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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撞桥头自然沉-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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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倒是我的不是了。”水玥颜连忙起身扶起珍珠,从袖中掏出绢帕,轻轻擦拭着她额头的血痕,“看看,这么一张可爱的小脸,若是毁了,我岂不是犯了天大的罪过?”

    “这么点小伤,过两天就能好。”水夕颜打开青玉错银嵌宝石盒子,用指甲挑起一小粒香丸在鼻尖下轻嗅了一下,冷冷一笑,虽是冷如冰霜,却也黯淡了身旁的烛火。“这一次,总算找到我喜欢的味道了,比之惜柳楼那些浅浅淡淡的香丸,我更喜欢这种馥郁的甜腻的香气。”

    “的确是这样,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同。”水玥颜笑了笑道,转而对玲珑道,“我房里的生肌膏还有些,你带着珍珠过去上一下药。”

    然后她又看了眼水夕颜,笑道,“郡主姐姐,可以么?”

    “无所谓。”水夕颜阖上青玉错银嵌宝石盒子,蓦然看到水玥颜腰间玉佩晶莹剔透,玉质莹润,线条流畅,乃玉中上品。不由得笑道,“妹妹真是胆大,明明三日后就要成亲了,还要跑到酒肆里见睿王爷。这块玉佩,莫不是王爷赠与妹妹的定情信物?”

    “郡主姐姐说笑了。”水玥颜抬头望向窗外,暖月刚过树梢,散发着温柔的银辉,几颗明亮星星如镶嵌在黑色绸布上的宝石,微微闪烁着柔光。想着今夜他们携手听戏,让她唇边的花朵不由得暖暖绽放。“我只是听说今夜的戏是刘采春新排演的,所以,才想请母亲,哥哥嫂子,还有郡主姐姐一同观赏。至于睿王爷……我们只是在街上偶遇罢了。”

    水夕颜双目似闭,微微一动薄唇,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妹妹,依你之见,那贫女的结局好还是不好?”

    “咚——咚——咚——”记忆的锣鼓点仿佛从遥远的天边绝尘而来,三道清亮的声音一下越过一下,如棍棒敲击在水玥颜的心上。

    水玥颜有些失神地望着角落的阴影处,其实,她来红藕榭寻水夕颜,为得也是那一出《张协状元》。“破镜重圆本是好事,只是,那张协既有杀妻之心,又有害妻之举,保不齐是他们夫妇心中永远的结。”

    “我倒不这么看。要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何况,张协与那贫女本也有三分感情。如今,张协高中状元,那贫女“不但认了门好亲戚,还把脸上的病治好,如此重合鸾凤偶,难道不是好姻缘么?”

    水玥颜半垂了头,也不说话,半晌,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可那戏词也说,张协本意无心娶你,在穷途身自不由己。况天寒举目无亲,乱与伊家相聚。”

    “那又如何?”水夕颜冷嗤一声,“有万千恩共义。都休要恁说,**处饮三杯。从今两情如鱼似水。日前那怨语,如今尽撇在东流水。听到没,戏里说了,日前那怨语,如今尽撇在东流水。”

    水玥颜看着她俏脸生寒,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不由得低声道,“为何她不愿意重新开始呢?也许,下一个人会更好。”

    “这话倒是没错。与其这样无止境地找下去,不若一开始就将目标订的高一些。不过,我真的很好奇……”淡薄地看了水玥颜一眼,水夕颜冷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慕兰玄喆就是陛下遍寻不见的弟弟孟玄喆呢?”

    “我不知道。”水玥颜听明白了她的话外之音,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那么郡主姐姐呢?陛下真得就是你心中的良人么?”

    “为何不是?”水夕颜的目光穿透过所有时光的门墙,在不知名的回忆中,有她的心伤,还有不堪回首。“我从没见过比他更好看干净的笑容,再无比他更温柔俊逸的男子,他就如灼灼的太阳一样,照亮我濒临干涸的生命。对我而言,他就是天,就是我朝思暮想的良人。”

    水玥颜心中生出无限的慨叹,却堵在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良久,缓缓转头时,动容的面色已褪,脸上神情如死水微漾,波澜不惊。“嫁给陛下,意味着要和无数女人争宠,郡主姐姐,这真得是你的梦想么?”

    孟玄胤的魅力水玥颜领教过,只是,她也见过哀伤的文知秋。在孟玄胤看来,为了权力,他可以遵从父亲的安排可以毫不怜惜地折磨深爱着他的女子甚至是扼杀。流年如兵戟,抵在后宫那三千粉黛的心头,每时每刻都成了煎熬。

    所有明面上堆积地微笑,所有深夜中抵死的忍耐,仅仅,是为了那一份无妄如飞蛾扑烛的爱。

    水夕颜眼眸一转,笑道,“我不是有哥哥和你在么?自德妃薨逝后,后宫之中还有谁能与我比肩?”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章 秦晋之好(上)

    第一百八十章 秦晋之好(上)

    有些人,就是前世的冤孽今生的劫。唯有还清了,才大家痛快,大家痛快

    ——水玥颜呓语录

    ###### ### ###

    “喤——”

    “喤——”

    建元城还在朦胧晨曦中,悠扬浑厚的钟声由远及近响彻每一个角落,余音袅袅,历久方息。整个城市突然安静下来,彻夜难眠的人们不由得朝向钟楼,凝神默立,倾听那铿锵绵远的钟声。突然,欢呼声穿过云霄,响彻碧空,因为今日乃陛下纳妃与睿王大婚的喜庆之日。

    苏林和邓子彤作为迎亲的正、副使臣,带着太后与陛下赏赐的礼物,和内命妇和王妃所用的卤簿仪仗来到定南王府。

    这时,水夕颜和水玥颜早已穿好冠服。她们在女官的搀扶下出阁跪听使臣宣读册文,接受册宝,然后入阁,由使臣进程礼品,最后女官再次奏请帝妃与睿王妃出阁。

    从罗浮山庄赶到建元城的水茗之立于阶前,朗声告诫道,“敬之戒之,夙夜无违。”

    程佛儿立于水茗之身旁,柔声劝勉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

    大喜日子是不能哭的,水夕颜和水玥颜跪倒拜别父母,然后在女官的搀扶下慢慢登上厌翟车。

    三百多红衣銮仪校执掌着一百多对卤簿,各色幡、幢、麾、节、氅,锦绮辉耀,各种旗纛在风中招展,灿若云霞,显示着皇家的富贵和威风。浩浩荡荡、绚烂夺目的銮仪,导引着两驾厌翟车,青盖垂珠,红锦帷幕,白铜饰奢华靡极,二铃在轼,四鸾在横,八名驾士清一色黑衣红缨,魁梧整肃、举动一致,自有一种逼人气派。而辉煌的送亲队伍,像一条彩色缤纷的河,向建元城的中心流动。

    朱雀门外,百官穿着朝服早已在此相迎。侍仪官疾步走入未央宫前殿,奏报帝妃以及睿王妃已至。

    孟玄胤懒懒洋洋地朝着邹常喜点点头。

    却见邹常喜拿出一份诏书高声念道,“王者建邦,设内辅之职;圣人作则,崇阴教之道。式清四海,以正二仪。帝妃水氏,冠荩盛门,幽闲令德,艺兼图史,训备公宫。顷属艰危,克扬功烈,聿兴昌运,实赖赞成。正位六宫,宜膺盛典。可册为皇后,赐金册宝卷,谒宗庙告祖,配享宗祠。”

    百官们听到诏书后,心中暗道:怪不得陛下命文武百官到宫门外齐贺,原来今日竟是陛下册后之喜。

    水家众人也是一怔,水夕颜自是欣喜若狂,水玥颜却是脸色惨白。按照仪制。她们应由西阶而上,到偏殿换上大婚的吉服,在赞引女官的引导下,来到太极宫的前殿,跪于殿中。

    只是,来到偏殿中,水玥颜看着端到她面前的袆衣和首饰花十二树,嘴唇颤动着,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为什么是……”水夕颜眼睁睁地看着红绡和绿珠服侍着水玥颜绾了头发,想要冲上前抢回属于她的一切,但珍珠却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只能站在原地愤怒地看着水玥颜装扮,一句话也说不出。

    高高耸起的五风朝阳髻上对称地插着一对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金玉摇,凤头金叶制成,凤身全是细如丝的长鳞俱是点蓝而成,凤嘴衔着珠玉流苏,凤嘴衔着串串的流苏摇摇晃晃,殷红如血。一对累丝嵌宝石金凤簪,一对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一对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一对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一对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再带上通体饰着翠鸟羽毛,施两博鬓,左右各饰点翠地嵌金龙珠滴。

    袆衣以深青织成为之,文为翚翟之形。接着,便是素纱中单,黼领,罗縠褾、襈,褾、襈皆用硃色。蔽膝,随裳色,以緅为领,用翟为章。腰环白玉带,另有白、赤、玄、缥、绿五彩大绶和小绶,玉钩、玉佩,金钩、玉环垂于腰间。

    这么一套下来,水玥颜只能高高地昂着头,腰绷得直直的,这就是母仪天下的雍容华贵么?

    “差点忘了……”绿珠突然跺了下脚,然后伏在红绡耳边说了几句话。

    红绡蹙着眉,先是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才走到水玥颜面前,低声道,“小姐,陛请您务必将鲛人皮面具摘下。”

    “是请还是口谕?”水玥颜双手交握在身前,冷冷道。

    红绡低声道,“是请,也是口谕。”

    水玥颜讥讽地笑了一声,并没说话。虽然偏殿内各处都被装饰得喜气洋洋,她却觉得俗不可耐。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融融,她却觉得幽冷浅淡。唯有铜鼎中一缕似浓还淡的香气摇摇袅袅,氤氲开来,似乎带着一丝眷恋和思念。她恍恍惚惚地盯着那缕轻烟,思绪早已停留在虚空之中。

    “小姐。”红绡上前一步轻声道,“奴婢知道您心里的苦,只是,殿外还有宫外的武士们他们并不知道。对他们而言,陛下的命令就是天。”

    水玥颜冷哼一声,随手取下鲛人皮,而后拿过一旁的喜帕罩在头上,角上的珠玉坠子流转熠熠,映得人辉波动。

    在临走出偏殿的一瞬,水玥颜掀开喜帕对水夕颜道,“惜言,还记得那出《张协状元》么?”

    被点了穴道的水夕颜微微一怔。

    “如今,你与我不过是各回各位罢了。”水玥颜说完,将喜帕放下,然后扶着红绡和绿珠的手,缓缓走出偏殿。

    头上的那些累赘沉沉的,却比不过她心底的沉重。水玥颜漠然地想,这样华丽的装扮,怕是这一生不会再有。只是,无上的荣耀在她心中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她自己做主嫁与天白那一次,才是她心中的独一无二。

    默默地听着宗正宣读册文毕,太尉亲自奉上黄赤绶,由一旁的女官为她垂挂于腰间。又有内侍总管跪奉赤绂玉玺,一旁的女官接过然后小心翼翼地封装在她腰间的鞶囊里。

    红绡和绿珠扶着她,伏,起拜,如此三次。

    宗正朝孟玄胤禀报道,“奉制册命皇后礼毕。”

    孟玄胤微微一笑,由东阶而下,亲自扶着水玥颜走上台阶,与他一同坐在大殿的最高处。

    之后是睿王迎娶王妃的典礼。

    水玥颜看不到孟玄喆的脸,她只能透过喜帕的边缘,看着那件精致的喜袍,想象着他淡定温润的眼眸,想象着他清朗如玉的脸。泪水若珍珠一般散落在风中,可她早已忘却身在何处,只是痛着,心,无比的痛着。

    “舍不得?”手背忽然被温厚的暖意覆盖,来不及推开,水玥颜已然听到孟玄胤在她耳边说,“惜儿,我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为让你名正言顺地留下来,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穿过纷杂的韶乐,轻如风过却朗晰如丝桐。

    颓然地垂下双眸,嘴角不由酸涩一笑,这一刻,忽然觉到深深的无奈和痛苦。可是,耳畔却又传来了他有如灼阳般的气息,不是叹息,不是失落,只是他作为帝王,作为丈夫,作为男人的宣告。

    “惜儿,你不仅是朕唯一的皇后,更是我唯一的妻。”

    几案下,相交的衣袖间,她再也抽不回冰凉柔荑,他的手已似那缠缚丝纫,紧紧交握……

    黄门鼓吹三遍,鸣鼓毕,群臣依次入殿呈表笺祝贺,并跪拜皇后。

    侍仪官高呼,“朝——”

    近千人的嗓音,合成洪大的震天撼地的祝贺——

    “吾皇长生无极”

    “皇后长乐无极”

    至此,新后册立。

    孟玄喆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身旁是他的兄长也是他的君主赐予他的妻。而他的眼,始终看着那双躲藏在几案下的双手,因为他知道,只有她才会偷偷用蚕茧沾着不易洗去的药汁在无名指的红色丹蔻上涂上渐隐的黑,就为了让他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文雅清贵的白皙容颜,闪过一丝冷意。他嘴角那常见的月朗风清的微笑已经荡然无存,狭长的凤眸渐渐眯起,原本温暖的气息迅速被阴鸷代替。

    心里尚在淌血,面前的笙歌燕舞犹未停歇,眸光阴蠡的独孤静辉,一脸愕然的水桓远,其下两边亦有与他一般的眼神,一张张熟悉却也陌生的脸,只是少了文家的几个人而已。更多的,仍旧是身居高官厚位,安然享受着荣华富贵。

    ——我不是善人,也救不了每一个人,但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我该做且必须做的事情。

    ——大婚,是守卫最紧张也是最松懈的时候,也只有这一天,才能将独孤静辉和汝嫣错送出城。

    ——我们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知道他狠戾的手段。

    ——寻短见或是自寻死路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只要活着,只要不是天人永隔,又有一天,你会撑着兰舟带着我再入桃林深处,听溪水潺潺,看白云悠悠。

    ——对于堂姐,我实在亏欠太多,能还她的只有一世富贵,一世平安。但是,孟玄喆,你给我听好,欠她的人是我,你不许替我还。

    听着孟玄胤宣告大赦天下,眼看着水玥颜离开前殿登上加盖青色车幔的重翟车,由内使监扈从,宿卫陈兵仗前后导从,去往立政殿。孟玄喆的眼睛里又是寒光一现,瞬即却又收敛了。

    前殿的中和清乐,随风时强时弱地飘到孟玄胤的耳中,他看着满面红光的臣工,一杯接一杯喝着早就注过水的淡酒。每一个人都是喜眉笑眼,嘴里说着千篇一律的道贺词,不外乎瓜瓞延绵,子孙满堂,帝后和谐,大汉之福。而大殿之中,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神秘出现却又没有过去的弟弟——孟玄喆。

    为何他要选择在此时现身?

    为何他的感觉那么熟悉?

    为何他要请求赐婚?

    为何他要取惜儿?

    心爱的妻子被兄长掉包,他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默然接受?奋而反抗?还有,一场大火后杳无踪迹的汝嫣错和独孤静辉,到底是不是他派人救走的?

    更重要的是,三天前,在酒肆,他和惜儿到底说了什么?他与她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私底下又有怎样的交易?

    孟玄胤听着贴身的内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心中却暗暗想着:父皇真得只是让他在山中学艺有成之后,回到朝堂报效国家么?

    罢了,今日是他大婚之日,又何必烦心这些事情。该解决的人,该解决的事,总会一个一个,一件一件,厘清理顺。

    每一次微笑都是为了赶快离开,每一杯酒都意味着结束即将到来,心里怀有一种恶作剧的愉快,倒也不觉的坐在这里是种煎熬。

    哈,终于喝光了最后一杯酒,终于听完了最后一句废话,热闹的喜宴结束了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秦晋之好(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秦晋之好(下)

    这时的孟玄胤本该由内监持御杖、喜灯导引,前往立政殿。可刚才的酒气上头,他又不愿一身酒气地去新房,所以弃了软輿步行,打算借此机会醒醒酒。缓缓走着,不慌不忙,还在回忆方才的筵宴——那是属于玉螭的庆典,也是属于皇室的快乐,可又与他有何关系?

    现在才是真正属于他的时刻

    孟玄胤停下脚步,向随从们平静而庄重地下令,“你们都留下,不必随行。”

    “是。”宫人与郎卫都一字儿跪下,恭敬领命。

    孟玄胤厌恶地摆手挥开,头都不回地大步走入宣室殿,外面的宫人随即关上殿门。那里等候他的是派往定南王府和睿王府的暗卫,该做的事情,他已经交给夜秋华去布置了。不是不放心,而是水玥颜的坦然接受让他心生疑窦。

    孟玄胤穿房越室,走得飞快,也许,对于她的反抗他已经等待许久了。像现在这样的沉默和宁静,反而让他觉得愤怒和疑惑。看到早已跪在那里的暗卫,刹那间,他目光炯炯、神采奕奕,就像个陷入爱河的少年那般,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他们都还老实么?”孟玄胤笑问着,眼睛亮得惊人,全身振奋,好像生了翅膀,就要飞起来似的。

    暗卫略一迟疑,低下头,“启禀陛下,定南王府……一切……安好。”

    孟玄胤看着暗卫,眼睛里闪动着热切与好奇,“那睿王府呢?虽说朕已下令让他们夫妻今日留宿宫中,他的府里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暗卫一怔,陛下异样的情绪使他多少有些担忧和惋惜,但他立即笑道,“睿王府的下人们只是摆出酒宴,齐贺陛下与睿王大婚。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动作。”

    “难道……独孤静辉和汝嫣错真得已经离开建元城了?”孟玄胤的嘴边突然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城门的守军可有发现什么?”

    “同往日一样,并未有何特殊的事情发生。”

    只是,看着暗卫闪烁不定的目光,孟玄胤脸上原本的期待倏然变色,黑眉拧起,他一脸威严地问道,“说——出什么事了”

    暗卫连连叩头,慌得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清楚了。

    “说”孟玄胤的脸微微有些僵硬,凌厉的眼神如利锋一样射向暗卫,他的声调都变了,阴鸷地有些刺耳。

    “陛下的旧邸有两个做杂役的小厮在街上围观的时候突然走失……”

    孟玄胤的脸霎时涨得血红,嘴唇缩得看不见了,鼻翼急促地翕动,眼睛忽大忽小,目光阴沉得可怕,一场盛怒就要爆发。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紧皱眉头,背着手,烦躁地走到窗边。

    天边闪出了第一颗星,望着它,孟玄胤的心头忽然闪过水玥颜那双平淡如水的双眼,转瞬,他又大笑了起来,“果然,果然如此惜儿,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暗卫不敢答话,只是跪在那里,屏息静气,惴惴不安。

    孟玄胤端起一旁邹常喜递上的醒酒茶,缓缓喝下去。紫宸宫,华丽却也是天下最高贵的牢笼。在外人看来,身为帝王的他,眼中只有江山社稷,只有权势富贵,容不得任何人的诋毁和放抗。偏偏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和他斗智斗勇,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她终于成了他的妻,名正言顺的成了他的妻,以前那些荒唐、可笑甚至是无聊的思念,终于变成了拥有。“那两人的真实身份查清楚了吗?”

    “属下愚笨。”暗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

    “被那场大火烧死的人应该都下葬了吧?你带着仵作,开棺验尸。”孟玄胤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凶戾的光芒,他凝视着暗卫,手指缓缓捋过吉服的袖缘处,“如果这样还查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

    “诺。”暗卫觉得背上滚过一个又一个冷战,额头也渗出了汗珠,他羞愧地低声答道。

    正在这时,殿门外突然传来内侍颤颤巍巍地声音,“陛下……皇后娘娘还在立政殿等着和您敦伦大礼呢……”

    端起茶盏喝光最后一滴醒酒茶,孟玄胤站起身,缓缓穿过金丝红线交织的罗幌,他的声音留在内殿之中。“如果他来立政殿,放他进来就是。”

    走出殿门冷冷地看着躬身而立的宫人和侍卫,孟玄胤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天子之权的好处其中之一便是可以带回心爱的女子,无论她愿意与否,都是不能反抗的。

    “陛下,请吧。”邹常喜招来软輿,低声说道。

    内侍扶着孟玄胤坐上软輿,他半倚着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抚摸着软輿光滑的扶手,“一会儿你去慈安殿看看皇太后,朕可不希望半夜又闹出什么事情扰了朕和皇后的好兴致。”

    宫人们倒吸一口冷气,全都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宣室殿前一片静寂。

    邹常喜上前细心地为孟玄胤整理他微微凌乱的衣袂,轻声说道,“陛下慈悲,莫要让皇后为难,明日清晨您还要带着皇后去慈安殿问安。此时,夜已深,您早些去吧。”

    孟玄胤掸开邹常喜的手,冷冷说道,“派人看好皇太后。最近,她那疯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

    邹常喜双手**于身前,目送着软舆离去,低声应道,“诺。”

    ###### ### ###

    “阿岚,皇儿真得这么说?”

    “是的。奴婢不敢遗漏一字。”

    贺兰琴心心中一丝不安在扩大,似乎有某种不幸的预感。她连忙稳定心绪,闭眼静了片刻,长叹一声,“哀家生得这个好儿子啊”

    “太后娘娘……”

    “阿岚,你说哀家该怎么办?是圆了皇儿的心,还是该让他明白,身为帝王对于后宫的女人,只有宠爱没有专情。”贺兰琴心苦笑着,“可你知道吗?哀家年轻的时候,多么希望哀家的良人可以专情如一。只求与君白首盟……”

    “奴婢……奴婢希望……”

    “阿岚是希望哀家给皇儿这个机会是吗?”贺兰琴心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仰望着深邃而遥远的夜空,“那个丫头不喜欢皇儿,否则,皇儿为何要暗中派人围住定南王府和睿王府?阿岚啊,那个丫头看不上哀家的皇儿呢”

    苏岚跟在她身后,静立。不知是遗憾还是惋惜的蹙眉表情从她的脸上滑了过去,但她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站在那里。

    “现实总是很残酷,哀家万分地不愿意皇儿遭受哀家曾经尝过的痛苦,如果可以,哀家宁愿他活在没有悲伤和绝望的尘世中。哀家明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哀家甚至可以很残忍地说,皇儿心中最大的伤与痛,都是哀家亲手造成的。”

    “这不是太后娘娘的错,您只是希望陛下能成为一代明君。”

    “哀家想做个好母亲,却在自己亲生儿子心中留下了心狠手辣的形象。哀家想做个贤明的皇太后,却在皇帝心中划下一道道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痕。”贺兰琴心的眼角似是泛出晶莹的水汽,“阿岚,哀家也会累,也会痛,可除了你,哀家还能向谁说?”

    “太后娘娘既然这般为难,不如离开建元城去上林苑静养吧,至少……可以眼不见为净。”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贺兰琴心听,苏岚话尾的余音消失在慈安殿凝重的空气中。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贺兰琴心转过身,声音很是低沉,“哀家,期待着嫡亲的孙儿降生。无论对玉螭还是对皇儿而言,他都需要有一个皇后,一个嫡子。再者说,哀家与程佛儿也算是闺中密友,她的孩儿,虽然有些轻浮,日后在这宫里生存,日复一日的,棱角总会被磨平。”

    “可皇太后,您毕竟才是……”

    “一堆居心叵测的女人们,当年,你我还没看够么?阿岚,你要记住,看戏永远比演戏来得有趣。”贺兰琴心从袖中取出一方折叠的很整齐的丝帛,递给苏岚,“把这个交给贺兰显,告诉他,陛下留着他那是因为他堪用,如果总做没用的事,不如早早致仕,或能给贺兰家留下一脉子嗣。”

    苏岚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迟疑地问,“那您……”

    “皇儿不是说我疯了么?那就疯了吧。其实,哀家虽然狠戾,血洗了七八次,也不敢保证紫宸宫里都是乖乖听话的老实人。”贺兰琴心冷笑着,“哀家辛苦了这么些年,也该休息休息了。”

    “那……睿王爷的事情……”

    “皇儿心里有数,贺兰一族的人只要看着就好,不必参与。”

    “诺。”

    贺兰琴心默默地看着立政殿的方向,心中冷冷地想,一场令人发笑又不得不进行下去的闹剧,演给谁看?抬头望断九重霄,却只怕是满腔柔情付流水,倒不如枕窗一醉眠。

    “对了,明日宣王太妃进宫一叙,怎么说,哀家还是要给程佛儿些面子。总不能让她说哀家这个婆婆太凶恶。”

    “诺。”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恨如春梦(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恨如****(上)

    顺从,委屈的是我的心;反抗,刺激的是他的情绪。索性,我还有理智,我还记得他是玉螭的帝王。

    ——水玥颜呓语录

    ###### ### ###

    “陛下,吉时已到。”内者令丞向站在殿门口看着琉璃红色罗幌发愣的孟玄胤跪禀,早有宫人替他将绣幕珠帘卷起,孟玄胤回过神含笑走入立政殿。

    满眼的红艳艳,喜岑岑。

    孟玄胤停下脚步,目光从右到左,掠过整个洞房。珠玑满幅五彩纳纱百子帐、祥云暗浮大红缎绣龙凤双喜褥、兰香桂馥朱红彩绣千叶石榴被……这些布置,想来应该是母亲的手笔。看在一切都是她亲自为他准备的份上,他忍了。

    因为,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跌坐在那里的人儿。“惜儿,累不累?”孟玄胤伸出手轻轻揽住水玥颜的肩膀,幽深的眸光紧紧地锁在她头顶的喜帕上。

    水玥颜冷冷一笑,心中暗忖:累或者不累,她能有截然不同的选择么?如果没有,累或不累,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惜儿,到此时你还不明白么?”孟玄胤底微怔一下,随即轻叹了口气,低声道。

    水玥颜心头轻震了下,旋即冷讽道,“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这是你我的夙缘,也是我的夙愿。”孟玄胤伸出手缓缓将喜帕揭下来,桃花眼突然一眯,嘴角勾勒出兴奋的笑,是那种遇到猎物的兴奋。

    眼前的女子颜色殊丽,云鬓间虽是堆金叠翠,垂下的串串珠链却是无风而自动,更衬得肌肤如雪。柳叶眉淡若远山,一双美目顾盼若兮,口若含着朱丹又似清晨里凝露的花瓣。指如削葱根静静地交握在身前,玄色的袆衣衬得她的手腕犹如阳光下的雪藕,越发白得晶莹剔透,恍若要渗出水来。

    他想象过水玥颜穿皇后袆衣的模样,却没想到,在这样的雍容华贵间,仍能保留属于他的那份清冷。

    “现在,我倒是觉得,辍朝三日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孟玄胤偏头对上水玥颜微蹙的眉头,还有带着些许不满的视线,桃花眼微眨,****的冲她一笑,“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为何会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水玥颜冷冷的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道,“接下来,陛下是不是还想说,*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惜儿果然懂我。”含情的桃花眼带着危险且极具媚惑的笑容,孟玄胤揶揄道,“来人,奉合卺酒。”

    一旁的宫女闻言连忙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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