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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记-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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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冬脑子里乱纷纷的,他刚才看到听到的一切格外真实,就象亲身经历过那一场劫难。
一旁的食盒盖子被他打翻了,里面还剩一个菜团子,团子还在冒热气。
也就是说,刚才他的种种见闻,其实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莫辰递了布帕给他:“擦擦。”
“啊?”晓冬摸了把脸,脸上凉凉的,全是泪。
他没用大师兄的布帕,自己用袖子狠狠抹了两下脸。
“大师兄,我刚才看到的,是你的过去?”
“是。”
“……后来呢?”
“我的龙身被毁之后,龙魂却还被困在阵法之中。这个阵法能从我的魂体中汲取灵力,以此来保证大阵如常运转。所以只要这个阵法在,我就永远不能恢复元气,重塑龙身的时机永远不会到来。”
“原来……是这样。”
回流山这个大阵这么多年下来还运转如常,山下的地脉灵气再充沛也早该维持不下去了。没想到……
“那现在师兄你,还有这阵法是不是还对你有害?”
师兄现在已经恢复了,而晓冬也记得师父说过,阵法的威力已经不象从前了,但还存在着。
“不要紧,它已经影响不到我了。”莫辰看着晓冬一头冷汗,满脸急切的神情,有些懊悔自己刚才将过去一古脑的告诉了他。
晓冬本身就和别人不同,他有独特的天赋,对于莫辰的经历,晓冬不只是看见了,知道了,甚至……某种程度上说起来,他等于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有个人翻看了许多典籍手札,发现了狱龙山下确实曾经诛龙,他明抢暗夺,取来了许多当年以龙身为材料炼成的兵刃和法器,龙鳞甲、龙牙剑,龙骨枪……将这些带到了山下。”
晓冬怔了一下:“那些,那些都是……”
他刚才看到的那些过往只到斩下来的那一剑为止,那一剑斩下之后,大师兄的龙身被那些人如何对待的他没看到。可是听到大师兄这么说,晓冬一下子就明白了,一时间两耳中嗡嗡作响,怒火升腾!
那些人太过分了!不管嘴上的正义口号喊得多响,说穿了不过是为了诛龙夺宝而已!
“那个人是?”不等莫辰回答,晓冬已经想起来了:“就是徐王尊?”
这事晓冬刚拜师不久就听说过了,说是魔尊想在回流山逆天炼器,被正道围而诛之。
现在大师兄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徐王尊一心想用龙骨加龙魂炼出逆天法器,此人是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只差一步就让他成功了,很可惜最后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山上的阵法被天机山的前任掌门动了手脚,为了杀徐王尊,核心处阵眼被毁坏了。徐王尊身死,但他带来的那些零碎就留在了山上,当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没人再顾得上找寻这些龙的骨骸,也没人再去修复阵法,倒是成全了我。”
“记不清又过了多久,有一天,有个人抱着婴儿经过山下,那个婴儿早已经气绝身亡,被人扔在了山下。”
“然后,我变成了他,或者说,我借了这个人身,重新活了过来。”
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能听到声音,能闻到气味,能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是多么温暖和煦,雨滴落下来的时候丝丝缕缕的凉意。
更重要的是,这座山再也困不住他了,他可以离开这里,天下之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呃,水土不服。
顶了这个不幸的早夭的婴孩的身份之后,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也完全没有了过去那种可以摧山坼地的力量。他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身世不幸,但有师傅收留抚养长大,有一帮师弟师妹。他不好高骛远,也不愤世嫉俗,不能说心地多么赤诚良善,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看晓冬半张着嘴好一会儿不出声,莫辰问:“害怕吗?”
毕竟他现在连人都算不上,魔龙的名声不是白得的,他杀过人,许多许多人。有的是罪有应得,但有的应该是无辜的。
就算不提那个,他现在也是夺舍顶替了一个已死之人。
晓冬如果害怕,那一点儿都不奇怪。
果然晓冬点了点头。
但是他的理由却和莫辰想的不一样。
“大师兄,那……如果别人知道你是龙,还会千方百计的想要杀你的。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世上没有永久的秘密,我怕终有一天会有旁人知道,到时候……”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师父知道,胡真人应该也知道了,还有宁钰,这人太聪明了,当晚的情形没看清他也能推断出个七八分。
姜师兄他们来得晚,没赶上那场“金光闪闪”的大热闹。
他这怕的理由让莫辰既意外又不意外。
“不怕。”莫辰摸摸他的脑袋。
现在的世道和过去已经不一样了。灵气逸散,修士日渐式微,三大城,六大宗门,都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即使再有人想要对他有所图谋,也拉不起当初那么一帮子强人来围剿算计他了。如果说当初屠龙的那个时代是遍地狼貌虎豹的话,现在顶多是一帮土鸡瓦狗。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世上万事万物都有起有落,有兴有衰。他破壳而出的那个时代就是修者大兴的时代,但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晓冬静下心来想了想:“师兄,那徐王尊的传人会不会对你不利?”
虽然不知道这个传人的成色如何,但既然能传出名气,想必不会是招摇撞骗,欺世盗名的——要盗名盗谁不好,盗徐王尊有什么好处?人人喊打,活生生的一个箭靶子啊。要知道当年徐王尊杀过多少人,灭过多少宗派,这些人纵然身死,可还是有不少的后人的。现在有个人站出来号称是魔尊传人,那简直是仇人遍天下。
“不着急,我想我们也许很快就会见着此人。”
晓冬被大师兄这句话说得有点儿悬心。
难道这魔尊传人会继续先辈遗志也来回流山找麻烦?
不过后来他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山上的喜字、红绸还没有摘下,映着山野间的一片新绿,显得更加喜庆。
这几天大家都象偷偷说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不去吵扰师父。
人生四大喜嘛,师父都多大年纪了才终于结了道侣,他们这些人可不能不识相的过去碍眼。
可是他们知趣,一对新人却完全没有新人的自觉。李复林成亲之后似乎与成亲之前也没有区别——纪真人也是一样。如果非要说有区别,那就是纪真人迁到了李复林的院子里住下了。
还有一件事,宁钰他又病倒了。说起来也让人无奈。过去一个冬天,因为天机山一直不太平,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病。现在离开了天机山日子过得消停省心了,天气也暖和起来,他这心里一松懈,居然就病倒了。
莫辰和晓冬同去探病。
宁钰现在住的还是他上回来回流山时住的房间,很清静,推开窗子就能看见外头松涛飞瀑。
他们进来的时候,宁钰正靠坐在窗边,安静的望着窗外出神。
“宁师兄。”
宁钰转过头来朝他俩颔首微笑:“你们来了?恕我不起身相迎了。”
“不用那么客气,咱们又不是外人。”晓冬把手上的书册递给他:“这个给你解闷。”
宁钰接了过来,还没有翻看,只一摸这纸,就露出了惊异之色。
“这是……”
莫辰点头:“这是异纹纸。”
晓冬不懂这个:“异纹纸是什么?”
莫辰解释给他听。
其实异纹纸不是纸,是一种罕见的兽皮,糅制后制成纸的样式,但与一般的纸有很大不同。
“这制纸的异兽早就已经绝灭,制纸的方法也早就失传了。用这种纸制的图画、书册本来就很少,能流传到现在的就更少了。”
这种奇闻异事晓冬最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那这种书画有什么特异之处吗?”
既然这纸如此难得,一定有很大用处吧?
宁钰将书册来回细看,上面的缝线也没放过,又是捻,又是摸,还凑到鼻端去闻味道。
那模样活象酒鬼遇着陈年佳酿,色狼遇到了绝代美人一样沉迷专注。
“宁师兄,这上头写的什么?”
“你没看吗?”
是晓冬递过来的,宁钰还以为他已经看过了。
“我没看,是纪真人……嗯,是师娘给的。她说这些是以前无意中搜罗来的,我在里面挑了这个。”
本来晓冬觉得这书最不起眼,破破烂烂,纸质都泛黑了。结果没想到让大师兄这么一说,这个居然大有来头。
第二百七十章
看来不光人不可貌相,书也是一样。
“现在还不清楚是本什么书。”宁钰把书摊开来给晓冬看。
上面的字,或者说是符号,稀奇古怪,字型格外复杂,晓冬一个都不认得。
“还不知道是什么文字,等回头请教师父,也许师父知道。”
暂时是看不出来这本是什么书了。
莫辰替宁钰诊脉,晓冬轻声说:“我去把水烧上。”
他汲了水,生起火,拿着小蒲扇慢慢的赶烟。
屋里莫辰诊过脉,替宁钰将手放回被衾内:“我给你开个方子。”
宁钰说:“多谢,其实我这病是老毛病了,吃不吃药都一样,躺些日子就好了。”
莫辰铺纸研墨,转头看了他一眼:“是吗?”
宁钰说:“那是自然。”
“但你脉相与前几次病发时不一样。”莫辰一点儿没客气,当面就拆台:“不要说你是到了回流山水土不服,往年你又不是没来过,也没见你这个时节生病。”
宁钰咳嗽一声。
真要说水土不服,未免对主人家有点儿不恭敬。
“你这人平时心太细,想得也太多。如今这病,一大半是心病。”莫辰搁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就算我没那个本事替你排解烦难,你若愿意,也可以把心事说与我听听,免得你一个人自怨自艾自烦恼。”
“我也没什么心事……”
不过这话别说莫辰不会信,连他自己也觉得太敷衍太没有诚意了。
其实宁钰的心事并不难猜出。
莫辰至少也猜到了六七分。
天机山内乱频生,胡真人一直不去趟混水,他的半山堂也因此地位超然,并没有被门派内斗波及。可自从宁钰中毒事发,半山堂也随之乱了起来。对他下手的不是外人,就是半山堂里的人。那人被胡真人拿下的时候,一脸怨恨不甘,恶狠狠的说:“我们终日苦修有什么用?师父的心永远都是偏的。宁钰什么都不用做,可什么好处永远都是他的。将来这半山堂根本不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说白了,不患寡而患不均,旁人心中攒了不平之气因而生怨。
更让宁钰觉得震惊的是,不仅师弟们心生嫉恨,师兄们也十分不平。他无非都是觉得他病歪歪的对师门、对半山堂没功劳,却占用了大量的灵药灵宝,占去了胡真人的看重。
半山堂那么多弟子,现在追随胡真人下山的只有这么寥寥数十人。宁钰中了毒身体本来就弱,心事又重,不病倒才怪。
都是因为他,师兄弟间才反目成仇,甚至害得师父一把年纪却离开了宗门,寄居在外。而且到了这个地步,师父还被他拖累,得费心费力的带着他照看他。
这让宁钰心里自厌自弃的念头一日比一日重。
现在师父和同门的境况,不能说是他害的,可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这些心思,莫辰当然看得出来。
不光他看出来,连晓冬都看出几分。本来宁师兄中的毒已经差不多解了,师父成亲那天,宁钰还穿了一身新衣添喜气,看着没大碍了。谁料想雨停了天晴了,他倒是病倒了。
胡真人对这个徒弟确实偏爱,时常惋惜他身子先天不足,不然自己这衣钵传人非他莫属,绝不可能抱怨宁钰什么。其他天机山弟子即使心里有些不平,想来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可世上的事又不非得旁人说了才知道,尤其宁钰这人心细,想的本就比别人多。现在这境况,回流山再好客,天机山这些弟子也免不了有寄人篱下之感,难免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宁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越积心事越重。
“你不必有这份感叹。如果非要把错处找一个人担上,那也不是你。”
莫辰话音才落,就听见门口有人说:“没错。非要说这件事情里有错的人,那非我莫属。”
宁钰吃了一惊,起身欲拜:“师父。”
他是真没听见,莫辰倒是听见胡真人来了,只是没有事先提醒宁钰。
胡真人扶住宁钰不让他起身,这一扶,就摸着一把骨头。
“你赶紧躺好歇着,别成天胡思乱想。当初我收你为徒时候答应了你父母亲人,必定保你长生,好好照应你。这些年来我在你身上倾注心力不少,可你的身子骨始终没大起色,说起来倒是我有负宁家所托,这是我的错处之一。”
“其二,你师兄师弟们资质高低不同,至于性情,有的会讨人喜欢,有的则闷不作声,十个手指伸出来长短不一,我对你确实偏爱看重一些,一碗水没端平,这是我的错处之二。”
宁钰想要插言,胡真人向他摆了摆手:“让为师把话说完。天机山创派已久,各分支之间嫌隙日深。为师却想着明哲保身,可这哪里是想保就能保得了的?但凡我早做计较,也不会落得如此被动,处处受人算计。所以咱们现在离开天机山,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师兄弟们的错,头一个错的是为师。是为师太过懒散率性,害得你们现在也跟着吃苦。”
宁钰眼圈都红了:“师父说哪里话。没有师父照看庇佑,徒儿早在六七岁上就该命归黄泉了。没有师父教导,徒儿哪里晓得这如许道理,可半山堂遇着难处,徒儿除了拖后腿,什么忙也帮不上……”
“不要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了。半山堂的事,我从来也没有上心过,我生性懒散,本来就不爱打理这些事。总想着维持现状,得过且过。这事不怨你,也不怪旁人。你要为这事自苦,白白误了自己的性命不说,此事也会成为我毕生之憾,怕是以后修为再不可能有进境。”
莫辰放缓脚步从屋里出来,腾地方给胡真人师徒俩。胡真人亲自来安慰劝解徒弟,当然要比莫辰劝得有用,莫辰不在跟前他们说话更方便些。
晓冬刚把一壶水烧沸,莫辰朝他摆了摆手,晓冬也就不急着去取茶叶烫茶杯了,和莫辰一起在炉前坐下。
第二百七十一章
等着屋里师徒俩说话告一段落,晓冬才端茶进去。宁钰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有泪意,看样是哭过了,可精神比刚才是好多了。如果说胡真人来之前宁钰象株脱了水的花一样蔫巴巴的没生气,现在就象雨过天晴后的翠竹一样,格外精神抖擞。
果然胡真人亲自开解就是不一样。
晓冬递过茶,胡真人接过去且不忙喝,问晓冬:“这次下山你师父带不带你们啊?”
“啊?”
胡真人了然:“你还不知道?你师父接了封贴子,要下山一趟,这次去的不远,多半十天半个月的就回来了。”
“没听师父提起呢。”
看来师父这次是不打算带他们了。
结果晓冬刚回去,他和莫辰两人就被李复林找去:“你们收拾收拾,明天随我下山一趟。”
晓冬完全不知道来龙去脉,莫辰应了一声是。
转过头晓冬问:“这趟要去哪儿啊?”
这才刚回来没几天,晓冬恋家的劲头儿正足,对下山的兴趣其实不大。
“师父的故人不多,这一位前辈姓谢,虽然是修道之人,但是也娶妻成家生子了,这回是添了个闺女,格外高兴,特意下贴来请师父去。谢家庄离咱们也不算远,快去快回不耽误的话,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回来了。”
“只带咱们去吗?”晓冬刚经历了宁钰的事心有余悸。宁钰这事儿吧,不能怪在胡真人偏心上,当然更不能怪在宁钰的病弱上头。可是如果说完全没有这事的影响,也不确切。人不平则鸣,既不平又不能鸣,那可不更抱恨含怨吗?
师父对大师兄看重,这个没人有异议。可晓冬上山时间短,又没什么过人之处,如果只凭山上他最小就偏爱他一些,晓冬怕别的同门不服。
“嗯,这次去的人不多,姜师兄他们一路回来有的身上有伤,有的修为受损,还需要好好修养调理,这次就算让所有人都去,他们心里怕也不乐意。”莫辰一笑“我猜其他人是不会抱怨师父偏心的,要抱怨也是抱怨我偏心。”
晓冬讪讪的说:“这倒是。”
师父为人挺……挺公正公道的,要说偏心,那大师兄才是毫无疑问的偏心的人。
“那你是不是也要跟我避嫌?让我也对其他人一碗水端平呢?”
“不行!”晓冬脱口而出:“只能偏心我一个!”
看到莫辰的笑容,晓冬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顿时脸涨红了。
呃,这么说是有点不大好,可见他本质上就不是个大方无私的人。旁的什么都能让,就大师兄不能让!
莫辰揶揄的目光让晓冬更难为情了,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也偏心大师兄嘛。”
有来有往,你给我的好,我可以拿自己的一切去还。
“对,我偏心你,你也偏心我,我们俩这是臭味相投?”
“你这打的什么比方。”
说笑归说笑,出门的事情也得预备。晓冬倒是没多少要收拾的,莫辰手头的事情不少。一下又要走十天半个月,宗门里的事情都得安排好。
上路的那天又是个雨天,纪真人当然也一起同行。对于晓冬他们改口喊师娘,纪真人也没什么特别表示——见面礼都给过了,还要再表示什么?害羞?纪真人多半从生下来就不知道害羞是什么。
说到见面礼,纪真人当时从包裹里掏出来那堆东西给众人分了,晓冬就捡了本旧书,就是他给宁钰看的那本。其他人各挑各的,莫辰做为大师兄,可不能跟师弟们抢东西,于是两手空空。
可是之后李复林悄悄补给了大徒弟一份儿。因为居长,就得时时处处让着小的,总不能亏全让当老大的吃了吧?
要说李复林在所有徒弟里必定偏心一个,那肯定是偏心莫辰了。
因为这孩子在身边时间最长,是他抱着,哄着,喂着养活大的,手把手的教他写字,练功的时候怕他出岔子,不错眼的盯着。要说他这辈子花费心力最大的一件事,那就是这一桩了。
如果说他这辈子最要紧的人是谁,莫辰回答这个问题也不会犹豫。
他这性子,注定当不了回流山的下一任掌门了。哪怕他不是龙,就是个简单的普通人,也不成。
姜师弟比他更合适。因为姜师弟有一颗公心,永远不会将自己的私心放在整个宗门的得失之前。
莫辰是做不到的,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因为在他心里,有比宗门利益,甚至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事。
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师父也心知肚明了。不过除了他们两人,回流山的其他人并不知道。
胡真人这次没有跟来。一来,他跟这姓谢的脾性不合,两人从年轻时候就不大合得来,没什么话说。这次李复林倒是劝他一同上路,毕竟……旧友故交一个个离去,见一面少一面了。谁知道这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
胡真人却说:“行了,我不待见他,他肯定也不待见我,相见不如怀念,我们还是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吧。”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李复林就不劝了。人活在世上总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有人一闻到姜味儿就想呕吐,你哪怕再说姜是个好物,对人家也是有害无益。对李复林来说,胡真人是好友,这位发贴来的谢庄主也是好友,但也不代表胡、谢二人也非得是好友不可。
晓冬总觉得,师父把大师兄带上还好说,再带上他,肯定不是带他出来凑热闹散心的。如果换做一年前晓冬觉得有可能,但经过了这么多是非纷扰之后,晓冬不觉得师父有这样的闲情逸志。
师父带他同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晓冬也不急着去寻根究底,反正师父又不会害他,带他同行的原因,到了地方自然就会知道了。
谢家庄和回流山可不一样。回流山宗门小,就建在山上,地势险峻,人迹难至,十分的……嗯,清静。
但谢家庄却是在一处繁华的大城之中,这城有人丁十余万户,其热闹繁盛那是不用说了。谢家庄在城南位置,庄院占地数里,门墙格外气派,一看就是阔绰不差钱的人家。
入城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快落山时了,街上还很热闹,人来人往的,街边的店铺没有打烊,还有不少小买卖人这时候挑着担子摆出了摊子。
晓冬好久没有这么近的接触过人间烟火了,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在回流山上待了不过两年,可是这两年好象比之前的十几年加起来还要长,还要充实,所以他现在再看到眼前的一切,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李复林他们一行人穿着道袍在这城里有些显眼,不过倒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过来找麻烦,不说他们一行人气宇不凡明显与普通人不同,就单看几人所佩的长剑,也能震慑宵小了。
李复林笑着问:“走了一路累不累了?想吃些什么?师父身上带着银子,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虽然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但纪真人平时很少进食,日常只饮清水。莫辰从来不是贪嘴的人,这话其实是说给晓冬一个人听的。
凭什么啊?难道他就长得一副馋相?
晓冬头摇的象波浪鼓:“我不累,也不饿,师父咱们赶紧走吧。”
“不用急,反正已经进了城了,这会儿天晚了不好上门去,咱们就在外头宿一晚,明日一早去谢家庄拜庄。”
尽管晓冬说不要不要,李复林只当他是面嫩害羞,一口气买了四五样吃食,满当当都抱不住了,李复林索性把一纸包栗子交给莫辰拿着。
不饿归不饿,不过这些吃食都是热腾腾刚出锅的,正是最香最合口的时候,香气一阵阵往鼻子里钻。
不知不觉,晓冬就往嘴里塞了好几样东西了。炸的酥酥的芝麻面叶儿,才蒸好的玫瑰粉糕,酱渍肉条,还有热腾腾的炒栗子。
“尝个新鲜就行,别吃多了,等下还有晚饭。”
晓冬嘴里塞满了食物,两腮都鼓起来了,虽然想分辩自己并不贪吃也不馋嘴,但显然这副模样太没有说服力了。
他们寻了一处客栈暂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穿着齐整去谢家庄拜庄。谢家庄里里外外都透出一派喜气,大门前青砖地下落了一地通红的爆竹纸屑,空气中放爆竹的弥漫的青烟还未散去。
才到门前,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穿着一身枣红绸缎长袍,上面还绣着金线的寿字,身量不矮,十分富态,远远就笑着朝李复林伸出手:“李兄!好久不见,你还是风采如旧啊!”
李复林十分嫌弃的把他的手挡开了:“你这几年都吃什么了?我都要认不出来你了。”
谢庄主一点儿不觉得尴尬,笑着说:“常言说心宽体胖嘛,我又不会给自己揽麻烦上身,乐呵呵的只享福,不象你,劳心又劳力的。”
他的目光往李复林身旁看,头一个先瞅见纪真人。
晓冬有幸目睹了一场精彩的变脸绝反!
谢庄主半张着嘴,睁大了眼,指着纪真人说不出话来。
李复林也袖手在一旁看好戏,不出言解围。
谢庄主使劲儿眨巴眼,又用力的揉搓,睁眼再看,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眼花,更不是幻象。
“她,你……”谢庄主那副雍容气度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她是人是鬼?”
明明是早就死了的人了,怎么突然又出现了,难不成他是白日见鬼了?
李复林只是微笑。
谢庄主比刚才镇定了些:“人是你带来的,你不介绍介绍?”
李复林顺势握住纪真的手,谢庄主一脸震惊的听到他说:“这是纪筝,我的道侣。你们当年也算认识,我就不多说了。”
“道侣?”
“不错。”
事态变化这么快,谢庄主有些目不暇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个月。”
一旁的年轻人上前来:“父亲,怎么同贵客在门口站着呢?”
谢庄主一拍脑门:“哎呀,我都晕了头了,快快,咱们进去说话。”
等谢庄主好不容易把纪真人的事情搞明白了,这才注意到跟李复林来的其他人。莫辰是不必说,李复林的大徒弟,谢庄主见过不止一回,但晓冬他就没见过了。看着人有些腼腆,年纪又不大不小的。要是想从小培养,那晓冬这年纪就大了点。要带艺投师,这年纪又小了点。
李复林笑吟吟的把小徒弟介绍给好友,当然说的很简单,晓冬那真正的,复杂的身世这时自然不会提起,只说是云家后人,两年前拜的师,晓冬就正式给谢庄主见礼拜见。
“好好好,快起来。”谢庄主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玉葫芦来:“也没什么见面礼给你,这个小玩意儿拿去耍吧。”
晓冬看了一眼师父,李复林朝他点头:“给你就拿着,千万别给你这位谢伯父俭省,他这么家大业大的,这点儿小玩意儿不算什么。”
晓冬于是接过葫芦。
谢庄主嘿嘿笑:“你这个人忒小气了,是不是觉得接了我的贴子要送一份贺礼心疼了?特意把新收的小弟子带过来,好再从我这儿掏一份儿见面礼回去?”
李复林笑着指他:“你们听听,这也是堂堂大庄主说的话?合着你下贴子给我就算计着我得给你掏份贺礼?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只让人把贺礼捎来就行,你连招待我们的茶钱饭钱还省了呢。”
看来谢庄主和师父关系确实不错。
“我让人把孩子抱出来给你看看。”谢庄主一副急欲炫耀的神情:“告诉你,我闺女长得可俊俏了呢。”
李复林说:“天气还冷,别抱出来了,知道你盼闺女盼的心切,也不用跟得了宝贝一样逢人就夸吧。”
“不会不会,小丫头身子壮实着呢,生下来有八斤六两,哭声特别大我跟你说……”
谢庄主一说起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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