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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为僧-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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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叹了口气:“娘娘那边没来人?”

“胡统领,还有一些神宗卫的人都来过,他们是来感谢师父的。”明月道,一边去屋里捧了一盏茶端给李慕禅。

她接着道:“白公公也来了,好像很着急,说请师父无论如何要去见一面娘娘,我说了师父在闭关,不能打扰,他还不信。”

“最后怎么样了?”李慕禅问,轻啜一口茶茗,清香透入腑脏,周身一片清虚,污气不存。

明月摇摇头:“我没有法子,只能禀报了二公子,家主也过来了,亲自劝走了白公公。”

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下苦笑,怪不得雪妃要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绝情让她也绝望了,想要离开伤心地吧。

她一定以为白公公请不动自己,是因为自己不想见她,家主怕也这般认为,没认为自己真的在闭关练功。

怀雪她……,他叹了口气,苦笑这一下是弄巧成拙了,本想吓一吓她,跟家主眼前蒙混过关,过几天再找她,不曾想,她直接走人,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走了多久?”李慕禅问。

明月掐指算了算:“六天啦。”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道:“我要去看看,明月,你如今的武功练得不到家,不要出方府,只呆在这里好好练功。”

“师父,我也去!”明月忙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要快些赶路,你去做什么,我先把娘娘护送回去,再去东楚,一定带上你。”

“那……师父要小心。”明月无奈的道。

李慕禅笑道:“你也要小心,身上带着玉佩,一旦有事,捏碎了玉佩,全身为要。”

“我明白的。”明月点头。

“就当作我还没出关。”李慕禅吩咐道。

明月点点头,露出笑容,明白他的意思,师父还是不放心,他虽没出关威慑却在,没人敢来放肆的。

李慕禅冲她一笑,放下茶盏,身形一闪直接消失。

他身形如电,完全施展开来,快逾奔马,雪妃他们行走不是武林中人赶路,神宗卫虽是武林高手,雪妃却要坐马车,走不太快。

李慕禅估计,他们一天能赶百里路就是快的了,六百里路对他而言并不算远,他内力浑厚,有虚空引气术,可以一边施展一边催动轻功,加上肉体强横,很难疲惫,想追上他们轻松自如。

……

傍晚时分,夕阳照在树林上,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松树林,这个季节,别的树林都稀疏萧瑟,唯有松树林郁郁葱葱,仍旧生机勃勃。

夕阳之下,松树林仿佛染了一层金红色,透着一种奇异的美。

马蹄声轰隆隆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归林的倦鸟飞起来,到天空打量声音的来源。

百余银甲骑士缓辔而来,中间护着一辆马车,豪华气派的马车由四辆白色骏马拉着,车夫是个青衫中年人,面如冠玉,颌下清髯飘飘,一身儒雅的翩翩气度,不像是操贱业的。

车夫旁边是一个白头发老者,胖乎乎的脸庞泛着红光,红润若婴儿,丝毫没有老态,他一脸和蔼笑容,浑身上下都是和气,观之可亲。

“老爷子,看这天色,咱们得尽快找地方扎营了。”白头发老者笑道。

“嗯,白公公,这地方不太好,过了这一片就扎营。”青年中年人点点头。

这两人一个是白公公,一个是方念心,正是雪妃一行人。

“娘娘,咱们在何处扎营?”白公公冲着车厢问道。

里面没有回答,没有声音,白公公叹了口气,转头看看方念心,方念心摇摇头,摆摆手。

白公公低叹道:“老爷子,娘娘这几天一直不说话,会不会闷出病来?”

方念心摇头笑了笑:“放心吧,她倔脾气,正拗着劲儿呢,待过了几日就好了。”

白公公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他最明白不过,这其中关系最大的就是李先生,可李先生偏偏避而不见,也难怪娘娘寒心,决意要走。

这其中的纠葛,自己知道得越多越是找死,虽与李先生交情不错,他看起来也不是薄情的,但事关性命,说不定仍要灭了自己的口,只要死人才是最能守秘密的。

方念心转头看一眼车厢,摇摇头,这回她是真伤心了,李风这小子,唉……确实够绝情的!

他一边想着李慕禅的所作所为,一边挥起鞭子加快速度,这片树林太密,冒着寒气,他总觉得不安心。

他脸色忽然大变,喝道:“小心刺客!”

他声如炸雷,周围马匹顿时慌了一下,马上被神宗卫镇住,他们猛的往里一靠,队形相接,形成两层圆阵把马车护在当中。

方念心沉声道:“白公公,你趴到马车下面去!”

白公公忙道:“老爷子小心!”

“哼,跳梁小丑,翻不起风浪!”方念心冷笑一声,摆摆手,双眼炯炯如电,冷冷扫射左右。

“砰砰砰砰!”不停有神宗卫从马上摔下来。

……

方念心脸色沉肃,双眼炯炯,没急着下去支持,想看清到底什么人出手,却看不清,但见神宗卫纷纷落马,却不见有人钻出来。

他功聚双眼凝视看,终于发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白丝,与空气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根本发现不了。

一共有两道白丝,缩回射出,无形无色,神宗卫们毫无反应,直挺挺的落下了马,在地上翻滚。

方念心怒哼道:“小心白丝,大伙下马!”

他的话却不管用,神宗卫没人听。

在最前头,胡统领端坐马上,稳稳当当,冷静自若的扫视,看到了白线,只是一挥手,朝着白丝方向一指:“来十个人,过去杀了他!”

他身边十个神宗卫翻身下马,飘身进了树林,随后再没了动静,好像泥牛入海,一点儿声音没发出来。

胡统领皱眉,哼了一声:“弄虚作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来十个人随我一起进去,其余人护住娘娘,不得擅离!”

他说罢翻身下了马,身形如熊,大步流星往树林钻进去,他一进树林,光暗交替时,眼前不太灵便,顿时身体一麻,动弹不得了。

他心下大恼,内力猛的一运,宛如爆炸般冲开封锁,在经脉内滚滚而动,如江河泄洪,气势滔滔而不可挡。

这是他的一门秘术,专破封锁手法,是将内力狂暴起来,虽会伤了自己,却也冲开了穴道。

这门秘术有些危险,他练得久了,加之身体结实,有横练功夫在,经脉强壮非常,所以才敢施展,否则无异于自杀。

他双眼凝视两丈外的一个老者,他一身褐衣,缩在树杈上,身形被树叶掩盖着,一下很难发现。

他身形矮小瘦弱,干枯得像棵老树,两手腕各绑着一根白丝,乍看是看不到,但仔细看,偶尔光影闪烁,还能看得到。

周围十个神宗卫都倒下了,只有一个站着,死死瞪着老者。

褐衣老者嘿嘿笑了一声,点点头:“果然不愧长这么个块头,就是禁得起打,好好,真是不错!”

他双眼放光,右手忽然一指,胡统领怒喝一声,拔剑挥出。

“叮……”一声脆响,似乎一块儿小石子撞上剑身,发出脆响,胡统领吃了一惊,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去。

剑身上传来一股庞大的巨力,好像巨大石头撞过来,他右手一阵发麻,发酥,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能握着剑,全凭一股悍勇劲儿。

……

“奶奶的,你是什么人,敢来招惹咱们!”胡统领大喝一声,又一剑扫出,却有些绵软无力。

“叮……”老者又一挥左手,嘿嘿笑道:“老夫是什么人,你到了阎王爷那里问一问吧!”

胡统领只觉手一空,长剑便脱手飞了出去,他左手一探,把剑抓住了,接着扭身挥剑,身形旋动,形成一道剑光削去。

老者挥手又一指,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线撞上了剑光,顿时发出“叮”的脆响,如同金铁交鸣声。

胡统领的长剑再也握不住,飞了出去,插进一丈外的树里,剑身没入,只剩下剑柄轻颤,剑穗荡动。

胡统领脚尖一点,身法与他笨重如熊的体形极不相称,飘飘后荡,宛如鬼魅般闪了几下,折了几折。

老者的白线追之不及,“嗤”一声轻响,白线穿透了一棵树,却被胡统领避过去了,他飘身出了树林,扬声喝道:“大伙小心点儿,后撤一丈,拿剑护身!”

胡统领一下看透老者的弱点,手上缠着两条细线,距离毕竟有限,不能攻得很远,离他远点儿即使不能触不到,也有闪避的时间。

“嘿嘿,有意思!”老者追在他身后,如附骨之疽,身形奇快无比,转眼间拉近了距离。

他的身法没有胡统领的灵动,却胜在速度快,一出了树林,顿时三两下便追得近上,眼见着要追上了。

“住手!”方念心断喝一声,身形从马车上跃起,掠过神宗卫们的头顶,到了老夫身后,探手便抓。

“咦?”老者扭头,朝方念心一指。

方念心冷哼一声,化爪为掌,恰拍上了那道白线,细若发丝,甚至比发丝还要细几分。

老者顿时怪叫一声,另一手一指,这道白线却是射向胡统领。

方念心冷笑着挥掌拍向他胸口,速度奇快。

老者用的是围魏救赵,方念心用的也是围魏救赵,看谁的出手快,谁便抢占了主动。

胡统领却也不是束手待毙的,蓦地一提气,身形往旁边一折,荡开去了,马上便要避开细线,却不曾相细线还能拐弯,又一转,接着又追过来,速度更快,顿时击中他右胸口位置。

他顿时身形一颤,停了下来,僵硬不动,他内力汹涌澎湃,却阻不住穴道被封,这一次不敢再用秘术了。

……

这门秘术关键就是爆发,一旦爆发开来,威力虽也宏大,使他的身法变得鬼魅飘忽,远胜平时,对于破穴却无作用。

他如今的经脉已经隐隐作疼,若再施展一次秘术,经脉很可能要破裂,那样一来无异于自杀,即使不死一身武功也废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况且方老爷子来了,自己也有救了,方老爷子的武功是可怕的,这老儿虽厉害,不信能敌得过方老爷子。

“啪”一声脆响,老者手掌与方念心相接,发出一声脆响,两人在空中荡了一下,各自翻身落地。

方念心稳当当落地,皱眉盯着踉跄后退的老者。

看这老儿身形瘦小,其貌不扬,一阵风能刮走一步,修为却极厉害,尤其内力精纯若一,端是威力不俗。

换了一个人,挨了自己的大天星掌,早就吐血而亡,这老儿却嘛事没有,更没有受伤的架式。

他冷笑一声:“好,又是东楚的人!”

老者嘿嘿笑道:“不错,老夫正是东楚人也,小子,你上当啦!”

方念心顿时脸色一变,扭头望去,但见一个黑衫老者已经落在了马车上,正探掌拍向马车。

“贼子敢尔!”方念心勃然色变,大喝一声如响雷炸开。

他没想到有人竟能瞒得过自己的感觉,偷偷潜伏在一侧,待自己动手后悄然偷袭,真是可恶之极!

众人耳门只觉一声爆响,脑袋嗡了一下,眼前一阵阵发黑。

方念心飞身便走,却不想老者紧缠不舍,他在空中挥掌拍中白丝,白丝上的内力精纯而坚锐,仿佛锥子一般扎向掌心,想向身体里钻。

好在他大天星掌力坚凝如铁,任凭此内力坚锐,却突破不了大天星掌力,但他只双掌如此,周身防护却没这般厉害,故要闪避。

这一耽搁的功夫,黑衫老者已经击中马车。

方念心目眦欲裂,肝胆欲迸,这一掌下去,女儿的性命不保矣!

他身形猛的涨了一下,速度陡的快了一分,瞬间到了黑衫老者身后,一掌拍向其背心。

没想到老者看也不看他,好像没有发现他的靠近,仍是一掌拍向车厢,掌风呼啸。

第639章 和解

“砰”一声闷响,老者的手掌终于还是撞上了车厢。

方念心动作一滞,将拍到老者背心的这一掌却停住了,只觉脑海一震,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

随后他狂喜的大叫一声,“砰”一掌印上老者背心,将其如皮球般击飞出去,然后大叫:“怀雪!”

“我没事。”里面传来雪妃的声音。

方念心刚要进去,身后传来一道寒气,他忙扭身挥掌迎上,“砰”一声闷响,黑衣老者飞了出去,撞上路旁的树。

方念心皱眉,还是刚才那家伙,挨了自己一掌竟然没事,这会儿还生龙活虎的过来拼命。

却见那黑衫老者撞上一棵树后,手臂粗的松树折为两段,他却浑然无事的起身拍拍衣衫,再次扑过来。

方念心仔细打量一眼这人,圆滚滚的身体,圆滚滚的脸庞,好像弥勒佛一样,脸上还带着笑容,笑眯眯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怒气。

方念心被他笑得发毛,皱眉哼道:“又是东楚人,好大的胆子,咱们南理好欺负不成!”

黑衫老者嘿嘿笑着扑上来,再次挥掌击向马车。

方念心怒喝一声,想到刚才的绝望与愤怒,一跃而起,从空中俯冲下来,双掌拍向黑衫老者,不信打不死他。

黑衫老者却不理会他的双掌,仍拍向车厢,方念心暗骂自己没有脑子,这一招对手刚才已经施展过了。

刚才那一次幸运,怀雪安然无恙,这一次还能无恙?

“砰”一声闷响,方念心一掌拍上老者,老者如皮球般再次飞出,却撞上了马车,又发出一声闷响。

方念心目瞪口呆,老者撞上马车后,不是自己所料想的马车碎裂,女儿受伤,反而是老者飞了出去,直接撞进了树林里,没有了动静。

方念心吃了一惊,即使恍然大悟,忙道:“何方高人帮忙,请现身一见,容老朽感谢一二。”

他话音落下却没有了动静,只有身后众人的吆喝声,却见十几个神宗卫正手持一块儿盾牌,紧紧把褐衣老者围在当中,胡统领在最外头指挥。

他们虽是神宗卫,并不是沙场兵士,却有军队的装备,以备真有战事,防备有刺客利用人海战术围攻。

他们的马上都带着盾牌,平时很少用,这时却派上了用场,十几个人围得水泄不通,防住了老者的细线。

老者白丝的威力极强,但厉害的是其内力,并非白丝质地如何好,遇上盾牌却是没有了办法,只能无功而返。

……

胡统领在远处大声呼喝,或以暗器招呼,不准众人拿剑却攻,只准守不准攻,只等着方念心过去。

方念心见状无奈,这边没有危险,先把那老者解决了才是正经,他飞身掠到了空中,俯冲着拍掌而下。

褐衣老者面对方念心毫不畏惧,嘿嘿冷笑两声,两手同挥,两道白丝射到方念心跟前,方念心挥掌迎上。

他忽然皱眉,只觉掌心一疼,内力竟有外泄之感,好像蚊子的吸管一般,把内力源源不断的吸走。

他掌力坚凝无比,竟还能被吸走,方念心吃了一惊,汹涌内力顿时透出,压向了白丝。

“啪”一声脆响,两道白织忽然亮了一下,然后爆开。

褐衣老者顿时发出一声尖叫,脸色苍白如纸,如碰上鬼一般瞪着方念心,随后一闪身,钻进了树林里。

方念心冷笑一声,大天星掌的威力宏大,可不仅仅是掌力坚凝这一条,还有别的奇妙之处。

他转身看一眼胡统领,胡统领上前,下了马抱拳道:“多谢方老爷子,若不是方老爷子在,咱们又要失职了!”

他有些惭愧,神宗卫号称天下精锐,这一次护卫雪妃娘娘,却是原形毕露,丑态百出,显示出了弱小来。

上一次是这样,在刺客跟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还有他们没丢人,个个都悍不畏死,拼命顶了上去,总算为娘娘赢了一点儿时间,李先生能及时赶过来。

这一次呢,也是这样,他们在这些刺客跟前根本没用,若不是有方老爷子,也是凶多吉少。

方念心叹了口气:“他们是东楚的高手,怨不得你们,看看他们可否有恙,要不要医治。”

“好。”胡统领点点头,众人下去办,很快报上来,倒下了二十来个,没有毙命的,都是被封了穴道。

但穴道解不开,白丝的内力有些古怪,坚韧无比,怎么揉都揉不开这一丝内力,解不开穴道。

方念心皱了皱眉,来到一人跟前,大天星掌力缓缓度了进去,一会儿功夫把这人的穴道解开了,惹来了众人的赞叹。

胡统领道:“方老爷子,也亏得你在!”

方念心摇摇头,抚髯笑了笑,然后一一帮众人解开了穴道,飘身回到车上,接着赶路,白公公已经坐到车厢前了。

白公公笑道:“老爷子,我刚才看了娘娘,娘娘一点儿事没有。”

“这就好。”方念心点点头,拿起鞭子,忽然一闪身进了车厢里。

……

但见豪华气派的车厢内,雪妃正静静坐在车厢前半部的榻上,手持一卷书,正淡淡看向他。

方念心扫一眼车厢,却没有藏人的地方,唯有雪妃所在的锦被里可藏人,却又不能揭开了看。

他走过去坐到榻边,温声道:“没吓着吧?”

雪妃淡淡扫他一眼,神情淡漠:“我的命大,死不了的,爹你若没什么事,还是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唉……,傻丫头,还放不下他?”方念心摇摇头,忽然看向雪妃,他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儿,现在终于发现了究竟。

雪妃脸颊绯红,双眼明亮,与先前的死气沉沉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虽还装着淡漠的样子,语气却不同了。

他皱眉看了看她,雪妃冷冷道:“爹你看什么!”

方念心道:“丫头,是不是他来了?”

“谁?”雪妃蹙起黛眉,哼道:“爹,你到底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是不是这一阵子太紧张所致?”

方念心哼道:“丫头莫与我装蒜,是不是李先生来了?”

“他怎么会来!”雪妃脸一沉,黛眉蹙起:“爹,我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我想静一静!”

说罢她把书一抛,直接躺了一下来,并把被子掀起来,裹住了自己,方念心松一口气,摇摇头。

被子一掀起来,他看清了里面什么也没有,李先生并没藏到这里,如此看来,真是自己疑神疑鬼?

那刚才那黑衣老者的情形怎么解释?若非有高手相护,这辆马车再坚硬,挨上他的撞也要有问题,轻者变形,重者迸裂。

这般绝顶高手,他碰见寥寥几个人而已,而这几个人当中,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李先生。

他可能跟了过来,一直在暗中保护怀雪,却不让自己发现,难道他对怀雪也是深情一片,说放弃是为了她?

他想来想去,觉得有理,像李先生那般人,修炼的是三阳真解,至阳至刚,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李先生这般人物,也不能够俗啊,况且怀雪姿色无匹,确实是个男人都抵不住。

“李先生真没来?”他不甘心的问。

雪妃冷冷一哼,不理他。

方念心无奈的摇摇头,退出了车厢,拿起鞭子甩出一个清亮的响,顿时马车驶动,神宗卫们也开始骑马开始走。

……

待方念心一离开,雪妃一下坐起来,玉脸变幻,明眸闪烁不定,左右看了看,却没见李慕禅。

她咬着红唇哼了一声,刚才李慕禅忽然出现,冲她笑了笑,随后又消失,她几乎以为是错觉,但他身上的气息却绝不会错。

到了现在,这淡淡的气息犹在,她咬着红唇,心里滋味百般复杂,既有欣喜,又有恼怒,又有委屈,又有不忿。

种种思绪夹揉在一起,宛如一团乱麻,她纵使智慧过人也无可奈何,剪不断理还乱。

原本想快刀斩乱麻,不让自己伤心,索性直接离开了那片灰心地,离得远远的,回到京师,忘掉那负心的家伙。

想法极好,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不时的浮现他的身形,他的微笑与讽刺,两人的吵闹。

一点一滴,先前没有记起来的情景慢慢的涌现出来,重新想了起来,她越是不想去想,越是要想,快把她逼疯了。

虽然离开了方府,他却像无形的影子一直死死的纠缠着她,怎么也忘不掉,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想他。

他生出强烈的冲动,想要下令返程,重回方府,去看他一眼,即使看不到他,去他的小院外看看也是好的。

她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妄想,且不说其他,便是爹爹也不会同意往回走,他一眼就能看破自己的心思。

离着方府越远,她的思念越重,一颗心飞走了,吃饭不香,喝水不进,她身体渐渐消瘦下去,好在时间不久,不太显于外。

她知道,按照这么下去,不必几天,她就会像是枯萎的花朵一样的憔悴下去,没有了生机。

她暗自叹息,方怀雪啊方怀雪,你也有今天,没想到你也要栽到一个男人身上,还是那么可恨的一家伙!

这些复杂的情绪随着李慕禅的出现越发的复杂,变成了一团乱麻,她想要理清却不能,只化为一声悠悠叹息。

刚过了树林,到了一片平坦开阔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小庄子,炊烟袅袅,鸡鸣犬叫,平静中又蕴着勃勃生机。

方念心扬声道:“胡统领,这里不错,就在这儿扎寨罢!”

天色已经不早,不能再耽搁了,好不容易有一处落脚地。

……

神宗卫众人请村里的人腾出四间院子,中间的是雪妃与白公公,东边一间是方念心,其余两间是神宗卫的人分别住下算是保护。

虽说现在他们信心越来越不足,好像成了摆设,根本保护不了娘娘的安全,但总不能放弃不理。

夜色很快降下来,雪妃忽然来了胃口,两人在正厅里吃饭,这是一处富裕人家的宅子,有正厅有正屋,颇有几分气派,虽不能与皇宫相比,比起一般人家却也强了许多。

灯光柔和而不失明亮,照在雪妃脸上,她白皙而憔悴,此时却焕发着容光,好像换了一个人。

白公公看她吃得香,大喜过望,在一旁眉开眼笑的看着,看到雪妃的脸色,他也隐隐猜到一些,却绝不会自作聪明的说。

他眼前忽然青影一闪,李慕禅蓦地出现。

白公公吃了一惊忙低下头,不敢去看李慕禅,生怕多看一眼就惹来杀身之祸,两人现在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很危险的。

李慕禅笑道:“白公公,我跟娘娘有些话要说,烦劳在外看看。”

“好好,我去外面。”白公公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后退,转身把房门带上,他则出了屋子,再不敢露面。

“哼,你凭什么支使他!”雪妃腾的抬起头,冷笑着道。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顿时心疼,她确实憔悴了许多,别人看不大出来,却瞧不过李慕禅的双眼。

“唉……,怀雪,你瘦了!”李慕禅摇摇头。

雪妃冷笑道:“我瘦与胖关你什么事,请你离开!”

李慕禅笑了笑:“怀雪你什么时候说话这般斯文了,请我离开,不骂着让我滚蛋了?”

雪妃把银箸一扔,叮叮掉到地上,她又把碗重重放到桌上,起身便要往外走,离开这处地方。

李慕禅伸手一拦,虚虚挡住:“怀雪,你真生气了?”

雪妃停住脚步,却盯着外面,看也不看他:“我生什么气?……咱们两个认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慕禅笑道:“忘得好快,真是狠心的女人呐!”

“嘿,笑话,你还有脸说别人狠心!”雪妃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冷笑连连:“论狠心,这世人再没有人比得上你!”

李慕禅叹道:“好吧,我狠心,怀雪,你这几天受苦了。”

雪妃冷笑着斜睨他:“我受什么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想想终于能送走一个大麻烦了,我真是浑身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李慕禅笑了笑:“怀雪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真的,我也担心自己的性命,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我不该太过失望,人都是怕死的。”雪妃忽然摇摇头。

……

李慕禅听到这话,浑身的别扭,雪妃口舌之利真是一般人不及,句句诛心刻骨,能把人气死。

“怀雪,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李慕禅摇头道。

雪妃扭头冷笑:“我不想听,你滚!”

她一手指着门口一边冷笑道:“我真是后悔,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一个不是男人的家伙!”

李慕禅皱眉:“我不是男人?”

“贪生怕死算什么男人?!”雪妃斜睨着他,露出不屑:“比我这个女人还不如,你说你算男人吗?”

李慕禅叹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原本我是想跟你联手骗一骗你父亲的。”

“跟我联手,联什么手?”雪妃顿时注意被转移。

李慕禅道:“我本想在家主跟前蒙混过关,否则,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调开,拆开了咱们。”

“哼,他能想什么法子!”雪妃仍旧冷笑。

李慕禅摇摇头:“你可别小瞧了家主,他虽然嗜武成性,却并非不通机谋,只是不屑去用罢了,他只需略施手段就能把我调开。”

“那又如何!”雪妃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傻丫头,我可不想与家主翻脸,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是不是?”

雪妃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李慕禅接着道:“想骗过你父亲可不容易,于是我便心生一计,先把你骗了,自然就骗了你父亲。”

“你是说……?”雪妃黛眉挑了挑。

李慕禅笑道:“不错,我先前那一番话都是骗你的,你难不成真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的?……要是真这么以为,我还真是要伤心了!”

雪妃黛眉蹙了起来,冷冷道:“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李慕禅上前一把搂住了她,呵呵笑道:“好吧好吧,我就是贪生怕死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怀雪,莫生气啦!”

雪妃用力一挣,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你别碰我!”

李慕禅笑道:“还生着气呢?”

雪妃冷笑一声:“谁生气了?我才不会生你这么一个家伙的气,太不值,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赶紧滚!”

李慕禅笑眯眯的摇头,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中。

……

雪妃咬着红唇,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好,你不走我走!”

她转身便走,却腰间一紧,熟悉的气息再次包裹了她,浑身顿时软了一下,忙咬一下自己的嘴唇,用力挣扎开来。

李慕禅不理会她的挣扎,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坐到太师椅上,笑眯眯的道:“好啦好啦,我错啦,不该骗你。”

雪妃身子紧绷着,做无声的抗拒,冷笑道:“你巧舌如簧,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假的,谁能分得清!”

李慕禅道:“怀雪你分不清?”

“我派白三过去找你,你为何避而不见?”雪妃抬起头,双眸如实质般紧盯着他。

李慕禅笑着摇头:“这还真是一场误会,我那时真在闭关。”

“闭关?”雪妃冷笑,斜睨着他:“你还有心思闭关,真是让人佩服呢!”

李慕禅道:“我本只是用来打发时间,没曾想太过入神,一下入定了八天,才刚刚醒来,知道你走了,我赶忙追过来。”

“我才不信!”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怀雪,我何曾说过假话?”

“你不说假话?”雪妃冷笑,满脸讽刺:“你骗人不偿命,还不会说假话?!”

李慕禅道:“好吧好吧,我说得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我就是怕啦,不想跟你在一块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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