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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打脸狂魔-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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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毛笔后周允晟大致扫了一眼,便闭着眼睛回想沈懿彬的生平。沈懿彬最后被革除功名,永远不得参加科举,父亲沈晖也因此被免职,大好仕途毁于一旦。沈家迅速衰败,沈巧丹在七皇子府举步维艰,郁郁而亡。

    与沈家相反,谢玉柔则步步高升直至成为太后,她的嫡亲弟弟在她的告诫下装病避过了这次会试,在下一次会试时高中榜首,最后位极人臣。

    沈懿彬此人素来爱玩,贪图享受,最大的理想也不过是中个进士让父亲另眼相看罢了,哪料到中是中了,却连家族都赔了进去。

    现在周允晟不但要帮他避开这次危机,恐怕还要力挽狂澜,让沈家重现辉煌。

    那么究竟该怎么做?辅助七皇子,夺从龙之功?

    周允晟微微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如今谢玉柔凭借空间和灵泉已经获得七皇子宠爱,而沈巧丹在她的暗算下连连犯错惹了厌弃,又被下了绝育药,怕是扶也扶不起来。与其助七皇子登基,让谢玉柔白占一个大便宜,不如扶持别的皇子。

    天辰帝育有十二子,却最为宠爱居嫡居长的太子。或许被人捧得太高,这几年太子行事越发无所顾忌,这次舞弊案正是天辰帝对他失去耐心的开端。

    如果太子稳得住,重获帝心并不难,其余皇子又哪来的机会上位?不知道这太子还有没有抢救的可能,出去以后先看看,若是不成再另觅一位。

    如此想着,周允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引得巡查的官员暗暗摇头。

    

    会试过后主考官日以继夜的批改卷宗。由于此次题目事关国祚,天辰帝在考校举子们的同时不免存了集思广益的想法,故而亲自前去贡院查看。

    主考官拿出一份试卷,躬身道,“皇上请看,此卷堪为头名!”

    “微臣这里也有一份精彩绝伦的试卷。”另一名主考官也奉上一张。

    天辰帝分别接过,只大略一扫便赞叹不已。

    几位考官在他阅览的时候继续批卷,却不料其中一人打翻了砚台,露出惊骇之色。

    “何事?”天辰帝徐徐看过去。

    “启禀皇上,微臣这里竟,竟有一份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试卷。”主考官脸色惨白,心知这种情况代表着有人泄露了试题并找人代答,且还是大范围的。

    天辰帝眸色一暗,接过试卷匆匆看完,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厉,“找,把所有雷同的试卷都给朕找出来!”

    几位主考官不敢怠慢,埋头在试卷中翻找。没过多久就翻捡出八…九份相同答卷,又有一人拿着一张试卷呆看,许久都没舍得放下,指尖微微发颤。

    天辰帝见状大步走过去,本还一副风雨欲来的阴沉表情,看完两行已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喜上眉梢,及至最后竟拍案大笑起来,“好好好,没料到我大周竟有如此中彪外的吞凤之才,且还让朕遇见!此乃朕之幸事!”

    由于太过惊喜,天辰帝不顾规矩,直接拆开糊名往里一探——沈懿彬?沈懿彬是谁,似乎有些耳熟。

    “回皇上,沈懿彬正是沈晖大人的嫡长子。”一名主考官答话,末了摇头叹息。

    这一位可是京中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他要能做出如此锦绣文章,其余学子就该集体投缳了。一定也是托人代写的。

    天辰帝的想法与考官们一样,脸色顿时铁青,沉声道,“把沈懿彬抓起来,务必审出代答之人!”

23、3。2

    沈懿彬是沈家唯一的嫡子,故而十分受宠,吃的穿的用的均是当世最顶级的。周允晟回到沈家后委实过了几天逍遥快活的日子,哪料到这日刚起床,就被禁卫军关入了天牢。

    沈父身为天子近臣,自然有接触考题的机会。天辰帝疑心舞弊案沈父亦有参与,命禁卫军将他也一块儿羁押了。

    父子两如今蹲坐在臭气冲天的牢房内,已是双眼青黑面色蜡黄,看上去十分憔悴。

    “母亲究竟什么时候给咱们送饭?我好久没吃上一顿八宝鸭了,想得紧。”周允晟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揉着被打了板子的屁股。所幸他一入世就有强化身体的习惯,否则现在早就被打成内伤了。

    沈父还未被革职,乃朝廷命官,打板子没他的份儿,但内心的煎熬却比受刑还痛苦百倍。他揪住儿子耳朵,怒斥,“你这逆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你就快点把代你答卷的那人招出来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那是我自己写的,让我如何招?”周允晟捂着耳朵,神情委屈。

    沈父见他到了这个境地还死不悔改,不由气急攻心,抡起拳头就是一顿胖揍。

    与此同时,沈母正在拜访身为七皇子侧妃的女儿。

    “母亲你回去吧,我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有余力去救父亲和弟弟。我遣人去请了几次,七皇子都不肯见我,许是料到我所为何事,竟还让母妃把我传入宫中好一顿训斥,如今已是禁足了,不知何年何月才得自由。”沈巧丹边说边掉泪,面上一片绝望。

    沈母恍然,沉默了片刻后喟叹道,“七皇子这是打算袖手旁观了?也是,你弟弟这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指望,你父亲的仕途也毁了,我们沈家于他自然没甚用处了。女儿,你无子傍身,又失了宠,日后可该怎么办呀?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你许一户平常人家,过安稳日子。”

    母女两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西跨院,谢玉柔使人打听母子两说些什么,遣走报信的丫头,冷笑道,“沈家倒了,沈巧丹又有什么活路?日后的苦日子还长着呢,且慢慢享受吧。”

    几个丫头十分忠心,全都低眉顺眼的肃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正当时,七皇子跨步而入,看见斜倚在榻上的绝代佳人,淡漠的眼睛立时沁出点点笑意。

    “子擎,沈夫人来了,你是不是……”谢玉柔以善良温柔的面目示人,此时自然应该求情。

    “莫要多说,父皇如今雷霆震怒,谁都劝不了,只能让沈家自求多福了。”七皇子容色冷了一瞬。他也知道雪中送炭的道理,但沈懿彬是个不成器的,沈家唯一的能人沈晖又断送了仕途,这沈家委实没有拉拢的价值。

    谢玉柔见状便也不再多劝,将帕子置于唇边,暗暗笑了。

    沈母出了七皇子府,去食锦楼为儿子和丈夫买了刚出炉的八宝鸭,随即入了天牢。一家三口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如此,咱们家已经成了七皇子的弃子了?”许久之后,沈父喟然长叹。

    沈母点头,眼泪又汹涌而出。

    周允晟埋头扒了一碗热饭,又吃了一根鸭腿,这才餍足的开口,“他如今盛宠侧妃谢氏,置姐姐于不顾,且还多次贬损申饬。他弃了咱家也好,省得日后助他得势却让谢氏占尽便宜。”

    说到这里,他压低嗓音密语,“父亲,咱们另投明主如何?”

    沈父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一把将他摁进食盒,吼道,“投什么投,命都保不住了,还想这些作甚?也不知你哪儿来那么大的口气!”

    周允晟好不容易从沈父手底下挣脱,顶着满脸的饭粒朝外喊道,“我招,我愿意招,不过我要见了皇上才招,否则就一头碰死!”

    因皇上急于找到写文章的人,每天总要反复垂问多次,偏沈懿彬是个嘴巴硬的,屁股都快打烂了还不肯松口,大理寺少卿压力颇大,这会儿见他终于肯招了,连忙使人去给皇上回话,也算有个交代。

    见上一面就能得到一位惊才绝艳的臣子,天辰帝大手一挥,准了。

    父子二人被带到御前,跪下行礼。

    “那人是谁,家住何处?”天辰帝迫不及待的询问。

    “启禀皇上,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区区不才。”周允晟腮边还粘了几颗饭粒,仪容实在是不堪入目。

    天辰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周允晟立即补充道,“回皇上,小民八月会说话,三岁能作诗,打小便才思敏捷、聪明绝顶,更有过目不忘之能。小民饱览群书,学识渊博,那篇策论确确实实是小民拙作,还请皇上明鉴!”

    沈懿彬是个什么玩意儿,没人比沈父更了解。听见儿子夸下如此海口,他恨不得扑过去堵了儿子的嘴,但碍于此处乃勤政殿,且是御前,故而不敢造次。

    天辰帝听着听着竟笑起来,将案上一本《淮南子》扔过去,沉声道,“给你一刻钟翻阅,随后背诵出来,错一字便拉出去杖毙。”

    沈父顿时冷汗如瀑,周允晟却恭敬回道,“启禀皇上,无需一刻钟,只几息便够了。”话落捡起书,哗啦啦翻了一遍,将书递还给御前大太监,闭眼背诵起来。

    天辰帝捧着书校对,表情由阴冷变成肃然,又由肃然变成惊讶。

    “等等,从76页第三排开始背。”他命令道。

    周允晟丝毫没有停顿,从第三排的第一个字眼开始背,无一错漏。

    “从100页第六排背。”

    周允晟继续换背。

    “从38页第七排第三个字开始背。”

    周允晟点头,依言而行。他的灵魂力量本就强大,说是过目不忘半点也不夸张,更兼之有超级搜索引擎007在,即便天辰帝找来大周朝最生僻的书,他也能倒背如流。

    天辰帝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说不出话,回神后担心他早就背过这本书,便又使人去翰林院,找了一本翰林们刚撰写完毕的字典。

    字典还未问世,只编撰人员和天辰帝看过,足有几百万字,拿出来厚厚一本。

    “给你一刻钟,将这本字典背出来。”他这次没扔书,而是让贴身近侍送过去,语气也舒缓很多,可见已是有些相信了。

    沈父跪在原地,时不时转头看看儿子,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周允晟应诺,照样以最快的速度翻完字典,在天辰帝的考校下正背、倒背、拦腰背、断章背,变着花样的展现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

    天辰帝彻底服了,沉默良久才徐徐开口,“你既然有如此大才,为何还要事先购买考题?岂不是白白沾一身腥?”

    周允晟露出无奈的表情,“启禀皇上,小民那书童以为小民考不过,擅作主张买了考题。小民事后才知晓,心道考题哪能花几千两银子就买到,定是让人骗了,故而瞥一眼就丢开了手。小民愚昧,请皇上恕罪。”

    天辰帝点头沉吟,片刻后试探道,“你那两税法也不是万全之策,你可知晓?”

    周允晟拱手回话,态度不卑不亢,“启禀皇上,小民知道,但因策论有篇幅限制,许多话小民未能诉诸笔墨。两税法弊端有四:一,长期不调整户等,不能贯彻贫富分等负担的原则;二,两税中户税部分的税额是以钱计数,因朝廷征钱,市面上钱币流通量不足,不久会产生钱重物轻的现象,百姓要贱卖绢帛、谷物或其他产品以交纳税钱,增加了生活负担;三,

    两税制下土地合法买卖,土地兼并将会更加盛行,富人……”

    他一一细数两税法在施行中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又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更为合理的一条鞭法和地丁合一,其眼光之长远,思虑之周全,条理之清晰令天辰帝拍案叫绝。

    “来人,给沈公子和沈大人看座。”天辰帝亲自走下御座,扶起两人,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只要是真正的饱学之士,必能得他优待,更何况是沈懿彬此等堪称鬼才的人物。

    周允晟屁股很疼,坐下后抖了抖,引得天辰帝越发愧疚。两人从税制改革谈到土地改革,又涉及边防战事,周允晟说话精炼,句句一针见血发人深省,引得天辰帝欲…罢不能,恨不得将他留在宫中彻夜长谈。

    沈父已经呆了,捧着茶杯直愣愣的盯着儿子。

    眼看宫中就要下钥,天辰帝这才想起父子二人还带着伤,且饿着肚子,于是赶紧传御医和御膳。打理好伤口又吃罢晚膳,天辰帝亲自将两人送到勤政殿门口,笑问一句,“懿彬如此大才,为何之前却籍籍无名?”

    周允晟脸红了红,拱手道,“启禀皇上,因家父望子成龙心切,若是让他知晓小民的聪明才智,定然将小民整日拘在家中,不把全大周的典籍看完不让小民出门。小民是个爱玩闹的,素来坐不住,故而藏了些拙。”

    沈懿彬今年才十七岁,又因继承了父母绝好的相貌,此时尚且青涩的脸蛋浮上两团红晕,竟是说不出的纯挚可爱,就连粘在腮侧的饭粒子都无损他半点风姿。

    天辰帝仔细打量他两眼,越看越是喜欢,亲手摘掉饭粒,朗声而笑,“你这哪里是藏了些拙,却是藏了大拙。”

    周允晟面露尴尬,直说让皇上见笑了。

    父子二人登上马车,驶出宫门,沈父这才回过味儿来,抡起拳头对着儿子一顿胖揍,“我让你藏拙,我让你藏拙,若非买到真试题面临必死之局,你还打算藏一辈子是吧?”

    周允晟边躲边玩笑道,“果然是知子莫若父,儿子这不是不想当官嘛。当官太累,每天天不亮就要上朝。”

    沈父打完了,痛痛快快出了口浊气,笑道,“你就是不想当也得当,皇上岂能放过你?本以为我沈家已经山穷水尽疑无路,却没料我竟生了这么个好儿子。乖儿子,打疼了没有?”

    周允晟被沈父肉麻的语气弄得寒毛直竖。

24、3。3

    沈氏父子不但全须全尾的回了家,且沈懿彬还得了皇上旨意,说是等案件查清后命他参加殿试,若不拿下状元之位,今后便不要入仕了。

    由此可见天辰帝对沈懿彬怀着多高的期许。只要他果真金榜题名,日后飞黄腾达位极人臣不在话下。

    沈母围着儿子转了好几圈,喜滋滋的道,“我就知道我儿子是全天下最聪明的,打小就聪明。”

    沈父想起儿子小时候的聪明劲儿,也是一阵唏嘘。本以为是个伤仲永,哪料到竟是他故意藏拙,每每想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懿彬,为父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七皇子不义,你姐姐无宠,咱们是该改换门庭另投明主了。”沈父捋着胡须叹息。

    “可是如果咱家不助七皇子,巧丹在后宅的日子岂不更难过?”沈母急红了眼。

    “母亲想岔了,只要沈家屹立不倒,七皇子必定不敢对姐姐如何。儿子听说七皇子如今独宠侧妃谢氏,把其他女人视如无物,咱们扶持七皇子,得利最大的不是姐姐,反而是盛宠在身的谢氏。如此,何必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周允晟安抚性的拍打沈母手背。

    沈母略略一想,觉得在理,又思及七皇子不肯施以援手,还贬斥禁足女儿,对沈家委实算得上落井下石,便不再多话。

    ……

    因御笔太监偷盗考题的事,天辰帝大肆清洗了内宫,废掉了各方人马安插的钉子,故而七皇子至今还未得知那篇旷古烁今的策论竟是不学无术的沈懿彬亲笔手书。

    谢玉柔是重生的,早早就结交了上一世被七皇子重用的能臣,其中之一便是因代众多举子答题而才名传天下的林文杰。

    得知皇上手里有一篇极为精彩的策论,正满京里寻找书写之人,她便提点七皇子,只说无意中结实了一位惊才绝艳之辈,让七皇子去探探口风。

    七皇子为取悦父皇,也为结交人才,亲自寻到林文杰门前。

    林文杰乃家中庶子,颇受嫡母打压,本欲参加今次春闱,嫡母却不肯为他寻找保人,更指使仆役烧掉了他的各种文书函件,令他不得其门而入。

    他生活困苦,不得不以著书作诗赚取钱财,久而久之才名就传了出去。眼见春闱将近,上门求文的人络绎不绝,且还都是‘租庸调’这一个题目,并一再叮嘱他不得宣扬出去,日后更不得在公众场合书写同样的文章,给的价钱多的有几万两,少的也有几千两。

    林文杰聪明绝顶,很快就想到其中关窍,故而潜心研究了数日,写下了最精彩的一篇,同时卖给许多举子。他这样做正是为了将事态扩大,从而让天辰帝注意到自己。

    是以,当七皇子上门时,他早已褒衣博带,扫榻相迎。

    七皇子与他谈经论道,感觉他果然才学不凡,便说明了来意。林文杰那篇文章已经在主考官们之间传开,继而传遍朝堂,但周允晟那篇却被天辰帝慎之又慎的收藏,且还叮嘱发现这篇文章的考官不要宣扬出去,免得心怀叵测之人使坏。故而七皇子只知林文杰这篇策论,却不知还有一篇远胜于此。

    两人将文章对了一对,林文杰故作惶恐道,“原来那篇《租庸调》竟是用在此处,草民愚昧,草民该死!”

    七皇子连忙扶起他,直言父皇并未怪罪,反而一直在寻人,好叫他为朝廷效命。林文杰心中暗喜,假意推辞几番便与七皇子偕同进宫。

    勤政殿内,天辰帝默然不语,只用晦暗的目光打量林文杰,待林文杰冷汗如瀑时才开口,“既然你说那篇文章是你所作,可能背诵一遍让朕听听?”

    林文杰定了定神,道了一句遵旨便背起来。

    天辰帝冷肃的表情变成了轻蔑,紧接着又有点可惜。若没有周允晟珠玉在前,天辰帝本要钦点这篇文为魁首,也很好奇所作之人究竟是谁,若是品行上佳定当重用。然而此人一听说会试中出了一篇奇文就贸然进宫认领,可见功利心极重,且还自视甚高,与逍遥洒脱纯质天然的沈懿彬一比,简直不堪入目。

    “够了,这篇文虽好,却还没好到令朕刮目相看的地步。你才学不错,却有些急功近利了。”天辰帝拿起桌案上反复阅览了许多遍的文章,递给贴身近侍,“求学将以致用;读书先在虚心。让他看看吧,也好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

    林文杰心知事情出了差错,强忍恐惧接过文章细看,少顷后面无人色。

    “老七你也看看。”天辰帝挥袖。

    七皇子依言而行,看完后震惊的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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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正是你那小舅子。”天辰帝哈哈大笑,说道,“他为了多些时间玩耍,竟在沈大人跟前装傻充愣十好几年,若非这次被逼到绝境,也不知要藏拙到什么时候。”

    七皇子心脏狠狠一跳,愕然抬头朝御座看去。

    天辰帝懒得解释,甩手道,“朕乏了,你们走吧。修文的时候莫忘修心,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林文杰羞愧的无地自容,再三跪拜后掩面退走。七皇子使人将他送回家,再没了结交的心思,坐在马车里细细回想那篇策论。

    如此一篇班香宋艳之华章竟出自沈懿彬之手,他当真打死也没想到。然而父皇英明神武,自有决断,他说是,那肯定错不了。

    想到自己本欲为父皇分忧却出了这样一个大丑;想到父皇对沈懿彬的极尽推崇;想到自己对沈巧丹的冷待和对沈家的袖手旁观,如今的沈家怕是早已与自己离了心。七皇子面颊一红,活似被人狠扇了几十个巴掌,腮帮子隐隐作痛。

    沈懿彬受重用,沈晖又是大周一等一的能臣,失去沈家父子的支持无异于失去左膀右臂,七皇子懊悔不迭,连带把误导自己的谢玉柔也恨上了,回去之后自是好一番申饬。

    本以为毁了沈晖的仕途,哪料到竟蹦出个比沈晖更能干的沈懿彬,谢玉柔仔细回想沈懿彬的上一世,发现记忆中的他实实在在是个纨绔,根本看不出丝毫才学。

    沈懿彬是个好享受的,上一世有沈晖鼎立门庭,他自然乐得逍遥,这一世被逼到绝路,他也就锋芒毕露了。难道说是自己自作主张才导致了这一突变?那么日后会不会引起更多的变故?没了沈家的支持,七皇子还能顺利登基吗?

    思及此处,谢玉柔惊惶不定,暗恨自己行事太过草率,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复又想起自己早在太子那里留有后手,便是他再多朝臣支持,早晚也会自取灭亡,就又恢复了镇定。

    ……

    舞弊案最后水落石出,太子麾下官员被罢黜了一大批,太子本人也被天辰帝在朝堂之上百官面前严厉训斥了一番,颜面全失。

    略微休整了两日,天辰帝颁下圣旨,命贡院重开会试。

    周允晟毫无悬念的夺得了会元,顺利进入殿试。这一次,殿试的题目依然很简单,只四个字——士农工商。其内容之庞杂、概念之抽象、立题之困难,令许多学子愁眉不展,久久不敢下笔。

    周允晟闭目片刻,再睁眼时行文流水,一挥而就——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

    他摒弃了时人所谓的‘士族高贵,商人低贱’的言论,全面阐述了各类人对社会进步所作的贡献,尤其是商业发展对国家所起到的重大作用,言辞间锋芒毕露。

    殿试时所作的文章大多以稳为主,宁愿平和一些也不能戳到皇帝的痛处。但周允晟通过007的分析得知,现在的天辰帝之所以改革税制,却是为了开海禁,对外通商做准备。这篇文不但没戳到他的痛处,反而戳中了他的痒处。

    果然,天辰帝走到他身边,只看了两行就定住不动,待全文写完,竟忍不住抚掌叫好。

    所有贡士均抬头看去,已然知晓今科的状元郎究竟花落谁家。

    殿试刚结束,天辰帝就迫不及待召见了周允晟,与他在勤政殿内辩论,直到天擦黑才依依不舍的放人离开。

    三日后,圣旨下来,果然点了沈懿彬为金科状元,且授予其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官职,初入仕途便已是从五品的天子近臣,且年方十八,未及弱冠,若好生历练几年,入阁拜相只是早晚。

    如今的沈懿彬俨然成了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上门提亲的冰人差点踩破沈家的门槛。

    周允晟以‘先立业后成家’的理由全给推了,沈父沈母现在恨不能把他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

    七皇子府。

    七皇子正在查看沈巧丹递上的礼单,觉得不妥,又加厚了三成,温声道,“懿彬入翰林后少不得与人交际,你是长姐,合该为他多准备些应酬之物。”

    “妾知道了,妾再去库房看看。”沈巧丹语笑嫣然,眸子里却再无对七皇子的半分情谊。她已经知道自己被下了绝育药,早就失了争宠的心,只要娘家得势,她在府中的地位就无人能撼动。与其讨好七皇子,不如多多与弟弟联络感情,那才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沈巧丹从正厅出来,碰见面容憔悴的谢玉柔,不禁轻蔑一笑。任你再得宠又能如何?只要我沈家屹立不倒,你便越不过我去!往日的种种暗算,早晚有一天要还给你!

25、3。4

    由于太子驭下不查且监管不力才导致了这次舞弊案; 事情传扬开后,太子在文官与士子们之间的名声极坏; 本就开始动摇的储君之位越发岌岌可危。

    好在天辰帝还未对太子完全失去信心,命其自省数日后还是将主持琼林宴的差事交给他; 试图让他挽回一点名声。

    然而太子却并不领情,等天辰帝一离开便垮下一张脸,端起酒壶自斟自饮,并不理会旁人。因为这一届会试,他失去了一大批从属,又被父皇当着百官的面训斥,丢尽了脸; 试问他如何能对这批学子抱有好感?

    周允晟坐在下首; 暗暗打量这位传说中荒淫无道且行事张狂的太子殿下。他长得极为英俊,一双修长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的凤目精光闪烁,看人时总透出一股睥睨之感; 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

    他穿着一件玄色旧衣; 衣襟大敞,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衣,由于布料太薄,竟勾勒出了流畅的肌肉线条,即使隔得再远也能感知到他那看似瘦弱的身体里蕴含着怎样强大的力量。他的坐姿很闲散,大马金刀的跨坐,一只手拿酒壶; 一只手端酒杯,因为饮酒过量,眸色有些迷离,却不显颓态,反而越发锋锐狂放。

    他似乎觉得有些无聊,放下酒杯,单手支腮,似笑非笑的打量众位学子,那冷冽的目光令所有人心惊胆战,垂头躲避。

    要知道,这位殿下的脾气是最阴晴不定的,也不知道说错哪句话就能招来杀身之祸。他敢玩弄天辰帝的妃子,敢截留国库税银为己所用,更敢在朝堂之上挥剑将惹怒他的朝臣刺成重伤。他的行事风格只一个字——狂!四个字——狂到极点!

    有他在的场合,旁人莫说喧哗,恐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此时此刻,殿内除了丝竹之乐,竟再无一点人声。

    周允晟收回视线,暗暗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太子好相貌,连这个世界的男主七皇子都及不上他万一。

    与此同时,太子也在打量这一届的金科状元。世人都知道太子爱美人,但凡看上眼的,不拘男女都要弄到手。偏沈懿彬这个壳子便是一等一的美人,堪称龙驹凤雏,色若春华,更有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饮酒后微微濡湿,竟像只小动物一般可怜可爱。

    又兼之他年龄最小,穿着大红的状元袍坐在一群胡须飘飘的老爷们里,越发像夜间的萤火虫,耀眼的难以遮挡。

    太子眸色幽深一片,指尖点着酒壶,颇有些意动。

    他的贴身近侍看出端倪,弯腰低语,“殿下,可要将状元郎唤来与您喝一杯?”

    “不,”太子摆手,朝另一个方向指去,“把探花郎给孤叫来。”沈懿彬很得父皇看重,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故而琼林宴上他断不会对状元郎出手。

    那探花郎今年二十有五,虽然比不得沈懿彬姿容绝世,却也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此时见太子朝自己指来,脸色立即白了。

    “探花郎,太子殿下有请。”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探花郎觉得这大太监的声音含着一股阴气,活似鬼差在叫魂。

    他极想拒绝,但对上太子诡谲莫测的视线后却浑身发软,别提说话,连站都站不起来,竟一不小心将一壶酒全部打翻在身上。

    所有人都悄然侧目,对他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敢问这位公公,沈某能否有幸与太子殿下同饮一杯?”偏在此时,周允晟浅笑拱手。

    那贴身近侍迅速扫了他一眼,躬身道,“状元郎有心,自是再好不过,请。”

    探花郎看着朝上位走去的少年,不由大松口气,也记下了这份恩情。旁人更是对状元郎的慷慨就义钦佩不已。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位储君可比猛虎凶残多了。

    太子显然没想到周允晟竟会主动过来。他摆了摆袖子,示意对方坐下,然后定定看过去,发现对方面上没有丝毫勉强,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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