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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仙-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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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汗闻言,心中忽然有些沉重。

    鸿离微微摆手,道:“南梁没有了陈芝云,那么草原上即便没有了郭仲堪,也还有熬岳,无须畏惧……至于郭仲堪这边该如何处置,只看大汗心中如何想了。”

    停顿一下,鸿离又道:“大汗已经老了,总该给子嗣铺平道路。”

    大汗震了一下,霎时间好似老了许多,低沉道:“离师说得是。”

    他已经老了。

    元蒙的皇位,还要传下去。

    郭仲堪毕竟是中土人士,且过于厉害,着实难以放心。

    熬岳是他族弟,同是草原部族,倒是可以托付。

    “虽然大汗心中所想,我也知晓……充分借助郭仲堪领兵之才,自然时候,但却也怕到了平定天下之后,郭仲堪已经不满足于大将军的位置。”

    鸿离说道:“乱世之中,名将无数,他尚且纵横无敌,而在盛世之中,元蒙之内,他威望极高,本领极高,像这样的人物,谁能抵御?在攻破梁国之后,他若立时起心要反,谁能抵住?”

    说着,鸿离眼神之中,满是深意,悠悠道:“实际上,郭仲堪是不是与梁国来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汗是否当真想要杀他?”

    大汗闻言,蓦地一身冷汗。

    “那么……这就杀了郭仲堪?”才这般念着,这大汗便又连忙摇头,道:“不可,陈芝云只是被囚,不一定被杀,郭仲堪还不能除掉,这事……”

    他看向鸿离,满是疲惫地道:“且容我想想。”

    鸿离略微点头,道:“郭仲堪毕竟是元蒙大将,不可轻视,是该好好想想。”

    该想的,自然不仅是这点。

    有了一个郭仲堪,打下梁国,会更为容易些。

    没有了郭仲堪,其中难免几分阻碍。

    而这其中的些许阻碍,或许对于元蒙而言,就是会有数以万计的大好男儿,血洒疆场。

    若是以郭仲堪在军中的威望,郭仲堪用兵的手段,以及他本身的悍勇,便足以破碎这些阻碍。

    这其中的牵扯,绝不仅是郭仲堪一人性命可言。

    “郭仲堪……”

    苍老的叹息,充满着苦恼。

    ……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清原的古镜之上,已是显化出了这个场景。

    他看着鸿离一言一行,心中陡然有了些许难言的悸动。

    鸿离如今已非血肉之躯,而是以神符为躯体。

    神符如何掌控,全在清原一念之间。

    而这一次,清原没有剥夺鸿离掌控肉身的权力,而是任由鸿离行事。

    “鸿离开始鼓动元蒙,诛杀郭仲堪,是守正道门的意思……”

    清原闭上眼睛,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姜柏鉴、陈芝云、郭仲堪,这三人在世间有着极为沉重的气运,有着极为惊人的地位,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三个人,代表了这一个时代的争斗。

    封神的局面,绝不可能蔓延到下一代。

    所以,封神必将在他们三人之后而停歇。

    原本清原认为,封神事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但现在看来,守正道门似乎坐不住了。

    姜柏鉴已经死了,陈芝云已经下狱,而守正道门的弟子,开始推动诛杀郭仲堪一事。

    “守正道门,是想要提早了结封神之事了?”

    清原心中忽地有了明悟。

    人间之事,已经如此纷乱,连道祖都无法窥探。

    如今人世间本领最高的,已不再是半仙,而是仙家。

    这已经让守正道门感到无力。

    拨乱反正,已无多少希望。

    既然如此,便沿着当前的轨迹,提早推动,将封神之事完结。

    待封神事毕,诸圣不惧毁坏人世,便可诛杀自己这个人间变数,便可在人间诸事停歇之后,再度推演出未来的模样。

    或许,那将是一个新的未来。

    “封神的落幕,似乎比我想的,要来得快。”

    清原闭着眼睛,低声道:“时日愈发紧迫了。”

章八六六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皇宫。

    梁帝看着手中的折子,目光沉寂。

    先帝驾崩,许多人只以为是先帝早年纵情声色,掏空了身子,如今病重难愈。

    初时他也以为如此,后来才知,应是毒杀而死。

    下毒之人,非是别人,正是先帝十分器重的暗子,在文先生身边已有多年的侍卫统领叶独。

    叶独此人,梁帝当时作为太子时,也常与之接触。

    这是一个效忠于文先生的武者。

    为了文先生,他多次涉足危险,甚至多次险些丢了性命。

    然而,到了最后,他终究还是出卖了文先生。

    与此同时,他也害死了先帝。

    梁帝对此,至今颇是疑惑,但搜集了这些消息之后,勉强可算是解惑。

    ……

    早年叶独是军中之人,五人为一伍,后来伍长阵亡,余者四人归来京城,尽都被归列在宫中,担任侍卫之职。

    那年,月妃初入宫中,受尽先帝宠溺,但后来一时不慎,触了宝物,被梁帝关押。

    当时,看押月妃的,正是叶独的结义兄长。

    月妃仗着宠爱,非要出来,而叶独兄长恪尽职守,不敢违背皇帝旨意,不愿退步,后来被妃子拔剑伤及要害,当场毙命。

    最终,梁帝心中怜惜,与月妃自是和好如初,至于叶独的兄长,人已死去,叶独等人作为其结义兄弟,也只得了一份丰厚的抚恤。

    然而两年后,另有一位,奉命看守宫殿,可当时的太子,也即是如今的梁帝,擅闯宫殿。只因太子身份高贵,又有此前月妃一事,这侍卫便也不敢阻拦。

    事后,梁帝犹记得,他是被先帝苛责两句,然而那守卫宫殿的侍卫,则是以玩忽职守之罪,事后被杀。

    梁帝微微闭目,心中也有些许默然。

    他也未曾想过,那个不起眼的侍卫,居然也是与叶独结拜的弟兄之一。

    “难怪,叶独待我,从来不算和善。”

    梁帝略微摇头,继续翻阅下去。

    ……

    叶独当时,伍长阵亡,余者四人,尽在宫中。

    然而,到头来,只剩他一人而已。

    因为另外一位,也在不久后,被杀了头。

    事情起因,乃是当初的王,铸下大错,当时负责押送的,正是叶独另一位兄弟,怎知半途被人截杀,断去一臂,苟活残命。

    事后,也因先帝追责,被砍了头颅。

    最终才知,半途截杀的,正是当时的太子,如今的梁帝所为……他救下了王,为他申辩了冤屈。

    最终王获救。

    而先帝得知其中真相,本要苛责太子,但念在太子如此赤诚之情,维护兄弟,也就释然,反得嘉奖。

    只是,但是半途被截杀的守卫,也都死了,而侥幸归来的,也都斩首了。

    这些奉命行事的护卫,效忠皇室的护卫,就这般死得不明不白。

    而太子一片赤诚,情深义重,反受褒奖。

    但叶独也是情深义重,故而……刺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是叶独死前所言。

    这句话,让梁帝沉默了好长时候。

    “叶独。”

    梁帝良久不语,终是将手中的纸张,尽数焚毁了去。

    叶独是先帝器重的暗子。

    但就是先帝也想不到,叶独积怨已深,到了最后,完成先帝交代的使命之后,终究还是大逆不道,毒杀了先帝。

    ……

    这个夜里,显得十分寂静。

    国师府传来了一道消息。

    这是国师齐师正的意思。

    据上面说,国师在临东商谈要事,难以归来,但有些事情,还请梁帝三思。

    “三思?”

    对于这位国师,梁帝也谈不上有多少好感。

    前一任国师,眼高于顶,似乎连整个梁国都不放在眼内,往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梁帝当时还是太子,与之交集不多,难说是喜是恶。

    然而这一位新国师,看似温和,却也是有着类似的高傲心态。

    梁帝仔细想想,自对方继任国师之位以来,自己与他也不过见了一面罢了,此次……就连自己的登基大典,这国师都仍在临东,未有归来,似乎当真是不把梁国皇帝放在眼内。

    “好大的架子。”

    梁帝冷哼了声。

    此前也已查实,国库之中失窃的一些宝物,出现在国师府当中。

    这位国师,手脚也不甚干净。

    若不是顾忌太多,生恐触怒天威,梁帝甚至有了除去这位国师的想法。

    “这个国师,一向与陈芝云没有来往,怎么想起要给陈芝云求情了?”

    梁帝冷笑了声,将那奏折扔在桌案上,坐了下来。

    他脸上的冷笑,逐渐减去,眼神中渐有沉重之色。

    他想到的不再是国师,而是陈芝云。

    斩了陈芝云,白衣军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这些时日,梁帝心中对此,万分忧虑。

    梁朝上下,人才济济,莫非寻不到这样的人物?

    人才自然是有的,然而,细细想来,整个梁朝,这些年也才只有一个陈芝云。

    细细论来,世间聪慧之辈,数不胜数,但真正站到这个位置上的能人,也只陈芝云一个。

    或许白衣军中,就有谋略不亚于陈芝云的人物,但是人微言轻,也阻拦不了决策。

    市井之间,或许就有奸猾狡诈,或聪明机灵的人物,他们的聪明狡诈,灵慧念头,兴许还比陈芝云更胜……但身份不同,眼界不同,终究也是不同。

    陈芝云计较的是两国胜负的大势,他们计较的只是市井之间那一二两银子的得失。

    “陈芝云一死,要寻出一个与他一般的大将,何等艰难?”

    梁帝握紧了手掌,脸色变了又变。

    至少,如今陈芝云麾下的几员大都统,都是远不如他的。

    至于那些小卒,纵然聪慧,又如何比得陈芝云领兵多年,位高权重所带来的眼界?

    而就算真有这种充满着聪明才智的小卒,他这梁帝高高在上,又怎么接触得到?又怎么能将之破格提升?

    “除陈芝云外,竟是苦无大将之材。”

    梁帝微微仰首。

    他心中本是认为,自己已得天时人和地利,未来必是天下之主。

    文先生执掌朝堂事,陈芝云掌控军中事。

    梁国的江山,这两位人物,一人撑起一半,定然能教这个梁国,固若金汤。

    然而,陈芝云与他至今不合。

    他登基之后,也曾想过,梁国正是鼎盛之时,即便缺一个陈芝云,也还有一个邓隐,也还能继续栽培新一代的名将。

    邓隐虽是老将,虽然稍逊一筹,但是有文先生相助,也能成事。

    可是如今,文先生已经不在了。

    若是足以撑起另一半江山的陈芝云,也随之死了呢?

    只凭邓隐这老将,怎么去抵挡北方那位神将?

    须知,北方这位神将,也是不亚于陈芝云的人物。

    “梁国无数百姓,无数奇人异士,偏偏找不出第二个陈芝云。”

    梁帝怅然一叹,忽然提起了笔来。

    陈芝云,不能死!

    至少如今不能死!

章八六七 邓隐

    大将军府。

    自攻破蜀国之后,邓隐忙于安抚军中,直到新帝登基时,才算稍微清闲了些。

    此次回京,又是陈芝云被擒,京城护卫一事,暂时落在邓隐身上。

    但实际上,邓隐早把京城的禁卫,交到了麾下岳将军手中,自己落了个清闲。

    他已是老将,征战一生,浑身伤病,少有休养之时,如今也是难得的闲暇时候。

    只是,这个闲暇的空隙,并不会长久。

    毕竟陈芝云已经下狱,毕竟他是梁国的大将军。

    梁国兵权掌握在手,而北方元蒙虎视眈眈,他也只能在近两日,稍作喘息罢了。

    “听说那位国师大人,近期在临东盘旋多日,就是皇上登基时,都不曾归来?”

    邓隐闭着眼睛,淡淡道:“据说国师前段时日,似乎颇为焦躁?”

    在邓隐手下,站着一人,面貌沉重,道:“正是如此。”

    这人正是白家打入梁国的人物白岳,也即是如今梁国的岳将军。

    近两日来,是他奉邓隐之命,探查国师府之事。

    作为梁国的大将军,邓隐也并非对国师府一无所知,也同样不是放任不顾,甚至,他对于国师府,向来有着一种忌惮。

    邓隐沉声道:“近些时日,怎么样了?”

    白岳说道:“前段时日,在国师的请求下,陈芝云命千余白衣军,往西而行,不久之后,国师府也聚集了一批人,跟随白衣军而去,一路朝着西方。”

    邓隐沉吟道:“上千白衣军西行,此事我早有耳闻,但国师府也派人去,是为什么?”

    白岳面色古怪,道:“狩猎。”

    邓隐略微一怔,道:“狩猎?”

    白岳是修道人,对于那头麋鹿,也有几分了解,但是与邓隐,倒是不易解释,也就只是答道:“据传有头麋鹿,象征着天下气运,国师占卜得卦,据说得此鹿者,能得天下。”

    “荒谬!”

    邓隐哼了一声,道:“能得天下,是要靠精兵良将,是要靠战场杀敌,只是一头鹿,就敢说是能得天下?这国师府的国师,真是愚弄天下,满口胡说八道!”

    作为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他见识过无数腥风血雨,战场杀戮。

    在他眼中,只有精兵良将,才能征战天下。

    一头麋鹿,就敢说能定天下?

    荒谬至极!

    “你继续盯着,我……”

    邓隐言语才落,忽然外边有声音传来。

    无论是邓隐还是白岳,都是武艺高深之人,那脚步声还在府外,他们便已听见。

    二人对视一眼。

    邓隐略微挥手。

    白岳会意,退往后院。

    过了片刻,才听声音传来。

    来的是宫中的太监,传的是梁帝手谕。

    ……

    邓隐授意管家,给那太监赏了十两银子,这里便静了下来。

    “果然,陈芝云还是不能死。”

    邓隐微微仰首,不知是何神色。

    这些年间,他与陈芝云明争暗斗无数,生恐陈芝云夺走了他手中的兵权,也生恐陈芝云掩盖了他的名声,甚至在后世史书的记载上,也只有陈芝云,而不见邓隐。

    邓隐看重名声,看重权势,在数十年间,也将陈芝云视为大敌,时常想过该如何打压陈芝云。

    但回想以往,对于诛杀陈芝云一事,邓隐倒是极少考虑。

    因为他心中知道,陈芝云比自身更为厉害。

    无论是练兵还是用兵,陈芝云都堪称举世无双。

    这才是梁国第一名将。

    这才是梁国真正最不可缺少的人物。

    尽管当初的太子,如今的梁帝,一直对他邓隐十分器重,但他也知道,这是因为当初太子没能招揽陈芝云,便只好任命自己。

    邓隐往常本是十分不服。

    但如今想法已然不同。

    攻破蜀国之后,他必将名留青史。

    而北方元蒙,虎视眈眈,郭仲堪无敌之势,横扫天下……尽管心中有着倔强,但年已老迈的邓隐,依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多半不是郭仲堪的敌手。

    这些日子来,他心中难免有些惶然不安。

    这位老将怕的是败在郭仲堪手下,葬送了梁国,葬送了无数将士的性命,也生怕晚节不保,后世史书上,留一个误国之名。

    邓隐心知自身已是老迈,也知陈芝云接掌兵权,必定更好,所以他这次力保陈芝云,不敢让梁帝诛杀了他。

    但梁帝真正传来旨意,释放陈芝云,却让他心中十分苦涩。

    “老夫行军打仗数十年……”

    邓隐闭上双目,道:“终究不如陈芝云。”

    正因为他不如陈芝云,因此他害怕梁国没有陈芝云。

    也因为他不如陈芝云,因此梁帝也害怕梁国没有陈芝云。

    没有了陈芝云,只剩邓隐这老将。

    可无论是梁帝,还是梁国文武百官,又或是市井百姓,甚至是元蒙那边,都没有人认为,邓隐能够抵住郭仲堪。

    就连邓隐本身,都有着这样惶然的想法。

    但这些时日,他一直不去细想。

    可如今真正直面这个想法,这一员老将,心中已是充满了涩然之感。

    ……

    良久,邓隐心绪才有恢复,召来了后方的白岳。

    白岳见得这位老将,忽然一愕。

    不过片刻不见,邓隐比之于先前,判若两人。

    眼前的邓隐,已无半点锋芒,显得万分颓丧,看他眼神浑浊,举止无力,竟像是市井之间那些寻常老者。

    随着岁月的磨练,邓隐早已没有了当年那些豪情壮志,而经过这一次看清,他也失去了最后一点锋锐。

    既然不如陈芝云。

    那便放了陈芝云。

    “这是皇上的手谕。”

    邓隐从怀中又掏出一物,道:“这是我的令牌。”

    白岳双手接过,略带疑惑,道:“这是?”

    邓隐说道:“陈芝云关押在地牢,但因为他身份不凡,又是白衣军主帅,生恐出错,我早已暗中将之转移,并在周边留下八百精兵……此次皇上要释放陈芝云,你携信物前去,放了罢。”

    他声音低沉,显得无力。

    白岳略有错愕,然后也大约明白了邓隐何以如此颓丧。

    是因为梁帝不敢放下陈芝云。

    是因为梁国放不下陈芝云。

    是因为邓隐比不得陈芝云。

    “去罢……”

章八六八 陈芝云

    离了大将军府。

    白岳马不停蹄赶去。

    关押陈芝云的地方,守卫森严,且十分隐秘。

    白岳执信物而来,过了关隘,从牢狱中提出了陈芝云。

    “来得慢了些。”

    这位白衣军的主帅,尽管被关押了几日,但依然没有半分颓丧之色,尽管衣着显得脏乱,尽管脸色稍有苍白,但他眉宇微扬,仍是令人为之心震。

    白岳躬身施了一礼,道:“大将军得了皇上手谕,便命属下即刻赶来,未敢停留。”

    陈芝云缓缓道:“皇上考虑得久了些。”

    白岳微微一笑,从身边人手中接过钥匙,往前走去。

    ……

    临东。

    齐师正与白氏祖又是一番商谈。

    但不知为何,齐师正回来之后,只觉白氏祖这一场谈话,似乎极为刻意。

    两位仙家,谈论一个时辰之多,此刻细细想来,似乎什么也没有谈过,纯粹是为了谈话而谈话。

    齐师正眉宇紧皱,似乎觉得忽略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道:“齐先生可在?”

    齐师正目光一紧,顿时凝重。

    ……

    白府深处。

    祠堂之内。

    最高的灵位,已是空悬。

    而在祠堂之内,有一人负手而立,浑身笼罩在白色迷雾当中,朦胧难测,神秘万分。

    一眼望去,此人宛如青年,然而又似壮年,时而又觉是暮年老者。

    他气息氤氲,在人间之内,无人看透。

    此人已经超脱人间之上。

    白氏之中,有此修为的,唯有那位白氏先祖,得道千年的人物。

    “是时候了。”

    他微微挥手,低沉道:“白氏布局天下,尽被天杀真君这变数所乱,但眼下封神事毕,陈芝云至此,该是到头了……这一场功德,终究要归白某。”

    他那手挥落下来,轨迹悠然,浑然天成。

    ……

    南梁。

    白岳取过钥匙,插在钥匙孔中,正要转动,将这枷锁取下,将陈芝云请出牢狱外。

    然而就在这时,他震了一下。

    在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诛杀陈芝云!

    这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念头,仿佛天性一般。

    顷刻之间,白岳眼神茫然。

    饶是他修成阴神,也无法抵御。

    ……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清原冷哼出声,道:“原来如此!”

    在之前诸圣推算的封神局面下,陈芝云的命数,大约只到这个时候,便要终结。

    而如今自己这变数下来,混乱了天机,一切都在变化,陈芝云的命数已经没有了定数。

    然而,如今各方都已有意提早完结封神之事,那么诛杀陈芝云,便是提前结束封神事的手法之一,待事后功德加身,也足可算是一场。

    白氏祖此前命临东白氏的后人,布局天下,但多是被清原影响,人间剧变,布置尽数崩毁。

    而如今陈芝云这一场功德,是白氏祖施法,通过白岳,诛杀陈芝云!

    “老贼……”清原沉声道:“他可不是你的血脉了!”

    白岳是临东白氏的后人。

    白氏祖要以他血脉为源头,操纵白岳行事,自然不难。

    然而,如今的白岳,早已非是血肉之躯,而是清原神符所化,身上已经没有了临东白氏的血脉。

    白氏祖就算尽力,也只能影响白岳的心神,就如同古苍被山魈先祖血脉所影响一样,但这种影响,终究是十分细微。

    “莫说是影响细微,就算你能彻底操纵白岳,那又如何?”

    “这具身子,我要掌控,白岳也只是傀儡罢了。”

    “白氏,你终究失算了。”

    清原眸光一凝。

    他曲指一点,道:“落!”

    ……

    临东。

    白氏祠堂之中。

    那笼罩在迷雾当中的仙家,陡然一震。

    白茫茫的雾气,刹那间仿佛散去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

    白氏祖惊骇出声。

    下一刻,他明白了来龙去脉,喝道:“清原!你敢坏本座大事!”

    顷刻之间,仙家气息,震荡不已。

    白氏千年祖祠,在眨眼之间,毁于一旦。

    而同在临东之内的齐师正,也立时察觉了几分变化,他先是错愕,旋即瞳孔一缩,喝道:“白老,你敢欺我在此,暗中诛杀陈芝云?”

    这位先秦山海界的大弟子,惊怒交加。

    他毕竟也是有着仙家道果的人物,一步迈出,便来到了白氏祖跟前。

    两人相互面对。

    气势滔滔。

    ……

    南梁牢狱之中。

    白岳松开了钥匙,踏步,握拳,内劲迸发。

    嘭!

    陈芝云闷哼一声,嘴角溢血,退了数步,倒了下去。

    他看着白岳,目光显得十分沉静。

    “什么人?”

    “临东白氏族人。”

    “很好。”

    “上路罢。”

    白岳除却是修道人外,还是内劲高手,近在咫尺,他以内劲来杀陈芝云,不过翻掌之间。

    只在适才那一掌,便已震碎了这位白衣军主帅的脏腑。

    这里陡然寂静了一下。

    然后满是哗然。

    守卫的精兵、原先的狱卒,尽数杀了上来。

    白岳依然没有收手,朝前而去。

    ……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清原接过了白岳这具身躯的掌控之权,破去了白氏祖的布置。

    看着死去的陈芝云,不知怎地,心绪忽地低沉下来。

    或许陈芝云对他这天杀真君十分陌生,但他对于陈芝云,却并不陌生。

    这位白衣军的主帅,这位名震天下的名将,就在这座牢狱之中,在白岳手中,如此轻描淡写地死去了。

    他名震天下。

    他练兵有方。

    他用兵如神。

    他数次以几千兵将,击溃数十万大军阵势,扬名天下。

    但他终究是**凡胎,血肉之躯,在白岳手中,轻易丧命。

    清原心中忽然有种荒谬之感。

    好像是一座巨大的船只,经历过无穷风浪,却在小沟里翻倒沉没,从此消失无踪。

    “陈芝云当真是死了。”

    清原闭上眼睛,低声道:“他当真是气数已尽了……那么郭仲堪呢?”

    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淡白色的光芒,炽烈到了极点。

    封神的局势,即将落下了。

    他细数过来,自己也将直面生死了。

    他摊开手来,只见五色光华闪烁,旋即化为阴阳二色。

    “来罢。”

章八六九 郭仲堪【上】

    白衣军主帅陈芝云,于牢狱之中,被邓隐麾下大将所杀。

    此事传开,天下皆惊。

    朝野震荡,市井哗然,尤其是在军中,动静之大,几乎难以用军规压住。

    天下之间,猜测无数。

    梁帝与陈芝云不合,登基之后,诛杀陈芝云?

    又或是邓隐忌惮陈芝云,生恐自家大将军位被夺,故而刺杀陈芝云?

    又或是其他各方奸细,出手杀掉了这位名将?

    无数的猜测,无数的质疑,充斥在整个梁国。

    然而在这个时候,涉及朝堂大事,无论是谁,也都只能在暗地里质疑,而不敢摆到明面上。

    只有一些朝堂上的老臣,顾念着陈芝云的功劳,顾念着陈芝云的本事,痛哭流涕,哀伤难当。

    便是梁帝本身,也在这两日间,显得万分颓丧。

    邓隐屡次拜见,皆被拒在皇宫之外。

    然而就在这一日,白衣军产生动荡,几乎哗然兵变。

    陈芝云一人之命,牵扯到了整个梁国的动荡。

    但无论此时此刻的动荡,是如何的混乱,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那位身经百战,而战无不胜的名将,便在前一日,在阴暗的牢狱之中,死得无声无息。

    ……

    消息压制不住,世间皆知。

    无论是北方,还是西方。

    当元蒙得知此事时,无不欢欣雀跃。

    而白晓等人,也在得知这个震撼消息的这日,被元蒙大军围杀。

    消息传至郭仲堪帐下。

    这位号称神将的武圣,良久无言。

    他与陈芝云几乎齐名,在世间都是用兵如神的人物,征战一生,未逢败绩。

    真正的区别在于,他是武道大宗师,纵横战场无敌的武圣,而陈芝云只是儒将,文人书生,甚至只能说是军师类的人物。

    郭仲堪本以为,未来不久,这位儒将必定与他会有极为精彩的交手,极可能会是他这一生在战场上最大的敌手……他们之间的争斗,或许会是极为长久,极为艰难。

    然而,消息传来,那位白衣军主帅,不是悲壮激烈地战死沙场,而是在牢狱之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只是在死后,才掀起了如此惊天动地的波涛。

    “可怜,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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