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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撞桥头自然沉-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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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要选择这个姓?”

    他的手指冰凉冰凉,像吸血鬼般没有温度,那冷冷的触感让水玥颜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她抬起手将汝嫣错的手隔开,倒退了一步,微笑道,“那么你呢,为什么要姓汝嫣?”

    虽然是母系那一边,但是对他而言,他宁愿自己是汝嫣错,而不是文清苑。“这本来就是我祖先的姓氏。”汝嫣错的语调略略挑高的,带点漫不经心,带点随意自若,可说话的同时却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强大压迫感。

    “你的脸,很像……”水玥颜蹙了蹙眉,回忆着她很少看到的那张不加任何掩饰的脸,“不,应该说,他很像你。月清远应该很像文清苑吧?否则,他的父亲就不会……”

    汝嫣错的目光似乎在那么一瞬间降到了冰点,然而他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他的视线始终未离开水玥颜,“不会什么?”

    水玥颜的心脏微微一缩,倔强抿紧了唇,半晌,她低声道,“每个人都有秘密,阿错,有些时候,打破砂锅璺到底并不是一种好习惯。”

    “是么?”汝嫣错似诧异的挑了挑眉头,随后撩起一抹极其动人的微笑,他的眼里有熠熠亮芒,像璀璨星光,顾盼间竟是妖媚至极。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再次伸向水玥颜,在她僵硬的脖颈间温柔流连,“可我就是想听你继续说下去呢。”

    “说什么?”

    “说你的猜测。”汝嫣错的手指在她的脖上缓缓收紧。

    水玥颜头皮发麻,感觉被汝嫣错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燎了般。然而她无暇顾及,因为她觉得自己开始呼吸困难。这个男人真的生气了,仅仅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可以说是勃然大怒。

    “可爱的小姐,如果想不出答案,不如猜猜我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汝嫣错将头埋进她的颈间,清冽的双唇肆无忌惮的亲吻她的脖颈。

    水玥颜虚弱地反问道,“跟我有关系么?”说完,她的脖颈传来一阵刺痛,该死的,他居然咬她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撕碎。水玥颜奋力挣扎,然而,汝嫣错从后面箍着她的腰,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温热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耳朵,迟缓的语调,舔拭着她的耳朵,汝嫣错懒懒无奈的语调像是在撒娇抱怨,“还记得我们在地宫的相遇么?”

    “记得。”水玥颜一时间脑子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太不按常理出牌的说话方式让她觉得困惑且茫然,而他靠她的距离太近,那****的气息让她全身开始冒鸡皮疙瘩。

    “不,你忘记了。”汝嫣错轻笑着,“也许,这是九幽失魂散的后遗症……”

    忘记了?

    水玥颜开始认真回忆,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有关救下中毒的汝嫣错的记忆,半点全无。“我那时……做了什么?”

    “许多。”汝嫣错轻轻的笑了笑,“但是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你告诉我,你叫水玥颜。”

    她闻言倏地抬首望向汝嫣错,一双水漾的秋瞳瞪得圆圆的,像小鹿一样。她怔了片刻,随即飞快地开口反驳,“绝对不可能,那时……”

    “那时你是裴惜言。”汝嫣错替她将话说完。

    水玥颜的心蓦然沉了下来,她低声道,“我不是裴惜言。”

    “我知道。”唇角还是很倔强向下抿着,样子很是惹人心怜,汝嫣错看着她,声音是轻松,懒洋洋甚至是愉悦的,“你从来就不是裴惜言。”

    水玥颜全身僵硬了,一股寒气从脚底冷到透顶,让她不禁瑟瑟发抖。

    用力地拥着她,汝嫣错的嘴角向上撩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眸色却愈加暗了,“在我看来,自始至终,你都是水玥颜。”

    如果她真得是水玥颜,那么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对她而言,是生是死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水玥颜么?是的,她是。

    可为什么,在她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有祖父的宠爱,有双亲的呵护,有哥哥的疼惜……那是属于真得水夕颜的记忆。那么,水玥颜是水夕颜么?是的,她是。

    除此以外,还有作为裴惜言的记忆。

    然后呢?

    她到底是谁?

    这个被她遗忘在脑后许久的问题,再度出现。心中莫名的,萧索一片。过了半晌,她长吁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自始至终都是水玥颜。”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汝嫣错轻笑一声,“既然决定不回建元城,那么,我们就继续赶往宁安城吧。”

    “好。”水玥颜阖上眼,任由汝嫣错抱起她,在林间几个跳跃后,回到马车上。

    是的,她不会回到建元城。她不会以水家女儿的身份,不顾一切的回去。不论是被囚禁在紫宸宫中****病榻的皇后,还是葬身悬崖的玥娘,对她而言,都是太过遥远的记忆。只有将自己视为死人,才会真正像死人一样活着。

    没有亲人,没人朋友,没有爱人,不会被任何人威胁,也不会为任何人牺牲。

    水玥颜深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又放松。她低声道,“汝嫣错,你既然想要我明白这件事,就该知道,不管是独孤静辉还是你,也是我必须放弃和置之不理的。”

    听言,汝嫣错的眸色在夕阳中暗沉下来。他出手的速度极快,快到水玥颜还未反应就已经被他俯身扣住了下巴。

    她惊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能睁大眼睛直直瞪着他。

    “你还没弄明白……”汝嫣错轻笑着缓缓靠近她,直到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他才停下。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水玥颜被弄得很疼,而他却像未察觉到般,笑得悠闲。“一次一次的原谅你,一次一次被你逼疯,可最终,孟玄胤还是选择占有你,哪怕仅仅是名义上的。水玥颜,你的确是个妖精,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妖精。”

    “奇怪的人是你吧?”水玥颜愈是想愈是觉得不平,“一面要我放弃身边所有人,一面要我不得离开你半步,汝嫣错,你不觉得这样的关系很麻烦么?倒不如杀了我,或者将我绑起来。”

    “杀了你,我舍不得。绑了你,你不甘心。”双手撑在她肩膀两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汝嫣错薄薄的唇一弯,逸出一抹轻笑,“看,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矛盾中苦苦挣扎。”

    水玥颜听着他沙哑的像是隐忍着什么的声音,别过头佯装镇定地说道,“汝嫣错,车厢的地方这么大,你不能去一边坐着么?”

    汝嫣错眸光一暗,声音轻慢缓道,“不能。”

    水玥颜叹了口气,挪了挪身子。他不动,她动,总可以吧。然而,就是这样小小的挣扎,却让汝嫣错心中甚是恼怒。他倏然落下的吻,像野兽撕咬猎物。那吻凶狠的落在她的脖颈上,吮吸,然后是毫不怜香惜玉的啃咬。

    “如果你饿了,尽管去啃鸡脖子或是鸭脖子,不要这样一次一次拿我的脖子出气。”水玥颜痛得眉头都皱成一团。

    汝嫣错顿了顿,抬起头轻轻吻在她的唇上,像羽毛一般。“看,我又想原谅你了。每一次,每一次……”

    “汝嫣错,你……”未完的话悉数被他的唇吃了下去,水玥颜唔唔的发出模糊的抗议声音,却在下一刻,蓦然瞪大了双眼。

    “这是你真正的愿望么?”汝嫣错凝视着她,幽深的双眸复杂得教人猜不透,唇角微勾,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手指却缓缓挑开衣带的系扣,一层一层剥开,唯有双臂还缠绕在繁复的衣袖中。

    倏地,全身的血液往上冲,水玥颜怔愣着,并不代表汝嫣错不能动。反之,他那双邪恶的手动得才厉害,软绵的雪|丘纵然隔着****仍因他的揉弄而丰盈、挺立。

    怎么挣扎也逃不开他的铁臂,无奈之下只能扬眸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又抽什么疯?”

    “弄坏你。”汝嫣错倾身上前,用舌尖x吻着她的唇,“这不是你的愿望么?”

    “嗯……”嘴唇受舌头纠缠的刺激,让水玥颜忍不住****出声。汝嫣错逮住这一瞬间,一鼓作气将舌头伸入她口中,恣意啜取着她的舌瓣。

    唾液在口中不停的纠缠,双唇分离的刹那,唾液拉出了长长的透明丝线。“……你……”浅浅溢出一声低吟,她挣扎着试图逃开。

    眸中掠过一抹诡谲的芒光,仿佛用血浸过一般,汝嫣错吮吻着她的颈子,瘀痕如同烙印。“想不想和我再打一个赌。”暗哑的声音诉说着撩拨她心房的话,灵活的手指从容不迫地缓缓探入****深处。

    双手则下意识紧紧捏着衣袖,羞耻心和迷茫不停交错,构成水玥颜脸上复杂的表情。在他温柔的逗弄下,紧绷的身躯一点点放松下来,之前还略带愤怒和不甘的低吟几乎要被动听的嘤咛代替,她咬着牙颤抖道,“说……说说看。”

    像玩耍似的,汝嫣错的手指在水玥颜的雪|丘上绕来绕去,时不时拨弄一下粉嫩的花|蕾。“就算对你有再多的爱,睿王还是会离弃你。因为,他的心比你想象的还要坚韧与冷酷,所以,身为人臣、人夫、甚至是即将为人父的他,你始终都不是他必须选择的那一个。”

    “又来了。”水玥颜凝视着他阒如子夜难以捉摸的深眸,沈静片刻,唇边蓦然绽出浅淡如鬼魅的笑,“赌注是什么?”

    汝嫣错的脸上浮现出做恶作剧孩子般的笑容,揉捏着花|蕾的指腹稍一用力。

    “啊”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从他触及的地方传遍全身。

    “呵呵……”汝嫣错轻笑着,左手从水玥颜的肌肤上滑过,慢慢从她的上半身顺势而下,终于,指尖触到了她最敏|感的部分。

    “不行……那里不行……”被触摸那里的话,真得会……

    汝嫣错幽黑的眼眸突然变得妖冶锐利,像是要戳穿水玥颜的灵魂,如****般在她耳畔低语道,“泗州。”而他的手指,则隔着亵裤,慢慢的,用恰到好处的力量来回搓揉着。

    甘甜到令人头脑麻痹的感觉向她袭来,水玥颜怔怔地看着他,眸光流曳,隐着万千心思,“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汝嫣错的目光放肆而直接,他勾起嘴唇,笑得很是邪魅。

    忽而,外面响起一声撕裂长空的凄厉尖叫。他坐起身,脸色稍变,掀开车帘看了眼,旋即轻笑道,“比起难以分辨的人心,动物有时更可靠。”

    “你又弄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刚要坐起身,却被汝嫣错用锦被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蛇虫鼠蚁有什么好看的”看着怀里的人微微有些颤抖,汝嫣错凝眉低语,瞳底有诡谲的笑意。“怕了?”

    “别让我看到它们跑进车厢里,否则我把你剁碎了喂鱼去”

    “我真是喜欢你这刁蛮的模样。”汝嫣错轻笑着在水玥颜脸上吻了一下,手上却灵巧地帮她将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可惜这一次不能进行到最后了。”

    “谁想……”水玥颜瞪着他,怒道。

    “我想。”汝嫣错这样说完,将手伸到水玥颜的背后紧紧抱住她,吻了她的额头,紧接着,柔软的舌尖再次伸入她的口中。“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每时每刻都想。”

    “疯子。”

    “那又怎样”

    “你”

    “我就是这样的人。”突然汝嫣错的语气变得很冷酷僵硬,仿佛是另外一个人的腔调,阴桀的继续说道,“你先睡吧。我出去瞧瞧是谁活得不耐烦了”随即拿起剑,跳下马车。

    水玥颜手指下意识地拂过稍有痛意的嘴唇,明明早已习惯了他与她之间那种肢体的碰触,难道就真如他所说那般,暗自渴望着被他弄坏……

第一卷 第二百零四章 是非断得自翛然

    第二百零四章 是非断得自翛然

    一切仿佛还在眼前,就好像昨天才发生。可回首看时,才发觉,早已经物是人非……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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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深了,天空中浓云密布,更显得夜黑如墨。宁安城中四处张灯挂彩,布置得一片艳红,看起来似乎喜气洋洋,然而所过之处,男女老少莫不脸色沉郁,个个面如死灰,一片沉郁,全无半分喜气。

    信成公主在落寞地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飞扬跋扈的皇兄,“毁了施家,也就意味着毁了日耀的半壁江山。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皇兄不明白么?”

    日耀国主冷笑道,“信成,朕也曾年少轻狂,也曾微服私访体验百姓疾苦,可放眼日耀,有多少人只知军神施景禹而不知国有君上施景禹的每一场胜仗,背后都有父皇莫大的信任,以及不遗余力的支持。而他呢?忝为人臣,却将日耀的军队变为他的私兵。施家军,这个称号每每让朕听来,都是可笑之极”

    信成公主缓缓地叹了口气,“就算如此,又何必命令永昌王兄拦住施老夫人的马车。纵然施家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又何必要为难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

    “那你可知,如果永昌不拦住施家那俩在大街上狂奔的马车,又有多少来不及跑开的孩子和老人会意外丧命”

    信成公主心里有了一丝震颤,她侧脸看了眼跌坐那里沉默不语的永昌王爷,然后低低的叹息,“世人皆以为是皇室有心为难,却无人提及王兄之怜悯。”

    日耀国主阴唳的冷眸陡然缩紧,“对于这样的存在,朕可以一忍再忍,却不能永远忍下去。”

    “问题是日耀只有一个施景禹”信成公主哀伤而沉痛地喊道。

    “信成。”日耀国主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肃杀之气,“不是朕容不下他,是他一步一步将自己逼上绝路。在江山社稷面前,你我都是可以被牺牲他,何况是他”

    “我也是可以被牺牲的……”信成公主的唇上扬起一抹冷笑,为了可以预见的悲惨的未来。

    “玉螭的孟玄喆是个不错人选。”日耀国主微微垂下眼,看着眼前的茶盏,嘴角勾起的诡异笑痕。“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公主,还是有机会成为玉螭的国母。信成,如果朕看错了你,那么,宗室之中有得是年轻貌美的适龄女子,朕随意再找一个就是。”

    “随意再找一个?”信成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晶亮,只是却快得没让人发觉,“皇兄可以试试。但是信成相信,能让孟玄喆满意并且迎娶的只有我。”

    “这才对。”日耀国主的唇边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上天赐予你的优势,要好好把握。”

    然而,等信成公主回到府中,仔细听着密使的回报。对于与玉螭国的和亲,国与国之间的意义大过她本身的需求。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成亲,因为她的师傅曾经说过,世间难有伟男子可以和她比肩。

    骄傲如她,孑然一身。

    清雅如她,濯而不妖。

    她克制了十多年,温柔、善良、仁慈,百姓口中的美誉不过是统治的手段,生长在帝王家,哪个没有些笼络人心的手段。

    只是,信成公主觉得,就让这样将一生献给了日耀国,纵然无怨无悔,也要以她想要的方式。

    三日后,武原镇。

    信成公主手下的门人通过掮客悄悄买了一个小院,比公主府小上数倍,却清雅幽静,倒有几分孟玄喆府的生机盎然。

    然后,她派人给尚在途中的孟玄喆留了口信,约他此地来见。毕竟,客栈那种地方,虽然人流复杂便于隐藏,但是却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小姐,有贵客到。”

    “请他进来。”

    孟玄喆迈入小院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满眼的绿色,他觉得心都有些飘摇,在芳草香中,肩头的担子好似轻了许多。

    渐渐深入,他看到一名绿衣女子,坐在石桌前,正一个人打谱下棋。风,卷起她随意披散的长发,有些凌乱,有些……让人心神摇荡。

    慢慢走近,孟玄喆低头看着棋局,没想到竟然是玲珑棋局。

    “世事如棋局,不着得才是高手;人生似瓦盆,打破了方见真空。”信成公主拈起一枚云子,似是在自言自语,“人生如棋,当真是当局者迷。观棋不语,那是旁观者清,并非君子小人之别。人在棋局中,心当在棋局外,不着得才是高手。”

    孟玄喆坐定在另一侧,“你身在何处心在何处?”

    信成公主抬头看了眼孟玄喆,又低下头说,“身在武原,眼观棋谱,这心……”

    “心又如何?”

    信成公主放下棋子和棋谱,直直地看着孟玄喆,“王爷以为信成的心在何处?”

    孟玄喆拈起一枚云子落下,“祸起萧墙时,唯有玲珑一局来句解。”

    信成公主浅浅地又是一笑,“王爷觉得信成美吗?”

    “平心而论,不美。”

    信成公主一怔,低声道,“那为何还要看我?”

    孟玄喆蹙眉望着她,眸光荡漾,像一弯清泉被一颗小石子溅起的涟漪。“你的动人在于芬芳。”

    “芬芳?”

    孟玄喆笑了,那双温润的瞳孔闪耀着近似回忆的光芒,然后缓道,“初见馥郁盈口,芬芳袭人,细细品读,却是余味不绝,余韵悠悠,余香满怀……”

    良久,信成公主双手按在胸口上,笑了。

    孟玄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的波纹很静,仿佛暴风雨酝酿前的那一刻安宁。他轻俯下身体,可在信成公主眼中却更显得高高在上,强大的气场从他平淡的语调中漫不经心的渗出来。“孤一路赶来,甚是口渴,不知可否请公主赐香茶一盏?”

    信成公主抬眸看着他,勾起唇角笑了,“茅舍简陋,只粗茶一盏,还请王爷宽容。”说完,旋即起身离开。

    小楼素帐,帐后一榻一几,几上两盏白云茶,两人相对而坐。

    “王爷,请用茶”信成公主嘴角慢慢勾起愉悦的弧度,柔声道,“不知信成与王爷所提的事情,王爷可有定论?”

    “定论谈不上,只是孤有些事情很想和公主谈谈。”孟玄喆举盏饮茶,握住茶盏的手修长白皙,在青釉的映衬下更显秀美如玉。

    “王爷请讲。”

    “公主可否告诉孤,鼓动日耀国主攻打玉螭的人,是谁?”

    “攻打玉螭的……”信成公主微微一笑,显得并不在乎,道,“这是日耀的家务事,也是日耀的国事,恕信成无法回答。”

    孟玄喆轻轻的嗤笑一声,“原来,公主也是个看不透的人。”

    信成公主脸色陡然苍白,清澈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似要将他挫骨扬灰。“能否看得见和愿不愿意看,可是相距甚远的。”

    “孤只是随便说说。”孟玄喆闲适地看着她,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毕竟,孤手上染了太多的血,公主心有怨恨也是理所应当的。”

    “心有怨恨?”信成公主眸光冷冷,原本澄澈无害的眸色此时就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沼泽,酝酿着呼之欲来的暴风雨。“王爷,你可知那一场凌汛让日耀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日耀的官员有多少因为救灾不利而罢免”

    “那又如何?”

    孟玄喆的表情在这样的光线下看不大清楚,一半映着浅淡的光,一半隐在阴影中。信成公主只能瞧见他的唇角是讥诮的撩着的,她喃喃自语道,“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孟玄喆慢慢说道,“如果,公主仍是想不通这层道理,就算孤答应你那件事情,结局也是失败。”

    信成公主深吸一口气,“王爷,信成以为我们应该先冷静下来,然后再谈。”不知为何,孟玄喆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她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心跳正以令人发慌的速度加快。

    “孤以为,自己现在很冷静,不冷静的是公主你。”

    “孟玄喆,没错,施景禹偷袭历城的确是我让手底下的人怂恿皇兄的结果。可你不是赢了么”双拳紧握,信成公主声音微颤的控诉道,“你的气量就这么小,一直记恨着我让你深陷险境但是你也别忘了,我可是将日耀的军神都舍出去了,就为了让你一战成名”

    孟玄喆闻言竟是微愣了愣,半晌,哼哼一笑,眼里流转的光似沉黑如墨。“公主之厚爱,孤愧不敢受。”

    这个男人

    信成公主顺了口气,平复自己不稳的情绪,抬眸望着他道,“现在,我已经开始相信,就算在你最心爱的女人面前,你都不会卸下伪装。”

    就在这么一霎那,她忽觉衣领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拎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抵在墙壁上。孟玄喆眯起眼睛,一双深黑难测的眸子牢牢的锁着她,勾人而又危险,他就这样看着惊慌失措的她,缓缓说道,“这是孤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尝试用她来激起孤的怒气。”

    “啪——”

    孟玄喆神情微愕的望着还未放下高高扬起的手掌的信成公主,俊脸上慢慢出现一块隐约可见巴掌红印。

    “孟玄喆你不要自欺欺人”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冷声厉道,胸口剧烈的起伏。

    孟玄喆轻轻撩起唇角,长长的手臂并未因她的一巴掌而又些许移动,依旧是撑着墙面的,将信成公主牢牢的困在他的臂弯里。他一双墨如黑玉的眸子紧紧锁着她,语气舒缓道,“自欺欺人?公主从何说起?难道,孤不该爱孤的王妃?”他说话速度很慢,字字咬字清晰,听在耳里有种沙沙的味道。

    “不该爱。”信成公主抬眸直视他,慢慢开口,“我一直疑惑,你为何会喜欢那样虚有其表的女人。直到我开始调查,直到我一步一步接近真相,才发觉,占据你内心的那个女人,你真正求娶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你现在的王妃。”

    孟玄喆闻言勾唇,她终是说起了这个话题。

    身体一动,他松开对她的禁锢,向后退了几步。“不是她?那又是谁呢?”轻笑一声,他的表情闲适淡雅,语调稀疏平常。

    “想要知道答案,其实很简单。”信成公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脸颊的掌痕,柔声道,“天涯咫尺的感觉很痛吧,明明是最心爱的女人,却阴错阳差的成为了你的嫂子。”

    孟玄喆看着她,唇角讥诮一勾,“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公主不若再多说一些。”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玉螭国主不惜破坏手足之情也要从你手中抢过她。”信成公主凝视着他,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被孟玄喆那双黑玉般的眼眸锁住,他眼底幽幽闪动的光芒甚至让她的呼吸滞了滞。“然后,我明白了。真正让你动心的,不是她的美丽,不是她的温柔,不是她的贤惠,而是她的聪慧。正是因为这份聪慧,就算玉螭国主娶了她,也无法让她在天下万民面前出现。”

    “哦?”孟玄喆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下,眸子忽闪,暗沉下来。

    “但是,相信我,她绝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信成公主轻轻哼笑了声,那笑像暗夜幽深的泉水,又似雪山融冰,凉凉的,勾人心魄。

    “瑾妤,李瑾妤……”孟玄喆伸出手,顺势抬起她的下巴,那悠悠的懒洋洋的华丽嗓音响起了,“你以为这样做,孤就会对你有兴趣了么?”

    信成公主凝视着孟玄喆,那眉眼似笑非笑的,那模样妖邪却又显得俊雅,看似无意,却足以令有心人心慌意乱。她咽了口吐沫,低声道,“没了水家的支持,你只怕要花上数余年才能掌握玉螭的兵权。而我,可以让你的梦想提前实现。”

    唇角轻轻的向上撩了撩,就这样一抹淡笑,为他的黑眸染上星光点点,璀璨夺目。孟玄喆懒懒地说道,“日耀到玉螭何止千里,这样毫无意义的许诺,就算是孩子也不会信。”

    “如果日耀所有的军队都归你所有听你调遣呢?”信成公主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知道,这样的话已经不是试探,她将她隐藏了十余年的野心完全呈现在他的面前,虽然危险,但她不得不冒险一试。

    孟玄喆一声莞尔轻笑,“孤已经给了你机会,如果不能善加利用,还是回去做一只被豢养的猫儿吧。”

    这个男人的智慧远远在她之上。

    而弱者,对于强者,除了仰望,剩下的只有依从。

    信成公主僵在他的怀里,觉得浑身仿若置于冰窟,却又有如即将被推入火炉,炙热的颤栗的火焰即将要将她焚烧成灰。“我的力量不够。”

    “嗯?”孟玄喆看着她,瞳仁里有隐隐的光,像火,又像粼粼水波。

    信成公主的脸不由一热,她垂下头,低声道,“摄政日耀,为君之后……”

    孟玄喆伸出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却没有进一步行动。

    信成公主仰头问道,“你仍是舍不得她?”

    孟玄喆冷笑。

    “如果……你想将她留在宫中,我愿意视她为姊妹……”信成公主阖上眼,轻声道,“只求你,能记得瑾妤的心。”

    孟玄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信成公主,指尖温柔着抚摩着她的唇瓣。

    “给我一年的时间,明年的今日,我就是你的睿王妃。”

    孟玄喆低下头,温柔地吻着信成公主,手指慢慢放到她的脖颈上,流连,此刻,他真想一把扼死她。

    信成公主眼神迷离的看着孟玄喆,嘴唇被吻得娇艳如花。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地说,“爱我。”

    孟玄喆看着信成公主绯红的脸,以及眉眼间妩媚妖娆的****,直接抱起她,狠狠地扔到床榻上。

    “玄喆,你不喜欢我么?”信成公主躺在床上问着。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温柔地笑掩去眼中的冰冷,孟玄喆拥着她,轻声说道。他的吻很凉,但又带着点隐隐的温度,像是刻意而为,细细辗转着,并不深入,也不退开。

    信成公主害羞的捂住双眼,娇嗔道,身体却渐渐放松,随着感官的节拍律动。一次次飞入天堂,直到昏迷。

    这一天,孟玄喆要了信成公主无数次。而他的心,始终冷如寒冰,甚至在这样的温存与****中,越加无情。如果不是沈星野的棋艺难以敌过薛净杨,孟玄喆根本没有考虑过来日耀。不过,让沈星野回去辅助卫寄远,正好可以和钟离敬诚周旋一番。作为玉螭的两大名将,必然有其可取之处。

    然而……

    孟玄喆低低地叹了口气,曾经,他和颜儿是这样的近,现在,却又那样的远。毒虽然解开了,可他的心却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因为,无论颜儿活着与否,她既然已经决定放开她的手,那就意味着,从此,他与她只能是陌路人了。

    这几个月,他没有派人打探过消息,甚至暗中传信给定疑,只为告诉他,他与颜儿已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他做不到给她幸福,所以,只有放手。

    他想一死了之,可上天却像是和他开玩笑一般,让他在死亡的战阵中一次一次的活下来,并且,让他一步一步接近那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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