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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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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明白,其实自己比他幸福得多。”他低声说,“能逃过一死,能重新开始,还能有你,有甜甜在身边。”

    这话让厉婷婷心中感慨,她侧过脸来,望着丈夫:“真觉得这样就够了?”

    “见过那么多凄惨的人生以后,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和中了彩票没区别。”姜啸之说,“所以,我还总想把自己的好运分给别人一点呢。”

    厉婷婷笑起来。姜啸之看着她,然后开始轻柔的吻着她。

    昏黄的灯光下,厉婷婷觉得,这就是她所能得到的最幸福的人生。

    (卷二第一稿完成于2012…4…5)

    作者按:本卷bgm 王若琳 《亲密爱人》

    我总算写了一对幸福的结局,合十。

    另:遗憾地告知各位,此文遭遇严重瓶颈,暂时停止连载,未来何时能填土俺也不知道,伤心之处,敬请原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三十五章

    1。

    欧阳珏抱着两摞作业本走进办公室时,差一点撞到出门上课的老师。

    “哟!小心点!”戴着老花镜的老头儿一手扶住他,摇摇头,“你这是来送作业本还是来杂耍的?”

    两摞作业本都是接近六十本,欧阳珏一只手端着一摞,居然能不让它们歪倒。

    他的平衡性极出色,上化学课准备教辅材料,左手一大瓶浓硫酸右手一大瓶浓盐酸,从二楼拎到八楼,快得像只兔子,吓得“酒精老太”花容失色,脸白如硫酸钙。

    “老师好!”欧阳珏一龇牙,笑得见牙不见眼,老花镜本来一肚子“现在的孩子啊”,被他笑得全给憋了回去,只得摇摇头走了。

    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老师,欧阳珏对谁都是这招,他天生一张“好孩子”脸,尤其笑的时候,本该犀利的角度顿时化为弧形,脸上找不出一点儿尖锐的地方,让人想挑刺都没地方挑。

    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会落个“马屁精”的骂名。

    班主任邵小云看着他放下作业本,又突然叫住他。

    “咱们班的同学可能得受点累。”她扶了扶眼镜,“今天下午高三年级全体家长会,校长要讲话,小礼堂的桌椅还没收拾出来……”

    欧阳珏一点头:“好的,我这就回班上去通知。”

    邵小云这才略带歉意道:“午休时间本来就很珍贵,欧阳珏,你让大家多多体谅。”

    欧阳珏把脸一扬:“摆好桌椅是自己爹妈来坐,这有什么体谅不体谅的?谁不愿意出力,就让他爹在旁边‘罚站’!”

    他不笑的时候,脸上的棱角就全显现出来了,瘦窄的鼻子,极薄的嘴唇,丹凤眼的眼角带着锋芒……像个薄情的成年男子。

    与刚才判若两人。

    邵小云迟疑了片刻:“你叔叔下午会来的,是么?”

    “是呀!”欧阳珏笑道,“昨晚问了我好几遍,不知道打哪条领带合适,家长会而已,弄得好像参加婚礼。”

    邵小云这才笑了笑:“你先去班上吧,收拾小礼堂的事……注意方式。”

    “知道了!”

    等欧阳珏出去,旁边有老师抬起头来:“邵老师,这是你们班的班长?挺会办事的嘛!”

    邵小云笑了一下,没吭声。

    她有二十多年教龄,什么样的学生都见过,什么样的孩子都搞得定。唯独在欧阳珏这儿,邵小云犯起难来。

    她搞不定欧阳珏,莫如说,这个男孩子什么都搞得定,包括她这个四十多岁的班主任。

    信手拈来、易如反掌、轻而易举……这就是欧阳珏给邵小云的感觉。

    他不需要指导,不需要长辈的关照,也不需要任何提点,就连学生对老师的“请示”,也带着“我也就是知会你一声”的分明味道。

    这倒不是说欧阳珏没礼貌,其实他是太有礼貌了,像个成年人。

    像个一切了如指掌的成年人。

    也不是没有这种老于世故的学生,但即便再油滑,也总带着新学出来的生疏,和故作的满不在乎……欧阳珏连这都没有,他通达老练得不着痕迹。

    邵小云很担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于是低头翻了翻下午家长会的资料,欧阳珏的资料也在里面。

    母亲过世多年,父亲身份不明,他随母姓欧阳,目前有个未婚的叔叔充当养父的角色。

    曾经有一次,邵小云听见欧阳珏和班上同学提起自己的身世,前半段邵小云没听见,她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男孩子淡淡的声音。

    “……如你所言,我大概是个私生子,我妈她老人家一辈子追求爱情,结果就追求出我这么个玩意儿来。”

    肆无忌惮的轻蔑大笑。

    邵小云皱了皱眉,正想上前,却又听见欧阳珏那不紧不慢的声音:“人总得追求点什么,越是志向远大,越是容易忘乎所以,就像你这种傻叉,也会厚着脸皮想以四百分的成绩考大学,其实,都挺可笑的。”

    轻蔑的嘲笑像是被谁给一把捏住,空气陷入死寂。

    邵小云没见过欧阳珏紧张失措,没见过他羞涩生疏,就连男孩子摆出那张招牌笑脸时,她都会不自觉留意到那双削薄的嘴唇:颜色很淡,却棱角分明。

    并没有旖旎**的味道,邵小云只觉得冷,明明是帅气阳光的男孩子,但邵小云却仿佛置身浓雾的寒秋。

    他父亲大概也是个性子极冷的人吧?邵小云无端地想,不然,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来。

    从办公室出来,欧阳珏一边往教室走,一边考虑该怎么把同学拉去小礼堂干体力活。他有点烦,这种事本来该邵小云自己来做,但邵小云推给了他,学生们的反感也会转移到他身上。

    欧阳珏从小就是班长,初中高中一次也没落下来,不管是民主选举还是班主任指定,总也逃不过。萧桐笑他“自带光环”,天生有领导气质。

    “也许你像你爸爸。”萧桐有一次很无心地说,“你妈妈曾经说过,他是个挺厉害的人。”

    欧阳珏淡然看了他一眼:“按照我妈的说法,我的生父是个杀人狂,如果在美帝,他可以坐足一千年单人牢房并且不得假释,就像玻璃墙后面的汉尼拔。”

    萧桐很尴尬,他总想唤起欧阳珏对生身父母的好感,然而欧阳菲留下的各种信息更适合写恐怖小说,实在和“好感”两个字挂不上钩。

    回到班上,欧阳珏走上讲台。

    “有个事。”他扫视了一下底下的同学,等到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这才道,“下午的家长会,校长要讲话,我们需要把小礼堂的桌椅收拾一下,中午一点在礼堂门口集合。”

    他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一片嗡嗡声。

    有充满厌烦的女声道:“凭什么是我们班?高三有五个班,他们怎么不去?”

    “就是!让文科班那群废物去干点儿活,不正好废物利用吗?凭什么让我们火箭班去?”

    “中午就两个小时,吃饭休息用去一半,还得拿出时间去干体力活?给钱吗!”

    “啧啧,拿别人的时间去为人民服务……脸真大!”

    最后这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欧阳珏本来垂着眼睛,一言不发听他们发牢骚,此刻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最后发言的女生。

    “我的脸不大,是你们女生最羡慕的巴掌脸。”他淡淡地说,“直径而言,我需要的润肤霜比你少。”

    那女生的脸皮顿时紫涨了!很多人发出轻轻的偷笑。

    欧阳珏不再管她,又看了看同学们:“上周六的校园大扫除就是文科班干的,咱们就算是脸大如盆,也不好意思再让人去收拾礼堂。其它班都有活儿,打印资料,制作横幅,帮着校方跑前跑后……全都是他们的,就因为我们是火箭班,学校什么事儿都不来找咱们,但是再这么下去,民愤也会落在咱们班的头上,各位,咱可不是明天就毕业走人。”

    班上顿时安静下来。

    欧阳珏缓了缓语气:“清理小礼堂,至多不过半个小时,你们这儿和我开辩论会,费的时间更多做完了以后,还可以回教室小睡一会儿,今天下午第一节是物理,我会让马顿先改半节课的卷子。”

    马顿原名马范生,生平最最崇拜的人就是大科学家牛顿,开口闭口三定律。因此得外号“马顿”。

    这一通软硬兼施,没人再抗议,欧阳珏随口点了几个人,这几个是“头羊”,到时候分工合作,比胡乱放一群人过去磨洋工效率要高。

    回到座位上,欧阳珏掏出手机看了看,萧桐给他发了微信,是张自拍,底下一行字:觉得怎么样?

    自拍里面,萧桐穿着一本正经的灰西服,打着严肃的领带,背后的筋使劲儿抻着,紧张得好像不是去开家长会,而是去法院上庭。

    欧阳珏无声地笑起来,拇指在手机上飞快跃动:挺好的,晚上可以直接去相亲了。

    过了一会儿,萧桐发过来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你陪我一块儿去?”

    欧阳珏本想回复“不行”,但转念一想,还是说:好吧,但我坐一下就走,你要好好和人家谈。

    萧桐发过来一个兴高采烈的v。

    欧阳珏把手机塞进书包,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发愁。

    下午第一节下课后,欧阳珏正埋头和法拉第的徒子徒孙们纠缠不清,感觉同桌用手戳他,他抬头一看,正看见萧桐探头探脑往教室里看。

    一看见他,萧桐脸上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冲着他使劲儿晃了晃胳膊。

    欧阳珏赶紧跑出教室,到萧桐跟前:“开会时间到了吧?”

    “还有十分钟。”萧桐做了个苦脸,“上次我提早到,被你们班主任点名说这是第一名的家长,好家伙!呼啦啦围上来三十几个取经的!差点没把我踩成肉片!”

    欧阳珏嗤嗤笑起来。

    “所以这次我掐着点进去,”萧桐又得意地拍了拍身上崭新的西服,“觉得怎么样?”

    萧桐平时很少穿这么正经的衣服,他是个程序员,天天和代码死磕,特别不会交际,女同事看他一眼,他能立马脸红赛关公,再多看两眼,更能闹出水淹键盘的惨剧来。呆的也是个小公司,加上老板一共才二十几个人,有时候全员上阵去应酬,到跟前老板又把他打发了,因为这男人看上去就是个大写的“社恐症”,老板担心他会因为恐惧,呕吐在酒桌上。

    然而即便“社恐”到要被扣薪水的程度,每学期的家长会,萧桐仍旧会出席,这么多年,只要涉及到欧阳珏,什么事他都冲在前头。

    萧桐像一座四处漏风的芦苇棚,尽管柔软易折,脆弱不堪,却依然在为欧阳珏挡风遮雨。

    欧阳珏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合格了。晚上相亲肯定没问题,就算来的是詹妮弗劳伦斯,咱也不掉价。”

    萧桐一听这话,顿时沮丧起来:“我真不想去……”

    “你必须得去。”欧阳珏耐心道,“老大,你都三十多了,眼看就要奔四十了,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咱俩做伴儿,不是挺好的嘛。”萧桐有些不情愿。

    “俩光棍在一块儿能有什么前途!”欧阳珏恨不得敲他的脑袋,“我明年念大学,万一考去外地,你怎么办?!奔四的人!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萧桐闷闷道:“我有女朋友。你妈妈就是我的女朋友。”

    “我妈死了。”欧阳珏毫不客气道,“她已经死了十年了!”

    萧桐把目光转向走廊另一侧,操场上,学生们在利用课间追逐打闹,从高高的六楼看下去,像一群做布朗运动的蚂蚁。

    欧阳珏看出来了,每次谈到这个话题,萧桐就会化身圣雄,开始“非暴力不合作”。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你没谈过恋爱,你不知道谈恋爱结婚是什么滋味……”

    “我谈过。”萧桐转过脸,狠狠瞪着欧阳珏,“我和你妈妈就是恋爱关系!”

    “那是你单方面的臆断。”欧阳珏冷冷道,“她没爱过你。”

    走廊上的气氛很僵硬,僵硬又尴尬,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萧桐的眼圈有些发红。

    欧阳珏想了想,伸手按在萧桐的胳膊上,他把声音放到最柔和:“我不想总看见你这个样子。我想要咱们的家多一些人,你有妻子,有孩子,再加上我……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难道不好吗?”

    萧桐仿佛被欧阳珏给说服了,他转回头来,怔怔看着男孩:“你真的喜欢那样?”

    欧阳珏心头那点柔软的地方,忽然微微的疼痛。

    但旋即,他用力点了点头:“对。我喜欢大家庭,喜欢一回家就有很多人的那种家族。”

    欧阳珏又笑了笑:“总是给对方留纸条这种事,我真的干够了。如果有很多人,就用不着留纸条了。”

    萧桐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铃声响了,欧阳珏推了推萧桐:“去开会吧。”

    萧桐回过神来,他点点头:“等结束了,我过来接你。”

    他说着,又伸手揉了揉欧阳珏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很亲昵的。

    欧阳珏没动,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揉乱,但他脸上发红了,这让匆匆走过他身边的同学都很惊讶。

    原来他们这著名的“没有人味儿”的冷血班长,居然,也会脸红。

第三百三十六章

    2。

    欧阳珏认识萧桐时,年方五岁。对那时的他而言,萧桐只是“邻居大哥哥”。

    那两年欧阳菲一边满世界打工赚钱,一边抚养他,住的地方也是廉租屋,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然而,对一个孩子来说,比餐餐吃土豆熬白菜、鞋子总是不合脚、妈妈“忘记”交电费以至滴水成冰的日子没有供暖……更加可怕的是,妈妈的精神状态,就像他们家有一搭没一搭的暖气,常常不稳定。

    从记事起,欧阳珏就有些害怕自己的母亲,因为他摸不着妈妈的情绪节奏,往往上一秒还笑嘻嘻地给他唱儿歌,“小老鼠,上灯台……”下一秒,也不知勾起了什么回忆,欧阳菲就突然疯了一样把他往被子里塞,死死蒙着他不算,还连哭带喊地说“阿珏!阿珏!到时候你可得藏好了呀!别让他找到!”

    差点把欧阳珏活活闷死。

    要么就成天不说一句话,脸色青白如鬼,浑身不停震颤,欧阳珏碰她一下,就能吓得欧阳菲魂不附体,犹如天灾之下木讷的小偶,仓仓惶惶,无处可逃。

    欧阳菲总想赚钱,每天晚上临睡前必定得数一遍身上的积蓄,就算哪天太累了忘记了这个步骤,睡到半夜也会突然惊醒,又披头散发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灯,把钱数一遍。

    数钱,对欧阳菲而言更像某种仪式,她执拗地认为,自己可以借此避开生命中那些可怕的东西:足够的钱就等于足够的安全感就等于那些人很难找到她。

    事实上,欧阳菲总是攒不出足够的钱,哪怕她自己也说不上这个“足够”究竟有多少。

    她不会英语,没学过计算机,看个报纸,磕磕绊绊的都有好些字不认识……听上去,像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村姑。

    然而在邻居萧桐的眼中,他从来就没有将“村姑”这两个字和欧阳菲联系在一起。

    欧阳菲那段时间在夜总会陪酒。这是个不需要英文不需要计算机但钱不少的工作。她在努力尝试了无数份短工之后,终于还是拔掉了自尊心上的凤凰翎,甘愿做了落地的野鸡。

    虽然再也不能延续少女时期凤凰一样受人瞩目的人生,但欧阳菲仍旧比夜总会的其它“家禽”引人瞩目。

    她很漂亮,天生一双清炯炯的桃花眼,瘦小的脸好像专门给镜头准备的,侧面剪影让人想起黑白时代的好莱坞女星。

    除了陪客人,欧阳菲很少笑,她眼神闪烁,总是低着头,像在躲避什么。和邻里之间来往也不多,楼道里有几个大妈大婶们,大概听到了点风声,每次见到她就指指点点,即便如此,欧阳菲也从没有大声和她们争执过。这是一片据说划入了拆迁范围的贫民窟,欧巴桑们一没钱二没权,唯一的指望就是遥遥无期的拆迁,平日讲讲风凉话,嚼嚼舌根,成了她们日常难得的娱乐。

    那天萧桐刚要下楼,就听见楼道里两个大婶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楼道里怎么有股怪味儿?咱们这儿从来都干干净净的,最近怎么变脏了?”

    另一个接腔道:“还不是因为搬进来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咱们这儿风气一向好得很,如今啊!不能和从前比了!”

    萧桐听出那话里有话,他从走廊往下看,正好看见对门女邻居,拎着一篮子菜上楼来。

    那天欧阳菲身上是一件姜黄色的外套,软缎上面绣着一朵朵的祥云,无比精致,萧桐虽然不熟悉女装,但也感觉不像是外头商场能买到的,大概是自己做的。

    欧阳菲低着头,慢慢从二楼往三楼走,她的长发盘了个颇有古意的发髻,乌沉沉坠在脑后,女人脸色苍白,大概工作了一夜,脸上的妆有点残,原本鲜亮的口红在楼道阴仄的光照下,显得发乌。

    ……像卷轴上的病美人。

    萧桐一看见她,心就不由跳快了一节拍!

    那两个大婶一边倚着墙嗑瓜子,一边嘴还不闲着:“大家都是白天上班晚上休息,禁不住有人晚上上班白天也不闲着!把楼道弄得这么脏!”

    “就是,一股子臭狐狸味儿!”

    萧桐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三两步冲下楼梯,涨红了脸道:“你们说谁呢!”

    欧阳菲大概没想到竟然有人替她出头!她抬起头来,愕然望着萧桐。

    那两个大婶也吃了一惊,其中一个回过神来,冷笑了一声:“小萧,你刚毕业,没到这社会上来!你不知道社会上的这些女人们啊!路数可多了!”

    另一个也帮腔:“就是啊!你这孩子看着挺乖的,可千万别学那些社会不良习气!”

    萧桐近距离站在欧阳菲面前,他这才看见女人眼睛里闪闪烁烁,分明是噙着泪。她穿着那身姜黄色的软缎衣服,站在黑暗的楼梯拐角,像淤泥里长出一朵清美精致的玉兰花。

    这让萧桐愈发火大,也顾不上自己的社恐症,结结巴巴道:“社会……社会不良习气就是站在楼道里嚼舌根子吗?!”

    那大婶没他给噎住,三角眼一翻:“哎我说小萧!你这么大人了,不知道好歹吗?!你帮着她!她是你什么人啊!”

    萧桐的脸涨得血红!

    他看看旁边怯生生的欧阳菲,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勇气,伸手夺过欧阳菲手里的菜篮。

    “她是……是我女朋友!”萧桐因为太紧张,最后那三个字险些破音,就这样他还不忘记再甩出一记反击,“王婶!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把你儿媳劝回来!”

    王婶脸都黑了!

    她儿媳最近在外头找了个大款,回来把一沓子钱摔在她儿子脸上说要离婚,不和这个穷鬼过下去了……一家老小正闹得不可开交。

    没想到萧桐平时看着温和厚道不爱言语,开口一句话就戳人死穴。

    说完,萧桐伸手挽住欧阳菲的胳膊:“走!咱们回去!”

    那个动作,大概耗尽了萧桐这个社恐症所有的社交勇气。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软缎贴在手上的感觉,冰冷柔滑,如一条把不住的惊慌小蛇。

    萧桐一直宣称他和欧阳菲是恋爱关系,欧阳珏也看出来,他确实很爱自己的母亲。但是后来人渐渐懂事,回忆当年再加上萧桐七零八落的叙述,欧阳珏就产生了怀疑。

    欧阳菲其实没爱过萧桐,她只是在慌乱不安中,把这个刚毕业没半年的大学生,当做巨浪滔天里唯一的一片叶子。

    虽然脆弱虽然无力,但是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落脚点了。

    她甚至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萧桐,而萧桐竟然还真的相信了。

    这里面到底是爱情的力量,还是萧桐想给枯燥的生活增加一份绮幻色彩,欧阳珏不得而知。

    因为他自己是不相信的。

    按照欧阳菲的说法,她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更接近中国的古代,而她出身于一个武林世家,甚至可以说是武林中的第一家族。她父亲欧阳旭是那个武林世家的掌门,欧阳旭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疼爱的像珍珠一样。因此当欧阳菲执意要嫁给他父亲的一名弟子时,欧阳旭虽不太乐意,但也没有强做阻拦。

    然而这恰恰是欧阳菲的噩梦开始:她的丈夫是个十足的疯子狂魔,婚后没几年,就杀了岳父,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代的掌门。

    ……怀着孕的欧阳菲被好心人援救,匆匆送到了这边的世界。

    她知道丈夫还在追杀她,那个人出名的心狠手辣,做事情永远懂得斩草除根。他不光要杀妻,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亲骨肉。

    “所以你怎么会真的相信这一套?”欧阳珏极为不解地问萧桐,“你怎么没在第一时间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萧桐一脸严肃道:“你怎么这么说呢?阿珏,如果你妈妈真的是在说谎,你身上的功夫是怎么来的?”

    欧阳菲从儿子三岁开始,就逼着他练功。她说自己的功夫稀松平常,虽然父亲是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但是她从小爱偷懒,又被娇纵太过,因此没有真正下苦工。

    “所以现在才落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颤抖着嗓子,暗黄的脸颊紧紧绷着,突出的颧骨瘦得像把锋利的刀,“你不能再像我这样!阿珏,你得用功!我不指望你能打过你爹的那些爪牙,可至少在你爹找到你的时候,你能跑!”

    欧阳珏并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能耐,究竟算是出色还是和他妈妈一样,稀松平常。因为他全无比较。

    他的灵活性比一般人好很多,平衡性更是普通人难以企及,欧阳珏能够在极窄的教学楼梯扶手上快速奔跑跳跃,从五楼跑到八楼,像只上蹿下跳的松鼠,他的这番精湛表演,得到了同学一阵阵惊叹……以及一个险些计入档案的大过。

    初中的时候,班上的体育老师练过截拳道,长得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体育室里一张硕大的李小龙黑白海报是他的精神偶像。

    这老师上课态度很差,对男孩子们就摔摔打打,总是找茬让他们清理体育室,或者罚操场十圈蛙跳。但他对女孩子态度却很好……是太“好”了,好到要用手碰女生的内裤。

    欧阳珏性格很冷,“冷血班长”的名头不是一天练成的,原本没把这事放心上。那天他从厕所出来,听见旁边女厕所门口有嘤嘤的哭声,还有小女生低低的劝解。

    “别哭了,咸猪手又不是对你一个,咱们告不成的,班主任不相信我们……”

    那嘤嘤的哭声更凄楚了。

    欧阳珏知道她们在说谁,今天上午的体育课,他亲眼看见那个混蛋把手伸进班上女孩的校服裙子里。

    “咱们班的男生也没出息!”另一个女生带着嗤之以鼻的语气道,“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一群废物!”

    “别说了。”第一个女生嘘了她一声,“他们打不过他呀,就算站出来,还不是挨打?”

    欧阳珏往女厕那边走了两步,又停下。他想了想,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班上传出“谣言”:咸猪手的体育老师被人打了,断了两根肋骨。

    班上的学生高兴得像过节,他们纷纷传说是有家长实在看不下去,出面揍了那个混蛋,也有说是隔壁高中的体育生回来报仇……

    欧阳珏安然坐在飓风一样喧嚣的教室里,像个不为人知的暴风眼。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体育老师接到他的挑战,那一脸的荒谬以及不可置信。

    一个十五岁的小崽子,叫着嚷着要“给他点教训”……还有比这更好笑的吗?

    那个体育老师当然不会把欧阳珏放在心上,论年龄,他比这孩子大一倍还拐弯,论体重,他是这孩子的三倍还有余,论身高他一米九,这个男娃娃才刚刚一米六,至于论打架,他相信这孩子挨打的经验会比他充足。

    所以,当他被欧阳珏一掌掀翻在地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欧阳珏当然没他力气大,这是年龄限制,跨不过去。但是男孩比他想象的要灵活太多。大汉松垮肥厚的身躯在欧阳珏灵巧的双掌之间,像一块别别扭扭的巨大芝士条,任其揉搓。

    欧阳珏没有“暴打”对方,他用的是巧劲,体育老师攻击他的力道,被他几招之内化解,继而反弹到了自己身上。

    体育老师没有报警,因为当初是男孩子主动要求关掉体育室的监控,他还误以为可以放心大胆暴揍这臭小子一顿。

    一周之后,体育老师带伤辞职。

    抱打不平的事,欧阳珏没有和任何人说,就连萧桐都不知道。欧阳珏清楚,无论他的出手理由多么正义,单单“打断人家两根肋骨”这一句话,就会引起萧桐这个社恐症的严重恐慌。

    况且,欧阳珏没觉得有多得意。

    他始终怀疑欧阳菲的水平,“稀松平常”是欧阳菲自己亲口承认的,一个稀松平常的娘,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又能有多厉害呢?

    而且欧阳菲留下的那本破破烂烂的练功书上,画出来的人形图,经脉各处都有标出来的小黑点。

    这就是问题所在:欧阳珏感觉不到自己周身的经脉。

    换句话说,他毫无内力如果这世上真有“内力”这个东西存在的话。

    为了解开这疑惑,萧桐曾经花了大价钱,专门找人疏通渠道,带着欧阳珏去见了据说省内最优秀的武术指导。对方一见欧阳珏,就大赞他身体素质好,又问他想不想到自己身边来,往后说不定可以进国家队。但是等欧阳珏问起内力的问题,对方竟笑了。

    “你是金庸古龙的书看多了吧?”

    所以,这个世界是没有所谓的内力的。欧阳珏想,欧阳菲所言的那些,什么一掌轻拍在对方后心,受伤者能无知无觉地再活一个礼拜,但某天一睡下去就没起来,家人一检查才发现,死者全身经脉断裂……诸如此类的漫天神魔,恐怕得打个折扣了。

    就连她的身世,都值得怀疑。

    “或许她就是个脑子进水的神经病,高考失败被家里赶出来,怀着身孕又被男友抛弃,受打击太大……”

    “欧阳珏!”萧桐一声暴喝,“她都不在了,你还要这样羞辱她吗!”

    欧阳菲是自杀,她再也无法忍受经年无边的恐惧,和茫茫看不见希望的前方,选择了在家烧炭。那天欧阳珏也在屋里,察觉不对的萧桐撞碎门锁,把晕在门口的孩子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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