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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嫡为贵-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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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建兴二十五年,冬。

    大旱。

    连续三个月,滴雨未下。

    缠绵病榻,无力处理朝政的明孝帝连下了三道罪己诏,最后一道诏书刚下,不到半个时辰,明孝帝就驾崩了。

    死前留有遗诏,传位于寄养在赵太傅府的皇长子萧翌。

    国不可一日无君,第二天,新皇继位。

    说来也巧,新皇登基不到一个时辰,天上就飘起了大朵的雪花,虽然不是期盼的瓢泼大雨,但这一场鹅毛大雪,倒也缓解了旱情。

    久旱逢甘霖,又适逢新皇登基,举国欢庆,宫内一片欢呼雀跃,倒是把还躺在棺材里,尸骨未寒的孝明帝丢在了一边。

    但被晾在一旁的又岂止明孝帝一人。

    清漪院内,顾明澜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簌簌落雪。

    这场雪来势汹汹,才不到一个时辰,屋檐、树梢、地面已经是白皑皑一片寒霜了。

    带雪寒风吹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她在窗前已经站了半天了,双眸红肿,全然不见往日的神采,浑身弥漫着凄惨,悲凉。

    一颗心就仿佛被窗外飞雪裹了厚厚一层,随着呼吸跳动,那股寒气蔓延全身,冷的她想蜷缩成一团。

    眼泪模糊了双眼。

    她抬手抹去。

    眼泪她擦的掉,可是寒掉的心,却再也捂不暖了。

    她和赵翌同床共枕七年,齐眉举案,相待如宾,到昨天,才知道他是龙种,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他姓萧。

    她和他无话不谈,从不隐瞒他,他也一样。

    可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圣旨昭告天下,她还被蒙在鼓里。

    如果所有人都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寄居在府里的堂妹都知道了,唯独不告诉她。

    她想听听他的解释。

    可是他在宫里料理先帝后事,又忙于登基事务,已经两天没有回府了。

    她心里闷的慌,让丫鬟海棠陪着去花园里走走,本想舒缓心情,可没想到,她会无意间听到堂妹和小姑子赵嫣的谈话。

    堂妹恭喜赵嫣,即将被册封为后。

    赵嫣并不高兴,拿一盆牡丹花出气,“你现在恭喜我,为时尚早,你堂姐还没死呢,表哥初登帝位,她又贤名在外,至少还允许她多活半年,我才能进宫,倒是你,明儿表哥登基,就会册封轩儿为太子,你是轩儿亲娘,我该恭喜你才是。”

    堂妹笑握着她的手,姐妹情深道,“轩儿虽是我生的,但从未喊过我一声娘,将来你做皇后,他记名在你膝下,就是你生的。”

    赵嫣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叹道,“你放心,我早年伤了身子,不能生养了,你是知道的,你我关系又是最好的,就算表哥将来纳多少妃子,生下多少皇子,也动摇不了轩儿的太子之位,我这辈子,也就只能享受荣华富贵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惆怅和伤感。

    做女人,如果不能生儿育女,哪怕贵为皇后,也是一大憾事。

    她站在假山旁,却因她们这一段话,险些站不住身子。

    轩儿是她怀胎九月,早产生的儿子啊!

    他出生便孱弱,太医都说难活下来,她衣不解带尽心竭力的照顾,几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养到如今,白白胖胖活波可爱。

    为什么赵嫣会说是堂妹亲生?

    她想出去质问,可是脚却像是被粘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

    那边,赵家二少奶奶,她的表妹沐婧华走了过来。

    她笑容满面,如沐春风,“老远就听你们两道贺来道贺去的,也不怕被人偷听了去。”

    赵嫣不以为然,笑道,“也就是看着你过来,丫鬟才没拦着,你也别酸我们,她那么丰厚的陪嫁,我们可都不要,全是你的。”

    沐婧华把玩着绣帕,吃酸道,“她的那些陪嫁,一大半是我沐家给的,她死了,我继承也应当,倒是你们,一个太子之位,一个皇后之位,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处呢。”

    赵嫣揽着她的胳膊,笑道,“我的好二嫂,表哥是在咱们赵家长大的,爹娘待他如亲生,他重情重义,登基做了皇帝,还能少的了咱们赵家的好处?就算顾及天下悠悠之口,不能封王,一个国公怎么也跑不掉的,你未来的国公夫人,还嫌不够呢?”

    三个人笑成一团,比牡丹花还要娇艳。

    一高兴,再加上四下无人,沐婧华说的越来越多,在背后笑话她太蠢。

    无权无势,但凡是疼她的都死绝了,养的儿子还不是自己的,还妄想做皇后,真的是异想天开。

    得知先皇传位给赵翌,清漪院上下高兴一团,忙着收拾东西,等着进宫了。

    东西收拾了正好,她还是喜欢住原来的院子,省的到时候还派人过来收捡,直接抬到她住的院子里就成了,东西到了她手里,晾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回去。

    要了,她也不给。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远,明澜颓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曾外祖母疼她,临死之前,叮嘱舅舅保护她,她要什么,舅舅都给。

    沐婧华是舅舅继室生的女儿,嫉妒舅舅疼她,素来和她不对盘。

    两人偏偏从表姐妹成了妯娌,赵大太太要她们妯娌相亲,她们明面上亲厚,私底下互不理睬。

    堂妹顾音澜是她带进府的,她及笄之龄,定了一门亲事,可是出嫁之前,未婚夫坠马身亡,她伤心欲绝,去静心庵为未婚夫祈福,一住两年,不愿再嫁。

    后来,静心庵失火,她堪堪逃过一劫。

    那时候轩儿病重,道士算命,说要是有人给日夜给他祈福,或能保住一命。

    赵大太太知道堂妹顾音澜做了道姑,又刚好静心庵失火了无处可去,就让她请回府里,安排了住处,一住就是四年。

    明面上,顾音澜向着她,没少帮着她训斥沐婧华,两人见面就掐,谁看谁都不顺眼,却从来没想过,她们私底下竟关系这么好。

    她们有说有笑,把属于她的一切都刮分了个干净!

    明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跌跌撞撞从假山后面出来,却不小心被赵嫣的贴身丫鬟瞧见了。

    丫鬟见到她,就像是见到了鬼似的,转身就跑去告诉了赵嫣,她们方才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一脸狼狈的回了清漪院,她们没有追来,但是清漪院的丫鬟仆妇却只出不进了。

    这才过了一夜,清漪院就只剩下她和海棠了。

    海棠不在屋内,她出不去,见明澜没吃饭,就去小厨房做了碗面端来。

    她是大丫鬟,几时会做面啊,一个人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为的只是不想做个饿死鬼。

    她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能苟延残喘半年,她一个丫鬟,偷听到那么大的秘密,还能有活路?

    海棠捧了面进来,灰头土脸的,要是以往,明澜一准笑她花脸猫,现在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海棠把碗放下,看着她道,“少奶奶,你好歹吃一点吧,这或许是奴婢最后一次伺候您了。”

    明澜眼眶通红,鼻子酸涩,她实在吃不下,但海棠的话,她心疼。

    她走到桌子旁,吃了半碗这辈子最难吃,比小拇指还要粗的面。

    海棠一番心意,她本想全部吃完的。

    只是吃到一半,赵大太太就带人进来了。

    几个粗壮婆子一把将她摁住了,动弹不得。

    赵大太太冷看着她道,“本还想多留你半年,让翌儿稳住朝局,可惜你听到了不该听的,留你不得了!”

    “送她上路!”

    婆子拿出白绫,要将她活活勒死。

    明澜惨笑一声,她没有挣扎,这些年,为了照顾轩儿,她殚精竭虑,身子骨并不好,在赵家,她逃不掉。

    就算能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疼她的人都死绝了。

    明澜仰着头,让眼泪倒流回去,她没什么好伤心的。

    过不了一会儿,她就能再见到他们了。

    她只是不甘心,她想亲口问赵翌一句为什么,她望着赵大太太,“你杀我,赵翌……他知道吗?”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赵大太太摸着用凤仙花新染的指甲,笑道,“你到底是翌儿明媒正娶的嫡妻,不经过他同意,我岂敢冒然要了你的命?知道你喜欢如意锦,这条白绫,是他特地为你选的。”

    “动手!”

    赵大太太话音一落,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望着明澜道,“当年,你生的是个女儿,右大腿上有块桃花胎记,不到两岁就夭折了,到了地底下,好好照顾她吧。”

    说完,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婆子就拿了白绫过来。

    凶狠的面孔,没有丝毫的怜悯。

    明澜站着没动,如果不是婆子扶着她,她早瘫软在地了。

    “少奶奶……!”

    海棠扑过来帮她,却被婆子一脚踢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明澜看向海棠,眸光落到她身旁的高脚莲花灯上。

    窗外的风吹进来,灯烛摇曳。

    明澜像是突然着了魔似的,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婆子手里挣脱开,朝莲花灯扑了过去。

    舅舅和父亲给她的陪嫁,她宁肯毁了,也不愿意便宜了她们!

    灯烛掉在了天蓝色绣着木槿花的锦帐上,瞬间烧成一片。

    几个婆子吓住了,见火势迅速蔓延开,连忙丢了白绫,往外跑。

    如意锦织成了白绫,被风掀起,和窗外飞雪像极了,一如那年初见,满树梨花堆雪,年少跳脱的她,裹了个雪团子丢出去,好巧不巧的砸了他一脸。

    温润俊美的他,从脸上扒拉下雪,狼狈极了。

    她站在梨花树下,满脸窘红,恨不得钻了地洞。

    他未有责怪之意,反而笑道,“是我扰了姑娘玩雪的雅兴了。”

    那年初遇,他的温润如玉,他的清隽幽笑,入了她的眼,钻进了她的心,便再也拔不出来了。

    往事如潮涌入脑海,使人窒息。

    明澜仰头大笑。

    他武功高强,身手敏捷,当真就躲不开一个小小的雪团吗?

    是她。

    太傻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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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迷迷糊糊中,顾明澜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姑娘,你醒醒啊,地上凉,不能睡。”

    清脆的呼唤,陌生中带了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

    “姑娘,你醒醒,醒醒啊。”

    丫鬟一声比一声急,叫不醒她,又换成摇的。

    她一摇,明澜只觉得脑袋里装满了水,被她晃的七晕八素的,不止脑袋咚咚作响,浑身都疼。

    她想起来了。

    这是碧珠的声音啊。

    那么多丫鬟中,就数她性子最急,做事稳不了片刻,就急慌急乱的,仿佛天要塌下来了似的,到死,都没能改了这急性子。

    想到碧珠的死,明澜心口一阵揪疼。

    当年,她倾慕赵翌,心心念念都是他。

    他去大禅寺祈福,她也跟去。

    让碧珠帮她传信,约他去后山静心亭。

    碧珠围着她,揶揄的笑着,要一串糖人,才肯帮忙,她被她看的脸红,推着她,让她先传话,回来给她两串。

    碧珠高高兴兴的走了,走远了几步,还回头叮嘱她不许耍赖。

    可是她没想到,碧珠一转身,竟是永别。

    她失足滚下山,被人找到时,身子都凉透了。

    碧珠是她嫁给赵翌,搭上的第一条人命,也是从她开始,她身边的至亲一个一个的离开她。

    所以,她被大火烧死,后悔嫁给赵翌后,最先见到的是碧珠吗?

    “碧珠……。”

    怕是错觉,明澜轻唤了声。

    碧珠停了手,连忙道,“奴婢在呢,姑娘,你快起来,地上凉,仔细冻着了。”

    真的是她。

    明澜鼻子一酸,太久没有见到碧珠了,当年她转身一笑的那一幕,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她想再见见碧珠。

    明澜挣扎着起身,只是身子一动,膝盖传来一股刺疼,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

    碧珠忙扶着她胳膊,心疼道,“姑娘小心些,跪了两天了,膝盖肯定是伤着了。”

    明澜睁开眼睛,还没有见到碧珠,就被眼前一幕给震的回不过神来。

    她看到了一尊紫檀木雕刻的菩萨,慈眉善目,正笑看着她。

    花梨木雕花案桌上摆着三角瑞兽铜炉,里面燃着檀香,如丝如缕,让人心平气和。

    这是……

    顾家的佛堂啊!

    她梦到碧珠,可以说是愧疚,是想念,她怎么会梦到佛堂呢?

    佛堂是她最厌恶的地方,没有之一,因为每次来佛堂就意味着处罚,罚跪、抄佛经,她深恶痛绝。

    看着那尊菩萨,明澜久不作声。

    碧珠歪着头,看看她,又看看菩萨,秀眉皱了皱,刘婆子惯会偷懒,连菩萨都敢不用心伺候,看菩萨颈脖子处都结了蜘蛛网了,她要再敢使唤她,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等出去了,她一准跟夫人告她的状!

    “姑娘,你没事吧?”碧珠伸手在明澜跟前晃了晃。

    明澜瞥头,看向碧珠。

    清秀俏丽的面孔,笑起来,嘴角边有一浅浅梨涡,和记忆里那模糊的身影重合起来。

    真的是碧珠。

    明澜眸底湿润,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到碧珠,她就能再见到爹爹和娘亲了。

    明澜迫不及待,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碧珠拉住了衣袖,“姑娘,你可不能出佛堂啊,老夫人发话了,要你在佛前跪三天,给方姨娘腹中胎儿祈福,你要敢提前片刻出去,就再罚三天,奴婢知道你跪不住了,但是这一次,老夫人是真动怒了,咱忍着点儿,已经跪了两天了,不差这一天了。”

    “给方姨娘腹中胎儿祈福?”

    明澜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碧珠看着她,灵动大眼眨巴两下,流露一抹疑惑和担忧,“姑娘,你是不是饿糊涂了?前儿你推方姨娘落水,惹怒老夫人,是老夫人要你帮方姨娘祈福的啊,你忘了吗?”

    忘了吗?

    这事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当年她受尽委屈,百口莫辩,祖父祖母厌恶她至极,就连父亲都觉得她任性不懂事,迁怒娘亲,觉得她没有管教好她。

    如果没有这件事,她也不会遇到赵翌,倾心于他。

    后来她有多么的庆幸,现在就有多么的后悔。

    母亲嫁给父亲多年,生了三个孩子,可惜,都是女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老夫人做主,给父亲纳了贵妾方姨娘。

    方姨娘进门之后,就给父亲生了一女儿顾玉澜,后来又早产生了一儿子,可惜身子骨太弱,不到半年便夭折了,方姨娘自己也伤了身子。

    养了好些年,才又怀了身孕。

    父亲三十好几了,长房嫡子都娶妻了,他连庶子都没有一个,老夫人对方姨娘这一胎,抱了很大的期望,求签问大夫,都说是宜男之像,老夫人欢喜极了,要什么给什么,都越过了娘亲。

    她气不过,再加上顾玉澜存心气她,说只要方姨娘生下儿子,老夫人就做主抬她做平妻,不会委屈了父亲唯一的儿子。

    那一次,她和顾玉澜吵起来,方姨娘挺着大肚子过来劝架,当时,她们就站在湖边。

    她拂开方姨娘的手,根本就没有推她,她却掉进了湖里。

    方姨娘被救起来后,直叫肚子疼,大夫诊脉,说是动了胎气,恐怕会早产,老夫人一气之下,就罚她跪佛堂了。

    后来,她在佛堂跪了两天,被人盯着,整整两天,什么都没有吃。

    丫鬟雪梨偷偷拎了食盒来,里面装的是大鱼大肉,她饿昏了头,忘记自己还在受罚,就在佛堂吃起来。

    正吃着呢,顾玉澜和顾音澜就来了,看到这一幕,就去跟老夫人告状。

    她受罚还不安分,别说帮方姨娘祈福了,还对菩萨不敬,死不悔改,冥顽不灵。

    老夫人怒上加怒,就把她送到清心庵受罚。

    她在清心庵里住了三个月。

    也就是那时候,她遇到了赵翌。

    想到赵翌,明澜伸手捂住了心口,不愿在往下想。

    屋外,丫鬟雪梨拎了食盒进来,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眼珠子乌溜溜的转着,机灵极了。

    见明澜站着,她连忙过来,抬高手里的食盒,眼睛弯成月牙,“还是严妈妈有本事,弄了好多好吃的,趁着刘婆子不在,姑娘赶紧吃,被她瞧见了,一准要告状。”

    雪梨蹲下,要把饭菜拿出来。

    明澜先一步将食盒拎了起来,把饭菜盖好了。

    雪梨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姑娘,你不吃吗?”

    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倒霉,这顿饭,她还敢吃吗?

    不仅不会吃,她也不想再跪下去了,她要去见娘亲。

    握紧食盒,明澜眸光坚定,她宁肯饿死,也不会再吃一口。

    她朝门口走去,手一抬,用力把食盒甩了出去。

    看她们一会儿来还怎么抓包!

    明澜嘴角扬起一抹痛快的笑,正要拍手呢,就听到屋外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第二章 横祸

    那尖叫声很刺耳,掩盖了食盒摔落,碗盘摔碎的声音,还很熟悉,听得明澜一愣。

    这不是顾音澜的声音吗?

    记忆中,她们来的没有这么快啊,她记得她都吃了半碗饭了,她们才进屋来的。

    明澜站着没动,她在努力回想她是不是记岔了,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她不会一直放心里记牢。

    碧珠快步出了门,见到院子里的情景,脸都吓白了,连忙退回屋子里,声音颤抖,一脸的生无可恋,“姑娘,你闯祸了……。”

    大惊小怪。

    她能闯什么祸?

    最多不过就是食盒突然飞出来,吓着她们了而已,比起她们算计她,把她当猴耍,这又算的了什么?

    再说了,她都被烧死了,这都是梦。

    明澜不以为意,但还是出了门。

    可一迈过门槛,她就傻眼了。

    天可怜见,她真的不知道她的准头那么好,好巧不巧的砸到了顾音澜。

    突遭横祸,顾音澜疼的眼泪横流,被丫鬟和顾玉澜扶起来,身子都蜷缩在了一起,咬牙切齿的看着明澜,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顾明澜,我跟你没完!”

    她几乎是被丫鬟抬走的。

    明澜站在佛堂前,看着一地的狼狈,还有顾音澜临走之前,双眸盛泪,怒气冲冲的模样,她嘴角越弯越大,最后笑出了声。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高兴之余,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顾音澜和赵嫣还有沐婧华她们联手算计她,连命都搭上了,她做梦,居然就丢她一食盒,怎么不是刀子?

    听到明澜欢快的笑声,碧珠和雪梨仿佛见了鬼似的,急的快要跳脚了,“姑娘,你闯了大祸了,你还笑的出来!”

    碧珠的急性子,一着急,就会大呼小叫,忘了身份。

    三姑娘是长房嫡女,是大太太的掌中宝心尖肉,从来舍不得骂一句的,姑娘居然把食盒砸在了她身上,还把人砸哭了,瞧样子,砸的还是胸口,三姑娘原就担心胸长的不够傲挺,那小馒头要给砸平了可怎么是好……

    她们都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姑娘居然还有心情笑。

    她可知道,她被关在佛堂是罚跪的啊!

    现在又闯祸,错上加错,老夫人肯定会重重责罚她的!

    碧珠觉得自家姑娘肯定是方才睡懵了,这会儿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明澜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可那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在做梦。

    这都是假的。

    她没心情理会这些破事,她只想见爹爹和娘亲。

    明澜忍着膝盖酸疼往外走,却被碧珠和雪梨把去路给挡住了。

    碧珠双臂张开,快哭了,“姑娘,咱们安生点吧,别再惹怒老夫人了……。”

    “让开。”

    明澜打断她,声音里带了抹恼怒。

    但是明澜素来待人宽厚,从不打罚丫鬟,丫鬟根本就不怕她,她不听劝,碧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姑娘,你就当是奴婢求您了。”

    碧珠跪求就算了,还巧不巧的抓着她裙摆,碰到她酸疼的膝盖,疼的她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疼痛感是那么的明显,疼的她都恍惚了。

    她怎么感觉自己不是在做梦?

    以前做梦,还没有哪一次这么清楚的记得过,醒来就忘了七七八八,要么在梦里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随后就清醒了。

    “我不是在做梦?”她呢喃出声。

    碧珠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就猜到,姑娘是睡糊涂了,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是在做梦,正要说不是,就听自家姑娘在嘀咕,“似乎没听过死人还会做梦的……。”

    一个寒颤袭来,碧珠身子都凉半截了。

    本以为自家姑娘是睡糊涂了,这会儿瞧,别是睡魔怔了啊。

    碧珠爬起来,抓了明澜的手,使劲摇晃她,急道,“姑娘,你醒醒啊,咱们不是在做梦,这都是真的。”

    “别摇了,我脑袋晕。”

    明澜被摇的东倒西歪的,抬手揉太阳穴,她看着天上的太阳,闪耀刺眼。

    不是在做梦?

    难不成这还是真的?

    可她明明被大火烧死了,闭眼前,衣裳都着火了,她倒在火海里,没有人来救她,也没有人敢救她。

    明澜浑浑噩噩,碧珠却红着眼眶和雪梨道,“姑娘不对劲,你赶紧去禀告夫人。”

    雪梨也瞧出来了,碧珠一吩咐,她撒丫子就往外跑,结果刚到院门口,就被人给撞了回来,要不是身子还算灵巧,准得摔的四仰八叉的。

    “作死啊,跑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呢!”

    来人捂着下颚,气急败坏道。

    碧珠见自己撞的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管事妈妈,吓的小脸一白,赶紧赔不是,“李妈妈,对不起,我没看见你进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丫鬟一般见识,我一定多跟菩萨念经,求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

    雪梨认错态度好,嘴又甜,说的都是讨喜的话。

    李妈妈暗叫一声晦气,就没再追究了,晾她一个小丫鬟也没胆子故意撞她。

    揉着下巴,李妈妈朝明澜走过来,道,“二姑娘,老夫人让你去长松院一趟。”

    跟她来的丫鬟则蹲下,将地上的食盒捡起来。

    见丫鬟用两根手指像捡狗屎似的一脸嫌弃的把鸡腿捡进食盒里,明澜嘴暗撇了撇。

    想到自己砸了顾音澜,就头涨大了。

    她还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但是疼痛的感觉太真实了,万一被打板子,她还不得疼死?

    想了想,明澜叫碧珠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

    “快去快回。”

    “奴婢知道。”

    见碧珠小跑着离开,明澜方才迈出佛堂院。

    顾府坐北朝南,佛堂在西北角,偏僻安静,距离老夫人住的长松院有些远,加上她跪了两天,膝盖酸疼,又饿的没力气,一瘸一拐的,走的十分艰难。

    但明澜却走的开心。

    一路走来,都是熟悉的风景,和记忆一般无二,看的她眼眶湿润,好想上去摸一摸。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顾家了,自打父亲和娘亲死后,她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怕触景伤情。

    顾家是祖上封的文远伯府,十几年前,顾家参与立储,站错了队伍,明孝帝登基,夺了顾家的伯府爵位。

    后来父亲上了战场,跟着外祖父混,立了战功,龙颜大悦,又恢复了顾家爵位。

    不过,不是文远伯府,而是靖宁伯。

    皇上这样封赏不是封赏,复爵不是复爵,各占一半的做法,却让顾家陷入了夺爵之争。

    明澜的父亲不是嫡长子,他是嫡次子,顾家二老爷。

    靖宁伯自然是顾老太爷了,只是当年他伯爵之位被收回,如果不是明澜的父亲顾涉,不得圣心的顾老太爷,仕途艰难,不可能再恢复祖上光荣。

    而一般爵位传的都是嫡长子,除非嫡长子死了,后继无人,才轮得到嫡次子。

    可偏偏,顾大老爷不仅身体康泰,还子嗣绵延,反倒是二房,子嗣艰难,到现在都没有儿子。

    是以,伯府到如今,也没有定下继承人,大房二房关系紧张。

    就连这内宅,也是大房二房各管一半。

    但明澜知道,过不了多久,大太太就独掌中馈了。

第三章 不识好歹

    抹掉眼角的泪珠,明澜一脚迈进长松院。

    她其实并不想见到老夫人。

    父亲膝下无子,早些年,娘亲不许父亲纳妾,是老夫人以强硬姿态逼父亲纳了方姨娘,生了嫌隙。

    加之这么多年,她没能生下嫡子,老夫人更是厌恶母亲,连带着她,也看不顺眼。

    府里那么多姐妹,有一个算一个,犯同样的错,她的惩罚绝对是最重的。

    母亲和父亲是情投意合,舅舅撮合的,而大太太是老夫人千挑万选的,又沾亲带故是长媳,进门一有身孕,当夜便在大伯父身边放了人,贤惠大方,更得老夫人欢心。

    但是她真的有那么贤惠吗?

    大房怀身孕的姨娘不少,最后不是滑胎就是小产,再不就死在产床上,大房也就一个庶出的六少爷,连个庶女都没有,就那一个庶出的少爷,还是大太太的心腹丫鬟抬的姨娘生的,在大太太跟前,六少爷的生母梅姨娘比丫鬟过的还要卑微。

    但是这些,老夫人都看不见。

    除了方姨娘,府里哪个姨娘往常能到长松院去请安,被老夫人记在心里头?

    便是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见到老夫人的面。

    见明澜被雪梨扶着一瘸一拐的进来,长松院的丫鬟都看着她,窃窃私语,被李妈妈呵斥了,“还不赶紧去干活!”

    丫鬟仆妇们瞬间做鸟兽散。

    屋内,明澜绕过梅兰竹菊的双面绣屏风,就看到了坐在罗汉榻上的老夫人,也感受到了老夫人的怒气。

    方姨娘落水动胎气之事,老夫人怒气还未消,顾音澜又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儿,却被她这个不讨喜的给伤着了,能不生气吗?

    见到明澜,老夫人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孽障!还不跪下!”

    明澜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跪下了。

    老夫人气头上,再忤逆她,会惩罚加倍,她走了半天,也实在是站不住了。

    大太太坐在一旁,哭红了双眼,正拿帕子抹着,见老夫人怒气大,劝道,“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二姑娘年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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