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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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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辰把帕子接过来:“我给你擦。”

    莫辰手劲儿不大不小,晓冬自己刚才擦那几下还蹭得脸疼,大师兄给他擦的却一点儿不觉得难受。

    一张小脸儿擦好了,又重新变得白白净净的。

    莫辰注意到他眼皮确实有些红肿,一双眼睛黑黝黝湿漉漉的,他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映在师弟眼中的影子。

    看来小师弟刚才还是哭过了。

    脸是擦净了,不过他的帕子却脏了。

    晓冬低头就看见帕子上沾的黑灰了,从这儿就能想象出刚才自己的脸到底是怎么一副尊荣。

    怪不得师姐和三师兄刚才一直笑他。

    晓冬张了张嘴,刚想说句什么,结果鼻子一痒,要说的话全变成了一个大喷嚏打了出来。

    这下姜樊也顾不上笑了,有点儿着急的说:“咱们赶紧回去吧,这儿风太大了,别再吹风受寒。”

    回去以后事事爱操心的姜师兄还让人熬了一大锅姜汤,盯着晓冬灌下去两大碗,还劝着他再喝。

    “师兄,我真不能再喝了。”晓冬觉得自己现在要起来蹦两下,肚子肯定会象灌满水的罐子一样咣咣直响。姜汤本来就熬得浓,刚盛出来又烫,两碗下去硬生生热出他一身大汗。

    那可是两大碗啊,不是平常用饭盛饭的碗,是那种大海碗。现在他都不敢低头,感觉姜汤都顶到嗓子眼了,稍微一动就要溢出来。

    “好吧,”姜樊不情不愿的放弃了继续灌他的打算:“那你自己机灵点,要是觉得身子不舒坦赶紧告诉我,要不直接去找大师兄也成。”

    灌了一肚子姜汤,中午晓冬就没吃下多少饭。不是饭菜做得不好,而是他心有余力不足,肚里实在没地方盛装了。

    没吃午饭的结果就是才半下午他又饿了。

    这倒也好办,晓冬现在可不拿自己当客了,直接去灶房转了一圈儿。这会儿不早不晚的,灶房里也没有人在,灶里火也都熄了。他转了一圈儿,找了几个包子回来,在屋里的炭盆儿上烤了烤,烤得表皮有些焦黄,一掰开热气腾腾的,包子就是普通的白菜豆腐馅儿,还放了点儿细粉条。

    晓冬吁着气啃完一个包子,第二个还没动呢,就听见外头有人来传话,说师傅回来了,还带来了几位客人!

    这下包子也顾不上吃了,晓冬赶紧换衣裳换鞋,怕自己一哈气就是包子味儿,还灌了几口茶漱口,忙不迭的往正堂那边去。

    半路上他遇见了陈敬之,他走的很慢,能看得出一条腿不大便利,晓冬赶紧过去想扶他一把,陈敬之冲他摆摆手。

    “师兄你腿怎么样了?大师兄不是说让你别走动多歇着吗?”

    陈敬之不仅脸色苍白,连嘴唇都缺血色,说话声音低哑:“小伤不碍事。”

    看着就不是小伤的样子。

    晓冬心说四师兄也是够倔的。

    他紧跟在师兄后头,盯着他的腿看,就想着万一他支持不住了,自己好赶紧迎上去扶他一把。

第十四章 炸丸子

    回流山这座正厅盖得煞是气派,厅里摆几十张桌子百十把椅子也不觉得挤,一看就预备着办大事、办正事的所在。

    晓冬每次打这儿过,每次都要纳闷。

    也不知道是哪位师门前辈这么有雄心壮志,把正厅盖的如此雄伟不凡。可是回流山拢共就这么小猫两三只,连看山门的带扫地做饭的一起加上也就这么小几十口人,害得如此气派的一座正厅无用武之地,整天白白闲置着。

    不知道今天来的是哪一家客人,师傅把人领到正厅来了。要么就是来客很多,要么就是人家身份贵重。

    晓冬和陈敬之两个是最后到的。一个是有伤在身,另一个是担心这个有伤在身的,他俩到的时候山上该到的人已经全到了。

    陈敬之一点儿也不想引人注意,奈何迟到的两人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引过来了,厅里的人都回过头,看着他们俩。

    李复林一笑,朝两个小徒弟招招手:“就等你们两个了,快过来。”

    陈敬之迈步过去,他这会儿腰挺的特别直,腿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伤的样子。

    晓冬在后头跟着,对四师兄这份儿忍劲儿只能说一个大大的服字。

    换成他,绝对不可能忍着疼走的这么堂堂皇皇的。

    而且陈师兄走的很好看,很气派。

    听说陈师兄出身世家大族,平时不大看得出来,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师兄弟不是一个成色了。人家是贵公子,他嘛,他……也就是他了。

    大师兄他们来得早,已经跟客人厮见过了,结果他们俩来得晚,又重新再介绍一番,再见一次礼。

    晓冬对这个时候会上山来的客人十分好奇。

    能不好奇嘛,他来了回流山大半年了,这还是山上头一回来客人。

    再说眼下这个时节,大雪封山,临近年关,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人会这个时节上门做客。

    来客一行四人,一个长辈带了三位晚辈。长辈姓刘,穿一件葛布长衫,外面罩着件青灰鹤氅,背上有剑匣,一双眉毛特别黑特别浓,眼光如电,看人一眼就象刺人一剑似的那么锋利。

    对着这样一看脾气就不好的长辈晓冬可不敢多打量,赶紧行礼问好。对这个人的印象就只剩下眉毛好黑好粗这一样。

    他带的三位晚辈却和这位刘师叔不一样。三个人都脸上带着笑意,都比晓冬大,两个得喊师兄,一个喊师姐。

    当然大家并非师出同门,不过现在都是这样称呼,相互间显得亲热,好象听谁说过,天下正道是一家嘛。既然是一家,那彼此当然都是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不用客气。

    年纪看着同大师兄他们差不多,但是精气神儿差得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做客,这三位师兄师姐都穿的格外光鲜,和那位刘前辈倒不是象是一路人了。身上穿什么头上戴什么让人眼睛都不够用觉得看不过来了,连佩剑的剑穗上都串着玉佩和彩色的宝石珠子。

    虽然这么珠光宝气的,可人家并不显得俗气,反而大大方方富丽堂皇的,笑着同陈敬之和晓冬招呼,称他们陈师弟、云师弟。

    李复林显然已经知道陈敬之受伤的事了,关切的问他:“腿上的伤如何了?等会儿我替你看一看。”

    陈敬之说:“劳师傅记挂,大师兄已经替我上过药裹了伤了,说只要好好将养按时换药,几天就会好的。”

    当着客人李复林也没有再多问,见过礼了,就吩咐给客人准备住处,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招待。

    出来的时候姜师兄还乐着呢,晓冬看他眉开眼笑,好奇的问:“师傅回来,三师兄你这么高兴啊?”

    “高兴啊。”姜樊凑近了小声说:“那天咱们喝的酒,是从师傅那里偷偷拿的,还是他平时都舍不得喝的好酒。师傅回来发现酒少了肯定要训人的。这回一来客人,喝得高兴,师傅就不记得酒数儿了。”

    怪不得这么高兴,原来是逃了一顿责骂啊。

    晓冬嘻嘻笑,觉得姜师兄也不象看起来那么老实嘛,一面又觉得客人来了确实是一件好事,悄悄的给姜师兄竖了根大拇指。

    招待客人用酒饭这事儿轮不着小辈,晓冬就窝在自己房里吃的饭。没想到大师兄忙着还没忘了他,嘱咐人送了一碗刚炸好的丸子来给他。

    晓冬记得自己前几天就顺口提了一句,说冬天的时候就馋炸丸子,可是费油又费事,他只是想想,却不好意思跟厨房的人说想吃这个。左右快到年关了,到时候肯定会一起炸很多东西的,早晚能吃上。

    想不到大师兄记着,还叫人给他送来。

    这东西待客的时候也会上桌,不过平常终究费事不大做,大师兄是不是假公济私,借着待客的名义特意给他做了一回?

    晓冬笑得合不拢嘴,捏一个丸子丢嘴里。

    一个字,香。

    刚炸好时候最好吃,外酥里嫩,一咬里面的热气香气满嘴都是,一凉了就不是味儿了,再回锅热了那更不成,都老了。

    晓冬就着热汤把一碗丸子都吃了,结果把自己吃撑着了。

    晓冬撑得打坐时都坐不直了,总觉得一张嘴就是丸子味儿。

    外头天已经黑了,风一阵紧似一阵,晚上保不齐还得下雪。

    山上来了客人,虽然说与晓冬关系不大,住处隔的也远,但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这个时节可不是出门做客的时节啊。那位刘前辈是打算待两天就走呢,还是打算在山上过年啊?

    这哪有在旁人家里过年的?再怎么说,也该回自己家里才是。

    晓冬有点儿糊涂,难道修道学武的人,习俗也都跟平常百姓人家不一样了?

    他练了一回心法,虽然不能出门,却将剑法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一招怎么抬手,那一式该怎么配合步法。师傅回来了,肯定会考校每个人的功夫。虽然晓冬底子浅,即使过不了关,师傅也不会责罚他,但是晓冬不想那样。

    姜师兄、玲珑师姐,连陈师兄也都帮了他不少,更不必说大师兄是如何指点教导他的,他要是一亮架势还稀松不象话,那不是让师兄师姐们的用心都白费了吗?他要是好好儿的争口气,师傅也肯定会知道师兄他们用了心的。

第十五章 论剑峰

    可惜这世上的事要是想着盼着便能梦想成真,那就乱套了。晓冬再用功,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脱胎换骨,除非有人给他个灌顶**什么的,把那些他学不会练不熟的东西一股脑全给他塞进脑壳里去。

    他想着要在师傅面前一展身手,是想让师傅宽慰。可是担心自己没出彩反而出了丑,那可怎么办?

    琢磨着这个,晓冬一夜都没怎么睡踏实。不过他可不承认自己是为了考校才忐忑辗转,一定是炕烧的热,暖木也太暖了,这才把他烧的半夜睡不着。

    晚上没睡好,晓冬早上醒来的时候更懊恼了。睡饱了养足了精神才能发挥出本事来嘛,这没睡够,精神气力都不足,怎么办?

    结果他白担了一夜心事,师傅压根儿没提要考校的事情。一早晓冬出门时,扫地的杂役们就在说,一早天都没亮,师傅就同那位贵客一同出了门,往山顶去了,看样子是要去论剑峰。

    之前晓冬不知道,现在可知道论剑峰是个什么样子。平时一般人也上不去,更何况现在两场雪之后,山峰光溜溜的象根冰柱一样,苍蝇上去都站不住脚。

    也就师傅、刘前辈这样的人才能这时候上去吧?

    等等,他们上论剑峰干什么去?论剑去吗?

    晓冬顿时好奇起来,心痒难耐,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去寻大师兄。

    这事儿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大师兄应该是知道的。

    结果大师兄也不在,大师兄那里的小僮同晓冬说,大师兄也出去了。

    “大师兄也去论剑峰了吗?”晓冬更是诧异。

    小僮一脸的与有荣焉:“正是。”

    晓冬的疑惑直到见了玲珑师姐才解开。

    “我要是能去就好了!刘前辈的剑法超凡入圣,他身后的那把瑶尘据说十来年都没有出鞘了,这一回难得来了,要同师傅切磋,这是多难得的机缘,能见着两大高手过招的机会一辈子可能就只这么一回啊!可惜我功力有限,就算师傅许我去看,我也上不了峰顶。就算能上得了峰顶,师傅的剑法我都领略不了,更何况是刘前辈呢?大师兄就不一样了,他看了是不会白看的,必然能够从中获益良多。”

    她这么一说,晓冬才慢慢明白过来。

    可不是!那天姜师兄也说,山上能上论剑峰的弟子,只有大师兄一个。师傅应该是器重大师兄,所以才许他跟从。对于修道习武的人来说,能够目睹这样一场论剑,看到高手的剑路剑式,那真比得到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还要难得。

    晓冬这么一想,心里就热乎乎的全是喜意,尽是替大师兄高兴了。师姐说得对,大师兄眼力境界都比他们强太多了,他能旁观这场论剑,必定是大有好处的。

    至于他自己,晓冬倒是没有一点儿失落。他现在才不过刚拜师,连初窥门径都谈不上呢,这样的机缘就是摆在他面前也是白搭,就象师姐说的,看也看不懂,看了也是白看。

    不过晓冬高兴过了又有了新的疑问。

    “只有大师兄去了吗?刘前辈带来的师兄师姐们没有人去?”

    玲珑师姐摇头:“没有听说,应该是只有大师兄去了。”她左右看看,小声同晓冬说:“跟你说,别这么傻乎乎的。刘前辈根本没有亲传弟子,那几个虽然唤他师叔,跟着刘前辈也是盼着得他的指点,可是我听说刘前辈对他们的资质不满意,一个也没有教。你回头要机灵点,别一不留神说错了话,得罪人惹了祸自己还不知道呢。”

    晓冬赶紧应下了。

    多亏师姐提醒,要不然他还真想不到这上头。

    晓冬虽然年纪不大,不过跟着叔叔也游历过不少地方了,也懂得这世上的事儿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大家都轮不上,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怨自己没本事呗。但是如果同侪中有一个格外出类拔萃,人人争羡的好事旁人没份儿偏叫他赶上了,那让人别人心里怎么能服气?少不了会羡慕嫉恨,由此而生出多少是非来。

    这么着他可不能顶着一脸的笑出门去了,让客人看见说不定以为他是在嘲笑讥笑呢。

    可脸上能忍住,心里还是难免高兴。

    刘前辈带来的三位弟子这一天都在客院没出来,饭菜也都是端进去吃的。这让晓冬暗暗松了口气,他真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人,连累师傅师兄他们都面上无光。

    就是这场论剑和晓冬想象中不一样。他以为可能是两人一人施展一套剑法,又或是两人动手过招比过一场,顶多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也就回来了。可是这一日直到晚间师傅他们三人都未曾回来。姜樊见晓冬在屋里打转转,一副焦虑难安的样子,伸手他坐了下来:“你也老实一会儿吧,转得我眼都晕了。”

    晓冬心里不安:“师傅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是天色已晚山路难行?”

    姜樊知道他不懂,也不笑话他:“你不用担心,师傅他们不会有事儿的。这论剑时候有长有短,有时候几天都不会歇的,你快别操心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晓冬睁大了眼:“几天?可是论剑峰上有饭食吗?有水喝吗?天都黑了他们在峰顶可怎么安歇?”

    就算师傅他们冻不坏,可是毕竟人不是神仙,不可能餐风饮露的过日子啊。

    姜樊瞅着他直笑,笑完了才跟他解释:“师傅他们自然带着干粮和丹药的。至于安歇,象师父他们那样的功力,几日不睡也很寻常,削冰避风,打坐养神就足够了。你还小,等在山上日子长了,经得多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师兄这么一说晓冬才明白过来。

    可这也不能怪他啊,他以前确实没有见过,叔叔还在的时候也没有同他说过,他以前过的都是普通人的日子,哪里懂得这些。

    这么一来他对师傅和师兄更加神往,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有没有变得厉害的一天。

第十六章 旧时人

    虽然雪停了,可是山间岚蔼重重,回流山被包裹在云雾之中。晓冬扒着窗户往论剑峰那方向张望,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说了会儿话,姜师兄站起身来:“大师兄这几日不在,把给陈师弟换药的事儿托付给我了,我这会儿往他那儿去,你去不?”

    “一块儿去。”晓冬赶紧起身:“我同师兄一块儿去,说起来,陈师兄的腿到底怎么伤的啊?”

    “他说是天黑路滑,不小心。”姜樊把药带上,带着小师弟出了门。

    晓生算一算日子,陈师兄受伤应该就是去看他给他送护手的那天,他走时天都要黑了,风那么大,还下着雪。

    姜樊一转头,就见晓冬的脑袋已经耷拉下去了,垂头丧气象颗遭霜打的小白菜。

    “小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晓冬心里头不好受:“陈师兄那天要是不去看我,说不定就不会受伤了……”

    姜樊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一听他是钻了这个牛角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可别胡思乱想了。陈师弟又不是你,以他的功夫,这点儿风雪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他也说了,他伤着是因为自己不留心,同你可没有关系。”

    虽然姜师兄这么说,晓冬还是无法释怀。

    到了门前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姜师兄有些意外,在外头问了一声:“陈师弟可在?”

    陈敬之拖着伤腿出来相迎,他身后跟着出来的人倒也不是旁人,正是随刘前辈上山来的那位林雁师姐。

    那天叙年纪,林雁比姜樊还大一岁,同她一比,玲珑师姐简直粗糙得都不象个姑娘。倒不是说长相,单论长相的话,玲珑师姐也生得不算丑,可是整天粗布衣衫,头发扎的还不如晓冬整齐呢。再看林雁,人家的眉毛看得出来是描过的,脸上薄施脂粉,衣着打扮考究,说话也柔声细气的。要让姜樊说,这才是个姑娘家的样子嘛,象玲珑那样一言不合就拍桌子砸板凳的性情,说是个姑娘,哪里象啊?就是个小子投错胎了。

    晓冬却不太喜欢这位林师姐。要说缘由,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林师姐身上熏的香气太浓太怪,站在她旁边晓冬呛得都喘不过气,人家远来是客,他总不能用手把鼻子给捂住吧?

    林雁笑着同他们师兄弟打过招呼就说:“那陈师弟好好养伤吧,我也就先回去了。”

    幸好幸好,她要是不走,晓冬的鼻子又要受罪了。林雁打身边一过,又带起一股香风,晓冬悄悄屏住呼吸,直到她走远了才重重的吐出口气来,同姜师兄一道扶着陈敬之进了屋。

    “你腿还有伤人,这些送往迎来的虚礼就别讲究了。”姜师兄扶他坐下,将带的药瓶掏出来:“来,裤腿卷起来让我看看伤势怎么样了。”

    陈敬之轻声说:“我的伤已经好多了,师兄就别特意往这里跑了,药膏我这里也有,换药我自己来就行。”

    姜樊心说陈师弟就这点儿不好,小师弟刚来时也这样,客气的太过了。有事儿就放自己心里不爱跟人说,平时师兄弟相处何必这样见外?又何须这么多礼数讲究?当然礼数是该有的,可是过了头就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象这回他受伤,师兄们来照料他原是应该的,他只想着不麻烦人,却没想着师兄弟间理应情手足,相互照应原是理所应当的事。

    小师弟上回病过一场,师兄弟几人轮番照料,之后他就渐渐开朗起来,同人也亲近了,有说有笑的很讨人喜欢。

    可陈师弟就难办了,他这人性子拗,心思又重,劝他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陈敬之用了莫辰给的药之后好得很快,这会看着伤口已经算是愈合了。姜樊将来带的药膏替敷上,再重新包扎好:“你这腿再换两次药多半就好了。可惜了,这几天难得有客人,好饭好菜你又都得忌口不能吃,酒也不能喝了。”

    晓冬刚才一直不吭声在旁边看着,这会儿才得空问上一句:“陈师兄,腿疼的厉害吗?”

    “已经不疼了。”陈敬之说完了,看见小师弟脸上露出有些难过的神情,想一想觉得他大概不会相信,又改口说:“不动弹就不怎么疼,走动的时候就有一点儿。”

    姜樊说他:“所以说让你少动弹。对了,那位林师姐刚才怎么在这儿?”

    陈敬之顿了一下,才说:“我同她以前见过面,她知道我腿有伤,就送了些伤药过来。”

    “你们以前认识?怎么认识的?关系要好吗?”别说姜樊,这下连晓冬都好奇的看着他。

    “那还是我来回流山之前的事了,也就是泛泛之交。隔了那么长时间,我都已经认不出她来了,倒是她还记得我。”

    姜樊一听是拜师之前的事情,就不多问了。陈师弟几乎从不说起拜师之前的事,对陈家的人更是只字不提。他的苦衷姜樊也明白,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是陈家的阴私。陈师弟没了亲娘,在继母手里肯定受了大罪,这些事儿能不想最好,何必去寻根究底。

    姜樊本想打趣陈敬之几句的,一看他那过于正经的脸色,还有那一副总是心事重重的神情,就什么兴致都没有了。记得有一回他和大师兄,四师弟练功累了坐一块儿说话,那会儿小师弟还没上山呢,应该是去年春天的事了。姜樊爱说笑,讲了一个新鲜笑话,结果听的两个人都不捧场,大师兄面无表情望天,陈师弟苦大仇深紧紧攥着剑,姜樊的新鲜笑话无人捧场,自己干笑了两声就笑不出来了。

    转头看看,还是小师弟好。有什么都摆脸上了,有话就说,直来直去的多痛快。

    陈师弟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几个,连同小师弟在内,都已经无亲无故了。陈师弟不一样,他人在这儿,可是心却不在这儿。纵然没有明说,姜樊也隐约能猜到,陈师弟大概总有一天会走的。陈家人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仇人,他一定还会再回去。

第十七章 不般配

    每回跟陈师弟待一块儿,说话也好,一起练功也好,总是这么不温不火的,姜樊又是一个话多的人,在他跟前老是憋得难受,感觉有劲儿没地使。

    两人从陈敬之屋里出来,走出院门,姜樊忍不住长长出了口气。

    晓冬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姜樊不大好意思,讪讪的说:“屋里头有点儿闷。”

    晓冬忍不住又往论剑峰的方向瞅了一眼。

    师傅和师兄已经去了整整一天了。

    不知道师傅和刘前辈论剑谁胜谁负呢?

    姜师兄闷了一肚子话只好都对着晓冬唠叨了。

    “刘前辈和师傅是多年的故交,我才记事的时候,刘前辈就同师傅常有来往,不过那时候刘前辈的脾气比现在可经好得多啦,我记得那时候他脸上常有笑容。”

    这个晓冬还真没看出来。

    刘前辈给的人感觉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感觉和师兄说的完全是两个人啊。

    “原先刘前辈不是那样的,好象中间出了点事。”姜樊左右看看,明明四下无人,他还是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我听说,好象是刘前辈失手误杀了一个同门,再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晓冬十分意外:“误杀?”

    “你小声点。”姜师兄赶紧对他比了个手势:“你当这是什么好事儿哪。是不是误杀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跟师傅出门的时候偶然听别人这么说了几句。这回跟来的那三个人,不是管刘前辈叫师叔吗?以前刘前辈从来不肯收弟子,也没把这些师门后辈带在身边。好象就是因为那一次的事情道义上说不过去,所以才勉强让他们跟着的。”

    “真的啊?”

    “没有十成也有七八分准,你没见刘前辈对他们几个也不冷不热的吗?更重要的是,这回论剑是个多好的机会,师傅都许大师兄跟随旁观,可是刘前辈一个人也没带呢。”

    这倒是,师兄不说晓冬还没想到。

    “那三位跟上山来,为的只怕就是想看这场论剑,可刘前辈偏是一个也不带去。我要是他们,脸上肯定挂不住。”

    其实姜樊最想说的可不上头这些,不过一看小师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呢,这样的话跟他不好说。

    可是跟玲珑说这个,姜樊怕挨揍,更要命的是,真打起来他打不过。

    更何况跟师姐哪能真打啊?打输是输,打赢也是输。

    跟陈师弟说……算了他还是去灶房看看有没有粥盛一碗垫垫肚子吧,干点儿什么都比琢磨这事儿强。

    其实这事儿说穿也没有什么。

    他听说,林雁师兄妹三人这趟跟着到回流山来,不光是为了能多得一些刘前辈的指点,也不只是为了想要看这一场论剑。

    听说,是想跟回流山结亲。

    要么就是他们把玲珑师姐娶回去,要么就是那位林雁师姐嫁进来。

    可玲珑年纪说起来还差着些呢,那边打的主意,可能就是想嫁一个进来。

    自然人家看上的人不会是他姜樊,陈师弟和云师弟两个年纪也不合适。

    一开始人家瞄上的就是大师兄。大师兄生得俊朗不凡,人品好,性格稳重,更不要说学武上头难得的天分。重要的是,他是大师兄,将来肯定会承师傅衣钵,是板上钉钉的回流山下任掌门,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林雁要是嫁了他,那不就成了掌门夫人吗?

    可姜樊觉得这门亲事不大合适。

    大师兄哪哪儿都好,林雁要配他的话,感觉差着些。首先这长相……姜樊觉得她和大师兄站一起就不般配。再说性情,虽然说不熟悉,可是姜樊总觉得这姑娘心眼儿有点多,不实诚。更不要说她是昙剑门的人,就算嫁进来了,怕是人在这里,心在别处,到时候回流山可别变成昙剑门的分支了。

    如果说不娶昙剑门的人,那没准儿那边就想着从他们这儿娶一个走。

    一想到这个姜樊心里更不痛快了。

    这回来的昙剑门的两位师兄里头,姓宋的那位倒是一表人才,整天笑容满面,可是显得太过世故了。姓施的那位瘦得跟麻杆一样,那做派做是全学了刘前辈。可是刘前辈大概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阴沉狂傲吧?

    俩都不是良配,师姐要真嫁了,那以后保不准就要泡在苦水里过日子了。

    晓冬可不知道姜师兄心思都跑出十万八千里去了,他一门心思替师傅和师兄担心。晚上躺下了还好半天睡不着。

    虽然姜师兄说得容易,晓冬也相信师傅和师兄的功夫不惧严寒北风,可是听着外面风声越来越大,就象虎咆狼哮一样,让人忍不住担心屋顶会不会也给吹飞了。

    他担心一阵,又迷糊一阵,恍惚间见着前面有人站着,离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晓冬往前凑近了些,才看见站那儿的不是旁人,正是师傅和刘前辈。一见着他们,晓冬本能的就转头寻找大师兄的影踪。

    啊,瞧见了,大师兄就站在不远处的冰岩旁边。山风凛冽,大师兄却只穿着一件看起来十分单薄的长袍,袍襟衣带被风吹得烈烈飘摆,看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一般。

    晓冬认真的把大师兄打量了一遍,看出他并不为寒风所苦,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再看看不远处的师傅,晓冬又有些羞愧。

    明明师傅穿的也很单薄,他却只顾着担心师兄一个人,倒把师傅忘了,实在不该。

    师傅和刘前辈正在说话。

    师傅说:“前年我下山游历回来之后,闭关数月,倒是创了一套新的剑招,还没有取名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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