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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尤-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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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慎之只是多看了她几眼便走了,还有一些打扰自己清净的厌恶,可是又不想治她的罪。
像这样的女人,说不一定就是来骗自己的女人,装作可怜夺得皇心的青睐。
第126章 匆匆
事后,每次齐慎之心情结郁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来这里,还真的那个女孩儿就每天在那里,也许是这么晚了,在这后花园那么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过来,女孩儿才得以放松自己。
可是这个女孩儿每次身边都有一个大木桶,又是最粗糙的宫女衣服,可是挡不住那脸的清荣,永远是积极向上的样子,可爱又明亮。
有一天,女孩儿却不吹笛子了,可是齐慎之习惯听完她在笛子里的倾诉,才去睡觉,他便不解的走过去,却看到那女孩儿背对着自己就要将手中的玉笛扔向池水中。刚好甩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齐慎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下一步,女孩儿却又急急得跺了跺脚,像是后悔这个样子,手扒在汉白玉栏杆上,拿着灯笼探头探脑。
齐慎之彻底被她这个样子给弄的发笑,忍不住的走过去,像是在捉弄她一般,清咳了一声。女孩儿吓得灯笼都掉在了地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饶着:
“大人我错了,小的不该在这里瞎跑!大人饶了小的吧……”
她可不想在被打了!
齐慎之不小心看到她脖子上新的鞭痕,笑她的心思也没了,给她个面子,便离开了这个地方。女孩儿还没看清他的脸,本来就是低等宫女不能和主子对视,看他一身华服肯定是皇帝亲友什么的,便不再说话。
可是第二天,齐慎之拿着让侍卫翻了一遍的掉进池底的玉笛去找女孩儿时,她已经不见,好几天都不见。不知名字于是心情又郁闷了几天。直到去宫外打猎时,一个做人肉墩子的女孩儿单薄的身影颤颤巍巍的爬过来时,齐慎之一时以为迷了眼睛,冲上去看清她的脸时,便笑出了声。
是她。
……
外面天色又沉了一分,空气有些闷沉,就连最常见的星星月亮,今晚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齐元匆匆的出了宫,和他的人王大监交代了些什么,又看到花开早早就等着的样子,也就让他下去找齐子罗,便恐惧坐上苏承架的马车,回了自己的太子府。
……
屋里大床上的他,眉头紧锁,好久才睡去,待他醒来,在他房门口一直等着的花开,告诉了他一件令人唏嘘事情。
齐子罗只知道那时,他只想回到过去,回到母妃还没死,回到那个摸爬滚打装无赖的样子,回到那个不问世事,什么都不顾的时辰,更想回到任伯伯家,闹一闹衿尤,再调戏调戏她。
齐帝驾崩。
那丧龙钟响了第一声时,齐子罗都听见了,可是他不愿意醒来,第二声时,他才认清了事实。
自从齐帝决定将那皇位给自己的时候,不是他死,就是齐子罗死。
圣旨被毁,齐元拟了个假遗诏,帝位还是归他,只是南宫沣却越来越怕,那日和齐帝一起讨论的事儿,一点儿都不敢和世人说,齐子罗想想也是,现在齐元拥有那么大的势力,就算他抖出来齐帝真正的心思,齐元也能将他家所有的罪名都查出来,就不是灭门那么简单。
谁都知道先保自己,谁都不傻。
只是齐元先是下毒,令齐帝神经衰弱,然后经常让王大监有意无意提起前朝的事情,齐帝想不疯都难。
齐子罗只是向花开点了点头,穿上他送的丧服,徒步走在邺城大街上。
听说那日天很沉,与平时的艳阳高照不同,那天作势想要下雨,可是持续了阴沉天气好几日都没有动静。听说那日齐国七王爷没有胡闹,没有像平时欢脱的样子,他一脸的庄重,身边的百姓齐刷刷的跪成两排,让出了一条大路。还听说,齐帝下葬那天,天稍微滴了几滴雨,但又立马停了。
那日齐国七王爷,不顾所有人,跪在皇陵面前,什么异样都没有,可是谁叫也不起来,整整七日,除了身边的一个他的男宠逼着他喝些东西,他都无动于衷。
皇帝死了七日了,衿尤坐在无名村头,听着百姓们在讲故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衿尤站了起来,旁边的百姓被吓了一跳,骂了几句,但她却一声不吭,跳上棕铜,往山上奔去。
齐子罗扮作阿高时,那次谈论是冗煜将他调走了,他也觉得冗煜不信任自己,出了营,便立马恢复自己原来的模样,乐颠颠的去吓唬衿尤。
待衿尤进了府,任景有些不对劲儿,他看起来十分慌张,手还一直摸着腰间衿尤为他绣的钱袋。他刚好要下山,可是又没有出府令牌,便看到衿尤,就向她寻。
“为何?你的掉哪了?”
任景就是不说话,摇着头做好了什么都不顾的准备,衿尤也没多问,将自己的给了他,从来没有骑过马的任景,却牵了一匹。
他笨拙的趴上,还未下到平坦地带,就要让马快跑,身体虽十分害怕,但是就是要往前冲。
衿尤不解的跳到大树上,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好几次都要从马上掉下来,马也机灵,都躲了过去,看的是衿尤一脸紧张。
“姐姐。”
衿尤听到尤十八小小的声音,神神秘秘的向自己摆摆手,她跳下来后,又被尤十八拉到厨房,衿尤看着他那纠结的样子,就问:
“怎么了?”
尤十八趴到衿尤耳朵边,手捂着嘴,小声的说话,厨房只有两个人,可他还是如此小心翼翼,
“景大哥要去找子罗哥。”
衿尤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去找齐子罗?
“十八,富贵有没有说为什么?”
尤十八摇摇头,他只觉得任景自从给冗煜送了茶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儿,他也将这所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衿尤。
要出什么事情?
衿尤只觉得十分后怕,外面突然悉数作响。马房离厨房不远,衿尤清楚的感觉到大约十人左右,快速的赶着马,像是在追什么人。
衿尤心开始慌,十分的慌,她独自留下尤十八,跑到自己的院子,拿出信弩,传信给墨房老板,让他赶紧出城门迎迎任景。箭已经飞快的出墙,扎在一棵大树上,突然跑来一个人,取下来又将自己滚在草丛中,再无异样。
“姑娘。”
身后突然多出一个沙哑沉稳的声音,她打了个激灵,对上那个寒冷的眸子。
张叱。每日为自己揉脑袋的张叱,到了时辰衿尤竟然忘了!她下意识的收回信弩,奈何他就是个大夫,什么也不问。
衿尤见状淡淡开口,“来了,那就开始吧。”
张叱像是没听到一般,说着另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姑娘若是不想,那就随着张叱,一起去救景兄弟。”
第127章 说话
衿尤听后,没有犹豫,立马和他一起出了大门,门卫没有拦,衿尤的头突然闹的头疼,但是她仍不敢减慢速度。
他们赶着马,抄的最近的小道,满是杂树枝的路,挂的人身上生疼。隐隐有渗血的样式,不过张叱在前面独挡着,衿尤也就没受那份罪。
离邺城七里,衿尤便看到跪在地上的任景,和她的哥哥,她的亲哥哥。
跪在地上的男人,满脸是血,像是从马上跌落,摔到了自己。衿尤匆匆从马上跳下来,同任景一齐跪在地上,看着那个拿着剑,作势要砍的冗煜,扯着嗓子问道:
“任景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冗煜瞅了一眼张叱,张叱竟没有一点儿恭敬的样式,平时驮着的背,这时竟直了起来。领着两匹马,站在一旁看戏。
任景被摔到了脑袋,那额头上的血洞和旁边石头上的血渍能判断出来。他的眼皮几乎睁不开,还有腿上深入骨的剑伤。
冗煜的剑,正巧滴血。
“煜尤营容不得叛徒。”
冗煜冷哼一声,衿尤急了,“他背叛你什么了!这么对他!”
“和齐子罗私通信算不算?”
衿尤身子抖了一下,背叛煜尤营的后果,早就说过,会被挂在山头的大树上,任由鸟兽吃食。
“哥哥,衿儿求求你,放了他吧!放了他吧,衿儿以后什么都不会再忤逆你!”
“那你就让任景说说,他现在到底是要向齐子罗说什么,连命都不要!”
衿尤看了看疼的没知觉的任景,他跪着,一动不动的瞅着地下,也不吭声,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她跪着朝任景近了一些,拉着他抬不起来的胳膊,求道:
“你告诉哥哥,告诉哥哥你要去干什么好不好。”
她抖着声音,接近卑微,但任景只是勾了勾嘴角,一声不吭。冗煜的耐心已经受够了,吩咐这人带任景回去,谁都不能为他求情,求情的下场和任景一样。
可是衿尤扑了上去,就要扒开扯任景身子的部下,却被冗煜死死按着拉到了一边。
这时墨房老板,带着一群人也向这里奔来。冗煜脸上十分好奇的看着这面前的所有,死死将衿尤圈在怀中:
“你看,爱你的人为你找的人,也来了。”
冗煜眼神飘向张叱,张叱只是朝他一笑。墨房老板安慰着衿尤的情绪,谁都不敢为任景求情。
“放开任景啊!放开他啊!哥哥……哥哥我求求你,求……呃……”
冗煜一记劈手,衿尤便晕在了他的怀中,他将衿尤放到张叱的怀中,墨房老板便将他们一起送进了马车中,向煜尤府奔去。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任景被挂到了煜尤营山头的大树上,就算没有鸟兽,饿也能饿死。
待衿尤醒来,已经是次日中午,艳阳高照。当她坐起来,旁边是一直照顾他的张叱,一晚上盯着衿尤,一寸目光都没有移去。
“他怎么样?”
衿尤一醒来,就紧张的问,泛白的嘴唇吐出这几个字,令人十分心疼。
“还没死。”
他递给衿尤一杯茶,衿尤却没接,光着脚就要往外跑,却被他一把拉下来,扔到了床上。
衿尤慢慢爬起,手支着自己的身子,瞪着发红的眼睛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又何妨?我现在就是要照顾你,不让你生病,受伤,我是张叱,一个大夫而已。我就要尽自己的责任,你也要尊重我的职责。”
“放我出去。”
“那你想好了,出去便出去,后果是什么你自己可以承担的了吗?”
张叱说完这番话,衿尤半推门的手顿了一下,可还是猛的推开了门,张叱背着手,勾起一抹笑意。
衿尤找到冗煜时,那书房门口的部下堵着她不让进,她却跪在了中央,死死盯着那个禁闭着的门。
今日虽阴沉,但是天气却真的热的发慌,不一会儿衿尤的脸上,布满了汗滴。
“哥哥,衿儿就算求求你,放了任景吧,他也没说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话啊!”
门里的男人,透过窗子,阴沉大半的脸仿佛要下雨,不管不顾衿尤的求饶声。
“哥哥你记得吗?曾经哥哥答应衿儿不负亲友的,哥哥,任景是我的好朋友啊,哥哥放了他吧!”
“哥哥,就算衿儿求求你,衿儿不再爱齐子罗了好不好,衿儿和他断绝关系好不好!”
“……”
里面仍没有动静。衿尤突然胳膊挨地,用头将地面磕的巨响,磕一次求一次,头上慢慢渗出了血,头发衣裳也渐渐凌乱。
屋子里的尤六,看了一眼,忍着说:“营主,你出门就去说说,让姑娘回去吧,再这么磕下去了姑娘就傻了啊!”
冗煜捏着手指,不去理会尤六所说的话,纵使心疼这个妹妹,可是府中的规矩,谁又能去打破它?
这煜尤府虽没那么多吃人的规矩,可是背叛,却是最大的罪名。
这凄惨的声音,引来了任如过来,看到那个机械磕头的衿尤。心疼的跑到她身边,想要阻止,可是衿尤还是那样,磕一下,求饶一声。
“阿煜啊!小衿在这么磕下去,恐怕就会伤了脑袋啊!”
任如伸着手,却又不知扶衿尤哪里。
渐渐的又传来衿尤的喃喃声:“哥哥求求你放了他,哥哥求求你放了他,放了任景好不好,他小时候对衿儿可好了,虽然欺负我,但是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任景人很好,他不会背叛你的,哥哥放了他吧,放了他吧……”
任如在一旁暗自抹了把泪,也扑通跪了下来,尤六看着才坐完月子的任如,心里十分心疼,但是冗煜吩咐过……不能求饶……
“阿煜,任如这个弟弟就是傻,什么也都冲动,顶撞了你可别生气,从小口无遮拦的,这将他扔到山头可如何是好,阿煜,放了他吧。”
尤六在一旁听的清楚,他心里痒痒的,突然也扑通跪了下来,冗煜看到他这样,便嘲讽道:
“怎的,连你也要替他求情?没听到昨日我说的是什么了吗?”
第128章 不肯
尤六没有求饶一句,只是这行动,便证明了一切,他只是跪着,一直跪着,和他最爱的人,最善良的小姐,一起跪着。
冗煜揉了揉突突的脑袋,仍瞅着外面的两个女人,衿尤已经磕的有点儿神志不清,一直重复着磕头,不肯服输。
“将任如和衿儿拉回去。”
尤六突然听到冗煜开口,却说的是这么一番话,他捏着衣衫的一角,不肯行动。
他不是没有见过冗煜最近的残暴,他接近疯狂,所有计划都能将最忠心的人逼上绝路,他们在一起商议事情的时候,任景正好来送茶,听到的也不是一点半点。
“哥哥,求求你,衿儿以后听话,衿儿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哥哥,你能不能放了任景。”
外面又传来衿尤求饶声,任如跪着,一直抹眼泪。
“任如才做完月子。”
冗煜扔下这句话,尤六心一横,站了起来,推门而出,衿尤看到,跪着爬了几步,手伸在空中,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大半。
尤六从来没有见过衿尤如此,哪怕那次落水,哪怕自己受那么重的伤,从来没有。
“小六,衿尤求求你,和哥哥说说好……不好。”
她突然哽咽一下,鼻腔充满了酸意,满脸挂满了泪痕,这谁看了不心疼?冗煜只是一撇,便刺痛了他的目光,他多么想要去将她抱起来,然后送回去,可是,他这次断不能这么做。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以儆效尤。
其实他不恨任景,他也知道任景对衿尤的好,衿尤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她欠的债。
“尤哥哥,你就和阿煜好好说说,小衿在这么磕下去,人就傻了!还有我那个可怜的弟弟,什么都不懂才冲撞了阿煜。”
任如又抹了一把伤心泪,尤六什么也不说,拉着任如,不管她的任何反抗,抱起她就走,
“小姐,小六只得这样做,任如才坐完月子。”
“尤六你说什么胡话!放开我!放开我!小衿!……”
衿尤没有去看他们是如何消失在院子中的,衿尤也听不到他们大喊大叫的说话声,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书房半开门里的冗煜,突然冷笑一声,支着身子就要站起来,却一个踉跄,眼睛一黑,就要往下倒。
迎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疼痛,而是一个结实的臂弯,衿尤没有去看是谁,只知道他扶着自己,一直往自己的寝卧走去。
临走是,那个臂弯的主人和冗煜对视一眼,相互一笑。融洽的好像不属于现在的气氛。
求冗煜,几乎是不可能。
衿尤不知哪还有的力气,挣开那个怀抱跑到煜尤府门口,就要出去,可是那门卫,就是不让她出去。
“你大抵可以上那大树,看看他现在的现状。”
又是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可是衿尤仿佛没有听到,仍要去出去,张叱一把拦下她,带着她跳上大树,看着前方视野中那个小小的,一动不动的男人,他现在就如蒲草,风一刮,他就会被吹走。
张叱看着挣扎的衿尤,张叱本寒冷的眼神却又柔情似水。
他本以为,她只会杀人。
她现在轻的只剩一把骨头,张叱很轻松的就把她带到了她的寝卧,衿尤抱着腿,空洞的望着前方。
张叱也不说话,又替她斟了一杯茶,也不能一天到晚的不吃不喝。最后,张叱捏着衿尤没有肉的脸,她也奇怪,不论怎样反抗,他的手仿佛有魔力,就让他轻松的给灌了进去,可是衿尤,却被呛了很久。
胸腔像是被打开,嗓子一直发痒,止不住的咳嗽。张叱忍不住的拍了拍她的背,却感受到一个发凉的身子,慢慢的贴上了自己的胳膊。
她靠着张叱的胳膊,感受一个大夫不该有的肌肉。她睁着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张叱的手顿了一下,又慢慢收回。看戏的心思也慢慢收回,独留可怜衿尤的样子。
岁月静好,停在这一刻可好?也不枉自己千里迢迢的赶来,也不枉自己对她的思思朝暮和愧疚。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却全部给了身边的这个女人。
就在他最放松的时候,衿尤的瘦手突然摸上自己的脸。
“嘶”一声,衿尤往后躲了一分,惊恐的看着面前那个五官如刀刻,似乎多一笔都是杂糅的男人,他的眼神又似深渊,可是这次不同别的寒冷,却又柔情似水。
公孙冀文。
衿尤慢慢闭上眼睛,脸上划过两条温热,她现在实在不知,自己如何身处在多么大的一张网中,他为何会来?自己曾经到底是多不堪?
“衿尤,现在可不在怀疑我?”
他没有了刻意沙哑的声音,只剩下沉稳的问候。
她怎么说他的本事是如此的大,可以同他一起赶到冗煜面前,后将跪着的衿尤带走,而冗煜,一句不吭。
“你到底给了哥哥什么?”
到底给了他什么,才能让多疑的冗煜那么放心的将他带入煜尤府。
而公孙冀文,没有回答她,一向以毒物著称的公孙冀文,被世人恐惧的快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公孙冀文,现如今,竟鲜活的坐在自己面前。
她将衿尤的头,又放到自己的胳膊上,听到她低低的啜泣。
就算那两个月见识了她多么坚强,也深知这个女人的强大,可是如今却如此可怜,又可悲。
渐渐听到她的嚎啕,公孙冀文轻轻抚着,就怕一用力,她就会消失。
等到身旁的小人儿渐渐没了声音,又松开自己,她又静静的坐在了一旁,公孙冀文也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直到衿尤开口,“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卑微的犹如草芥,求着最后一个能求的人。
公孙冀文皱了下眉头,衿尤也不看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只不过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
衿尤的相貌,性格,也是她可以骄傲的资本,可是她从来不会将这个看到自己的眼里,也随意践踏着自己的身子。
他见过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疤,充满了整个不大的身子。可是又不丑。于是他忍不住回了句:
“好。”
第129章 可怜
公孙冀文想要扶着单薄的她,可是却被她闪躲了一下,随之也无更多表情,他早已经习惯这样的衿尤。
“曾经肖荣被惩罚时,也没见你这么求过情。”
他淡淡的说出一句衿尤听不懂的话。
“曾经就只是曾经,衿尤想不出来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荣,公孙冀文身边一直跟着的忠心侍卫,也就是那个墨房老板。可是那日她见的肖荣,却很精壮,而墨房老板却有些消瘦,实在不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一直在幕后帮着衿尤的人,便是公孙冀文,她也不懂,他到底欠了衿尤什么,便可以为她铺好了那么多路。
衿尤走在前方,说来也奇怪,公孙冀文以真面目见人,然后门卫也让他们出去了,并且还没有人阻拦,只有几个有心的人,去通知了冗煜。
她没有问为什么,这个时候也不想知道关于任景以外的事情,她只想救下来他。
那树上铁锁挂着的黑溜溜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干涸的血还是真正的皮肤颜色,他干裂的唇和抬不起来的眼皮,证明了这残酷的事实。
衿尤一来,便就立刻跳上树,想要解开这铁锁,却被一旁的看守拦了下来。
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衿尤,而且还跪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没了力气去与他们抗衡。
“放开我啊!”
公孙冀文便护着衿尤,却听到衿尤的质问,他只是回答:“你让我带你过来,那只是过来看看。”
“你!”
站在他身后的衿尤,走到任景面前,可怜的看着他,“任景,我再也不喊你富贵了,再坚持一下,我便再求求哥哥。”
旁边的苍蝇,转在任景身上,还有的血肉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些小虫子,她抖着手,将它们赶走,又求着公孙冀文,给任景点水喝。
可是无人应答,他只是带她过来而已。
眼看着任景的生命特征越来越弱,天也越来越阴沉,好像在多一阵风,这天就下的瓢泼。不过这样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还是没有下出来雨。
他身上结块的淤,刺痛着衿尤的眼睛,衿尤不忍心,将任景的手掌放在自己两个手上,给他搓着,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抖着唇为他哈着气,为他带来一点儿温存。
任景渐渐有了反应,动着手指回应着她,脸上带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任景,我们去和哥哥认错好不好,我们去认错,然后你不会再在这里受罪……”
“小……小衿……”
任景抬起手指,想要动,腰间的铁锁嘎吱做响,磨碎了衿尤的希望。
她一把抓住,狠狠地摇着头,嘴里一直喃喃着:“我们……去认错……”
“小衿……钱,钱袋……”
衿尤看向任景的腰间,那个沾满了血的钱袋,衿尤拼命的摇摇头,一点儿都不想听任景说话,他现在,这是要做好了不肯说的准备。
远处男人四指并拢,青筋暴起,瞄准了山头挂着的男人,突然箭已出鞘,刚好,穿了他的心脏。
箭头还带着温热,滴在了低处衿尤的脸上,一滴,两滴,三滴……公孙冀文皱着眉,冷冷的眸子看向拿着弓弩的冗煜,对上他染红的眼睛,两个人倒谁也不退缩。
“任景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遍了整个山的石壁上,回转了几次,也传到了一堆人的耳朵里。
才跑一半的尤十八,手里正捧着一壶水,也怔在了原地,小小的身子直直的跪在地上,磕的生疼。
他还是来晚了……
任景的嘴里,全部都是鲜红的血,衿尤想要帮他塞回去,可是无能为力,他的手越来越凉,好似掉入了冰窟。冻的彻底。
天慢慢转暗,不同于别的下午的艳阳高照,风也慢慢吹起,奇怪的是,它吹的竟不是热风,有些转凉。拍打在她的脸上,拍的生疼。
衿尤不停的为他的手哈着气,而任景却撑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拽下腰间的钱袋,弯着头,想要递给下面站着的小小的人。
“刷!”
任景身子抖了一下,随着令一只箭的袭来,他彻底没了声息。一旁看守他的人,走过来想要看看任景是否真的死去,却被发疯的衿尤拦下。
那只钱袋,掉在了地上,不该有的重量,在松软的地上砸了个小小的坑。衿尤哭着喊着拾起了它,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塞进自己的怀中就要抱任景下来。
可是无能,没有钥匙打开铁锁。发酸的感觉冲上鼻头,喉咙哽咽的发不出声响,她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一阵猛咳,竟咳出了血。
公孙冀文慢慢走进,对着旁边的人开口:“放下他,他已经死了。”
侍卫看了一眼远方的冗煜,没有指示不敢上前一步,若是向任景这样死的可悲,谁还敢再忤逆冗煜!
公孙冀文突然扭头,对着冗煜,声音抬高了几分,仍旧阴沉。
“她已经攻心,再不治今天煜尤营死的不是一个人!”
只见那个人抬了抬手,便消失在这一闹剧中,他们将任景放下,可是到了衿尤怀里,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哥哥啊!你为何要这样做!”
天突然刮起了巨大的风,卷起来的叶子打在衿尤带有血的脸上,划出一丝血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那黑色的天,闪了几道雷,便呼啦的下起了大雨,瓢泼。像是这么长的日子中积攒的怒气全部倾倒。百姓们纷纷出来看这场大雨,都激动的跪了下来,感恩这天带来的馈赠。
可是谁又知,这天是不是再哭这一个月来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忘魂?一个接一个死去的皇帝和无辜的百姓?
衿尤拉着任景,可是怎样都抬不动他,好几次自己都绊倒,倒在泥泞中,将白色的衣裳上弄的全是泥土,周围因为鲜血染了一地。
“富贵,我带你回去,我们不要睡在这里。”
她接近魔怔,侍卫帮她她都不让,而尤十八抹了把不知是水还是泪,便同衿尤一起扶着,衿尤已经看不清面前到底是谁,就连是尤十八,衿尤也不让碰。
“姐姐,景大哥已经去了,你就让小十八背着他上路吧。”
衿尤突然站在一旁,扣着手上的血,狠狠的点了下头。伴着雨水。
第130章 待嫁
她亲自将他葬在任如老家门口的大树下,因为这里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他应该最希望的就是这里,那个煜尤府,有太多不好的记忆给任景。
他可能没有快乐过。他的快乐全部建立在衿尤身上,像一只木偶,被别人牵动着脾气。
她打着木伞,慢吞吞的走在回煜尤府的大道上,抬头看了一眼碧潭方向,齐子罗将它修建的刚刚好。
刚刚好因为下了几日的大雨,碧潭水涨,那水坝调整了水量的大小,也正巧顾得上百姓的用量。成兴县到邺城的运河修建也停了工,反正下着雨,现在也都不需要这个河流。
前面是一个水坑,衿尤没有看它,只是望着前方,直到被一只结实的臂膀拉回,扯到了马车上。
衿尤只是笑了笑,望着面前的人,现在她都脆弱成被人一揽就没了抵抗的地步,想想也是可悲。
衿尤摩挲着手中的木镯,她终于明白,锦州时任景整日趴在桌子上在干什么,当时还在嘲笑他做细活,现在真是想去死。
那木镯已经被摸的圆润,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次想要送给自己,却收了心思,那只是块儿小小的乌樟木,越久越散发着香气,似乎一闻,仿佛又看到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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