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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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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狼狈地离开了盈袖和谢东篱的院子,对谁都不说她们一下午在盈袖房里到底做什么了。

    只是她们两人刚回到陆瑞兰住的正院,就看见谢东义和谢东鸣两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堂屋里急得团团转。

    “你们去哪里了?一下午也不说一声,有事找你们也找不到人。”谢东义抱怨道。

    不等陆瑞兰和宁舒眉说话,谢东鸣已经着急地道:“大哥,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回来就好。我跟你们说,我和大哥刚刚在朝堂听见一个消息,陛下马上要实行分家令,像我们这种人家,要马上强制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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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还是晚上六点。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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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630章 护短 (4K加更)

    “分家令?!分家令是什么东西?!”陆瑞兰今天跪了一下午,不仅身子受不了,脸面受到的打击更大,本来还想着等谢东篱回来要好好跟他说说这事,没想到紧接着朝廷就要颁布分家令了!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和大哥没有上朝,但是听上朝的人说,陛下拟定的新律令,规定家族里凡是父母都已过世,儿女都已成年,就要分家。家产按照五五再均分的原则细分,那我们可怎么办?”谢东鸣搓着手,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宁舒眉捂着嘴惊叫一声:“啊?真的要分家?!”她飞快地睃了陆瑞兰一眼,暗忖如果是朝廷的律令,那自己和大嫂还有什么招儿能够让谢东篱跟他们不分家呢?

    她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谢东篱被盈袖勾走了魂……

    但是如果分家的话,那谢东篱无论怎样,都不会跟他们一条心了。

    陆瑞兰脸色雪白,喘息着坐了下来,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陛下的这条律令来得这么突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直是像为他们家的事量身定做一样。

    “大嫂的意思是,这件事跟五弟妹有关?”宁舒眉一下子就回过味来,“难不成,是陛下为了给她撑腰,故意整出来的法令?”

    谢东义皱着眉头瞅了她一眼,“二弟妹这是说什么话?陛下怎么可能是为了五弟妹,她有那么大脸?陛下这样做。是为了他们皇室着想,专门打压世家之举,要的是元氏皇族的千秋万代!”

    “呵呵。他做梦!”陆瑞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转头看向谢东义:“我记得前一阵子,陛下还说要收回三大侯府的军士,是不是?”

    “嗯,这件事一直在酝酿之中,万宁侯府和唐安侯府都看着长兴侯府。只有长兴侯慕容辰一交兵,他们都会交兵。但是现在长兴侯府刚刚在办喜事。还没有到这些事上来,不知道到底会怎样。”谢东鸣点了点头。

    陆瑞兰眼里精光一闪,胸有成竹地道:“你们别担心。让我好好绸缪绸缪。”

    宁舒眉和谢东鸣对视一眼,对谢东义和陆瑞兰拱了拱手,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一路上,两人不断地窃窃私语。

    “舒眉。大嫂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之前一直逼五弟妹。就是为了五弟能站在我们这边,如今可怎么是好?”

    “我也不清楚,今儿五弟妹的气焰不同寻常,我和大嫂在她那里吃了大亏,说不定,真的是陛下为她撑腰,她知道了,所以才如此放肆……”宁舒眉嘀嘀咕咕说道。对谢东鸣说了今天的情况。

    谢东鸣大惊,“她她她……让你们下跪了!”

    “是啊!你要不要看我的膝盖。跪了一下午,都肿了!”宁舒眉没好气地拍了谢东鸣一把。

    谢东鸣这才发现妻子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地,忙伸手扶着她,低声道:“……大嫂好像拧住了,你以后……别跟着她瞎掺和了。”

    “你以为我想啊?但是这么多年,我跟着大嫂跟惯了,而且大嫂对我们一向不错,我不跟她站在一起,难道跟五弟妹站在一起?你真以为五弟妹这么厉害?我跟你说,她一天不生儿子,我一天不会跟她站在一起。”宁舒眉靠在谢东鸣身上,才觉得膝盖好受些。

    谢东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倒是。她一天不生儿子,这个位置就坐不稳。”

    他是男人,自问对于男人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

    对于男人来说,虽然会对一个女子喜欢上心,但是这种喜欢,是远远比不上子嗣的重要,甚至会因为喜欢某个孩子,而对生育那个孩子的女人更有感情。

    如果盈袖一天生不出儿子,她和谢东篱的情意就是建立在沙堆上,随时能够消融,到时候,谢东篱就会想到还是他们这些亲戚更加重要,跟他们还是一家人。

    一句话,他们跟谢东篱的关系是剪不断的血缘关系,而盈袖没有孩子的话,跟谢东篱就什么关系都没有。

    一旦有别的女人给谢东篱生下孩儿,盈袖的位置就会直接下降。

    两人商议妥当,回家歇息不提。

    这边谢东义也在埋怨陆瑞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跟五弟妹过不去?就算她的为人你看不惯,以前你不是都好好儿的,怎么如今忍不了了?”

    谢东义知道,当初在给谢东篱找媳妇的时候,陆瑞兰其实是看不上盈袖的。

    但是谢东篱一眼就看上了,执意要娶,陆瑞兰没法子,才顺了谢东篱的意。

    哪里想到当初一个家世配不上他们家的女子,后来能有这么大造化?

    谢东义是很佩服自己五弟的眼光的,于是劝陆瑞兰:“我看,你也别瞎折腾了。五弟的眼光不是我们能比的。他看中的人,你就让他折腾去吧。不管怎样,他能丢下我们一家人不管吗?”

    陆瑞兰拧着脖子,眉毛竖了起来:“他眼光好,你怎么不说是我教的好?这么多年,我在他身上倾注多少心血?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这样尽心过。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不教他,多给自己的儿子费费心,也不会在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弟妹面前没脸!”

    谢东义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完全是自己的妻子和二弟妹一起尽心尽力拉扯大的,而且陆瑞兰素来有大才,待字闺中的时候名气就很大。

    自己对她一见钟情,千方百计娶了她,这些年谢家的情况这样糟糕,多亏了她不离不弃。才等到五弟终于大放异彩的一天。

    他们如今谢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且更胜从前,自己的妻子肯定是居功至伟。

    谢东义一向对陆瑞兰言听计从。此时听她说得有理,又看她腿上跪肿了的膝盖,极为心疼,忙道:“五弟妹今天这么做确实太过份了。就算她是公主,但是当初嫁到我们家的时候,可不是按照公主的仪仗下嫁的。既然那时候没有摆公主的谱,如今再摆。就是故意欺负人。你别怕,我去找五弟,这件事一定要说个明白。不能让你白白受苦没脸。”说着,他就走了出去,找人去问谢东篱回来没有。

    陆瑞兰本想叫住他,但是转而一想。这种事。谢东义出面,比自己亲自出面要好,而且可以让他先在前头试探一下虚实,自己也有转圜的余地,就闭了嘴,没有叫他了,而是叫了两个丫鬟过来,给自己揉腿。又给自己膝盖上的红肿热敷。

    ……

    为了把分家令尽快颁发下去,谢东篱从元宏帝的御书房回到丞相阁。忙到天黑才回府。

    结果刚进角门,就听门子说,大爷请他过去一趟。

    谢东篱便顺路先去外书房,对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去请大爷过来。”又问他:“今天家里有什么事吗?”

    那小厮不知道内院的事,摇头道:“没听说有什么事。”说着,去请了谢东义进来。

    谢东义一见谢东篱,就板着脸道:“五弟,我一向不管内宅的事,但是今儿你媳妇实在做得太过份了。虽然她确实是公主,但是她嫁到我谢家的时候,并不是公主,你两个嫂子也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公主。我只觉得,这样才是一家人亲亲热热过日子的理。可是你媳妇今儿特意拿出公主的款,让你两个嫂子立规矩,甚至让她们在她面前跪了一下午!你两个嫂子也是一把年纪的人,孙子都有了,还要在小弟妹面前受这种气,特别是你大嫂,她是主持内院中馈的人,被五弟妹这样打脸,她以后如何在这家里继续管家?”

    谢东篱一听就知道盈袖应该是被惹急了,不然不会拿出公主的款,并且让两个嫂子下跪。

    对于盈袖,谢东篱太明白她的为人了,心软得不得了,别人敬她一尺,她就要敬别人一丈,不把她逼到墙角无路可走,她是不会选择反击的。

    当初凡春运那样对待她,她看在上一世的姐妹情份上,一直下不了杀手,才差一点酿成大祸。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贸然就用公主身份压人?

    谢东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给谢东义也斟了一杯,才缓缓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能不能说说清楚?我一大早就去了大朝会,这会子刚回来,还没回内院呢,就听大哥说起这件事。据我所知,袖袖不是这样仗势欺人的人。一般是被人逼得急了,才会出手反击。她虽然良善,但并不是软柿子。”

    谢东义一听大怒,猛地拍着桌子道:“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护短也护得太过了吧?!你大嫂以前担心你会不顾这个家了,我还觉得她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她是完全正确的,真是真知灼见啊!你确实有了媳妇,忘了我们大家了!”

    谢东篱半晌没有说话,手里转着那茶盏,许久方道:“大哥,我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要把袖袖跟你们对立起来?她跟我们是一家人啊,我对她好,怎么就能说会忘了你们?这完全是两码事。袖袖是我妻子,你们是我的亲戚,难道在你们和袖袖之间,我只能选择一方?”

    谢东义被谢东篱问得哑口无言,他瞪着眼睛看了谢东篱半天,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是啊,为什么要把盈袖跟他们对立起来?

    但是陆瑞兰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就是如果放任下去,谢东篱会沉迷女色,会把盈袖放在第一位,会不管他们这些人了。

    说了这么长时间,谢东义早就深信不疑了。

    他琢磨了半天,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想你大嫂的意思是,希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事,要先想到我们这个家,而不是你媳妇。只有我们这个家兴旺发达,你们小俩口才有好日子过。”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担心谢东篱有了媳妇就忘了嫂子了……

    谢东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淡然道:“这是不可能的。大哥,在你心里,大嫂和侄儿侄女们的地位,肯定是高过我和二哥,是不是?”

    “那是自然。”谢东义想都不想,冲口而出,说完才觉得尴尬,哼哼唧唧地道:“但是我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跟我比。你是这家里最有出息的人,你是属于我们谢家的。我没你有出息,我能管好我的一家大小就不错了。”

    谢东义这样坦白,谢东篱倒是笑了,以他的口齿,随时能把谢东义说得哑口无言,甚至说得他羞愧无比横刀自杀都有可能,但是谢东义是他大哥,虽然不是嫡亲大哥,也是嫡亲表哥,是他娘亲唯一那边留下来的仅有的后嗣,他不能做得那么绝。

    谢东篱深吁一口气,问道:“那我问一下,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让盈袖大发脾气的?”

    谢东义瞠目结舌了半天,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你大嫂没说。”

    “那就劳烦大哥问清楚了再来兴师问罪。大哥相信大嫂的话,是应该的,因为你是大嫂的丈夫,不管怎样,你都应该站在她那边。同理,我也是袖袖的丈夫,无论如何,我都要站在她那边。”谢东篱站了起来,看了看谢东义眉头紧皱的样子,谢东篱又说:“还有,我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听说,朝廷要颁《分家令》,我们的情形首当其冲,是一定要分家的。还请大哥大嫂早做准备,把家里的祖产清理一下。”

    这已经是肯定要分家的意思了。

    谢东义更加紧张,忙问道:“这件事是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大哥,这件事陛下已经下了决心,而且很快《分家令》就要颁行全国,到处宣讲,恐怕到时候支持的人会比反对的人多得多。——大哥,我是副相,也是被陛下委任专门颁布这个律令的人,大家都看着我们家呢。所以我们家,会是《分家令》颁行之后,第一个履行这道法令的人家。我们要为天下人做表率,痛痛快快把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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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分家 (4K5第一更)

    谢东篱说完就站了起来,这就是结束谈话,要离开的意思。

    谢东义只好跟着站起来,满脸地不自在。

    两人离开谢东篱的外书房,都回内院自己的院子去了。

    盈袖看见谢东篱回来了,忙迎上去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晚?丞相阁事务很忙吗?”

    谢东篱任她服侍自己脱下外面的大衣裳,又去屏风后换上家居穿的常服,一边说:“刚回来就被大哥叫走了,跟他说了分家令的事,让他把家里的祖产清理清理。”

    “分家令?”盈袖的手一顿,疑惑地看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谢东篱,“这是什么东西?”

    “嗯,陛下草拟的法令,今天大朝会已经讨论过了。凡是爹娘已经过世,儿女俱已成年,就要分家。”谢东篱坐了下来,“晚饭呢?我饿了。”

    盈袖的眉梢跳了跳,心里很是高兴,陪着他坐下来,“这么说,这个家我们是分定了?”

    “嗯。”

    “……那我今天也不算是出格了。”盈袖看着谢东篱,把今天的事缓缓说了一遍,指着墙边柜子上几个包裹,道:“我做了这样的事,这个家肯定没法再待了,所以我已经让我的丫鬟婆子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了。如今有了分家令,我们更是走得名正言顺了。”

    谢东篱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墙边柜子上的包裹,点头说:“终于跟我说实话了。怎么不瞒着掖着了?”

    “我哪有?”盈袖有些脸红,“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说你哥嫂的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你有大恩,虽然对我不怎么好,但那也是我和她们之间的事,跟你无关。我不想你夹在中间难做人。”

    “是不是傻?我是你夫君,我为你说话,怎么会是夹在中间难做人?他们对我有大恩,可我谢家对他们也有大恩。要真的论起来。是他们欠我们的,不是我们欠他们的。”谢东篱摩挲着盈袖的手,目光沉毅坚然。“袖袖,你应该明白,亲戚之间也是如此,你退一步。对方就会进一步。最后形成常态,你不退,就是欠了他们的。这样不行,不是过日子。再这样姑息迁就下去,连亲戚都没得做,我不想这样。”

    其实在谢东篱心里,没有人比盈袖对他的恩情更大,可她从来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别说挟恩以报,就连骄纵放肆都没有过。

    也是。家里的小儿媳妇不容易做啊,特别是没有公公婆婆,只有两个强势的嫂子,她不退避三舍又能如何呢?

    盈袖仔细看着谢东篱的神情,见他没有丝毫的勉强无奈,才点头道:“你知道这些就好,我也是不想连亲戚都没得做。而且你大嫂,心确实很大,我不知道她在绸缪什么,但是我娘说,你大嫂做姑娘的时候就是胸有丘壑之人。你要小心一些。”

    谢东篱点点头,“行了,咱们去吃晚饭吧。”

    吃完晚饭,两人去浴房洗漱之后,就回卧房睡了。

    昨夜荒唐了一夜,今天又闹了一天,盈袖实在是累了,再上了床,就再也不肯让他近身了。

    谢东篱抿嘴笑了笑,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我们今天不做别的。”

    这一夜盈袖睡得很好,第二天几乎跟谢东篱同时醒来。

    “我还要去丞相阁把颁布《分家令》的事收个尾,你在家里准备一下,不用收拾包袱,我们不搬出去。”谢东篱笑着给盈袖交底。

    盈袖正在给谢东篱盛香糯米粥,一听这话就怔住了,两只手顿在粥盆上,道:“不是要分家吗?”

    他们是小儿子、小儿媳妇,按理不能住在祖宅,是会分出去的。

    谢东篱笑着从她手里接过粥碗和调羹,“是要分家,可这是我们的家,你才是我们谢家嫡长房的宗妇,我们搬到哪里去?”

    盈袖倒抽一口凉气。

    听谢东篱的意思,是不想认大哥二哥了,而是要让他们恢复本姓。

    “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嗯,不得不做。”谢东篱吃完早饭,就往二门上去了。

    不过在半路的时候,一个婆子挡住了他的去路,躬身道:“五爷,大夫人请您去说话。”

    “我有公事,有话等我回来再说。”谢东篱淡淡地道,扬长而去。

    那婆子不敢再拦,眼睁睁看见他出了二门,急忙飞跑回去报信。

    “就这样走了?”陆瑞兰扶着桌子站起来,“你没跟他说我找他说话?”

    “当然说了,可是五爷说有公事,有事晚上等他回来之后再说。”那婆子战战兢兢地回道,生怕陆瑞兰会惩罚她。

    陆瑞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让二夫人来我这里一趟。”

    宁舒眉匆匆忙忙赶了过来,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大嫂,怎么了?”

    “你看,昨天五弟妹到底是吹了枕边风了。今天早上我让人请五弟过来说话,五弟居然来都不来,就扬长而去,虽然是公事重要,但是你我都知道,只要不是大朝会,去丞相阁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关系。这明明就是昨夜五弟妹撒了个娇,五弟对我们不自在了。”陆瑞兰的脸色很不好看。

    “大嫂……要我说,他们是夫妻,五弟偏着五弟妹,好像也不算大事……”宁舒眉小心翼翼地劝着陆瑞兰,“而且五弟妹是公主,这样的家世、人品、样貌,五弟不动心是不可能的。我们能做什么呢?就算是孩子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都见效的,不如等一等?”

    “不能再等了。他已经跟我们离心了。”陆瑞兰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对这个无法掌控的局面非常不安。

    宁舒眉也没再说什么了。在陆瑞兰房里待了一会儿,就告辞而去。

    盈袖这边也不收拾东西了,命丫鬟婆子把东西又放了回去。

    采芸悄悄地问盈袖:“五夫人。这是不走了?”

    “嗯,不走了。五爷有主意呢。”盈袖笑眯眯地道。

    ……

    陆瑞兰一直等到晚上掌灯时分,才等到谢东篱回来。

    她命人在二门上等着,谢东篱一回来,就让他来她这里说话。

    谢东篱便跟着过来了。

    “大嫂,您找我有什么事?”谢东篱拱了拱手,对陆瑞兰打了个招呼。

    陆瑞兰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道:“五弟,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公公过世的时候,你才三岁,一转眼你就娶妻成家了。”

    这是要打感情牌了。

    谢东篱不动声色地道:“大表嫂,大表哥跟着我爹我娘来东元国的时候。也是两三岁的幼儿。跟我差不多大。”

    这是在提醒陆瑞兰,他们姓刘,不姓谢。如果说养育之恩重如山,谢东篱的爹娘对谢东义和谢东鸣两个人的养育之恩,已经能足够抵消了陆瑞兰对他的养育之恩。

    陆瑞兰一听“大表嫂”这个称呼,就如同被人重重一拳打在鼻子上,痛得发酸,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哽咽着道:“五弟,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亲戚之间的亲情能这么算吗?这不是你去集市买东西。你给我一两银子,我就给你一尺锦缎。你这样说,让大嫂很伤心,你知不知道?”

    谢东篱脸上也有些不忍,他沉默半晌,才道:“我也不想这样算,只是大表嫂做了初一,我不做十五都不行了。”

    “你还是在埋怨我对五弟妹不好?”陆瑞兰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你不能只顾着她,顾着你的小家,不管我们这个大家。”

    谢东篱突然有些疲惫。

    他在面对南郑大巫的时候没有疲惫过,面对北齐大军的时候也没有疲惫过,甚至在面对祖神的时候,也没有疲惫过。

    但是面对陆瑞兰这样的做法,却觉得疲惫不堪。

    “大表嫂,我昨天已经跟大表哥说过,你们不能把袖袖跟你们对立起来。如果你认为我在袖袖和你们中只能选择一方,那你们从来没有把袖袖当一家人,也没有把我当一家人。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谈亲情了,已经被大表嫂你拿来做要挟我的武器的东西,没有也罢。”谢东篱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神情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大表嫂,这是我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们刘家的爵位名声都已经恢复了,不应该再隐姓埋名了。”

    陆瑞兰手里的茶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四溅,她的裙子都被溅湿了。

    “你要赶我们走?”陆瑞兰万万没想到,她所做的一切,没有收拢谢东篱的心,反而将他越推越远。

    “不是赶你们走,而是要恢复刘家的荣光。”谢东篱正色说道,“刘家在北齐也是大族,北齐皇帝为刘家昭雪,还给大表哥、二表哥赏赐了爵位。如今北齐军中人才凋零,大表哥、二表哥在我东元国实在是屈才了,不如回北齐另谋出路,说不定能比在东元国还要显赫。”

    陆瑞兰苦笑道:“你大哥二哥有几斤几两,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真有本事,我们谢家怎么会潦倒那么多年呢?再说他们在东元国做过副将,一旦公开,回到北齐,能顺顺当当做个富家翁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在北齐得到重用?”

    “路是人走出来的。大表嫂不宜妄自菲薄。大表哥和二表哥勇猛无匹,我很佩服他们。”谢东篱站了起来,“《分家令》明日就要颁发,我们谢家后天开祠堂分家。”说着再一次拱了拱手。

    “五弟,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有大才,岂能一直屈居人下?”陆瑞兰大急,忙将自己的打算也要合盘托出,“如果你答应不分家,大嫂一定会给你天下至高无上的荣光!”

    “大表嫂!”谢东篱厉声呵止她,走进一步。一字一句地道:“我谢东篱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争取到的。大表嫂,你好自为之。”说着。拂袖而去。

    陆瑞兰端坐在堂上,半天没有说话。

    她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用力握着拳头,攥紧了,再放开。再攥紧,再放开,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谢东篱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等到那一天,如果他来求她,她才会告诉他,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们谢家的万世基业……

    ……

    日子很快过去。《分家令》终于颁行全国。

    宣讲者在东元国上上下下宣讲《分家令》的好处,真是到了凡有井水处,就有宣讲者身影的程度。

    《分家令》如同一股飓风,席卷了东元国上上下下。

    和收兵权比起来,《分家令》的实行效果好多了。

    因为从它上面得到好处的人太多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主长老们才发现,原来一个庞大的家族,聚集起来要花几代人的努力。但是要拆散它,只要一个法令就可以了。

    家主只有一个。嫡长只有一房。

    而在家主和嫡长房之下,还有无数的嫡房偏支和庶支,他们的人数大大超过了嫡长房。

    东元国京城的五相世家也面临着分家的窘境。

    但其中沈家、张家和陆家的太夫人还活着,暂时不用分家。

    唯一没有老一辈在堂的就是谢家。

    谢东篱还是主管《分家令》颁行全国的副相,因此成了东元国执行《分家令》的典范,无数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谢家大宅。

    陆瑞兰从那一天跟谢东篱说完话之后,就病倒了。

    这些年谢家都是她当家,她一病,谢家的财产就无法清点,至少宁舒眉完全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她只把他们二房的东西清点了一遍。

    反正不管怎样,他们二房是会搬出去的,所以她也没有跟着陆瑞兰继续下去。

    谢家内院外院两天时间就乱成一锅粥。

    谢东篱和盈袖都没有说话,毕竟只有两天了,乱就乱吧,天也塌不下来。

    到了第三天,谢东篱带着盈袖来到陆瑞兰和谢东义住的正院上房里,对候在那里的宁舒眉、谢东鸣和谢东义道:“说好了今天分家,我不喜欢言而无信。”

    “可是五弟,大嫂还病着,家里的事情乱糟糟的,什么都没有收拾,怎么分啊?”宁舒眉小声说道,目光往另一边的帘子瞥了一眼。

    她知道陆瑞兰生的是“心病”,就在那边悄悄听着呢。

    “呵呵,是啊,没有收拾,是不好分。可这是我谢家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可分的。”谢东篱掸掸衣袍,命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打开来,里面都是一沓沓的账簿,“我已经给陛下上了奏报,要恢复你们的刘姓,从我谢家族谱上去掉你们的名字。两位表嫂的嫁妆,两位表哥这些年的俸禄和私产,从来都没有入我谢家的帐,所以这箱子里账簿上的一切,都是谢家的东西,不用分。”

    陆瑞兰在帘子后面听见这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满脸煞白,扑通一下就倒在地上晕迷过去。

    “大夫人?大夫人?!”她的丫鬟婆子惊慌失措地叫喊着,将她扶了起来。

    谢东义和谢东鸣满脸愕然,不明所以地看着谢东篱,齐声道:“五弟,你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分家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把我们的名次从族谱上去掉?!”

    “大表哥、二表哥,你们不想恢复刘姓吗?”

    “当然想,可我们也是谢家人!再说在北齐,我们已经恢复刘姓了,何必多此一举,在东元国还要改回刘姓?”

    “那不行。”谢东篱虽然语声沉稳淡然,但却不容置疑,“你们继续姓谢,不仅是对你们刘家祖宗的不敬,也对不起我爹和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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