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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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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在洛阳过饱食终日的日子。”慕容复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李令月的表白,而是很笨拙地先转移了话题。和他当初在诸部酋长面前侃侃而谈挥洒自如的潇洒比起来,此时此刻他就犹如一个刚刚出道的呆头鹅,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留在辽东是我自己愿意的,去西北也是我自动请缨,并不是师傅有意让我在那些地方磨练。我现在还年轻,不想呆在洛阳混日子,否则别人都会认为我是靠着师傅这一层关系。而且,朝堂上人才济济,我区区一个番邦人又能做什么?我终究是草原上的人,如果老了骑不得马走不动路,我兴许会喜欢在洛阳的安逸日子,但决不是现在。我……”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

李令月终于变了脸色,重重一跺脚,一回头瞧见自己的兄长坐在那里满脸笑容,仿佛在看热闹,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李贤的袖子:“六哥,你要让慕容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行,我也要去!”

“嗯,我说过不让你跟着一起去么?”李贤不慌不忙,笑眯眯地答道,“我早就和父皇母后说过,你的婚事由你自己作主。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既不需要让你和番,也不需要让你拉拢豪门,只要你喜欢的人能够入得我法眼,就是天皇老子不答应,我也会帮你的忙。”

他顿了一顿,见李令月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忍不住站起身来轻轻按了按她的头:“只不过丫头你可得想好了,北边可不比中原,突厥虽然四分五裂,其余部却志在复国,可不是中原这样的安逸地方。慕容是去做官,不是去游山玩水,他要负责的是一方平安,要保整个北边的安全,也许会经常忙得顾不上你……”

“那也总比我在洛阳独守空房好!”李令月没好气地打断了李贤的话,旋风似的转身奔到慕容复身边,笑吟吟地拉起了他的手,“人家都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反正那些纨绔子弟,还有那些只会吟诗作赋的家伙我都看不上,除了慕容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见慕容复呆呆地站在那里,李贤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年头的女人一个个比男人还主动,就连他有时候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慕容复这个在某些方面仍有些呆头呆脑的小子?

趁着人家还愣着,他就干咳一声宣布道:“好了,这事情我这里就算通过了,赶明儿我派人飞马去报父皇母后,还有五哥七弟八弟他们。其他人也就罢了,母后那边恐怕需要令月你自己多多磨磨,免得到时候鸡飞蛋打。好了,你们俩的事情完了,我现在倒要问你们,焱娘究竟哪里去了?”

问到这个问题,底下一对还沉浸在莫名情绪中的男女顿时双双清醒了过来,同时想到和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一个人。慕容复本能地转头去看李令月,而李令月则是一下子面色通红,想到自己听到那莫名的哨声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冲了出去,后来更丢脸地当场扑进了这个死家伙的怀中。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回来的时候似乎根本就没看见李焱娘。

“六哥,我……我把焱娘姐姐给弄丢了。”

听到这么一个回答,李贤自然是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李焱娘不是省油的灯,这一下失踪多半又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然而,这一位大姊头难道忘了,上回她和苏毓跑去跟踪追击,结果却掉进了人家的陷阱里头差点不能全身而退?

女人好胜心太强,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啊,没看他家的屈突申若如今正在安心待产么?

于是,他索性把那一对正在胡思乱想的年轻男女留在大殿中,随便他们互诉衷肠还是互相埋怨,自己则急匆匆地出了门。要说他的当务之急应当是处置这所谓的谶纬案件,而不是去撮合什么姻缘,可事到临头他却仍是本末倒置。

果然,他一在旁边的宜秋馆冒头,就迎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都什么时候了,六郎你还有时间做什么月老,知不知道我们有多忙!虽说抓到了这些家伙,可他们全都什么都不知道,偏偏那边还中毒死了四个人,加上一个痴呆的一个中毒昏迷不醒的,要不能至少弄清醒其中一个,麻烦就大了!我已经下令禁宫之内戒严,但凡北门屯兵的禁军,不得东宫亲笔诏命不得调动,你这家伙居然还这么懒散!”

见李敬业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李贤只能缩了缩脑袋,嘿嘿干笑了两声:“能者多劳,敬业你就多担待一些。只不过,羽林军和金吾卫自始至终我都死死攥着,至于有人那么神通广大么?”

李敬业收起了面上怒容,淡淡地说:“所谓军队,不单单是看统兵大将,下头的中层军官方才是重中之重。若是有人以拥立大功为诱饵,你说他们会不会相信?”

第七百四十六章 黄袍加身的诱惑

这年头的百姓都淳朴得很,虽说也都喜欢道听途说传播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但在真正评价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往往仍是沿用一种很简单很朴素的标准。清廉固然是被人称颂的一种本事,但要是一个清廉的官员没有任何政绩,百姓体会不到任何好处,照样会戳着你的脊梁骨暗中大骂。

李贤在民间的口碑一向不错。一来是因为他身为皇族却常常在民间溜达,常常留下无数让人喷饭或让人惊叹的故事。二来是因为她家里头的好几位娇妻都曾经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纵使平民百姓也曾经瞻仰过其风采。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位闻名遐迩的皇太弟殿下从来不曾亲自或纵容家人作恶,尽管有不少怀春少女翘首盼望着被某人抢回去。

至于那些打击不法权贵,打击地痞流氓,赈灾救济以及如是种种各种策略,则是更深入人心。用一句简单的话概括说,那就是百姓想干的事情李贤全都代替干了。这么一来,他成为百姓心目中最受欢迎的皇族,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于是,爆发在尚贤坊的灭门惨案虽说传得沸沸扬扬,也有不少人往某个方面猜测,但大多数人仍是坚定不移地认为,东宫那位储君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即使有人摆事实讲道理振振有词说了一大堆,最后引来的却大多是人们不屑的嘲讽。

“真要是那位皇太弟殿下干的,人家哪里会留下那么多破绽,指不定那家人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呸,要是让我知道谁栽赃陷害,老子非一刀子捅了那家伙不可,好端端的太平日子不过硬是琢磨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一帮混蛋!”

当然,名声太好了也有坏处,私底下只有亲近人在场的时候,人们也会神秘兮兮交头接耳一阵,说些比如“皇太弟殿下究竟准备什么时候登基”之类的闲话。而之前卖出去的那些刚刚印制好没多久,还带着油墨清香的书,则是被官府下令追缴。只不过这其中有关登基后头的东西固然是胡编乱造,前头往往都是经过考据,所以不少人还是私底下藏着。

这收藏禁书固然要掉脑袋的,把后头那几页撕了烧了不就得了?于是,最后洛阳令辛辛苦苦收缴上来的书不过寥寥几十本,连那印书作坊所刊印数量的十分之一也没有。

上官婉儿抵达洛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城门刀兵林立,城内四处都是鬼鬼祟祟形色匆匆的人影。她虽然年轻,但从来就是心思深重的人,免不了胡思乱想,更是有些心急火燎了起来。出发的时候一共十二人,如今抵达的就只有她这一拨总共四个人,说好了在这定鼎门会合,可其他人呢?

情知事情不妙的她赶紧赶往洛阳宫,结果在入宫的时候又大费了周折。看到往日言笑无忌的羽林军卫士认认真真地查看一应证明文书,她忍不住问道:“这洛阳城戒备如此森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卫士和几个同僚对视了一眼,随即两手一摊苦笑道:“上官大人,不是我瞒着您不说,实在是事关重大,我等奉命严查。这事情您还是到了东宫当面去问皇太弟殿下吧。”

对于这样的回复,上官婉儿只得作罢,待验看完毕之后她就马不停蹄地直奔东宫。然而,极其不巧的是,她这一回再次扑了一个空。留守东宫的周晓同样两手一摊极其无奈地表示,李贤刚刚带着程伯虎薛丁山去左右羽林军视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晓重重叹了一口气,想起病情稍微有点起色的老娘,想起自己这些天忙着接待的各家叔伯妯娌,再想想李贤不久前还在大光其火地骂娘,他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一下子竟忘了上官婉儿是女人,径直在她肩头拍了两记。

“总而言之,一言难尽,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六郎和敬业两个那么聪明的人到现在为止仍只是怀疑上了某些人,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动手,这情形反倒越来越复杂了。婉儿你也不是外人,我不妨直说,这自古以来还从没有本朝这种格局的,民心虽不至于思变,但稍稍动一点想头却很有可能。只要有人再一撩拨,很可能就是一场大乱子。”

听着这话和临行前武后的交待差不多,上官婉儿一颗心就更加提了起来,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包袱。这时候,她方才感到两股之间钻心似的疼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要知道,她虽说比一般闺阁千金身体好,但还是头一次这么日夜兼程地赶路,此时颇有些吃不消了。

“太上皇后送来了亲笔信,还有捎带的其他东西,我得及早交给师傅才行!还请周大哥派两个人给我,我现在就去羽林军!”

“也好,你既然带了要紧东西,还是赶紧去交给六郎的好!”

周晓答应一声便叫来人去安排,可这一转身便注意到了称呼的问题,忍不住苦笑连连。好嘛,李贤是师傅,他这个表哥反而平白无故矮了一辈成了周大哥,还真是笑话。晃了晃头把这个该死的想法撇开,他便把匆匆赶来的两个人交给了上官婉儿,同时也没忘记吩咐两人尽心竭力保护上官婉儿的安全。

无论是上官仪的孙女,还是武后的心腹女官,抑或是李贤的便宜徒弟,这三个身份任何一个砸下来,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东宫少詹事能够承受得起的。

上官婉儿赶到东宫的时候,李贤已经在羽林军视察了好一会了。作为这支拱卫宫廷的最主要力量,在太平年间,历来有得羽林军者得天下的戏称。后世有枪杆子里头出政权的俗话,这年头也是同样道理,要是能够发动羽林军进行斩首行动,随即占据中枢,再拿一个体面的由头蒙骗了天下人,这改朝换代就在眨眼之间。

当然,更可能的是一个王朝由此四分五裂,野心家借勤王之名烽烟四起。毕竟,当一个强大的中央政府威凌四方的时候,这天下就是太平盛世;万一只要中央政府自身出了任何一点问题,这强大的盛世就有可能转眼间土崩瓦解。

秦帝国的覆灭是一个例子,隋朝的灭亡也是同样道理,至于那还没有发生,但在历史教科书上却赫然记录着的安史之乱则是更好的例子。像玄武门之变那样一举功成的例子太少了,他李贤还不至于和自己的便宜祖父李世民比魄力,所以从来就没打过这样的念头。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懒,这是没有人否认的事实!

所谓视察,和后世的领导检阅军队也是差不多的光景,所以李贤无非是走马观花看看军容是否齐整,看看军械是否整齐,顺便更重要的是看看是否有什么别样的苗头。他直到现在还记得上回越王李贞掀起的那场动乱,事后羽林军的大清洗他至今心有余悸,决不希望再来那么一次。他如今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杀就杀大人物,捡小鱼小虾下手有什么意思?

契苾何力和周道务一左一右站在李贤身边。作为如今实质上掌管羽林军的人物,两个已经年龄不小的人都感到肩膀上沉甸甸的,尤其是在眼下这节骨眼上。只不过,他们这两个大将军之下有将军,将军之下有中郎将郎将,还有校尉等等众多军官,谁能担保会不会有人动什么愚蠢的念头?

而就在李贤在高台上坐定,以大唐临时最高统帅的身份审视着这些精锐羽林军的时候,一个身穿郎将服饰的中年将领忽然脱离队伍上前,毕恭毕敬地在安全距离以外跪下行礼,然后作为三军代表似的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

这些话李贤往日都听多了,此时自然全当做耳旁风忽略了过去。然而,他正暗暗盘算着自己最近是不是要常驻羽林军,那将领猛地抬起了头,面上露出了狂热的表情。

“皇太弟殿下东征西讨,安我大唐国邦,令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富足喜乐,贤孝仁德之名天下皆知。末将不才,谨代表左羽林卫三营进言:当今陛下身体孱弱,正当退位休养,太上皇后一介女流,更不应执掌政事!殿下应以天下为念,早即皇帝之位安抚天下人心!”

李贤一直提防的都是暗地里的小动作,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公然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口气劝进,第一时间的反应既不是怒不可遏,也不是大喜找到了由头,更多的而是茫然。而且,老谋深算的契苾何力和周道务这时候也愣了一愣,高台之上的大人物竟是集体失声。

就是这么一刹那功夫,一个也不知道汇集了多少人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场中响起:“愿殿下以天下为念,早即皇帝之位!”

终于惊醒过来的李贤霍地站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瞥见身边一位品级不低的将军猛地抖开了手中的包袱,赫然是一抹明亮的黄色。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黄袍加身的诱惑,天下有几人能够抵挡?

第七百四十七章 黄袍=龙袍?

黄色并不是自古以来就专属于帝王。在唐朝以前,黄色乃是庶人的通服,隋朝的兵卒就都是一体黄色。而到了大唐,由于君王认为赤黄近似日头的颜色,而日又象征帝王,于是赤黄变成了皇帝专用,其余人不得僭越。而到了李治登基之后,除了赤黄之外的其他黄色,也同样不许官民穿着,黄色便真正完全成了帝皇的象征。

这便是所谓的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然而,此话和如今的天无二日,民有三主这种童谣搁在一起,便有一种极其讽刺的意味。

所以,当看到那一抹黄色兜头兜脸地向自己罩下来的时候,李贤的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不但是他,无数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有事先知道而欢喜的,有事先不知道惶惑的,更多的人则是犹如傻瓜似的呆在那里。

就在这那黄袍要落在李贤肩头的当口,只听一声暴喝,骤然间便犹如平地里炸响了一个惊雷,在旁边的人看来,站在那里的李贤竟是忽然就不见了。等到老成持重的契苾何力和周道务惊觉过来时,就只见李贤已经站在了高台左边的位置,一条大汉正挡在他身前,那犹如铜铃般的大眼睛里头尽是怒色。

程伯虎面相粗豪,一向懒得动脑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呆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自家老爷子程咬金可谓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最是相像不过。所以,聪明人刚刚正在发呆惊愕的时候,他却第一个采取了动作。

“就凭你们也敢提拥立二字!”他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李贤身前,对那个黄袍落空的将领怒目而视,“黄仲勋,别以为我不认得你!这羽林军中有风里来雨里去战场上的悍将勇卒,也有凭着世袭勋贵在这里混名头的纨绔,你有什么资格谈拥立二字!要真有胆量,当初太上皇和陛下正在洛阳的时候,你怎么不敢直接上书?就是这几天,你怎么不敢直接上书!”

比起能说会道的李敬业,程伯虎给人的印象就是勇猛,因此没人想到他会第一个跳出来,就连李贤也没想到。此时见他这声若洪钟的模样,李贤忍不住感慨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没交错朋友,继而则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此时已经完全看清楚了那袭黄袍的图案。不知道是因为时间仓促,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那黄袍只是简简单单的黄袍,既没有多余的图样,也没有什么金银线滚边的刺绣,看上去反而不如一般的袍服来得华贵。尽管如此,仅仅是这一抹颜色,就已经够麻烦了。

那个叫做黄仲勋的羽林郎将好解决,但刚刚异口同声劝他即皇帝位的那些羽林军卫士则不好解决。这要是真的追究起来,那得砍多少人头株连多少人?咳,他这时候考虑什么株连,一个搞不好他自己就得被牵扯进去了,这可是谋逆,谋逆!

“皇太弟殿下贤孝……”

这句话刚刚响起,李贤却没有给人家在后头再加上仁德两个字的机会,忽然拨开了程伯虎,上前朗声道:“贤孝乃是人臣本分,仁德乃是官员应有的品质,难道个个贤孝仁德的人都足以君临天下不成?我暂且不管刚刚出言附和的究竟是本心还是别人煽动,也不论这位进言的和这位二话不说直接抖出黄袍的究竟是何用心,我只需提醒各位一句话。”

见刚刚有些骚动的场面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便陡然之间加重了语音:“求富贵没错,求功名前途也没错,但各位得记住,你们并不是一个人!羽林军上下从将军到士卒,家属基本上都在京畿河南,任何愚蠢的事情都可能牵扯到各位的家属!至于早即皇帝位这种话……”

李贤扫了扫高台上表情各异的羽林军诸将,忽然厉声说:“我很想知道,是谁告诉你们陛下身体孱弱的,又是谁告诉你们太上皇后擅权的?尤其是想拥立我的各位,倘若我现在说,就算我刚刚受了那一袭黄袍,一转身首先要杀的就是你们,各位可相信?”

“羽林乃是天子近卫,今日羽林可以拥立我,异日便可以再以兵变拥立他人!”

“羽林是天子手中震慑京畿的利剑,倘若这利剑居然会为他人所惑,那这羽林军左右卫干脆裁撤了算了!”

“我曾经从羽林军把一批人赶了出去,到西北到辽东打仗,告诉他们用军功换功勋。这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功勋,各位若是要冒死赚这一回的功勋,我的回答很简单……”

几句话说完之后,李贤忽然抽出了腰刀,皮笑肉不笑地屈指在上头轻轻一弹。尽管没法出现那种武侠小说中清音鸣越的声响,但这种举重若轻的效果让他相当满意:“各位之中似乎没有跟我上过东边西边的,不曾看过我杀人。我这口大马士革刀正好是今天早上刚刚换上的,不曾厮杀更不曾沾染过献血。倘若有谁颈项中的血来祭奠一下此刀……”

刚刚齐声附和的左羽林军三营士卒中,一多半都是受了主官蛊惑,满心思都是升官发财,这时候被兜头凉水一浇都有些清醒了。而那些曾经卖足了气力准备促成大唐第二次成功政变的军官们,此时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边缘。

这要进吧,人家不配合;要退吧……这种谋逆的大事,天知道会不会因此把一家人的命全都送了!此时此刻,尤其是那个手拿黄袍的黄仲勋最最尴尬,他两杯烈酒下肚接受了这个最最艰巨,但同样也是功劳最大的任务,想不到如今这黄袍没给人披上却赫然就在他手里,岂不是说他就是替罪羊一口?

这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契苾何力和周道务看到李贤如此态度强硬,不由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俩可谓是难辞其咎,然而,从心底里来说,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当口,李贤与其一口拒绝,其实还不如顺水推舟,这样兴许从各方面影响来说还好些。

毕竟,李贤都已经当了那么多年的东宫皇太弟,加上这一次的监国,前后应该至少已经十几次了,正是众望所归。这事情迟早是纸包不住火,传言开来就更难办,为什么李贤偏偏舍易取难?这至尊的位子天下无数人求之不得,怎么偏偏有人只剩一步还愣是不肯上的?

站在黄仲勋旁边的李敬业瞅着那一袭明亮煊赫的黄袍,很觉得那颜色刺眼,心中也不知道痛骂了多少声。事情来得突然,他刚刚没有程伯虎反应得快,心里自是恼火。他倒不是觉得这事情棘手,而是寻思着若是由自己来操办,能够把整件事完成得怎样天衣无缝。

至少,把黄袍直接拿出来显摆这么一招是绝对不可取的,想当初太宗皇帝玄武门事变之后,还不是曾经假惺惺地入宫痛哭流涕了一番?这搞政变的连个借口都没有,果然是被人临时挑唆起来的勾当,一点都不专业!

至不济,你也得找一套货真价实的皇帝衮冕吧?这黄袍又不是龙袍。

就在两边陷入了一种极其尴尬的局面时,军营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不小的喧哗。紧跟着,就在无数人古怪的目光中,一骑人潇潇洒洒越过了事先有人在门口架下的木栅栏,连人带马翩然落地。落地的同时,亦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皇帝陛下赐皇太弟殿下黄袍一件!”

李贤看清了那人是上官婉儿就小吃了一惊,同时明白自己托上官仪送出去的信算是到了老妈手中。然而,当听见那什么赐黄袍一件的时候,他就着实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个……难道武后真的能手眼通天到知晓现在的局面?还是上官婉儿只是嚷嚷替他解围而已?他可不相信他那个五哥会这么未卜先知。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来得突然的上官婉儿并未遭到任何拦阻便纵马疾驰上来,在高台边上一跃下马,手中赫然捧着一个包袱。她郑而重之地由台阶上去,旋即转身面对着底下黑压压的数百号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竟是当众抖开了包袱。

比起那一件仅仅是颜色上的黄袍来,这一件无疑是真正意义上的黄袍。那不单单是龙,还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八样纹路,正是数不尽的华美数不尽的尊贵,在那金灿灿的日头下几乎要晃花了人的眼睛。

至少,李贤的眼睛已经被晃得有些晕了,同时更晕的还是他的脑袋。他甚至在那里猜测,上官婉儿这丫头是不是从宫里直接把李弘的衣服给随便拿了一件出来。然而,想想皇帝的衣服都是尚服局管理,他尚且不好随便去要,更何况原本还在骊山的上官婉儿。

于是,当那件锦衣货真价实地呈到了他的面前时,他再一次犯了踌躇。这一回,是接还是不接?

第七百四十八章 谈笑杯酒,危机灰飞烟灭

推掉了一件黄袍,可是转眼间另一件黄袍又放在了眼前,这对于李贤来说无疑是新鲜奇特而又令人头痛的局面。满腹狐疑的他瞥了一眼上官婉儿,发现这往日时而文静淑女,时而机灵百变,时而狡黠滑头的小妮子此时此刻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站在那儿,忍不住很想揪着她的衣领盘问一番。

然而,从台面上的道理来说,君有赐臣不敢辞,他只能俯身下拜接了这一件真正的黄袍——尽管那样式似乎是只有皇帝能穿的,尽管这东西到手不知道有什么其它乱七八糟的意义。可有一个事实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当上官婉儿“殷勤”地亲自将这黄袍披在他的身上时,下头无数惶惑不安的眼神一瞬间就不见了。

午后原本就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更何况如今乃是七月,虽说不至于像六月盛夏那样炎热,这日头却依旧毒辣。由于是正式场合,李贤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原本就裹得严严实实,此时再罩上这么一件大衣裳,不用假装他也是汗如雨下,后背心仿佛已经被捂出了无数痱子。

而事实证明,上官婉儿在这种大场合的头一次表演非但没有结束,此时此刻还只是刚刚开始。在为李贤披上那件御赐黄袍之后,她再次前行一步,站在高台上众人的最前端,直面底下黑压压的羽林军卫士。

“这些年来,皇太弟殿下屡次监国,贤孝仁德为天下称颂,无论太上皇还是太上皇后,抑或是当今陛下,心中都是极其感念的。诸位身在羽林军,便是天子禁卫,应该看得更清楚才是!陛下今日特赐下自己往日所穿的便袍,无疑是首肯了殿下监国的功绩,更是表明殿下乃国之柱石,无人可以动摇!”

“陛下在骊山时,殿下曾经呈报了洛阳城纷纷扬扬的童谣和传言,陛下听了却仅仅是置之一笑,道吾弟与朕一心,必不会相负。适才皇太弟殿下又剖心袒腹,可不是说明我大唐上下同心?各位都是我大唐最最悍勇雄壮的兵卒,是愿意受人蒙蔽株连妻儿家小,还是愿意悬崖勒马戴罪立功为百姓传诵?”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些,上官婉儿的双颊上便流露出一股艳丽的红来,光洁的额头上更显得油腻腻的。眼见底下已经是起了骚动,她哪里不知道这时候自然是火上浇油的大好时机,遂趁热打铁地说:“今日之事,我可代表陛下和太上皇后,只问首恶,绝不罪及他人!只要若是谁第一个将煽动今日之事的人指出来,官升三级,赏爵一级!”

一旁的李贤看得目瞪口呆,这分明是他往日常常用的丢一根肉骨头让狗争抢的招数,什么时候给这丫头给学去了?还有,这丫头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一开口就是官升三级赏爵一级,还说什么代表李弘和武后……这说谎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本事,怎么就和上官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时候,底下终于有人嚷嚷了一声:“你一个女人,如何能替陛下和太上皇后做主!”

这样的质疑对于某人来说无疑是更好的亮相机会,因此上官婉儿的回答不但从容不迫,而且那翩翩风度就连真正的中书舍人也不能及:“我乃太上皇后的侍书女官,太子太师楚国公上官仪乃是我祖父,皇帝陛下曾经和我讨论过诗文,皇后陛下曾经和我切磋过绣工,皇太弟曾经教导过我武艺,皇太弟妃曾经和我一同赏月赋诗,我此行便是太上皇后和皇帝陛下的特使,如何做不得这个主?”

造反政变是一件很刺激很冒险,同时可能获得丰厚回报的勾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忍受这种精神压力,尤其是在主角不合作的情况下。因此,李贤刚刚当众表明态度,心里打退堂鼓的人就已经不计其数,这时候上官婉儿再这么一鼓动,顿时有人把满腹怨气都撒在了挑唆者的身上——这样做倘若不但能够开脱自己,还能因此加官进爵,傻瓜才不干!

只不过眨眼间,当初曾经深受士卒爱戴,被称为爱兵如子的十几个低级军官就被自己的属下给丢了出来——在生与死面前,在大义名分和祸乱魁首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面前,士卒们能够做出其他选择的机会自然不多。甚至,若不是李贤及时喝止,就只怕有更狂热更狂怒的人当场抽出腰刀把人斩成肉酱。

李贤清清楚楚地记得,在某段应该不可能再出现的历史中,几个倒霉的想捞取拥立大功的羽林军将军,就是这样被属下杀死在高高的城楼下——政变带来的好处和大义名分给与的好处比起来,前者明显是不可测的未来,而后者便是旱涝保收的承诺!

被丢出来的基本上都是队正级别的小军官,所以间中的两个小校尉就显得异常扎眼。而面对四周恨不得把他们吃下去的昔日属下同僚甚至是上司,某个人终于承受不了压力辩白了起来:“我也是听右郎将黄大人说的!黄大人说,这是一呼百应的事,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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