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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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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比剑,可是看着一点也不象正经比试的样子。
师傅手里拿着大师兄佩剑的剑鞘,刘前辈干脆就并起五指以掌代剑,两人过两招,就停下来说一会儿话,也不象是认真比斗的样子。
师傅声音提高了一些,唤大师兄:“辰儿过来。”
大师兄走了过去,师傅说:“来,你用我刚才那一招。”
师傅用的是刘前辈那一招,而大师兄则挽了个剑诀,使的是师傅刚才与刘前辈应对的招式。
师傅的剑鞘斜着一旋,以一个晓冬完全看不清的动作,就抵在了大师兄的脖颈处。
看得晓冬差点儿失声叫出来。
不过师傅手里拿只是剑鞘,他当然也不会真的要伤大师兄。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再来。”
师傅一径摇头,和大师兄两人不断重复这一式。师傅不断的使出这一招,大师兄则一直重复着招架的过程。
大师兄的应变一次和一次不相同了。等试到第四、五回的时候,大师兄斜肩回挡,剑刃将剑鞘革开了,金属交击,发出锵然一声脆响。
师傅乐了:“哈哈,这就对了,能挡住的。”
刘前辈只是摇头:“可是刚才你已经输了这一招了。”
师傅竟然耍起赖:“那不算,我刚才是没认真和你打。”
第二十一章 去留
刘前辈一脸无奈:“好吧,不算就不算,还要再比吗?”
师傅呵呵笑着说:“歇会儿,歇会儿再说。对了,你还没跟我讲上次你去上平山的事。”
虽然师傅看起来很自然的就把话题转开了,可晓冬不知怎么就觉得,师傅就是怕比下去自己会再输,怕丢人才不肯比的。
这一点不光晓冬看出来了,刘前辈想必也看出来了,连大师兄都把头侧到到一边去,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师傅看见他在偷笑。
刘前辈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带过了:“没能上得山去,那里的阵法虽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还是无人可破。”
“下回我也跟着一块儿去,没准儿我就能上得去呢。”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师傅这么爱吹牛呢?
不过,以前师傅什么样,晓冬也没有留心就是了。那会儿他整天浑浑噩噩的,蹲在桥边看溪流都能一看半日不带动弹的,对回流山上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
“你那小徒弟……”
一听提到了他,晓冬顿时打起了精神,有些忐忑的想听刘前辈怎么说。
他知道自己资质不佳,刘前辈又是那么一个不懂得讲情面的人,说的话可能不好听。
“他是哪里人?”
呃?
晓冬愣了下,他正等着刘前辈说什么褒贬的话,没想到刘前辈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是云聪的侄子,你也见过他。云家已经没人了,他只能把孩子托付给我。”
“云家的?不象啊。”
晓冬很有些难过。
他确实不象叔叔。听说叔叔年轻时也很有名气,后来因为身受重伤,身有宿疾,才带着他隐居起来。现在听刘前辈这么说,可见云家其他人当年一定也都很出色,唯独他,却只是个庸才。叔叔一向对他也没有过高的期望,临去之时也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其实叔叔心里,对他一定也很失望吧?
假如他能再出色一点儿就好了。不用多,比现在聪明一点儿就行。这样叔叔离世时应该能更欣慰一些,师傅和师兄他们也能少被他拖累一些。
“这孩子不适合学剑,在你这儿只怕是白耽误功夫。要不回头给他找个别的去处?”
晓冬顿时大惊失色。
给他找个别的去处?
那,这意思是,要把他送走?他不能再待在回流山了吗?
晓冬一阵茫然。
离开回流山,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就算师傅给了找了一个新的去处能收留他,他也不想走。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听到这话,他可能会觉得无所谓,反正没了叔叔,去哪儿对他来说都一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想走了。他舍不得师傅师兄,舍不得回流山,舍不得他那间已经住惯的屋子,还有师兄给他的那块抱着取暖的木头。
可师傅没有说话,看样子他好象是把刘前辈的话听进去了。
这让晓冬心里更慌了。
师傅不会真的想要送他走吧?
一直到醒来的时候,晓冬都是闷闷不乐的。
这一天傍晚时分,师傅和刘前辈就从论剑峰下来了。
两个外门弟子一直守在路口看着,一见着人影,远远的就传过信儿来,姜师兄带着小冬他们,另一边刘前辈带来的三个师侄也都跟着一起迎了出来。
师傅笑着摆手,示意他们进屋。
“闹这么大阵仗,倒让人不自在。”
晓冬跟在师兄后头,有点儿畏怯,不敢往前头去。
他有点怕。
怕见着师傅和刘前辈的神情,怕再看到他们审视权衡的目光。
他怕从师傅口中真的听到要送走他的消息。
晓冬的目光越过师傅和刘前辈两人,落在大师兄的身上。
大师兄跟在两位前辈后头,默不作声的走过来。神情看起来不显得疲倦,也没有什么骄矜自得的意味。
晓冬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朝晓冬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晓冬整个人都僵了,有种偷看被抓包的心虚。
大师兄知道不知道他可能会被送走的事?
可是他从大师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看出大师兄身上的青色斗篷皱了,也有些脏了。
大师兄朝他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一点让他熟悉,又安心的笑意。
师傅他们洗浴过,换了衣裳出来同众人说话。师傅问了一下他们这两天都做了什么,还有山上过年的事情预备得怎么样了。姜师兄答的有条有理。师傅他们本来也没走远,山上过年的事情则早就预备的差不离了。
“只有一事,”姜师兄说完了前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同师傅如实以告:“有个外门弟子不知去向,已经好几天了,人人都说没有见到他。徒儿让人找了,也没找见。”
师傅问:“是哪个?”
“是禇二。”
师傅没有多问,只说:“这个回头再说。”
晓冬对外门弟子们都不太相熟,一来他们的住处不在这里,离得有点远,平时也不在一处练功。二来这些外门弟子不清闲,许多活计也要由他们做。
可大师兄眉头微微一动,他抬起头来看了姜樊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看了陈敬之一眼。
若是旁人莫辰还不会这样关切,偏偏是那个褚二。
从陈师弟受伤之后,莫辰就觉得这事儿只怕和褚二脱不了干系,想把人叫了来问个究竟,但那时就找不到了人。本以为他确实心中有鬼躲起来了,可是这么多天都找不见人,这人怕是早已经不在山上了。
他至于为此离开回流山吗?
究竟禇二是犯了什么事儿?陈师弟知道吗?
陈敬之还是低着头,垂着眼帘,听到褚二这名字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动静,就象对此人全不关切一样。
这就不对了。
禇二那天明明是从陈师弟屋里头出来的,两人即便没有什么要紧的干系,也是认识的。听到认识的人下落不明,陈师弟却毫无动静,这显然不对,陈师弟的表现太不自然了。
等师傅屋里出来,莫辰找了姜樊细问此事。
“褚二同屋的人是谁?说过什么吗?”
“他同屋是*林,我已经问过了。褚二的东西还都在,连他存的起来的银两都没有带走,看样子不象是私逃下山的样子。但他确实有好几日都没露面了。*林他们也担心,怕他是不是因为雪大,在哪儿失足跌下山崖了,要不然凭他的功夫,外头冰天雪地的,他在外头根本也待不下去。”
“他那些物件有没有多出什么,又或少了什么?”
姜樊摇了摇头。
他心里其实也赞同*林他们的猜测。
褚二很有可能是因为那天突如其来的大风雪而出了什么意外。回流山地形险要,旁的不说,山涧陡崖很有几处,一脚踩滑摔了下去,那可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样的山势,这样的季节,上哪儿能寻着人去?连尸骨都没处找去。要等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的时候还有可能,可那时候再寻着了也没意义了。
“让人继续留心,别大意了。”
这话本来没错,山上以前确实也有过这样的事。倒不是他们门派的,是山上的猎户,家里没了吃食,冒雪出来想打点儿野味回去,就失足跌到崖下死了,一直等到来年雪化时才寻着人。
可莫辰总觉得这里头的事情不那么单纯。
陈师弟平时素不与人来往,那天褚二究竟找他去做什么?而莫辰想找禇二来问话,他就从此不见踪影了,这一件件的事,难道纯是巧合?
说完了这事儿,姜樊笑着说:“大师兄也去看看小师弟吧,你不在这两天,他是茶饭不思,一天到晚净往论剑峰那儿瞅,真个是望眼欲穿了,又怕你和师傅冻着,又怕你们饿着。不过你这一回来,他也不知怎么,竟然没往你这儿奔来,这倒也奇怪了。”
莫辰也惦记小师弟。门里其他人都不用担心,唯独小师弟,年纪又小,身子还弱,由不得人不担心。
“那我去看看他。”
晓冬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同大师兄说。
他不知道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那些情景是否全都是真实的,他想夸大师兄剑法好,想问他师傅是不是真的同刘前辈比输了剑耍无赖不认。
他还想问……大师兄知道不知道师傅有送他走的打算。
可是心里越是想知道,就越是有些胆怯,怕得到的答案就是最差的那个。
莫辰远远就看见小师弟站在桥边,一地的雪,他穿着厚厚的袄子,从头一直裹到脚,看上去是个胖胖的棉团儿。
脚踩在积雪上,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晓冬远远就听见有人来了,这脚步声起落的轻重快慢,他一下子就能听出来的是谁。
“大师兄。”
“天这么冷,怎么在这儿发呆呢?进屋去说话。”
进屋之后还不等晓冬说话,大师兄从袖子里摸出个东西来:“这个给你的。”
“这个是……给我的?”晓冬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
莫辰把那个半透明的石英石雕的小猴子放进他手里:“论剑峰上除了冰雪就只有石头,这个是我用小刀刻的,刻的不好,你拿着玩儿吧。”
第二十二章 猴子
石头刻的东西,原本应该是凉的,可是因为大师兄一直带在身上,小猴子被体温熨得暖暖热热的,比晓冬的手还热。
他握着那个小猴子,心里还有多少疑惑在这一刻都要靠后站了。
“给我的?”
大师兄微笑着点头。
小师弟屋里太空了,他年纪又还小,屋里一点儿属于少年人的东西也没有,空荡荡的,让人看着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小师弟来山上的时候,行李就那么一个小包袱,除了两件换洗衣裳就没有别的东西了,看着就让人心酸。山下象他这般年纪的半大孩子,总会有许多的小玩意儿,小师弟以前过的日子肯定不是现在这样的,可是他很懂事,从来不开口要这要那的。越显得懂事,就越让人心疼。
晓冬紧紧攥着那只小猴子。
他看到大师兄挑选料,看着他削刻石头,但那会儿他不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东西。
其实莫辰没有猜对,晓冬在来回流山之前,过的日子也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他没有玩伴,也没有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不记事的时候就不说了,从他记事,就总跟着叔叔到处走,在哪儿停留的时间都不长,既然连个家也没有,那也就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物件了。有一回他们住的地方,邻家养了一只小黄狗,跟晓冬很亲,一见他就摇尾巴,晓冬也很愿意喂它点东西吃,逗它玩。但是他自己不可能养这些猫猫狗狗的。还有一次,是他跟叔叔一起,在集市上看到了捏面人的,手艺特别好,捏的鸟兽虫鱼和人物都栩栩如生。他看了又看,叔叔问他要不要的时候,他还是摇了摇头。
一个面人也要两文钱呢。再说,买了之后放在哪里呢?
叔叔对他很少,没缺过他衣食,可是他也没那么心细,想不起来小孩子除了吃饱穿暖,还需要旁的东西。
晓冬紧紧攥着小猴子,太过用力,手心都出汗了。
“谢,谢谢师兄。”
“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你可以用来压书。等天气暖和我再下山时,给你带些玩意儿回来,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都,都喜欢。”晓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很欢喜的事,可是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说话声音都有些抖了:“可是师兄出去都是有正事的,别为了零碎东西耽误事情。”
“耽误不了。”大师兄问他:“这两天身上如何?我听姜师弟说你又有些着凉了?”
“没有没有。”晓冬赶紧否认,摆着手说:“姜师兄已经逼我喝了好些姜汤了,再多的寒气也都驱走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姜味儿,姜师兄还让灶房的人煎得浓一些,连着灌了他几回,辣得他从嘴巴到肚子里都象是在冒火一样,隔了半日再打个嗝儿姜味儿又泛上来,别提多难受了。
莫辰也看出来了,笑了笑,也不再提这个了。
晓冬一直握着那只小猴子不放,送走了大师兄之后,就左看右看看个不住,舍不得撒手。石料确实就是大师兄在论剑峰上找的那一块,晓冬对它一点儿也不陌生。但是大师兄雕石头的他就没见着了,没想到大师兄手艺还相当不错,小猴子雕的活灵活现,长尾打了个卷儿,爪子里还抱了个桃儿,那桃子蒂上还带着两片叶子都雕了出来。仔细看,这猴儿嘴巴咧了条缝,弯弯的,还是笑着的。
晓冬两手握着小猴子,真是越看越喜欢,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舍得放远了,就搁在枕头边上,这样他一醒来就能再看见。
等高兴劲儿好不容易消下去一些,困劲儿有点上来了,晓冬才想起一件要紧的事。
他忘了问师兄了。刘前辈说要让师傅把他送走,师傅到底答应了没有?是不是真的打算让他离开回流山?
晓冬心里也明白,刘前辈那样说不是出于坏心。他那个人看着就不大通人情世故,听起来跟叔叔过去还曾经认识。就算交情不好,人家一个大名鼎鼎的前辈高人也没有要对他一个小孩子使坏的理儿。刘前辈说他不适合拜在师傅门下,可见他是真的不适合。
可晓冬不想走。
哪怕师傅会给他安排一个更适合他的去处,他也不想走。
等明天,等师傅闲了,他去跟师傅说,他不想走,他要留在回流山。要是师傅不答应,他就跪下求恳,还可以求大师兄姜师兄帮他说情。
刘前辈下了论剑峰之后,依旧背着他那个剑匣。晓冬在没见到小猴子之前,还对这剑匣是不是真的空了还有疑虑,可现在已经没有半点疑虑了。他在梦中所见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事,不是他的臆想。既然梦里刘前辈这剑匣里没有剑,那就一定没有。
……只是他不大明白,为什么他会梦见这些呢?哪怕晓冬年纪不大阅历不多,也知道这不是寻常事。他跟叔叔也走过许多地方,再没有听说有什么能人异士会有这种本事。
叔叔似乎也没有,也没有和他说起云家其他人有没有。
想来是没有的。
那问题就来了,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样奇怪的本领呢?
晓冬百思不得其解,望着小猴子高兴一阵儿,又发一阵愁,一晚上睡的都不是很踏实。
第二天起来事情倒不少,师傅一早写了对子,让他们贴在门上。不光有对子,还有写在红纸上的福字,连正堂门前的桩子上也贴了,大红对子和福字都写的格外挺拔精神,映着一地冰雪,给清冷清冷的回流山凭添了不少过年的喜气。
晓冬还不大敢往师傅跟前凑,就缠着大师兄进进出出的,莫辰要干点什么,他抢着打下手。莫辰要差人,他先跑腿去了。这一天下来,倒让莫辰有些哭笑不得。
小师弟这明显是心里有事儿啊。要不然,就是师兄弟要好,也不至于这么黏人。
他问了一回,晓冬却欲言又止。
他想问大师兄,师傅不会真的想送他走吧?
可是话到嘴边就停住了。
不是不想跟大师兄说,他心里其实很慌,没有底,特别想找人商量一下,要是大师兄能跟他说一句不走,那可就算是给他吃了定尺丸了。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大师兄说。要是大师兄反问他一句,他是怎么知道的,晓冬该怎么回答呢?
刘前辈只跟师傅说了,大师兄在旁边说不定听的都不真切,晓冬又没上论剑峰,他怎么会知道呢?难道就跟大师兄说是他梦见的吗?
这样显然解释不通啊。
大师兄见他不肯说,却也看得出来他心里的事儿一定特别烦难,要不然不会这么难出口。
难道是受了欺负?
还是小孩子家喜欢上什么东西,想要又不敢张口?
不,莫辰自己摇头又把这些想法都排除了。
山上就这么些人,客人应当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至于其他师弟师妹们,莫辰他也可以打包票他们不会这样做,玲珑和姜樊被带回来时莫辰已经懂事了,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他看大的。至于陈师弟,虽然人闷了些,但也不至于做出欺负弱小的事。
他又问了一次,晓冬有些吞吞吐吐的,但还是把意思说出来了。
“大师兄,我最近练剑还是没有什么大的进益,师傅要是考校我……”
原来是担心这个。
莫辰松了口气:“不要紧的。你只要肯下功夫,师傅不会生气的。师傅最不喜欢的是那种空有小聪明却偷奸耍滑的人。以前师傅就说过,人要是总以为自己聪明,能把别人都骗过去,可最终愚弄的只是自己而已。”
“可是……”
倘若他真不是这块材料,师傅觉得他朽木不可雕,决心送走他怎么办?
莫辰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细心安慰他:“等晚间我再帮你理一理剑路,你上山时日又短,师傅不会对你太严厉的。”
晓冬还是把心里话问出来了:“师兄,要是师傅觉得我不堪造就,想送我去别处,不让我留在回流山该怎么办?”
莫辰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小师弟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其实在论剑峰,刘前辈同师傅说这话的时候,莫辰也听见了。
不过他当时没往心里去。
小师弟已经正经拜过师了,不同于那些外门弟子,若无重大的变故,是不可能会有弟子另投师门的事情的。要说天资不好,世上天资不好的人多了,要是都因为天资不好而将人赶走,哪有这个道理?
当时刘前辈这么说,师傅也没有一口回绝,多半是为了刘前辈的面子,师傅应该不会想要送走小师弟。
他没想到小师弟会担心这个。
“怎么?是有人同你说什么了吗?”
莫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人恐吓小师弟了。是那几位不速之客嘲弄他了?还是那些外门弟子里头有人不安分,眼红小师弟年纪小小却能成为师傅的入室弟子?
“没有,没人同我说什么。”晓冬赶紧解释:“就是我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不是说了吗?师傅看重的是弟子的品行,天资还在他其次。你听说过谁因为天资不佳被逐出师门的?”
似乎是没听过。
可是刘前辈说送他走是为了他好,师傅要真的为了他好,要把送走呢?
第二十三章 过新年
莫辰为了安小师弟的心,也没催着他再去练功,就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儿。
结果半天下来晓冬就发现了,莫辰这个大师兄当的很不容易。师傅是个甩手掌柜,门派里的琐事一概不理,下头人都找大师兄拿主意。师兄弟们的功夫师傅不过定时考校点拨一二,平时教导督促的也是大师兄。这些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眼见这半天下来,大师兄都成了大管家了。他从论剑峰下来也没歇一歇,晓冬看着师兄这样都心疼。
大师兄事情够多了,他不能分忧帮忙不说,还拿自己这些事情劳烦他。这么一想,晓冬也打起精神来,帮大师兄干点儿杂活。
虽然说也没有什么杂活是他能干的,正好要往师傅那边去送东西,晓冬就揽了这个跑腿的差事,捧着盒子去了。师傅不在,又和刘前辈两人出去了。
晓冬放下盒子从师傅屋里出来时,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他可记得师傅这里有个暗室的,连怎么进去他都知道。
换成之前他说不定还好奇真假,想去印证一下,可是现在已经用不着了,从大师兄送他那只石猴子的时候起就用不着什么印证了。晓冬知道自己梦里见到的假不了。
从师傅那儿出来,迎面遇上了刘前辈的两个师侄。晓冬连忙施礼:“宋师兄,施师兄。”
宋师兄喊着没什么,施师兄听起来就有点怪怪的。湿湿兄?
宋师兄还好,笑着应了:“云师弟。”那位施师兄则冷着脸,一句话也没有,活象旁人欠了他多少钱没还一样。
“我们来寻师叔,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李前辈这里?”
晓冬摇头:“家师不在,刘前辈也不在,说是出去了。”
宋师兄还是带着笑容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回去了。”
晓冬和他们不熟,也没有多少话说。刘前辈自己穿着布衣麻鞋,三个晚辈却都打扮的很是讲究。这位宋师兄的头巾上缀着珠子,晓冬不懂得这些,也知道肯定是贵价东西。这么珠光宝气的,和回流山全然是两样人。
人家穿衣打扮晓冬是管不着,不过在他心里却忍不住想,大师兄要是这么打扮起来,准比这两位客人俊多了。这两位虽然穿戴的讲究,可是长相气度比大师兄那差远了。大师兄脸带笑容就让人如沐春风,这个宋师兄虽然也是笑容可掬,却只能让晓冬想起笑面虎。
再说,他们打扮得再好看有什么用?真本事也不行啊。要不然这次论剑,怎么就只有大师兄跟去了?
转过身才走了两步,身后突然有人说:“你站着。”
晓冬愣了下,回过头来。
那个施师兄冷冷的打量他:“你学剑多久了?”
不等晓冬回答,他接着说:“听说回流山的剑法自成一派,很不寻常。云师弟也佩着剑,不如咱们切磋切磋?”
晓冬才说了一个我字,话就被宋师兄打断了。他拉着那位谢师兄往后一拦:“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云师弟才刚入门不久的,你不是知道吗?你现下这样,是要以大欺小吗?”
施师兄并不听他的劝告:“我也不想以大欺小啊,可人家莫师兄看不上我这三招两式,想请他指点也请不动啊。听说云师弟和莫师关系要好,想必功夫也是不错的,能跟云师弟切磋切磋,咱们也不算白来回流山一趟啊。”
宋师兄见他不听劝,脸色也有些沉下来了:“你这说的什么话?回头师叔听到了必是要怪责的。咱们又不是只住一天两天,你想找莫师兄讨教还怕没机会?快同我回去。”
教训完了师弟,宋师兄又对晓冬说:“他这个人心直口快,想事情有些不周详,云师弟不要见怪。”
晓冬能说什么?
他看出来了,这姓施的是对大师兄心存不满呢。只怕就是因为大师兄上了论剑峰,而他们三人没一个能去的,所以心存不满。
别人忌恨大师兄,晓冬心里又是骄傲,又有些担心。
他师兄这么厉害,当然值得骄傲。
就是这人一看就让人不喜欢,他还想找大师兄麻烦,这怎么办?
晓冬回去的时候有点心事重重,不过一看到大师兄他就把这事儿想通了。
姓施的本事不及大师兄,只能拿他这样的小角色撒气。
晓冬越想越乐,脚步轻快的象是要飞起来一样。
被人恶言冷语他也不当回事,光顾着替师兄高兴呢。
这是晓冬头一回在回流山过年,和山下也没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一人都多了一身儿新衣裳,有肉吃,姜师兄甚至还给晓冬预备了爆竹焰火,带着他在正堂前的空地上放焰火玩儿。
晓冬拿着线香,一边别扭的说:“师兄我也不小了,”一边玩得乐颠颠的停不下来,焰火五颜六色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显得特别的闪亮。
以前真没人带他玩过这个,晓冬跑的满头大汗,李复林站在台阶前看着,倒是说了句:“上山这么久了,还头一回见他乐成这样呢。”
莫辰站在他身后,轻声说:“小师弟平时很懂事,也有规矩,今天过年,让他们高兴高兴也好。”顿了一下,莫辰问:“那次刘前辈提的事,师傅是如何考量的?”
李复林都想不起来了:“什么事?”
莫辰提醒了半句:“小师弟的事。”
“哦。”李复林想起来了。
其实他根本没有把人送走的打算。刘衡茂那个人说话做事总是不会前思后想,没听说过谁家收了徒弟再撵出去的。如果是顾虑这孩子的瓷资质,那他当时就不会应下来要收徒了。要知道收留和收徒虽然只差一个字,意思可差太多了。他完全可以当时只是收留,过后就象刘衡茂说的那样,给这孩子找个旁的师门荐过去,这点面子人缘他又不是没有。
但当时他既然决定收徒了,哪有再事后反悔的道理?
不过这会儿对着大徒儿,李复林倒是反问了一句:“是不是你小弟师太过愚顽,让你这师兄厌弃了?”
“师傅说笑话了。”莫辰也知道师傅一向爱开玩笑:“小师弟年纪还小,没有开窍,但是肯用功不偷懒,心地纯善,虽然上山没有多久,可是跟师兄弟们处的都好,这也是他跟咱们回流山的缘分。”
“嗯。”李复林点头说:“我又不是那种雄心勃勃的人,非得要弟子们全都成龙成凤不可。晓冬这孩子我觉得很合眼缘,人也不笨,根骨略差些,以后勤力修行也就是了。不过我一向是当甩手掌柜的,还得你这个做师兄的多费心思了。”
“师傅放心,有师傅看着,师弟师妹们错不了的。”
李复林无声的笑笑。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师傅不太称职,好在收了这么个大徒儿,稳重老成,小小年纪就能替他分忧了。
晓冬玩了半宿,鞋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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