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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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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司徒盈袖茫然地看着师父,“我爹的身世,您知道吗?”
师父摇摇头,声音低沉暗哑,像是如鲠在喉,“不,师父不知道。师父若早知道,你就不会……”不会遭受那样的命运了。
司徒盈袖闭了闭眼。
上一世,娘亲去世,小磊早死,自己活到二十二岁,也被人逼死。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桩大秘密,上一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揭破。
她爹直到她死的那一年,也依然只是个皇商而已。
张氏一直在他身边,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生出儿子。
而张氏的北齐间者身份最后有没有揭露,司徒盈袖也不知道。
“……师父,张氏必须得死。”司徒盈袖回过神,决定不再纠结上一世的结局到底如何,反正上一世已经成为过去,她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已改变。
为了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张氏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师父看了看她。“为什么你一定要张氏死?她被关在白塔大狱,已经是生不如死。”
“不,生不如死。到底不是死。我要她死。”司徒盈袖冷静说道,“为了给小磊报仇。现在已经证实,两年前小磊落水,是她下的手。还有,小磊以前的痴傻,也是她下的手。光这两样,我就饶不了她。——我要她以命还命。血债血偿!”
她想到她重生的那一晚,被小磊打翻的汤药,心里不寒而栗。
身边盘旋着一条毒蛇。他们姐弟俩还能逃出生天,真只能感谢上天了。
虽然小磊这一世并没有死,但是张氏依然下了手,若不是她重生之前就学过游泳。这一世小磊依然会死在她面前。
师父点了点头。“好,依你。”
司徒盈袖听着这语气有些奇怪,抬眸盯着师父细看,唇角微翘,道:“师父,您说这话,好像张氏的性命就握在您手里一样。”
她知道,张氏被关入白塔大狱。就连师父这样高明的身手,也不敢在白塔大狱里真的现身杀人。
本来司徒盈袖是不担心张氏的下场的。
通敌叛国。等待张氏的,本来应该是刑部和大理寺的斩立决。
但是看了她爹今天的表现,司徒盈袖又不确定了。
如果她爹执意不肯放弃张氏,皇帝陛下看在这唯一儿子的份上,一心软怎么办?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张氏又从白塔大狱里活着回来,回司徒府继续戳她们母女的眼睛?!
不,她不允许。
师父转头看向港湾对面的小山,道:“她的性命不在我手里,而是在你手里。你想要她死,她就得死。不过……”师父顿了顿,明显也跟司徒盈袖想到一起去了,“你不想张氏被正大光明地处死吗?”
“我也想啊。”司徒盈袖叹了口气,“但是我担心外祖父,还有皇帝陛下因为我爹的缘故,不会答应处死张氏。但是……”司徒盈袖突然想起了谢东篱。
今晚就是在谢东篱的坚持之下,才把她爹司徒健仁抓到白塔大狱。
就连沈大丞相都不敢下的命令,他却敢下。
“但是什么?”师父心里一动,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我在想,是不是能求谢大人帮这个忙。”司徒盈袖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见司徒盈袖有困难的时候能够想到谢东篱,师父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的,他笑着道:“……你求他做什么?难道师父不能帮你这个忙?”
司徒盈袖笑了笑,仔细想了一下,又摇头道:“不好,如果他出手,我爹肯定恨死他了。”
岳父跟女婿闹僵了,以后可怎么处?
师父的嘴角抽了抽,无语半晌,闷闷地道:“……你想得可真是周到。”
司徒盈袖思来想去,还是想亲自动手。
她要亲眼看着张氏死在她面前才能放心。
“师父,还是我来吧。”司徒盈袖握紧拳头,“这是我和张氏之间的事。如果律法无法惩处她,我就只能替天行道。”
师父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摇头道:“我想,你小看皇帝陛下了。张氏必须得死,而且会死在你爹面前。”
如果皇帝陛下还想挽救司徒健仁这个儿子的话,张氏肯定要死。
司徒盈袖半信半疑,“会吗?”
“你拭目以待吧。”师父对她点点头,“我要走了,你赶快回去,天快亮了。”
司徒盈袖抬眼看见天边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吓了一跳,忙道:“那我进去了!”她转身拎着裙子跑上台阶,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回到卧房一看,沈咏洁还没有醒,屋里所有值夜的丫鬟婆子都睡得正香,她松了一口气,赶紧脱了衣裳,藏到只有自己有钥匙的箱子里,然后回到沈咏洁身边睡下。
沈咏洁醒来的时候,见司徒盈袖睡得很沉,怎么叫也叫不醒,不由莞尔,对前来唤她起床的采桑道:“这孩子真是心大,睡得这样熟,一点心事都没有。”
司徒晨磊过来给她请安,有些担心地问:“娘。爹怎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咏洁带着他回烟波阁吃早饭,给他倒了牛乳,盛了熬得起油的粟米粥。加上木耳菜鸡蛋汤,问他:“你爹这样对你,你还记挂着他?”
司徒晨磊给沈咏洁盛了一碗鸡蛋汤,一边道:“爹的脾气不好,我习惯了。”
沈咏洁听了心酸。
司徒健仁对着司徒晨磊的时候脾气才不好,他对着张氏和张氏的女儿凡春运,那真是好的不得了……
“好了。他只是出言不逊,你谢五哥是不会真的把他怎样的。”沈咏洁冷静地对司徒晨磊说道,“你别管了。吃了早饭去念书。娘去白塔大狱看看。”
司徒晨磊放了心,吃过早饭去看至贵堂看了看姐姐司徒盈袖,就去书房念书去了。
司徒盈袖睡到中午才起来。
她昨晚熬夜熬狠了,起来很是无精打采。眼下尽是青黑一片。
采桑见了。悄悄地问:“大小姐,您是昨夜没有睡好吗?”
司徒盈袖忙道:“快拿镜子给我瞧!”
采桑惴惴不安地将一面小靶镜递了过去。
司徒盈袖一看自己苍白的脸色,还有眼下的青黑,忙掩饰道:“是啊,我担心呢,爹被抓到白塔大狱,不知道放回来没有?”
采桑将拔步床的帐帘挂了起来,一边道:“早上夫人去白塔大狱了。应该是去探听消息。”
司徒盈袖一怔,狐疑问道:“娘去白塔大狱探听消息?”
“是啊。”采桑点点头。“是为了老爷的事。”
司徒盈袖皱起眉头,慢慢掀开被子下床。
她从洗漱到吃饭的时候,都在琢磨沈咏洁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不过还没有等她想明白,一阵吵嚷声已经从隔壁的烟波阁传了过来。
司徒盈袖皱了皱眉头,对外面道:“出什么事了?别打量夫人不在家,就吵得家反宅乱的。”
采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紧张地道:“大小姐,是老爷回来了,在烟波阁跟夫人吵架呢。”
“啊?”司徒盈袖一听就恼了,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拎着裙子就往烟波阁跑去。
她刚跑到烟波阁门外,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变得更大了。
“沈咏洁!你赶快给我印章!我要提一百万两银子出来!”司徒健仁大呼小叫,就差拍桌子打板凳了。
司徒盈袖闻言,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大声道:“爹!您要这么多银子干嘛?”
她跑到屋子里,见丫鬟婆子都躲在外面的回廊上,屋里只有沈咏洁和司徒健仁两个人。
司徒健仁一手抓着沈咏洁的胳膊,都要吼道她脸上去了。
沈咏洁拼命拽着自己的胳膊,但是怎么拽也拽不出来。
司徒盈袖忙大步上前,一手扣住司徒健仁胳膊肘的麻穴轻轻摁了一下。
司徒健仁只觉得胳膊一酸,手就不由自主松开了。
沈咏洁赶紧挣开,马上对司徒盈袖道:“你过来做什么?赶紧出去!”
司徒盈袖不肯出去,挡在沈咏洁身前,对司徒健仁道:“爹,您知不知道我们东元国朝廷一年也不过收入一百万两银子,您这一开口,就要东元国朝廷一年的入息!——这么能狮子大开口,您怎么不去抢户部的银库!”
“你——!”司徒健仁抡起胳膊,就要扇司徒盈袖耳光。
司徒盈袖一把抓住司徒健仁的胳膊往下一拽,就给他拽脱臼了,自己却首先放声大哭了出来:“爹!您别打娘啊!您住手啊!”
司徒健仁“啊”地一声嚎叫,一只手捧着被司徒盈袖拉脱臼的另一只胳膊满脸是汗,痛得快要晕过去了。
他这辈子,连手指头都没有割破过。
昨夜被抓到白塔大狱,也是虚惊一场,没有受过任何皮肉之伤。
司徒盈袖上来就拉脱他的胳膊,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是故意的,只不知道自己的胳膊怎么突然就痛得要命,抬都抬不起来了,不断嚎叫道:“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沈咏洁看了司徒盈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爹要拿一百万两银子赎张氏出来,我说没有,你爹还不信。”
司徒盈袖知道,以司徒家这些年的财力,再加上元宏帝有意给自己养在宫外的儿子攒私房,司徒家还是拿得出来这一百万两银子的。
只是这一百万两,就占了司徒家一半的收入。
他们家凭什么要拿自己的银子去赎一个北齐的女间者?!
司徒盈袖对外面吩咐一声:“请吕大掌柜去找个太医过来。”一边说,一边走到她爹身边,道:“爹,您的胳膊是怎么了?是刚才抡胳膊要打我的时候,太过用力所以脱臼了吗?”
司徒健仁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抡起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胳膊,又要向她打过来。
司徒盈袖往旁边一让,脚下却轻轻一勾,对准司徒健仁左脚脚踝的部分踹了一脚。
司徒健仁又是“嗷”地一声,脚下一软,滚倒在地上。
他的脚踝处一阵钻心地疼,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司徒盈袖内劲蕴集于脚尖,轻轻一脚足以踢碎司徒健仁的脚踝骨。
拉脱他的胳膊,是警告他以后不得对沈咏洁动手。
踢碎他的脚踝骨,当然是让他不能出去为赎出张氏而四处奔走了。
“爹,快让开!”司徒盈袖装作让开的时候身形不稳,不支倒地,手里抓着一把厚重的酸枝木扶手官椅,往司徒健仁的右脚狠狠推去!
那沉重的酸枝木官椅正正好好砸在司徒健仁的右脚踝上,只听咔擦一声,他右脚踝的骨头也碎裂了。
“啊啊啊——痛死我了!”司徒健仁再也受不了这锥心的痛,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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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不值 (7K大章求月票)
…… 随着司徒健仁的一声惨叫,几个暗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立刻冲进烟波阁里。
同时更多的护卫从二门上涌了进来。
不过一进来就愣在当场。
他们看见的,是桌椅凌乱的内堂,主母沈咏洁鬓发散乱,抱着倒在地上的大小姐司徒盈袖泪流满面。
老爷司徒健仁倒在地上,脚上压着一张官椅,已经晕了过去。
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敌人。
“出什么事了?”吕大掌柜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
如果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他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沈咏洁抽泣着回头道:“吕大掌柜,帮我们盈袖请个大夫吧,还有老爷……”
“请太医!快拿我的名帖去沈相府请太医!”吕大掌柜声嘶力竭地对门外吩咐道,然后马上去检查司徒健仁的状况。
“吕大掌柜,老爷只是晕了。”一个先来的暗卫将司徒健仁扶了起来,粗粗检查了一遍,“胳膊脱臼了,脚踝好像伤到了。”
“脱臼?赶快给接上?你们谁会?”吕大掌柜忙看着这群护卫。
都是习武之人,接个胳膊还是会的。
那暗卫托起司徒健仁的胳膊,咔地一声,将司徒健仁的胳膊摁回肩关节。
“啊——!”司徒健仁痛得又醒了过来,发现两只脚不能动弹。只能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拉脱臼的胳膊指着司徒盈袖和沈咏洁吼道:“给我打!狠狠地揍她们给我出气!给兰莺出气!”
屋里的护卫们目瞪口呆地互相看了看,又看向吕大掌柜。
就算是司徒健仁的亲口吩咐,他们也不敢对沈咏洁和司徒盈袖动手。
这两人一个是主母。一个是嫡出大小姐,谁敢得罪?
司徒健仁可以动手打她们,他们这些护卫没这么大胆子。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们不揍她们,我就要外院打你们的板子!”司徒健仁恼怒说道,被下人抬到春藤上躺着,虽然只有脚踝骨碎裂,胳膊脱臼。他却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心里这口气非要出出来不可。
这些护卫听了,不敢再违拗。举着刀剑,一步步向沈咏洁和司徒盈袖走了过来。
毕竟沈咏洁和司徒盈袖虽然也是主子,但是不能跟司徒健仁比。
他们一向得到的命令,也是以司徒健仁为重。其次才是沈咏洁。然后是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
司徒盈袖面色一寒,扶着沈咏洁站了起来,正要说话,就听见一道冷脆的童音传了进来,“怎么回事?你们要打谁?”
那些护卫停下脚步,看见司徒晨磊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才十岁,个子并不高,但是背着手站在沈咏洁和司徒盈袖身前。却气势不减,大有“你们要打她们。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的决心和狠劲儿。
吕大掌柜眼前一亮。
他知道现在的顺序已经变了。
现在是司徒晨磊第一,司徒健仁第二。
既然司徒晨磊发了话,他们肯定是要先听他的,然后才是司徒健仁。
“大少爷您来得正好。老爷不小心伤了脚,要抬去看太医。夫人和大小姐受了惊吓,劳烦您帮着劝一劝。小的这就告退!这就告退!”吕大掌柜说着,将手一挥,命人将司徒健仁赶快抬走。
屋里的护卫抬着司徒健仁的春藤,呼啦啦又退了出去。
司徒健仁大怒,对吕大掌柜吼道:“吕有钱,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吕大掌柜陪笑着点头哈腰:“老爷,您别生气,小的是为老爷着想。您这脚伤可不能耽搁,一耽搁,以后变成瘸子了怎么办?还是先把脚伤治好,别的事以后再说。”又道:“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自个儿也能绊倒在地上伤了脚……”一边说,一边对司徒健仁眨了眨眼。
吕大掌柜以前从来都是站在司徒健仁这一边,凡事都是为他着想,因此司徒健仁对他很信服。
吕大掌柜这样一说,司徒健仁也醒悟过来。
他知道不能对外面说是因为他想打司徒盈袖和沈咏洁,才伤了脚,只好哼哼唧唧接受了吕大掌柜的说法,又担心自己的脚伤真的很严重,如果耽误了治疗,变成瘸子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因此也耐着性子不再发脾气了,只在心里琢磨了无数个法子,等伤好了,要给沈咏洁和司徒盈袖好看!
吕大掌柜一阵风一样把司徒健仁撮走了,烟波阁的内堂才变得安静下来。
司徒晨磊仰头看着沈咏洁和司徒盈袖,握着拳道:“娘、姐姐,你们别怕!有我在,爹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司徒盈袖听了,又好笑,又感动,眼里不由盈满了泪水,伸手摸着司徒晨磊的头,泪中带笑:“小磊长大了,可以保护娘和姐姐了。”
司徒晨磊连连点头,“我天天去外院练骑射,练功夫,就是为了护着娘和姐姐!”
沈咏洁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女儿,看着他俩笑得很温和满足:“娘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顿了顿,又道:“你们的爹有些癫狂了,不要理他,也不要放在心上。”
司徒晨磊转头望向门外,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小嘴抿了一抿,担心地问:“……爹会把张氏赎回来吗?”
司徒盈袖看了看沈咏洁。
沈咏洁微笑着看向门外,轻言细语地道:“她要能活着进咱们家门,这东元国,不如亡国算了。”
她不介意往亡国的火焰中再加一把柴……
司徒晨磊不解地看向司徒盈袖。
司徒盈袖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明白沈咏洁是什么意思。但是还不能跟司徒晨磊说。
“小磊,你放心,她绝对不会被赎回来。”顿了顿。司徒盈袖收了笑容,握着司徒晨磊的手紧了紧,“等她被处决的那一天,姐姐亲自带你去看。你敢不敢看?”
司徒晨磊严肃地点头:“我一定去!姐姐一定要带我去!”
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司徒盈袖的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她脸上漾起微笑,对沈咏洁道:“娘,您看。我和弟弟都不是胆小鬼。她若是真的敢回来,我就敢亲手送她上路。”
沈咏洁没有回头,依然看着门外摇了摇头。笑说:“哪里要你动手?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娘会亲自动手。”
司徒晨磊也大叫:“我帮姐姐动手!”
采桑和一群丫鬟婆子在门口听得战战兢兢。
这仨主子谈论张氏的口气,就跟在说杀鸡一样!
……
太医很快被请到了司徒府。
他仔细查了查司徒健仁的脚踝,倒抽一口气。道:“这伤得可是不轻?是如何伤到的?”
吕大掌柜轻轻咳嗽一声。看了那太医一眼。
那太医忙闭了嘴,知道自己太多嘴了。
司徒健仁不敢说实话,哼哼唧唧地道:“不小心在屋里被椅子绊倒了,太医您给看看。一定要治好我的脚!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司徒老爷别担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吕大掌柜忙取了药箱过来,给司徒健仁正骨,又拿了夹板给他把两只脚都固定起来。
骨头碎了,一碰就疼。
司徒健仁痛得死去活来。哀嚎不止。
但是太医到底是太医,很快就给司徒健仁包扎好了伤处。又开了药方抓药,临走的时候说:“老爷身体底子好,这样养一养,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太医走了之后,司徒健仁立刻就拉了吕大掌柜过来,低声道:“快!给我准备一百万两银子!”
“老爷,您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咱们司徒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挣了这么点儿。您一下子就要拿出一半!”吕大掌柜很是不解,“再说,夫人占七成股份,要拿一百万两出来,按规矩,要夫人同意才行。”
“我管你怎么弄来?反正你就是借,也要给我借一百万两回来!”司徒健仁发起横来,“晚一天,小心你的脑袋!”
“老爷,您总得跟小的说说是为了什么吧?小的就算死了,也是明白鬼,不做糊涂鬼。”吕大掌柜苦着脸说道,不知道司徒健仁想一出是一出,又想做什么。
司徒健仁瞪了他一眼,道:“兰莺被抓到白塔大狱,我怎么能不管她?横竖那些人就是要银子,我出一百万两,向朝廷把她买下来,不行吗?”
吕大掌柜“啊”了一声,心里有气,但是不敢发出来,只是道:“那您等一等,小的去想想可以找谁借……”
“快去快去!能早一天,就早一天,大不了多付点儿利息,咱们又不是付不起?!”司徒健仁连声催促,将吕大掌柜赶了出去。
……
“哦?那太医是这么说的?”司徒盈袖带着丫鬟婆子守在司徒健仁住的正院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上,听吕大掌柜说着司徒健仁脚伤的情形。
“回大小姐的话,那太医真的是这么说的。”吕大掌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劝司徒盈袖:“老爷伤了脚,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先前说的话,只是气话,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司徒盈袖笑道:“我知道的,我不怪爹。”想了想,又问:“老爷还想赎张氏吗?”
吕大掌柜正是要出去办这事儿,摊了摊手,道:“老爷让小的去借银子,一百万两啊!”
司徒盈袖面色很不好看。——爹居然还是不放弃这个想法。
这张氏真是给老爷灌了什么迷药?
吕大掌柜看了看司徒盈袖的神情,想了想,对她低声道:“大小姐,实不相瞒,沈大丞相正在给老爷物色新的美女,您给夫人通个气……”
司徒盈袖心里一动。“物色别的女人?”
“正是。”
“沈大丞相有说要找什么样的女子吗?”
“有,当然是要绝色美貌的,比张氏更美最好。就算不比她美,也要跟她差不多。”吕大掌柜悄悄对司徒盈袖托底,是想要提醒沈咏洁的意思。
沈大丞相是沈咏洁的亲爹,却要亲自给女婿找小妾,女儿能到哪里去哭去?
司徒盈袖算是知道有的时候,就连娘家都是不可靠的。
靠天靠地靠男人,都不如靠自己啊……
“我知道了。”司徒盈袖微微一笑。“其实除了容貌以外,我还教你几个乖。”
“大小姐请说!”
“要会做菜,至少也要有御厨的水准。要会些魅惑男人的本事。比如勾栏青楼的头牌花魁会的东西,也要会。另外也要进退有度,看上去是良家妇女的模样儿,不能是一看就是不正经的女子。”司徒盈袖完全是按照张氏的情形说的。
北齐锦衣卫花了这么大功夫专门打造出来的“张兰莺”。自然是为司徒健仁量身定做的。
看看。效果多好?
哪怕是揭破了她是北齐间者,是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的女人,司徒健仁还是要她,不惜倾家荡产也要要她。
司徒盈袖只在心里冷笑。
她倒是要看看,她爹司徒健仁到底是对张氏这个人真的情有独钟呢,还是对这一类型的女子“情有独钟”。
吕大掌柜听得张大了嘴,咂舌道:“这种人到哪里找去?大小姐不是在说笑吧?!”
“我没有说笑。大丞相不是要给我爹找美女吗?堂堂一国大丞相,要讨好自己的女婿。怎么也不能比北齐锦衣卫下的功夫少吧?人家拿得出来张兰莺这样的人,我们东元国只拿些庸脂俗粉。能跟张兰莺比吗?”司徒盈袖意味深长地说道,连外祖父都不叫了。
她为她娘不值。
吕大掌柜听着司徒盈袖这话有些不对,狐疑地看了看她,疑心她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也觉得沈大丞相对司徒健仁好得有些过份,但是他是沈大丞相的人,沈大丞相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敢说个“不”字。
“小的记下了,等下就跟沈大丞相说清楚。”吕大掌柜忙说道,低头弯腰退下了。
司徒盈袖就带着丫鬟婆子往司徒健仁住的院子行去。
这院子以前是司徒健仁和张氏一起住的,如今只有司徒健仁一个人了。
司徒盈袖走了进去,四下看了看,就吩咐道:“把屋里所有的家具陈设都拖出去烧了,再去库房另外领一套家具陈设过来摆。——这是我的对牌,拿去给库房记下。”
司徒健仁房里的丫鬟婆子互相看了看,陪笑道:“大小姐,您这么做,老爷知道吗?”
“我怎么做,要得到你们的同意吗?”司徒盈袖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伸手道:“茶呢?我来探望亲爹,你们连茶都不上?”
这些丫鬟婆子见司徒盈袖来者不善,都有些不自在。
但是她们跟着司徒健仁和张氏久了,一直没有把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放在心上过。
此时张氏虽然被抓走了,但是老爷又跟沈咏洁大闹一场,还要打这娘儿俩,她们就知道就算张氏不在了,沈咏洁和司徒盈袖、司徒晨磊这母子仨也翻不了身。
再加上司徒健仁口口声声说要把张氏赎回来,因此这些人就更没当回事,只认为张氏肯定还会回来的。
而司徒盈袖在这里要把这屋里的家具陈设都扔出去烧了,明显是要抹去张氏的痕迹,她们当然不会照做。
司徒盈袖也知道这些人不会听她的,她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如果她一说,这些人就照做,她还要想别的法子收拾她们。
此时见她们爱搭不理,司徒盈袖不由笑了,点头道:“真是厉害。这院子里的下人,惯得比祖宗还大。我们家真的留不下这样的人。”说着,她便扬声对外面吩咐道:“来人!找外院的赵管事进来!还有东街的刘婆子,就说,我们家要发卖一群丫鬟婆子。”
东街的刘婆子是有名的人牙子,专门往乡下庄子里买卖能种地的壮劳动力。
一听要刘婆子进来。司徒健仁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才慌了。
她们手足无措地看了一回会儿,就朝司徒健仁房里哭诉:“老爷!您要给我们做主啊!大小姐要卖了我们!”
“她敢?!”司徒健仁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里屋响了起来。
身子倒是不错……
司徒盈袖在心里暗忖,一边吩咐道:“把我给爹煎的药端过来。”
她到司徒健仁这里来。就是来收拾这里的下人。
为了防备司徒健仁从中作梗,她给他备了“药”,可以让他闭嘴。
采桑忙把拎着的食盒送了过来。
里面有刚刚煎好的一碗药。
司徒盈袖接过来捧在手里,起身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把司徒健仁里屋的房门闩上了,放下帘子,走到司徒健仁床前。笑道:“爹,您的伤好些了吗?”
司徒健仁哼哼唧唧地横了她一眼,道:“你不来气我。我的伤就好了。”
“我哪儿敢?这些丫鬟婆子仗着资格老,爹又不能动,故意偷懒耍滑。我是担心爹被她们合伙欺侮,才专门来看看您的。”司徒盈袖和颜悦色说道。端着药碗坐了下来。“爹,这是止疼药,对您的脚伤很有好处的。”
“真能止疼?”司徒健仁咽了口口水,他十分受不住疼,但是太医说伤筋动骨,不宜止疼,免得有个三长两短,他不知道。就会误了伤处。
司徒健仁当然不管,只要不疼了。让他做什么都行。
司徒盈袖知道司徒健仁的这个脾气,就是上一世的时候,司徒健仁曾经从马上摔下来过,摔折了胳膊,太医就是这样吩咐的,但是张氏依然偷偷给司徒健仁煎了止疼药,司徒健仁因此对张氏更好……
“真能止疼。”司徒盈袖说着,自己亲自喝了一口。
这也是司徒健仁的脾气。
别人不在他面前亲口尝一下,他是不会吃的。
司徒健仁见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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