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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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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总是有些天然抵触的。

    这时候,一个汉子忽然往前迈了一步,道:“大人,俺先来吧。”董策打量了他两眼,说话的这汉子,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胳膊长腿,手大脚大,身材颇为的高大魁梧,兴许是因为常年打铁打熬的一把子好气力,他看上去浑身都活泼泼的充满了力量。只是有一桩,他脖子很短,看起来就像是直接把脑袋给安在了肩膀上一样,而且还有些耸肩。大屏幕画册忽然想起了前世自己常看的nba里面一个球星:“骇客”马里昂。

    他点点头,淡淡道:“开始吧!”

    “是。”

    那汉子应了一声,他手里拿的是那杆最长的大抬杆子,不过这几个大抬杆子都没有三脚架,兴许是遗失了,也有可能是被卖了。不过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没有三脚架是很难完成射击的,毕竟这大抬杆子太大太重,抱着都困难,更别说端着开枪了。

    若是在打仗的时候,两个人负责这一杆大抬杆子,自然是可以架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射击,但是现在可没人愿意肩膀上给架上这么一个东西。董策自然可以命令家丁们这么做,但是完全没有必要——他不确定哪一杆枪会炸膛,万一炸死自己一个家丁岂不是亏大了?

    看到那汉子有些为难的神色,董策摆摆手:“拿着这个三脚架去用。”

    “是,谢大人,谢大人。”

    那汉子恭敬的连连道谢,把那三脚架拿过去,然后开始操作。

    董策看他塞通条,放引药,夹火绳,一系列动作很是娴熟,让董策看了眼睛一亮。

    一边的杜建河笑道:“大人,这是韩五六,是咱们热兵器组第二把好手,现下已经打过六支鲁密铳了,试射了夜不收次,手上是很有些功夫的。”

    董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笑道:“那第一把好手可就是你了?”

    杜建河讪讪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边厢韩五六已经是放完了第一枪,木板照样是炸裂开来,而且洞口似乎还更大一些,看来枪管的长度对于枪支的射程以及威力还是很有一些影响的。不过重点是在射程的方面,而现在都是在八十米的距离上开火,那就没有什么体现出来的机会了。

    看的出来他确实是手法娴熟,射击较为精准,本来董策找来这些没受过正规训练的铁匠们,是做好了他们打木牌子要尝试几次的打算的。

    第一枪既然命中,第二枪第三枪自然也就没什么悬念,毕竟目标要大了许多。

    土墙再次被打进了一个深洞,而石墙上面则又是炸开了一个不大的小坑,碎石纷飞。那土墙两次遭受打击,已经是摇晃的厉害,让董策怀疑再来上两次会不会直接就给冲击力弄倒了。比起韩五六来,第二个人动作就要迟缓笨拙的多,他压铅弹和射药的时候压的不够紧,以至于第一次射击的时候还没扣动扳机铅弹就从枪口滑了出来。而第二次的时候,甚至通条都对不准枪口,在枪口磕磕碰碰的就是插不进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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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七九 炸膛

    他明显是太紧张了,或许是因为董策在这里的缘故…

    董策有些不耐烦,但却是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笑道:“莫要着慌,慢慢来,就当本官不在这儿就是了。”

    “是,是。”那汉子唯唯诺诺的应道。

    看来董策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因为他看上去似乎是更紧张了。夹火绳的时候火绳掉下来好几次,最后好不容易弄完,射击木牌的时候前两枪也都没打准。

    不过好歹是都弄了一遍,董策也得出了这两杆大抬杆子和自己手里这一杆差之不多的结论。

    这两个大抬杆子的威力并不出乎董策的预料之中,他现在更确定了这是同一批制造的武器的结论,因为在放完那两枪之后,他把枪口倒转过来,仔细的测量了一下口径,发现跟自己之前手里那杆大抬杆子竟是一般无二,误差极小。

    这让他对大明朝军工体系的评价又高了一些。

    轮到第三个人了,兴许是看了第二个人那笨拙的表现,他就要从容一些了,甚至还抱着枪向董策谄媚的一笑。

    董策也向他赞赏般的点点头,摆手道:“去吧。”

    他看这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还算是机灵,虽然肤色黝黑,皱纹深深,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骨溜溜转着,有些灵动,也有些浮躁。董策不怕那些没定性的人,那些人再怎么浮躁,他也有的是法子来磨掉他们的性子。他最怕的就是那等怎么点都不透的笨人,那等人,实在是无法可说。

    这厮看来还算是机灵,董策打算观察一下,如果他射击技巧还不错的话,到时候就把他借调过来,教授自己选出来的人射击。这对于一个平凡的铁匠来说当然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也是难得的机遇。至于这一次之后,他能走多远,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这汉子自然不知道,就是这么短短几秒钟的表现已经让自己可能会完全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他有心在董策面前表现,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开始压实火药和铅弹,放引药,夹火绳,这一系列的动作虽然远不如杜建河流畅,甚至不如韩五六,但也还算可以。就如行文一般,至少畅通,没有太大的窒碍。

    然后他把眼睛凑到了枪托后部,瞄准了远处的木牌,扣动了扳机。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许仅仅是在零点零零几秒之后,浓烟和火光升起,一声巨响轰然炸开!

    但是炸响的,却不是远处的不牌子,而是这大抬杆子自身。

    董策正认真的盯着这个扣动了扳机的汉子,心里微微点头,已经是决定了到时候要借调他了。但几乎是刹那之间,他的眼前就被浓重的烟和炙热的火光给充满了,极为剧烈的轰然爆炸产生了巨大的声波,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董策只觉得耳朵里面一阵疼痛,以至于在这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此永远失聪了。

    这让他自认为已经没有太多畏惧的内心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忍不住张大了嘴,董策却是缓慢而呆滞,或许是因为这短短的一秒时间被不知道拉长了多久而已。思维似乎也随之凝固,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身体后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推力,然后整个人便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接着便是被人压在了下面。董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地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就是这剧痛让他彻底的醒过了神儿来,大脑之中思绪瞬间清明。

    剧烈的爆炸发生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事儿,这时候,已经是完全过去了。

    又过了片刻,董策感觉身上轻了一下,他转过身来,看到董勇振正自着急的看着自己,张着嘴似乎说着什么,但是董策完全听不到他说话的内容。似乎董勇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便闭口不言了,他伸手想要把董策给扶起来,董策摆摆手示意不用,自己一翻身坐了起来。他伸手扣了扣耳朵,看到手指上并没有流血便是放下心来,而这时候,听力也恢复了几分。

    这里还是烟茫茫的一片,不过一阵阵的风吹来,却是很快就把烟雾消散。

    家丁们七嘴八舌的围过来问董策,董策沉声道:“本官无妨。”

    他耳膜还是鼓着的,是以有些听不清楚自己说的话,也不知道声音是大是小。

    又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咽了口唾沫,董策感觉耳朵里面一疼,耳膜似乎是往里头凹了一下,耳膜内外的气压平衡了,听力终于是恢复了正常。这种耳清目明的感觉竟是分外的舒服,让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没有方才的那一番经历断然不会感觉到听力正常竟然是这般的可贵,刚才就跟耳朵里面塞了许多东西一样,听什么都不真切。

    他笑了笑,拍了拍董勇振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董勇振低头道:“是属下的本分。”

    董策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推开把他围在中间的众人,看向方才爆炸发生的地方。

    这时候烟雾已经散尽,董策看到杜建河,韩五六,以及方才开枪的那第二个手脚笨拙的铁匠,这会儿正在呆呆的站在那里,无一例外的,都是目光呆滞,眼中满满的都是恐惧。杜建河站得近了一些,方才爆炸的威力他体会的更加深刻,这会儿脸色惨白,董策似乎还能听见他上下牙床撞击的磕磕声音。

    这种剧烈的爆炸,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对于他们这些从未经历过类似场景的人来说,具有极其强大的震撼冲击力,简直就跟天降炸雷也差不多。没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屎尿齐流,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接触到董策的目光,他眼睛似乎有了一些神采,而董策的眼神很冷,让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脑子一下子活络了,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董策淡淡的哼了一声,再去看方才爆炸的那里。那汉子方才站立的地界儿,大概也只能用血肉横飞来形容。

    大抬杆子似乎是从中间被炸断了,一截大约二尺长的枪管被冲击力给震到了足足七八米开外,横在地上。而大约一尺长的枪管被完全炸碎,分裂成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铁块,散落在地面上。大抬杆子的后半截,则还是被握在一只手上,不过那只手,已经完全变得焦黑了,而且表面的皮肉也是翻卷开来,红色和黑色相间,但却是一丝鲜血都瞧不见,这里已经是完全被方才一瞬间爆炸产生的火焰给烧的皮开肉绽,成了一堆烂肉。甚至就连血液都蒸发掉了。

    手后面连着半截胳膊,但是胳膊的尽头,却不是躯体。

    这条胳膊完全被炸断了,上面还连着一截破棉袄的袖子,灰色的棉袄面子已经变成了黑色,表面儿的布面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熏得漆黑的棉花。

    那汉子已经死了,一根大约一尺长,手指头粗细,铁筷子大小的铁片儿正正的插在他的脸上,从左眼眼窝里刺进去,从后脑勺露出了一截小拇指指肚长短的铁尖儿。鲜血兀自滴滴答答的从两边的伤口低落出来。

    看来这是造成他死亡的最主要原因。

    或许他还要感谢这块铁片,若不然的话,他可能死的还会更加的悲惨——他的脸已经完全是变成了一片漆黑,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燎泡和伤痕,有些皮肉兀自滋滋滋的冒着油,让他的整张脸变得十分之狰狞。

    可以想见,若是他侥幸未死的话,恐怕这张脸也变得完全不成人形了,那么等待他下半辈子的,怕是所有人视若恶鬼的厌恶和恐惧夹杂着的眼神。甚至就连他的家人,也不例外。他的下半辈子,必然将活在歧视和自卑之中。而且,这样严重的伤势,也未必能够治好,与其活生生的疼死或者挣扎数日之后再死,这样死了反而是干脆。

    而且他的整个正面身体,尤其是胸腹部,都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是被扎的,有的是给火燎的。

    不成人形,惨不忍睹!

    董策看了一眼,便是不想再看了。他忽然想到了,这人手里拿着的那杆大抬杆子,好像就是结了一块儿铁锈的那一杆。却没想到,那一块儿看似无碍的铁锈,却是最终成了毁掉一些的诱发因素。在这一刻,董策心中闪过一丝悔意,但是这一丝悔意很快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把这些人找来,本就是为了把炸膛的危险转移到他们身上的,早就应该为此做好心理准备。董策现在甚至心里都不会想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大业而死,他们死的是值得的——这种想法真的是很虚伪,他自己也很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索性干脆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把别人性命当命的一个人,至少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些时日,也逐渐融入到了这个时代,他在心境上已经完全是一个合格的这个时代的官僚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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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八零 你懂是吧?

    冷血,视人命如草芥,不过所不同的是,董策比他们更有底线,也更有抱负…他在大我上面,永远是把持得住的。

    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具横在地上的死尸,向杜建河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他,他叫杜七元。”这会儿杜建河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死尸然后又赶紧扭过头来,神色间有些恐惧,微微咽了口唾沫。

    “姓杜?”董策挑了挑眉头:“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是小的的……”在董策的目光逼视下,杜建河又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忽然一屁股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大人,小的真没有徇私,他虽然是小的的侄子,但却也是会打铁的,很有些手艺。”

    董策不由得微微一怔,他倒是没打算追究这个事儿,却没想到杜建河会错了意。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面无表情,淡淡道:“杜七元家中,可有妻儿老小?”

    “有一个老娘,一个婆娘,三个娃。”杜建河老老实实道。

    董策轻轻叹了口气:“孩子都多大了?”

    “老大今年十二了,是个男娃儿,剩下两个都是闺女,小的却不太清楚。”

    “十二了,也算是有些气力了。”董策沉声道:“让老大继承杜七元的差事,也在冷兵器组干活儿,按照一般工匠的规格给粮食银钱。他终归年纪小,别让他干重活儿。”

    “是,小的醒的。”

    杜建河赶紧应了下来,然后又加了一句:“大人真是慈悲。”

    “是么?”董策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又道:“待会儿去找白忠旗拿条子,去府库中支取十两银子,作为杜七元的抚恤。至于这尸首……”

    他吁了口气:“抬回去安葬吧。”

    这一次杜建河是真的惊讶了,他根本没想到董策会给抚恤,能让杜七元的儿子继承差事,有一份正当的,可以养家糊口的营生干下去,已经是很好了。

    这就是价值观和衡量标准的不同导致的认知不同了。

    杜建河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杜七元被炸死这件事儿,多半是要赖在董策身上的,毕竟是他让人来试射的,结果给炸死了。但问题是,和董策相比,如果这种事儿发生在其它的边镇军将身上,只怕杜七元家中不会得到一个铜板的抚恤。

    死了也就死了,谁管你这乱七八糟的?

    在董策眼中,自己颇为狠辣,但是在杜建河看来,能这么做,可说是极为仁慈的表现了。

    他终于不是迫于董策的威严和权势,而是真心诚意的磕了个头,声音有些哽咽:“小的提杜七元一家谢过大人的大恩大德。”

    这话听在董策的耳中怎么听怎么有点儿讽刺的意思,但是他知道,杜建河是绝对不敢这样的,这就只能说明他是真的感激。

    “这次的事儿,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跟下面的人说?”董策忽然盯着他问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杜建河没明白董策的意思,抬头看着董策,嘴唇动了动,正要说实话实说呗,但却是忽然心里一个激灵。这一刻,他读懂了董策眼中的含义。

    他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干涩道:“小的明白了。”

    董策追问道:“真的明白了?”

    “是。”杜建河抬起头来道。

    董策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知道他是真明白了,便点点头,转身一摆手:“走!”

    说着便是翻身上马,家丁们也把那些大抬杆子小心的装好,就连炸裂的那根也不例外,小心的收拾起来,用布裹好,放在匣子里头抬走了。

    一行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杜建河几个站在那里,他满脸的苦涩。

    等到董策等人去的远了,杜建河忽的转过头来,盯着韩五六和那个汉子,满脸都是狰狞:“今日之事,回去之后谁都别多嘴,知道么?”

    “是,是。”

    韩五六和那个汉子心里一寒,赶紧唯唯诺诺的点头。

    回来之后,董策招来了周伯,让他去盯着点儿,看看杜建河怎么向那些工匠们说。他隐隐的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周伯便是明白了。

    这件事,由不得董策不重视。说起来,这算是磐石堡正式建立之后死的第一个人,而且这人的身份还是工匠,还是因为自己而死的——严格算的话,这是磐石堡的第一起工伤。若是处理不当的话,肯定会引起工匠们的不满,就算是他们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定然也就起了异样心思。

    ……

    杜建河先去董府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方才见到了白忠旗,小心翼翼的说了原有,白忠旗便进去给他开了条子,让他拿着去府库。

    手里拿着董策的长随开具的条子,一路倒是很顺利,去了府库领了银钱,这才折回去了工坊区。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让韩五六和另外那个汉子脱离自己的视线之外。

    回到了工坊区的时候,这里依旧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工坊区,是磐石堡最早实行奖惩制度的所在,因此也就显得格外的有活力。而这些工匠们,或多或少的每个月都有银子和粮食进账,因此他们也可称得上是磐石堡最富裕的一个群体。有的时候去城外或者是在城里碰到了那些城外的农民,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随着工匠数量的不断增加,在作坊的北边儿,房子也越发的多了起来。最早来的一批工匠,比如说杜建河这些人,他们的房子都是依托着这城中留下来的房子略微改建而成的,站的地界儿都不大,很小的一个院落,但是墙体都是石头砌成的,房子里头也算是高大干净。而后来建造的这些,则基本上都是土坯墙,厚厚茅草为顶的土坯房,也很狭窄逼仄。

    还有很多是城外住着的百姓,他们都没能被选上当军兵,因此便都来工坊帮忙干活儿,当学徒工。当然,他们每个月发的粮食,也是按照学徒工的规格来的,比一般的工匠还要少一些,只不过几斗而已。

    但养活自己,却是足够了,甚至省省的话,一家人也不会饿死。只不过孩子们吃的少些,会变得虚弱而已。

    杜建河回到了工坊区之后,离着远远的站了一会儿,忽然回头冲着韩五六两人道;“待会儿你们都别说话,我来说,等到回去之后,也别跟别人乱嚼舌头,知道了么?”

    那木讷汉子赶紧应了,韩五六却是已经从杜七元被炸死的震撼中换过了神儿来,他问道:“三舅,你打算咋说?”

    原来他却也是杜建河的亲戚。

    杜建河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道:“这可是董大人的意思,明白了么?”

    “是,俺醒的了。”韩五六重重点头道。

    几个人向着工坊区走过去,来到工坊外头,杜建河便冲着里头高声喊道:“冷兵器组和热兵器组的铁匠们,都过来,都过来,有大事要说。”

    他声音很大,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力,几乎所有人都停了手上的活计,向着这边看来。他是热兵器组的组正,而且在下头的人面前,素来颇有威严,热兵器组那些铁匠听了,都是赶紧走过来。冷兵器组的众人则都是看看他,再看看赵铁砧,却是每一个人动的。现下谁都知道自个儿赵老大和那边的杜老大不大对付,自然不会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杜建河扯着嗓子叫道:“赵铁砧,你咋还不带人过来?有董大人吩咐的要事宣布,耽搁了下头人知道,你担待的起?”

    听到杜建河抬了这顶大帽子下来压人,赵铁砧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当先往那边儿走去:“走,咱们去看看,这杂厮玩儿啥花样。”

    铁匠们都纷纷围了上来,等着杜建河说话,他们看到杜建河等人去的时候是四个人,结果回来就剩下三个了,有人便产生了疑惑。不过杜建河现在在铁匠之中地位甚高,却也没人敢直接发问。

    待赵铁砧也带着人围过来了,杜建河轻轻咳嗽一声,把大伙儿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然后沉声道:“之前我和韩五六等三人,被董大人招去了,你们知道是做什么去了么?”

    一听扯到了董策身上,大伙儿都不敢瞎说话了,纷纷摇头说不知。赵铁砧心中暗骂,就知道扯虎皮拉大旗,生怕别人不知道方才是董大人找得你么?不过他心里却是颇为的羡慕嫉妒的,能被董大人叫去做事,可是相当大的荣耀,更是很长时间的谈资。而一个最重要的结果则是——这会使得在众人心目中,杜建河的地位和在大人面前受到的宠信远远超过自己。杜建河自矜的一笑:“大人那里有几把大铳,知道咱们几个是匠师中放铳最好的,是以便让咱们过去试一下。”说这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看了赵铁砧一眼,赵铁砧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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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八一 讲话的技巧

    杜建河继续道:“咱们一人领了一把大铳,前面倒也无事,我,韩五六,我们都试过了,并无差错,结果偏偏到了杜七元那狗杀才那里,出了岔子…”

    他狠狠的一跺脚,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愤怒夹杂着羞愧还有一些悲愤,他大声道:“杜七元虽说是我的远房侄子,但我杜建河的为人,大伙儿都是看在眼里的,我是断然不会偏袒与他!咱们有一说一,这厮放多了火药,压得太实,结果导致那大铳,竟然炸膛了!”

    他重重的挥了挥手臂:“好家伙,那一下给炸的!你们知道么,大人就站在他身边不远处,差点儿也给波及到了!”

    人群中顿时掀起了一阵声浪,大伙儿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此事,这杜七元可是捅了大篓子了,差点儿把董大人给伤到。就算是没伤到,定然也惊吓到了。

    有人扬声问道:“杜老大,杜七元哪儿去了?”

    他们心里存着疑惑,是不是杜七元得罪了董大人,被抓起来了?

    只不过没人敢这么说出来而已。

    “杜七元?”杜建河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杜七元自己把自己给炸死了。”

    “什么?把自己给炸死了?”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巨大的声浪,响起了一片嗡嗡嗡的声音。人们都议论着,表达着自己惊讶和看法,不过他们的神色中,并没有什么不满或是愤怒的情绪。

    这正是杜建河所想做到的,也是董策让他做到的。

    不得不说,杜建河这一番话,讲的是很有水平的。

    他先不说杜七元死没死,反而先把所有的错误和问题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其实已经无形中给了听众们一个暗示——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是他咎由自取。然后还言道由于他的错误操作,导致董大人受了惊吓,这一下子就更把众人的注意力都给集中在这个事儿上,而由于出了这种事儿,使得大伙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是第七院因此受到惩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他最后才说,杜七元并不是受到了惩罚,而是自己被自己给炸死了。

    有了之前的铺垫,这个结果相对来说就很容易让人接受了,毕竟杜七元咎由自取,董大人没杀了他就算是好的。

    他无形中把众人的注意力都给拉到了这上面,便让众人忽视了事情本身的一个重要因素——炸膛。

    为什么会炸膛?

    杜建河不是说了么,是杜七元这厮自己粗手笨脚,火药填多了。如此一来,董策的责任就被推卸的一干二净。

    大伙儿虽然惊讶,不过也仅仅是惊讶而已,这个时代的人是麻木不仁的,不是天性如此,而是被惨重艰难的生活给摧残的。连三餐都无以为继,连养活家人都极其困难,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人,怎么会关心这个?

    虽说来到磐石堡之后要好了许多,但是这性子,却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更何况,他们和杜七元不沾亲不带故的,凭什么会有什么别的情绪?杜七元是杜老大介绍来的,是他的远房侄子,来的时间也不长,跟大伙儿的关系都不怎么熟,不过是点点头的交情而已。

    有的那心性恶劣的,甚至还幸灾乐祸——惊吓了董大人,炸死你也是活该。

    “本来我是杜七元的亲戚,我不该说啥!但是他今日做的这事儿,实在是差点儿闯出大祸来,若是董大人有个什么差池,怕是咱们都要倒霉。”杜建河沉着脸道:“我也就不怕丢人了,该说啥我就说啥。也不必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众人纷纷道:“理当如此。”

    “杜老大你这才是坦荡。有啥说啥,不遮掩!”

    “不是咱们瞎说话,虽说死者为大,但是凡事也都要讲个事理,这事儿是杜七元做错了,咱们也得公道说话。”

    ……

    他们心中也都对杜七元很是不满意,主要就是因为杜建河那一句话——怕是咱们都要倒霉。大伙儿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若是大人有了什么差池,杜七元是死了没法子了,但是咱们肯定要给大人拿来撒气,指不定要倒多大霉!

    听到众人这般说,杜建河满意的点点头。说这种话,他也是存有私心的——除了给董策填漏子,免得引起工匠们的不满之外,他还有着为自己的考虑。毕竟人是他带出去的,若是他回来实话实说,人们对杜七元同情之下,必然就对他这个把人带出去的人心里也是不满,更别说杜七元的家人,只怕就此就要成了仇人。干脆还是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杜七元身上去得好,反正他死都死了,背个骂名也没什么。

    杜建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对杜七元说了声对不住。

    只是愧疚归愧疚,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远处工坊的家属区忽然响起一阵哭声夹杂着混乱的喊叫,然后声音便是向着这边快速接近过来,循着声音看去,杜建河瞧见了一帮人跌跌撞撞的向着这边快速赶来。大约有五六个,有老有小,有男女有,都是老弱妇孺。

    仔细看去,里头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长的很普通,穿的也很寒酸,只是一件儿黑色的棉袄,不过浆洗的很干净。她脸上都是泪水,扑簌扑簌的掉下来,一边走一边咧着嘴哭,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抽泣声。虽然哭泣,却还是没忘了扶着一个老人,那老妇人足足有六十多了,满脸皱纹,干瘦佝偻,左手被那妇人扶着,右手拄着一根去了枝叶的干枯树枝,想来是充当拐杖了。

    在那妇人身边,还跟着三个孩子,她手里牵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女孩儿,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也牵着一个略大一些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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