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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翳-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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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勾栏胡同,一下车便见胡同口有青楼女子和艺人扶着栏杆卖唱,里面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在京城就属这里的青楼最有名气,此地‘勾栏’就是妓院的通俗说法,今天我要为你引荐红极一时的清吟小班头牌,你等着瞧好吧。”李元通兴致勃勃的介绍说。
“李大哥,小弟不习惯烟花流巷,还是去别处饮酒吧。”
“哎,你可别小看了此等烟花女子,她们不但擅长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而且年轻貌美清丽脱俗,你没听说过‘古来侠女出风尘’这句话么,告诉你,当今圣上还有时微服出宫来此寻欢作乐呢。”
说话间已来到一栋装饰华丽精致的小楼前,上面匾额上写着“清吟小班”。
“呦,原来是李大人来了,快请,这位小哥面生的很,是头一次来么?”一位颇有气质的老鸨迎上前来热情打着招呼。
“这位是我的兄弟,带他来见见世面。”李元通呵呵笑道,不由分说的将莫残拽了进去。
两人来到一间透着淡淡脂粉气的香闺,墙壁挂有字画,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有侍女奉上香茗,一点也看不出这里竟是青楼。莫残坐在椅子上有些忐忑不安,当年诛杀六指蛊婆时曾误入凤凰城妓院,不过此屋的宁静典雅与那里的乌烟瘴气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一道珠帘的后面是内室,不多时隐约见一青衣女子坐于帘后,面前摆放着一张古琴,开口说道:“李大人今日听清如奏一曲‘渔樵问答’可好?”口音吴语软侬,嘤嘤嗲嗲,甚是好听。
“这里是‘南班’,都是来自江南的美女,色艺双绝。”李元通悄声说道。
这时,清如吟道:“古今兴废有如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话音未落,琴声已起。
飘逸的泛音一下子仿佛把人带入了云雾缭绕的深山之中,水云掩映,烟波浩翰,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丁丁,橹声欸乃,渔樵之间的对答隐隐现于指下。
莫残从未听到过如此典雅的乐声,心已进入了那悠远的意境之中。
随着清如十指的吟揉搓注,滚拂泼刺和三弹,高山巍巍,樵夫咚咚之斧伐声,如临其境,刻画出山中隐士豪放无羁,潇洒自得的情怀,令人无限向往。
曲终,莫残仍沉浸在遐想之中,口中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了苍山十九峰,洱海渔夫摇橹,玉局山中樵夫砍柴,猎户驱鹰,隐士长吟。。。。。。”
“这位小哥真乃性情中人,闻曲而生意境,清如知音耳。”珠帘掀起,一位清丽脱俗的俊俏女子走出微微屈膝道了个万福。
莫残赶紧红着脸站起来拱手回礼,惹来李元通一阵窃笑。
“即是李大哥朋友,且不必拘礼,看来小哥并非京城人士。”清如微微一笑。
“我叫莫残,云南大理人。”
“莫小哥可识音律?”
莫残摇摇头:“不识。”
“大理有位诗书画三绝的担当禅师,可曾听闻?”清如见他拘谨,便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
“感通寺的担当老和尚,这个知道,我家就住在寺外不远的莫家邑。”
清如淡淡一笑,问道:“李大哥和莫小哥可愿与清如一同饮宴?”
“这个当然,莫老弟,你还不知道,清如姑娘是这里的头牌,多少达官贵人想与她同桌共饮而不可得呢。”李元通解释说。
莫残点点头。
清如随即命侍女去要一桌上好的酒菜,不消片刻便已送来,三人推杯问盏相聊甚欢。
席间,当谈到滇西风土人情和感通寺担当老和尚时,莫残问清如可否知道那首临终偈。
“什么‘临终偈’,清如从未听说过。”
于是莫残便讲述了当年担当禅师临终时,手书偈语掷笔而逝的故事。
“天也破,地也破,认作担当便错过,舌头已断谁敢坐。”他念给清如听。
“好奇怪的诗啊。”李元通说道。
“是啊,百多年来,这首偈语始终无人能解。”莫残解释说。
“滇西地远偏僻,若是中原文士前去定然可解。”李元通说道。
“中原有才学的人来过不少,就连翰林院学士都去了好几位,可还是莫衷一是,始终无法破解。”
这时,清如“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学士还不如我一个青楼女子呢。”
“清如姑娘的意思是你能解开担当老和尚的这首临终偈?”莫残疑惑道。
“小女子能解。”清如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破偈
莫残听清如说她能解开担当老和尚的临终偈,不由得愕然不已,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破解无数饱学之士苦苦研究了百年的难题呢?
清如见莫残恍惚的模样,嫣然一笑说道:“人家都说担当禅师诗书画三绝,原来却少说了一绝。”
“少一绝?”莫残不解。
“应该说老和尚诗书画律四绝才对,这首‘临终偈’其实是一首音律乐曲。”
“一首曲子?”莫残更加惶惑了。
“若是不信,清如这就弹给你听。”清如说罢起身回到古琴后,十指轻拢,一首古朴苍凉的曲子缓缓响起,韵律撼动体内心肝脾肺肾五脏,令人顿生世事沧桑之感,闻之不免黯然。
“原来‘临终偈’果真是一首古曲。”莫残喃喃道。
曲终,清如走回桌前莞尔一笑:“莫小哥这回信了吧?担当老和尚明为偈语暗是音律。”
“可否请清如姑娘将此曲谱写给在下?”莫残问道。
“有何不可?拿纸笔来。”清如爽快答道。
“莫小哥请看,”清如提笔在纸上写下“天也破”,说道,“这三个字对应的五音则是‘徵、宫、羽’,你知道五音么?”
莫残摇摇头,他对音律是一窍不通。
清如解释说道:“律分五音,即‘角、徵、宫、商、羽’,所有乐曲都是由这五种音而构成。其中,角调朝气蓬勃,生机盎然。五行属木;徵调热烈欢快。活泼轻松。五行为火;宫调悠扬沉静,淳厚庄重,五行是土;商调高亢悲壮,铿锵雄伟,五行乃金;羽调凄切哀怨,苍凉柔润,五行归水。”
莫残心想原来音律也与属性有关,看来天下万物皆出五行。
“这首临终偈全部的五音就是‘徵宫羽。徵宫羽,商徵徵徵羽商徵,徵徵宫徵商角徵’。”清如写完搁笔说道。
莫残想了想,问道:“此曲这么多的‘徵’音应该欢快轻松才是,为何刚才听着却如此的悲壮苍凉呢?”
“莫小哥果然是聪明,此曲虽然‘徵’音较多,但所处的位置却是应以‘变徵调’来处理,而这‘变徵调’其风格正是古朴悲壮和苍凉,譬如荆轲赴秦前高渐离所击筑之曲便是典型的‘变徵调’。”
莫残心中一阵狂喜,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密匙”。开启玉局峰灵界通道的密匙。
“清如姑娘能否教我演奏这首曲子?”莫残急迫的问道。
清如闻言“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学古琴并非易事。要下数载苦功才行,除非莫小哥搬来与清如同住,这样方能朝夕相处手把手的教会你。”
莫残一听脸色绯红,李元通哈哈笑道:“好主意,不过眼下可不行,我们兄弟俩还要有公干呢。”
“有什么速成的法子,我只要学会这一首曲子,无论什么乐器都行。”莫残坚持道。
清如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中气足的话,可以试试古时候的五孔埙,五孔即五音,按照这首临终偈五音曲谱吹就可以了,不过这种古老的乐器清吟小班没有。”
莫残闻言大喜,忙说:“哪里有这五孔埙卖?”
“现在很少有人会吹埙了,宫里大祀以及朝会时各种乐器都会用到,去那儿找找看吧。”清如说。
“莫老弟,这事儿抱在李大哥身上,只要宫里头有,到时后给你弄一只来就是,我们还是喝酒吧,别净谈论那些高雅的话题了。”李元通拍着胸脯说道。
酒过三巡,李元通醉眼朦胧的开口说道:“清如姑娘,我这位莫老弟可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真童子,待会儿你对人家可要悠着点哦。”
清如笑魇如花:“李大哥取笑了,清如与莫小哥一见如故,视为知音,到时后自然水到渠成,你就不必多嘴了。”
李元通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刻值千金,我先走啦。”
莫残一听满脸通红,这位清如姑娘虽然年轻貌美又有才气,但自己心底里还是不愿意破身在这青楼之中,况且‘顺行生子,精尽人亡’,修真之人岂能轻易交出童阳。
当他正欲寻找托辞之际,忽闻走廊中传来一阵吵闹声,听到其中一个男人操着四川口音说道:“本公子就点‘清吟小班’的头牌,其余一概不要。”
“客官,清如姑娘今天已经有客了,我们这里的其他姑娘也都不差。。。。。。”这是老鸨的声音。
“老鸨,你的意思本公子明白,这锭金子够不够?”
“客官,先来先到这是勾栏的行规。。。。。。”
“哼,本公子想要的就一定要到手,再加一锭够了吧?”
老鸨没吭声。
“好,三锭如何?”
“这个嘛,还要问问清如姑娘的意见才行。”老鸨似乎被打动了。
莫残瞅见清如皓齿紧咬丹唇,愤懑之情于色,身旁的李元通坐不住了:“你们等着,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来这里抢食。”话未落音,人已经出去了。
“何人竟敢在此生事,还不给我滚出去!”李元通大声喝斥道。
紧接着听到走廊里噼里啪啦的交起手来,老鸨在一旁连连告饶请他们别打了。
“噗通”一声,有人摔倒了。
“嘭”的门被踢开,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穿锦袍的白脸书生摇着折扇迈步进来:“咦,怎么还有一个小白脸,给本公子出去。”
莫残端详着此人,衣着华丽但面少血色,眉毛杂乱眼神晦暗无光,一看便是那种纵欲过度阳虚之人。再看清如,眉头紧蹙一脸怒容,但又无法发泄只能忍气吞声的样子。这些青楼女子也是够可怜的了。
莫残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那首临终偈曲谱折好收入怀中。然后默不作声的“哈”出一个真气泡将那人的上半身裹住催动真气稍许固化,随即对其说道:“我们出去理论,别打扰了姑娘的清净。”
那人的双手在真气泡内粘住了不能动,嘴巴缓慢的翕动了两下说不出话来,被莫残连推带搡的出了房间。
走廊里站着两名书僮模样的人,手中也拿着折扇,看着人虽瘦小单薄但双侧太阳穴却高高隆起。脚下躺着鼻青脸肿的李元通,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老鸨则在一边吓得面色苍白,手中抓着三只金锭。
“莫老弟小心,这两人武功不弱。”李元通忍着疼痛提醒道。
“你去扶李大哥进屋,外面交给我了。”莫残先查看了李元通的伤势,无非是一点皮肉伤和被点了穴,其他并无大碍,于是便替他解了穴道,然后吩咐老鸨说道。
那两个书僮瞧见自己主人的模样便知其已经受制,但他俩看不到真气泡故不知何处被制,因此未敢轻易出手。
“我们一起出去吧。”莫残示意两人一起跟着离开了清吟小班。一直走出了勾栏胡同,来到一无人的空场。
莫残随手撤去真气泡。冷冷说道:“你们是川东文家的人?”
“哈,你这小白脸既然知道川东文家,难道没听说过‘粉面书生’的名头么?敢对本公子如此不敬,看来是活腻了。”那书生折扇一抖强硬起来。
“公子退后,让我们来对付他。”两书僮上前挡在了书生的前面。
“武当山五龙观文若需是你们什么人?”
“是文家旁支,怎么啦,你认识他?”那书生诧异道。
“有过一面之缘,看在文若需的份上,今天我就不杀你们了,但若是再在清吟小班露面,你们三个就会是三具尸首。”莫残的声音尽量装得冷酷无情,他知道在京城里是绝对不可以犯下命案,否则会牵连到很多人。
“哈,本公子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岂是你能吓唬得了的?今天清吟小班这个头牌本公子是要定了,花前月下,把他剥成光猪吊在树上,然后在其身上写下‘有辱斯文’四个字。”
“遵命,公子。”花前和月下两人一摇折扇包抄过来。
莫残记起在感通寺命案现场,那位晋宁盘龙寺了空和尚曾经说起过川东文家善使铁扇,内藏十四根剧毒扇骨,那个络腮胡子大汉就是死在扇骨之下,所以今天遇上文家扇子要格外的小心。
“久闻川东文家铁扇功独步天下,你俩共有二十八根毒扇骨,干脆一起发出来如何?”莫残干脆先行道破。
花前与月下目光相视一下,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按下铁折扇上面的机关,“嗖嗖嗖”一连串十余根喂有剧毒的扇骨朝着莫残上中下三路飞来。
莫残意念到处双手一推,一面气墙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些扇骨穿不透真气墙,掉落在了地上。
花前月下眼中看不到气墙,唯见对方手一推那些铁扇机关强劲发射出去的扇骨便纷纷坠地,立时大吃了一惊,知道今日遇上高手了。
莫残懒得与其纠缠,一张嘴“呸呸”吐出两枚真气球,在花前月下的眼中根本啥也瞧不见,但觉手腕一疼就已经迟了。两人持扇的手腕处各自出现了一个血窟窿,筋脉俱断,随着两声惨叫,铁扇掉落在了地上。
那公子见状大惊失色,口中连连道:“你不要过来,本公子不识武功。”
“哼,”莫残冷笑道,“你虽不识武功,但瞧你那阳气将绝的熊样,究竟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给我如实招来。”
“不多,不多,两三日才得一个。”他哭唧唧的答道。
“可以到此为止了,今日让我替你去势如何?”莫残意念到处,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噌”的剑出鞘,乌光一闪。
那公子吓得转身就跑,莫残看了直摇头“呸”的一枚真气球追上,钻入了他的肾俞穴内爆裂开来,令其顿时下肢瘫痪萎顿于地。
莫残收起了短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桑落客栈
次日清晨,身着普通百姓装束的李元通急匆匆的来到了驿馆,告诉莫残刘墉大人已经启程出发,要他俩赶紧跟上。
望着李元通脸上的瘀青,莫残问道:“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不碍事儿,对了,那几个家伙后来怎样了?”
“教训了他们一通。”莫残微微一笑道。
“刘大人走得急,已经来不及给你搞五孔埙了,只有等云南的事办完回京后再弄了。现在赶紧走吧,快马已经候在外面。”李元通催促道。
莫残赶紧回房简单的收拾一下,将黄马褂收进了储物袋中,同纳喇弘一家人打了招呼后便与李元通匆匆离开驿馆,两人翻身上马,出城后不久就追上了刘墉的马车,于是跟在了后面缓缓而行。
“干嘛这么急着走呢?”莫残问。
“刘大人说云贵总督李侍尧在京眼线众多,怕时间长了有人通风报信儿,此次赴云南轻车便装只带一个书僮就是避人耳目。”
“为什么不乘三匹马的快车,这单马慢车要几时才能赶到昆明?”
“快车过于颠簸,老头的身子骨受不了。”李元通解释说。
“李大哥,这位刘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可是本朝的一位清官。。。。。。”李元通将他所知的刘墉情况对莫残做了介绍。
刘墉,字崇如,号石庵,山东诸城人,其父刘统勋也在乾隆朝任过高官。向来以敢言直谏著称。
这个刘墉衣着简陋。粗粮杂饭。最爱煎饼卷大葱,生活极其朴素,从未贪过一分钱粮,也不涉足风月场所,深受百姓爱戴。同时他也是著名的书法家,尤其是小楷在本朝无出其右。
莫残沉默不语,你再是清官也洗不去沾在手上的徐家满门鲜血,你等着吧。江苏学政刘墉必须要为当年的所作付出代价。
一匹马的车虽然走得不快,但他们早起晚歇几乎是昼夜兼程,途中吃住也都很简单,他随身带有煎饼大葱,饿了就卷上一根,说话出气儿都有一股辛臭气味儿。
这一日,行到了陕西兴安府安康县境内,官道上有三匹马的快车从后面赶上来,就在那车经过莫残身边时,他听见车内似乎有人惊讶的“咦”了一声。随后那车便绝尘而去。
然而,莫残并没有在意。
就在飞驰的马车上。躺着那位文家公子,此人名叫文少白,江湖人称“粉面书生”,是川东武林世家文老太爷的独生子。他虽然已经有了妻妾,但却无子嗣,大概是因其风流成性,到处拈花惹草阳气虚弱之故。川东地区但凡有相中的女人,无论婚否他都要搞到手,人家惧怕文家的势力往往忍气吞声而不敢声张,或是干脆远走他乡避开是非。
这次来京城寻花问柳,不料在勾栏胡同的清吟小班遇上了硬茬,不但公子文少白中了暗器导致下半身截瘫,就连保护他的两名文家高手花前与月下也都各自废了一只手。那天晚上,两人将文少白送往同仁堂药房救治,可是诊断不出来为何种暗器所伤。只是发现足太阳膀胱经受损,重伤了双肾气机,男根已废,不但再无勃起之可能,而且下肢还要截瘫。花前月下两人的手掌虽然伤及筋脉,但慢慢还能恢复部分功能,只是武功会减弱不少。
他俩第二天又去了清吟小班,找到老鸨才知道昨日清如房中的客人,一个是大内侍卫李元通,另一个是他的朋友叫莫残。两人心想在京城天子脚下,宫里的侍卫可不好惹,还是先回川东禀报文老爷子再说吧,于是雇了一辆三匹马的快车,载着文公子一路匆匆赶回家,没想到在安康境内途中巧遇李元通与莫残。
“你俩看准了么?”文公子躺在车厢里问道。
“没错,公子,就是那个大内侍卫李元通和莫残。”花前和月下保证没认错人。
“哈哈,真是冤家路窄啊,他俩竟然撞到我文家的地盘上来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快,赶紧赶到达州见我爹。”文少白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星夜兼程,次日清晨终于赶到了达州城翠屏山下的文家庄园。马车停进了院子里,花前与月下抬着文少白进了大厅,文老爷子夫妇闻讯衣冠不整的匆忙赶来。
“少白,你这是怎么了?”文老太婆一见儿子如此模样立时哭天抹泪叫喊起来。
听完了花前月下的陈述,文老爷子脸色铁青,江湖上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文家如此,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可到达州?”文老爷子问。
“估计两日后可达,他们还跟随有一辆马车,里面不知是什么人。”
“管他是何人,既然断了我文家香火,老夫便要他们的命。”文老爷子一拳砸下,将花梨木桌捣了个大窟窿。
“老爷,大内侍卫李元通武功平平不足为患,但那个莫残却不可小觑,此人武功怪异,不知使用的是什么暗器,无影无踪防不胜防。”花前说。
“是的,老爷,我两人的手掌被射穿却没有发现暗器为何物。”月下证实道。
“嗯,立即飞鸽传书去武当山通知若需,让他赶来助战。”文老爷子吩咐道。
“是,老爷。”花前匆匆出去了。
“月下扶少爷进去休息,然后去请达州最好的郎中来。”
月下抱起文少白回房去了,文老太婆也哭哭啼啼的跟在了后面。
文老太爷即刻命人召集川东各堂口堂主前来议事,并专程派心腹去请巴山毒叟下山相助,整个川东的文家势力迅速调动起来,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当天傍晚。武当山五龙观文若需接到飞鸽传书。看完后不禁暗自窃喜。原来一直苦苦追寻的莫残竟然去了安康道,不用说那辆马车里载的肯定就是金丹子,估计他们大概是经由川东一路入黔回滇西的大理老家去。上次兴师动众的围剿神农架,结果是铩羽而归,这回既然误入川东文家的势力范围,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文老爷子只是想杀他为少白报仇,目前还不知道武功秘籍的事儿,自己正好可以浑水摸鱼。借助文家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事不宜迟,他即刻叫来金震子,告诉他自己要回四川老家处理些事情,这段期间由他来暂管观中事务。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自己独自一人拎着五龙剑下山,骑快马星夜直奔川东而去。
达州,又称“通州”,春秋时属于巴国,自古民风彪悍,盗匪横行。文家盘踞在这里已经有一百多年。堂口就有十余个,是川东最大的黑道势力。当各堂主接到文老爷子的召集令后,便迅速赶到了城南翠屏山下的庄园。
黄昏时分,刘墉下了马车,站在山垭口舒展一下筋骨,远眺雾霭朦胧的山峦,感慨的说道:“明日便可到达州了,当年元稹贬谪通州任司马,那时人稀地僻,蛇虫当道,他励精图治,清正廉洁的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当他后来离任时,全城父老登翠屏山万民送别,依依不舍,是何等的壮观。达州城自此便留下了正月初九这一天,万人空巷登高远眺纪念这位好官的习俗。对照先贤,吾等后辈自觉惭愧啊。”
“大人,您的清正廉明在本朝已经做得够好了。”李元通在旁边说道。
哼,好个屁,为了自己的仕途陷我徐家于不义,枉死这么多人命算是什么清官?莫残在身后忿忿不平的寻思着。
晚上,他们就宿在官道旁的一家名叫“桑落”的小客栈里,客房安顿好以后,便下来大堂准备吃晚饭。
“店家,你这客栈名字很是不俗,看是必有掌故。”刘墉坐在堂前桌子上,笑着问那位五十余岁的掌柜。
“客官,您算是说对了,老夫姓刘,本是河东郡蒲州人士,擅长酿制‘桑落酒’,南来北往的客人都知道在这儿歇脚,品尝一下这难得的佳酿,久而久之,便称此间客栈为‘桑落’,原来的店名已无人记得,所以老夫就干脆改名为‘桑落客栈’了。”掌柜介绍说。
“什么酒这么有名?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李元通问道,这些天来为赶路一直都是粗茶淡饭,听店家这么一说酒瘾立时就上来了。
刘墉微微一笑,道:“《诗经?卫风氓》中说‘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陨。’看来这酒乃是落桑之时的晚秋初冬所酿。”
“客官真是饱学之士,这‘桑落酒’正是十月桑落,初冻时取河东桑落坊井水酿制而成,因而得名。可惜明末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蒲州本地现已无人会酿制此酒了,老夫凭着祖传技艺在安康道上重酿此酒,也是不愿其失传之故。”
“那你所酿的‘桑落酒’岂不是天下独此一家了?”李元通叫道。
“客官所言极是。”刘掌柜自负的答道。
“那无论如何也应该尝尝了。”李元通目光瞥向了刘墉。
刘墉手一摊说道:“老夫没钱。”
莫残掏出一大锭银子撂在桌子上:“李大哥,路途辛苦,我们小酌几杯亦无妨。”
“先来一坛尝尝味道如何。”李元通赶紧吩咐刘掌柜拿酒来。
随着酒坛泥封拍开,一股淡淡的清香透出,酒质无色透明,甘冽袭人,果然是好酒,李元通深吸一口气随即赞不绝口。
刘墉淡淡一笑,命书僮解开包袱取出煎饼和大葱,兀自卷起来吃,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客官,里面请。”这时听到掌柜叫道。
外面又走进些人来,其中一伙是四个五大三粗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各自带着兵刃坐在门口的桌子旁,高呼着拿酒来。
另外则是一中年书生夹着一把雨伞,进来坐在莫残旁边的桌上,只点了饭菜独自默默的吃着。
莫残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犯了寻思,这两拨人虽然风马牛不相及,但却各个身怀武功,瞧着内力也都不弱,突然之间,小小的“桑落”客栈里挤进来一帮江湖人士,不由得不引起莫残的警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刺客
门口桌上的四名劲装汉子几碗酒落肚,顿时满面通红,嗓门也高了起来,引起了那位中年书生的不满。
“喂,你们几个声音低点好不好,这屋里还有别人在吃饭呢。”那中年书生提醒道。
“老子花钱喝酒管你屁事?”满脸横肉的大汉出言不逊。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简直是没有廉耻之心。”书生说道。
“你说谁没廉耻?你再说句试试。”劲装汉子怒气冲冲的问道。
“难道不是么?你让这桌的老先生给评评理,在大堂上高声喧哗是不是没有教养。”书生指着刘墉说道。
“好,就让这老头给评评理好了。”那汉子似乎是喝多了,身子摇摇晃晃,醉眼惺忪的望着刘墉。
但莫残却看到那人眼中精光一闪,他是在装醉,而中年书生表面上看起来仿佛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太阳穴却高高隆起,其武功绝不在那四人之下。
莫残看出他们几个是在演戏,于是在桌下轻轻踢了李元通一脚。
李元通目光望去也感觉到不对,放下了酒碗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刘墉毕竟是文官,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一听说让他来评理,便开口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应该自敛才是,这位书生说得在理。”
“在什么理?我看你们是认识才故意帮他说话的。”那汉子不服。
另一个汉子眉毛竖起高声叫道:“兄弟们好好喝着酒,这下子扫兴到家了,妈的。今天老子非要教训教训这穷酸书生一顿不可。”说罢“噌”的一声拔出了腰刀。作势便要过来砍那书生。
书生面色苍白抓起雨伞吓得直往刘墉身后躲去。正好站在了莫残的身前。
借着灯光的阴影,莫残出指如风悄悄的点中其三焦俞穴,那书生顿觉浑身麻痹手脚俱不能动。
此刻,李元通迅速做出了反应,“唰”的抽出长剑,一手将刘墉推至墙角,自己则横剑挡在了前面。
莫残依旧坐在椅子上,端着酒碗啜了一大口含在嘴里。
劲装汉子诧异的望着被点了穴道的书生。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还未动手。
而此刻,那书生急得更是额头上沁汗,嘴巴翕动了两下以眼神示意,劲装汉子终于明白过来中年书生已经着了道,无法在背后偷袭刘墉了,于是暴喝一声举刀向墙角的李元通和刘墉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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