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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宅男当崇祯-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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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请救命,救命啊!……”梁家的子弟立刻大声哭嚷起来,这位徐阁老没给他任何承诺,就直接让他去喜公公那里,这和王家说的有些不同,他知道,如果这位徐阁老不开口,他爹是捞不出来的,他家是铁定要完蛋的。
“……我家的家产本不止这些,奈何爹爹被锦衣卫请去喝茶,家中一些兄弟、姨娘跑的跑,走的走,偷偷的卷走了不少家财,为救爹爹,也四处打点,费了不少,故此只有这样多了……,阁老救命,救命……”梁家的这名子弟,立刻哭喊着将实情说出来。
徐光启听别人这样说,当即有些面红耳热,听着好似他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正在逼迫别人的家产似的,随即又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盐商该办,盐商啖国正供,食的是天下人的膏血,现在不是逼别人家产,而是替朝廷,替天下人讨回公道。
自我安慰了一阵,徐光启才舒坦些,道:“……罢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你爹爹的事,本官会知会锦衣卫的,以后做人、经商,要多为朝廷考虑,要多为百姓想,不要一心为了私利,不要一心想着银子,只顾自己,可懂了?”徐光启答应道,其实,被锦衣卫牵扯进去的人,是属于不救的,以免造成冲突,不过,梁家的情况又不同,家财也勉强可以,更何况还只进去了一个人,还没到抄家的地步,属于可救不可救的,徐光启被这梁家的子弟求得心神有些乱,心一软,就答应了。
第487章 办事认真喜公公
喜公公是南京城里有数的大太监,掌管者南方铸币和税监,是皇帝的头等心腹。
今日,也如徐光启一般,坐等别人将家财送上门来,昨日那王家送来的家财,足足七八百万两,即便是过手银钱超千万的喜公公,也给晃瞎了眼,从昨日到今日,整个人都是喜笑颜开的。
他是以给皇帝捞银子起家的,第一件入手的就是魏案,当时就负责从那些官员那里捞银子,到了南京,掌管的是铸币局,也是个捞银子的活,接着就是税监,虽然现在还得往里面贴银子,可收税的,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捞银子的活,到了现在办盐商,他自然要充当这个捞银子的角色,再没人比他清楚皇帝的心思了,也再没人比他熟门熟路了,昨日徐阁老让他照顾一下王家的人,他就派人把人送到鸡鸣寺去了,还留了人,说是看管,其实,就是照顾,免得有人对王家不利,王家没了钱财护身,有些宵小之徒,难免打他家主意,算是尽心尽力,今日,更是早早的起了个早,推辞掉了所有应酬,专心坐等大金主将银子送上门,世间真的没有比这事更爽快了……
“……锵起,锵起,锵锵起……”喜公公正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美美的等待着盐商送钱上门。
“公公,徐阁老那里送来了一个人,是淮扬盐商梁家。”小太监走了进来,轻声说到。
“哦,这样早就有人来了?感情好!感情好啊!……对了,今日是哪位大人送人过来的?”喜公公还沉浸在昨日的欢喜中,昨天光是银子就收了三四百万两,收到他手软,徐阁老派史可法来送人,他就知道定是徐阁老要关照王家,所以,今天,也先问问,准备根据来送人官员的品级来判断一下今日的收获。
“回公公,哪是什么大人啊!……呃,不,也是大人,不过没昨日哪位大,是徐阁老身边的钦差卫队里的。”这个小太监也是个眼尖的角色,见送人过来的不过是徐光启身边一个钦差卫队小头目,就知道今日这家的家财没昨日那家多,自然是看不上今日这家的,当然,介于自家喜公公和徐阁老的关系,对于徐阁老的人,他也不敢诋毁,连连改口。
“唔……,让他进来吧。”喜公公心情随之恶劣,收拾了一下心情,准备开始走流程。
不一会,梁家的子弟就被带到了喜公公面前。
梁家子弟也认识这位喜公公,这位喜公公,是这南京城里的风云人物,头面太监,见到了喜公公,立刻跪倒在地,高呼道:“草民梁贤科叩见喜公公。”
“……你,你就是梁家那,那啥……”喜公公见眼前这个人太年轻了,不似是一个能掌控梁家那样大家业的人,疑惑的问道。
“回公公,草民梁贤科,家父梁圣渊是淮扬盐商梁家的家主……”梁家子弟立刻答应道。
“唔,听说过,听说过,对了,你爹呢?怎么没见你爹?”喜公公道。
“回公公,草民家父被锦衣卫请去喝茶了,今日幸得徐阁老搭救,终可以脱牢狱之苦了……”梁家的子弟梁贤科说到。
“喔,怪不得呢,咱家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是你做梁家的主……,起来吧……,既然阁老已经应承了你,想必也就无事了……”喜公公瞥了瞥梁家的子弟,说到,看着这有数的盐商梁家居然如此上道,这样快就捐出家财,喜公公对梁家的态度有些变了,变得好起来。
“谢过喜公公。”梁家子弟梁贤科这才起身,恭谨的站着,此时的他,早已不是早先那般绝望和崩溃,倒是有了些神采。
“今日到这里来,所谓何事,你可知道?”喜公公也不矫情,直接就问了。
“知道,知道,还请公公过目……”梁家子弟梁贤科立刻送上自己的家财清单。
“……怎么搞的,怎么才不到四百万两?……”喜公公刚看了几眼,就火冒三丈,这点银子,也未免太少了吧,梁家也是有数的大盐商,可这家财总共才不到四百万,和王家一比,可谓是天壤之别,即便和王家有些差距,可也不该差几百万两那样多。
“……你这是耍咱家呢?……”当下就把那清单扔在地上,喜公公可不是徐光启,有付好脾气,这里远离京城,当惯了头,声音,脾气自然就大。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请听在下解释,因为家父被锦衣卫请去喝茶,故此,家中一些叔伯、兄弟、姨娘跑的跑,走的走,卷了不少家财出去,又因为四处打点,故此,家财为之一空,绝不是有意期满公公,请公公明察……”梁家子弟梁贤科立刻跪地求饶,立刻刻道出实情,一副求饶的模样。
“这还有没有王法?居然敢抢……”喜公公可是怒不可遏,这明明就是到自家嘴里肉,那里还有让别人抢去的道理,这可不是几百两,几千两银子,那可是一二百万两或者更多的银子。
“来人!”喜公公立刻怒不可遏的高声喊道。
“小的在。”立刻进来几个小太监。
“去请锦衣卫徐大哥……”说了半截,喜公公又停住了,这个事,自己还不能太冲动了,此事,徐阁老那边已经答应了放梁家的家主,也就是说,梁家在这件事上,已经“上岸”了,再借着通虏大张旗鼓的去动和梁家有关的人,和处理盐商的流程有些冲突……
不过,一想到那一二百万两银子没了,喜公公又气不打一处来。
“……等等……”喜公公瞬间冷静下来,说到。
小太监等着喜公公下令,等到的却是个等等,也就一直站在那里。
“坐吧……”喜公公瞬间改了脸色,和声和气的和梁家子弟梁贤科说到。
“谢公公……”梁贤科又才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惶恐的坐在椅子上,他也知道为什么喜公公发这样大的火,他家家产,有相当大一部分被人卷走或者打点掉了,少了那样多的家财,即便是有原因,别人肯定会以为他私藏了家财,徐阁老那边还好说话,看样子,这位喜公公怕是不好商量。
“你梁家能捐出家财,和通虏的盐商割裂,着实是个忠君爱国的好盐商……”喜公公开始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这样大怒是不行的,这一边是徐阁老放人;那一边是一二百万两银子,不得不想个法子,开始和梁家的梁贤科聊天起来,准备想个办法挽回损失,坐看那样多银子损失,不是他喜公公的风格。
“多谢公公夸赞,在下日后一定好好经商、做人,不再唯利是图,时时刻刻考虑陛下,朝廷的难处,不让陛下、朝廷为难,公公让在下怎么做,在下就怎么做。”梁家子弟梁贤科也不是笨蛋,徐阁老临走时候说的那几句话,他也在一直琢磨,徐光启告诉他,日后经商做人,也就是告诉他,他们这次过关了,日后还可能会出来做生意,做买卖,当然,前提就是听话,他琢磨着,这里面有深意,所以,也用这句话跟喜公公说,准备看看喜公公是什么反应。
喜公公倒是意外的看了眼这个梁家子弟,见这个梁家子弟如此上道,明理,也有了主意。
“你倒是很上心,还明白以后的事,……是啊!人要往前看,不能光顾着自己,光看着眼前……,你能明白这个,说明你用心了,很好……,也罢,咱家也不多说了,既然徐阁老已经发话,咱家也就不再为难你了,也不会为难你爹,不过,有件事,需要你和你爹帮忙,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喜公公是负责捞钱的,对于如此巨额的损失,自然不会放过,要是他轻易的放过这一二百万两银子,皇帝知道了,可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就是凭捞银子起家,如果在这点上被皇帝怀疑,那他可就不用混了。
“公公客气了,有什么事公公只管吩咐在下,在下一定照办,公公让在下往东,在下绝不往西。”梁家梁贤科立刻答应道。
“这就好,你家得徐阁老允许,自然是再和盐商案没关系,日后的前程就不说了,不过,再这之前,还有件事需要你家办。”喜公公想了想,说到。
“请公公明示。”梁家子弟梁贤科立刻道。
“你家的家财本不该只有四百万,那些被卷走的家财,也需在追回之列,否则,大家都有样学样,你少几百万,他少几百万,咱家可就玩不下去了,咱家玩不下去,陛下必定雷霆之怒,这后果你是知道的……”喜公公冷冷的说到。
“在下知道,在下知道,该怎么做,请公公明示……”梁家子弟梁贤科立刻答应道,如今他们家是什么都没有了,可也“置之死地而后生”,没了家财,却和喜公公,却和皇帝这一路搭上了线,这是梁家子弟捐出了所有家财之后,忽然明白的,那王家果然没骗他,“死”了之后,皇帝会让一批人生。那些人该死,那些人该生,就看大家的行动了,越早死的,必然越早生,他在徐光启那里递上家财之后,整个人为之一松,那些家财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他也不用再关心那些家财了,所以,脑子倒是格外的清明起来,却看到了生的希望,现在喜公公让他办事,他毫不犹豫就答应,在他看来,这就是他家“生”的表现,搭上了这位南京城里的喜公公,他家可又“活”过来了……
“本来,你爹该是立刻放出去的,不过,你家那些家财被卷走大半,却不得不追回来,否则,这个差事就办不下去了,所以,还需你和你爹演一场戏,去锦衣卫那里住几日,给咱家几天时日,将那些卷走的家财追回来,三天之后,你和你爹就自由了,不需再演,日后有事,自然有咱家关照,不会亏待你的,可明白咱家的意思么?”喜公公立刻决断了下来,那些家财必须追回,不然,有了他家的带头,后面的人这家藏几十万,哪家藏百十万,都不追究,这得损失多少钱?但难也难在这里,他家已经被徐阁老分到了“岸上”,属于那种带头趟路的,如果他家捐了家财,还不放人或者继续办他家的案子,那后面可就没人敢走这条路了,皇帝好不容易将盐商赶到这条路上来,却又给自己堵死了,那样,他可就是误了皇帝大事,等待他的结果,可想而知,所以,他当即决断,决定以三天为限,在这三天里,全力追回那些被卷走的财产,依旧将梁家家住收在锦衣卫,包括这个梁家子弟梁贤科也要一并收到锦衣卫去,如此,给人造成一种锦衣卫全力办他家案子的假象,将那些卷走的银钱追回,当然,时间也不能太久,他家作为带头走皇帝给的这条路的人,如果别人看到他走了这条路,依旧得了那个下场,都必定不敢再走这条路了,所以,得有个时间限制,三天,就是喜公公的极限了,三天之后,等那些家财追回的差不多了,再将梁家父子放出来,那些人明白锦衣卫不过是追回那些被卷走的家财,这条生路依旧能走,这路子依旧是有效的,问题依旧不大,更是警告那些想蒙混过关的盐商,别打歪主意。
“公公放心,如何做,公公只管吩咐,在下全凭公公吩咐就是……”梁家子弟梁贤科此时,已经是心知肚明了,自己虽然没了家财,却也搭上喜公公这根线,日后要重新发达,也不难,如今喜公公叫自己办事,正是一个结交的好机会,当下就答应。
“嗯,这就好!那这几日,就委屈了你了,另外,你家被谁卷走了家财,被卷走了多少,卷到哪里去了,这些,都需你和你爹配合,早日将那些家财追回来,追回来的越多越好,可明白?”喜公公冷冷的道,这件事,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也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的,他也不知道这条“路”能开多久,万一“路”开的时间太短,那他耽误的这三天,可就会要人命的,皇帝收不到钱不说,更是将盐商们的路子全部堵死,坏了皇帝日后的大事,但他也不得不担下这个风险,那些钱,必须追回来。
“在下明白,多谢喜公公关照。”梁家子弟梁贤科立刻神采奕奕的道。
“小玄子……”喜公公喊道。
“小的在。”一个小太监应声答道。见喜公公跟他招招手,他立刻跑到喜公公跟前,喜公公在他跟前耳语了几句。他连连点头。
“嗯,去吧,另外跟徐大哥问声好,就说这几日麻烦他了,梁家父子,还请他多关照,咱家还得去趟徐阁老那里……”喜公公耳语完了,又吩咐道,这句话也是说给梁家那个子弟梁贤科说的。
“小的明白。”小太监笑着答应了,就领着梁家的梁贤科走了,梁贤科在屋子里的时候,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神采奕奕的模样,到了外面,就立刻是一副悲苦的模样,好似他家彻底完蛋了一样,还哭哭啼啼的。
喜公公看这小子演戏还蛮像回事,稍稍的笑了笑,这小子,等日后皇帝办盐商结束了,或许也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笑了一回,又立刻严肃的出去了,他还得去徐光启那里通气,不给徐光启通气,怕产生误会,那就不好了。
……
梁家父子都被锦衣卫下狱的事,在南京城里里的盐商中,掀起了大波,一些原本就犹豫的盐商,更加的犹豫了,要不要走这条路?这也是在太凶险了点吧,都捐出家财了,还下狱?完全就不给人活路啊!不是说这是条活路么?
很多盐商都犹豫起来,锦衣卫可是全力查抄梁家的家财啊!就连那些被先前卷走的,更是被锦衣卫照顾,基本就没有走脱的,甚至连一些收了梁家钱财的官员,也惧怕锦衣卫这种“狂风暴雨”式的态度,吓得连连将梁家打点的银子退回来,以示和梁家没关系。
这也让很多盐商更加的焦急,这次办梁家办得如此狂风暴雨,和先前的“温情脉脉”完全不一样,是不是说,盐商案到了收尾的阶段了?这路子,是不是要关上了?下一家是谁?
许多盐商想到这里,更是惊慌不已,四处乱窜。
盐商梁家更是惊疑不定,锦衣卫这种“恢复”以往办事风格的行事方式,让他家感觉到了压力,向京城求证的信,才送出去,要等到回信,还得几天,可如今锦衣卫这种风格,着实吓人,天知道下一家是谁?万一给锦衣卫下狱,那可就完了,即便是有京中的“关系”疏通,怕也是要脱层皮的。
锦衣卫“疯狂”办案的意外效果,也是喜公公没料到的,他原先还担心锦衣卫动作太大,吓着一些人,吓得大家不敢走这条路,可没料到,锦衣卫“恢复”了本色,那搂草打兔子的效果好了不少,有几家小盐商实在是煎熬不住,吓坏了,查梁家的第二天,就跑到他这里捐家财了……,这意料之外的事,让喜公公有些高兴,却也不爽,这就是两家小盐商,加起来,不过百十来万两的家财,和那些大盐商比起来,不够看。当然,也不是都不爽,起码梁家的家财追回了很多。
第488章 郭家的抉择
锦衣卫狂风暴雨般的办案,将淮扬的盐商吓坏了,不少人受不了这种压力,来了个痛快,到徐阁老那里去捐家财了,以期望得个解脱,这煎熬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
其实,淮扬的盐商,大多得了“关系”们的警告,说这次办盐商,绝不会轻松过关,皇帝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已经拿皇帝没办法了,皇帝要怎么办他们,“关系”们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让他们早早的想清楚,看清楚,及早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办,虽然必定会损失些家财什么的,但鉴于“关系们”已经和皇帝妥协,那么,皇帝也不一定会下死手,必定会留些情面的,但这件事也闹得太大,不办一些人,也肯定是不好收场的,所以,也必定会狠办一批人,所以,怎么办,让他们自己想清楚、看着办。
许多盐商也不是不知道情况,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奈何却舍不得自己那庞大的家财,无法割舍那繁华的生活,总想着可以蒙混过关,天下有数的盐商有数十家之多,或许不会家家都办,或许,挨得一年半载的,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在那里幻想着蒙混过关。
这三天锦衣卫“疯狂”办案过后,梁家父子也出来了,这让原本以为梁家彻底完蛋的众人大感意外,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梁家父子出来之后,居然是喜气洋洋的,丝毫没有丧尽家财的痛苦,仿佛那几百万家财不是他们家的,还跟人又说有笑的打招呼,也丝毫没有一丁点败家的“觉悟”,出来之后,就很快搬到鸡鸣寺和王家作伴去了,喜公公也同样派了人去“看管”,能去鸡鸣寺的,除了王家,可就他家了,如今捐了家财的盐商,大多住在寺庙里,但不同的寺庙,显然有不同的待遇,鸡鸣寺的“待遇”明显是最好的,为此,倒是有很多人对梁家刮目相看。
话说喜公公担心害怕了几天之后,终于迎来了人生的另外一个春天,盐商里,也不乏有明眼之士;也不乏有觉悟之人;也不乏有魄力之辈,眼见着盐商已经无路可走,无处可逃,这每天的邸报都在批判盐商,就如催命符一般源源不断从北京城里过来,让人不断窒息,不得安生,而皇帝已经开了这个方便之门,便头也不回的撞了进去,将全副家财都捐了出来,准备来个早死早超生,既然“关系”们已经不能指望了,他们就更不用指望几个盐商能和皇帝过招,既然朝堂上的“关系”们已经跟皇帝让步了,或者说,转而靠向皇帝那边了,那么,想必皇帝也不会太过于绝情,不留一点情面,王家趟出来的路子,虽然苦了些,可是条生路的希望还是很大的。王家和梁家都那样“开心”,这个路子,也未必就不能走的“开心”一点。
也获益这次梁家的事,很多盐商原本还打算悄悄留一些家财,以免这条路即便走不通的时候,还有退路,见过梁家的事后,惊诧于喜公公的手段,也熄了这个心思,或者重新调整了悄悄留下家财的数目,不敢再转移数目庞大的家财,留下的部分,也绝不敢过大,否则,即便是过了徐阁老那关,怕也过不了喜公公那只会捞钱的手。
自从梁家的人去了鸡鸣寺之后,喜公公的日子,一天美似一天,来送银子的盐商,一天比一天多,而他要做的,就是收银子,就是清点家财,就是接管家财,就是判断别人家的家财和估计的相不相符,每日忙到深夜也乐此不疲,看着那一本一本的家财清单,喜公公觉得,自己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就够了,再睡,就是可耻、就是无耻,和什么过不去,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
每每有下属或者钦差侍卫给徐光启送来新的清单,说喜公公那里又收到了多少银子,徐光启每次都要感慨一番,惊叹喜公公捞银子的手段;也感叹,自己果然不是捞银子的料,别人稍稍一求情,自己稍稍心一软,二百万两银子就从自己手边溜走,每每想起以前自己为了几万两银子奔走,苦求而不得的情形,除了感叹,就只能自嘲。对于梁家那事,徐光启印象深刻,喜公公疾风暴雨式的追索那梁家被卷走的家财,更是让徐光启有不可磨灭的印象,更是对皇帝办盐商的步骤和分工佩服得五体投地,办盐商如果全让自己来,天知道自己能收到多少银子,盐商实在太狡猾了,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看着史可法又拿着一本“家财”进来,徐光启就知道,这家过了喜公公那关了,收拾了一番情怀,准备看经过喜公公手之后的“家财”,那才是盐商真正的家财。
……
越来越多的盐商去走王家的那条路,让郭家越发的感觉到压力,锦衣卫经过这次梁家的事之后,又消停下来,开始文明办案,依旧不紧不慢的查案,时不时的将一两家盐商请去喝茶,动作悠闲得很,绝不是像在办着钦定的大案。
送去京城里的消息,已经是第九天了,马上就是元宵节了,郭家不知道,皇帝的这个口子还能开多久,每日都在煎熬中度过,焦躁不安的郭家终于等到了京城里的消息。
郭家在南京城里的别院,聚拢着郭家大大小小各房的人,听说京城里来了消息,都自发的围到堂屋里,等着揭开他家最后的结局。
郭家当家的面色严肃的坐在首座上,各房的人依次坐定,见该到的人都到了,郭家当家的这才指了指自己手边桌案上的信件,道:“京里已经来消息了……”说了这句,郭家当家的就说不下去了,来不来消息,他家也不可能再走出什么路子来,除了走皇帝的路子,他家并没有其他路可走,他的期望,是皇帝看在他家“关系”的面子上,能对他家网开一面,而不必和其他人走同一条道。
郭家的人都沉默着,默不作声。
沉默了一阵,郭家当家的叹息了一口气,拿起这桌子上的信件,拆开了。里面又是两封信,郭家当家的看了看,拆开其中一封,仔细阅读起来。
郭家的人,都摒住呼吸,看着郭家的命运是怎么样的。
“……韩阁老说,让我们家紧跟王家,越快越好,有他在,陛下不会对我们家下死手,纵使现在破家,将家财捐出去,日后要翻身,也不难,让我们家不要犹豫了,能要到和王家一样的待遇是最好的,要多求徐阁老,此事,徐阁老是能做主的人……,陛下开的这个口子,时日也必定有限的,朝堂上还有其他重要的事,陛下不会让这件事久拖不决的……”郭家当家的说道。
郭家各房的人,听了,有的面色惨白,有的默默垂泪,有的面色愤怒,心有不甘,有的则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郭家当家的说完,又看了看另外一封信,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又放了回去,这封信上面写着“子先亲启”,信封上面用火漆封了口子,郭家当家的知道这是给徐子先的,给那位徐阁老、徐钦差的,看到这封信,郭家当家的原本有些落寂的脸色,又稍稍好了起来,有这封信在,他的胆气又足了不少。
“……这就不多说了吧,我这就去徐阁老的钦差行辕一趟……”郭家的当家的下了最后的决心,尽管这个决心不好下,看着这华丽的堂屋,他的心很疼。
一个管家将一个托盘送了上来,上面放了三本家财清单,一本只列了少量的家财;一本列了一半家财;还有一本,将大部分家财列了上去,这是他家准备应对不同情况而准备的,郭家当家的看着这三本家财清单本,稍稍犹豫了一下,偏头看了下那两封信,特别是在那封写着“子先亲启”信上面盯了一会,叹了口气,最终将手落到了列了大部分家财清单的本子上面。
郭家各房的人,都盯着当家的手,看会落在那本上,最终见落在了最多的那本上,各人的脸色,更是不一。
“……各房也都准备一下,准备搬出去,……”看着各房人的脸色,想了想,又道:“……注意,不要带什么值钱的金银首饰……”吩咐完,长长的轻哼了声,拿起那两封信,起身准备出去。
各房的人看着当家的出去,想说话,却又不敢,能主宰他们家命运的人,都不在这里,能决定他家走向的人,也不是他们。
……
徐光启正在心情愉快的看着喜公公送来的家财清单,这份经过喜公公核实过的家财,才是真正的家财,看着那清单上面一叠数字,徐光启就莫名的笑,这个喜公公,捞钱果然有一手,虽然太监的名声不好,徐光启一直对太监若即若离,不感冒,可徐光启也不得不承认,喜公公绝对是个可以称得上能人的好太监,对太监的印象也大改,没有这捞钱的能手,徐光启知道,凭自己,怕现在这些家财清单上面,顶多只有一个零头了。
“禀阁老,淮扬大盐商郭家当家的求见。”史可法进来,打断了徐光启兴致高涨的看清单。
“唔,是宪之啊!来的正好,这郭家也是有数的大盐商,如今,也终于走这条路了,呵呵,跟着老夫一起去看看吧。”徐光启兴致勃勃的说道,这几日,他经手的银钱,已经远超大明朝一年内所有的赋税了,包括田赋,这笔巨额的财产,要说激不起经手人一丝情绪,除非这个人不是人。
“是,阁老。”史可法立刻答应道,最近他是知道了什么叫富可敌国,什么叫富得流油,什么叫做繁花似锦,经历过移民,和那些最底层的老百姓有个长时间接触的史可法,最近这些日子,整个人都发生了很大变化,特别是气质,更显得沉稳,眼镜里的光芒,再不似先前那般漂浮和疑惑,整个人显得干练了很多,原先那种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史可法,已经渐渐淡去。
……
见过礼之后。郭家当家的就立刻献上自家的家财。
“……郭家听闻了盐商通虏的事,觉得那些盐商可耻,觉得那些盐商可恶,郭家绝不会做哪些陷万万汉家男儿为奴的事,一心和那些通虏的盐商划清界限,但身为盐商,且从盐业里获利良多,自知不能轻易洗脱嫌疑,为自清,为表明郭家忠君爱国,唯有将全部家财捐出,以示和那些通虏的盐商划清界限,以示清白,请阁老做主。”郭家当家的立刻奉上这本详细记录了郭家大部分家财的清单。
徐光启微笑的看着郭家当家的,郭家的后台,他也知道是谁,如今说这些话,也是个场面话,如果不是皇帝将他们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他们也不会走这条路。
“呵呵,好说,郭家能和通虏的盐商划清界限,能自清,却也是忠君爱国的,本官也是相信,郭家不会做出通虏的事……”如同程序一般的夸赞了几句,徐光启就打开别人的家财本了。看了看之后,很满意,这郭家不愧是和王家相提并论的大盐商,家财和王家几乎差不多,也就零头上稍微少了些,不过也有七八百万两之多,看着这样多的财产,徐光启即便是淡薄名利,见惯银钱,更是习以为常,依旧还是要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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