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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家丁-第5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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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睁眼,她恍见面前一个高大的黑影,一眼瞥过,含糊嘟囔,“福贵……”
那人立在她跟前,一动不动,也不做声,无形中却有种骇人的压力,徐徐前倾下来。
易倾南闭着眼睛,无力伸了伸手,正好摸上那人的脸,“乖,你辛苦了,让我再睡会儿……”她边说边在那脸颊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福贵的脸摸起来还不错,还算光滑,她迷糊地想。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刚才那一眼,看到的人好似不像福贵,福贵长得没那么帅,而且,马厩的灯光也没那么亮……
妈呀!
易倾南触电般缩回手来,猛然睁眼,一看顶上那张英挺冷峻的男子脸庞,不迭弹开,一骨碌跌下床去,摔得不轻!
“将……将军……怎么是您啊……”
这是怎么回事,马厩、草堆、食槽、福贵、小微……全都不见了,她竟回到了寝室,面前还立着个身着一袭宽袍的将军主子,刚刚她拍的脸颊,不是福贵的,而是……他的?
妈妈咪呀,她拍了裴美人的脸颊?
“这话,该我来问你吧?”裴夜长臂一捞,将那少年抓起丢回床上,面无表情道,“你不是在马厩打扫吗?”
易倾南吓得冷汗涔涔,瞌睡虫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偷偷瞟了眼他的脸色,低头喃道:“对啊,我在马厩打扫啊……”该死的福贵,大笨蛋,看到将军来了不知道早点示警吗?!
“打扫?一个人?”
“嗯,两……两个人。”
“还有谁?”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易倾南在脑子里排除了福贵丢下自己跑开的可能,头埋得更低,选择实话实说,“还有王福贵,我让他帮我干点活。”
“很好。”裴夜点头,“还有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易倾南在心里默念着,低声道,“我把剩下的葱油饼带去给他吃了,他块头大,食量也大,在家丁苑从来都吃不饱。”
“继续。”
“他帮我打扫,我就在旁边打个盹,以前没有过,就是这几晚而已。”
“然后?”
易倾南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了。”
“再想。”裴夜的声音没半点温度。
易倾南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真没了。”
裴夜哦了一声,看向她的双目眸光幽暗,明灭不定,直把易倾南看得个心跳如鼓,不知道自己哪里还犯有过错。
屋里安静得可拍,就听得彼此心跳起伏,呼吸惴惴。
过得许久,易倾南忍不住张口,正想问上一问,却见他毫无预警地转身,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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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错 第三十七章 冷战(上)
一夜混沌。
易倾南自始至终都盯着那扇房门,她万万想不到,裴夜旋身而去,不是去往他就寝的内室,却是出了大门,无影无踪。
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一晚,直至天明,他都没有再回来。
鸡鸣数声,天色蒙蒙,易倾南揉了揉干涩的眼角,迅速打理好自己,去小厨房忙活,起火、烧水、做饭。
裴美人,又生她气了。
她边做事边寻思,定是他看到福贵在打扫马厩,而自己在一旁偷懒睡觉,还有就是,他怕是知道她把园里的东西带给福贵吃了,此番行径,颇有吃里扒外之嫌。
懊恼的同时,她也纳闷,之前每晚都是好好的,吃过晚饭他就该进书房了,不是看书就是写字,子时之前必定就寝,如此有规律的作息,怎么会忽然去马厩那种地方?
必是他临时起意,而自己运气不佳,被他逮了个正着!
倒霉啊!
事到如今,也不敢去家丁苑找福贵问明情况,就这么老老实实呆在园子里,虽然她心中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但也只能静观其变,端看他怎么处置发落自己吧。
好歹也不是头一回惹恼他,她也没太惊慌,仍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上午半天都没见着那生气之人,也没个七星卫前来说句话,连同裴宝也不见人影,心里有点空而已。
就这么闲了大半日,总算是盼来了一个人,裴宝。
裴宝的眼神有点冷,有点窃喜,还有点怪异,默默打量她一阵,咳嗽两声道:“将军有令——”
“是。”易倾南低眉顺目应着,同时心底舒了口气,该来的始终会来,处罚了自己,他才会消气,不是吗?
“将军念你素日辛劳,特出此说,其一,从今往后,飞鹤园内饮食仍由大厨房供送;其二,小微及其马厩仍由巴图打理;其三,侍候将军之职仍旧由我负责,以上三项,你不必过问了。”裴宝慢条斯理道出,眉目间尽是得意之色。
易倾南听得呆住,这算哪门子处罚,无一不是在减轻她的工作量!半晌才呐呐问出,“那我做什么?”
饮食不用操心,小微不用饲养,连这近身侍候的活计也没了,她也太闲了吧?
裴宝嘿嘿一笑,指着她那张安置在角落的小床道:“你就给将军值夜吧。”目光里不无嘲讽之意,好似在说,我早料到今天,你小子失宠是必然的结果!
易倾南心里乱七八糟,也没去注意他的神情,只觉得那种空泛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全身,从之前的忙极,到现在的闲极,一时半会却难以适应,不知所措起来。
她不是没想到将军主子那冷酷古怪的脾性,什么扣罚月钱,什么加重工作量,甚至是关禁闭之类,她都是想过的,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出!
不罚反奖!
更为震惊的还在后头。
裴宝将小家丁的神情态度尽收眼底,掐准时机又道出一句,“对了,将军还说,你在这上京城里干亲挚友也是不少,往日辛苦操劳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假期,如今趁着清闲,许你五日假期,可留宿府外,不必向任何人报备。”
易倾南惊诧抬眸,“将军他真这么说?”
裴宝点头,“难道我还唬你不成?”
易倾南哑口无言,记得几日前他才口口声声下令,要她请假外出之前须得向他汇报,不过才几天工夫,就彻底变了样。
看那小家丁一副呆愣的模样,裴宝冷笑了声,走出门去。
将军与小家丁之间生出嫌隙,这是他乐于看见的,虽不知这傻小子做了什么,令得将军做出如此决定,但谢天谢地,事态终归是朝着他的意愿在发展。
一切都会走上正轨的,不是吗?
当日裴夜回来得极晚。
易倾南念着那个值夜之职,一直眼巴巴等着,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那熟悉的脚步声才如常响起。
没等她迎上前去,一条人影先行闪身进来,朝她不屑挥手道:“这里没你的事。”是裴宝。
接着,裴夜大步踏进,似是想着心事,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负手从她面前走了过去,任由裴宝殷勤上前,为他宽衣解带,侍候洗漱。
一盏茶工夫,内室的灯火熄了,裴宝恭敬退了出来。
说是值夜,一整晚他都没唤她半声,更没出来看她一眼,便是次日凌晨早朝,也是裴宝前来侍候,他压根没看她一眼。
原来他这样生气!
易倾南往灶膛里添着柴火,怔怔地想,许久,直到胸前由隐疼变为胀痛,这才发觉自己一整晚心思不定,都忘了出去遛兔子。
难怪会痛呢,胸疼,还引得周身诸多不适,比如心慌意乱,比如空虚失据。
不过,有五天假期呢……
想着这个,胸口的痛似乎缓解了些,这个混乱的局面已经造成,再想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处理下她积攒已多的大事。
既然将军主子说无须向谁报备,她也就心安理得换上身便服,次日一早便出了府门。
这一日,她在石头兄妹的小院里待了一整天。
据说石翠雅在新绣坊里学得很是用心,她本就聪慧,又初具技艺,还勤恳好学,短短时日便已成为个中翘楚,这让易倾南听得欢喜不已。
而石居安已经老神医容泽礼重新诊治过,对他的腿疾,容泽礼也没隐瞒,实话实说,这伤情确是拖延了时日,又在后来的躲逃中更加恶化,饶是容泽礼为他断骨再续,那左腿也是比右腿稍短了一截,虽能站能走,却再不能恢复到原先状态。
为此石翠雅伤心得大哭一场,连同易倾南也是心头戚戚,自责不已,倒是石居安反过来安慰她俩,说是自己大难不死,又寻回亲妹伙伴,得此栖身之地,早已心满意足,不作他想。
看着石居安忽然成熟的面孔,易倾南感慨万分,欣慰无言。
也是这一日,易倾南画出了许多图样交给石翠雅,吩咐她买来布料配饰,依样做出,等自己下回探访时来看。
石翠雅一见那图样,先是一愣,待慢慢反应过来,又羞又嗔,俏脸上立时飞上两朵红霞。
竟是古时未有而现代常见的女子文胸!
只不过易倾南念及这个朝代相对保守,恐世人无法接受,遂画得繁琐些,加了些花边配饰,不若现代版的性感妖娆,只比肚兜清凉一点,妩媚一点罢了,饶是如此,也足以颠覆此时的审美观,引发轰动效应!
所以她刚简单说明,石翠雅的脸已是血红一片,望过来的眼神亦是闪耀不定,她在想她的小五哥,怎么会画出这样的物事,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女子私密之隐,贴身之物吗?
一时间心头惊疑不定,而易倾南却并没注意她这女儿心思,只低声叮嘱:“先挑简单的样式做着试试,如若不成,我再想办法。”这文胸并不若寻常裳服,尽管她已经画得简明扼要,可其中奥妙岂是翠丫这般年纪的小姑娘能体会得出的?
此话却也激起石翠雅的好强之心,咬唇道:“小五哥你放心,我一定做得出来的。”
午饭过后,易倾南却带着一身新衣的石翠雅来到当初结识的那家泰和记布庄,大砍价格,买下各种原料,除此之外,她又想起王福贵那身短小的中衣,便又购进几匹麻色软布,大概说了下伙伴们的身高体型,要她再做一些男子衣物,当然,亵裤可以让江玉涵随便缝上几条,却不必为难这个已是满面臊红的小丫头了。
而那布庄掌柜却还记得易倾南,生意完毕还拉着她述说当日买布送物的妙处,以及如今布庄遍及,生意不易,还望指点一二。
易倾南先是沉默不语,被他缠得没法了,才附耳言道:“看见这小女子没,别看她年幼稚嫩,告诉你,她是江南盛世绣坊的第一继承人,此番只是出来玩玩,回去还要继承家业的。”
那掌柜往石翠雅望了一眼,肃然起敬,低道:“还请小哥多多提携。”
易倾南将声音压低,“这个无妨,你我缘分深厚,交情匪浅,我便提醒你一句,即便是小女子随意之作,将来也是世间珍品,你千万莫要错过了。”
什么江南盛世绣坊,其实只是她信口胡掰的地方,但见那掌柜面色凝重,殷勤送出,她便知道,这桩生意成了,日后翠丫的织物销路不愁了。
待天色稍暗,易倾南便是向石头兄妹告辞,并不顾两人挽留,急急往回赶。
虽然裴宝说了可以留宿府外,但她哪里敢那么做?除非她真不想在将军府待了!
那就是将军主子的气话,她想。
回府的路上经过德福记酒楼,易倾南的脚步停了一停,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石头的腿疾是经老神医容泽礼的圣手,所用膏药都是极好,恢复休养的时日可减半,最迟到下月初,她便可带他到酒楼去拜师学艺了。
这一夜,裴夜人在室内,依旧闭门不出,无声无息。
假期第二日,易倾南去了慈济医馆,也是待了一整天。
容泽礼虽诧异于她的悠闲来访,却也喜不自禁,推却当日诸事,并吩咐医馆婆子准备了茶点酒菜,爷孙俩欣然相聚,其乐融融。
易倾南经当日“醉虎”教训,知道这一世的自己酒品比前世还要糟糕,自是滴酒不沾,只看他与馆主喝了个痛快。
酒足饭饱,易倾南却与容泽礼研究起中药与花卉来,边说边是比划,还道出许多设备工具的构想,那医馆馆主起初只在一旁含笑倾听,听到后来,竟来了兴趣,亲自拿来纸笔记录。
洋洋洒洒,几大篇当世奇品的做法挥就而成——
“七白玉颜面霜”:蕴含白术、白茯苓、白芍、白芨等七种中草药萃集而成的“七白”精华的美容面膜。
“固元养颜膏”:用阿胶、红枣、黑芝麻、核桃仁、桂圆、黄酒等等做出的补养女子气血佳品。
“玫瑰精油”:由新鲜花瓣中提取的,滋养美容舒缓养神的液体黄金。
前两者的原料和制作工艺对于偌大一个医馆而言,自是容易,但最后那样,易倾南描述得极其详细,什么盐水腌渍保鲜,什么装锅加热蒸馏,什么油水分离,什么瓷瓶分装,她知道的步骤都已说尽,至于效果如何,则要看他们的努力了。
当然,这三样物事也不是白送给医馆,而是当场签字画押,制成之后,所得利润由医馆与容泽礼五五分成,从那馆主兴趣盎然的态度上,她已经可以预见到美好兴旺的未来。
晚上,她依旧匆匆回府。
这一夜,她终于没忍住,半夜出门遛了会兔子,还故意弄出较大的声响动静,而里屋那人并未起身查看,兀自沉睡。
假期第三日,她去了宁彦辰的亲王府,开门见山讨要他亲口应下的借款,纹银二百两。
这回宁彦辰许是心虚,许是被她大义凛然的态度所诧,居然没半点推诿,也不曾再予为难,只淡淡而笑,命人取了银票给她。
银票,数目无异,货真价实,当日她跟赫连祺一起逛青楼,看他伸进掏出,自然识得。
“这是本钱,还有王爷欠我的利息呢。”易倾南一不做二不休,狮子大开口,又以自己多次受他瞒骗欺压为由,小手一伸,五指摊开道,“银子我就不要了,王爷要不就送我几幅画,再随便写几个字罢。”
若是平时,她对这位贵为亲王的男子再是恼怒,也不敢如此无礼,可此时也不知是心头被什么激了,刺了,心一横,豁出去了,说话也不管不顾了。
宁彦辰被少年理所当然的神情逗得一笑,也没多想,便点头道:“依你。”
这一日,易倾南从王府归来,收获丰盛,不仅如愿拿到银票,还得了康亲王的数幅画作,与若干题字。
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就在不久之将来,四处撒网,遍地开花,她早已算计得精明妥当,无一遗漏。
若论经商,这颗小脑袋绰绰有余,可是,却猜不透人心。
这一夜,裴夜仍当她是个隐形人一般,不惊不扰,不闻不问。
姻缘错 第二十四章 贵人过招,家丁遭殃
原来他都听到了!
“小人没惹祸,是小人的朋友需要应急……”易倾南低头回答,她也不确定他到底在门外听到多少,只是最后几句,还是包括前面有关将军主子的部分,不过以她的耳力,不至于他立在门口许久还听不出来,所以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些吧。
看来还得找个时间提醒下干爷爷,不管有人没人,都别老是丫头丫头地叫,真叫人听见可就麻烦大了。
“什么样的朋友,要那么多银子应急?”一百两银子对于一个上京百姓来说不是小数目,宁彦辰虽贵为皇室中人,不识民间疾苦,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冷然瞥她一眼,哼道,“本王知道你和容太医认了干亲,即便如此,你也安分着点,别尽在外面认些狐朋狗友的,把老爷子那点家底都挥霍光了!”
“王爷所言甚是,甚是。”易倾南喏喏应着,见他脸色尚可,有心试探下之前的疑问,便笑道,“不瞒王爷,小人一方面是帮朋友的忙,另一方面是想自己做点小本生意,要是王爷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也借小人一点,本钱多了才好办事嘛。”
她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对方能点头答应,顶多就是训斥几句,骂她不识好歹罢了,依照她平时对这位大爷脾性的了解,也不会真的动怒,哪知道宁彦辰想了一想,竟停下脚步,若有其事询问,“你要做什么买卖,要花大本钱?一百两银子都不够,你这狮子口到底有多大?”
易倾南认认真真思索了下,答道:“小人觉得要三五百两才够的。”
宁彦辰听得冷笑道:“还真是个大生意呢,你到底要做什么?”
易倾南一开始还没甚想法,与他这么一问一答的,忽然间一个念头就浮上心来,道:“回王爷,小人想做女子成衣生意,还想开个小饭馆。”
“成衣?饭馆?”宁彦辰皱眉,这两样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东西,怎么会凑到一起来了,这小家丁想发财想疯了吧?
“是的,暂时就这两样。”易倾南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侃侃而谈,“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民以食为天,小人这女子成衣与一般的衣裳可不一样,绝对是市面上没出现过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而上京城人口众多,这销路无须担心;至于饭馆,我想的是做特色美食,方式口味都与现有的不同,也是图个新鲜,日后慢慢朝高端发展……”这两项她都考虑好久了,初步规划已经出来,思路也逐渐成熟,就差最后执行了,双管齐下确实分散精力,但没办法,谁知道莫老头什么时候会来接她离开,她不能再等了。
宁彦辰默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本王可以借你二百两,不过本王要收取利息,年息三分,而且借钱这事不能让你家主子知道。”
三分?抢人啊!
易倾南在心底咒骂一句,他亲王府的银子难道还少了么,会在乎这点钱,还好意思伸手要利息?这样有意思么?
至于那一句不让将军主子知道,废话,即使他不说她也会的,本来就是工作之外的创收计划,她可不想闹得众人皆知,最后被扼杀在襁褓之中!
想到这里,她也答得干脆,“行,王爷,届时我们立字为据。”
宁彦辰微微诧异,要知道三分息,一年利息就是六十两呢,什么生意这样好赚钱?但又一想,这小家丁向来鬼精灵鬼精灵的,说不定真有什么门道。
他可不知道,易倾南打的却是另外的主意。
宁彦辰是谁,苍汉皇帝宁江析的嫡亲皇弟,堂堂康亲王是也,这金字招牌,别人想挂还没资格呢,她正好趁这机会,好好利用一把,三分息是吧,哼哼,到时候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做生意,谈买卖,就得放弃蝇头小利,一切往长远看。
两人初步谈妥,也没忘正事,一齐又往晴朗居去了。
自上回她跟着裴宝前来送药,一晃半月过去,听说夷陵那边一直催促赫连祺归国,但他这伤势时好时坏,实在无法成行,只得作罢。
一路易倾南都在偷瞟宁彦辰的脸色,但见他神情如常,并无异样之处,倒真像个前去探视的模样,这叫她放心不少,因为他的亲王身份,夷陵侍卫也未有阻挡,请到前厅喝茶,没一会儿,就见赫连祺被人搀着从居室里一步一步挪出来。
见此情景,宁彦辰忙起身迎上去,“殿下这是做甚,小王进屋就行,何必让殿下出来?”
“哪里,我已经好很多了,出来走走也是无妨,再说屋里气息腌臜,还是外间好,大庭广众之下,安全,透气,王爷你说呢?”赫连祺被搀扶着靠坐在软榻上,眸光斜睨过来,微微一笑。他今日仍是穿一件鲜艳的孔雀蓝色袍子,腰带未束,显得略微宽松,说实话,他样貌俊美,这鲜色衣裳平日穿上足见风姿魅丽,但此时伤重初愈,气血虚弱,蓝绿色泽更衬得面色青白,平添几分妖异之气。
“正是。”宁彦辰坐回原位,唇角轻扬,显得心情不坏,“小王乃是奉我皇兄之命前来看望殿下,过来之前还在担心,但看殿下这样,回宫汇报便也有了底气。”
赫连祺点头道:“托陛下的福,我捡回了条小命,只是大夫说还需要静养一阵,所以恕我不能进宫面圣,当面致谢。”
“殿下养伤要紧,皇兄那里,小王会帮殿下说明情况,殿下放心便是,对了——”宁彦辰边说边是摸向腰间,“小王还差点忘了,这回来是给殿下带了样好东西……”
一见他伸手的动作,赫连祺身边两名夷陵侍卫眼神一凛,全身都绷紧了。
“呵呵,王爷真是客气。”赫连祺笑了笑,欠了欠身,顺势将两人勃发的气焰按了下去,“人来就行,何必还带礼物来?”
却见宁彦辰摸出个长条锦盒,递了上来,“这是小王府里最好的百年老山参,还望殿下笑纳。”
“王爷如此厚礼,我怎么担当得起……”
赫连祺接过侍卫呈上的锦盒,出于礼貌当众打开,本欲好生赞美一番,谁知盒盖一揭,所有人都愣住了。
盒内却是一只女子装饰用的金步摇。
造型为五彩孔雀开屏,金光璀璨,宝珠耀目,富贵中尤显招摇,一看就是送给歌姬粉头的货色,难登大雅之堂。
“你……”两名夷陵侍卫皆显怒容。
也难怪他们如此,要知道,这夷陵二皇子赫连祺在夷陵皇族当中以容貌俊美,衣饰艳丽,风格奢华著称,被别的皇子起了个绰号,叫做“花孔雀”,暗示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自己虽对此事不以为然,一笑了之,但手下人等却是引以为耻,忿忿不平。
没想到这回宁彦辰主动前来探视,却送上这么个礼物,不是摆明了惹事吗,这般轻贱藐视的动机,怎不让人气愤?
“咦?怎么回事?”旁人未有行动,宁彦辰倒是先惊骇出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哎哟,坏了,坏事了!”
“王爷,怎么……”赫连祺扯了扯唇角,接上他的话。
宁彦辰忽然转身,怒目瞪向立在门边候着的易倾南,“你个该死的奴才,这不是本王叫你去送那丽菊姑娘的首饰么,怎么会跑到送殿下人参的盒子里来了?!”
眼见他一步步过来,易倾南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她不过是临时被他抽来走这一趟,哪知道什么首饰,什么人参的,他俩暗藏心机斗就斗呗,干嘛把她这无辜路人给扯进浑水里来,她只是打打酱油行不行?
“王爷,小人没有……”易倾南小声嘀咕一声,委屈得不行,早知如此,她就是抱着府门口的柱子死活不松手,也不跟他来这一遭!
“还想狡辩,明明就是你这奴才,粗心大意装错了东西,把本王的百年老山参装进了首饰匣子给送人了,丢人现眼坏了本王的大事,你说,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宁彦辰怒声喝骂,面对着她,却背对着其他人,也只有她才能看到,他唇角那丝笑意,还有眼底那一抹戏谑之色。
那眼神好像在说,小家丁,本王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想借可以,这个黑锅你就先背了吧!
易倾南恨得咬牙,但身份低微,又有什么办法,只得低头道:“小人愚钝,王爷您说怎么办吧?”
“这个家丁,不是裴将军府里的么,怎么又在为王爷办事?”赫连祺状似不经意插了一句。
“没错,他是将军府的人,但有时候小王人手不足,也帮小王跑跑腿。”宁彦辰轻描淡写带过,又冷声道,“易小五,还不赶紧跪下认错,请殿下宽宏大量饶你不死!”
还要下跪啊,真是坑爹!
扑通一声,易倾南依言跪下,呜呜道:“殿下,都是小人粗心大意,都是小人的不是,求殿下饶命!饶命!”
“别怕,抬起头来。”
易倾南慢慢抬眸,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总觉得那眼里邪光闪耀,似在酝酿着些许莫名的情绪,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赫连祺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其实要我说,这份礼物也挺好,也更实用,多谢王爷心意,我就留下了。”赫连祺笑了笑,朝旁边人递了个眼风,“去,带这位小哥到内室,我有回礼要送给王爷。”
听他这么一说,易倾南也松了口气,不追究不闹大那是最好,回礼一送,就差不多可以走人了。
“多谢殿下开恩!谢殿下!”于是又恭敬道了谢行了礼,然后站起,跟着那侍卫走了进去。
这内室其实也干干净净的,完全不是他所说的什么气息腌臜,相反还有股子浓郁的熏香味,那是种脂粉香料混合的糜奢之气,足显其浮华本质。
那侍卫在床头抽屉处打开锁,小心翼翼取了个盒子出来,又小心翼翼递给她,“拿好了。”
“嗯。”易倾南捧着那盒子,心知必是稀罕物,双手扣紧,步伐稳健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眼见一步就要跨出门去,谁知却听得背后一声,“小心!”
忽觉下盘一道劲风袭来,易倾南心头一个激灵,立时跳开,不料那劲风竟是随之又来,纠缠不清,她一偏头可看清了,那侍卫一条长腿横在自己面前呢!
一见偷袭不着,那侍卫整个人都朝她撞过去,易倾南抱着盒子,左蹦右跳,全力躲闪,只听得周围噼里啪啦脆响不断,什么花架,什么屏风,都被两人的动作带得跌落在地。
想陷害她,没那么容易!
易倾南稍一运气,躲开侍卫的阻截,飞奔出门,但见眼前人影一花,一道身影拦住去路。
“易小五,你搞什么?”声音冷沉,却是宁彦辰。
他早料到这小家丁被叫进屋必有古怪,正全神贯注警戒着,一听异样声响,拂开身前的另一名夷陵侍卫就冲过来。
易倾南一见是他,心底长舒一口气,不屑瞟了眼背后追出的侍卫,把保护周全的盒子双手奉上,“王爷,这是殿下送的回礼,刚刚差点就给摔了。”
赫连祺听出她略显邀功样的话,笑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王爷笑纳。”
“殿下实在客气。”宁彦辰客套了一句,接过盒子看了看,没见什么不妥,随即打开盒盖。
这样使力破坏的行径,令易倾南也起了好奇之心,小脑袋不禁也凑了上去。
只见盒内装着一只白玉雕琢的老虎,虽显威猛不足,柔态有余,但其雕工细腻,玉质晶莹,仍不失为一件宝物,比起宁彦辰送的那只俗艳的孔雀,可是贵重多了。
易倾南匆匆瞥过,便去瞧宁彦辰,却见他盯着玉虎面色渐暗,正感诧异,忽听得有人惊呼,“啊,坏了!”
一声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盒内,随后,又徐徐转到她的身上,一个个怒气升腾,几欲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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