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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雄-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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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跳下马施礼的时候,封敬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好像他不存在的蔑视,这对于一个骄傲的人来说,感觉并不怎么好。

    封敬亭,他似乎对那个女子的重视,超出了他的想象。

    有意思,这西北之地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

    郭文莺一直默默在后面跟着,刚才看封敬亭脸色,就知道他心情必然不好,每次他有什么难解之事都会把她叫出来,两人到山坳里坐一坐,有时候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只坐个把时辰便回去了。

    看他走的方向正是两人惯去之处,便也没理会,只低着头慢慢走。

    转过一个弯道,前面是一片蓝色野花,正是秋日,还有不少花开着,小巧的花朵发出璀璨的蓝色,像是孩子在炫目光芒里眨巴着眼睛。

    封敬亭很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片野花,说是看着那花就会想起孩子的纯真。

    两人找了个干净之处坐下,郭文莺也没问他有什么事,只默默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自己觉得无聊,便随手采了一把花,坐在地上编花环,她的手从小就巧,什么东西只要琢磨一下都能手到擒来,一个花环只片刻功夫就编的很是漂亮。想戴上,又不好意思,只拿在手里把玩着。

    封敬亭看着那双灵活的手,她的手指纤细,比平常人要长,只是掌面粗糙,有许多干裂的口子,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的。

    他看了一阵,突然开口道:“听说你幼年过得很是凄苦,你能说说吗?”

    “说什么?说我是怎么苦的吗?”郭文莺歪着头看他,有些好笑他的无聊。

    没想到封敬亭居然点了点头。

    这些年曾经的那些往事憋在心里,抑郁着,心伤着,难受的只是自己。既然有人要听故事,说说倒也无妨。

    她沉吟片刻,悠悠道:“我从五岁之前一直过得很幸福,祖父和外祖父都很喜欢我,娘亲也很疼爱我。可是在我五岁那年,祖父和外祖父相继去世,母亲也被人害死了。”她说着眼神微微一冷,“早晚有一天我会向害我娘的人报仇的。”

    他抬头看她,“你知道害你母亲的是谁吗?”

    “猜得到,不过还没得到证实。”当年母亲的死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不相信母亲会做那样的事,母亲那么善良,那么美丽的人,绝不可能是他们口中的恶妇、***。

    “母亲死后,我在家中失去了依靠,父亲自小不疼爱我,莹二太太更是恶毒,舅舅来奔丧时,她怕我说出不好的话,居然让丫鬟在我喝的汤里下了哑药。我以前说话声音不是这样的,软软糯糯的,就好像裹了豆沙的糯米团子一样,母亲说让人听一句就能甜到心里。”

    她说着顿了一下,她的嗓子微哑,叙述中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让听得人有一种感同身受之感。

    “那一天我发了高烧,舅舅来看我,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流泪。莹二太太说我的嗓子是哭哑的,还大赞我孝顺,后来舅舅就信以为真了。”

    “莹二太太是你父亲的妾吗?”

    她摇摇头,“是平妻。她是我父亲的表妹,两人青梅竹马长大,感情很好,只是父亲自幼和母亲定了亲,不能娶她做正室,便做了平妻。”

    提到那个女人,虽是过了那么多年,心中还种难言的恨,这么多年了都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里,忍受着她的刁难,看着她长袖善舞的哄骗着家里人。她是郭府的小姐,却没有人关心她的存在,没有人想起她,没有了娘的孩子便没有了爹。那个爹就算有,也早已只是别人的爹了。

    她以为这些年修身养性,自己能看得淡了,其实不过是伤口埋的更深,一旦拎出来便是血淋淋的,痛彻心扉。

    “那一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祖父和外祖父去世,母亲也跟着去了,三叔骑马摔断了腿,家里荷花池的一池鱼在一夜之间全死了。祖母是个信佛的,就叫庙里的大师给我批命,说我是天煞孤星降世,克父克母,克所有与我亲近的人。还说只要我在府中一日,家里人都会相继出事。祖母本就不喜欢我,听了此话对我更加厌恶,便把我送到了京郊外的农庄里,今生今世都不许我踏进家中半步。”

    封敬亭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她时,那个泥泞破烂的农庄,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居然冲口而出,“这个老虔婆。”

第二十四章 相怜

    郭文莺愣了愣,随后低低笑了起来,他这样的贵人身份,还真难想象会骂出这样的话。

    封敬亭看着她还算平静的脸,心中某个地方隐隐松动着,软的好似要溢出了水。他轻声问着:“他们说你命硬,你可是难过了?”

    “我难过什么?”郭文莺哼一声,“他们那是胡说八道,外祖父去世时七十一了,祖父七十三,都是古稀之年,只不过他们刚好死在同一年,凑巧罢了。母亲是被他们害死的,也不是我克的,至于三叔,他自己喝醉了酒耍酒疯,非得和人赛马,被马掀了下来摔断腿,那是他自己作的。还有荷花池的鱼,里面放点药就能全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是真有这么厉害,能克万物,那咱们也不用打仗了,干脆把我打包送给瓦剌人,过不了多久瓦剌就被我克的死光了,多厉害的武器啊。”

    她语气轻松,嘴角挂着吟吟笑意,封敬亭看着忽觉心中酸涩,忍不住伸手去揉揉她的头。

    他的动作很轻柔,虽是突兀,却并不讨厌。她心里叹息一声,这么多年,已经好久没有人摸过她的头了。

    低低地声音道:“那时候只有奶娘和两个丫鬟陪着我,庄子里很穷,只有十几户庄户人家,地也少的可怜,家家都吃不上饭。府里京郊的农庄有七八个,他们单选了那么一个,也算费尽心机了。”

    “刚到庄子时,奶娘心里郁结病倒了,两个丫鬟红香和绿玉也相继生病,莹二太太说会是每月给送月例银子,可是一文钱都没见过。我们带出来的一点钱很快花完了,没钱给奶娘买药,连米面都买不起。那时候我饿极了,就到庄地里挖菜根,到水塘里抓青蛙,让庄里四婶做给我吃。煮青蛙的味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尝了……”

    说着顿了一下,忍不住叹息道:“有一回我为了抓青蛙,掉进水塘里差点淹死,还是庄里的农户救了我。再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那个女人真使得出来,连丫鬟的月俸都不给了,还好红香和绿玉是我娘带来的陪嫁丫鬟,就算没钱也没有弃了我。苦熬了些日子,红香带着我去府里讨要生活费,却被门房赶出来,说我冒充府里小/姐。”

    她苦笑一声,“母亲当初嫁到府里带了许多嫁妆,都被莹二太太私吞了,她抢了母亲的钱,还是要把我活活饿死吗?那时候我气急了,真想把那些人的恶行公布于世,有女不养,何堪为人父?我找了纸笔,写了一篇字想揭露他们虐待我的恶行,让京里的各豪门世家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可是后来还是作罢了,就算传出去又怎样?丢人的是他们,我的名声也跟着败坏了。倒不如等待时机,早晚有一天,让他们把欠我的都还回来。”

    “后来奶娘病好了,做些针线活能养活我们,日子一天天也能过下去了。再后来遇上了师傅,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能自己靠手艺吃饭了,再也不用依赖别人。再后来就是遇上你……”她低沉的声音结束,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然后陷入了一个更加不堪的境地。”

    整个故事她叙述的语气平和,虽偶有起伏,却依然平静的好像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其中的曲折心酸,让人听着也不禁鼻翼微微发酸。

    封敬亭一直知道她幼年过得很苦,一个在蜜罐里泡大的人绝不会有她这么坚强的心智,更不会有她这样超群的手艺。三分靠天才,七分靠刻苦,她会有今天的成就,所付出的必然比别人多得多。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到今天看来,他似乎对自己看得太高了。这些年,从她身上,他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坚毅的活着,从容面对每一件事情,这一点她比他做的要好。这也是为什么,在心情郁结的时候,总喜欢跟她坐在一起。她的从容平静,令他由衷的羡慕。

    娓娓道来的故事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心弦,与她一样的苦痛似乎慢慢被剥离出来,能感觉到胸口处有一种刺穿心脏的疼。不全是为了她,还有经历过同样苦难的自己。

    他不由想起他的母妃,今日是他母妃的忌日,就在十几年的今天,她是活生生被人勒死的。

    别人都知道他的母妃是淑妃,那个曾经艳冠后宫,现在却风华不在的女人。但实际上淑妃只是他的养母而已,他母妃是陈妃,是在他六岁的时候薨世的。

    记得那一天是母妃的生日,他拿着荣公公做的木鸟去找母妃,想送件心爱的礼物给她。寝殿里没人,一个宫女也看不见,只有母妃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垂泪。她看见他,惊骇的脸都白了,然后迅速抱起他放进柜子里,低声嘱咐他不许出声,待会儿看见什么也不许出来,还拿帕子堵上他的嘴。

    后来寝殿里闯进来几个太监,说是母妃有罪,堵住她的嘴把她拖了出去,再后来,她再也没回来过。

    这是皇家隐秘之事,不足为外人道,这些年他从未跟人提起过,也没人知道他曾经亲眼目睹母妃的逝去。皇家对外宣称母妃是病逝的,她究竟犯了罪?为什么非死不可?又是谁杀了她?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记得那个曾经国色天香,温和善良的人。

    这些年他一直在查,虽有些眉目,但那人隐藏的太深,又惯会装着,想要对付他太难太难了。所以他只能把悲伤深深的压抑在心底,只在忌日的这一天翻出来,反复在心里煎熬着,苦痛着,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报仇。

    此刻看着眼前的她,又想到同样心伤的自己,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一阵怜惜之下,更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继而忍不住把她揽在怀中,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郭文莺微微错愕,双手去推他,一时力大,身子向后仰去,封敬亭左手一捞,揽住她下滑的身子,再看她的脸,已是一片红白。

    封敬亭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十分突然,令得郭文莺一怔。

第二十五章 断袖

    对上她迷茫的眼,他忽的凑近她,低头把唇凑在她的耳边,他笑了笑,突然在她颈间一嗅。一个动作令得郭文莺僵住,几乎下意识咬唇道:“你要干什么?”

    封敬亭双臂收了收,在她腰间搂了搂后,又低笑道:“恩,你的腰这么软,几乎就跟女儿家一样的软。哎,可惜你是男儿,倒白白糟蹋了我的一番真情了。”

    他这低笑,这声音,是如此温柔,简直是温柔得近乎呢喃。甚至能感觉到他故意凑近她耳边说话所喷出的热气。

    郭文莺紧盯着他,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那唇紧紧抿着,因抿得太紧,几乎成了一条线。

    她想大骂,又觉没有大骂的理由,期期艾艾道:“文英,文英实不是……断袖。”

    他越发凑上前,那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耳际,放低声音,他优雅中透着一种恶劣地说道:“其实本王呢……性喜男色。若是郭家小郎自愿投怀送抱,或许本王不介意与你好好温存一番。”

    说完,自己都觉得一阵好笑,原本的怜惜,只一沾她身子就变成了戏弄,看来两人想好好说话,谈个天都有难度。

    他果然不会温柔啊……

    看着他笑,郭文莺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这男人似乎永远不愿与自己好好说话,正经一会儿,就开始拿她开涮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讨厌他,一个堂堂王爷,一天到晚表现的跟无赖似地。

    断袖?不过他那张比女人还白净的脸,还真像那么回事,就算是断袖,他也是被压在下面那个。他喜欢的人是谁?是齐进吗?一想到齐进那魁梧身材把他拥进怀里,两人纠缠拥吻的热烈场面,顿觉生活无限美好,原先对他的种种怨气也消散大半。

    她大方的把手里的花环戴在他头上,笑得颇为灿烂,“王爷以后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就想想我,想想我过得这么惨,是不是心里能平衡一些?”要知道她难过的时候从来都是想他的,终于有个人比我惨了,如此安慰自己,心情果然愉悦许多。

    封敬亭嘴角抽了一下,她的心可真够大的。不过看她那一脸奸奸的笑容,就知道她心里不定在转着什么鬼念头。他是不是断袖,早晚有一天他会向她亲自证明,只是现在并不想吓了她而已。

    伸手把头上的花环拽下来,扬着臂远远抛出去,随后又抓了一把野花扔在她面前,命令道:“再做一个,做完给我抛着玩。”

    郭文莺瞪他,这样的性格若是讨人喜欢,才真是奇了怪了。

    封敬亭似乎完全没有‘不讨喜’的自觉,坐下来自顾道:“其实父皇还算疼我,我十三岁就被他送到军中,二十岁接掌西北军务,其中一半原因是为了避祸,若留在京都,怕是早就死了。你与我都是幼年丧母,又都是十三岁参军,也算是有缘分了。你可知我在十六岁时做的第一军中职务是什么?”

    她歪头乱猜,“将军?”

    “军需官。”他笑,“说起来,郭文英,你可是一步一步踩着我的脚印走上来的。”

    郭文莺一听,不禁哈哈一笑,“难道你还想再培养一个西北大元帅?”

    他摇头,“西北元帅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就算做不了,你也足以傲视南齐了。”若有一日他得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倒也可以扶出一个女将军来。

    “但等一日你我并肩出征,驱逐瓦剌,平定东南,一统天下,还万民一个国泰安康的治世……”他站在一处矮坡上,激昂慷慨,指点江山,热血沸腾,随后背身而立,傲视着脚下大地,眼神傲然而憧憬,仿佛眼前出现了金戈铁马,冲锋陷阵,欢声笑语,万民敬仰,甚至于身登大宝,黄袍加身。

    一时心情激动,蓦然回首,想找寻那个能与他并立天地的人儿,却见郭文莺纠结满面,紧张的扭着衣角,一副不能自已的表情。

    他微怔,“你干什么?”

    “我尿急。”郭文莺一脸通红。试了一天的炮,又陪他坐了一个时辰,还不兴叫人去个如厕吗?

    封敬亭:“……”

    回军营的路不长,走得却很慢,恢复精神的封敬亭对她一脸嫌弃,完全不复刚才柔情似水,体贴入微的模样(他从没体贴过)。一会儿嫌弃她身上一股火药味儿,一会儿说她简直有辱斯文,居然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如厕。说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恨不得当她是一坨屎,放在他身边都嫌臭了他。

    郭文莺也不理会他,只觉双眼皮发沉,隐有些困意。

    这位仁兄嘴损脸臭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要是肯好好说话了,她还不适应呢。若是哪天他忽然待她好了,她才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听人数落,真是有助于睡眠啊……

    回到军营,足足泡了一个热水澡,洗得清爽了,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准备和周公下盘棋。

    刚躺下,云墨在外面叫门,说是有东西给她。

    她披衣下床,见云墨从门缝里递过一个盒子进来,说是王爷让人送来的,本来想下午交给的她的,可惜让她气得给忘了。

    郭文莺哼哼两声,他们俩指不定是谁气了谁呢。

    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还有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

    “王爷说,那是假喉结,给大人用的,瓶子里是黑粉,可以造出胡子茬的效果。王爷还说,不要以为军营里的人都是瞎子,别人不说不代表不知道。王爷还说,大人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整天跟男人泡在一起,要注意分寸。王爷还说……”他越说脸越红,即便没有点灯,也能感觉到他脸上有什么东西滴下来。

    郭文莺忙打住他,把他赶了出去,再让他‘王爷说’下去,还不定说出什么话呢。

    封敬亭知道她的身份,猜到她是男是女不奇怪,但明明知道她是女的,还抱着他乱啃一气,真当她是死的?

    他还有没有一点身为断袖的自觉了?

第二十六章 击鞠

    次日一早,路唯新叫郭文莺一起去巡营,两人带着一队人一路朝着十里坡驰去,将到虎豹营的地界,路唯新的头突然高昂起来。底下众士卒此时也无需命令,个个昂首挺胸,一扫方才早起的倦怠之相。

    路唯新回头看了一眼,唇角下隐隐有一丝笑意。

    郭文莺睇他,“你这要干什么?”

    路唯新冲她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这叫涨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

    郭文莺撇撇嘴,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今天肯定不是来巡营的。

    十里坡将近,远远便听见那边传来的欢腾笑闹,一大群人围着,叫好喝彩之声,惊叫遗憾之声。其中还夹杂着牛杂汤的香味。

    营中兵丁大多有数月未见过荤腥了,光是闻着那个味,众人神态虽不变,但脚下就不由地暗暗催动马匹再快些。

    走得近些,便可看见那群人所围之处竟是个鞠场,上千士卒围成一个庞大的鞠墙,场中有十几人仅着绛红襦衣,在马上奔驰着,时而飞腿腾挪,时而追赶跳跃,玩得正在兴头上。

    路唯新领着几百名士卒自鞠城旁经过,马蹄如雷,场中人完全熟视无睹。场边观战的闲人,回头看他们一眼,便复转回头看击鞠。

    这种击鞠又叫马球,也叫击球,是骑在马背上用长柄球槌拍击木球的运动。游戏者必须乘坐于马上击球,击鞠所用的球有拳头大小,球体的中间被掏空,制球的原料是一种质地轻巧且柔韧的木材,球的外面还雕有精致花纹。

    郭文莺以前和封敬亭玩过击鞠,封敬亭是击鞠的高手,也曾在军中建过鞠场,供兵士们玩乐之用。不过后来有御史奏了一本,说是西北大元帅玩物丧志,耽于玩乐,不堪榜样。封敬亭一怒之下就把鞠场给拆了。

    没想到今天十里坡竟然搭了一个临时鞠场,用人墙围成鞠场,怕也只有军中才有这等气魄了吧。

    郭文莺下了马,对着那热闹非凡的场地看了一会儿,问路唯新,“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路唯新仰脸一笑,“当然是击鞠了,我和陈赞约好,谁赢了比赛,就有烙饼牛肉吃,你闻见味儿了吗?牛杂汤,真香啊!”说着吸了吸鼻子,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郭文莺好笑,“你们哪儿来的牛肉?”

    他耸耸肩,“谁知道,反正是陈赞弄来的。”

    军中人都知道,中军将军陈赞虽然打仗不见得多行,但素好玩乐,击鞠绝对是一把好手。他马术很好,听说在马上可以闪躲腾挪,做出许多种姿势。

    两人站在场外观敌撩阵,忽听一人指着场中,“你们看,那个就是陈将军!”

    郭文莺闻言望去,鞠场中果然有一人,衣着虽与众人无异,但五官俊秀,身形修长,鞠球在他长柄球槌拍击之下,虎虎生风,正是陆赞无疑。因刚下过大雨,草丛中尚有积水,马蹄飞纵激起水花无数,光影闪烁间,倒更增添了几分热络气氛。

    此时正好有鞠球正被打入门中,猛然间爆发出声浪极高的喝彩,如惊雷贯耳。

    郭文莺看看场中那群如狼似虎的兵士,又看看路唯新带的这几个,不由有些担忧,“你这能赢吗?”

    路唯新一笑,“成了就吃烙饼牛肉,输了就拉练跑一百里,也没多大难度,总归死不了人就是了。”

    这倒也是,不过为了口吃的,这般豁出去至于吗?

    陈赞是守宋城的,只要他们不死,根本轮不到他上战场,人家这般玩闹还说得过去,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若是让王爷知道他们巡营巡到这儿来了,怕又是一顿好罚吧。

    这会儿路唯新已经脱了盔甲,只着里面的军衣,他身后十几个兵士也开始卸甲。他们不跟陈赞似的,有队旗有队服,都只能穿着自个的衣服。

    路唯新脱完,对郭文莺道:“文英,一起来吧,你守门守的最好,少了你更不好赢了。”

    郭文莺思索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既然来都来了,不下场未免对不起自己。左右都是要被罚的,总也要吃口牛肉再说吧。

    她没穿盔甲,只把身上衣服掖紧了些,又用绑带把小腿绑了,方便上下马。

    带过自己的胭脂白,和路唯新并肩站在一处。她这匹胭脂白是封敬亭送的,真正的大宛名驹,封敬亭说这马长得粉气,配郭文莺的一身娘气正合适,就起了个名叫胭脂白,其实却是匹公马。它长得通身雪白,又高又大,和路唯新那匹黑鬃子站在一起,比他的马高出一个马头,真是飒爽英姿,漂亮的不行。

    她素来喜欢这匹马,看得跟眼珠子似得。封敬亭在物质上,一向对她宽容,有什么好东西都有她一份。军营里最得他高看的,第一是陆启方,第二就是她了。

    一群人准备好了,都牵着马等着上场了。

    陈赞打完一场球,跳下马来,用汗巾子擦着头上的汗。一眼瞧见路唯新,鄙夷的撇撇嘴,“你这小子倒是守约,还真敢来啊。”

    “有什么不敢的。”路唯新挺了挺腰,对他灿然一笑,“待会儿将军输了可比哭爹喊娘就是了。”

    陈赞骂了一声,甩了汗巾子,叫人带过自己的马,就要上场开打了。

    路唯新假装客气,“陈将军不歇歇吗?”

    “对付你根本不用歇,本将军一只手就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陈赞哼一声,已经翻身上了马。他带的一队人马也跟着上了马,绛红襦衣,配着奇骏战马,煞是好看。

    路唯新一见,和郭文莺打了个眼色,两人齐齐上了马,带着另一队人向场中奔去。

    两边摆好阵势,随着一阵铜锣声响,击鞠开始了。

    郭文莺带着两人负责防守,路唯新则领着十几个人负责进攻,两边一开打便迅速处于胶着状态。其实论击鞠技术他们照着陈赞的球队差得很远,不过郭文莺和路唯新都喜欢用阵法,他们把平日骑兵练习的鹰展阵融入其中,虽是处于劣势,却与陈赞的球队打了个平手。

第二十七章 掉马

    连打了将近一个时辰,两边人马一个球都没进。中场不让休,就算再硬的汉子,也禁不起这样玩,两边人身上都是汗,一个个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马也累得粗粗喘气,有一些竟是四腿晃悠着,有些摇摇欲倒。这些都是军中战马,每一匹都甚是神骏,虽是力怠,却也勉力支撑着。

    眼见着久攻不进,路唯新有些急了,不顾郭文莺的劝阻,竟要带着人铤而走险,从右侧连续进攻。

    一般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保持体力,陈赞先前已经打过一场,体力上必然处于下风,只要牢牢守住球门,等他们爆发完了,力气已怠的时候,再发起总攻,必然有事半功倍之效。

    不过路唯新却等不及了,他们出营时间太长,不能按时回营的话,是要论军法的。他也怕挨军棍,便硬要带人做最后的猛攻。

    郭文莺怕他出事,只好在后面紧紧缀着。本来就是玩乐,别闹出什么事才好?

    路唯新不愧是西北有名的虎将,一马当先,猛对着球队右侧冲了过去,陈赞带人拦阻,鞠球在他长柄球槌拍击之下,不停在场中飞着。他控球技术很好,鞠球在他球杆之下总是离不了多少距离,无论别人怎么围堵,都很难抢了球去。

    路唯新几次抢不到球,不由暴跳起来,他双腿夹紧马腹,竟要对着陈赞马首撞去。

    郭文莺一看不好,催动胭脂白,手下球杆去拨陈赞的球杆。陈赞哪肯把球给她,球杆挥出,这一下打偏了些,竟打在郭文莺的马屁股上,胭脂白长嘶一声,带着她疯狂向前奔去。

    郭文莺吓得脸色都白了,球杆也扔了,赶紧拉紧手里马缰,马奔出去老远,虽是最后停住了,她也被惯力带的从马上跌下来,身子正栽进地上的水洼里,顿时浸了一身的水泥,摔的她眼都绿了。

    她骂了一声娘,撑着身子想爬起来,只觉半边身子疼得厉害。她用手摸了摸,还好骨头没断,不由轻吁口气。

    就这这时,忽然场中又冲进一匹马来,马上之人一身青色劲装,五官俊秀之极,奔跑的风姿甚是俊逸潇洒。郭文莺看得清楚,那人乃是封敬亭,身下骑得正是那匹月夜青棕。她不禁恶劣的想,自从被骡子强了之后,月夜青棕似乎更见神威,跑得更快了。

    封敬亭代替她加入比赛后,霎时他们就扭转了战局,陈赞本就有些力竭,哪里是如狼似虎的西北元帅的对手。封敬亭两杆子打过去,那本被陈赞控住的球就到了他手里,随着他的马迅速带到球门边,他轻轻一挥,那球飞着冲球门而去。

    随后一阵声浪极高的欢呼声,竟然被他中了。

    郭文莺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陈强过来忙扶住她,“头儿,你没事吧。”

    她摆摆手,一时应该没事,不过显然身上腰腹之处都摔青了。虽是赢了比赛,不过她却半点欢喜不起来,总有一种精心种的果子被人摘走的感觉。

    陈赞累得几乎快脱力了,他从马上滚下来,直接瘫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了。与他一般的人不在少数,都躺在地上装死,长达一个多时辰的击鞠,没有中场休息,本就不是正常人玩的。

    封敬亭看了一眼累瘫了的众人,薄唇微微扬起一丝冷笑,“眼看大战在即,还有这般闲心,你们真是闲的厉害了。既然还有精力,一会儿去跑二十里拉练去吧。”

    众人“啊”了一声,真想死了算了。心里暗骂,这是谁给送的消息,怎么大元帅跑这儿来了?

    其实封敬亭起先也没想到这儿来,只是一早看路唯新把郭文莺叫出去,一时纳闷他们去干什么。正巧他出营的时候碰见楚唐,便叫着楚唐一起巡营,第一站就是这十里坡。他们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来得略晚些,正好一场球赛看了个尾巴。

    这下好了,一群人被他抓了个现行,被他一顿好罚也是在所难免了。

    身为一军主帅,自然容不得此等扰乱军纪之事,便下令楚唐在这儿盯着,给他们半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去跑二十里,跑不下来的就不用回营了。

    一帮人听了军令,顿时哀嚎不已。

    郭文莺摸着肚子,忍不住暗忖,也不知能不能先弄碗牛杂汤喝喝?这空着肚子拉练,纯粹找死呢。

    她祈求的看了眼楚唐,楚唐倒是没给她弄牛杂汤,不过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还是包了一大张烙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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