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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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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堡中毕竟有着为数不少的军丁,依托着,总归是安全一些。而且由此横贯陕西北部,也是比较近。
但是当由延安府进入榆林卫之后,刘若宰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第一,榆林卫的兵,根本就不足为倚仗。陕西三边这边的财政情况,看来是比大同镇还要差,要么就是将官们侵吞的太厉害,反正一路走来,所见所谓,感觉他们的日子比大同镇的军户还要苦。而相应的,他们的战斗力,只怕比大同镇的那些还要差许多,真指望着遇到危险能靠他们解救?不添乱就算是好事儿了!
第二则是——这路也太难走了。
这是刘若宰忽略的一个因素,他之前从未来过陕西北部,根本就不熟悉这边的情况,真是万万没想到,这里的道路竟然是这般的。和晋北大同盆地那大片大片的广袤平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是黄土高原,而且由于流水成千上万年的侵蚀,导致这里处处都是极深的沟壑沟谷,而道路,基本上就分布在这些沟谷之中。
路不好走,还绕啊绕的平添了许多路程,更重要的则是安全问题。道路所在的河谷中,有许多通往两边的河谷沟壑,里面若是藏上个几百人,则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到时候被人打个措手不及可就惨了。
站在柏林堡外面的一块高地上,刘若宰瞧着面前这千沟万壑,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他们昨日是在柏林堡外面过得夜,自从进了陕西地面,除了在府谷的那几日是住在城里之外,剩下的那些时日,基本上都是住在城外。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儿了,刘若宰的冀北兵备道官衔儿对这些属于延绥镇的将官并没有太大的威慑力,宣大总督或是大同巡抚又管不到这边来。而刘若宰又不方便大肆宣扬所办的差事,所以就只好每个晚上都在城外窝着了,不过还好,城内多少是会送一些粮食饮水出来的,倒是没渴着饿着。
若是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没有四处征战的话,他一纸公文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会好办许多,但现在就算是洪承畴知道这件事儿,怕也是没时间处置了。
董策站在一边,也是叹气。
他这会儿对自己相当不满——刘若宰不知道陕西北部的地形也就罢了,自己怎么还给忽略了?后世可是不止一次的学过这个,而且自己前世也曾经许多次坐火车路过陕北,那也是亲眼见到的。怎么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忘了这一点了?
他苦笑一声,弓腰请罪道:“大人,是属下思虑不周。”
“这不怪你。”
刘若宰摆摆手道:“你一直在大同镇呆着,从未来过延绥镇,自然是不知道这边儿的情况。”
沉吟良久,刘若宰忽然一转身,朝着南边一指,极为果决的下了命令:“往南走,一路出延安府,入西安府。”
虽然刘若宰说的不甚详细,但董策还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刘若宰的意思,当是入西安府,进入广阔平整,道路网络发达的关中平原,然后往西而去。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法子,如果还坚持在延绥镇这边儿西行的话,哪怕是不遇到什么危险,只怕光着一段路程就得走上一两个月!
不过,若是进入关中平原,则碰上流寇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董策想了想,道:“大人,不若咱们沿着洛水南下,走甘泉,过鄜州,进入西安府,但是不必往南走的太远,到了白水和澄城,就算是进入关中了,道路就会好走许多,便可以停下了。”
董策口中的洛水,可不是那条曹子建口中有洛神出没的洛水,那条洛水位于河南境内,而董策口中的这个,则是由北向南,横贯整个延安府的一条大河,不过共同之处就是都注入黄河。
刘若宰诧异的看了董策一眼,眉头挑了挑,一招手:“拿地图来。”
车夫赶紧从车厢里抱出一个木头匣子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从里头掏出一个卷轴,递给刘若宰。刘若宰展开地图一看,然后又是看了董策一眼,问道:“这地图你才看了几遍,竟然全都记住了?”
董策赶紧谦道:“属下不过是侥幸而已。”
刘若宰可不相信什么侥幸,只是董策不趁机自吹自擂,这种态度让他很满意,他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对董策更是满意了许多。
他盯着地图看了半响,按照董策的说法,到了关中平原北缘之后便不再难下,而是立刻西行,这样倒是也安全。
董策看着地图,在旁边又道:“从澄城走白水,过蒲城,一路往西抵达乾州,就可以折往西北了。不过乾州距离西安已经不远,到时候却是得小心些才是。”
刘若宰点点头,道:“就这么走!”大部队折而向南,沿着洛水往南走,因着是在河岸边行进,也不怕迷路,道路也好走许多。三月二十九,终于是抵达了澄城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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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八二 敌意
一路风尘仆仆,绕是以董策的身体素质,也是觉得有些疲惫,他坐在马上,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澄城县那青黑色的城墙,不由得轻轻吁了口气。
算起来,离家已经将近一月,但去往肃州卫的道路,却还只走了一小半儿,想想就是令人一阵沮丧。
关河千里,梦断魂绝!
远远地,董策忽然又看到了远处走来黑压压的人群,瞧着大约有几百之数,倒不是极多。这种情况,这一路上已经是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董策一挥手,身后王通吩咐了一句,立刻便是有一个家丁策马而出,朝着那些一看就知道是流民的百姓迎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今日陕西之后,遇到的流民,数目之庞大,真真是让人不敢置信。尤其是南下以来,就更是密集,一开始的时候,或许两天才能遇到一拨流民,而过了几日,基本上就是一日一拨,再过几日,便是一日好几拨。自从进了关中的范围之后,一日遇上七八拨都是寻常了。
但凡是流民,自然情况就不会好,像是那日那般吃人的景象,也是发生了几次。
这一幕幕,也让刘若宰这个心怀天下的朝廷命官心里冰凉,一开始的时候,遇到流民队伍,他还掀开帘子看一看,到后来看也懒得看了,就当是不知道。
但董策却是抓住了机会,每每碰到流民,不管人数多少,他都会派人去宣讲一番。就算是对方不愿意去,他也不勉强,只要让这些流民知道有这个消息就成了。一传十十传百的,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自然还有人选择去磐石堡的。
一路行来,董策不断派出家丁去宣传,以至于现在家丁们都是熟极而流,一连串的说辞张嘴就来。
小冰河时代造成的大灾荒,影响的是整个中国,而其中受灾最严重的,就是陕西和河南两省。连年久旱不雨,再加上官府的横征暴敛,丝毫不知体恤百姓,使得家破人亡无数,要么成了流民,要么成了流寇,要么先当流民,然后被裹挟成了流寇。
所以李自成屡次被官军打的还剩下十几个几十个人,但是只要被他逃出性命,然后在陕西或者河南两省走一圈儿,立刻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聚拢起数万甚至十几万的人马。就是因为这两省,受灾太严重,官府太刻薄凶狠,流民太多。而流民和穷苦老百姓,就是起义军的天然兵源。
董策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处高丘,走出了黄土高原,面前的关中大地,平坦开阔,但是一眼望去,却是少见人烟。澄城县城池周围,这等附郭之地,照理说应该是富庶繁华的,但现在确实能看见几处残破荒废的村庄。
八百里秦川大地,金城之国,现在却是被天灾**给祸害成了这般模样。
队伍向着澄城县城方向而去,虽说现在只是中午,但刘若宰却打算在城里休整一日,明日再出发。连续十多日的赶路,人也疲了,马也瘦了。
却没料到,队伍离着澄城县城还有一里多的时候,便听到城头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然后便是看到城墙上涌上来了不少人,似乎还有人在大声发号施令,只言片语被风吹着传来。然后便是看到,本来大开着的城门,轰然关闭,就连吊桥都被拉了起来。
一干骑兵们都是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个反应?
董策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来关中西安府这边的局势已经恶化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然这澄城县也不可能一看到有大批马队接近就做出如此剧烈的反应。
正撩着帘子往外看的刘若宰脸上一片铁青,澄城县的这番举动,无疑是让他大失面子。他沉着脸冲着谢鼎坤吩咐道:“来啊,把本官的全副仪仗拿出来,本官倒是要瞧瞧,这澄城县令,多大的胆子,今日敢将本官拒之门外!”
“是!”
谢鼎坤受了这待遇,心里也是憋着气,大声应了一声,便是吩咐手下去后面的大车上寻刘若宰的全副仪仗。
身为兵备道,堂堂的五品文官,刘若宰在品级是和一般的州府官是持平的,但权势要远远大过,他的仪仗真要是摆出来,那架势也是极大的。这些东西都是带着的,还专门用了一辆马车来装,主要原因是到了嘉峪关之后,前往察哈尔部所在地的时候,是要打出来的。倒不是刘若宰要讲排场——事实上他这个人挺喜欢轻车简行,这一路上也没打过仪仗招牌——而是因为他代表着朝廷。他的仪仗就是朝廷的脸面,他的排场就是朝廷的排场。
很快,全副仪仗便是都被取了出来。
谢鼎坤这些手下作为刘若宰的亲兵,之前也干过类似的活儿,各自拿了东西,立刻摇身一变,成了仪仗队。
有四个人在最前头,每人手里都是提着锣,这是鸣锣开道的。在他们后面,则是六个举牌子的,六个硕大的牌子上,两个上面写着‘回避’的字样,两个上面则是写着‘肃静’两个大字。再后面两个牌子上,则是写着刘若宰的官衔儿,这就是官衔牌了。再后面,则是四个人,手中提着马鞭,他们是喝道的,也就是说,一边走一边大喝,让闲杂人等扔到一边去。再后面,则是一骑在刘若宰的马车前头,在他之后,便是刘若宰的马车。马车之后,又是四个骑士。
这么一整套下来,竟然就得用上二十个上下的人手,谢鼎坤那些人刚刚够用。
本来那些打牌子的,鸣锣开道的,都应该是步行的,而官员则是应该坐在轿子里头。不过现在情况特殊,那就得凑活凑活了。
还别说,这架势一摆出来,当真是很有排场,营造出来的庞然官威,铺面而来,让人一瞧,心里就的生出一股敬畏来。
前头的四个骑手一敲锣,后面这些骑手簇拥着刘若宰的马车,缓缓的朝着澄城县方向而去。董策等人则是簇拥在两侧不远处。
就这么一直走到距离城下不过二十步的所在方才停下。
城外的这一番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城里,董策分明瞧见,城头之上起了一阵骚乱,然后一个被众人簇拥在其中,瞧着当是官员打扮的中年人来到了城头。这个距离上,董策已经是看的比较清楚了,那个官员穿着一身青袍。按照大明朝的官职,五品到七品都是穿着青袍,但澄城县中能穿青袍的,想来就只有一个——澄城知县。
澄城知县章承站在城头上,瞧着不远处的那足足数百骑兵,脸色有些发苦。
这些日子,高迎祥李自成等人纵横关中,连下数个州县,关中大地一片风声鹤唳,州县都是加强了防备。自己当初也是下过命令,只要是瞧见城外有大队人马出入,不管别的,先关城门警戒再说,免得被逆贼偷袭,被打下城池来。
却没想到,这一弄,就出了祸事了。
他今日正在衙中休息,有守城的士卒急急忙忙过来禀报,说是城外出现了大队人马,不知是何来路。章承一听坐不住了,赶紧过来看看,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站在城头,往下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场面。
城外有队伍没错儿,但军容整齐,不少还穿着甲胄,看衣着打扮,看神情气质,便是和流寇不一样。更别说,被这数百骑兵簇拥在中间的那些仪仗,章承一看便是心里一跳,来的这个人得是多大的官儿?这仪仗比自己的可多太多了。逆贼们现在有的时候也冒充官兵,骗开城门,这种事儿是没少发生过,不过章承不认为现在城外那些人是假扮的。衣着什么的可以假扮,但气度是装扮不出来的。“瞎了你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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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八三 下狠手打!
章承确实是在推脱,不然的话,这个责任就得他担下来——把一个品级远比自己为高的文官拒之门外,这是很失礼,很不妥当的举动,真要是追究起来,责任可是不小。更别说,下头那官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性,会不会记恨陷害自己。
当然,如果换成是武将那章承就不怕了,哪怕是高品级的武将如参将,总兵这些,他也是敢毫不犹豫的让他们在城外吃风。
他现在必须要把责任给推出去,把自己给摘出来。
“暂且留下你一条狗命,回头再收拾你!”
章承狠狠的丢下一句,然后一瞥眼,看到城外那队伍中似乎出来一个骑兵,往这边过来了,赶紧走到城头上往下看。
那把总名为朱东,本来以为章承只是训斥自己几句,却没想到事情严重到了这种程度,对章承的性子有些了解的他可是知道,章承那一句‘留你狗命’可不是吓人的话,这说明,他方才是真想杀了自己的!
想到此处,冷汗便是涔涔而下,额头上都是黄豆大小的汗滴。
他也不傻,立刻就猜到了章承打的是什么算盘——这分明就是要把自己拿出去顶罪啊!
朱东看着城外,脸色铁青,心里恐惧之极,更是一阵极度的愤恨涌了出来。自己不就是犯了这么一点儿小错儿么?责任还不在自己!凭什么就要因此获罪甚至还有杀身之祸?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铁青的脸色好看一些了,身体也不再颤抖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章承的背影,目光中一片阴冷。
这会儿,刘若宰派出的那骑士已经到了城下,他高声叫道:“山西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佥事,冀北兵备道刘若宰刘大人,奉上命办事,一路由晋入秦,各地州县,多有善意。却未尝见有如上县这般,见客来则的城门大关,拒之门外者!我家大人请问上县父母官,究竟是何用意?”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的,说的很不客气,讽刺之语很多,最后一句,更是直接责问,几近于呵斥。这就是不给留什么情面了。这一番话,那骑士自己当然是说不上来的,乃是刘若宰亲口教得。
这番话一出,可是把城头上的章承给听的冷汗直冒。下头这官儿果然是很有些来头,可是比自己高了不少品级,而且看来,对方现在是盛怒了。
他又是狠狠的瞪了旁边的朱东一眼,而后匆匆下城去,准备大开城门出去请罪,却是没留意到,朱东在背后,嘴角露出的冷笑。
出去问话的骑士还没回来,董策便瞧见,城池的大门缓缓打开了。而后便是走出来一行人,被人簇拥在其中的正是方才在城头上那青袍官儿。他一溜小跑儿,飞快的来到近前,前头的士卒正要拦住,刘若宰的声音传来:“放他过来。”
骑兵们让开一条道路,这青袍官儿快步走到距离刘若宰的马车三步远的位置,双膝跪地,大礼参拜下去:“下官澄城知县章承,拜见按察佥事大人!”
山西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佥事,乃是刘若宰的本官,是以要如此称呼。
刘若宰却并未立刻出来,而是抻了一会儿,方自从撩开帘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章大人,在下是山西的官儿,你是陕西的,虽是品级有别,却无上下之分,倒是不用多礼的。”
“你也知道啊!”
章承心中暗骂,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依然是十分的恭谨。他这一次是理亏在先,是以要摆出一个姿态来,而之所以如此恭谨,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他摸不清楚刘若宰到底是身负多大的差事!
根据他的猜测,就算不是皇命,也是差之不多。不然的话,按照大明朝官员守土的原则,身为堂堂一地兵备道,岂能离开自己辖地千里,从晋北跑来关中?想到这儿,章承就更是不敢得得罪他。如果真得罪了他,被他参了一本,由于他担负的差事的缘故,上官甚至皇帝,也都会给他面子。
他恭恭敬敬道:“今日在城头上当差的那将官,有眼无珠,竟然关了城门。下官已经将他们狠狠的训斥,而后定然严加处置!还请大人息怒。”
他摆出了一个很低的姿态,这是认输服软了,官场上讲究花花轿子人抬人,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差不多也就可以了。刘若宰也出了气儿,脸色便和缓了许多:“章大人,请起,虽说守城的将士反应激烈了些,但他们倒也是尽忠职守的,也不必责罚了。”
章承舒了口气,刘若宰这般说,代表着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他赶紧道谢,又是告罪,先回去一番吩咐,约莫一盏茶时候,方才回来请刘若宰进城。
董策在一边看着,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憋闷,竟是有些喘不上气来。他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好点儿。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来的情绪:也就是一个文官才能逼得另外一个文官如此,若是把刘若宰换成武将的话,只怕是一镇总兵也要在章承面前受不少气。
队伍依次入城,进去的时候,却是瞧见大街两侧跪了你不少汉子,他们都给剥光了上衣,双手被捆在背后,直挺挺的跪着。一眼看着,这么跪着的怕是有四五十个之多。
刘若宰看向章承:“章大人,这是?”
“好叫佥事大人知晓。”章承笑道:“这些人,便是方才在城头上守卫的士卒,他们开罪了大人,自当受到惩罚。”
说完转过头去,脸色拉了下来,高声下令道:“来啊,打!下狠手打!”
“是!”
有衙役打扮的走到这些跪着的人身后,把他们摁倒在地,剥下裤子,大板子便是重重的落在屁股上。
一时间,街道两边血肉翻飞,惨叫声连连。
刘若宰还没来得及阻止那边便是打上了,他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再怎么说,章承这是为自己出气,于自己而言,这是好心,虽然自己不以为然,却不能制止或指责他。
方才刘若宰说这事儿算了,也不用处罚那些士卒,这是他的真心话。但章承却不会这么想,他这个人极为瞧不起士卒,动辄便要寻个错处狠狠处罚,以己之心度人,他便认为刘若宰只是在说场面话而已,是以才会如此,也是为了让刘若宰满意。
刘若宰瞧着,只是有些不舒服,但董策看了,却是脸色铁青,难看之极。
这些挨打的,都是守城的士卒,都是武人!而这章承,却是视他们如牲畜一般的卑贱。他们挨板子,对身体的伤害且不说,更大的伤害在内心。他们被当众扒了裤子,这是多大的羞辱?
只不过,他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章承会对刘若宰这么客气,却不会对自己有好脸色。
澄城县城不算很大,不多时便是到了一大片民宅前面,章承道:“大人,到地头儿了。”
刘若宰上下打量了一番,迟疑道:“这是民宅,不好吧?”“大人放心,已经是无主之地了。”章承叹了口气,道:“去岁,逆贼肆虐关中,连克州县,咱们这澄城县,也被打了下来。逆贼于城中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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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八四 反贼二百万
“逆贼若真是畏惧上天,便也不会行此逆举了。”刘若宰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看来章承并未虚言,这宅子之前住着的果然是成立数一数二的大户,占地面积极大,足有房屋上百间,安顿这些人马还是不成问题的,就是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了,是以不少地方都是灰尘堆积,还须得打扫一番才成。甚至在打扫的时候,还发现了几具已经全烂或者半腐烂的尸骨,这就让人心里怪膈应得慌了。
不过无论怎么说,能住在这砖瓦建造的房子里,还是要比在荒郊野外露宿好太多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章承着人送来了饮水食物等,都是做好的,让大伙儿好好吃了一段。
一路奔波,董策也是累了,吃完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他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单独住一个房间的——好好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有谢鼎坤的手下过来通知,今晚上章承在县衙宴请刘若宰,刘若宰请他也同去。
董策自然是答应下来,而后把王通等人叫来,嘱咐他们约束士卒,好生休整。
一盏茶之后,董策及白添福、田实、谢鼎坤及二十余骑士,簇拥着刘若宰出了大门,章承派来的人在前带路,一行人往县衙而去。
抵达县衙,章承早就已经在门口迎着,一番见礼不提。
只是章承对刘若宰很恭敬,却是对董策他们这些武将极为的鄙夷不屑,见礼的时候都是下巴微微扬起来的,只是淡淡的哼一声,并不说话。
到了席上,分开落座。章承那边的陪客只有一个,是县主薄,名为李可受,却是不见县丞。照理说,身为县令的副手,县丞肯定是要出席这个场合的。章承解释了一番,原来半个月前,县丞请假回老家了,却至今未归。章承也是有些担心,县丞老家就在南边儿不远处的蒲城县——本来按理说,官员是不应该在距离自己家乡太近的地方任职的,但关中这边,这些年流寇横行,被杀的官员无数。在这边当官儿实在是个很危险的行当,少有官员愿意前来任职,便只好大力提拔本地的官员,这样一来,少不得就会出现在本乡本土当官儿的情况。去往蒲城县,照理说几天就应该回来了。但眼下过去半个多月了,音讯全无,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幸。
毕竟现如今关中兵荒马乱的,撞上逆贼被杀的可能性可真是不小。
宴会刚开始就说了这么个事儿,大伙儿心头都是蒙上了一层阴翳。董策等人一想到还要继续向西而行,一路上不知道会遭遇多少逆贼,心里头就是沉甸甸的。
澄城县不大,看着也没多少户口,市面上颇为的地凋敝,想来县里也不会有多少银子,但这一顿宴席,饭菜却都是相当的精美奢侈,甚至还有不少用非常珍贵的食材做出的菜肴。想来为了款待刘若宰一行,章承也是下了血本儿了。
席上很安静,气氛有些沉闷,只有刘若宰和章承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董策等人只是默默的吃菜。对面那个名为李可受的主薄也很沉默,这个年约四十的,矮小黑瘦的汉子,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见礼之外,整个过程也是一言不发。
吃的差不多了,刘若宰忽然撂下筷子,道:“章大人,本官乃是从延安府过来的,这一路所见流民无数,只是听说逆贼在关中折腾的厉害,只是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儿,却是所知不详,你乃是本地牧民官,当知道的清楚,还请为咱们解惑一二。”
“刘大人,您问我,可是问着了。”
董策等人没酒喝,但章承和刘若宰却是有的,也不知道这位是爱喝酒还是借酒消愁,反正是一杯一杯的往下灌,这会儿已经是微有醉意了。他脸上浮现出一丝酡红,叹了口气,道:“您是知道的,去岁咱们澄城县,给逆贼打下来过,是以下官是千小心,万小心,就是生怕再重蹈覆辙,害了这全县上上下下几万口的身家性命。”
“今日您过来的时候,士卒们想来是看见您的队伍,就关了城门了,他们也是给吓得。”
章承也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劲儿在诉说自己的苦衷,他看了刘若宰一眼,接着道:“现在逆贼肆虐关中,许多州县都给打下来了,最近的一个,同州,就咱咱们南边儿,不过就是几十里地。据说那些最精悍的逆贼,都是骑马,用不多一会儿就能到。”
“北边儿有逆贼,潼关有逆贼,凤翔也有逆贼,听说逆贼已经被西安城给围了,现下整个关中,哪里没有逆贼?”
章承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说到此处,一仰头,又是一口酒灌了下去。
刘若宰眉头拧了起来,道:“那照你这班说,逆贼得有多少才成?”
“哈……”章承轻笑了一声,但接着就意识到这好像是有些不大礼貌,歉意的笑了笑,道:“刘大人,您可知道,逆贼自河南,重回关中的时候,有多少大军?”
刘若宰摇摇头。
章承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刘若宰被吓了一跳,好大的数目,逆贼当真有这么多?
“不!”章承摇头,缓缓道:“是二百万!”
“河南遭灾极为严重,官军和逆贼又在那里打来打去,真真是打的满目疮痍,饿殍遍野,流民无数。逆贼去那边儿转了一圈儿,便是壮大了不知道多少,再回潼关的时候,已经是号称二百万。这个数字,当然是逆贼们自夸之数,但他们这些时日在关中又是收拢招揽了无数流民,现在的真实数目,只怕六七十万是有的,百万也不是没可能。”
听了这个数字,刘若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么多的逆贼,只怕想要贴着关中北缘儿西走,也不是那么容易。
“只是不知,这百万逆贼之中,又有多少精锐?驻扎于何处呢?”
刘若宰终归是知兵的,问的话立刻便切中了要点。
逆贼为何可怕?是因为你哪怕是将其打败,也是无法彻底根除,只要是灾情不缓解,老百姓的日子依旧不好过,那么逆贼说不得那一日就能起来,而且是一呼百应,拉起一支几万人的队伍再容易不过。
而正因为此,逆贼的战斗力,是非常差的。关中的逆贼有百万,这个数儿应该不假,但其中绝大部分,估计都是老弱妇孺,逆贼的家眷之类。精壮男子的数目,不会超过二十万,而其中有战斗力的,见过血,就更不知道能有几个了。
“按照三边总督洪大人的说法,关中现在的闯贼高迎祥所部,李自成所部,精锐当是有三万上下。”
“三万精锐。”刘若宰点点头,没再多说。
他没跟逆贼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到底如何,就更不清楚,这所的谓的精锐,到底有多精锐。
……
本来按照刘若宰的命令,三月三十,是要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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