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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遇皎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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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脸色微变:“为什么?”

    我答:“没有为什么,觉得不合适。”

    这话估计让她更难受了,我也实在不太喜欢和女人这样纠缠。便转过脸没看她,低头点了支烟。却听她的声音更卑微了:“是不是……谭姐姐,不喜欢?所以不让我这么叫?”

    我看她一眼,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有些不自在,但我不太喜欢她提及谭皎的语气。我说:“和她没关系,我自己的感觉。”

    “你的感觉?”她说,“什么感觉?以前我就是这么叫你的,现在她可以叫,我不可以?她又不是……她又不是你的……”

    我抬眸,静静看着她。

    陈如瑛不笨,甚至可以说是敏感的,渐渐看懂了我的眼神。

    于是她变得面如死灰,站起来说:“我……很晚了,你早点睡,我回去了……”

第108章 邬遇十四(2)

    这一夜,我睡得不太好。又梦到了前几天,回到船上。我看着船持续下沉,被卷进湖中心的漩涡里,甚至看到邬妙不断溺水,痛苦挣扎着。这令我在梦中也如同被什么束缚着禁锢着,拼命挣脱,想要去救她,却不能够。我沉入水里,触手全是湿意。

    什么东西,在缠绕着我,越来越紧,令我呼吸都变得艰难。

    ……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空荡荡的天花板,夜风从窗口吹进。我明白自己是魇着了。过了很久,才重新睡着。

    记得邬妙刚出事那两个月,我睡得更加不好,整夜整夜失眠,坐在床上,那种空旷清醒的感觉,和梦中一样,如同毒蛇缠绕,蚕食人的灵魂和意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那个地方走出去。

    次日清晨,我出了房间想去洗漱,恰好看到谭皎从公共卫生间出来。我看得愣了一下。因为我们身上穿的,都是从乡镇小卖部买的衣服,无外乎大棉衣,毛衣和简单衬衫。做工材质都一般,保暖而已。她今早刚洗了头,长发披落,也没像往常那样扎个马尾,更衬得面色如玉。她今天却明显费心打扮了一下,穿了件藕色毛衣,却把衬衣穿在里面,露出领子,下身还是条牛仔裤,但整个人立马显得比平时更清秀动人。

    我看着她走近。

    她也瞧见了我。

    经过昨晚那么一下,我们之间的气氛竟有些许尴尬。走到我身旁时,她忽然笑了,说:“早啊,阿遇。”

    我说:“早。”

    她扶着楼梯,动作慢条斯理地下了楼。我用余光瞥着她的身影,只觉得她似乎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等我洗漱完下楼,就见谭皎和冯嫣两个在餐厅,居然在包饺子。倒没见其他人的身影。

    冯嫣笑盈盈地同我打招呼:“睡得好吗?”

    我说:“还不错。”目光落在谭皎身上,她正伸着手,掌心放着块饺子皮,不太熟练地用筷子往里面放肉馅。

    冯嫣说:“如瑛今天早上不太舒服,没有下来。其他人也都有事,我们来包饺子吧,包好叫他们吃。”

    我没有异议,去洗了手,坐在谭皎身边。冯嫣去把包好的第一批饺子放进冰箱里,餐桌旁就剩下我们两个。谭皎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我,清灵的双眼只盯着饺子,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我看着她包出的几个“饺子”,却笑了出来。

    东倒西歪,奇形怪状。哪里算得上饺子,顶多算皮滚肉。

    “你这包给谁吃?”我拿起块饺子皮。

    她头也不抬,答:“你啊。”

    倒令我话语一滞。我挑了肉馅,捏成饺子,也放进盘子里。她抬头看了看:“靠,包得这么漂亮?你是不是男人?”

    我说:“胡说什么?”

    她笑了,干脆停下动作,看我包饺子,然后又开始瞎说:“饺子包的这么好,老实交代,之前给多少女孩包过?”

    我说:“以前我妈摆摊卖过饺子馄饨,我一放学就去帮忙。”

    她不说话了。

第112章 谭皎十五(3)

    我突然明白,同为男人,我身边的邬遇,其实是撩而不自知。而郑志伟,是知道的。并且非常善用这一点,和女人打交道。

    这么一比,突然觉得郑志伟落了下乘。忍不住瞟向邬遇,结果发现他正看着我,那目光又有点深,有点浓,像是凝着层霜气。这一幕似曾相识,昨天我瞧花园里的工人时,他就是这样的表情。有点凶,有点冷。但是非常内敛。

    我微微一笑,却不再看郑志伟的眼睛,随意客气了两句,往后退了半步,退到邬遇身边。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到?

    “志伟。”陈宝珠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看着她站在楼梯上,露出笑。郑志伟也看着她,笑了,说:“阿姨,我上去和宝珠说话。”

    陈老太太不置可否。郑志伟已三两步上楼,眼睛只看着陈宝珠,然后揽着她的肩,两人低声耳语。看起来十分亲密。郑志伟也一改刚才风流倜傥的姿态,对着陈宝珠,一言一行都显得柔和、专注、沉静。倒令我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邬遇对陈教授说,左右无事,他去打理打理院子,顺便检查一下房子周围的水电管道。陈教授原本推辞说不用,但邬遇坚持,淡笑说这也算是现在自己的所长。陈教授也就不跟他见外,同意了。

    彼时正是午后时分,我看着邬遇出门,连忙也跟上去。他察觉到了,看我一眼,没说话。等出了陈家门,旁边没了别人,他说:“外头冷,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在里面呆着。”

    我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要检查电力设施,排除火灾隐患。但我对于跟陈家人呆在一起,真是没什么兴趣的。于是我坚持:“我也要去。”

    邬遇看我一眼。这时我们就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脚下是清冷的雪。他说:“你帮不上什么忙。”

    我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昨晚他低声唤我皎皎的样子,还有刚才我站在他的长腿间,捏着他的下巴,他沉默的眼神。

    我说:“阿遇,你是不是怕分心啊?”

    风很凉,周遭忽然显得安静。

    他慢慢地说:“我会分什么心?”

    靠。被他一句话挡回来了。

    我的脸皮倒也没有厚到那个地步,转头看向一侧,说:“反正我要去。”

    静了几秒钟后,听到他说:“跟好我,地上滑。注意不要被树枝划到。”

    他往前走去,我心头一热,跟上去。

    陈家的祖屋地处一片山坡上,背后都是树林。门前有片茶园,外围依然是树林。距离最近的乡间公路,走路大概要几分钟。距离山下的村落,那就至少要走半个小时。也难怪历史上失火,根本来不及扑救。邬遇带着我,先转了转房子周围,又把一些堆积的树枝落叶都清理掉,这些也算助燃物吧。

    我跟着他,一边扯着地上的树枝,一边说:“你觉不觉得陈家人的性格,都挺不开朗的。那个郑志伟,倒是热情开朗,看样子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第113章 谭皎十五(4)

    邬遇转身,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他的力气真是大得很,扛了一大捆,语气却淡淡地说:“那小子油头粉面,看着就不靠谱。”

    呦,有点酸。

    我眨了眨眼,心想你过去也算油头粉面那一卦啊。不过这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邬遇看了看我的手,上头有树枝压出的浅浅红痕,他说:“你别动手了,免得划伤。”

    我说:“不行。我可没那么娇气。”伸手想帮忙,他却直接挡住我的胳膊,我俩隔得有点近,身体无意间挨着。我甚至能看清他小麦色的脖子,还有落在耳后的黑色短发。

    我在他耳边说:“阿遇,有本事,你别心疼。”

    他整个人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沉寂,没说话,也没看我。停顿了一瞬后,他低头继续干活。只是捋起的袖子下的胳膊,肌肉线条紧绷着,脸上更是没有一点笑意。

    我感觉……不能继续再惹毛他了,于是若无其事地说:“那你继续干,我坐下歇会儿。”

    他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因为当他干完了,转过身,根本不看我,说:“走吧。”而且走得还有点快,我差点没跟上。跟刚才我捏完他下巴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等等。”我喊道。他的脚步这才慢下来。

    我说:“你以为谁都有你的大长腿啊,你一步顶我一步半,肌肉也比我多,别走那么快。”

    “嗯。”他只应了这一个字,脚步倒是放缓了。

    我们又回到院子里,他检查了一下水管、电线,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去查看后院的电力设施。依然没有任何问题,因为设备故障起火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最后,我们来到后院。这里距离主楼,还有幢小木屋,是杂物房,据说还有地下室。

    木屋的门没有上锁,但是掩上了。我们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面积不大,也只有十多个平方,但是堆满杂物,角落里有个楼梯通下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种声音,愣住。

    男人和女人混在一起的声音。我在书里见得比较多,电视里也或多或少听到过。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真人版,男的非常压抑,女的非常柔弱,还有地下室的东西被撞得乱响的声音。

    我万万没想到,在陈家,会听到这样一幕。抬头望去,邬遇眸色也是怔凝。我脑子迅速想到,会是谁呢?躲在这种地方,近乎狂野的偷情。

    还有个奇怪的念头冒进我脑海里他们这么大胆刺激地办事,陈老太太应该是不知道吧。

    我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扯了扯邬遇衣角:“要不我们走吧,这种时候打扰人家,多不道德……”

    他没有动。

    “不行。”他用同样低的声音说,“地下室还没检查。也得搞清楚这两个人是谁。”

    我瞪大眼。他说的是有道理,万一有什么隐情呢?我们的确不能放过。

    邬遇也看着我。

    然后他清楚地咳嗽了一声。

    地下室的动静立刻没了。我觉得尴尬死了,但现在也不好走了,只得站在邬遇身后,尽量减少存在感。他倒是笑了一下,说:“没必要紧张成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顿了顿说:“你今天不是什么都敢说,什么敢做吗?”

    我:“……”

    我就说他撩而不自知,撩了还不认账吧!

    脚步声响起,一个不紧不慢,一个迟滞。一男一女走了上来,衣服都已经整理好。但脸上明显都还有红潮,头发也有凌乱。

    是我意料之外,可又是情理之中的两个人。

第111章 谭皎十五(2)

    据邬遇告诉我的,平时陈家人住在北京的一栋大别墅里,冯嫣嫁过来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也就说,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维持着这样的家庭氛围和平衡。

    我总觉得这样是不太好的,对于一个家庭来说。

    “在想什么?”邬遇忽然很低地问。

    我们即使坐在一起,中间也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我看着他,笑笑:“没什么。”

    我们凝视了彼此几秒钟,他转过头,依旧是面沉如水的样子。可他的目光,却令我的心跳不稳。像是我们俩都知道什么,可都不说什么。

    那些被我们俩摁在半年后那个夜晚的话,我们都假装没有想起。

    没多久,有人摁门铃,唐澜澜去开了门,她的笑语传来:“志伟来啦,拎这么多东西。奶奶,志伟来了。”

    来人的声音居然低沉而有磁性,还仿佛天生带着点笑意:“劳烦表妹了,阿姨,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我没想到,陈宝珠的男人长得还挺帅的。

    郑志伟一米七几个头,和我家邬遇自然比不上,但在南方男人里,也不算矮的。穿了件黑色羊绒大衣,里头是西装皮鞋,典型的精英装扮。肤白,眉目英秀。一笑起来,那双眼仿佛就放着光。听邬遇说过,这个人是个富二代,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也是个中型民营企业的二公子。所以跟陈家也算是相称。

    他原本也死在一天后的那场火灾里。

    郑志伟手里拎着几盒人参燕窝,唐澜澜笑着接过,郑志伟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唐澜澜笑得更开,把东西拎进去了。冯嫣也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说:“志伟来了。”

    郑志伟的嘴特甜,说:“哎,嫂子,来给你们拜年。宝珠呢?”

    冯嫣说:“在楼上。”

    陈老太太看了眼他提来的东西,笑笑说:“我不吃这些东西,何必花钱?”郑志伟走过去说:“阿姨,我的一点心意,您别瞧不上。”陈老太太笑笑没说话。郑志伟又嘘寒问暖了几句,老太太不紧不慢答了,到底露出了笑意。而郑志伟一直爽爽朗朗笑着。

    联想到昨天,老太太提到郑志伟时的态度,我大胆推测,这个准女婿对于她而言,大概是如同鸡肋般的存在。说不上有多看重,但也不算差。

    这时郑志伟也看向了我们,说:“这两位是?”

    冯嫣答:“这是你哥哥的弟子,和他的一位作家朋友,这几天也过来探望。”

    郑志伟立刻向邬遇伸手:“幸会,欢迎你们来做客。”

    邬遇:“幸会。”

    而后郑志伟看向我,笑了,那嗓音当真低软好听:“你是个作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作家。”

    其实他说的话挺普通的,可他本就长得眉清目秀,眼睛里有浅浅的光,像是非常用心的看着你,在和你说话,而不是客套。我的小心脏居然不争气地加快了一下,有点害羞了。而他眼里,有隐隐约约的笑。

第110章 谭皎十五(1)

    我总觉得,陈家人之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看着她们相处,都客客气气,正正常常的。偶尔有点小间隙,但哪个大家庭里没有呢?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隐隐在心头滋生,就跟爬进了只蚂蚁似的,总也挥之不去。

    没多久,陈老太太也下楼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她一来,客厅里的气氛就微微一变。其他所有女人的姿态,都变得有点谦卑。但你说尊重长辈,还是个有钱有权的长辈,这也正常。

    陈教授倒挺放松的,从报纸后抬起头:“妈。”陈老太太“嗯”了一声,在餐桌主位坐下。她的目光也略过我和邬遇,挺平静的,但莫名的,我感受到了她的优越感。

    然后大家坐下吃早饭。

    邬遇坐在我边上,一直没有看我。这令我有点失落,又有点好笑。刚才我捏他下巴时,他最大的表情是吃惊。然后就不动声色。果然,对于我这种良家妇女来说,流~氓是不好当的。人家还没什么反应,我的心到现在还惴惴不安地跳动着。

    陈家人吃饭都不怎么讲话,偶尔有几声低声交谈,显得一家人的素养都很得体。在这样的氛围里,我也吃得斯斯文文。吃完时,倒是感觉到邬遇在看我,我用纸巾擦擦嘴,放下碗,他却已移开目光,只留给我一个侧后方脑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家都吃完了,陈教授去书房了。在我印象里,这两天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房。这性子多少有些无趣,更何况他还坐拥冯嫣这么一个娇妻。唐澜澜倒是一改饭前的疏离,主动去帮冯嫣收拾厨房了。我也要帮忙,但是冯嫣说我是客人,坚持不让。我只好和邬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老太太吃完了,就捏串佛珠,坐在窗边喝茶。陈宝珠说:“妈,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先去加班了。一会儿志伟会过来。”之前听他们交谈,邬遇也说过,陈宝珠在北京的一家大型国企上班。

    老太太慢慢睁开眼,说:“改天我去找你们老总说说,都要过年了,还要加班。要么是他的管理能力有问题,要么是你的工作能力有问题。”

    陈宝珠没说话,藏在眼镜后的双眼,也没什么表情,说:“那我上去了。”

    我却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太太会当着外人说这样的话。当然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似乎根本没考虑过给陈宝珠留面子。而且,也太苛刻了。

    我一侧眸,恰好与邬遇目光相遇。身为外人,他自然是默不作声。我心中却如同电光火石般一下子亮了我知道陈家人相处怪异的点在哪里了。

    压抑。

    真的有点压抑。

    他们之间的相处风格。

    那压抑隐藏在平静的、人人习以为常的相处之下,你或许能看到一个明显的压力源,但其中似有似无的更复杂的原因,却隐藏其中。

第115章 邬遇十五(2)

    “可是……”她伸手戳了戳我的后背,软软的,力量刚刚抵达我的皮肤。她说:“我觉得陈宝珠那么个性格,看起来对郑志伟死心塌地,还是有原因的。女人有时候真正想要的,并不是男人自以为周全的尊重。”

    我竟觉得后背一麻,那酥软的感觉从她指尖落下处,一直蔓延到心口。可她却已背着手,走到我前面,说:“好了走吧,阿遇。”

    回主屋的路上,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慢悠悠的,像是什么也没说过,眉宇间分明有一丝得意。

    我的心中便始终如同有一把小火苗,不安分地燃烧着。我静默不语。

    等我们回到房屋正面的大花园,就见冯嫣一个人坐在那里,在喝茶。她穿了条黑色的裙子,外头是件长的雪白色的羽绒服。看到我们,微微一笑。

    我和谭皎走过去,她招呼我们一起喝茶。冰天雪地中,一杯刚煮的热茶在手,确实也令人心中变得温和平静。我一向敬重教授夫妇,心中更是暗下决心,明晚要把他们救出。

    “教授呢?”谭皎问。

    冯嫣笑了一下,说:“应该还在他的书房里吧。我有时候一整天也不太见得着他的。”

    出于礼貌,我问道:“如瑛的感冒好些了吗?”

    冯嫣端起茶喝了一口,说:“好多了,没事。她身体弱,总感冒。你们不必在意。”

    这时花园门口传来响动,原来是那两个工人来了。冯嫣站起来对我们说:“你们先坐会儿。”一个工人喊道:“老板娘,我们来做工了。”冯嫣走过去,笑着问:“吃午饭了吗?”另一人答:“还没有。”冯嫣说:“冰箱里还有今天早上包的饺子,你们先做着,我去煮两碗过来。”两人都说:“谢谢老板娘。”

    那两个工人看我们几眼,走进花园深处,开始干活,离我们挺远。

    谭皎忽然说:“你的教授和老婆之间,还真是相敬如宾啊。这一天下来,几乎就没看他们说几句话。”

    我当时倒没觉得如何,教授性子保守、潜心于科研,必然对妻子不够体贴,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倒也正常。但后来的事实验证,女人确实对某些事,比男人要敏感很多。尤其是谭皎这样爱瞎琢磨的女人。

    这时谭皎的手机响起,这还是我们在乡镇上临时买的。她咦了一声说:“壮鱼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不是刚走吗?”

    她起身走到花园外去接,毕竟和壮鱼的交谈内容可能隐秘。我隔了几步,跟在她身后。等她走到旁边的的一片小树林旁,我便点了根烟,在不远的地方抽着。

    两个女人说了很长时间。谭皎起初还时不时瞟我几眼,后来说着说着就转身,背对着我,声音也不大,我听不清。

    三根烟抽完,她才挂了电话,站在原地,不动。

    我踩灭烟头,走到她身后:“怎么了?”

    谭皎这才转身看着我,眼里是温暖的笑,隐隐还有泪光:“壮鱼啊……她说不放心我,本来人已经到家了,打了个转,决定又来这里,陪我支持我。”

第116章 邬遇十五(3)

    我听得笑了:“她猜出什么了?”

    谭皎点点头:“我感觉,她大概猜出,上次跟她说的那两个在时空中穿梭的倒霉蛋,就是我们俩了。毕竟她跟你一样,都是学霸。”

    我说:“你的好朋友很讲义气。”

    谭皎笑了:“那是自然。”

    “那你为什么不太高兴?”

    她一怔,垂下眼帘,说:“我就是……仔细想想,这种感觉真的蛮难过的。我们和壮鱼、沈时雁,曾经一起经历了言远的案子。可是我们俩一穿越到这个时间,他们俩全都忘记了。这次我和壮鱼解释了那么多,她隐约猜到了。可是下一次呢,身边的人,还是会忘记我们……周而复始,这样下去……”

    原来这就是她情绪突然低落的原因。我把手放在她肩上,说:“会结束的。等我们到了那个终结的时间点,一切恢复正常。说不定你和壮鱼提起这段时间的事,她还会羡慕你的离奇经历。”

    谭皎笑了,说:“那个女神经病,确实会羡慕得要死。”她抬头望着我,说话产生的寒气漂浮在我们俩脸周围。她问:“阿遇,你会沮丧难过吗?我感觉我们俩之间,一直是你在带着我们往前走。”

    我静了一下,说:“有的时候,我也会很累。在这个过程中,我太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我不知道自己一次次的努力,有没有结果。很多事,没有方向,不知道有没有尽头。但是我们面前只有一条路,我们必须把这条路走下去。”

    她点了点头,那双眼却亮如星辰:“阿遇,你千万不要觉得沮丧。你在我心中,很了不起。经历了那么多苦,现在你却还要留在陈家,救这些人的命。我其实……本来没有你这么无私,但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去做这些事。眼前的这条路我们挑不了,但是我们努力让它更有意义。”

    我的心中一片温暖的沉静。她也没再说话,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我俩站在树下,偶尔有树枝上的雪坠落,落进我的视野里。我的手还放在她肩上,她抬起纤细的脖子,望着我。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次闭上眼睛等待,可是我扪心自问难道此刻真的还可以离她而去?离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而去?

    “阿嚏”谭皎打了个重重的喷嚏,然后立刻尴尬地挡住脸。我笑了,松开她的肩,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她接过,不看我,眼珠转了转。

    我说:“这里冷,进屋吧。”

    她擦好了,吸了吸鼻子,说:“不,我心情刚才还不好呢,我想在这里再站会儿。”

    我说:“行,那我再抽支烟。”刚低头把烟点燃,却听她细细的声音说:“可是阿遇,这里好冷。”

    我抬眸看着她,她也扭头看着我,闪闪亮亮的眼神,又像一只软软的动物。而我的喉咙,又有点发干。

    这个女人,厉害起来,真的不好对付。

    我把烟含在嘴里,刚想脱衣服,却已看到她的手指扣在我手臂上:“别脱,你也会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她的头已轻轻靠在我胸口,靠在我敞开的外套之间。

    我们谁也没动。

    过了一会儿,我抬起手,轻轻环在她腰上。

    “还冷吗?”我轻声问。

    她一直把脸低着,不露半点,小声说:“很好,这里一点也不冷。”

    ……

    这是我们在陈家呆的第二天,也是火灾前的一个晚上。

    白天一切如常,我们对火灾的预防检查也做得很仔细。但如果意外发生山火,也必须多加防备。

    还有我胸中,时时被那个女人拨乱的心跳。凌乱之后,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不断融化。什么情绪,在不断跌宕滋生。

    这晚,我依然睡得不太好。这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不太正常的。因为近期来,原本我的噩梦已越来越少,胸中的那空洞虽然没填满,但已渐渐习惯它的存在。

    我又梦见自己陷入了某种紧紧的捆绑和束缚中。什么东西,在一层层缠绕,将我摁进黑暗中。我全身冷汗,呼吸艰难,周围又黏又湿。甚至感觉到有什么在靠近我。

    ……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空荡荡的天花板,梦中的一切混沌黑暗缠绕,消失不见。

    我坐起来,端起床边的杯子,喝口水。抬起头,看到洞开的窗,还有窗外漆黑如同野兽蛰伏的群山。

    我心中忽然好像有一道寒气劈过。

    临睡前,我分明关严了窗,还上了锁。

    那梦不是凭空而来。有人连续两个晚上,潜入了我的房间。并且呆在我的身边。

第114章 邬遇十五(1)

    看到那两个人,我有点意外。但除了他们,确实也想不到别人了。

    此时正是午后,陈家庭院里很安静。天空阴白,积雪不化。郑志伟只穿了件衬衣,外头套了件大衣,衬衫纽扣都没全扣好。他一只手扶着楼梯,看着我和谭皎,表情并不高兴。

    陈宝珠站在他身后,只穿了件毛衣,下头是裙子。中长的头发很乱,脸也红,微微低着头,显得很尴尬。

    狭窄的杂物间里,四人相对。郑志伟到底笑了一下,先开口:“你们俩怎么跑来这儿了?”又看了眼陈宝珠:“我还以为下午不会有人来。”

    我答:“教授让我修一下水管,过来拿扳手。”我并不打算说实话。谭皎很乖觉,没有出声。

    郑志伟这样的男人,确实是我不太喜欢的。张狂,自以为是。他笑笑说:“哦……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想要找这么个地方呢。”

    我皱眉,身后的谭皎已经开口:“郑先生你的话我没听懂,我们找这么个地方干嘛呀?”

    每次缴邬妙的小说时,我也翻过几页。她只怕比我还要懂。我笑了笑,然而被谭皎这么不软不硬顶了一句,郑志伟并不生气,只笑看着她。

    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宝珠说:“我回房了。”郑志伟一把拉住她的手,柔声哄道:“别生气,怪我。”抬头看着我们说:“你们要找什么就找吧,不过拜托嘴严一点。”

    我点了一下头,郑志伟便搂着陈宝珠,走了。

    我和谭皎都安静了一会儿,她迟疑到:“地下室……我们还去吗?毕竟他们刚刚……咳,不太方便吧。”

    我忍不住笑了,拍了一下她的头说:“脑袋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先下了楼梯。她磨磨蹭蹭跟在我身后,趁着外头的日光,她眼中分明有紧张兴奋的光芒。

    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我脑子里突然窜出壮鱼几天前说她的那句话,心头猛地一跳。

    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地下室里也堆满了东西,倒是没什么引燃物。只是地上丢着几团乱揉的卫生纸,还有件女式外套搭在置物架上,应该是陈宝珠拉下的。

    我也不想在这里久呆,说:“走吧。”

    谭皎的脸已经有些红了,说:“那陈宝珠的衣服要不要给她带上去。”

    我说:“不用了,她自己会来取。”

    我们重新上楼,谭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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