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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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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是社会的缩影,由此便可见一斑。

    而这个时代,同时又是极其保守的。女子初夜若是未见红极大的可能就会第二天便被撵回娘家甚至是给逼得上吊自杀,官宦人家的女眷极少见外人,未出阁的少女在成亲那天之前这辈子唯一说过话的男人就是她爹——如果她没有哥哥或者弟弟的话。

    像是刘湘琬这等官宦人家的女子,而且是出身书香门第,又摊上刘若宰这个方正的爹,从小家教之严,教谕之多,礼教大防之灌输,不难想象。而这样一个少女竟然肯偷偷的观察自己,其中的含义董策自然是明白的。

    甚至可能刘湘琬自己还没觉察出这意味着什么,董策却已经是初步窥测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刘湘琬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喜欢一个人再正常不过,而且不是董策夸嘴,他的气质相貌身材,对于这些少女来说,实在是很有些杀伤力的。

    而最关键的一点事——这个时代的女孩儿,尤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少女,实在是太好骗了一些。

    明朝的话本儿小说中,书生小姐后花园私定终身的事情简直是不胜枚举,说白了,就是人家姑娘家把身子给了他。而几乎无一例外的,这些好运气的书生,都是靠着几句甜言蜜语,幽会了两三次,甚至是初次幽会,便把小姐的给骗上了床。

    这个时代的女子,尤其是久居深闺的豪门贵女,实际上是最好骗的,因为她们接触的男人少,非常少,少到了近乎没有的程度。而同时她们看的书却多,不少都是话本儿小说,内里自然是有许多爱情故事,因此都是对爱情极其憧憬,特别期待。因此她们可说是非常寂寞,十分好奇,很期待爱情的到来。

    这个年纪,爱情的到来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寂寞,期待,天性……这些都全了,还需要更多么?

    正因为如此,当接触到一个男人的时候,只要是那个男人不是很差,便很容易萌生出感觉来。而恰恰她们又是最没心机的一群人,根本无法分清楚男人口中到底是真心还是假话。

    几句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下去,便是晕晕陶陶,迷迷糊糊,任其摆布了。

    其实比之后世的女人,他们是相当可怜的,接触到的男人特别少,几乎是在新婚之夜才能看到自己相伴一生的良人是什么模样。那些父母宠爱,兄弟姐妹不多的还好一些,父母自然是会为她考虑,仔细挑选夫婿,但若是不然,很大的可能就会被当成稳固的家族的交易品,被嫁给联姻的对象。那真真就是甭管什么歪瓜劣枣儿都得嫁了。

    而人的抗争意识,其实是一直存在的,不过就看苏醒没苏醒,苏醒的力道和尺度有多大而已。

    她们这些女子,其实心里也是潜藏着抗争的意识的,这种后花园的私会,其实就是属于抗争的一种,只不过甚至她们自己都没发觉而已。

    这些话本儿小说几乎都是文人写的,是以几乎在里头看不到‘将军半夜后花园私会小姐’之类的桥段。这些文人多半都是科举不利,仕途无望,囊中羞涩之辈,简而言之——穷酸。因此里头难免就加了许多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说把那个半夜私会小姐,得小姐青睐,后来科举得意,当官发财,美人在怀的那个幸运儿想象成自己。

    虽然有诸多的加料,但还是不难看出,现实社会中,这种情况是有素材的。

    大明朝的保守和开放,有的时候真是让人挺难以理解的。

    老管家就在月洞门外等着,他显然是没有看到方才里头的那一幕,若不然只怕这会儿董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在家家里跟别人家女儿眉来眼去,这事儿办的可不地道,尤其是刘若宰,这位更是董策惹不起的。

    “董大人出来了?”老管教笑吟吟道:“董大人在老爷房中呆的时间,总是比别人更多一些。”

    话中却是若有所指,面见上官其实就跟面试一样,谁在那里面呆的时间长,谁占得优势就越大。在里头呆的时间长,那说明人家跟你有的说。面试的时候还可能会闲聊几句家庭,但是问题是,在这里,上官可不会跟你聊这个,只是说正事儿而已。上官跟你说正事儿,而且说的时间很长,那基本上就是要大用你了。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推理。

    老管家也是清楚,自家老爷对这位董大人是很看重的。

    董策笑笑:“有些闲杂事,我这人嘴笨,一时说不清楚,还惹得大人不快。”

    老管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董策这等瞎话,又哪里瞒得过他?不过董策也不指望能瞒过,只是这件事他可不敢随意透露,只是寻个由头搪塞过去而已。

    两人一边说些没营养的话一边往外走,董策却是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方才抬腿走去。

    他随口跟老管事扯着淡,心里却是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若是自己能让那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刘若宰的女儿倾心于己,那么会怎么样?

    想到这一茬儿,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董策,你在找死是不是?

    没错儿,刘若宰确实是非常欣赏他,器重他,但是这种欣赏器重,却只是停留在公事的范畴上。而两人的私交,却是不怎么样的,很不怎么样。毕竟刘若宰是为人,而董策是武将,文武之间天然巨大的鸿沟以及文人对于武夫百多年来的极度轻蔑导致的地位差距,就注定了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私交的。

    说白了,就是刘若宰觉得董策这个下属在所有下属里头是个能成器的,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使得自己的投资不会落空,因此才会器重他。

    就拿纪长风纪大敏来说吧,刘若宰对他和董策的态度,在明面上是不太有差距的,但是在私底下,刘若宰对待纪长风肯定是亲厚十倍。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两人都是文人,因此就没什么鸿沟之说,很容易就变得交情不错。

    至于文官和武将之间当朋友?你当这是开玩笑么?

    而董策也可以想见的是,如果刘若宰发现自己对他的宝贝儿女儿有什么企图——哪怕两人是两情相悦的——也一定是会暴跳如。

    他的思维董策非常了解甚至可以模拟到:你一个区区武将,竟然敢觊觎我的女儿,你算是什么东西!

    说白了,还是因为两人文武的身份差距。

    在大明朝,文官瞧不起武将甚至已经是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不但是文官,便是武将自己都接受了。刘若宰乃是安庆府世家书香出身,自己又是崇祯元年的状元,素有清名,真真是爱惜羽毛的紧,怎么会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根本瞧不起的武将?

    就算是他同意了,别人也定然会对他多加冷嘲热讽。

    这甚至会影响他之后的前途。

    但若是把董策的身份换成文人,武职换成文职,那以董策这等年纪就能有如此地位,如此功绩,怕是刘若宰早就千肯万肯的,说不得在听说董策没有正妻之后还会来主动撮合。

    是以一旦董策敢打刘若宰女儿的主意,刘若宰一定会对他下手,不留任何的情面。

    但是董策转念一想,这事儿似乎也不是那么没有操作的余地。首先自己这边,自己虽然家中有一个红袖,但红袖只是妾侍,以她的出身也经历,也是当不了正室的。内部的因素就排除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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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六三 钱粮

    而刘若宰这边,虽然风险极大,但是收益也是极大,先不说方才瞧着那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看着便是享受,能有如此娇妻,也是人生幸事…而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一旦两人真的成了,自己成了刘若宰的乘龙快婿,那对于日后仕途的帮助,可就太大了!

    一旦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刘若宰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而自己成了他的女婿,他又没有儿子,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格外亲近的子侄辈,那么刘若宰下半辈子能够倾心培养的能是谁?

    只有自己而已。

    虽说刘若宰现在对自己颇为的器重,也很有扶持,但这扶持的力度,可是跟自己成为他女婿之后根本没得比。

    如果说现在是一成,那么日后是十成怕是还要多!

    这是摆在面前的巨大好处,诱人的紧。

    董策一路走一路向着,心中天人交战,却是委决不下。

    这边厢,待他走了好一会儿以后,刘湘琬才敢站直了身子,看着他的身影已史主薄六房那般,有着明确的规定,而是相当随意。而兵备道对于这些人的任免,有着极大的话语权。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来的。

    这些下属机构和随员都在吏部有编制有记录,也拿着朝廷的俸禄,但是更像是兵备道的私人属员。

    作为相当要害的一个部门,纪长风的办公机构就在兵备道衙门的旁边,紧挨着。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只有一进,院子门口挂了个匾牌,上面就写了一个字儿,一个大大的‘粮’字。按照刘若宰的意思,他手下的机构尽量精简,人要用的少,名头花活儿也要少,别弄那些虚的。

    所以粮草通判这里,就挂着一个‘粮’字。

    说起来,纪长风这粮草通判也是个堂堂的六品官儿,比县太爷的级别还要高一些,却只是在这个小地方办公,也着实是有些憋屈了。

    门口有兵丁守卫,董策说明了来意,那兵丁进去禀告之后,便是恭恭敬敬的放行。

    院子不大,正房有五间,两边的厢房各自有四间,不断有人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院子虽然不大,却是给人一种颇为庄严肃穆的感觉。有些军官打扮的人正自在院子里头等着,时不时的两边厢房里头就出来一个书办打扮的文士,手里拿着条子,陪着那武官出了院子。

    显然,这是带着他们去粮库提粮食了。

    董策也知道这一套,纪长风对于自己份内事把控的非常严,要想从他这里提走粮饷,不但得有刘若宰的条子,还得他对照之后盖上自己的大印,然后让手下人陪着这些武将去提银子粮食。

    如此做,主要目的两个,一个是为了防止库吏克扣,上下其手。第二个则是为了防止库吏和将官沆瀣一气,私自昧下一部分粮食,进而瓜分。

    纪长风办公的所在乃是在五间正房里头最中间儿的那一间,得知了董策过来的消息,纪长风很给面子的亲自出了门,站在阶下迎接。

    董策拱拱手:“纪大人,好久不见。”

    纪长风哈哈一笑:“汉臣却是这般客套,哈哈,别再外头说话了,快些进来。”

    说着便是拉着董策的胳膊,两人把臂进了屋子。

    院子里的那些武将都看的真切,不由得大是羡慕,便是守备一级的军官来到这儿也是等闲见不到纪长风的,却没想到这个年轻将官和纪大人私交却是如此之好。至于粮草通判下头那些办公的小吏书办更是把董策给记住了,暗暗告诫向自己万不可得罪了这位。

    董策却是心里清楚,纪长风这般在众人面前表示和自己的亲近,多半是故意的,而且原因估计是因为他弟弟纪长运。他猜的一点儿没错,正是这个原因。终归是自己弟弟在人家手底下做事,纪长风免不得就要对董策便表示表示了。更何况弟弟终于肯回来见他了,也让他感觉很是欣慰,对董策就多了几份感激之情。两人进去,纪长风这里是内外两间,外间一个书办在那里坐着,充当秘书的角色,内间才是纪长风的。一阵寒暄之后分开落座,纪长风着人上了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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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六四 七成

    董策私下打量了一眼纪长风这房间,感觉似乎唯有简陋二字可以形容。d…m房子是青砖砌成的,四周的墙面都没有抹上膏泥,青砖就那么露着。无力陈设也是简单,不过是一张宽大的桌子,一个书柜,几把待客的椅子而已。桌子上堆满了文书,似乎也没人整理,看上去乱糟糟的。书柜里面却是塞了满满的一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是因着冬日,屋子里倒是放了几个暖炉,倒是暖融融的。

    都是也是有些日子未曾见面,便说些闲话,在董策的有意推动下,很快便是扯到了纪长运身上。

    纪长风喝了口茶,有些感叹道:“汉臣呐,还是得多谢谢你才是。前些日子,大讷终于肯回家了,我们兄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我着实想念的紧。大讷说在磐石堡日子过得不错,优哉游哉的,活计也轻松,每日看看落日听听风,有时候还去堡后爬山。能看到他慢慢恢复过来,我这个当哥哥的,很是欣慰啊!”

    “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大讷有此一劫之后,说不得很多事,反而会看的更开一些,大敏兄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董策笑笑:“说实话,我也未曾想到大讷能受的下来。毕竟磐石堡初建,一切都还艰苦些。当初本来想是乃是,大讷若是受不了这罪,回了家中,岂不正是大敏兄之所愿?”

    纪长风很是风趣道:“若是说不顺心事,倒还真有。和他隔墙而睡的那张寒,鼾声奇大,一堵墙都挡不住。大讷每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啊!”

    董策一怔,然后两人便是相视而笑。

    “再过些日子,便是想听都听不到了。”董策笑道:“堡中给这些管事都建了宅邸,也有大讷的一套,两进的院子,以后便是成亲再买几个丫鬟也是足够住了。而且以后怕是他要忙碌许多,眼瞅着要到春夏,招募流民等等,各项事务繁多,须得给他加担子了。”

    “加担子是好事儿,好事儿啊!”见董策明白了自己方才隐晦的那一提,纪长风很是满意。只是以提到成亲这个话题,他脸色便有些沉重了:“不瞒你说,大讷啊,还是难忘亡妻,这孩子,别的不学,就这点儿学了我。前些日子他会来的的时候,我也跟他提过,却没想到一听这个就要翻脸。唉,我也是不好再说了。”

    董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笑道:“过些日子,我与他说说。”

    纪长风笑道:“那就有劳汉臣了。”

    又扯了几句,便是说正事儿了。

    董策把那条子拿出来递给他,笑道:“大敏兄,还要劳烦你。”

    “嗨,瞧你说的,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本就是份内。”纪长风细细的把条子看了一遍,而后再上面盖了自己的印章,笑道:“左右无事,便和汉臣同去吧。”

    董策自然知道以纪长风的忙碌是不可能‘左右无事’的,人家这般是给自己面子。

    他笑着拱拱手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去了银库粮仓,和武库不一样,这两个大仓库都是在纪长风的管辖范围内的,属于直管。因此那武库的赵满仓敢不给纪长风面子,但是这银库和粮仓的管事,却都是对纪长风毕恭毕敬,殷勤周到的紧。

    若是惹得纪长风不满,把他们撸下来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到了那时候,因为现在的地位而带来的权势,面子,好处,可都是落得一干二净。

    有纪长风陪同,自然是一路顺畅。那些素来爱吃拿卡要的仓库大爷们,没有一个敢于有任何刁难的。

    先是去了银库,那仓大使忙不迭的把两人迎进去,上了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好茶。两人在房中喝着茶,说这话,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仓大使便是把银子给取出来,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董策的面前。

    一共是壹仟玖佰陆拾七两七钱,一钱不多,一钱不少。

    按理说,董策手底下这些人,每个月的银饷加起来乃是九百三十七两,一次领取三个月的,算下来理当是两千八百一十一两才是,但问题是,这些数目只存在于理论上。还没出京城,就被京中的那些官儿们给黑下来三成,剩下的七成,才能到兵备道这里。

    而按照常理来说,在兵备道这里,还要贪下至少一成到两成,用来孝敬宣大总督,大同巡抚,以及兵备道下面这些官僚体系的贪墨。

    等到了下面将官的手中,还剩下五成左右,而从参将守备到下面的把总之类的大小军官,又要给贪下两成左右,最后能到军丁手中的,大约是三成。而且这三成,还都是被上面换成了那种又黑又劣,里头甚至还有颗粒乃至于是掺了铅的银子,到时候买东西的话,还要被店家折扣,一两银子大约只相当于六钱七钱银子。如此算下来,其实能拿到手的,也就是两成而已。

    剩下的八成,都给贪污了。

    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古今中外,如此猖狂凶狠的贪污,也都是极其罕见。

    而更让人觉得心里发寒的是,这样的贪污,已型,这一下都老实了,都打定主意了,你在这儿一日,我们便按照你的规矩来。但你总不成一直当着吧?文官都是流官,不比武将能够世袭,而且像是刘若宰这等前程远大的,至多三两年肯定就会调走。

    到了那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总归这一番举措整顿下来,冀北兵备道下属的军丁们,日子是比别的地界儿要好不少的,大约能拿到总额的五成左右了,而且都是上好成色的银子。这么一番折算下来,相当于他们能比别的地界儿的军丁多拿一倍还要多。

    董策这等亲厚的,自然拿到了最高的额度——七成。不到两千两银子,其实也就是一百多斤而已,不过是装了两个不大的箱子。董策着家丁们把箱子抬上马,向着那仓大使客气寒暄了几句,便是和纪长风去了粮库。那银库乃是重地,董策没能进去,但粮库就要宽松了一些,他提了提之后,纪长风便是笑道:“嗨,多大点儿事儿,走,为兄陪你进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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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六五 收买

    进入粮仓,董策也是不由得为眼前的这一切震惊。

    说是粮仓,却并未只是一个仓库而已,而是一片仓库区。整个粮库区成一个‘井’字形,两横两纵两条路把这片区域给分成了九个小一些的区域。在这片仓库区的前面,是一片相当大的空地,显然是用来晾晒粮食的。他们过来的时候,还有不少库丁正自把一个个大大的粮包搬出来,在地上铺上苇席,然后把粮包里的粮食倒出来,在苇席上摊开晾晒。

    路都是土路,一看便知只是略略修整过的,但是都很宽,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失火的时候火势迅速蔓延。粮食其实是很容易引火的,有了足够宽的路,说不得可以把火势隔绝在一个小区域里面。而且路边有相当数量的大缸。纪长风每每走过一个的时候便让人打开盖子,亲自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存满水。

    他显然是把这次顺便当成了一次检查。

    不过董策倒也是乐得如此,至少欠的人情就少了一些。

    纪长风让下面的人打开一个库房,这个名为‘甲’字号的库房都是大青石修建的,高大坚固,足有两丈高下,三丈方圆。青石的地基和边缘部位都已经发黑了,也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年。进了仓库,出乎董策预料的,里面并没有库房中特有的那种发霉阴暗的味道,反倒是跟外面也没什么区别。他看了一下地面,地上铺的都是青砖,拿手摸了一下,相当干燥。

    看来这库房管理的还真是不错,里面的粮食肯定是经常拿出去晾晒的,顺便也可以打扫了一下库房,敞开大门通风清理,干燥除湿,免得发霉潮烂。

    库房中满满当当的堆得都是大大的粮包,从地面一直堆到屋顶,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董策暗自估算了一下,怕是这一个库房里面便有差不多两千石粮食之多,如此算下来,这些库房里面的粮食怕是要超过了一万五千石!

    这可是一个相当令人震惊的数字。

    纪长风手一指,让人随便抬下一个粮包来,然后把粮包打开,从里头倒出一些米来。

    都是白花花的精米,成色相当好。纪长风却并不是就这么算了,而是亲自查看,又把手伸到粮袋的底部去抓了一把上来,眼瞧着里头并无需多杂物,这才是满意的拍拍手,冲着那仓大使笑道:“老陈,差事做的不错。”

    那老陈赶紧哈了哈腰,陪着笑脸道:“是大人您管的英明,咱们敢不用心?”

    纪长风笑道:“怕是都在心里骂我吧?”

    老陈脸色一白,赶紧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哈哈,随口说说而已……”纪长风暗暗点了点这老陈,便是不再说,淡淡一笑,指了指那些粮包道:“汉臣的四百五十石粮食,就都从甲字号库房取用吧。”

    “是。”那老陈赶紧应下了。

    四百五十石粮食,便是数千斤,足足要装满差不多十辆大车才成。靠着董策这些人,是根本带不走的,一般来说来领军饷的将官都是直接带着拉粮食的大车来的,但是董策这一次却是疏忽了这一节。不过有纪长风在,这些自然都不是问题,他当场便调度了十余辆大车过来靠在粮仓门口。

    仓大使牟足了劲儿要在上官面前表现一下,吆喝着手底下的库丁加紧赶活儿,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四百五十石粮食便是都给搬运上了大车。

    接下来董策要去武库,纪长风自然是会自己的衙署办公。

    “大敏兄,今次多谢了。”

    董策笑着拱拱手,顺手一锭银子便是递了过去,低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纪长风却是不接,皱了皱眉道:“汉臣,你这是做什么?大讷在你那儿多承你照顾,我帮你这忙,也是份内,如此做,可就是见外了啊!”

    上一次纪长风给董策派了一个书办让他帮着董策去应付那赵满仓,董策暗暗递给了纪长风一锭银子作为谢礼,纪长风坦然受了,而且还赞赏董策会做人,知情识趣儿。但那时候,两人的关系虽然因为纪长运的原因不那么生疏,但也不那么亲近。而董策那般做,是为了维持和纪长风的一个良好关系,所以也是理所当然。但现在,两人的关系算得上是更进一步,而且由于纪长运在董策手下做事,加之董策越发的受到刘若宰看重,是以两人就更亲近了些,纪长风若是还要这银子,未免就显得有些贪鄙了。

    董策却是笑道:“这银子可不是给大敏兄的,兄台手下这些人如此忙活一番,我有些感谢,但若是直接给他们,未免坠了大敏兄的面子。”

    董策这般说,纪长风便是不能不要了,只好收下,笑道:“汉臣啊,你呀……”

    虽然董策那般说,但纪长风自然是不会当真的,董策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

    告别了纪长风,董策带着人直奔武库而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轻车熟路到了武库,门口兵丁进去通报了之后,把董策一行人领进了武库前头的公事房。

    “要,董大人来了,真是稀客啊!稀客!”

    有段日子不见了,赵满仓似乎是更胖了一些,更白了一些,那脸盘子又大了一圈儿,双下巴几乎要变成了三下巴,看着倒是富态的紧,跟个弥勒佛儿也似。他今日穿着一身浅青色的长衫棉服,这衣服宽大的紧,应该是特意订做的加肥加大号,倒是不紧绷了,只不过却是跟个大麻袋也似的套在他身上,看着就让人想笑。

    他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正自喝茶,见了董策,便站起身来,笑着拱手问好。

    只是以他的体型,便是站起来这个动作也是有些艰难,一身肥肉哆哆嗦嗦的,手摁在椅子扶手上,椅子嘎吱嘎吱作响。董策瞄了一眼那椅子,喝,不是原来那把了,应该也是重新订做的,比周围的椅子都打了个两三圈儿。要不然以赵满仓的体型,这一站起来,那椅子怕是会卡在他身上直接也给带起来。

    “赵大人有礼,呵呵,又要来叨扰了,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董策笑着回礼。

    他心里有些诧异,这一次赵满仓的态度似乎比上一次来的时候要殷切和善了不少,但是转念一想便是明白了其中缘由。这些日子自己经常出入兵备道衙署,这镇河堡中诸人当也都知道他乃是刘若宰面前的红人,赵满仓有这个态度,倒也就不奇怪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董策虽说心里对他颇为的不喜,不过还用得着他,人家给了自己面子,自己自然也不能倨傲。

    两人寒暄了两句,便是分开落座,上了茶。

    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场面话,董策看了看那垂手在一边服侍的下人,赵满仓会意,摆摆手,冲那人道:“你先下去吧,这儿不须伺候了。”

    “是。”那下人应了一声,自退下不提。

    董策喝了口茶水,身子往前探了探,把刘若宰的手条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笑道:“我这人当真是个恶客,每每过来,总是要从赵大人这儿掏出点儿东西来才成。”

    “嗨,董大人可是说笑了,这本就是下官份内之事。”赵满仓胖脸上堆着笑容,不过看了一眼那手条之后,那笑容却是有些勉强不自然,显然是因为董策没给好处的意思。

    董策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是笑容依旧,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钱袋来放在桌子上又推了过去,笑道:“实不相瞒,这一次本官过来,还有点儿难处,须得赵大人通融通融。”

    这钱袋的口子是敞开的,赵满仓往里头一瞄,顿时是心里一哆嗦。

    里头白花花的都是五两一个银锭子,怕不得有十几二十个之多,也就是说,这一袋子银子,怕不就是一百多两!

    一百多两银子!

    这相当于他三年的俸禄,足够他一家上下整整一年的开销!虽说赵满仓当了这个仓大使之后,也算是很见过一些钱的,也干过不少假公肥私的事儿,进项颇多,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

    他的格局见识,终究是小了一些。

    董策分明听到,赵满仓的呼吸立刻变得粗重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银子,收都收不回来。

    董策微微一笑,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赵满仓正自直愣愣的盯着那些银子看,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一只手,把那些银子给挡住了。赵满仓顺着那只手往上看,便看到了董策正自笑吟吟的瞧着自己,他这才回过神儿来,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自嘲笑道:“嗨,我这人就这德行,见钱眼开,方才差点儿就钻进去了。”

    董策一笑,这厮虽然可恶,不过倒是坦荡荡,说话也直接。这样他更喜欢,今日这事儿,就得直来直去才能办的妥当,若是遮遮掩掩的,反而是坏事儿。董策看着赵满仓,笑道:“黑眼珠子见不得白花花银子,黄白之物,谁能不爱?只不过这银子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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