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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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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姬夫人没好气地斥道,见姬诺嫣眼中带泪,语气软了下来,“你若是放不下那云慕辰,娘倒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16章 零落'陆'
望着姬夫人有些狰狞的容颜,姬诺嫣的心里不由得微微发凉,“娘的意思是--”
姬夫人狞笑道:“让那个野种从咱们姬府消失,这不就是最好的办法么?呵呵……”一想起能够彻底除去诺舞这个眼中钉,姬夫人就感到莫名的开怀,忍了这么多年,日日夜夜想着这府里还有个祸害,心里总是不踏实的,将来那野种跟她娘一样成为狐媚胚子,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是非来,早些除去,早些安心的好。
“消失?”姬诺嫣不过是寻常的深闺女子,一听姬夫人的出的主意,忽的心惊胆战起来,“娘亲,这么做,恐怕不太好吧?”
“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帮那野丫头说话?娘可是在帮你--”姬夫人柳眉一挑,不悦地呵斥道:“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因为她,你的婚事会这么没了么?这野种天生就是个狐媚的主,还这么小就知道魅惑男人了,长大了还得了?!”
姬夫人的话落在姬诺嫣身上,如同是在她伤口上撒了把盐,一场原本美满的婚事,却因为一个区区七八岁的小丫头给糊弄没了,搁在谁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姬诺嫣咬了咬红润的嘴唇,心里百转千回,从小到大,对诺舞的感觉,有些讨厌,又有些羡慕,至少她的生活,是自由的……不用每天练琴,做女红,更不用日日夜夜盼望能有一个好归宿。
“娘说的是,可是娘,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呢?”
“把她弄出京,丢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姬夫人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料她也活不下去。若是咱们亲自动手杀了她,这把柄落在老爷身上,那麻烦可就大了。还不如让她自生自灭的好。”
“那爹不会怀疑么?”
姬夫人想了想,说道:“从这个月开始,厨娘每次出去采买食材,就将她带上,过一段时日,咱们再下手,等到老爷追究起来,就说是人潮拥挤给挤丢了,京城龙蛇混杂,老爷就算去找,也找不到人。娘这个办法,你看如何?”
姬诺嫣垂着头,心里忽上忽下的,嘴上却敷衍道:“嫣儿没什么意见,一切就按娘的意思去办吧。”
姬夫人很满意地看了姬诺嫣一眼,这娇俏的女儿真是让她操心,“嫣儿,你也别再为那事伤心了,等云公子下次回京了,娘定会安排好你们的亲事。”
姬诺嫣与姬夫人说了会体己话,这才回了房。
一想起姬夫人的计划,她心里就烦躁不安,从小到大,她在家中虽然总爱使使大小姐的脾气,但真正害人的事,还从未做过。
而如今,竟要亲手去加害一个孩子,实在难以下手……可一方面,对云慕辰的感情又难以割舍,这取舍之间,让她坐立不安。
入了夜,姬诺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也睡不着,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见诺舞住着的院子。
姬诺嫣披了件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第一次在夜里偷偷摸摸地出门,心里反而觉得格外刺激。
当她走到诺舞的房间里时,诺舞正仰躺在小木床上呼呼大睡,那睡姿实在粗俗至极,嘴角还带着口水,看来睡的十分香甜。
姬诺嫣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床边,打量着睡的正香的诺舞,心里一个奇怪的念头浮现出来--如果像她那样躺在床上,会不会反而特别舒服……
在姬诺嫣正思量着的那会,诺舞翻了个身子,似是有些不舒服,突然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惨白的月光中,一个长发的白衣女子出现在眼前,诺舞连滚带爬,边叫边跑:“有鬼啊--”
姬诺嫣被她这一叫惊地愣在原地,诺舞一路爬到房门口,一不小心头给撞到了门上,抱着头歪歪斜斜地蹲在地上,好不狼狈。
姬诺嫣扑哧一笑,“哈哈,你也会这么怕鬼!”
姬诺嫣这熟悉的声音传来,令诺舞一下子镇定了下来,墨黑的双眸盯着姬诺嫣看了一会,确定是她无疑,方才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姬诺嫣本来就有些心虚,被诺舞这一问,故作蛮横地回了句,“我怎么不能来这里?这里是姬府,我堂堂二小姐--”
“是是是,我可管不着你。”诺舞嘟着嘴,没好气地爬上了床,“你不会这会要来找我打架吧?”诺舞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见姬诺嫣不吭声,只好说道:“明天打好不?我很困呢!”
姬诺嫣被她这番话惹得忍俊不禁,她怎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回忆起先前和她在院子里张牙舞爪地打架,如今已经消了气的姬诺嫣,反而觉得其中满是乐趣,自小到大,围在她身边的人莫不是言听计从,深怕她有了一点闪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人动手……姬诺嫣越想越是兴奋,摇了摇睡得模模糊糊的诺舞,问道:“我问你哦,你是不是第一次和人打架?”
诺舞哼哼唧唧了一阵,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嗯嗯,打架啊……从小被人打,自然就会了……”说罢,一翻身,小小的呼噜声轻轻地响起。
姬诺嫣看她睡的好,就没再摇她,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从小就被人打骂么……
17章 零落'柒'
自那夜后,姬诺嫣时常偷偷地跑去探望诺舞,或是给她带点吃的,或是给她带点新奇的玩意儿,也许是出自良心发现,在姬夫人紧锣密鼓地筹谋的时候,姬诺嫣一反常态地对诺舞好了起来。
诺舞时常不怎么理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玩草斗蛐蛐,这个高高在上的二小姐实在怪异的很--每每跑来总好奇地盯着诺舞,无论做了些什么,她都觉得无比新鲜。
诺舞从小在偏院里长大,身边没有任何丫鬟伺候,更别说有人陪着玩儿,小小年纪,就习惯了自己和自己做伴,姬诺嫣的出现,反倒显得有些突兀。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多久,看不见的厄运,便悄悄地降临在诺舞身上。
犹记得那天是初冬,诺舞穿上薄薄的棉袄跟着厨娘出门采买,自从与姬夫人大闹后,姬夫人就派厨娘带着诺舞出去帮忙提食材,当作对她的惩罚。厨娘当然不会放过欺辱诺舞的机会,不仅时常打骂,还总让她扛着最重的东西回府。
倔强的小女孩,被重物压的脸都憋地通红,却总是不发一言地走在最前面,从不理会厨娘的骂骂咧咧。
每到晚上,姬诺嫣又会时不时地跑来找她,让她连连休息不好,清减了许多,看上去,活活像是村里做粗活的农家女孩,面黄饥瘦。恰逢这段时日朝中政事繁忙,姬灏几乎抽不出时间去探望诺舞,给了姬夫人一个大好的良机。
大清早的,集市上就挤满了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在热闹的人群里,诺舞跟着厨娘,手里还提着一个与她身形格格不入的大箩筐。
京城的早市是极热闹的,只是诺舞无心欣赏这样的场面,在她的世界里,早已习惯了孤寂而冷清的生活。
天空中下起小雪来,诺舞穿的衣物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一抬头,眼前的厨娘竟没了踪迹。
诺舞心里一慌,怀抱着箩筐四处张望。
集市上人来人往,将这小小的女孩挤到了一边,诺舞只好踮起脚,可望了许久,也不没见到厨娘的影子,以往日常去的几家小铺,统统走了一遭,都没见到厨娘。
天色渐亮,可诺舞的处境,却变得越来越糟。
人潮一涌,诺舞脚力不稳,硬生生地跌倒在地,在诺舞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一脸凶相的大汉,直直地将诺舞给拧了起来。
诺舞心里虽然害怕,手脚却不停地朝那大汉的身上踢来踢去,张嘴刚要大喊,就被那大汉给捂住了嘴,“臭丫头,给老子安分点,不然就把你剁了!”
诺舞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大汉,不再动弹,心里偷偷地记下那人的模样,尽管她也知道,能得救的机会是那般渺茫……她在姬府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根本不会有人出来寻她。
尚且年幼的心里,就生出一种对人世厌恶的感觉,活着或死去,能有多大的区别?
大汉见她识趣地不再挣扎,甚是满意,将她抗在肩头,朝城郊走去。
在城郊的树林里,有一个瘦小的男子守在马车旁,大汉将诺舞丢在马车上,便说道:“事儿办好了,咱走吧!”
“且慢。”那男子似乎看到了什么,身子探进马车,将诺舞给拽了出来。
刚刚那一摔,就让诺舞疼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再被这人一拉,白皙的手腕上顿时红肿的一片,诺舞咬着牙,恨恨地盯着那男子。
“你看那是什么?”那男子指了指诺舞的脖子,对大汉说道。
大汉眯起眼,定睛一看,粗黑的双手一击掌,发出脆生生的响声,“那可是个宝贝啊……”
“还是我眼神好使。”男子拿起诺舞脖子上的璇玑锁,啧啧道:“这玉,定是上好的古玉。咱们拿去卖了,能换不少钱。”
“那倒是!”大汉附和道:“还是你有眼光,这黄毛丫头不值几两银子,倒看不出她身上还有些货色。”大汉上前将璇玑锁握在手中,使劲一拉,不料那玉锁竟纹丝不动--
“好家伙,看老子今儿不把它拿下来不可!”大汉动了真怒,势必要将璇玑锁给拿下来。
刚才那一拉扯,诺舞只觉得脖子像是被人用绳子勒着一般,差点窒息,眼见这大汉还要来取,诺舞连忙护住脖子,连连往后退。
好在那瘦弱男子看出端倪,劝道:“你再一拉,怕是这丫头性命都给丢了。这玉锁,恐怕是她家人自小给她锁上的,要拿下来,除非把她给剁了。”
大汉眼一红,喝道:“有什么难的,老子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一个健步上去,将诺舞给拧了起来,一旁的男子叫道:“不可,之前主子交代过,不能让她死了,死了会惹上大麻烦的!咱们还是将她送出京得了。”
大汉不依,到手的肥肉怎能就这么丢了,眼珠一转,说道:“拿不了这玉,咱们也应当捞点好处。干脆把她拿去卖了,换点小钱喝喝酒!”
“卖了也成,反正送没送出京,也没人知道。”两人相视一笑,诺舞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颤抖的小手紧紧地捂住脖子上的玉锁,心里浮现出一个无比清晰的名字--云慕辰。
因为这璇玑锁,原本应该被丢到乡村荒野活活饿死的诺舞,却因为两个歹人的贪念改变了命运。
18章 零落'捌'
那大汉转身到马车上拿了一个麻布口袋,往诺舞嘴里塞满布,再将诺舞反捆起来,装在麻布袋子里。诺舞只觉得眼前忽的一黑,双手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微弱的咿唔声。
大汉对瘦小男子说道:“走,咱把这丫头卖给牙婆,好歹也能卖几个酒钱。”
瘦小男子笑了笑,伸手往麻布袋子上一拍,胁迫道:“给我老实点,要是胆敢有什么动作,马上就把你给闷死!”毕竟一会回了京城,人多眼杂,要这丫头逃了出去,他们定是没什么好下场。
诺舞的后背被他狠狠一拍,痛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一听是要将她卖给牙婆,心一沉,不敢挣扎半分,但小小的年纪的她已经预料到,卖给牙婆的下场--不是去做丫鬟,就是卖到青楼!
青楼……这两个字,彷佛是诺舞从小到大逃不掉的梦魇,记忆深处的,是娘亲在青楼中因为她而受尽磨难的样子,这些苦痛的回忆,一点一滴地浮上心头,诺舞鼻子一酸,泪水滑落。难道如今会步娘亲的后尘么……
不容诺舞多想,大汉将口袋扛在了肩上,两人朝集市走去。
拐过几个胡同,大汉走进了一个偏僻的院落里。
一个年过四旬的女子迎了出来,见是熟人,热络地问道:“哟,两位大爷,今儿怎想到我这来了?”再一看,那大汉肩上扛着的似乎是个人,满脸堆笑道:“可是有生意要找我李婶谈谈?”
两人点点头,跟着李婶进了房。
瘦小的男子打头说道:“本是想将这丫头带出京的……不过看她细皮嫩肉的,就想到你李婶来了。”
大汉利索地将绑起来的诺舞拉了出来,对李婶说道:“你看看,值多少银子?”
“把她松了,我来看看。”李婶上前,仔细打量着诺舞,她年纪虽小,尚且稚气的五官却透出隐隐风华,再一看她身上的皮肤白皙如玉,就是脸色差了些,心里一喜,可嘴上还是不饶人地压价,“看她那样子,瘦的跟什么一样,卖去做丫鬟都难呐……不怎好出手。”
大汉有些不耐,“横竖都是个大活人,又没缺胳膊少腿的,你总得给个价吧?”
而那瘦小男子精明得多,半笑着说道:“李婶你可不要胡掐,我看着丫头细皮嫩肉的,长大了,怎么说也是有点姿色的,卖到妓院里去,可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了。你的眼力,也不至于我比还差吧?”
“呵呵--”李婶干笑几声,算是撞上行家了,只得怏怏道:“这丫头还小,把她养大就是个亏本生意。”说罢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两银子,二位爷要是觉得少了,就自个再去找个买家好了。”
大汉不耐烦地说道:“三两就三两,快把钱给了,咱好去喝酒。”
李婶方才笑咪咪地掏了钱,打发两人出了门。
眼前的一切,对诺舞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区区三两银子,就将她的人生给出卖给一个牙婆。
李婶送走了两人,一回屋,诺舞就乖顺地上前,对她说道:“李婶,我很能吃苦,什么活都会干的!”
李婶有些讶异,片刻后佞笑道:“看不出你年纪小,心眼倒不小。想去当粗使丫鬟?”
诺舞忙不迭地点点头,若是去当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再怎么辛苦,也比被卖到青楼里好,刚才听那男子的意思,不正是提醒这个牙婆要把她卖到青楼里去么?
“甭想了--”李婶抬起诺舞的下巴,不屑地说道:“有你这姿色,卖去当个丫鬟岂不是小才大用了么?呵呵……一会我就带你去京城最大的青楼去!”
诺舞的脸唰地惨白,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垂着头不发一言。
李婶看她安分了下来,径直上前把门锁上,拉着她朝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李婶对她说道:“你给我老实带着,一会给你洗个澡,看你这全身脏的。”
诺舞木然地看着李婶在厨房里烧水,过了会,李婶提着水出来,将诺舞身上的衣服一一脱了下来,一接触到这冰冷的空气,诺舞冷的浑身发抖。李婶边用水冲着诺舞的身子,便说道:“看不出你这丫头身上的皮肤还真是好的很,多调教下,以后定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花魁。”
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打量,诺舞没由来地一阵反感,想发作,却又无处可逃,只得任凭李婶摆布。
在那散发着雾气的视线里,诺舞多希望能看到姬灏冲进来救助自己的情景……只是这一天,从不曾降临。无论经历多少劫难,都只能一个人咬着牙渡过。
在寒风中冻了这么久,诺舞连连打着喷嚏,李婶找来新衣服给她换了身,就带着她出了门。
一路上,诺舞四处张望,只盼能见到姬府里的丫鬟小厮,可走了许久,都不曾见到一个熟识的人,那一点一点的失望,最终变成了深深地绝望。
快走到京城最大的青楼金凤院的时候,眼前忽然有一顶官轿走过,一看领头的家丁似乎是姬府的人,诺舞心中一喜,朝官轿大喊道--“爹--爹--”
李婶不满地打了诺舞一巴掌,骂道:“堂堂丞相大人也是你乱喊的!想认亲戚?以后有的是爷给你认识——”说罢捂住了诺舞的嘴,骂骂咧咧地将她拖进了金凤院的偏门。
诺舞眼中含泪,硬生生地望着姬灏的官轿从眼前行过,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是她今生都难以忘却的……
19章 零落'玖'
诺舞被李婶一路拽着进了金凤院,李婶对金凤院上下似乎都很熟识,别人见她拽着个小姑娘,也都没什么反应,对于这样的场景,金凤院里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李婶是京中出了名的牙婆,但凡她带到金凤院的姑娘,没一个不大红大紫的,金凤院的老鸨也因此和她交情不浅。
老鸨正在放里教训着新来的姑娘,一见李婶带了个人过来,喜笑颜开道:“哎呀,今儿什么风把李婶给吹了过来--来来来,这边坐会。”
几个哭哭啼啼的姑娘退在了一边,诺舞一看她们的摸样,越发觉得今后的日子怕是比在姬府更难熬……
“还不是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李婶没好气地啐了句。
老鸨一听,仔细打量着诺舞,啧啧道:“这丫头……”
李婶见老鸨似有嫌弃之疑,连忙解释道:“别小看了这丫头,身上皮肤好的很呐!我见过这么多姑娘,还头一次见到货色这么好的,你把她好好养着,今后长大了,肯定少不了银子赚!”
被李婶怎么一说,老鸨不由得分外重视起来,走到诺舞身前抬起她的脸,“这样儿,还不赖。尤其是这双眼睛,像是勾魂一样,黑的透亮透亮的。”老鸨忍不住赞叹道,之前诺舞一直低着头,她还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李婶你眼光真是好,说说看,什么个价钱?”
李婶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三百两银子,一分不少。”
老鸨的脸色有些难看,说道:“这才多大的丫头,就卖三百两?把她养到能接客的时候,都得花销不少钱呢……”
李婶半笑着,阿谀道:“你瞧着不好,那我一会给隔壁的满春院送去,没准,还能买的高些。”
这京中人人皆知,满春院与金凤院素来是最大的竞争对手,金凤院全靠着当家花魁凝夕撑着场面,不然这京中第一青楼的名号,可就要易主了……李婶一提到这点,老鸨立马变了脸色,赔笑道:“哪里的话,就我们这交情,三百两就三百两。”说罢从怀中掏出银票。
李婶收好银票,对老鸨说道:“今儿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这丫头,你可要好好调教了,她可不是个省事儿的主。”
诺舞一听,低垂着头,李婶当着面狠狠地将她一军,让她心里不禁有些发寒。
李婶走后,老鸨看诺舞又瘦又小,随口问道:“你多大年纪了?叫什么名儿”
“我叫诺舞,七岁了。”诺舞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徐老半娘的女人,尽管对这里的一些充满着反感,但眼下并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要逃脱,诺舞只好表现地乖顺一些,免得像娘亲以前那样总被老鸨打骂。
老鸨对诺舞的态度甚是满意,“以后你就叫我鸨母,这儿你慢慢就会熟悉起来。”
“是,鸨母。”诺舞垂着头,看不出悲喜。
老鸨见她伶俐,又念及她年纪尚小,要怎么安排她,还真是个难事……恰逢此时凝夕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一见老鸨的身边站着一个这么小的丫头,心里莫不有些怜惜,才这么小,就沦落到这风尘中来……
“鸨母。”凝夕淡淡地喊了声,因她名气大,老鸨对她自是礼让三分,和颜悦色地问道:“我的好凝夕,可有什么事?”
“今天身子不舒服,晚上就……”
“鸨母知道了,自是不会安排你见客了。”
凝夕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诺舞的身上,“这小丫头……”
“刚卖进来的,不如就到你那当个丫鬟侍奉着,你有空也多教教她些,今后,可还指望着她赚钱呢!”老鸨脸上浮现出贪婪之色,望着诺舞。
凝夕怎会不知道老鸨心中打的什么盘算,自己终有年老色衰的时候,金凤院不培养出个接班的花魁,如何得以在这繁华的京师立足?只是每当看到一个个女子沦入此地,凝夕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难受……红颜易老,这些明艳的花朵一旦衰败,那所谓的恩客早已揽着新人寻欢作乐,曾经的故人,还会惦记几分。
情分,在这样的地方,是比万两黄金都还奢侈的事情。
“凝夕,怎么了?”老鸨见凝夕的眼神飘忽不定,满脸关心,“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鸨母多虑了。”凝夕看着老鸨虚伪的嘴脸,只觉得分外恶心,在这金凤院的女子,一旦失宠,就会被老鸨送去做粗活,或是卖到低等的妓院里充当最廉价的妓女,她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冷眼看着金凤院里的女子,从盛宠到衰败,又有几人,能得到一个好的归处。凝夕不愿多想,看了一眼诺舞,对老鸨说道:“我这就把她带回去了。”
老鸨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有时间就多教教这丫头。”
“嗯。”凝夕不冷不热地应了句,带着诺舞离开了老鸨的房间。
凝夕前脚刚走,老鸨恨恨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若不是看在平阳王爷的份上,老娘才懒得理你……”
20章 零落'拾'
到了掌灯时分,京中的百姓们纷纷关上了店铺,准备休整。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只有那蜿蜒在西边的那条巷子。
人人在晚上一提到这巷子,莫不神色诡秘。
在这里,坐落着大大小小的青楼,大一点的,有金凤院,满春院,小一点的,像双音下处,云良下处不等。这青楼的大小规模,则决定了其中男客们花销的大小。
一些落魄点的人,自是去下处级别的青楼,一晚上的花销并不大,在那里的女子,无论是环境以及待遇,都是极差的。只有那些年老色衰的女子,才会被卖到下处里来。
夜里巷子中最为热闹的,当数金凤院和满春院。
自金凤院的凝夕成为京中的花魁后,艳名远播,几乎所有的王公贵族都曾踏足金凤院,散尽千金,只盼能见凝夕一面。
而在今日,因凝夕身子不舒服,那些一个个慕名而来的恩客无不大失所望。
好在老鸨长袖善舞,立即安排了一些姿色尚好的女子上前侍候,这才没扫了众人的兴致。
凝夕在金凤院里其实很少真正的接客,大多数时候,都是抚琴起舞,单是这点,就足以让来者如此如醉。
凝夕很少接客的缘由,说到底是因为京中的平阳王爷是她的幕下之宾。平阳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其身份地位在京中无人能及,知道平阳王爷名号的人,在凝夕面前,始终得卖个人情,平时听听小曲也就罢了,哪敢得寸进尺。
凝夕自十五岁出道以来,已有三个年头,在这三年里,老鸨将她视为金凤院的摇钱树,不但捞取了大把银两,还让金凤院一举成为京中最大的青楼。
凝夕房间,可以说是金凤院里最为华美的地方。不仅是单独一座小楼,连供差遣的丫鬟,都比普通姑娘多了几倍。
若不是在青楼之中,这布置,这气派,还会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居所。
诺舞低着头跟着凝夕来到了阁楼,之前老鸨对凝夕的客气,让诺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小时候在青楼里住过一段日子,那些越红的女子,老鸨越是疼爱。再一看凝夕居然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更是确定了诺舞心中的猜想。
阁楼中的布置,并不像其他地方一样繁花似锦,处处彰显地花枝招展,反而有种清雅脱俗之感。空气中不再有浓郁的脂粉味,而带着竹木的清香。
诺舞抬头环视四周,没想到这间阁楼竟全用青竹所搭建而成,更为奇妙的是,每一根青竹上都雕刻着各式的花纹,拼接在一起,就连成一幅长长的画卷。诺舞心里不禁想着,这个凝夕到底是怎样的人,能有这么别雅的情趣,而又是一个当红的花魁……
一旁的丫鬟见诺舞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调笑道:“小丫头,是不是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地方?瞧你那样儿,都傻了。”
诺舞被她说的有些窘迫,脸一红,低着头不做声。想起在姬府里,气派的东西倒也不少,只不过她自小住在偏院,陪伴她的,只有那灰白的石砖与颓败的杂草。
听身边的丫鬟一说,凝夕的注意力方才转移到诺舞身上,刚才看她可怜,才特意从老鸨那要了她,可这么小的孩子留在身边,始终是有些不便的。
凝夕坐在软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诺舞这才有机会看到一直走在前面的凝夕,她的模样,是极美的,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在姬府里,姬诺芸和姬诺嫣都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可这种美,带了点中规中矩的味道,不过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但眼前的凝夕,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出尘,是诺舞从未见过的。
看到诺舞微微张嘴,愣在原地的样子,凝夕不禁莞尔,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思这般直白。
凝夕的浅笑,让诺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脸上红扑扑的,说道:“我叫诺舞。”
“诺舞……”凝夕斟酌着,喃喃道:“一诺为君舞么?”眼神中带着诺舞看不懂的情愫,似乎有些悲伤,又似乎有些痴迷。
诺舞自是听不懂凝夕说的是什么,有些别扭地挠了挠头,支吾道:“那个……我以后是做你的丫鬟吗?”在姬府里的时候,诺舞还不曾有过这般不好意思的时候,可在凝夕面前,诺舞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忍不住去凝望她,这……难道就是她成为金凤院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的原因?
凝夕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走上前,拉着她的小手,一摸她手上竟有深深浅浅的伤痕,“你的手,怎么都是伤?是被人欺负了么?”
“没,是我自己贪玩,玩草的时候割伤的。”诺舞倔强着敷衍道,这一道道伤口,都是时常提着重物,加上天气冷手冻得生疼,一来一回的,就有了这深浅不一的伤口。
“疼吗?”那小手凉的可怕,凝夕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拿个小暖炉来,再把我用的香膏拿来。”
诺舞摇摇头,“不疼的。”
凝夕将她的小手握着,轻轻地摸了摸她通红的脸蛋,“真是个倔强的丫头,不好好暖暖,裂开口子的话,会更疼的。”
凝夕细细地为诺舞清理了伤口,再涂上上好的香膏,诺舞抱着暖炉,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小声地说道:“你真好。”
凝夕笑了笑,眼睛里带着诺舞看不懂的哀伤。
21章 妓红'壹'
凝夕为诺舞安排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宾客的吵闹声,觥筹交错声,女子的献媚声……已微不可闻。
诺舞一个人躺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抱着暖炉,在娘亲去世后,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诺舞第一次感受到实实在在的温暖。给与的人,和娘亲一样的……同为沦落青楼的女子。
在凝夕的眉宇间,诺舞似乎能看到娘亲的影子,那样淡淡的愁,以及身不由己的哀思。
一夜无梦,早晨醒来时,凝夕早已打发丫鬟为诺舞带来新裁的衣裳,丫鬟递给诺舞一件厚实的小棉袄,说道:“这些都是凝夕姑娘一大早就托人去买的,你试试合身不?晚些,还会送来更多的衣裳。”
诺舞在丫鬟的帮助下换上棉袄,神色有些腼腆,“谢谢了……”
丫鬟见她害羞,扑哧一笑,打趣道:“小丫头,想道谢就去找凝夕姑娘,走,兰儿带你去。”
诺舞被自称是兰儿的丫鬟牵着去了凝夕的房间,一进房,凝夕便留意到兰儿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来,过来让我看看。”
诺舞满脸通红,有些不自在地走上前去,低垂着头站在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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