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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雄-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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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文莺不解,“你说的是谁?”

    “说谁谁知道。”他低笑着,心里暗忖,见过不懂情的,却没见过还有人如此不懂的,明明喜欢却硬要伤害,这样的人情路若通畅了,那才奇了怪了。那位王爷自诩聪明,其实却办的是天下最愚蠢的事,人心又岂是逼出来的?

    左右这不关他的事,人家如何也与他也毫不相干。

    马车缓缓而行,夕阳的光辉从吹起的车帘中射进来,在郭文莺白净的脸上漾起一抹柔和的光亮,让她看起来静逸而美好。

    雪融注视片刻,忽觉心情变得好起来,这样一个能叫人只是看着便觉安心的人,也难怪身为王爷也要迷恋的乱吃干醋了。

    不过,她真的是个男人吗?

    他望了许久,才转过目光,低声问道:“你真打算去除了月馆?”

    “当然要去,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和南陵公撕破脸的本钱,只能静待机会了。

    郭文莺想了想,又道:“你且先回宁德府衙,回头我再去看你,等过几日我就安排人送你走。”

    雪融问道:“你不让我带你去找月馆?”

    “你画张图给我就是了,我说过要保你,那么危险的地方不去也罢。”她说着,对他微微一笑,笑容出奇的灿烂。

    雪融怔怔看着她,忽觉得这个人世也没那么可恶,有这么长相可爱心怀美好之人,活着或许也没那么不能忍受了。

    “我等你。”他柔柔一笑,那笑容胜过世间万千芳华。

    郭文莺又不禁看得呆了呆,长成他这样,果然是妖孽了,那一笑的风姿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看。这样的人若放到京城去,不知多少女人会为他疯狂呢。

    可惜了,她从来对长得太好的男人都没什么感觉。男人嘛,当然要朴实一些,能居家过日子的最适宜,像封敬亭那样锋芒毕露,什么都强过别人的,看着就郁闷啊。

    船场之事不过几日就有消息传来了,蒋贸一早派了人来,说是扬水湾的船场被封了。

    加盖钦差大印的封条把船场大门贴了个严严实实的,里面所有的工匠,连同董存一起都被押到了宁德府衙。听说官府抓人时,董大方潜逃了,官兵一时没追上,倒让主犯跑了。

    提审之日定在今天,蒋贸派人把一干案犯押到大堂受审,还没开口,下面便连声大叫:“大人,冤枉啊,冤枉”

    二十几个船工,连同董存一起,跪在堂前喊冤,都叫着官府欺压良民,诬陷好人。

    蒋贸脸色微青,一拍惊堂木,“本官是按王法办事,绝不会随意抓人,你等私造船只,可有朝廷发的造船证明吗?”

    “自然是有的。”董存从怀里掏出朝廷所发船场执证呈上去。

    蒋贸看过后,随手放在一边,冷声道:“朝廷让你造船可没让你下海,你们造这等大船拿来何用?还不从速招来?”

    董存昂着头,一脸不服,“朝廷禁海,却没禁止不许出海打渔,造船打渔有和不可?何况我们所造之船也并不是为了出海。”

    蒋贸面色一沉,“不是为出海是为什么?”

    董存反驳,“陆路湖泊之中也可用船啊。”

    蒋贸听得大怒,“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吗?海船和路船都分辨不清吗?”

    董存道:“小人说得乃是实情,大人若要问罪,可有证据吗?”

    蒋贸心说,此人牙尖嘴利的,真不能跟他磨叽,王爷让三日内把此事办妥,无论如何这船场是必须封的。

    他道:“近日听闻有不法分子假借打渔之名,与倭寇勾结进行海外贸易,本官怀疑你等所造船只与倭寇有关,董存,你有何说法?”

    “无稽之谈。”董存大怒,“我等俱是守法之人,何曾与倭寇勾结,大人可有证据吗?况且我等本是泉州人,船场又在北茭,若要交审也该是北茭衙门,最不济也有泉州衙门管着,大人乃是宁德府衙,如何管我等之事?”

    蒋贸冷笑道:“本官是奉钦差之命审理此案,钦差统管三省事务,什么北茭、泉州都管不得吗?且你等所造船只尺寸过大,非渔船通用,本官有权怀疑你们有不法之心。现将你等收监以待查证。来呀,将一干案犯先行收监。”

    “是。”衙役齐应一声,立刻过来给董存几人带枷,随后全押到了宁德府大牢。

    董存等人自是不服,大喊着“冤枉”,不过没人理会,直接押下去了。

    自古官压民,小小庶民又怎么能与官府抗争?

    蒋贸办完此事,立刻到钦差行辕交令。

    郭文莺听说他以怀疑与倭寇勾结之名把人抓了,便暗道还是封敬亭厉害,借住府衙之力就把船场给封了。看来她在阴险黑心方面,终究与他有所不及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方公子

    虽是他们这般行事有强取豪夺之嫌,但那船场本身就问题种种,背后之人还不定是谁,放任下去终成隐患。

    她想了想,对蒋贸道:“那董存人还不错,你不要过于慢待。还有董大方,可查到他去哪儿了?”

    蒋贸道:“回大人,已经派人去追了,只是还未曾查到消息。”

    郭文莺心说,莫不是去搬救兵,见他主子去了?她心中一动,“蒋大人,本官想提审董存,可能行个方便?”

    “自然,自然。”蒋贸忙点头,“大人想在何处提审?可要把人带到行辕吗?”

    “不必了,到牢中去就好。”

    蒋贸带着她进了宁德府牢,宁德府治安不错,民风尚算淳朴,作奸犯科的并不多见,是以这府牢里关的人也不多。一路走过,只不过看到稀稀疏疏几个牢里有人。

    董存一个人被关一个单间里,低垂着头,一副深受打击的哀伤样。

    郭文莺走过去,在他的牢房门停下。

    听到脚步声,董存微微抬起头,看见一个长相俊秀官员站在自己面前,不由怔了怔,手指着她,“你,你……?”

    “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郭文莺微微一笑,“董公子可还认识郭三吗?”

    董存深吸一口气,“原来你是官家人,怪不得……”怪不得他们的船场会被查封了,原来真是他引狼入室,居然带了两个官府中人回家。

    郭文莺也不想再提先前的事,只叹道:“董公子是个挚诚之人,本官不想为难公子,只想问一件事,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董存斜眼扫她,“你想问什么?”

    郭文莺道:“和董家合作之人是谁?”

    董存轻哼起来,“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你会说的。”郭文莺表情深沉似水,“因为公子不想看着董家家破人亡,不想看着船场倒闭,船场的工人们获罪。说实话,我也并不想把董家船场如何,只是想跟船场合作,帮我们造几艘船而已。”

    董存微微一惊,略思片刻,“你说的可当真?”

    郭文莺挺了挺脊背,自有一副威严之态,“本官乃是朝廷三品大员,不会随意许诺,便是许了也绝不反悔。”

    董存吃惊的望着她,刚才他确是看出她是做官的,并和宁德府有关系,但真没想到她竟是这么大的官。三品啊,她不过才十七八岁,怎么就做了这么大的官?

    郭文莺道:“实话与你说,那日在船场与我一同的是亲王之尊,不说你董家是否真的勾结倭寇,单就囚禁亲王这一点,就够你们满门获罪的,你若肯招了,我保你一家人的性命就是,若是不肯招,祸灭满门也不过是顷刻之间。”

    董存暗自咬牙,思量片刻,终道:“好,我招。”

    郭文莺吩咐牢头把他带出来,身上镣铐也尽除了,两人面对面坐了,斟了茶,倒是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

    一个囚徒,能得这般对待已是难得了。

    董存喝了口茶,清朗的声音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我爹是在和谁合作,只是听说那人姓方,父亲叫他方公子。是他先找上董家的,就在几年前,那位方公子说要和董家合伙建个造船场,资金由他出,董家负责找工人,出技术,安排场地。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道:“董家在泉州、福州、北茭几个地方都颇有些人脉,船场很快建起来,还得了官府批文,只是由于技术问题,第一批船还没出港。可究竟这些船作何用途,最后卖给谁,我也不清楚。我爹也不许我打听,他说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

    郭文莺皱皱眉,“那方公子,你可知他是哪里人?长什么样子?”

    “我只远远的见过他一面,看得并不甚清楚,年纪不大,该是二十上下,人长得很好看,听口音似乎是苏浙两省的人。”

    姓方,二十上下,南方口音,长得好。

    如此神秘,只怕不会是普通之人,他造这船场,背地里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船究竟是作何用途呢?

    她倒认识个方公子,就是她的未婚夫方云棠,不会真这么巧吧?

    忽觉有些头痛,若真是方云棠,不知他知道自己把他的船场给端了,作何感想?而若真是他的,他要这船场究竟要干什么?倒真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想到在西北的时候,他就可以出入瓦剌人的地盘,这样的行为又岂是一个商人能办到的?她真的不想怀疑他,可有时候却容不得她不多疑。他们现在的处境实在危险,踏错一步丢掉的怕不仅仅是他们的命,还有这南齐王朝百年的基业了。

    她可以不管封家的天下,却不能不管封敬亭和百姓的死活。上一世的时候,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有点悲天悯人的瞎操心,现在她才真切体会到为古人担忧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没抓到董大方之前,董存自然放不得,她又问了几句,见董存真不知道内情,也只好作罢了。

    此事她并不想告诉封敬亭,若不是方云棠则罢,若是方云棠,凭他的小心眼,爱整治人的手段,肯定得给方云棠几双小鞋穿,到时候整个方家若被牵连进来可就惨了。说不得也只能先行查清楚再计较了。

    心里思量着怎么想办法见方云棠一面,忽想起临出京之前,方云棠给了她一个大通票号的信物,说只要拿着那信物,可以在任何一家大通票号提出钱来,也可以通过票号传递消息,有什么话自有人带给他。

    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约方云棠到闽地一见呢?

    想了半日,终于决定去趟福州。在闽地只有福州和泉州这样的重镇,才有大通票号,像宁德这种小地方,倒是没有的。

    让管事带口信给封敬亭,说她要出门一趟,便带着四个亲卫赶赴福州。

    一路打马扬鞭,到了福州城内,在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当真找到了大通票号。

    不愧是南地第一老字号的铺子,二层小楼,三间宽敞的大门面,后面还带个大院子,门口两只石狮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宅院。只门口挂着红白两色的牌匾格外显眼。匾上书写“大通票号”的字样,听说这是大文豪方庆玉所提,字字值千金,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票号

    她跳下马,把缰绳随意扔给门前伺候的伙计。那伙计满脸堆笑,“几位爷是取银还是存银?”

    郭文莺随意回了句,“找人”,然后在他一脸愣怔中,迈进了店铺里面。

    从外面看铺子宽敞大气,里面更显出一种财大气粗的威势,一水的实木柜台,一排怕有十几个窗口,几十个伙计在店里穿梭忙碌着。里面客人也格外的多,光柜台前就排了十几个,还有的轮不上的,坐着喝茶等候,也有站在一边悄声说话闲聊的,却也并不敢高声。

    店里供应点心热茶,伙计们招呼的倒很是热情。

    郭文莺随意看了看,拉过一个伙计,低声道:“你们掌柜的呢?”

    那伙计瞧她一眼,笑道:“这位爷,咱们掌柜的忙着呢,你要办什么事,跟我说也是成的。”

    郭文莺暗自嘀咕,这大通票号还真是排场大,规矩大,也难怪人人都说东南最富的是方家。方家是做米粮生意起家,又开了十几家票号,都说方家有钱,这会儿看来还真不是谣传,她这位未婚夫,还真有点富可敌国的意思。

    她从怀里掏出信物交给那伙计,只道:“你去给掌柜看看,他自会出来见我的。”

    那活计狐疑地看她,不过还是听话的到里面回事去了。

    他一走,皮小三忍不住上前两步,“头儿,这地方真是好大气派,连个伙计都拽的跟什么似得。”

    后面陈七阴阳怪气道:“这叫店大欺客,这有钱的大买卖家当然不把咱们当回事了。”

    郭文莺笑笑,没说话,这毕竟是方云棠的店,以她和方云棠的关系,还真不好说出什么。

    几人等了不过片刻,就见后堂内蹬蹬跑出一人来,那人四十上下,穿一身青袍,头戴文生公子巾,看着甚是文雅。

    他一见几人便慌忙作揖,“恕罪,恕罪,下人招待不周,还请几位爷莫怪。不知刚才是哪位爷给的信物?”

    郭文莺道:“那是我的东西,是一个朋友给的。”

    那中年人一听,撩袍子就要磕头,忙被郭文莺拦住,“掌柜这是何故?”

    中年人笑道:“见此物如见主家,这是咱们东家的规矩。”他说着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随后才站起来,“小的杜钦见过这位爷,您请到后堂说话。”

    郭文莺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了,四个亲卫则在外面等着。

    见她被人请走,皮小三不由抻了抻陈七的袖子,“老七,你说咱们头儿跟这大通票号啥关系?怎么掌柜的都给磕头了?”

    陈七撇撇嘴,“我哪儿知道去,左右咱们头儿也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得他一个掌柜的头,都算抬举他了。”

    张强在后面忍不住插嘴,“你们俩消停点吧,别那么多废话,头儿不是说了吗?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漏,都闭着嘴吧。”

    两人这才不说话了,不过眼睛依旧挤咕挤咕的,相互暗示询问着对方在想什么。

    这会儿内堂里,郭文莺已经落了座,有人送上茶点,其规格和精致程度,又比外面的强了好些。她估摸着,这里多半是招待一些达官显贵之人的地方。

    杜掌柜坐在下首陪客,问道:“这位爷,不知道您到小号有何贵事啊?”

    郭文莺喝了一口茶,道:“烦劳掌柜带信给贵东家,就说故人请他到宁德一见。”

    那掌柜思量一会儿,突然问道:“这位爷可是郭大人吗?”

    郭文莺纳闷,“你如何知道?”

    “那就对了。”杜掌柜笑起来,“说来也巧了,前些时日,东家派人送信到福州,让打听一个姓郭的大人的下落,还留了样东西,说要送给大人的。咱们正准备哪天去拜会一趟,没想到今日大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说着叫伙计去后房,不一会儿捧了一个盒子过来,递给郭文莺,“这就是东家捎来的东西。”

    郭文莺打开盒子一看,见里面是一叠盐引,不由怔住了,方云棠送她盐引做什么?

    “你家东家可还说了什么?”

    “东家说大人肯定有用处,还说大人若是缺钱可以从盐上找补,又说大通票号可以为大人随时提供银钱。”

    郭文莺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方云棠这般为她着想,知道她在此地必然艰难,竟然把来钱的法子都给她想好了。她是真的缺钱,缺的不行,当然也是封敬亭缺钱,造船要钱,养兵要钱,大通票号的银子她是不好意思提的,但这盐引却真要好好用用了。

    又与那掌柜说了会儿子客套话,临走时她问了杜掌柜哪里有盐田,杜钦说了几处,有一处最近的竟然就在福州附近。

    她不由心中欢喜,暗道此一番真是没白来。若是能把盐的事搞定了,回去也好跟封敬亭交代了。自己没跟他禀报一声就回来了,这丫的还不定又怎么给脸色呢。若是知道她私下里见方云棠的人,哪还不狠劲咬她一口?

    出了大通票号,张强问道:“头儿,咱们这就回宁德去吗?”

    郭文莺摇摇头,既然进了福州城,总要查探一番再走的,上次雪融给她画的地图还带在身上,她倒要看看这月馆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也没跟几个亲卫说要去什么地方,只道有个紧要的所在要尽速找出来,让他们按图翻遍整个福州也要找到。

    他们身份特殊,怕被人跟踪,也不敢寻热闹的去处,只捡着一些小道而行。按着地图找了一个时辰,确实如雪融所说的那地方极难找,若不是有地图,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在这样一个破败的地方居然别有洞天。

    红漆门,门口有两个不对称的石狮子,这确实与雪融所形容的一般无二,不过门前并无任何标识,也没写着月馆两个字。

    到底是不是这里呢?

    郭文莺转头看了一眼跟着她的亲卫,四个亲卫两个穿着官服,只有皮小三和陈七是一身普通衣衫。出门时横三和张强正在当差,也难怪来不及换官服了。

    他们穿着官服不可能进去,便对皮小三道:“你去瞧瞧,看看里面有什么反应?”

第一百九十九章 盐田

    皮小三应一声,立刻出溜着如黄鱼一样滑过去。他走到那宅子前,大喇喇的往那儿一站,随后喝道:“有人吗?”

    宅子门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脑袋,斜着眼在他脸上一扫,“你谁啊?”

    皮小三昂着头,“跟你说,爷是收保护费的,这一片地儿现在归爷管了,你们这儿做着买卖呢,以后得按月交费了。”

    那人“噗嗤”一声,约莫是气乐了,“你是哪儿来一猴子,上这儿来胡说八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自然打听了才来的,你们这儿不是私寮馆子吗?”

    那人闻言暴怒起来,“瞎了你妈的狗眼,还不给我滚。”

    皮小三斜着眼想往里头瞅,这时候从大门里面冲出几个壮汉,按住他就开始揍。打得皮小三哀嚎阵阵,撒丫子就跑。那些人也没追,只在门口骂骂咧咧的,一阵冷嘲热讽,说他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个疯子。

    皮小三在前面转了一圈才回来了,一张脸都被打肿了,他捂着腮帮子可怜巴巴的看着郭文莺,“头儿,人家没让进。”

    郭文莺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这人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今天这么缺心眼呢?

    她道:“你装成要买房,来看房子的也行啊,非得说收保护费的,逮谁不打死你。”

    皮小三摸着脸,委屈道:“头儿,我长这模样只像收保护费的,我要假扮财主,人家也得信啊。”

    郭文莺无奈,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探出来,至少知道里面打手不少,且武艺高强,就他们这几块料,今天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吧。哪天叫上路唯新,带几个高手过来,再好好探探路就是了。

    既是一无所获,他们也没再停留,几个人便出了城。

    到了城外,郭文莺特意绕了道,想去看看大通票号杜掌柜所说的产盐很多的盐田什么样。

    向东而行,离海越来越近,这一路,骑着马在木轱辘在泥泞的乡路上奔驰,发现这一路的郊野滩涂荒无人烟,尽是大大小小有些看不出形状的盐田。

    福州等地因为战乱和海寇横行,许多盐场都被废弃了,这样被盐浸泡过的土地难以种出庄稼。真不知这些当地的百姓在想什么,尤其是盐农,失了守身立命的根本,又无可以耕种的田地,该依靠什么讨生活?

    他们从苏浙两省一路过来,看见苏浙等地还算富足,到了闽地,却明显贫困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许多土地都荒芜了,虽不致饿殍满地,却也是难民充斥,很多百姓人家都没米下锅。而现在,连沿海安身立命的盐田都荒废了吗?

    他们寻了一阵,终于找到了此地最大的盐场,因着随行带着亲卫又着了官服,零星的几个盐农们远远地便看见他们过来,竟是吓得扔掉了扫盐的长耙,撒腿便跑。

    横三手脚快,一把抓住了两个年老腿慢的,笑道:“老乡,你跑什么呀?”

    那两个盐农吓得连声大叫:“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横三气结,他一身官服,究竟哪儿像大王了?

    他押着两人到了郭文莺面前,郭文莺看两人吓得频频叩头,忙把人扶起来,客气道:“两位不必害怕,咱们是朝廷官员,是为百姓救苦来的,不是什么山匪。”

    “是,是。”两个盐农虽点头,却明显没把她说的当回事。

    郭文莺心中感叹,这些人多半也是被官府欺负的狠了,只当官和匪都是一样,怕心里觉得他们还不如土匪呢吧。

    她轻咳一声,问道:“此地盐场为何现在萧条至此?”

    这些盐农先前以为有官匪前来骚扰,不是要钱税,便是找茬打人,所以惯性便是要跑,十分害怕,后来见郭文莺态度和蔼,才战战兢兢地答道:“这位官爷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盐场原本是十分兴旺的,滩涂上俱是盐场,有几百家,每年来这里打短工晒盐的不知多少人。可自从前些年打仗开始,这里的生意就有些不好了,后来不知哪里跑来一群倭寇,占了泉州之地,有时候也会沿着海岸到福州来,他们堵住了我们盐路,不准我们卖盐出去,还将运盐的大船凿沉了十几艘。海路走不了,陆路运价太高,盐场的主家派人打点,想抓了这些倭寇,但是派去的人都被杀了。

    郭文莺一惊,问他,“官府不管吗?”

    那盐农摇摇头,“官府先前没说不管,也曾组织人去剿了几次,最后都是大败而回,吃了几次败仗后,官府就不再管了。主家们看盐卖不出去,都盘了盐场脱手去了,后来慢慢地变成这样了。”

    另一个盐农道:“若不是家里实在穷,吃不上饭,咱们几个也不会冒险到盐场来,想着掏弄点回去卖,要是遇到了倭寇,可是要丢了命的。”说到最后,那一脸的惊惧确实不似作假。

    郭文莺听得直皱眉,前些时日封敬亭就在各处搜集有关倭寇和山匪的信息,得到的结论就是山匪、倭寇横行,官服围剿不力,致使闽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十分困顿。

    按说南陵公江太平手中有兵不下十万,怎么可能连区区匪类都剿灭不了?他不剿匪,百姓们咒骂他的却不多,大部分提起来都是大骂朝廷不作为,真是奇哉怪哉。他江太平也是拿着朝廷俸禄的,有那多钱养私兵,怎的就不能剿匪了?

    果然她一提南陵公,那两个盐农都道:“南陵公可是好人啊,每年都开仓放粮,拿自家的米粮银钱贴补咱们穷人,有穷人上门求助,也肯帮忙,还替咱们穷人伸冤打官司,真是个大好人。”

    郭文莺闻听眉头皱的更紧了,施以小恩小惠笼络人心,这背地里还不定干什么呢?若他真有心为百姓着想,闽地又岂能乱成这样?

    现在民怨鼎沸,闽地百姓对朝廷更是怨声载道,想要在此站稳脚跟,最先要做的就是稳定民心了。只是想要这些百姓认清南陵公才是最大的祸患,怕是十分不易的。

第二百章 中馈

    今日出门虽没探出月馆的事,倒也是有意外收获的,至少知晓了盐场的近况。她叫亲卫给了两人点钱,把他们打发走了,随后几人从盐场出来,一路往回走。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路上之时几人都觉饿了,正巧看见一个面摊,几人下马叫了几碗面,切了两盘牛肉,又要了两坛酒。

    几人饿的不行,坐下来便是一通狼吞虎咽,等吃完了,到结账的时候,几人都看着郭文莺。

    郭文莺也在看他们,假装不懂。

    皮小三忍不住道:“头儿,咱们跟你出来一趟,吃个面还要咱们结账?头儿,你也太抠了吧?”

    郭文莺颇觉不舒服,她倒是想结账,不是兜里没钱嘛。她虚虚一笑,“下回,下回请兄弟们喝酒啊。”

    皮小三结了银子,依然不情不愿,嘴里嘟嘟囔囔的。这让郭文莺很觉没面子,心说下回一定跟封敬亭说说,把她的钱还给她,她一个朝廷官员,身无分文的,这官当的也太窝囊了。

    回到行辕,封敬亭正在等她,脸色看着颇不好,约是没当面禀报出门的事,他不高兴了。

    郭文莺把去盐场的事说了,又说了些关于她对南陵公的怀疑。只没说去大通票号,方云棠给她盐引的事。

    对他这种霸道态度,她心里也很不高兴,明明方云棠才是她的未婚夫,结果在他面前,却弄得好像她跟人偷情一样。有时候她都纳闷,自己还能忍他多久?

    封敬亭思忖道:“你的意思是这闽地之乱,很可能是南陵公在幕后操纵的吗?”

    “虽不一定,却也不远,王爷想想,若倭寇和山匪和他无关,他为何不出兵剿灭?他的人马比之东南军都要强许多,怎么会对付不了山匪和倭寇?所以很可能是这南陵公和山匪、倭寇相互勾结,上次袭击咱们的那些山匪就是证据,怕是那些人就是他养的,平常抢劫、暗杀,有时候也是帮他敛财用的。否则他一个公爷,又没多少朝廷供养,拿什么养这许多私兵?”

    封敬亭暗自沉吟,江太平上报朝廷的兵数不过三万,每年拿到的军饷也是三万人的,可谁都知道他手里绝不是只这点兵。这些兵都是怎么养的?这其中倒真有很多弯弯绕了。

    他寻思道:“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若我是南陵公,也必然会一方面操纵匪徒抢劫百姓,另一方面又假装剿匪博取好名声。江太平能坐镇福建多年,又积攒了大批为其效力之人,绝对不可能没点道行的。不过此事先放放,一切等陆先生和西北军换防到了之后再说。”

    郭文莺点点头,手里没兵,果然腰杆子不硬啊。

    她又说了可以收些盐场贩盐之事,贩盐所挣正好可以解决目前军费短缺的难题。

    封敬亭听着,忍不住抱住她,在她脸上吧唧一口,赞道:“爷的好娇娇,你真是爷的心尖子,连这个都替爷想到了。”

    郭文莺心说,这不是我想的,是郭爷未婚夫想的,可惜不能跟你这个醋坛子说。

    封敬亭这会儿心情好,也没再追究她私自出去的事,只问她去了两日可累了?吃得可好?又捧着她的脸,说两天没见她,她好像瘦了。

    郭文莺忍了忍,终没忍住,拍开他的手,怒道:“郭爷的钱呢?把钱还给我,我出去吃饭连个饭费都付不起,还得让手下请客,真是丢脸死了。”

    封敬亭听得“噗嗤”笑起来,“傻娇娇,你真是傻的可爱,你要出门不会给管事要钱吗?府里中馈都是你掌着,前几日我不是叫管事给你一串钥匙吗?那是爷库里的钥匙,你想要多少钱不能自己拿?还至于憋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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