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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尤-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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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元派人护送他们回去,说怕是再遇到什么危险就麻烦了。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其实就是为了监视他们。齐也不揭穿他,也不敢揭穿,到了邺城,他与花间告别时,花间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甩给他一个背影。

    他勾起一抹自己都不懂的笑意,去了那明晃晃的皇宫。他跟着一群护卫,四处打量着这无主子的四周,人走了那么多倒也不显得空荡,还是来来往往的宫女,公公。再者看到几个太嫔太妃,认得他的唠两句不痛不痒的话,不认得的也都多看了几眼这个英气逼人的男人。

    年轻的太嫔或者太妃,纷纷进了齐元的后宫,老点儿的不是剃了头去历来皇室颇多所在的落清慈中当道姑,说白了就是一群怨妇在皇宫或者回娘家怕被人笑话,落个清净。

    有点儿势力的,一般都被齐元封了赏,回了自己娘家,再者像程太妃这样家远的,都给娘家封了赏,留的她们在这儿照顾自己的孩子。

    按照大齐历律,九皇子年纪太小,还无法出宫建府,再立门市。因此在还这儿吃人的宫中待着。

    齐进了这九皇子的宫门,就看到自己的母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自己的弟弟,而自己的弟弟却像一个木头一样,坐着一动不动,空白的眼神对着窗子,有些诡异。

    上次被昭进宫才和自己的母妃见过一面还没有来得及和自己的弟弟寒暄,这就成了痴呆模样?

    程太妃又抹了几把泪后,才看到在门口等了许久的儿子,

    “齐,江儿这是怎了?我这苦命的孩子,一个去了边疆五年,一个竟然痴呆?慎之,你对我可真残忍。”

    她怨天尤人的摇了摇头,齐加快了步子,走到程太妃面前,她一把抓住齐,担忧的和他说了许多。齐安慰许久程太妃才从巨大的呜咽中缓过劲儿来,他差人将程太妃送走,可是程太妃却是不愿,怎么也不走。

    “怎的?我来看看江儿都不成?”

    她红肿的眼睛瞪着齐,松开他的手又抱住自己的小儿子,狠狠地摸了下九皇子头,同时身子晃了晃,显得十分亲昵。

    可不是嘛,自己的儿子成了这样谁不心疼?

    齐站到一旁,程太妃打小就不喜欢齐,他不学无术,整日翻宫墙跑到外面喝花酒,好几次都被抓了回来可还是不改。那次不能提的事情,他惹了那么大的坏名声,自己虽然是风阴城的女主人,可是齐从小惹的祸让程太妃这个做母亲的在别的妃嫔面前抬不起头,不过她欣慰的是自己有个听话的小儿子。

    可是现在,他的小儿子都不理睬自己了。

    齐叹了口气,道:“母妃,能让我和九江说说话?”

    程太妃仍拼命摇头,蹭的一旁空洞的齐九江终于有了反应,他迅速闪了一下,这可把程太妃高兴坏了,前两天又哭又闹十分怕人,嘴里还嘟囔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现在却像个木偶,可是这木偶有了反应后那就证明这孩子还没傻!

    “江儿,江儿,你这是怎么了?来,告诉母妃,告诉母妃你怎么了?”

    她急急忙忙的问,可是齐九江还是不吭一句,程太妃眼睛刚燃起的一点儿精光,又被磨灭了干净,可这时齐九江却慢慢抬起了头,望着一旁的齐。

    程太妃顺着他的目光,看着一脸无辜的齐,又恍惚听到齐九江若有若无的声音:

    “四哥,窗子里有人……”

第148章 巨网

    齐心中一颤,感到一丝阴凉,他瞅向一旁开的窗子,现在天已经大黑,外面仅有一丝灯笼的光亮,昏昏沉沉的显得有点儿阴森。

    程太妃却没有惊吓到,她有些沉默抬起有些脏的花锦绸布绣凤鞋,径直走向那个窗子前,将它关了上。

    “母妃?这……”

    “江儿最近几天总是瞅窗子,本宫也不知为何。”

    程太妃将刚刚的情绪稳了下来,也觉得自己因为齐九江这些天的样子给弄的心神不宁,突然觉得对齐表现的有些不妥。说话也和煦了几分。

    齐将周围所有的下人驱散,坐在齐九江旁边,将他有些凌乱的寝衣拉了拉,也没着急问,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自亲哥哥的安抚,齐九江脸上的苍白也渐渐开始有些血丝,虽然五年没见,但是经常以信来告知最近各自的安好,齐九江记得小时候,哥哥翻宫墙回来后,总是会给自己带些民间的好玩意儿,他也向往着哪天能出去,不再每日的读书写字,枯燥无味。

    期待着自己弱冠之年,能出宫建府,有自己的家。

    “母妃,我想和哥哥说几句话。”

    程太妃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呆望着齐,又看看自己之前让宫里女人说的被齐慎之的鬼魂附身的齐九江,狠狠地拍了下大腿根儿,发疯一样的笑了起来!

    “本宫儿子哪里病了!那些腌女人,看本宫怎么撕烂她们的嘴!”

    程太妃努着嘴亲了下齐九江,站起来插着腰哪还有一点儿长辈的模样?她像是脚步生风,扭着自己的屁股举着两只胳膊出了门,宽大的衣袖落到肩头,漏出两只细长雪白的胳膊,左右摇摆。

    五年了……程太妃的性格还是那么随心所欲……身处汴唐,整个风阴都是她的,而她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十分讨喜,大多齐的性子也随了程太妃,可是两个性子相同的人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分歧。

    刚好他俩就是这样,而程太妃又听多了后宫女人的闲言碎语,一向高高在上的山阴城城主,也是个女人,当然多多少少也都听进了心里。

    齐收回飞到天边的思绪,又拍了拍旁边的小人儿,

    “九江,窗子为何意?”

    齐九江拼命的摇着头,眼神散漫却又想要努力集中,又像是再瞅旁边是否有人。

    “就我们俩兄弟,说什么不成?”

    ……

    无论齐怎样安慰,齐九江仍是瞅着窗子,纠结的脸快要愁出了水儿,齐将枕头竖起,让他躺上去,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因为两兄弟沉默了许久,齐九江才开口道:

    “哥……”

    “嗯?”

    他有话要说,但是不敢说,齐便换了话题。

    “今日收拾收拾,明日带你们出宫,去我的府中住着。”

    “什么?”

    齐九江以为自己听错了,齐又重复了一遍,他纠结的脸才放下,竟从心底松了口气。齐感受到旁边因为好几日不好好洗漱,口气有些臭的齐九江,不让齐九江发现自己嫌弃他臭,便轻轻掩了下鼻子,他这是想要出去,是怕宫里什么人?

    “你是不是因为父皇去了,才难过成这个样子的?”

    齐说完这句话就想打自己的脸,齐九江又吓得蜷在了一起,裹着被子蒙着头,他的身子都快抖成筛糠了。

    和前帝有关系?

    齐皱着眉头,脑子中闪现好多个不成熟的想法,又一一否定,最后居然闪出一个自己觉得十分不成熟的想法,却又不得不使人信服的事情,他在当天,是看到了什么?

    “别急九江,那好今日就将你带走,好不好?”

    他像是在哄小孩一样说了好几次,等齐九江稍稍探出半个头时,齐又说:

    “你若是能告诉我些什么,我便即刻启程,我知道你只是怕什么东西,但是我是你亲哥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仇怨,你怕我不成?你还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喝花酒,听小曲儿了?那鲜楼戏子啊,啧啧啧可真的一个比一个唱的好听,长得还娇滴滴的……”

    “想。”

    齐揉着有些胡茬的下巴,扎的有些手疼便挠了挠,面前那个半天才吐一个字的男孩儿又坐了起来,低着头道:

    “父皇在世前,也就一个月前,父皇总是让九江独自在亥时去寻他,谁都不让告诉,父皇教九江点儿什么兵技什么的,九江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有一天,父皇对九江说,他想哥哥了,想让你回来了,说不该将你送到边疆,他觉得无时限的让你在边疆受苦,是他的错……”

    齐心头一阵,一股酸味儿涌上心头,他捏紧了拳头,自己干的那些事情自己都不能原谅,又谈何奢望别人原谅?忍不住回了句:

    “父皇没错。”

    可齐九江继续道:“父皇去的前两天,他突犯隐疾,九江便还是在亥时过来照顾父皇,可是……大哥那天也……来了……他生气父皇偏爱子罗哥,还有皇位……皇位……”

    齐九江拍着头,摇着,哽咽着,声音越来越小:“九江躲在偏室的窗子旁听到……听到……”

    齐一把拉过齐九江,将他抱进怀中,“不必说了,不必了九江。”

    怀里的人不止休的害怕,抱着的他的人更是恐惧。

    这张网,到底撒的有多大?

    齐派人找回来正在唇枪舌战的程太妃,程太妃虽有一个风流成性的儿子,但也有一个懂事的儿子,她小儿子五岁能写一张好字,十岁写诗,十五岁兵法技艺样样精通,简直就是文武双全,怎么就傻了?那不可能!

    齐带他们回了府,安顿好所有人后,看了看天,摸了摸钥匙的位置,大约也快到了子时,他便马不停蹄的朝齐子罗,能见她是多么急切的事儿啊!

    他的马载着他,飞快而又不含糊的径直朝齐子罗府赶,到了那个花哨儿无比的骚气建筑前,齐咽了咽口水,拉直了缰绳,马踢踏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齐将军,这边请。”

第149章 做梦

    齐看向墙角黑暗处站着的细长身子,将马拴在门口,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枫桥未有过多言语,甚至有些厌恶,他似笑非笑,跟着她的步子进了去,他注意到身旁的女人是枫桥,曾经也是自己调戏过的女人中其中一个,对自己冷淡点也就正常。

    道貌岸然的下贱流氓,枫桥曾经这样骂过齐,也是唯一一个骂过的男人。

    他越走越近,竟感到越来越寒冷,枫桥将他领到门口,便站在一旁守着,早早在这儿等这的,竟然还是一个老面孔,南宫桢光的好侍卫,刘显。

    “都是老熟人哈,好办事,好办事。”

    他虽然身处边疆,但这消息可听的也不少啊。

    两个人一声不吭,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枫桥脸上虽然恭敬,但更多的是鄙夷。

    现在的他更没有来得及多想,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个木盒,打开拿出钥匙,暗流花纹,一个钥匙做的如此精致无比,这锁却落满了灰尘。

    齐塞了几次都没有将钥匙塞进去,最后定了定神,才将这破锁打开。旁边的两个人竖在门口,似是在护着怕什么人过来。

    齐自己拿着灯笼,正要挑了进去,枫桥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件暗金大麾,扔给了他,他一个闪躲接过,不解的进了那屋子里,因为好久没有没人打扫落满了灰尘。

    他越往房间深处走越冷,往之前花晴识的寝卧走,却未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紧绷的神经落下,换来的是心里暗骂齐子罗耍他。

    他仔细的瞧了瞧,屋子里一张普通木桌,一张普通木梳妆镜,还有一张木床,他的眼睛落到木柜上,这木柜上面竟隐隐约约有冰凌产生,现在可是夏天!

    齐觉得不对劲儿,心又被揪了起来,这齐子罗给了他门钥匙,可没告诉他这木柜怎么开,真是贼狐狸!

    这又怎么难得了他?他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直接将锁旁连着的木制砍了开,推门而入。

    因为上头落的冰凌进入自己的脖子,他不禁被冻的颤抖,随意的搓了搓脖子根儿。

    这是个暗道?

    齐探了探头,下方是楼梯,齐子罗竟派人在地下凿了个洞?

    他匆匆走下,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寻找花晴识,却因为路太滑,滑了一跤连带着灯笼也被扔到了一旁,这昏暗的小室顿时什么都看不清,他自然在台阶上滚了几圈,大氅粘满了冰凌,又迅速结成了冰,直到摔的快要散架才停了下来。

    好冷啊!

    他扶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支火折子,探着冰墙壁上的火盆,点了一下,顿时连带着周围全部被点亮,巨大的光亮迷了他的眼睛,待看清,这里居然是个巨大的冰室!

    他寻着光亮尽头,那冰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小小的人。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说好了一辈子不再让我见,这不还是被我逮住了?”

    ……………………………………………………

    花香满园,阳光有些灼热,不时传开一阵阵乐声。那凉亭中央站着的四个人,两两不同。

    衿尤放下玉笛,随意坐在石凳上,喝了口茶,抬头看了看有些灼热的阳光,嘴里喃喃道:

    “枫桥,你可信托梦此事?”

    枫桥一时没听懂,弓着身子凑近一些,“迷信鬼神之说,枫桥不信。”

    衿尤听罢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站着的小梦却有些不自然退了半步,像是快被吓住。

    “我经常会做梦,梦到些自己已去的故人。”

    比如说那送荷包的老婆婆,比如说梦到在缔国那段时间不知为何死去的亡灵。又比如说……

    和她说这些做什么?衿尤曾经还是任如的时候,两人照过几次面,也对视互相打探过,现今说这些又为何?

    “属下不解。”

    “昨日我梦到,子罗一身戎装,威武漂亮的站在我面前。”

    她低下了头,三人猜不透她想的是什么,再抬起泪光星星点点,嘴角倔强的紧绷着。

    “又一眨眼,他竟直直落在了我脚边,眼睛突出,嘴角带血。死的难看。”

    三人心头一惊,枫桥迅速看了他们一眼,说道:“王妃请心安,王爷怎可能是如此模样?”

    “王妃。您最近是想的太多了。”

    小梦有些畏惧的小声安慰着,自己却怕的要死。

    “胆小如鼠。”

    衿尤嗤骂着,手托着腮帮子望着池水,这几日将她关在此处,齐子罗一时半会根本回不过来,自己不去给他做个牵挂,向他这样的人,肯定一头扎进敌人堆里。

    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人,待衿尤看清,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王妃。”

    纵使不情不愿,两人还是看似恭敬,衿尤抬了抬手让他们过来,花间便跟着有些虚弱的花落,到了凉亭边儿上,再不肯踏一步。

    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再进一步指不定会怎么弄死这么个女人!

    衿尤笑出了声儿,“不原谅我又如何?我本就招人恨。”

    “你!”

    花落捏紧了手中的剑,愤愤的瞪着眸子。早就想一刀砍了她!却被花间拦了下。

    “花落因为王妃的兄长,受了些伤,又因为那天找我落了雨,还未痊愈的身子又着了风寒,差点儿死在我面前,王爷心善,将他送到太医院看了几日才保下花落一条小命。”

    花间未带一丝表情,这话可是一字一句的嘲讽。衿尤怎听不出这意味儿?

    习惯了被嘲讽的她,却又戳进她的心口,纵使心里千疮百孔,这脸上也不能让别人发觉什么异样。

    “那就好好休息几日,下去吧。”

    “谢!王妃宽宏大量!”

    几个字拉的老长,两人潇洒扭头就走,走了许远,衿尤注意到小梦又惊又恼的样子。

    “小梦?”

    “王妃,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您!您也不说他们两句!”

    “我这个位子本就没有名分,大多都知道衿尤嫁去了大魏,现在坊间不知多少人在骂我,若是再让他们知道衿尤在七王府,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骂子罗和我,他们不认就不认,安安静静些过着日子也挺好。倒是你,今日怎么如此害怕?”

    小梦咽了口水,衿尤太容易注意到细节,这些细微的东西都让她看了去,她想要说什么又对上枫桥冷峻的脸,吓得又摇了摇头。

    “没……昨日小梦也做了噩梦。”

第150章 鬼灵

    当夜,衿尤因喝了曾经接生婆替任景送她的安神汤,早早就爬上了床,正睡的香甜突然听到一声凌厉的惨叫,她突然惊醒坐了起来,心神不宁的看了看门外,提上鞋子就往外走。

    那尖叫是小梦的声音,仅此一声。

    才刚刚推门,便看到门口一个黑影,又想到白日里提到的鬼神之说,心便也提了起来。

    轻偏头看到那人惨白的脸,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

    待看清楚,便是枫桥,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还要看着自己?

    “小梦许是做了什么噩梦,我这就去看看。”

    衿尤正想要踏出门,枫桥横在了前面。

    “王妃,枫桥没有听到。是不是您做噩梦了?”

    衿尤收回步子,若有所思的关上了门,坐在上好的蚕丝褥床上,停了好久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自己仅仅穿了一层薄衣,七王府与别处不同,它出奇的冷,衿尤便又钻进了被窝。

    也许是建筑方向坐北朝南,冬暖夏凉。

    刚刚那一声如此鲜活,怎么可能是梦?况且自己并未做什么梦。又或许那安神汤的上了劲儿,衿尤便打起了瞌睡,翻了个身沉睡下去。

    枫桥透过缝隙,月光惨白撒在衿尤的床边,屋子里彻底没了动静枫桥才松了口气。

    她迅速跑到七王府偏院旁,朝茅房边吹了口哨儿,像虫子的鸣叫,沉寂在这夜色之中。

    从中走出一个男人,一身大厚棉衣,包的像个虫子,臃肿的抬了下手臂,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又从后面出来一高一矮,男人捂着女人的嘴,女人瞪着圆眼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待刘显怀里的女人没了反抗,他便慢慢松开。齐甩了甩手中的火折子,顿时亮了起来,他将火剧在小梦眼前,挑着嘴角问:“本王有那么吓人?”

    他看似庄重却又风流无比,小梦脑子里的恐惧烟消云散,只留下又羞又恼。刚刚实在忍不住想要上茅房,出来时却突然看到一个圆溜溜的大黑影在自己面前晃荡,张牙舞爪,举着的火折子在脸边像极了血盆大口。

    昨日小梦也是这样,被一些砖瓦稀疏做响的声音突然惊醒,便吓得今日畏畏缩缩的不敢去方便。

    可是最终忍不住,解决完才出来就看到这一幕,恐怖如斯。

    “话说,你们这府中是住个母老虎?齐子罗怎么这么怕她发现?”

    齐抬起了身子,又抹了把汗水,他这次可是把全部的行头给穿了起来,两个虎毛儿大麾,一身棉衣,厚重棉靴,现在可真真的是要热死。

    头发和脸看上去精致打扮过,虽然现在都因为汗水黏在一起,但仍挡不住……挡不住骚气横溢。

    小梦的脸都快纠结在了一起,想要说什么最终咽了去,毕竟他们的事情自己也不能多问,这齐穿的不比齐子罗差,那肯定是什么显贵之人,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大人。请。”

    枫桥为他开了门,齐并没有因为未听到他们的回答而有所恼怒,自己却屁颠屁颠的进了屋子。

    小梦甩了甩头,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越甩越清醒,不得不退了两步,对着两个不苟言笑的人道:“扰了你们,是小梦的错。”

    “你懂的规矩吧?”

    枫桥问,小梦狠狠的点了头,在这种情形中,身处帝王亲的府中做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下人都清楚,这是出于这种地方最基本的守则。

    小梦告退后,枫桥和刘显便在门口守着,他们却不知,暗处又一个黑影突然闪走,最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次日,小梦早早就起,帮助衿尤洗漱一番,可是奇怪的是衿尤却还未睡醒。

    平日里她总是早早就起,坐在梳妆镜前等待小梦到来。

    她将手中的水盆放到盆架上,轻轻关上门叫着衿尤。

    “王妃?起床了?”

    衿尤转了转眼珠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外面亮堂的天揉了揉脖子。

    “王妃今日睡的可好?可没见过您睡那么长时间。”

    小梦替衿尤拿来鞋子,想要帮她穿上却被衿尤拦下,自己穿上后走向梳妆镜前,摸了把有些气虚的脸道:

    “昨日梦里听到一声你的尖叫,没怎么睡好。”

    正在拿面巾的小梦吓得抖了下,衿尤嘲笑道:“我都说了是梦里,你害怕什么?”

    小梦这才放下了心,帮她梳妆着。

    “那小梦在为您多熬点安神汤来。”

    “那好。”

    小梦欢快的替衿尤梳着发髻,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天真可爱。

    衿尤勾了下嘴角,昨晚不醒不打紧,醒了后那么容易困,虽然曾经公孙冀文替她医治过,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好?

    而昨晚,自己竟然早早就沉睡,早晨还醒不来,那安神汤里藏的是什么,衿尤又怎会不知。

    也不知昨日枫桥的意味如何,大晚上在自己门口坐什么?怕自己的安危?还是怕自己听到那一声尖叫出来慌了他们的神儿?

    齐子罗不在也不知道他们会干些什么对七王府不利的事情。

    枫桥原本不是他的人,刘显又不是他的人,而花开,花落每时每刻都有想弄死自己的冲动,现在自己若不是因为齐子罗,早就成了别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只有这小梦对自己最好,可是最近总是有事情瞒着衿尤,一字一句都不肯说给衿尤听。

    “昨日我又做了个梦。”

    衿尤像是随意提起,摸了摸头上的银疙瘩发簪。转了转手上与现在华贵衣杉格格不入的木镯。门口的枫桥,刘显,也站在那里有意的听着。

    “那王妃要说给小梦听听吗?可是鬼神的小梦不敢听,小梦胆小。”

    “我梦见,万丈草原上独自站着一个人,她,为什么在哪里?那个人……衣角被风随意的吹起,我唤她,她不答,待我走进,那人轻轻偏过来头,很白,很美,很安静,我问她为何在此,她不答,我识趣的站在她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只小小的木槿花,在这万丈草原中显得十分不符合,将小草的风头全抢了去,最后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

    小梦听的出神,故事戛然而止,好奇的问:“却什么啊?王妃太坏了在这里停下来。”

    “却听到一个傻姑娘叫道:王妃?起床了?我也没听到那梦中姑娘说什么。”

第151章 新娘

    门口两人松了气,小梦有些委屈的看着衿尤,她心一恍惚,现在宁小芷怎样?衿尤送她去大魏,魏不可能动衿尤的人。那么肖然的愿望,也达成了?

    ……

    满天红丈,大魏新皇帝娶亲,举国欢庆。锦州更是热闹,像是过节一般烟花放了整整三夜。

    娶亲的轿子从锦州城门一直走了大半天才到皇宫,百姓纷纷从家门口扯着脖子往外瞅如此气派的“婚礼。”

    奇怪的是,迎亲队伍的一半人身上大多挂了几处彩,但都用红绳绑着,后面足足十个大箱子,箱子有一人高,两人长,大家纷纷猜测里面是衿尤的嫁妆,这亲结的可真是有脸面!彩礼是十箱蚕丝布匹,十箱金银珠宝,凑一个十全十美。

    新魏帝大婚,昭告天下,引来许多赞美,天下六大神人,其中一个女的还被他娶走了,才子配佳人也就算是可以。但引来的是更多的谩骂。

    谩骂这新魏帝没有良心,谩骂这衿尤水性杨花,谩骂皇室和江湖门派的勾结。

    娶亲队伍到了皇宫已经天已经有些微暗,暗夜中的红绸,透过到处摆放的灯火,竟显得整个皇宫像着了火。

    阿述派人去拿此行去锦州将士人的名薄,将一个个死去的将士,送回了家,又像魏讨了些银子。分给了他们。

    向魏提这件事时,魏正在和别人喝酒,违心各自夸赞着,他面上看不出来咸淡,只是让阿述自己看着办。

    他抛下一群喝酒谈资,假惺惺的人,拿着一坛与这皇宫那白玉酒壶大不相同的陶罐儿,出了大殿,径直往那寝宫方向走去,没有人敢阻拦,就连身边的魏婉嫣都没有敢说什么。

    她自然不同意这场亲事,虽然对齐子罗有些那么不同的感情,但是近几日她已经全部看清,而她又明白衿尤爱的人不是魏,将她娶来,又加深了他们三个之间的痛苦。

    可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

    她经常看见自己的哥哥捏着一个小钱袋发呆,或者皱眉,又或者对它絮絮叨叨的说什么,她知道衿尤有事没事就喜欢做几个小钱袋,送给周围的人,可是在锦州看来那钱袋就是女子给男子的信物。

    她本以为魏是误会衿尤对他的感情了,后来才知道他是作茧自缚。

    魏的脸上挂满了红晕,轻微低着头,又使劲儿抬着眼睛,吓得周围宫女瑟瑟发抖,经过时她们还不停的打冷战,他勾过一丝嘲笑,未管周围的人。

    “魏!站住!”

    本急忙又有些拖沓的步子,听到呵斥便停了下来,魏轻轻偏头,眼尾扫过那脸色微愠的美妇,扭了过身子。

    “皇额娘,朕带你去瞅瞅我那新媳妇儿,可美了。”

    魏太后咬着腮帮子瞪着他,又愤怒的向前:走了几步,猛地想起那日宴会上衿尤和齐子罗的一举一动,手便不由自主举了起来。

    “啪!”

    脸火辣辣的疼,本就红的脸又像红的滴血,魏酒就醒了一半,或许说,根本没醉。

    周围人全部都跪了下来,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太后息怒!”

    “……太后息怒……”

    “她是怎样的女人!也不怕遭天下人耻笑!”

    他笑而不语,拉过魏太后刚刚打过自己的右手,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还疼吗?”

    “你!……”

    魏太后一把抽过,狠狠剜了一眼魏,拂袖而去,急匆匆出来的魏婉嫣看到这一局面,便随着魏太后一同回去,一直安慰着她的心情。

    扭头像魏摇摇头,让他收敛些性子。眼前两个人走远,他突然狂笑不止,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明明娶了新娘娘,怎么突然就这么可怕?

    也没人敢善自揣摩他的心思。

    魏手转了下酒坛,往嘴里倒了些,洒到一个宫女脸上,脸上骤时一冷吓得晕了过去。

    “洞房花烛夜?”

    他的声音似风流,手指轻轻触到紫檀雕花木上,又猛地推开门,那宽大屋子中间带有红盖头不安的女人,又一激灵,几乎崩溃。

    脚步声越来越近,新娘明显感觉旁边坐上了一个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儿,温柔的拉过她的吓得不敢动的手,没有看脸,因为他知道衿尤善用易容,他仔细的瞧了瞧,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身边人听:

    “她的手心,救朕时差点儿废了,留了两条不难看的疤,好像身上留下的所有对她来说,都不难看。”

    宁小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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