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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皇后日常-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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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般人这样,穆滢就会觉得那人无礼,可是余默这样,却给了她一种洗却繁华的感觉。

穆湦却不这样觉得。

一般人做客,都是主人请食客人再食的,皇姊还一句话没说,她就先吃开了。先吃就吃了,还不和人打招呼。

心下难免有些失望。

三娘跟他一样,喜欢吃的是咸食,他还突发奇想,觉着女儿能那么亲近一个外人,或者是三娘装的。必经一个人八年容颜不老,其它事发生在她身上或许也有可能。

穆湦捏了捏眉头,向着穆滢告辞。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什么事都能想到三娘的身上。

穆湦一走,穆滢望着穆湦的背影,让余默自己坐,出去了。

余默一口一口的吃着。这味道,是熟悉的味道,不过穆湦喜欢吃咸的,所以以前她的住处会专门准备咸的糕点,穆湦不吃的话,都分给了身边的人了。

穆湦为什么会盯着她的动作?她露出了什么破绽了么?本来没有打算入宫的,她也没有很用心的去塑造孙二娘这个人物,怕是带出了些自己的习惯,会人注意到也正常。

她看到穆湦似乎是失望了。可是他怕是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一直是甜食。但凡哪怕是稍微用心一点点,多问一句,他都应该知道这一点。可是八年,她住在他家里八年,他都不知道这一点。

她或许不爱他,但是喜欢的,她曾经努力过,他却从来不知道,所以最终她也没有爱上。

她叫住穆湦,对着他道:“这个孙二娘处着很舒服,你要是难过,可以和她多聊聊,心下也能舒服。”十多年山林间清修般的生活,她别的没学会,对于气息纯之人的感觉却是极准的。

对于余默身份这件事,穆滢提了也没提。就算真提昭华了,也不是不能来往,而且她那皇弟,对立这人为昭华怕是有别的心思。文人小说下载

处着舒服么?

穆湦想着,他没觉得那个孙昭华处着舒服啊。不过倒是没有跟别人处着时那种不耐烦的感觉,那么应该算是处着舒服吧。这样他倒是放了些心,不过,还是小心一些,现在战事紧急,他要小心一些,别让人伤了孩子。

他点了点头,走了。

世事变迁,祸福难测,穆滢想着小时候的无忧,再联想到如今,心境都已苍老如暮,连叹惜的冲动都没了。

穆湦回了府里,去看了女儿,见她在乖乖的拿着笔写字,脸上不小心沾了一道,拿手指揩了揩,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看着她写的字问:“烟儿,你娘亲是不是喜欢吃甜的糕点。”

甜丝儿点了点头。

穆湦捏了捏女儿软软的小手,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侧过身子看她,屏息问:“你说什么?喜欢?”

甜丝儿点头:“阿娘喜欢吃甜的。”

穆湦怔住了。

他想要一个否定的答案,才这样问,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三娘她喜欢吃甜的,她竟然喜欢吃甜的。

为何在这件事上,他没有找人问一下?总是自以为是什么,就当是什么。这么点小事,八年多的时间他却从来不知道,难怪她要离开了。

她住处的糕点是咸的,他就以为她跟他一个口味,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是她特意为他准备。她从来都在努力,一直都在努力,可他也一直无视她的付出。

穆湦的心一阵闷疼,眼眶湿润,几乎要流下泪来。

“三哥。”甜丝儿感觉气氛不对,怯怯的唤着穆湦。

穆湦将女儿放下来,拍拍她的头道:“好好练字,三哥回来检查,知道么?”

甜丝儿乖乖点头,穆湦连忙出去找人,等从清晓那里知道,余默真的是喜欢吃甜食的时候,心一瞬间刺痛。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穆湦正在伤心的时候,阿不花身边的库勒想要见他,穆湦不想见,让人打发了去,却想到一会儿库勒就闯了进来,吵的穆湦头疼,严厉的看着库勒,语气很是不善:“什么事,说吧!”

“殿下,别吉昏过去了,我怕她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她吧。”库勒焦急的对着穆湦道。

“好了,我晚上会去的。”穆湦不耐烦道。总是这一个说辞,这两年来他都烦了。

库勒一看到穆湦的表情,就知道他只是说说,晚上并不一定会去,连忙道:“这次是真的,殿下,求你了,现在就去吧!”

“没时间!”穆湦被库勒打扰到了清静,很是着恼,声音也凶了起来。哪一次她们说的不是真的?

库勒看穆湦这样无情,愤怒之下,什么说都敢往外说了:“殿下,疏三娘在的时候,你不在乎她,后来她不见了你才那样发疯了一样的找她,现在别吉在你身边不又在乎她,是不是等她死了你才会像难过疏三娘不见了那样难过别吉?!殿下,你不要总是不知道珍惜,不要总是去追悔,珍惜身边的人比追悔更重要啊!”

库勒这话一出,没挡住她跟着进来的墨宝差别吓死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府里谁都知道殿下这几年来在苦苦寻找疏良容,库勒大娘这话简直是老虎伤口上洒盐,纯粹打死啊!

这些话果然刺激到了穆湦,抄起身边的花盆就砸了过去,库勒要不是躲的快就被砸中了。

“滚!”穆湦一指门口怒道。

墨宝连忙使了吃奶的劲儿,将人给拉了出去了。

余默从穆滢那里出来后,又在宫里她能去的地方转了两圈,等到天黑了才回去。

吃完饭,她坐在垫子上,想着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找找东西。按理说不应该去,因为人按照惯性,注意一个人,前两三天是首要的,穆渊此时防她这个陌生人很紧,昨天夜里四娘子几乎都是整夜注意着她的动静,所以明天再去才安全。不过,她不想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早解决了早回去,就算被发现了,她还怕了不成?不过是留在宫里方便罢了。

正想着,穆渊就来了。

余默头疼了,想着穆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怀疑她了,所以才两天来都来她这里转转。

一看到人,余默就发现,穆渊眉间隐着焦躁,就问他:“怎么了不高兴?”是不是战事的原因?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穆渊一被问起,心情好了很多,摇了摇头。

“是战事的原因么?陛下打算御驾亲征么?”民间追有穆渊要御驾亲征的传言,不过那只是沐湛让人放出来的话。穆渊要是不去,那就让人对他有了胆怯的印象,要是去了,战场上无论活捉还是杀死了,那都是好的。

穆渊一听此话,心下有了恼火,眼底射出一抹寒光来。早晚有一天,他要将穆湛那厮活刮了!

“不是,是长公主的事。”穆渊很快隐了怒气,面色平静的回答着:“她喜欢上了个有家室的,我心烦着呢。”

“那怎么办?”余默不甚关心的问。

“还能怎么办,将人嫁过去呗!”穆渊答的理所当然。

余默意外了,不明白问:“那不是有家室么,怎么嫁啊?”

穆渊笑了笑,心下轻松了些。 她到底不懂那些手段,不明白。想要嫁过去不简单?将人赐死就行了。

余默心下一沉,眼睛睁着都能猜到怎么回事。这世上,论处事之狠绝无情,皇家怕是最甚!

有家室?嫁不得?那没有家室了,不就嫁得了?从有家室到无家室还不简单,让家室死了不就行了?!轻则赐死别人的妻,重则加上别人的子。

“我今天在上苑梅林里遇到长公主了,她长的真好看,能让她喜欢的,一定是俊俏的,不知道她看上的是谁?”余默好奇道。她是真的好奇,好歹长安城里住了八年多,年龄三四十的,她就算不认识,也听说过。

到底是谁家这么倒霉?

话说,穆滢不是一直带发修行么,怎么突然想到要嫁人?

“大陈国除了季瑾,还能有谁能让眼高于顶的和硕长公主看上?”穆渊笑呵呵的道,只是话里意味不明。

余默一怔,突然间就想起,大约是八年多以前吧,她曾经有一次好像是在城外遇到过一次人贩子,救了一个小孩,那个女孩子就是季瑾的女儿。他的妻子,是个很温婉美好的女人。

“是他呀!”余默拉长了声音叹道,不再说话了。要是别人她也没觉得什么,可季瑾与他妻子,是少有的给她印象极为良好的人,男的秀美华光,女的温润如玉,相貌上是不登对了,但是给人的感觉极为的相配。有子有女,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家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穆渊对于余默有些怪的腔调有点不赞同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难怪,咱们陈国第一美男子,自然是别人比不得的。”或许,第一之位已经易主了?记得季瑾有个外甥,相貌也是不差。

穆渊笑笑,不再说话,让人将文书搬了过来,批了起来。

余默不客气的过去看他批过的,穆渊也没说什么。

果然,能被穆渊带过来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余默也没发现什么大事,看了几下就失了兴致。

晚上的时候,穆渊就住在了彰华宫里。他住的是虽然是前殿,与余默的后殿还隔了个中殿,可余默真头疼了。传出去,不定是怎么的了,明天怕是要见一众醋罐子!

睡到天快亮的时候,余默隐隐觉得外边有些吵,在夜里静听,只听急急的脚步声惶惶而来,拍着前殿的门,那门没几下就开了,吱呀一声在静夜里听着很是恐惧。

“陛下,出事了!”有宦官尖利的声音猝然响起,余默不知怎么的,心下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收不住了,对不起!

☆、第115章

其实自从来了长安城;余默隐隐的就有了些不对的感觉,但到底是什么事,她又不是很清楚。

所以突然之间,她就有些吓着了。

不过她一想;要是对于穆渊来说是出了事;那么对于沐湛来说就是好消息,应该不是那方面的消息。

余默躺在了榻上,本来想要起来;只是好好的突然醒来不太好;于是就等着,看那边的动静能不能惊动四娘子她们。

她在榻上静听,但是距离有些远;刚才那一声是在安静的环境下发出来的尖音,才被她注意到了,如今只能听到那边有些乱,说什么因为声音小,完全是听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穆渊起来都要走了,外边才有了动静。

余默听到后,装做醒来的样子,起来了。

四娘子进来看了一次,余默问怎么了,四孩子说没事,只是面色不太好,让余默睡,又出去了。

余默自己穿了衣服起来,外边四娘子已经不在,她出去见她在门口跟着小宫婢说着话,又问:“到底出了何事?

四娘子已经打听清楚了,见再瞒不下去,只好说:“听说太子那里出了些事,所以圣人过去了。”

余默站在原地想了想,说:“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四娘子本来不想过去凑这个热闹,不过她虽是穆渊派来的,但是也还是知道余默有些份量,踟蹰了一下,才点头同意了。

来到东宫,余默见到了好一派莺莺燕燕的场景。

彰华宫本来就偏一些,余默又走的晚,到了的时候已经看到五六个人了,再加上她们身边至少两个的宫女,十几个人那真是一个热闹。

当然,热闹这个词只是用来形容人多,而不是形容场面吵闹。说实在的,场面还算安静,众人面色沉重,都在窃窃私语。她的感觉要比常人敏锐了很多倍,可以感受到这些面带忧色的女人们心下的那份幸灾乐祸与期盼太子出事的情绪。

众人都扫了她一眼,没有与她相熟的,也不上来与她说话。

里边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外边众人立时啉声,相互看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有不善于掩饰的,面色上甚至出现了一抹喜色。

别人不敢进去,余默直接走了进去,只见金帐后榻上,躺着的穆煜唇色泛紫,眉头紧皱着,身上盖了好两三层被子。

穆渊怒转过头来一看,正要发火,见是余默,硬是忍住了。

余默看到地上跪着几个御医,战战兢兢的,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御医只是皇帝专用的,除皇帝外其它人不得用,其他后妃皇族,能用的都是太医,除非皇帝开了口让他去治才可以。余默算着时间,穆渊来到这里再让人去唤御医,根本就来不及,可见状况紧急破了例,早早就被人叫来了。

“我能看看么?”余默问着,就走向了榻边。其实本来不想征求意见的,只是担心走到半路被穆渊挡住,才开了这个口。

穆渊一怔,心下烦躁,怕余默伤着了穆熠,迟疑着的时候,余默已经到了榻边了。他连忙过去,坐在榻边上,以防她有什么动作,好及时制止。

余默把了脉,眉头皱了起来。

表面上看,是风寒引起的,其实……

她抬头看向穆渊:“中毒了。”

其实中毒了御医们也知道,就是没有有胆子敢说出来,因为他们根本查不出是什么毒来。

穆渊心下一惊,连忙问:“中的什么毒?你能治么?”

“不知道什么毒,我不太懂毒。”余默的手并没有离开穆熠的手腕,而是摸起了他的骨来。

御医与太医们一个个的都不吭声,虽然不认识余默,心里却想着她能治最好。因为他们不知病症,冒然下药,出了事可负不起责任。这样一来,出了事责任就在余默身上,而不是他们身上了。

“要治么?”余默拨下头上的一根头钗来,打开钗头,从中空的钗心里拿出了银针来,问穆渊。

“你,你能治好?”穆渊吃惊的问,不怎么相信余默。

“治好不敢说,能让人醒来还是能办到的。”余默可不敢打包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毒会对身体有损伤。她也是孩子的家长,看不得一个孩子在她面前受苦。不管这个孩子的身份如何,也不管他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可是现在,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底下一群御医面有所动,真要是人醒过来了也好说,问一下感受也好下药。

他们虽然期盼穆渊让余默治,可是并不觉得这种事会发生,因为怎么看这个没见过的女人都不像是有医术的,这样的人也不能让人放心。

穆渊点了点头,沉默着,却是认真的注意着余默的动作。

余默揭开被子,在穆煜的身上扎了几针,那几个太医署里的人都抬着看着。

不一会儿,人就醒了。

穆渊脸上露出了笑意来,忙关心的寻问着,对着底下那几个人说了一句经典的台词:“一群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

余默知道,论起救人来,她比这群人强多了,但真论起医术来,她可没有底下这群人高,只不过是她将灵力运到了针上,在穆熠身体里走了一遍的原因。

“好了,让太医开药吧。”余默收了针到。

穆渊侧过头去,惊讶道:“你不开药方?”虽然他没有让余默开药方的准备,可是却也没有想到余默会不开。

“这一看就是中毒了,明显是有人想害他,我要是开了药方,他再被人害,岂不全是成了我的错?”余默直言不讳。要是放以前,她就算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傻的说出来,而会小心的明哲保身。

如今,因为身份的不同,她真的不用在穆渊面前顾忌太多。

穆渊心里的怒气立时被挑了起来,咬牙道:“你只管开!我不会再让人害了大郎!”

余默撇嘴:“都已经害了。”

这真话气的穆渊脸色铁青,却反驳不得。除了余溪,他真的很少遇到过这样不给他面子的。这看着是内敛的,其实也长了张利嘴,哪里像余昭华了?

余默虽然嘴上说着,却是坐了下来,写了个药方。穆渊拿起来看了一遍,余默抽过去给了下边的御医们让他们看了一遍,问:“没有问题吧?”

这世上的方子多不胜数,但也有大夫自己配的方子,可谓千变万化,余默的这个方子他们就是没有见过的。因为关系到穆熠的安全,几人小声的商量着,看了又看,在穆渊快不耐烦时,摇头道:“应该不会出事。”

“出了事也不是我的事。”余默脸色平静的道,这态度又是引起了穆渊的怒火,在听到余默问话时才灭了下去:“你可得找信的过的人全程看着,别出了差错。

穆渊反是倒:“那你去熬吧。”

余默微怔,想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不敢。”

别人能将药下到穆熠身上,她要是熬了药,穆煜再被人害了,穆渊这里她不怕,大不了一走了之,但是大父那里她说不过去。

穆渊其实只是试探一下,并不会将药给余默一个不了解的人去熬,这太危险了。

穆渊拿了药方给其中一个御医,冷着脸,严厉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重重的压迫感:“出了事提头来见。”

那御医连忙接了,下去准备了。

等药熬好,喂穆熠吃了,看他脸色好了些,余默就回去了。脱了衣服睡觉,不留人,从里边关了门,让人不要打扰她。

然后,她就偷偷的出了宫。

虽然说,穆熠的病情可能反复,有可能有人来叫她,但是要知道,害人的人知道她救醒了人,在穆渊防备着的时候,再害也不可能现在在穆渊的眼皮子底下来害。真要有那么厉害,这么些年早都害成功了。

此时天还没有亮,正是黎明前。

余默写了张纸条,到了季家的住址一看,人还在,没有换地方住,就拿了个飞镖射进去,给季瑾和他外甥姜华留了言,又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穆滢会看上季瑾一个有家室的,也不管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原因,但是她知道了,就不能看着有好感的熟人去死。至于季瑾会怎么做,会将事情扭转还是将事情弄到一个比原本糟的地步,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回了宫里,天还没亮。

余默想着,出了穆熠的事,晚上穆渊一定不会在彰华宫里,那么她可以去御书房里找找,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第二天,一起来,就有人来看望余默。

一群人里有两人重要级的人物:贤妃与德妃。

余默昨日被封了昭华,虽然没有入册,却是穆渊承认的,今天本来应该去那边请安,可是晚上余默救了穆熠,睡的晚,四娘子不敢打扰她,也就由得她去了。

她这一不去,大家可就觉得她恃宠而骄,想要看好戏了,哗哗哗的就跟来了。

人要比昨天看到的多,而且也全的多,想来昨天一些聪明的,并没有过去。

余默数了一下,有十一个之多。

她不禁咂舌,还真是不少啊!

对于帝王来说,这人的确不多,可是,在穆渊对于余溪许以唯一了以后,在痴情了一阵以后,有这些人,还真有些恶心了。

而且,这些人,大半都有一个特点:像余溪。

无论是眼神,还是眼型,或是性子,或是面容,或是别的什么方面,都有着这样的特点。

☆、第116章

余默也未行礼;贤妃站余默面前;目光深深的打量她一阵;施施然的坐下道:“孙昭华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这话是笑话余默不懂礼数。

余默看着宫里的人忙着放垫子;也没等大家都坐了才坐,直接跟着坐下来,也不回答。

这样的无视让贤妃生了气;面上闪过一丝怒气,哼了一声;下边有一个人马上接道:“贤妃不生气;这张扬的;向来都在宫里活不长。”

贤妃看着被染的颜色亮丽的手指甲;又漫不经心起来:“谁说我生气了?”

“那是;跟这种人没必要生气。没看坐在昭华位子上的人都没好下场么?”那人讨好的对着贤妃说着。

余默发现大家的神情有些微妙,她想一个原因是这种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这个不知道什么位份的人真是个没脑子的所以大家这样,另一个原因,怕是大家都想看她的反应。

余默正坐着,目光却低下去,望着鼻尖,面色都不带变的,只是眉头皱着。

“妹妹是跟谁学的医?”德妃突然笑着问,一句话里隐着深深的陷阱。

余默望了她一眼,平静的回答:“跟师傅学的。”这世上学医的可以说都是男子,很少有女的去学医,而这个问题,一般人都会答的是谁家的几郞或是人的名号,不管听没听说过,能将医术学到她那个本事的,必得有很长一段时间跟男子相处在一起。

身为皇帝的女人,却跟别的男人熟悉,就算是师父,也是容易被人抹黑的历史。

此人用心险恶。这是德妃吧?

德妃眼底的光暗了暗,提起了心来,又问:“学了几年?”

余默笑了,你来我往的,这真是太没意思了:“怎么,德妃想学不成?”

德妃被赌住了话,觉得余默这人和常人不一样,看着没什么攻击性,其实心思深的很,立刻转变了方法,笑着道:“这不是听说你救了太子,我心下好奇么。像你这样年轻,不学个十年八年的,根本就很难有那种医术。”

余默也不接她的话,牛淑容在下边道:“是啊,孙昭华,你这一救了太子,可不知道满皇宫里的人都感谢你呢。”

感谢她?怕是恨她多事了吧?余默睨了牛淑容一眼,不接话。这人也不是个省事的,一句话就为她招来多少嫉妒?

她这种冷处理,让其他人都觉得有些棘手,场面一时有些冷。

马美人笑着打圆场:“昭华这次立了大功,圣人心下可是很高兴,定会对你宠爱有加,我们这都是来祝贺你的。”

余默心想,这还真是个猪脑子,你说话不要将贤妃德妃这带上好不好?人家妃位的,赶着给一个昭华来祝贺?!你这是夸别人上赶呢还是讽刺别人不受宠呢?

果然,有三四个人都变了脸色,余默想着,另两个应该是位份比她高的。

“要说起来啊,以前的第一个昭华,皇后殿下的庶妹余昭华,当年也是跟昭华你一样受宠呢。”王惠仪在一边笑着道。

牛淑容立刻接了嘴:“可不是么,说起这个,最得宠的,还是皇后殿下呢!当年啊,殿下可是宠贯六宫,无人能及,全朝上下谁人不知余家大娘得圣眷恋?!”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你说的好像是殿下现在不受宠似的,殿下可是要比我们都受宠呢。”另外一个余默不认识的人反驳道,话里隐着不清的意味。

众人面色多少都有些变化。

皇后虽然已死,可是对外的说法却是在观里为国祈福,每个月里,至少有八天到半个月陛下都是宿在无人的安宁宫,剩下的时间才是施舍给她们的。

余默心想,在这些人心里余溪已死,一个死人却夺了她们的宠爱,怕是一个个的都恨死了余溪了。

她觉得有些厌倦。

这些人在她眼里,每一个至少有大半个都成了死人,相处着真是觉得没意思的很。

沐湛要是成功了,这些穆渊的后妃怕是留不下活的,如果沐湛最终失败了,无论输的彻底还是划江而治,她怕也是很难与这些人再有什么牵扯,所以觉得格外的腻味。

“是啊,一个月里至少有十天都在殿下宫里过呢。”有一人低声应和着。

“这现在人再受宠啊,可也抵不过殿下一根指头呢,你们说对不对?”又有一人询问着大家。

余默看是看明白了,这些人里,都是分了两派的。

至少贤妃一派德妃一派。

牛淑容与马美人,好像还有王惠仪,都是德妃一派的。

刚才说话这三个除了小声的那个,至少另两个都是贤妃这一派的。看来现在德妃得宠一点,要不贤妃这边的人也不会指桑骂槐。明着是在说自己,同时也是在说让德妃别得意呢。

余默眉头皱的很深,她刚才就已经不耐烦了,现在更是不想再忍,正要说话,却是听得外边响起了钟声来。

众人面色皆是一变,神色凝重,立刻认真的听了起来。

余默也是懂的,这个钟是大丧钟,只有皇家的人死了才会用到,一般都是皇帝、大皇后、皇后、太子、贵妃、王爷、王妃、成婚的皇子这些人才能用到。什么四妃侧妃、未成婚的王子、公主,这些都不够格的。哦,还有,这个爷王妃,指的是皇帝的亲兄弟。

现在大皇后身体好着,皇帝要真突然驾崩了,钟声比这要急一些,皇后早已不再应该不是她,贵妃这个位子是空的,瑞王与安王的身体都康健着,算来算去,大约也就只可能是中了毒还在治的太子、一直病重的瑞王妃、不太康健的安王妃这三个人了。

一数钟声,大家脸色都明了了,有种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是太子,那就只有可能是瑞王妃与安王妃了。

余默甚至察觉到了众有些惋惜,那种“怎么死的是这个人不是另外一个人”的惋惜,她心里顿时沉了下去。

阿不花!

是阿不花么?

她转头去看大家的神色,众人看她不懂,也没人主动给她解惑,只是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病了这些年,这下可真死了!”

“谁说不是呢,活着也是受罪。”一个幸灾乐祸的应着。

贤妃起身道:“我可得回去了,这下子也有得忙了。”

她这话也不是对着谁说,反正大家都能听到。余默注意到德妃那边的人脸色有些变化,想着宫里的事应该就是贤妃在主持的,但是德妃能受宠一些,两人互相较劲儿。

有几人也跟着应和,德妃也走了,一瞬间,屋子里恢复了清静。

“怎么回事?”余默问一边的四娘子。

“……怕是瑞王妃没了,她病了好几年,这两年病越发的重了。”四娘子说着,皱了眉。因为现在陛下与以前的新帝太子在打仗,其实宫里的人都绷紧了,生怕一个做不好事被罚了,这瑞王妃死的,到底是不是时候呢?

说她不是时候吧,这下子腾出了位子,刚好能联姻用来拉拢朝臣,说她是时候吧,外边正乱着呢。

余默可是没有注意到四孩子心思偏了,只是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阿不花。

她去了么?

依稀记得十年前,她与穆湦成亲的时候,她第一次去见她,那女子坐在梳妆台前,说让她行北胡那边的礼仪,还一脸吃味的说“殿下那么宠爱你,怎么可能生你气”。

那时,她容貌美丽,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爽朗而又有些单纯,做事也没有什么心机,竟然就,去了么……

余默鼻子有些发酸。

要说起来,在这大长安城,她最熟悉的人,除过身边那几个侍候的,就只有阿不花了!

余家与宫里只住了几个月,可是在瑞王府,她住了整整八年。

那八年里,穆湦一心痴恋余溪,哪怕他以为余溪已死,依然对任何一个人都不却心动情。是啊,活人怎么可能争得过死人?这是她后来才明白的道理。

穆湦不喜欢阿不花,阿不花差点被人引坏犯了错,两人的关系更糟糕,后来,北胡被别的部落代替,阿不花的娘家失势,她在伤心时遇到别的男人,就自我放弃,最终还是跟别的男人好了,还有了身孕。那个男人悄无声息的死掉了,孩子也被打掉,阿不花的身子从娘家失势就不太好,这下子更是糟糕,她跟沐湛走的时候,她虽然已经变的沉默萎靡,却也只是病着而已……

十年,变换了容颜,更换了世事……

余默捏了捏鼻子,对四孩子说累了,要去休息,四娘子就同意了。

虽然死的是瑞王妃,但皇帝是瑞王亲兄弟,宫里的人自然也忙着,余默看大家都有事,就关了门让大家别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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