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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碧玉-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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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云见状,忙迈开小步,声音轻柔中透着几分柔弱和羞涩:“请将军勿怪,是小女坚持要来跟将军当面谢恩。小女。一直惦念着将军的救命之情。将军在北安城,小女也没来得及当面跟将军道谢。从离开北安城,小女心里一直不安,时时刻刻想着要见见将军和夫人。先前央求四嫂带着小女来过两次。只是夫人忙碌,未曾跟夫人磕头谢恩,是小女的不是,小女……”

说道后头眼圈微微泛了红晕,连带着粉嫩娇弱的脸颊上也染了一层让人心醉怜惜地粉红娇羞,声音很低,“救命之情”四字似在嘴边来回辗转了数次,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卢俊昭阴郁着脸,目光冰冷地扫过秦如云娇羞柔弱的脸颊,不等秦如云说完便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步绕过秦如云。在门口寒着脸叫了声“周川”。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周川一见秦如山和秦如云进了院子,这心里就提了起来,这会儿听见自家爷声音里透着煞气。脚下一绊,差点从墙头栽了下来,趔趄着脚步跳到了雪地里,几乎是一下子跌了下俩。顾不得许多,周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奔了过去。裤腿上沾满了雪末,随着身子疾驰雪末又抖落到地面。

“爷,属下……”周川头埋得极低,猫着腰,急急忙忙地忏悔。

话还没说出口。卢俊昭抬起一脚飞快地踹在了周川屁股上头,周川闷哼一声,摔在了雪地里,又忙一咕噜爬起来,也顾不得拍身上的雪末,只咽了口口水,面上干笑而讨好地瞄了眼卢俊昭。

“你办的好事儿!”卢俊昭的声音不高,嘴角牵出一抹冷笑。

卢俊昭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来,却惊得周川一个机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硬着头皮请罪道:“属下该死!属下办事不利,请爷责罚。可……属下是当真把人送到卫大人府上去了。属下也没料到,她怎么就……属下该死!”

在卢俊昭越来越阴鸷的目光中,周川心头一凌,猛地将解释的话吞了回去,声音干脆而诚恳地认了错,一动不动地跪在雪地里,等着卢俊昭的发落。

屋子里,秦如云面色惨白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一脸惶恐和自责的周川,视线移向卢俊昭笔直却透着让人惊恐的寒意的背影,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

屋外的寒风裹着雪末吹了进来,秦如云恍觉自己站到了漫天风雪中,冻得浑身发寒,面无血色,娇嫩的嘴唇似失去了颜色一般,惨白干裂,微微颤抖着,喉咙口哽咽着,心里一阵一阵酸涩,明明有满腔的话,此刻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

他就那么不想见自己?那他当初为何要救她?

她还记得他高高大大地身子挡在自己面前,没有回头也没有安慰,却让人觉得温暖到了骨子里。他让自己留在他的院子里养伤,他受伤的时候她曾离他那么近……

卢俊昭冷冷地瞥了周川一眼,面色阴寒地拂袖而去。

周川龇牙咧嘴,拧着眉头暗自懊恼,随后又飞快地爬起来,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长寿打了个哆嗦从走廊的角落里钻了出来,抚着胸口舒了口气,又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挤出些笑意来,进屋恭敬地请道:“二位还是请回吧。”

秦如山和秦如云站在客厅里,只觉得门口处的冷风吹得尤其刺骨。

正院里,林晚捧着谭掌柜交上来的各处细账,靠在榻上,饶有兴致地听小丫头红杏眉飞色舞地说着外头院子里的事。

“……真是上回北安城那个姑娘,不过穿着打扮倒精致了些,她还敢跟爷说话……”红杏说到此愤愤地捏了捏拳头,忽而又松开拳头笑了起来,继续道,“夫人您不知道,爷那脸色阴得吓人,我跟在长寿后头躲着,隔了老远都觉得骨头发冷。哎,还从没见过爷这副模样……后头秦家四老爷就带着那个秦姑娘回……”

红杏话还没说完,身后的衣角猛地被玉竹使劲儿拽了拽,红杏一口不稳,要出口的话又呛回了喉咙里,踉跄着脚步抚着榻沿站稳了,扭头看了眼,这一看,又刷的一下低了头,跟在玉竹后头飞快地退了开去。

卢俊昭紧绷着脸,浑身寒气逼人,身上的雪花还没抖落,便直直地进了屋。黑幽幽的眼睛盯着林晚。

林晚脸上浅笑着,目光澄澈明净中却透着些意味深长的笑意,落入了卢俊昭眼里。

“爷不是去见客人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倒回来了?人家大老远的过来谢恩,爷该多坐会儿才是。”林晚笑着丢了账册。语气轻柔中藏着戏谑和意味不明的笑意,顺手滴卢俊昭倒了杯茶递过去。

“阿晚,我不是……”卢俊昭接了茶杯,目光软了下来,见林晚这副模样,心里一慌,忙想要解释,话还没出口,却被林晚笑着打断了。

“爷先暖暖手吧,外头冷。怎么顶着雪花就进来了?”说着上前替卢俊昭解了斗篷。动作细致而温柔。嘴角上扬,带着些笑意。

可卢俊昭却慌了神,直觉不对劲。忙丢下茶杯揽了林晚,放柔了声音哄道:“阿晚,你别这么笑。你放心,我只有你……”

“嗯,我知道。只不过人家小姑娘惦记着爷……的恩情,三番四次上门来求见爷。这么个美人儿我看着都想怜惜一番,只是人家到底是想着爷的,我却不好见。没成想,倒挡了爷的美人运,哎。是我的不是了!”

林晚面上的笑容依旧,手指不紧不慢地捏住斗篷,也不管卢俊昭脸色如何,自顾自地替卢俊昭将斗篷褪了下来,又回头重新倒了杯热茶,塞进卢俊昭手里。这才坐回榻上,重新拿起了账册,细细看了起来。

“阿晚——”卢俊昭慌了神,忙靠上去从背后拥住林晚,慌乱而急切地解释道:“你听我说,那个玉片,秦如山说见了人,我没想到他还带了个女子。我真不认识她,当时不过顺手救了个小姑娘……玉片,那是师父给的……”

“爷口中的她可是个绝色美人儿呢!人家把玉片给爷送过来,又是来谢恩的,爷该好好跟人家美人儿叙叙旧才是。上回在北安城,爷没见人家,那姑娘只怕心里不好受呢。”林晚莞尔一笑,推着卢俊昭的胳膊,面上自然随和得不得了,“爷放心,我虽说性子不怎么好,可该懂的规矩也懂,该贤惠的时候……自然也知道贤惠!”

说着推开卢俊昭下了榻,走出屋扬声叫了周明。

“爷今儿还要去军营,马备好了没?”

周明呆愣地瞪大了眼睛,瞄着林晚身后卢俊昭阴沉的脸色,深深打了个冷颤,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忙拱手应道:回夫人话,早备好了。”

话刚说完,周明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不自觉地僵住了,抬头一瞥,见自家爷脸上都快起了寒霜,正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周明心头凉了半截,忙转开目光,讪讪地往后挪了一小步。

林晚笑眯眯地拉了了卢俊昭的袖子,低声劝道:“爷还是早些去军营吧,别误了时辰。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

说着推了推卢俊昭,扭头朝有些低着头傻呵呵地干笑着的周明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马牵过来。”

卢俊昭面色陡然黑了一分,伸手揽了揽林晚,又被林晚推着出了屋。想起秦如山,眼里瞬间又结了冰,目光冻得人发抖。

周明呆愣愣地站在雪地里,心里吸着冷气,看了看林晚,又瞄了眼卢俊昭的背影,一时拧着眉头叹了口气。

林晚好笑地斜了周明一眼。

“你叹什么气?行了,今儿你也跟着爷过去吧,天寒地冻的,外头又都是雪,让爷小心着些。”

周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答应着追着卢俊昭到了门口,也不管卢俊昭泛着杀气的目光,裂开嘴傻笑道:“夫人让属下跟着爷。夫人说了,外头天冷地滑,让爷小心些。”

卢俊昭闻言阴鸷的目光顿了顿,脸上又瞬间的柔和,随后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马边上低头敛目僵立着身子的周川。

周川大气也不敢出,屏气凝神地伺候卢俊昭上了马,同周明对视了一眼,暗自舒了口气。夫人那头没事儿,这事儿就算是过了一大半了。哎,不过总少不了要去挖墙的——渭源城还在建书院呢,哎……想到此,周川又是一肚子的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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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17 23:15:42|7394916…………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迁怒

卢俊昭一脸阴寒,上了马直奔军营。

周川几个在后头吹着雪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路跟着奔了过去,好容易抚着胸口下了马,却见徐录文裹着件新棉袄从大帐里出来,头上戴着个极厚实的羊毛帽子,整张脸遮得只露出双眼睛。眼珠子一动,满眼都是得意又算计的笑意。

“将军来了!老朽正想跟将军请示呢。军营里这些个小子的冬衣和过冬的粮草也该发下来了。可朝廷那头还没动静,这养兵也不是这么养的。将军看,要不要给朝廷递个折子?或者让人在朝上提一提?”

徐录文跟在卢俊昭屁股后头,两只眼睛眯起来,眉头挑了挑,笑得十分碍眼。

卢俊昭在大帐门前顿住脚步,回头冷冷地扫了眼徐录文,面色阴沉得比下雪的天还要暗几分。

“冬衣和粮草?”

徐录文眼珠子转到半途,猛地滞了滞,随后缩了缩脖子,脚下一转,动作却微不可见地往后挪了一步,微微移开视线避开了卢俊昭阴冷的目光,眼珠子重又动了起来,脸上嘿嘿笑着,却仿佛没察觉到卢俊昭眼里的未散的怒气一般,继续念叨了起来,只声音比方才缓了几分,低了几分。

“都是保家卫国的儿郎,朝廷理应出银子。去年冬日的补给朝廷都拖了小半年,也是因为动了兵,尚且说得过去。可今年再这么着,那也说不过了……”

“拟个折子。”卢俊昭沉声打断了徐录文的念叨,声音平板,听不出喜怒来,徐录文忙抬着手哈哈笑了两声。应了,随后又飞快地跟卢俊昭拱手笑道,“那老朽这就去斟酌斟酌,将军事忙,老朽就不多打扰了。”说着竟似野兔子一般,飞快地跑了开去。

卢俊昭根本没理徐录文那副逃也似的背影,嘴角上扬,浸出一抹冷笑来,头也不回地吩咐了周川:“折子给卫延平送过去。他不是清闲得很?跟他说清楚了,这要衣要粮的重要差事。爷交给他!北边的军资。务必一个字儿不少地给爷要回来!”

说着掀开帘子进了大帐。只留周川立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生生打了个寒战。这冷意过了,又有些得意地眯了眯眼睛,卫大人这回可惹恼了爷。连个女人也看不住。又闹到了夫人跟前来,爷在夫人那儿受了冷遇,这回是真怒了!再说了,夫人可不是个绵软好欺负的……

徐录文钻回自己的帐篷里,手里捏着毛笔,眼里冒着精光,略略思索一阵,运笔如飞,不出半个时辰,便洋洋洒洒地写了厚厚一本折子。将折子收好了。又捻着胡子思忖了片刻,眉头一扬,取过纸笔,又写了一封折子。

如此一直写了三封折子,这才笑眯眯地放下笔,将折子拢进袖子里,大摇大摆地出了帐子,往卢俊昭的主帐去了。

周川拿了折子,在大帐外头微微扬了扬手,两道雪白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落到了雪地里,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个人影子。

周川扬了扬眉,将折子交给了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声音叮嘱道:“尽快送到北安城卫延平卫大人手上,爷有口信给卫大人……”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两道影子又嗖的一下弹开了,融入雪色中,根本分辨不清那儿还曾有过人。

晚间,卢俊昭匆匆回了北荣院。

林晚正让玉竹收了账册,由邢嬷嬷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地劝着喝了一大碗补药,又被葛三娘拉着诊了一会脉,直到两人都满意了地露出了笑容,这才得了空喘气,让秋梓跟着到院子里略走了走。

卢俊昭进了院子便看见林晚正在雪地里漫步,目光柔和了下来,大步上前将林晚圈进怀里,蹙着眉低声道:“怎么到雪地里来了?”

“闷了,出来走两步。”林晚脸上笑意清浅,声音却很平淡。

卢俊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着林晚微微抿着嘴,莹亮的眼眸中藏着些不满和别扭,脸颊被这在突然福至心灵,嘴角上扬,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揽着林晚的手紧了紧,手指在林晚有些微冷的脸颊上轻轻滑过,低头抵着林晚的额头轻笑道:“阿晚,你别恼。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好,没打发干净……”

“原来爷还有人要打发呀?”林晚扬了扬眉,余条拖得很长,语气里带着微微的讽刺,脸上却笑意依然。“我还以为爷向来洁身自好,不沾女色,如今想来,竟是我想错了。”

语气虽不怎么好,却任由卢俊昭揽着进了屋,屋子里暖融融的,两人解了斗篷。

林晚不再看卢俊昭,吩咐人上了饭菜。几个丫头有条不紊提了食盒进屋,却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上了菜便远远地退了开去。

卢俊昭却并不坐,伸出手臂将林晚拉进自己怀里,看着林晚的眼睛郑重而温柔地笑道:“阿晚,你别恼了。先前秦家来人,你也不说……你放心,爷的妻子,还轮不到别人让你受委屈。”

说着又暗了眼色,朝帘子外头的曹嬷嬷冷声吩咐道:“若再有人来扰了夫人清净,直接打出去。这是爷的话,记清楚了。”

帘子外头的曹嬷嬷忙笑着应了。

卫延平接到卢俊昭上书的折子时正悠闲地躺在书房的铺着毛毡的摇椅上一手捏着青釉白瓷茶杯小口小口地品着茶,一手轻轻敲着扶手,偶尔抬眼看一看院子里开得艳丽非凡的红梅,倒是十足十地闲情逸致。

中年管事满身的雪花,脚步凌乱而急促地在门口喊了声“爷”。

卫延平蹙着眉坐了起来,有些不乐意地招了管事进屋,语气不耐地问道:“又怎么了?没看爷正赏着花呢?”

“是将军。二爷,那头有人送了信过来。”管事的抹了抹额头上因急促奔跑而起的一层细汗,忙低头弯腰恭敬地答了。

卫延平刷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挑,随后又倒在了椅背上,摇着头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挥手道:“让人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面容普通看不出棱角的小厮模样的青年男子由管事引着进了屋,将一个布包交给了卫延平,先跟卫延平拱了拱手,不等卫延平问话,便面无表情地将卢俊昭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行了礼。一闪身便自己出去了。

卫延平愕然地瞪着手里的布包。手里的茶杯一个不稳差点掉了下去。随后猛地醒了过来。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似扔烫手的山芋一般丢开布包就奔了出去,朝早已消失不见了身影的“小厮”喊道:“回来!人呢?”

“爷。信使,走了。”管事的瞄着卫延平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迟疑着上前提醒道。

卫延平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冷着脸狠狠地瞪了管事的一眼,跺了跺脚,咬着牙一脚踢在门框上。

无奈门框太硬,用力的位置又不对,脚上顿时被撞得痛了起来。卫延平吸了口气,龇牙咧嘴。差点绷不住跳了起来。在屋子里吸着冷气转了半圈,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对劲儿。

目光移向桌上的布包,卫延平狠狠地磨了磨牙,将那布包拆开来,见整整齐齐的三封折子,心里又是一阵哀嚎——卢二把这么快硬骨头留给自己,看样子早料到这事儿不容易,连几次的折子都准备好了。

他怎么就盯上自己了?这不对劲儿!卫延平目光顿了顿,随后似想起了什么,嗖的一下转身奔出门,朝还候在门口处的管事厉声吩咐道:“去!找人打听打听,将军让人传信前渭源城都出了什么事儿,尤其是北荣院,要一件不落!”

“爷,这两头来回传信,又是冰雪天,至少得十来天。”管事的为难又无奈地皱起了眉,迟疑着问道,“将军的吩咐这么一拖……”

卫延平深吸了口气,总算平静了些,声音平和地吩咐道:“找老四身边的人!他手里有条线,估计也就四五天。”

顿了顿,卫延平又拧起眉头,眼里一片沉思,盯着白茫茫的雪地默了片刻,又泄气般朝管事挥了挥手,声音无力地叹道:“算了。这不是小事儿,老四脑子转得快,他得了消息自然会让人送过来。这回只怕将军是真动了怒,竟一刻也没让人喘气。渭源城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卫延平极为无力地揉了揉眉头,有些犯难地看了眼桌上的折子。圣上对北边一直心存顾忌,这又是要粮又是要穿的,谁碰上去都免不了要惹人不快啊!光是让人不舒坦也就罢了,偏偏是个难缠的差事儿,还要一个子儿不落地要到银子,卢二可真会给人出难题!

他到底哪儿又得罪卢二了?

卫延平的疑惑在两天后便得到了解答。卫延亮的心腹小厮带着消息马不停蹄地奔到卫延平府上回了话。

“……秦四老爷秦如山带着秦家的一位姑娘去见了二爷,二爷怒极。听将军身边的小厮长寿说,秦家四太太还带着人去找过二少夫人,少夫人没见人……”

卫延平一时听得云里雾里,半天没反应过来这秦家的事儿怎么就扯上他了?遂有些不耐地打断小厮的话,拧着眉问道:“说重点。秦家的事儿跟卫家何时有关系了?”

传信的小厮顿了顿,面色古怪地瞄了眼卫延平,声音里带了几分疑惑,奇道:“大爷不知道?听说那位秦姑娘是大爷府上放出去的,且还是将军交代了让大爷看管的人。”

“爷什么时候放……”卫延亮跳起来瞪了小厮一眼,怒气冲冲地劈头就骂,话才说了一半有戛然而止,面色僵硬着,随后颓然地坐了下来,咽了口口水,张了张口,又无力地揉起了额头——他怎么知道那么个柔弱女子就成了个祸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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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18 1:15:44|7395789…………

第二百一十三章 动作

卢俊昭的折子很快便由卫延平递上了朝廷。

卫国公卫清明在成明帝阴郁的脸色中笑呵呵地插了几句话,说北边确实缺粮缺衣。前头才打了胜仗,结果一转眼就没了补给,容易让人心寒啊。恳请圣上着户部和兵部赶紧拿出个章程来。

新任内阁首辅陈弘正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说朝廷国库用度本就紧张,如今又不打仗,北边军营的用度也应适度裁剪。再者,北边是西宁王府的封地,各地税赋西宁王府抽了大头,军士们的冬衣冬粮自然也该由西宁王府出银子。

此话一出,不仅是成明帝,就是在场的几位皇子也瞬间变了脸色。北边的兵权向来是皇家心头大忌,饶是成明帝心里有这想法,可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那就是让西宁王府光明正大地养兵练兵了!那这军队到底是朝廷的还是西宁王府的?

卫清明眉头扬起来,好半天才压了下去,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陈弘正,却又转身跟成明帝行了礼,退到了大臣之中。

西宁王原本事不关己似的站在大殿上,模样懒散,这回听陈弘正这么一说,立马脸色不善跳了出来,铁青着脸指着陈弘正大骂:“陈老四,你什么意思?北边的兵士都是圣上的子民,守的也是我大秦的江山。让西宁王府出钱养着,你这是要老子背上骂名?你把圣上置于何地?”

陈弘正面色僵了僵,随后刷的一白,讷讷地动了动嘴唇,忙躬身跟成明帝请罪道:“臣失言,还请圣上责罚。”

成明帝脸色灰暗,抬了抬手,声音里却让人听不出喜怒来。“陈相所言有失,罚奉三月。只是,陈相所说。也未必全无道理。”成明帝说到此,目光移向西宁王,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硬,“西宁王稍安勿躁,北边的军用一事。待众人议过再提。”

说着点了内阁首辅兼户部尚书顾长文吩咐道:“顾相拟个折子。将国库各项开支收度都仔细理清了,其余再做定夺。”

顾长文目光微闪,忙躬身应了。

西宁王盯着顾长文。又环视了大殿一圈,甩开拉住自己的几位大人,十分不屑又无可奈何地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

户部的折子一拟便拟了半个月,成明帝在朝上仿佛忘了这事儿一般。冬日天冷雪多,甚至南边有几处还遭了雪灾,朝廷里一时折子不断,都在说着南边的事儿,议论着该怎么赈灾。

十一月中旬。卢俊昭又是一封折子送到了朝廷,言辞比先前更为恳切。

西宁王和卫国公每日如常早朝,却如坐定的弥勒佛一般,这回却是一句话都没多说。

倒是兵部尚书钱得良硬着头皮附议了一句,说是北边的军资已经拖欠日久,有失朝廷威信。最不济。也该先供上一部分才是。

成明帝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而问了顾长文折子拟得如何,又问了兵部众人各地的兵粮供给如何。

最后卢俊昭第二道折子上去,不过是兵部众人争论了一番。随后又如石沉大海一般,半点没得到回音。

当卢俊昭的第一封折子被卫延平递到了朝廷时,平梁府军营里也大小有了番动静。

先是兵士不满冬日供给少,在军营里集体闹事。

这事儿说起来也不大,不过冬日天冷,将士们操练过后围在帐子里喝酒闲唠嗑,统领应天厓手下的几个队正在一处说到了兴头,又因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几分,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上头的统领如何如何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后来就埋怨起来了,正好被应天厓的亲兵听见,起了冲突。

几个队正不服气,又嚷嚷着满军营都听见了声,后头几个兵丁也凑了上来,义愤填膺地痛骂应天厓中饱私囊,又说朝廷不给供给,大冬天的都穿着秋衣,骂了应天厓又大骂朝廷无用。本事一场小规模的冲突闹事,最后却闹得满军营皆知。这事儿不过两天功夫就传到了渭源城。

后紧接着北燕的一些散兵土匪,顶着大雪跑到平梁府一带抢粮食的事儿又传了出来。

平梁府驻军主将孔庆当即拍了桌子,发话让应天厓被停了职,让营地里的施定安暂时顶了应天厓的缺。又让新升上来的队正何中山当了施定安的副手。勒令施定安近日内剿清流匪。

接着又赶紧往朝廷里递了折子,说北边钱粮拖得太久,恐人心生变啊。这折子送到朝廷,正好赶在卢俊昭第二道折子之后。

朝廷里一时又吵了起来。成明帝寒着脸,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同样冷着脸从鼻子里出气的西宁王,随后喝止了朝臣的争论,勒令户部和兵部赶紧拿出方案来,务必先给平梁府大营里挪出一部分粮食和冬衣来。

至于陇川府和定北路,自然也不能都漏下了,只是朝廷国库紧张,这军资轮到陇川府,自然就少了几分。

西宁王得了消息,面色阴寒地回了王府,刚进了书房,却又换上了一副满意的笑容。

陇川府一带,因天冷,元江一带的战事暂时停了下来。渭源城的军营里各兵士们吃得饱穿得暖,住得近点的还能轮流回家探亲,这一阵下来,军营里倒没什么事儿。

自从上次秦如山带着秦如云来后,林晚对卢俊昭依旧是嘘寒问暖温柔小意,却让卢俊昭浑身不得劲儿。卢俊昭索性交代了徐录文,也没去军营,同林晚待在一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发寒。

林晚本就没动什么气,不过是见秦如云三番五次上门心里到底不舒坦。冷了卢俊昭两日自己也觉得好笑,暗道是越来越活回去了。

气顺了,林晚也不再矫情,晚饭时吩咐朱槿到小厨房煲了鱼汤,亲自给卢俊昭盛了一晚。

卢俊昭喜出望外,原本暗沉的眼眸瞬间亮了几分,期待而又焦急地看着林晚。

“阿晚,你不恼了?”

几个丫头和嬷嬷早退到了外间,林晚见卢俊昭这幅模样,心里一暖,笑着嗔了卢俊昭一眼,眼波盈盈,笑意在脸上流转,看得卢俊昭紧绷的心弦突然一松。

“这鱼汤里我让朱槿加了醋,你尝尝,看是不是酸的?”

卢俊昭依言喝了一口,眉头蹙了蹙,随即又突然松开了,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放了碗突然站起身,坐到了林晚身旁,不等林晚反应便一手搂了林晚近前。

看着林晚微微张大了眼睛,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卢俊昭闷声笑了起来,低头飞快地含住了林晚的红唇,舌头探进去轻轻搅动,随后微微撤了出来,在林晚的唇边流连着,声音含糊地笑道:“嗯,是酸的,阿晚也尝尝?”

林晚用手推着卢俊昭,脸上被卢俊昭的热气熏得绯红一片,嘟囔着唇,突然伸手勾住卢俊昭的脖子,趁卢俊昭愣神时,粉嫩的红舌主动缠上去勾住卢俊昭滚烫的唇舌共舞,声音模糊不清地哼道:“我都吃了好几天的醋了!你才知道是酸的!”

卢俊昭却听得一清二楚。嘴里温软滑腻的粉嫩小舌灵巧柔软地让人目眩神晕,那样湿湿软软的触碰,让人恍觉从嘴里一直甜到到了心坎。

卢俊昭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揽着林晚的大手微微用力扣住了林晚的腰肢,舌头卷起林晚的小舌,动作急切而温柔地从舌尖一直舔舐到了舌根,随后裹着林晚的小舌一起舞动了起来。

林晚被吻得脸红气短,只觉得舌头上一阵一阵的发麻,身体里却有些燥痒颤栗。

“吃饭……”林晚的声音零零碎碎中掺了些情动的呻吟,卢俊昭眼眸暗了暗,意犹未尽地含住林晚的唇瓣一阵吸吮舔舐,这才笑着放开了林晚。

不过一顿晚饭的时间,卢俊昭阴沉的脸色瞬间放了晴,只晃得北荣院众人一阵眼花,随后都乐了起来。

十一月中后旬正是北地最冷的时候,大雪积了三尺来厚,各处人烟绝迹。北荣院里也是被冰雪覆盖得只剩几簇红梅开得眼里惹眼,娇艳的红色在雪地的印衬下更显得傲然。

林晚缩在正院主屋里,只觉得北边这天气竟比先前要冷上好几分,身上裹着厚厚的银鼠皮袄子,屋子里放了炭盆,又烧了地龙,这才觉得暖了几分,只是却不大敢出门。这门一开,寒风吹进来,一不留神冷气就转进了骨头缝里,冷得人浑身打颤。

卢俊昭拥着林晚靠在榻上,目光专注又安静地看着林晚一页一页地翻着往年卢大管事送上来的账册,时不时回头笑着回头,指着账册里的条目跟卢俊昭轻声念叨几句。

卢俊昭满心都是温暖甜蜜,低头在林晚额头上吻了吻,又笑着说起了平梁府和秦家的事。

这会儿听说秦如云被送走了,平梁府那头又有了动静,林晚诧异了半晌,随后又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眸底藏着些狡黠,拉着卢俊昭叹道:“平梁府这事儿还闹得真是时候!”

说着人往卢俊昭怀里靠了靠,抬起身轻轻拍了拍卢俊昭线条分明的脸颊,仰头在卢俊昭的唇角轻轻啄了啄,眸光莹亮地赞道:“还是爷想得周到!”

卢俊昭眼里盛满了温柔,被林晚吻得嘴角一下子弯了起来,不自觉地露了笑意,一手微微用力拉过林晚,低着头,温柔而爱怜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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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会准时更二更  谢谢大家的订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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