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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为僧-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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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松婉指了指:“有劳师父了,……师父若不能去,不必勉强,找个人帮忙送去也成。”

李慕禅笑着点头,合起木匣,提着离开了。

……

海陵城位于海东省与天南省交界,必经之门户,繁华异常。

飞仙楼,乃海陵城南城门一处大酒楼,三层高,参天而起,几可揽云弄月,气派非常。

正值华灯初上,飞仙楼忽然来了一个和尚,灰色僧袍,两剑交叉负背后,右手提一个朱木匣子,左手拨动佛珠,缓步而上。

他削瘦身材,中等个头,长长的脸庞,相貌平常,但肤色温润如玉,莹光内蕴,透着一股飘然出尘之气。

见他这般气质,迎宾的不敢怠慢,忙让到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此时暮色深沉,城里刚开始热闹,酒楼里人不多。

他是李慕禅。

辞别梅府,经过半个月功夫,终于出了海东,来到这天南门户。

一路上,他行侠仗义,没闲着做好事,顺手挑了几个大贼窝,很快闯出了赫赫的名头,双剑僧湛然之名传遍四方。

随意点了几个菜,打量周围。

厅中只有十来桌,西边一桌坐四个武林人,正大口吃菜,痛快喝酒,肆意谈笑,盖住周围声音。

其余几桌,也有武林人物,但低调得多,没这四人显眼。

这四人把长刀抽出鞘,放在桌上,映着灯光,明晃晃,寒森森,他们的脸却红通通的,咧嘴笑个不停。

“哈哈……,老大,你听说了吧,最近冒出一个和尚,叫什么双剑僧湛然,杀人不眨眼,好像是烂陀寺的和尚。”

“不是烂陀寺的!”坐北首的中年人摇头。

他气度沉凝,双眼顾盼之间寒电迸射,修为高深。

“真不是烂陀寺的么?”一个红脸汉子歪头问,叹道:“听说这和尚力大无穷,剑法奇绝,无人可挡。”

北首的中年人点头:“不是烂陀寺的,……烂陀寺和尚很少用剑,多用指法,掌法,或是拳法。”

“这么说来,真不是烂陀寺的。”红脸汉子点点头,呵呵笑道:“老大,为何烂陀寺的和尚不用剑?”

“不屑用剑吧。”中年人淡淡道,嘴角微撇:“不必用剑,足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好大的口气!”其余三人冷笑连连。

中年人淡淡道:“烂陀寺的和尚确实技业惊人,你们遇上了,有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可交手。”

“老大,烂陀寺的和尚真有这般厉害,……咱们一招也抵不住?”红脸汉子有些不服。

中年人淡淡点头,道:“金刚指一出,你们一个跑不掉!”

听到金刚指,三人撇了撇嘴,却不多说了。

金刚指的威名天下无人不知,指力无色无形,防不胜防,他们自忖不是敌手。

……

四人沉默了半晌,几杯下去,很快又活跃。

“老大,你说,这双剑僧湛然,究竟何方神圣?”红脸汉子打一个酒嗝,嘿嘿笑着问。

“不知,此人来历神秘。”中年人摇头,神色淡漠。

另一个灰衣中年沉吟:“七大门派,他既不是烂陀寺的,圣雪峰与沧海剑派都是女人,蓬莱阁是道士,都不可能,……南宫世家?不像!……陷空岛还是长白剑派?”

“说不定都不是。”中年人淡淡道。

红脸汉子用力睁眼:“难不成是八大世家的?”

中年人放下银杯,摆摆手:“算啦,说这些没用,咱们别碰上就是了。”

红脸汉子傻笑:“嘿嘿,老大,我巴不得碰上他呢!……我倒想瞧瞧,这个双剑僧到底多厉害!”

“你喝醉了!”中年人皱眉,沉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连破七座山寨,本事差不了!”

“嘿嘿,多是以讹传讹,当真不得!”红脸汉子挥手,不屑一顾。

“少说两句,莫惹麻烦!”中年人沉声道。

灰衣中年人忙上前捂红脸汉子的嘴,低声道:“老四,喝酒喝酒,别说话!”

红脸汉子挣扎几下,嘴终于解放,长吁一口气,道:“好吧,我不说啦,总之,我觉得嘛,这个湛然浪得虚名!”

李慕禅微微一笑,摇摇头,这时小二端菜上来。

他经过西边一桌,没想到一条腿忽然伸出来,他一下摔倒,木盘上的碟子飞了出去。

李慕禅伸手一抄,四个碟子纷纷飞到桌上,稳当当,滴水不溢。

那小二倒地,一个骨碌爬起来,身手矫健,忙捡起木盘,道歉不迭。

“娘的,你狗眼看哪儿呢!”红脸汉子飞起一脚,把小二踹了一个跟头,骂咧咧道:“狗东西!”

小二被踹在屁股上,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很狼狈,忙爬起来,仍是一个劲儿的道歉。

他知道这些武林豪客的脾气,这时候千万不能顶嘴,一个不好,一刀就能把自己宰了。

“过来,把大爷的鞋舔干净!”红脸汉子一指右脚。

他刚才伸出腿,四个碟子飞出,菜汤溅出几滴,落在他脚上。

其余三个汉子冷眼瞧着小二。

小二苦着脸,站在那里不动,装作没听到。

“狗东西,没听到大爷的话?!”红脸大汉怒喝,像空中一声炸雷,酒坛与酒壶都响个不停。

小二苦着脸致歉,却没有上前。

红脸大汉腾一下站起来,三两步到他跟前,挥手朝他脸上扇去。

……

“嗯——!?”他手忽然停在空中,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和尚抓住他手腕,淡淡看着自己。

李慕禅本在一旁看热闹,若没出性命,也懒得理会,受一些屈辱,只要不关乎性命,他不想管。

凡人如铁,世间为炉,每个人都在这婆娑世界淬炼,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说不定一时的屈辱,反而造就一位人物。

“你干什么?!”红脸汉子眼睛一瞪,低声喝道:“多管闲事,小心自己的狗命!”

李慕禅皱眉,淡淡道:“你这张嘴,给你惹了不少的祸吧?”

“用你管?!”红脸汉子不屑,瞪着眼怒喝:“给老子放手!”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手一甩,大汉顿时飞了出去。

“砰”他撞在朱红柱子上,软绵绵滑下去,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酒楼好像晃了一下。

三个大汉猛的站起,原本笑嘻嘻的,这时勃然色变,手抄单刀,将李慕禅围在当中。

灰衣中年人单刀一指李慕禅,冷冷道:“这位和尚,少管些闲事,念你的经,修你的佛罢!”

李慕禅叹道:“路见不平,总得有人管,他闹得太过啦。”

灰衣中年人冷哼:“过不过,该你何事!……你是与咱们兄弟过不去喽,那就赐教几招吧!”

说罢,三人一齐挥刀,刀光如练。

李慕禅右手一伸,“锵啷”一声,黑黝黝的长剑在手,划出一道圆弧,削向三道银色匹练。

“叮!叮!叮!”三人长刀荡起,纷纷后退一步。

中年人皱眉,冷冷道:“阁下是双剑僧湛然?”

“不错,我是湛然。”李慕禅点头,长剑一指,淡淡道:“怪不得如此肆无忌惮,算有点儿功夫。”

他这一剑蕴着庞大力道,寻常高手,根本握不住刀了。

但这三人只是一荡,刀没脱手,显然不是庸手。

……

三人对视一眼,中年汉子皱了皱眉,沉声道:“既如此,就见识一下双剑僧的功夫,得罪!”

说罢,刀一领,一团银芒扑向李慕禅。

其余两个配合出刀,又是两团寒芒,三面夹击,似要将李慕禅绞成肉沫。

李慕禅淡淡一笑,身前一片片剑光,峰峦叠嶂,如山如壁,封住了三团银芒,但听得“叮叮叮叮……”

脆响声不绝于耳,如雨打芭蕉,周围十几桌的人纷纷转身,兴致盎然的看热闹。

双剑僧湛然,这一阵子名气极大,乃青年一代少见的高手。

李慕禅摇摇头,剑法蓦地一变,由绚烂归于平淡,招式平平常常。

三人却暗自叫苦,只觉束手束脚,三团银芒慢慢变小,仿佛油灯没了灯,火焰渐小渐弱。

李慕禅每一剑,都压住了他们威风,像是大山压下来,一点一点儿,从容不迫,三人的斗志越来越弱。

“叮!叮!叮!”三柄单刀飞了出去,钉在朱红柱子上,差一点儿就射中昏迷不醒的红脸大汉。

三人手上空空,怔然而立。

李慕禅长剑归鞘,呵呵笑道:“我尚且得夹着尾巴做人,你们这点儿三脚猫功夫,还横行霸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三人铁青着脸,默然不语。

他们三人都是中年,却被年纪轻轻的李慕禅这般教训,不但不感激李慕禅手下留情,反而恼怒非常。

“捡起刀,走人吧。”李慕禅摆摆手,转身坐下了。

三人对视一眼,上前把刀拔出,架起红脸汉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甚至懒得问他们名号。

“呵呵,好个双剑僧湛然,还真有两下子!”一声大笑声蓦地响起,周围人们气血翻涌,皆转头望去。

楼梯口站着两人,一个干瘦老者,一个魁梧壮实的中年汉子,满脸憨厚。

李慕禅皱眉:“不知尊驾哪位?”

中年汉子踏步而来,往他身前一站,憨厚笑道:“赫连客卿丁胜!”

第115章 抵达

“丁大侠,这位是……”李慕禅点点头,微笑问。

憨厚汉子笑道:“龙山野叟杨远城。”

李慕禅冲老者点点头,笑道:“两位来此,是要捉我回去的吧?”

“不错。”憨厚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尴尬的道:“小师父得罪了咱们赫连家,去跟家主说个明白吧。”

李慕禅微笑:“我若不去,死活不论?”

憨厚汉子摇头,呵呵笑道:“那倒不是,只要把你打趴下就是。”

李慕禅一伸手:“那就请吧!”

“你真不跟咱们回去?”憨厚汉子不死心的问。

龙山野叟冷笑一声,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小丁,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收拾了,扛回去就是!”

“呵呵,不好吧,能不打就不打。”憨厚汉子搓搓手,道:“小师父,还是算了吧,你剑法虽好,但咱们是两个人,要一起上的。”

李慕禅微笑:“请——!”

“唉……,好吧!”憨厚汉子无奈摇头,扭头道:“杨老,我先来吧?”

“嗯。”老者不耐烦的摆摆手。

“好,好。”憨厚汉子呵呵笑道,转向李慕禅:“小心啦,我使的是剑法!”

说罢,蓦地一动,倏的到了李慕禅跟前,剑光一闪,剑尖也到了李慕禅眼前,奇快如电。

李慕禅蓦地后退,双手剑出,“叮叮叮叮……”一串金铁交鸣声,一个挥剑疾退,一个上前抢攻。

两人一进一退,剑光闪烁,奇快无伦。

转眼功夫,两人从西头到了东头,脚下如踏冰面滑行,李慕禅忽然止住,后面就是墙壁,再没了退路。

……

“叮叮叮叮……”两人仍挥剑不停,李慕禅双剑一刚一柔,浑然无缺,剑光形成一个光罩,将他完全罩住。

任凭憨厚汉子如何挥剑,总攻不破这薄薄的光罩。

仅是片刻功夫,他已攻出近百剑,如狂风暴雨一般猛攻,连绵不绝,滔滔如江河,却徒劳无功。

李慕禅的乾坤剑法越发娴熟,已经练好了十二剑。

这一路上,他行侠仗义,经历数次大战,挑了数个大盗窝子,可谓是硬仗,对剑法的磨练极有效。

尤其是只身一剑,扫荡一个山寨,在数十人,上百人的围攻中,纵横自如,完好无缺,乾坤剑法自然练得极好。

除了乾坤剑法,还有天枢剑法,他也练得透了,所以见了这两个赫连家的人,还能稳稳当当,谈笑风生。

“杨老,不成啦,点子扎手!”憨厚汉子忽然大声叫道。

龙山野叟杨远城皱眉,哼道:“小和尚,能跟小丁打成这样,足堪自豪了,我来了!”

说罢,他蓦地一闪,出现在剑光前,探手抓来。

他右手成爪,宛如鹰爪,五指箕张,朝李慕禅的剑抓过来。

李慕禅动作不变,乾坤剑法运转自如,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只是挥剑施展乾坤剑法。

对于乾坤剑法,他极为自信,纵使是绝顶高手,想破这剑法,也只能凭着蛮力,别无他途。

“叮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中,他五指不停的箕张,宛如鹰爪,似寻隙而进,剑光无法令其退缩。

李慕禅暗自惊异,没想到这老者的指甲如此坚硬,长剑斩在上面,竟如斩中了金铁一般,一丝伤痕也无。

如此指甲,当成武器确实不错,既坚硬,又灵活,比起剑来别有优势,一般人讨不得好去。

这老者的武功更胜憨厚汉子,五根手指,看着轻巧,但每一指都蕴着阴寒内力,如针般钻进来。

李慕禅任由其钻进丹田,紫丹一旋,马上把这股内力吸纳,化为自身的内力,李慕禅大是惊喜。

没想到,紫丹还有如此妙用,不过,他也明白,这只是侥幸,碰上另一种,内力浩浩而入,紫丹怕是不敢吸纳。

况且,这种法子,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论吸纳内力,比九曜心法差得多,再者,敞开丹田,一旦碰上绝顶高手,无异于自杀。

……

这二人招式精妙,内力也深,每次进攻,都如一头牛撞过来,李慕禅双臂微酥,好在他内力运转极快,常人数倍,瞬息即可恢复。

他内力深厚,更胜在气脉悠长,转眼间,打了一盏茶功夫,李慕禅毫无落败之像。

忽然,他剑法一变,撤去乾坤剑法,光幕消失,一剑应付一人,剑招平平淡淡,毫无出奇之处。

但两人却皱眉不已,觉得难受,浑身不舒服,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出起招来,浑身不得劲儿,别扭异常。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平平淡淡的剑招,往往抢占了先机,让人不能把招式施展下去,逼得半途变招。

如此一来,二十几招过去,两人气息不畅,血气翻涌。

李慕禅的剑招越发犀利,招招制先,将两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心下却暗叹,没想到,赫连家的高手也不过如此。

赫连家可能只以为自己是小鱼,翻不起大浪,随便派两人过来就成,却没想到,自己剑法突飞猛进。

转眼,又过了十几招,忽然剑光一涨,他飘身后退。

“锵锵”两剑归鞘,他合十一礼:“承让!”

两人对视一眼,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一道红线清晰宛然,是血痕,却仅刺破一层皮,没伤着肉。

如此剑法,如此精准,他们虽能做到,却无法这般游刃有余。

龙山野叟杨远城一抱拳,沉声道:“咱们学艺不精,甘拜下风,告辞!”

李慕禅点头微笑,伸了伸手。

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转身走了。

……

李慕禅看他们离开,摇摇头,叹息一声,丝毫没有得胜的欢愉。

这一次打败了二人,于大局无关,赫连世家会派出更厉害高手,打败了下一拨,还会有更厉害的。

直到他们把最厉害的高手派出来,自己若是胜,或是败。

不过,大概自己还是要败的,赫连世家称之为西北第一世家,绝非浪得虚名,否则,早被人吞了。

既然是西北第一世家,那高手自然是威震一方,自己如今虽算是高手,但与顶尖高手比,差多少,心里没底。

比较来看,自己再碰上光头大寇大当家的,应该能打个旗鼓相当,遇上心觉,仍是有败无胜的,大力伏魔拳,自己还挨不住。

至于与自己二姐相比,应该差不多,想到此,他露出微笑,起码,自己也算是一方高手了。

二姐资质极好,从小练瑜珈,练得一身好根骨,所以修炼武功进展极快,又得雪印神尼精心栽培。

据她说,在映月庵中,她武功仅次于大师姐。

以二姐为标准,自己武功也不算很差了,李慕禅想到此,自得一笑,原本的压抑也消散不少。

这一会儿功夫,人们望向李慕禅的目光已经变了,个个敬畏,双剑僧湛然的大名,再一次传扬。

他吃过了菜,很快离开飞仙楼,直接往天南而去。

……

九燕城,卢府。

卢府在九燕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金刀卢老爷子,赫赫大名,为人正直,慷慨大方,对来往九燕城的武林朋友极热情。

临近卢老爷子六十大寿,卢府热闹非凡,仆人们忙得团团转,卢老爷子的弟子们也个个打起精神,迎来送往。

冯世生乃卢老爷子关门弟子,极受宠爱,也是机灵人,他跟着大师兄黄超然负责接待宾客。

九燕城如今的客栈都被卢府包下,安排前来贺寿的宾客,他们要将人迎进府,然后奉茶,再然后派人送到客栈。

这样的活儿看着轻松,却极考验人的眼力,一个不小心,应对不妥,可能得罪了人。

而且,这也是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脸的机会,能迅速让人记住自己。

这天中午,炎炎烈日高照,他一个人站在大门前,一动不动,等着有什么宾客来。

大师兄黄超然太忙,这一会儿又有事找来,他匆匆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守着门,以防有人前来。

距离大寿仅有两天,这两天来的宾客越来越多,只是这个时间不对,太热,让人烦躁,到了傍晚,人会多起来。

他微阖眼帘,昏昏欲睡,忽然耳边传来说话声:“请问,这里可是卢义风卢老爷子府上?”

冯世生忙睁开眼,入目所见是一个年轻和尚,看相貌不到二十,但气度沉静,眉宇间透着成熟,令人不敢轻视。

冯世生忙合十还礼:“大师有礼,正是家师府邸。”

此人正是李慕禅,他合十微笑道:“我乃金阳城梅府弟子,前来给卢老爷子贺寿。”

“金阳梅府?”冯世生一怔,随即大喜:“快请——!家师这两天正念叨着梅府,快请!”

李慕禅微笑点头,提着木匣,随着进了大宅,来到正厅。

第116章 丹品

大厅铺着红地毯,喜气洋洋。

北墙贴一个大大的“寿”字,下面摆着两盘寿桃,两个拳头大小,红白相间,色泽鲜艳,看着像是假的。

冯世生躬腰道:“大师您请坐,稍候片刻,我马上禀报家师。”

“好,有劳。”李慕禅坐下,点点头。

冯世生转身急急出去,差点儿被门槛绊倒,一个踉跄冲出去,李慕禅装作没看到,转头打量着寿桃。

冯世生转头,不好意思的望向李慕禅,见他望着寿桃,顿时长舒一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李慕禅仔细看,这寿桃是真的,他五官远逾常人,虽隔着远,仍能闻到阵阵清香,口水不由涌出。

他摇头苦笑,这一路疾驰,生怕延误了寿筵,终于提前两天赶到了,这一路还算太平,再没见赫连家的高手。

想想也是,从西北到天南,纵使轻功绝顶,也需一些时日的,龙山野叟与丁胜先赶回去,再派人过来,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不成。

如此算来,自己参加完寿筵,回程的路上,会遇上他们。

……

这时候,脚步声响起,却是一个小丫环端茶上来,落落大方,说了句请喝茶,又轻盈退下了。

脚步声再响,沉重如象,“噔噔噔噔”而来。

“呵呵,梅府的人来了么?”他甫一进厅,便呵呵笑问。

李慕禅起身,合十一礼,微笑道:“见过卢老爷子,……在下湛然,三姑娘无法分身,特遣我代她祝老爷子大寿。”

这老者身材高大,粗壮如桶,浓眉大眼,鼻子大,眼袋大,正眯着眼睛呵呵笑,穿一身黑衫,精神十足。

卢老爷子左手戴一串佛珠,合十行礼:“呵呵,小师父有礼!请坐请坐!……三丫头还好吧?”

卢老爷子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刚才的冯世生,瓜子脸,大眼透着邪气与几分机灵,另一个青年面如冠玉,气质儒雅,微笑望着他。

“是,三姑娘一切如旧。”李慕禅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冯世生忙上前接过,打开了,然后递给卢老爷子。

李慕禅看冯世生如此小心谨慎,心中暗忖,卢老爷子的日子怕是不太平,如履薄冰呀。

卢老爷子接过,很快读完,长长叹了口气:“可怜的丫头……”

李慕禅喝茶不语。

卢老爷子把信收起,伸出手,冯世生忙将信封递上,卢老爷子装回信,收入怀里,合十一礼,道:“湛然大师能来,真是老头子三生有幸!”

李慕禅微笑道:“老爷子不必客气,你是三姑娘外公,是在下的长辈。”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的。”卢老爷子摆手不已。

他随后问一些梅府之事,李慕禅细细说了,当然,只是报喜不报忧,没说白府与李府的事。

卢老爷子又问一些佛法方面的问题,李慕禅一一解答,简明扼要,深入浅出,卢老爷子笑容不止,只觉字字玑珠,拨云见雾,真乃高僧也。

不知不觉中,谈了一个时辰,换了数盏茶。

最后,卢老爷子被儒雅青年提醒,才省悟过来,呵呵笑道:“瞧我,光顾着说话,忘了大师远来辛苦,罪过罪过!……小生,请湛然大师去冬院!”

“……是,师父!”冯世生大是惊讶,忙点头答应,道:“湛然大师,请随我来!”

卢老爷子道:“听大师一席话,老夫的佛经真是白读了,佩服!佩服!大师,请去休息,老夫随后再去叨扰。”

李慕禅微笑合十,起身将木匣打开,笑道:“这是三姑娘托我转送,两尊佛像,一卷金刚经。”

卢老爷子随意看了看白玉佛像,放下了,然后拿起丝绢,看上面的金刚经文,笑容满面:“三丫头真是有心了!”

李慕禅笑了笑,随着冯世生出了大厅,往东走,来到一座小院。

小院不大,但很幽静,花圃,竹林,小亭,假山,溪水,无一不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李慕禅打量一眼,点头暗赞,设计这小院之人,胸有丘壑,确实不俗!

“大师可满意?”冯世生笑眯眯的问,又忙道:“咱们府里有春夏秋冬四座院子,是专为贵客准备。”

李慕禅笑了笑:“老爷子太客气了。”

冯世生笑道:“呵呵,师父他老人家虔心向佛,对出家人向来敬重的。”

李慕禅微微一笑,知道这个冯世生不太服气,觉得自己年纪太轻,却受如此尊崇。

“就这里吧。”李慕禅进了院子,道:“不用再烦劳小兄弟了。”

“是,……大师若有事,可拉一下那绳子,自有人前来,听候吩咐。”他指一下墙角一根绳索。

李慕禅点点头。

“外面有一座花园,大师可以过去消遣消遣,很近,一出小院,往东一拐就是了。”冯世生又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不再说话。

见他如此,冯世生不再啰唆,告辞离开了。

……

傍晚时分,李慕禅调息完毕,走出小院,来到旁边的花园。

这座花园是一个圆形结构,中间一个圆形花圃,里面百花齐放,香气幽幽,中间是向条小径,芳草绕匝。

小径旁摆着几张椅子,几张圆桌,可以坐下来休息,或是喝茶,或是读书,或是眯上一觉。

夕阳西下,晚霞将花儿染成了金黄,瑰丽灿烂。

李慕禅手拨珠,漫步其中,转了一圈过后,在一个石桌旁坐下,迎着夕阳微眯眼睛,惬意非常。

忽然,一声轻咳响起,李慕禅睁开眼,紫光一闪而过。

自己竟没发觉此人靠近,这人的功力远胜自己,他大是好奇。

入目所见,是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的道士,面如白玉,目似朗星,鼻若悬肝,嘴如涂丹,颌下三绺清髯,飘飘如仙人。

李慕禅暗忖,此人当有四十余岁,风采照人,他所见诸人之中,当为第一。

李慕禅合十一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和尚是住在冬院?”中年道士稽首一礼,微笑问道。

李慕禅点头:“是,前辈住哪一院?”

“春院。”中年道士笑道,摇摇头,叹了口气:“这老卢的品味,让贫道真不敢苟同啊!”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道:“卢老爷子爽朗豪迈,令人心折。”

“嘿嘿,小和尚倒会说话!”中年道士抚髯笑道。

他打量李慕禅一眼,笑着坐到他对面,伸手拍了两下巴掌,“啪!啪!”声音清脆。

很快一个小丫环飘身过来,眉清目秀,屈身脆声道:“郑道长,湛然大师,有何吩咐?”

“小环姑娘,弄些点心与茶水过来吧。”郑道长笑道。

小环姑娘点头:“是,湛然大师呢?”

李慕禅笑道:“跟郑前辈一样。”

“是。”小环姑娘脆生生应了,盈盈转身离开,消失在花圃深处。

两盘精致点心与茶盏很快端上来,还有一些瓜果,西瓜鲜红脆绿,惹人垂涎,水蜜桃娇艳,也恨不得一口吞了。

端上之后,小环姑娘又离开了。

郑道士抓起一个水蜜桃,用力咬一口,道:“来来,尝尝,老卢这家伙生财有道,这些好东西多得是!”

李慕禅拿了一瓣西瓜,慢慢品尝。

……

郑道士大口大口的吃,风度全无。

他很快吃完一个,把桃核信手一扔,扔到了花圃里,然后又拿了一个,有力咬一口,道:“小和尚,你练的功夫很怪,是紫阳派的吧?”

李慕禅一怔,打量他一眼,心思疾转,探察一下直觉。

片刻后,他慢慢摇头:“紫阳派?……我练的是紫阳碑。”

“嗯,紫阳碑,……小和尚你好机缘呀!”郑道士怔了怔,摇头感叹。

李慕禅问:“前辈听说过?”

郑道士好奇地问:“紫阳碑乃紫阳派镇派传承,你怎么得到了?”

“一个前辈相赠。”李慕禅道。

郑道士呵呵笑了起来:“看来你那前辈也不识货!”

李慕禅道:“晚辈孤陋寡闻,没听过紫阳派。”

“唉……”郑道士摇头叹息,抚髯望着夕阳,忽然间透出沧桑气息:“当今崇佛,前朝却是崇道的,紫阳派乃天下第一道门正宗,威慑天下。”

李慕禅笑了笑,道:“紫阳派竟如此宣赫?”

郑道士叹道:“白云苍狗,不复如是!……如今天下道门敝零,前朝道派十不存一,幸存于世的,也皆隐逸不出,紫阳派也烟消云散了。”

李慕禅默然不语。

郑道士道:“这紫阳碑乃紫阳派镇派神功,据说威力宏大,可惜,大成者仅当初创派祖师紫阳真人而已!”

他看看李慕禅,笑道:“小和尚,你虽是佛门中人,却练了道门功夫,难得的是,紫阳碑入了门,真是咄咄怪事!”

李慕禅笑了笑,感慨不已,没想到紫阳碑前头如此之大!

郑道士又道:“不过,你这紫阳碑的火候差得远呐,仅仅入门而已!……据说紫阳碑大成,可催动紫阳派的道法,……可惜,如今紫阳派不在,道法也失传了,可惜可惜!”

“这世上真有道法?”李慕禅笑道,却是不信。

郑道士抚髯微笑:“道法嘛,据说是有,唯紫阳派有,需紫阳碑摧发,但数百年来,无一人练成紫阳碑,自然无法重现道法,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喽……”

李慕禅笑着摇头,这不跟没有一样嘛。

“小和尚,你紫阳碑入了门,好好练,说不定真能练至大成呐。”郑道士打量着他,呵呵笑道。

李慕禅点头:“是,晚辈定当尽力。”

“呵呵,你这小和尚,还真敢想!”郑道士呵呵一笑,摇头不已。

“晚辈练不成吗?”李慕禅挑眉问。

郑道士摆摆手:“嗯,也不是不可能,事在人为!……不过嘛,数百年来,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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