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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撞桥头自然沉-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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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嫣错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那么,柳子清呢?”

    “古往今来,将才概可分为勇将、儒将二种。勇将者,进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退可显一夫当关万夫莫进之能;建功业登天子殿堂,救主于为难之时,虽万死而不辞。而儒将则要知兵法、晓计略,不急功近利,也非消极不前,必要时,即使文弱书生也能肩负国家社稷放手一搏。”心痛的几乎要窒息,水玥颜仰望着汝嫣错,最后,只留下一抹惨淡的笑意,流连在她的唇角。“天白能做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所以,他至少是儒将。至于,他是善将兵,还是善将将,我没法给你答案。”

    ###### ### ###

    独孤静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饭菜,犹豫着该不该动筷子。倒不是菜的品相太差,也不是菜的气味有何奇异之处,只是巴掌大小的碟子里,每样都不算多,却是样样精致小巧,既有莲花鸭签、鸡茸金雀花这类的不太油腻的荤菜,亦有香蕈龙须菜,嫩焯黄花菜这类清淡的素菜,更有诸如赤玫瑰银卷、松子杏仁花糕之类的点心,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一碗黍米饭,也带着清冽的竹香。

    他抬头看了眼半倚着凭几,举着茶盏慢慢啜着的水玥颜,浅笑道,“小水,虽说你我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可我吃着你看着,这种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每天光是喝药就喝饱了。”水玥颜放下茶盏,虽是懒懒的,却也没有一丝睡意。眨了眨眼,半晌后,唇瓣绽出一抹笑意,只随意道,“倒是二公子,这些日子以来马不停蹄的赶往各处,实在是辛苦了。”

    “天底下哪儿有好赚的钱?商人牟利,农人种地,仕子苦读,哪一个不是起早贪黑。”独孤静辉的眼中含着一丝暖意,笑道,“说起来,气血两虚之症,皆因思虑过深、疲劳过度、久病耗损,再加上之前失血过多。我问过即墨了,小水你若是口苦无味不思饮食,不如将豕骨烫过洗净,加当归二钱、熟地三钱、川芎二钱、白芍二钱、党参三钱、白术三钱、伏苓三钱、炙甘草二钱、芎藭二钱、黄芪三钱、肉桂三钱,熬成浓汤,再将洗净的竹丝鸡一起入瓦锅中,加生姜三片,大枣二枚,用少许池盐调味炖上半个时辰就可以食用了。”

    水玥颜讶然,好半天才略微点点头,将独孤静辉的话记在脑海中。又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什么来,问道,“芦溪城不比北方,秋冬甚是阴冷,湖边那个院子景色虽好,到底是湿气太重了。不如你搬到篁影斋,那里有数楹修舍,更有千百竿翠竹兼着芭蕉遮映成趣,倒也是个僻静之所。”

    “客随主便,自然是小水你说如何便如何了。”独孤静辉颇为惆怅地叹道,“每次来你这毋园我就在想,毋园岂不是无缘。只是这无缘,你又是对谁说的呢?”

    “谁看就是对谁说。”水玥颜拈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海棠冻,又香又甜又酸又开胃,再加上颜色喜人,真是怎么看怎么爱,怎么吃怎么高兴。

    独孤静辉好笑地看着她,嘴角浮起一抹弯弧,“呦,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水玥颜抬头,双眸望进他的眼睛里,幽幽深深,“你呢?怎么没看到妙音小姐相伴左右?”

    独孤静辉微微眯起双眸,唇角噙着一丝微笑,他轻声道,“你觉得一个飞扬跳脱的侠女和我这么一个钻到钱眼里且行动不便的在一起,会有幸福么?”

    “你觉得我像媒婆么?”水玥颜一句反问,却让那双戏谑的眼眸弯曲成了一个更好看的弧度。

    “不像。”独孤静辉轻轻的用细长的手指头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所以,别把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往我这里塞。能养得起一个,就不错了。太多,头疼。”

    “二公子若是哭穷,那我岂不是得沿街要饭去了?”水玥颜忍俊不禁,嗔了他一眼笑道,“人家妙音姑娘也算是出身名门,又对二公子一往情深,怎么能说人家是乱七八糟的女人呢?”

    “她看中的不过是我的姓氏,我的皮囊。”独孤静辉浅浅一笑,认真道,“再者说,我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少女的天真梦想,而将自己一生的幸福交托出去。”

    “你就不怕和漕帮的生意出问题?”水玥颜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二公子有的是手段,我,杞人忧天了。”

    “我很高兴。”独孤静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厚,他夹起一块鸡茸金雀花放到口中,半晌之后,笑道,“许久没吃到小水亲手做得菜了,唉,飘零江湖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你的手艺了。”

    “喂,不用说的那么凄惨吧。”水玥颜扬起唇角又笑了起来,“不过,我都好久没下厨了。二公子可是有口福的很,所以,是不是应该嘉奖一下我的良苦用心呢?”

    “好啊。”独孤静辉看着她,唇边尽是温煦恬淡的笑容,“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正好有礼物要送你,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水玥颜轻轻牵起了嘴角,突然笑了。“其实,我只是想做饭了,并不是特地而为之。你若是因此要送我礼物,真得大可不必。”

    “朋友之间,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独孤静辉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如果,你觉得收下我的礼物会为难,那么,就当是我的谢礼吧。因为,我有一件犹豫了很久的事情,想请你帮我参详参详。”

    水玥颜一愣,犹豫了很久的事情,莫非与定疑有关?若是这样,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推脱。毕竟……

    想到这里,水玥颜不禁苦笑起来,她就是管得太宽,做得太多,才惹来了无数的麻烦。一个汝嫣错已经让她头疼到极点了,再加上独孤静辉和定疑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唉,真是要命了。

    ——天白,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一股郁气自胸间冲上来,水玥颜连忙从袖中拿出丝帕捂住嘴,轻咳了几声,声音不大,却有种撕心裂肺般的痛。

    “小水?”独孤静辉连忙推动木轮来到她身边,抬手将茶盏斟满,然后递到她手中,“芦溪城虽在南方,秋冬时,难免燥热。待会儿,我让人送些梨来。你每日吃上一两个,即可润肺又可消痰清热。只是你血虚畏寒,最好煮熟再吃,以防湿寒症状加重。”

    “谢谢。”水玥颜含笑抬眸,眼波如碧潭春水,光影流转间魅惑人心。

    “这么说可就远了。”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独孤静辉笑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谢礼,然后,你带我去看看篁影斋。嗯,下午的时光就这么打发了也不错。”

    只是,当水玥颜看到那只关在笼中上蹿下跳的鸟儿,哑然失笑道,“二公子,莫非你打算往纨绔子弟的方向发展了?”

    “我只是怕你憋闷,所以特地买来这只鸟哄你开心。谁知你竟如此编排我,小水,呜呜呜呜,我的心,碎了。”独孤静辉夸张地捧着心,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二公子的心若是这么容易碎,只怕仁伯天天要活浆糊了。”水玥颜瞪了他一眼,然后俯身看着笼中那只过分活泼的鸟儿,“上个月琢磨兰花,这个月琢磨鹩哥,说实话,毋园的人都在猜你下个月玩什么。嗯,要不要提前透个信给我?”

    “这个是秘密,若是提前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片刻之后,水玥颜突然噗嗤一笑,她托着下巴盯着独孤静辉的脸看了半晌,灿烂地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花了一个月的功夫,这鹩哥可会口吐人言了?”

    “两个字。”独孤静辉低音浅笑道,“它比较笨,我教了它整整一个月,就学会两个字。”

    “哦?看样子,下个月,你还得继续****这只鹩哥。”水玥颜的嘴角升起淡淡的弧度,笑道,“只是……你确定教会它了?我怎么觉得,它还是喜欢吱吱喳喳地叫呢?”

    独孤静辉朝着那鹩哥极为温煦的一笑,而且甚是闲散地补充了一句,“好好说话哦,否则,就和猎隼同住吧。”

    “……”鹩哥立马乖乖闭嘴,黝黑的眼眸委屈地浮上一层水雾,半晌,缓缓吐出几个字,“平安。”

    水玥颜微怔,淡淡的氤氲在眼中渐渐弥漫,恍然间觉得心中一片酸涩,因为她能感觉到那寥寥数语中,带着数不尽的期盼和祝福。嘴角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静谧而恬淡,她轻声道,“你也要平安啊。”

    这就是她心中最大期盼吧?独孤静辉荡起一抹温柔的轻笑,但笑不语。

    “说说吧,到底是何事,让你觉得为难?”水玥颜凝视着他,眼眸染上了水一样的迷离,却还含着幽深婉约的光泽。眼波微微一转,那水、那光,便流到独孤静辉的心里去了。

    “这些年,即墨菡萏和她的师傅一直在研究我的病。”独孤静辉的手拂过盖在腿上的紫貂皮,忧伤又似讥诮地笑了笑,“其实,我已经想开了。这一辈子,就算我只能从这个高度看别人,看这个世界,我依旧可以活得很骄傲,依旧可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是……世事无常,就在我认命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我,也许我还有复原的机会……”

    “复原?”水玥颜眼睛一亮,惊喜道,“莫非即墨菡萏和她的师傅找到治病的法子了?”

    “是啊。”幽幽的轻叹细如游丝,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惆怅,独孤静辉继续道,“我本该是欣喜若狂,可实际上,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我早已遗忘了走路是什么感觉,也遗忘了站立时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会不会很危险?会不会很痛?”

    “最痛的时候,我已经经历过了。”独孤静辉看着和自己相同高度的眼眸,这世上,只有她,只有她会弯下腰,和他看同样的风景。“危险必然是有的。但是,你知道的,每一个成功的商人都是一个疯狂的赌徒。而我,并不算是成功,所以,也不够疯狂。”

    水玥颜伸出手,握着独孤静辉修长的指尖,想给他安慰和鼓励,“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成功,也没有绝对的疯狂。胆怯或是恐惧才是正常人应有的情绪。”

    “小水,如果是你,你会接受治疗么?”

    “会。”

    “你不考虑一下么?”

    “不用考虑。”

    “为什么?”

    “因为根本就不需要考虑。”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继续从前的日子。”水玥颜温柔而坚定地说道,“就像你说得,最坏的日子都过去了,最痛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再坏再痛还能怎样?失败了还能怎样?”

    独孤静辉反握着她的手,良久,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希望了再失望,这样的落差,如果是你,你能承受么?”

    “我不知道。”水玥颜的声音凭空多出几分苍凉来,睫毛阖着,仿佛将一段盛世繁华的梦境关在了里面。“但我会不停的尝试,就算头破血流也绝不后退。南墙又如何?撞破它便是。”

    “小水……如果我答应接受治疗,你会陪着我么?”独孤静辉轻轻叹息,眼眸中闪烁着犹豫和彷徨,“我知道,我应该在家里接受治疗。只是那里的闲杂人等实在太多了,多到我都分不清他们背后站着的人究竟是我的父亲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告诉我,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在我身边给我鼓励就足够了。”独孤静辉的声音里多了些哀求的意味。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念放不下浮屠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念放不下浮屠

    一个巴掌拍不响,假如强迫另一个巴掌拍过来,响是响了,可响过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主动伸出的掌心中,一片火烧的疼。

    ——水玥颜呓语录

    ###### ### ###

    佛说,人生如戏,终有一日红颜化白骨。

    佛说,世事坎坷,断执念回头便是彼岸。

    佛说,万般皆苦,猜不透嗔痴爱恋虚无。

    蹉跎了的,岂止尘俗。

    踯躅了的,爱恨成蛊。

    ……

    “小水小水”蓦然响起的喊声吓跑本来栖息在枝头上的眠禽。

    水玥颜躺在床榻上猛地睁开眼,头开始疼的发紧。自从汝嫣错出门以后,她常常睡不好觉,可就算他人在府里,她也绝不会再允许他和她同床共枕了。只是……

    “小水小水”随着喊叫声,急匆匆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水玥颜忍不住拉起锦被盖住头。饶了她吧,好不容易刚睡着,周公才露了半张脸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卡在那里不出不进不上不下的,会不会直接导致黑屏……

    “小水”跌跌撞撞地冲进卧房,即墨菡萏一把拽开被子,对着水玥颜大叫道,“你快去看看吧”

    呱呱一大群乌雅被她的恐慌叫声震得从水玥颜的头顶振翅而飞,惊惶四散。她悠悠然睁开眼睛,用手拂过额前的碎发,懒懒道,“即墨菇凉,菡萏妹纸,到底又怎么啦?”

    “还不是独孤静辉,又把我师傅气得要抄家伙了。”即墨菡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简直要抓到头皮里去。

    水玥颜直勾勾地凝视她半晌,说实话,即墨菡萏有多头疼,她就有多郁闷。但是,她答应独孤静辉在他治疗期间要守在他身边。虽然她不是君子,但是承诺毕竟是承诺。所以,水玥颜苦笑了一下,缓缓坐起身。

    嘶——

    雨后的风清凉刺骨,那风从她的领口灌入,浑身骤冷,水玥颜不由得紧抱双肩,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看起来更添三分楚楚可怜之色

    “叫你不要睡,你偏不听。还不披上,仔细冻着身体。”即墨菡萏把深衣盖在她的肩头,欲语还诉的眼眸正凝睇着她。

    “又怎么啦?”水玥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来刚才睡觉的姿势不好,居然落枕了。“妙音追来了,还带了一堆人,感觉像是……要逼婚。”

    “噗……”水玥颜笑得几乎要岔气,她摆摆手,费力地说道,“怎么不早说,这么好玩的事情我一定要去围观。”说着话,她利利索索地穿好衣服,随意将头发用丝带一绑,拉起即墨菡萏就往外跑。

    “小水……你还是别去了。”即墨菡萏拉住她,脸色有些迟疑。

    “这倒奇了。”水玥颜停下脚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莫非,我假扮路人围观都不可以?那他们程家也太霸道了吧。”

    “没那么严重。只是,她的母亲,还有那个天底下最看不起男人最自以为是的妙善真人实在是让人不胜其烦。”

    “等等,天底下最看不起男人最自以为是的妙善真人?”水玥颜顿时敛住笑容,直接告诉她,以后的日子绝对不是烦心,而是烦死人。

    带着湘云、湘灵、湘月,水玥颜和即墨菡萏慢慢悠悠地走到独孤静辉暂住的篁影斋。却见绿竹簌簌,兼有苍藤碧萝,石阶数十级,曲曲折折到个平台。由平台西转,面前便横陈着一条白石铺就的夹道。两侧都是竹,粗细如指密密麻麻,只长得一人多高,紧着路边纷乱错综。林中一片清净,只有竹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深处隐约可见抄手阑干,游廊曲折。廊下花窗漏景月门高拱,水上一桥,又有水榭在岸。委蛇而行,复见松荫竹影,甚是清雅,更有数间清厦,正是独孤静辉养病的静室。

    “独孤静辉,别以为你姓独孤就有多了不起,在本真人眼中,你连草芥都算不上。妙音看上你,那是天大的荣幸,让你入赘又如何?难不成,程家还配不上你这商贾之子?更何况,你还是个行动不便的瘫子。”一个冷冷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桀骜不驯,讥讽道。

    水玥颜厌恶的蹙起了纤细的眉,“湘月,替我将新做好的世若浮云取来。”

    “何人在外偷听”突然,数道白芒破空疾射而至,是细如银毫的蜂针,竟要将水玥颜穿胸而过,立毙当场。

    “小心”湘灵想都未想直接拉着水玥颜的手腾空而起,其他三人也闪躲到一旁。却听“哧哧”数声,无数蜂针划破空而来带起的劲风掀起水玥颜额头的碎发。

    “住手”

    “小姐”

    “小水”

    周围传来无数的惊呼之声。

    气血翻滚,模糊的视线中,水玥颜看到独孤静辉面色苍白地坐在木椅上,漆黑幽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焦急,紧紧攥住扶手的双手,似乎要嵌入扶手中去。

    水玥颜淡淡一笑,拍拍湘灵的手背,示意她将自己送回地面,毕竟,站在竹枝间随风摇曳的感觉怪怪的。

    “小水,你没事吧?”独孤静辉匆忙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前几**说我书房里的香丸味道不错,只是我觉得兰芷汀芳太过娇柔不适合你的开朗和坚韧,所以新做了一盒世若浮云。”水玥颜柔柔一笑,音色很低,温煦如春风。“即墨说,过一会儿施针也没关系,不若你弹琴给我听吧。”

    “我……”即墨菡萏刚想说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可她看了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妙善真人,笑道,“是啊,是啊,我师傅也说,二公子平日里可借抚琴纾解心绪。”

    “你是何人,竟如此没有规矩”妙善真人缓步上前,仿佛闲适的踱步一般,脚步很轻,可她每走一步脚下的石砖就呈现四散开来的碎纹,那碎裂的青砖隐隐散出寒气。

    “即墨,我和二公子可以吃鱼么?”水玥颜娇花般柔美的脸上浮动着别有深度的笑,与她绝冷的眸子极不相搭。“我很久都没把鱼剥皮剔骨了你猜,我最快的速度有多快?”稍一停顿,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微微上扬,落入众人耳中,如冰丝般透人心骨,

    即墨菡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她仍是咬着牙,认真道,“小水,鱼是发物,对你们俩地病都不好。咱……咱等病好了,想怎么吃,怎么吃。”

    “本真人问你话呢为何不答”妙善真人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心中的怒火如沸。

    “发物?”水玥颜眸中冷意一掠而过,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脸上顿时笑靥如花,微微俯下身子看着独孤静辉,甜腻的嗲音丝丝缕缕入耳,“陪我吃牛舌吧,据说,吃什么补什么,嗯,吃牛舌最适合咱们这样的老实人了。”

    独孤静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略微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温柔的抚摸她与自己平行的脸颊,低呤呢喃,“想听什么曲子?”

    “不知廉耻”妙善真人一把挥开独孤静辉的手,狠戾地看着水玥颜,半晌,冷笑道,“倒让本真人看看,这鲛人皮下的脸,到底是如何丑陋”

    “够了。”湘灵走上前,嘴角浮出一丝极其诡异的笑容,眼神冷的象化不开的冰,连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仿佛一个回魂的冥灵。“我家小姐岂是你这等不知高低上下的三姑六婆可以诋毁的顺便说一句,如果官府的海捕文书里有各位的画像,倒也不错。至少能补上我们毋园一成的损失了。”

    “也不睁开你那狗眼瞧瞧,我师傅乃是名满天下的妙善真人,就算是皇帝老儿见了我师傅,也得礼让三分。”程氏说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来。

    “不如,程夫人睁眼示范一个先?”湘云的性子本就和绿珠有几分像,口齿伶俐更甚于绿珠,若说打嘴仗,只她一人出马足矣。

    “什么小姐,且看我揭了她的面具。”妙善真人出手如电,直接袭上水玥颜的耳后。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手刚刚伸出去想要阻拦或是解救,却瞠目结舌的看着水玥颜一把抓上妙善真人的衣领,低头用力一撞。这辈子也算是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妙善真人,就这么着破了相,流了血。

    谁知水玥颜掸了掸额头的粉渣,对身边的湘月道,“快去让人把这里扫扫,好家伙,二斤多的大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暴殄天物浪费粮食呢!”

    程氏搀着满脸是血的妙善真人,咬牙切齿道,“妖女,你竟敢伤我师傅,你就不怕武林正道一起剿灭了你”

    “好了,颖儿。”虎威门门主程泗淮从人后走出来,他看着水玥颜浓长羽睫掩盖下的淡然无波的双眸,抚须笑道,“听我那兄弟说,惜柳楼的水小姐聪慧机敏,今日一见,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水玥颜缓缓站直身体,视线冷冷地扫过程渭淮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眼眸若寒星般璀璨,明澈见底,深邃而又纯粹。她缓缓开口道,“我不管你们在江湖上有什么样的地位,也不管你们嘴里打着正义的旗号暗地里使出多么卑下的手段,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做事最好留三分余地,否则,别说婚事谈不成,命还在不在都难说。”

    程氏闻言不由得一脸狰狞,她愤怒地叫嚣着,“哼,剑在我手,要你这妖女的性命,易如反掌”

    “想要碰她,那你就先试试过我这关吧。”独孤静辉嘴角微微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眼中溢满讽刺。

    “得了,这小子背后的人你们惹不起。”一个与妙善真人年纪相当的****一边啃着兔子头,一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且不说他手里的乱雪令就能让你们这些人抱着银子饿死,你们知道他师傅是谁么?”

    “还请医神指点。”程泗淮神色一凛,拱手道。

    “你这个老家伙,比起你弟弟差远了,他就知道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所以才不跟来趟这趟浑水”那****啃得津津有味,半晌才说道,“这小子的师傅就是凤羽生。”

    “凤羽生?”程泗淮一愣,“江湖上传言,凤羽生卸甲归田后只收过两个徒弟,难道……”

    “没错,其中之一就是你眼前这个别扭的臭小子。”****将兔头往草丛里随意一扔,然后不知从何处又变出来一个,继续啃着,“他早年间受伤,我没治好,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我建议你们要么客客气气的谈,要么早早离开。当然,你们若是想试试拉肚子,我保证,我做出来的药效果绝对比我这个不成材的徒弟做出来得强百倍。”

    强百倍?那还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妙善真人死死盯着那****,厉声道,“卓轻尘,本真人的事你也敢管”

    “哎呦,小心点,脸上的粉又掉了。”卓轻尘,也就是天一阁的前代阁主,不怀好意地揶揄道。

    即墨菡萏跑过去拉着卓轻尘的衣袖,嗔道,“师傅,你吃一个也就罢了,怎么连吃带拿的弄了这么多个,还随地乱扔”

    “喂,徒弟,你师傅我每天为这个臭小子出那么多力,吃几个兔子头怎么了。是不是啊小水?”

    水玥颜的唇角浮着淡淡的笑意,“卓姑姑,兔子头算什么,碳烤牛舌、竹叶鱼糕再配上荷塘月色才是真美味。”

    “怪不得你这丫头出了门就不想回来,原来天天躲在这里吃好吃的”卓轻尘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程渭淮说道,“对了,老家伙,这个小妮子和这个混小子比你家的丫头大一辈,你若是乱点鸳鸯谱,让武林正派知道了,可是要说闲话的。

    程渭淮额头冒出两条青筋,心道:刚才怎么不说可他又看了看卓轻尘和妙善真人之间那种箭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旧事难忘,心结难解。罢罢罢,只当是丢回人,否则,若真将归隐山林的凤羽生惹怒了,那个杀将,下起狠手来,天底下能拦着他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我们就不与你计较了。只是以后,希望独孤公子不要再招惹我家妙音。”程渭淮一挥手,带着人急匆匆离开毋园。

    卓轻尘看着妙善真人,笑嘻嘻道,“你那老亲家都走了,怎么,还想留下来要我们请你吃饭啊”

    妙善真人冰霜般的眼睛里带着突如其来的杀气,嘴角的笑让人毛骨悚然,“这世上,没人敢伤我,因为他们一个一个都被我杀了。”

    “是哦,黑****。”卓轻尘抬眸看着她,眼中满是鄙夷。

    “你你叫我什么”妙善真人瞪着她,那曾经深藏于心的东西,如此轻易的被人揭开,那痛那伤那恨,是永生永世不能遗忘的。

    水玥颜拍了拍即墨菡萏的肩膀,“交给你了。”说完,她朝独孤静辉眨眨眼,两个人遛得比兔子还快。

    “诶?”即墨菡萏看着瞬间变得清清静静的篁影斋,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一步,又一步,然后撒腿就跑,连自己会轻功的事情都忘了。

    至于有宿怨的那二位,咳咳,慢慢吵去吧。

    而独孤静辉推着木**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水,你的头不要紧吧?”

    “噗……”水玥颜掩口偷笑,咳了两声清清喉咙才又继续说,“有事的是那位妙善真人我的头啊,硬着呢没看到南墙都快被我撞出一个洞了么?”

    “是么?”独孤静辉慢慢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她的脸,深邃的双眸变幻不定。

    水玥颜摸了摸额头,难不成那鲛人皮的面具被她撞破了?“怎么了?”

    “只是想着自己从没见过你的脸,觉得有些悲哀。”独孤静辉垂下眼眸,缓缓眨着羽睫,似在组织语言,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水玥颜的唇角浮着淡淡的笑意,沙哑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带着****的磁性,像****间的私语又像猫咪样的慵懒。“我是为了避开……仇家,所以不得不遮掩相貌。如果你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失厚道,那么,我道歉。”

    独孤静辉看着她,优雅的眉不禁簇起,半晌,他像是有了主意,唇边轻轻弯出一个弧度,“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想听什么曲子?”

    “我不懂音律。”水玥颜坦然地看着他,嘴角绽放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所以,就算你弹错了我也不会知道。”

    独孤静辉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他反问道,“喂,难道我长着一张根本记不住琴谱,肯定会弹错的脸?”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随胸臆抚琴便是。什么记不住琴谱,什么肯定会弹错都是你自己说的,与我无关。”水玥颜调皮的眨眨眼,露出狡黠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独孤静辉摇头苦笑,温润的俊颜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早知道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就什么都不问了。”

    二人来到水榭,湘灵她们早已将罗幌放下,又在软榻上铺好厚厚的裘皮,连火盆里的炭都烧得通红通红。

    独孤静辉慢慢打开琴盒,不由得笑道,“小水,你虽不会弹琴,却识琴、懂琴。”随手拨弄琴弦,当真是冷冽清幽如戛玉敲冰,空气里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却是琴身的桐木天韵而成。

    湘云奉上两盏香茶,随即退下。

    白烟袅袅,水光盈盈,水玥颜伸手欲拿,却被滚烫的瓷盏狠狠地烫了一下,“嗯?”晶莹如玉的双手在阳光的照射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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