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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皇后日常-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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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湛心下倍受感动,喉咙发痒,紧紧的抱住了余默。他看向在房间里的淑娘,余默跟着解释:“我想着或许会走,就让淑娘收拾东西。”

沐湛点了点头,亲了余默额头一下,自己出去动手收拾一些重要的东西。

很快连夜乘马车去到河边坐船,等进了船舱,沐湛才道:“别担心,你快睡吧,夜深了。”

余默想了想,问:“有人知道我们住的地方了?”问完后,觉得自己为了避嫌不应该打听政事,哪怕在陈国“后宫不得干政”这样的名头出现,哪怕现在大家基本上都很信任她,就改口说:“我是说,别人要是知道我,会不会猜到我们走水路?毕竟我身子不方便走陆路。”

沐湛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一点,微怔,点了点头,面色柔和了些:“放心,不会让你有事,我们会在半路改道。”

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都没有了睡意,沐湛也不再劝余默,搂着她问:“三娘,你知道,我将兵养在哪里么?”

余默其实早都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在考虑着要怎么说。猜得太准可能过些年会万一之间会让沐湛忌惮,但夫妻间要是这样瞒来瞒去忧来忧去的却是不好,当下就道:“我以前也奇怪过,这么些年能不被发现,地方一定得非常的隐秘,可是再隐秘总会出些问题。要是我吧,要到就找一个别人寻不得的地方,要么就想一个对方想不到的地方。”

沐湛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没有多说。

全部被猜着了,穆渊寻不得的地方他有,穆渊想不到的地方就在他的军队里。他的兵,重要的那些军官,都养在穆渊的军队里,到时候只要一起事,无论做内应还是外援,都是极好的。只是现在,有人泄了秘,伤了一个重要的人。

沐湛陪着余默一会儿,就去找了管衡商量路途,走了几个时辰的水路,又换成陆路,好像是越过了什么地方,然后又上了水路。余默一直跟着沐湛,每次进出城门拿路引的时候,他虽然心下有些担心,却并不紧张。

话说,她是跟沐湛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他手里的那些个路引,都是假的。

不过沐湛他们以前都是官方的人,对这里边的事情极为的清楚,又有偏门左道的一些高手,伪造这种东西不成问题。

走了三天水路,先是东去再是南下,歇了半天,又走了一天的陆路,再换水路,再走几天余默都没数了,时候微微有些长。

等到了的地方,沐湛就走了,余默知道他有事,自己忙自己的。打算睡的时候,淑娘说有个郎君应先生的命来请他。

余默有些讶异,不知道怎么会叫上她,但还是穿起了已经脱下的衣服,跟着出了。

到了书房,又见着了两个生面孔,沐湛眼神一扫,那两人忙来见礼。

等坐定后,余默问询问的目光看向管衡,听他道:“三娘可能不知道内情,但现在出了些事,起事最好,可是殿下不同意。”

哦,这是来让她做说客的。

余默脸色好了一些,笑着问管衡:“哦?那殿下为何不同意。”

管衡不应,余默扫了一下所有的人,看神色,大家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过,她却注意到,管衡的目光很隐晦的从她肚子上扫过。

余默瞬间就明白了。

沐湛有多在乎这个孩子她能很深切的体会到,总是怕这样不好,怕那样不好,会折了孩子的福气,所以耶耶不说,她也就知道了,应该是怕起事死伤无数,折了孩子的福气,怕孩子不能平安的出生。

不过若是能妥协商量,应该早就商量好了,现在看来自然是到了不得不行的地步。

余默想说什么,可是人有些多,管衡看了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带其他人出去,沐湛就起来坐到了余默身前,握了握她的手试了试冷不冷,然后握着给她取暖,也不说话。

余默汉道:“大郎,该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吧,你自己也知道,顾忌太过,反而束手束脚。”

沐湛有些低沉的道:“我怕折了孩子的福气。要不是先生他阻止,我早几年娶了你,孩子现在都上学堂了,哪里还会有现在这种顾忌?”

余默知道沐湛或许生了大家的气,有些跟人杆上了,接着道:“无论结果怎样,可他们的起因都是好的。现在来说这些,其实已经无用了对不对?你只关注现在,你怎么不担心现在要是推迟已定的事,弄的不可收拾了,将来对孩子不好?再说了,耶耶他们也都在乎这个孩子,也不可能让我受到伤害。”她听沐湛说过,本来打算过了年就起事,后来因为她有孕推后了,要等孩子生下来再说。现在出了变故,提前也没什么,反正都准备了好些年。

余默知道,沐湛其实心里就是不明白,只是需要人安慰而已。

沐湛沉默下来,余默拍拍她的手,安慰他:“放心吧,这个孩子会受天尊庇佑。”

余默回去了,沐湛回来后吩咐了很多事情,才道:“三娘,你应该猜到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要打仗了么?”余默问。

沐湛点了点头。

余默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匣子打开,再从里边拿出来一个青布小长包袱。

沐湛有些惊讶。

成亲以后,他就发现她身边有个小包袱,不这里边装的是什么他却不知道。三娘没说,他也没有私自打开看过,却发现她很在乎这个东西,路上总是带着。

余默将小包袱解开,露出了里边五个瓶子来,对着沐湛道:“你应该知道我在学医,这些药原本是给别人定的,但是极为的珍贵,所以我一直带着。”

余默拿起瓶子来一一的解释道:“这个是受伤后发热吃的,这个是热伤寒吃的,这个是冷伤寒吃的,这个是金创药,这个最重要,是救心丸,保命的。”最后,她拿起来一个特殊的直筒的小瓶子来

她说着打开瓶子,倒出五颗石榴子大的药丸出来,放在鼻端闻了闻,将手送到沐湛面前:“记住这个味道。”

沐湛闻了一下,记住了。

余默又道:“其它的药都可以给别人用,这个救心丸最是珍贵,千金难换,不到生死关头和不遇到威胁性命的时候不要吃,要救最重要的人,知道吗?不过,无论如何,你至少得给你身上留一颗。”

沐湛原本不当回事,余默就算学医,在他感觉里,医术也不可能和几十年的大夫相比,她做的药也就一般了。但这样不防碍他接受她的心意,如今看她说的郑重,不由当了些真。

“虽说我只学了七年,可这些药是按我师父留给我的药方做的,珍贵无比,平常大夫难以企及。”余默也知道沐湛可能并不相信她的医术,放了她她也不会相信一个只学了七年的大夫医术能有多好,可是她的际遇不同,这些东西都是用空间里的草药做的,异药灵水再加上奇方,救心丸千金难换,不是她嘴上说说的。所以她才这样说了这这么多,就是想让沐湛信她。

沐湛知道教余默的武功的师父不是常人,却没有想到还会教她这个,当下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余默将药放到了瓶子里,拿塞子塞了,再拿出来一个大点的直筒瓶子套上,找了绳子套上,给沐湛挂到了脖子上,笑着道:“要一直带着。”

“嗯。”沐湛点了点头,想起要分别,心下有些感受。

“沐浴也不许拿下来。”余默又道。

沐湛有些惊讶,还是点了点头,才听余默接着道:“瓶子不会进水的,放心。”

沐湛点了点头道:“三娘,先生和元鸿还有太监都最是可信,韦家三兄弟也可信,不过老大太憨直了,老二老三都是看着老实,其实只是装愚,还有……”

余默刚开始还没有听懂,后来才知道他在交待身后大事,忙伸手就捂住他的嘴:“这才刚开始,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不要听这样的话。”

沐湛感慨的点了点头。他只是太担心她了!

余默忍下担心,认真的道:“你一定会平安无事,一定!”

沐湛叮嘱道:“贺太监会保护你,平时不要让他离你身边。我还为你调来了一个副尉来做侍卫长,可拖信任,他一定会保护好你,一会儿就会来了。”

余默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那个副尉来了,余默一看,微微有些吃惊。

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PS:昨晚睡的晚,结果一觉起来十一点了,因为昨天没有存稿,所以今天是现写,不过写脱了,收住尾时就现在了,对不起。

我觉得从今天开始又改回五点更新吧,唉!家里有些事,中午更新来不急了,实在抱歉!要是闲了我会十二点更新,以后大家看首页方框里,有事我会在那里边说。

另,晚上再有更新为捉虫。

☆、第97章

余默有些疑惑的转头去看沐湛。

虽然来人低着眼神没有看她;但是她却知道,这个是人楚昌!

沐湛为什么要把楚昌调来?!

“三娘,这是我信得过的人。”沐湛神色平静道。

“起来吧。”余默应了一声;楚昌身子极为细微的顿了一下;然后才站起来;忍不住抬头看了余默一眼,立刻僵住了。

这夫人长的真像三娘,只是能年轻七八岁,要漂亮上许多;竟然连声音也是像的。

很快楚昌就回了神,低下头去。

沐湛注意到楚昌除了惊讶意外外没有别的表情;就放了心;让楚昌下去了。

余默看着沐湛;见他不解释,也就不再问,叮嘱他一些事情,然后告别。

看着沐湛走出去,快到了门口,余默突然叫住他:“大郎!”

沐湛回过头来,沐湛望着他问:“你信我么?”

沐湛有些意外,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余默笑了出来:“信我就好。”

沐湛走了。

过了几日,余默出去上街在家里很近的一个戏楼里听戏,问身后的楚昌:“卫长家是哪里的?”

“长安。”楚昌简断的道。

“哦,长安啊……”余默应了一声,再问:“……什么时候跟的殿下?”

“八年前。”

“那怎么跟的殿下?”余默又问。

楚昌一顿,暗想着这夫人是不是怀疑我,就道:“为护我大陈正统。”

与是便再没了问话。

护大陈正统么?

为什么她不这样觉得?

她甚至有一种,因为她曾进了宫,楚昌心生怨恨,进而叛了穆渊的感觉。

所以她觉得,楚昌甚至到了现在都没有成亲的错觉。不过她并没有问。既已嫁了人,与其他男人应当保持一定的距离。

夫妻做不了,是连朋友也做不了的!

因为一般的关心,也会有让人觉得过界的危险。

心下不由感慨了一句:人生啊!就是这样……

在戏楼里还是有贺喜的,余默并没有避着他问话,也不觉得需要避着他。太刻意了反而不好。贺喜心里很满意,人只有放下的时候,才会如此坦荡。

又过了两日,就到了除夕。

年年岁岁大都是独自一人,还以为今年会有什么不同,没想到还是一个人。

余默摸着肚子,心里想着甜丝儿现在在干着什么,好好吃饭了没有,长高了多少,过的怎么样。

甜丝儿过的很好,有穆湦的疼爱宠溺,过的很好,但也会受委屈。

往年过年的时候,穆湦总会带阿不花进宫,甜丝儿虽然已经三岁多,却从来没有进过一次宫。因为穆湦不在乎,余默不想她去,而她又不是个嫡出的。

等余默失踪以后,穆湦就将她挂在了无所出的阿不花名下,成了她的孩子。

从那以后,她也算得上是嫡出的了。

这样,穆湦进宫时就会带着她,而她慢慢的也与太子穆煜相熟,有时候会玩在一起。

不过年关有一次进宫,两人提起自己的生母,穆煜先说先生教他读书识字,甜丝儿说:“我阿娘也会教我识字。”

穆煜看甜丝儿那骄傲的样子,想起自己的娘娘从来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教他识字了,就说:“疏良容她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甜丝儿不服气,就说:“阿娘去买礼物很快就会回来。”

小孩子正是较真的时候,穆煜想起大母说过的话,大家都确定疏良容死了,就反驳道:“买礼物怎么能用不这么长时间?都好几个月了,你阿娘要是没死,也是不要你了。”

甜丝儿一听就哭了起来,向平安静乖巧的她就上手去打穆湦。甜丝儿从小的时候,余默就给她吃空间里的东西,又帮她梳通经络,所以她长的很健康外,身上的力气也大,穆煜一个七岁的孩子,被她一推之下差点推倒,心下也火了,两人就打了起来。

因为顾忌着甜丝儿小,穆煜下手却不敢下狠手,没想到被甜丝儿抓破了脸,看到她跑了,就追上去将她推进了水池里,所幸被人救起,并没有出事。

不过因为受了寒气,下午就发起了高烧来。从来不生病的孩子生起了病来是很厉害的,吃了药也不见好,清晓就拿了余默做的药出来,穆湦却信不过余默的医术,并不给她吃,后来到半夜烧的厉害了还是不见好,才敌不过清晓的恳求,让大夫验了药,才把药给孩子吃了。

没过两个时辰,甜丝儿的烧就开始慢慢的退下去了。

穆湦守在榻前,看着女儿,第一次为了余默湿了眼睛。

余三娘,学了七年的医术,就已非同寻常。

那个女子聪慧、冷静、理智、坚韧,心性极好,不骄不躁不妒,是自己守着那一份虚妄的感情,冷待了她。

其实这八年的相处,他早已知道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只可惜他先遇上的是大娘,先爱上的也是大娘,所以才负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三娘那种脾性,才是他最喜欢的。

她不过是,没有才情罢了。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才情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不,她应该是一个有才情的,不然学医七年,怎么可能制出的药比一些成名的老大夫都要好?

只是可惜,她清醒的时候他糊涂,他清醒的时候她消失。

穆湦擦出眼角的泪,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心里道:三娘,你惹能回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放下心里的那份感情,好好对你。

天还没亮的时候甜丝儿烧就退去了,沐湛终于在女儿旁边睡去。

孩子吵架打架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而另外一个人还是当今的太子,自己女儿还弄破了太子的脸,穆湦不欲多事,也没有去宫里责问,而是守着女儿。所以,他到放年假的时候都没有去衙门。

穆煜自然被罚过了,穆渊知道穆湦心下生气,等甜丝儿好了就带人过来看望并道歉,两人个孩子又玩到了一起。

穆渊年着穆湦清瘦下去的脸,建议着说:“你再纳一个侧妃吧。”

☆、第98章

“二郞;我只是曾经……”穆湦道,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说才合适,“……曾经迷惑过。”

对;是迷惑。虽然对那一份感情不曾后悔;可是现在想来,这些年来真是傻。

穆渊面色上出现了不解的神色,迷惑?

他现在像是迷惑的样子么?分明是情根深种!

穆湦转过身去,等转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分毫湿意。

“那现在呢?”穆渊忍着心下的气恼,有些咬牙。

“现在?”穆湦跟着念,摇了摇头。现在他也不知道,仿佛余大娘没有那么重要了。而三娘,或许不是爱,可当失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可或缺。

“现在都过去了。”穆湦低声道,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转移话题道:“二兄后位空置多年,是不是该立后了?孙家的娘子就不错。”

穆渊微怔,没想到穆湦竟会这样劝他。

他心下有些恼;那个后位;是他留给大娘的,哪怕她人不在,她的位置也没有人可以抢走。

又有些放心;连属于她的位置他都不怕被人抢了;可见真是过去了。只是……

“你该不会是爱上余默了吧?”穆渊怀疑的问,并不会被引到别的问题上去。

穆湦心下一震,连忙摇了摇头:“不可能。要爱上这么些年早就爱上了!二兄应该多关心关心其它重要的事。”没爱上就只是说明……他只是喜欢她。

穆渊也再提什么孙家。他知道穆湦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可他不可能真的让姓孙的做了后位。大娘虽然没了,可她的儿子还在,与相公家的关系还在。虽然立那女人为后,会更加的稳固皇权,但可能会让相公担忧太子的地位,前朝的争斗会更加厉害,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刻。

“已经将人抓到了,这将一定将穆湛那家伙的剪除的一干二净!”穆渊咬着牙,恨声的道。这些年,从一些蛛丝马迹上,他知道穆湛一直在发展自己的势力,想着有一个抢了他手上的皇位,可就是抓不到那个人!这次他设了计,一定要将人给剐了!

两人说到这里,也再没了什么话,穆渊就带着穆煜回去了。

如今已经快到年关了,过了几天穆湦发现甜丝儿有些闷闷的,好像不高兴,就问她,才听她奶声奶气的回答:“阿娘说,过年要上街,买糖人……”

穆湦理解着,应该是余默答应过甜丝儿,过年时和她一起上街玩,会给她买糖人。

他发现这个孩子特别的喜欢吃甜食,可能是三娘怕她伤了牙,才会说过年时上街。

穆湦带着孩子上了街,甜丝儿刚开始情绪有些低落,后来看到好玩的东西,慢慢的就高兴了起来,一个个的给穆湦介绍着。

穆湦这才发现,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对于长安城的熟悉,竟然不下于他这个成人。虽然她熟悉的地方只是吃喝玩乐的地方,但有些他竟然都不知道而女儿知道。

穆湦就知道,余默几乎是日日陪着这个孩子,常常带她出来玩。

心下有些闷。

她这么喜欢这个女儿,连他都抛弃了,是不是说,她真的出事了?

这样想着心就有些疼,可是一想,三娘的武功那么高,被人绑了的可能性很小,要真是她自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那她下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武功,他发现过她的武功高,却从来不知道她跟谁学的。问过府里的那些人,就算跟府里的侍卫学了些拳脚,也不可能那样厉害。

心有些抽痛,穆湦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都转到了甜丝儿身上。

今年过年穆湦第一次带甜丝儿进宫,也是第一次没有带阿不花。不是他刻意不带,而是阿不花这几年来身子一向都不好,自从余默失踪后,她的病情就更加的重了,前段时间就已经开始卧榻不起了。

宫里宴会过后,穆湦带着孩子在宫里乱走,最后走到了司衣坊门口。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方来,却知道这里有一个人:丽水,曾经三娘身边的近侍。

他推了门,见里边静悄悄的,只廊下挂了几个红灯笼,却更显得清寂。

有人打开门出来,看到穆湦后一愣,进前一看认出了穆湦来,连忙问他要不要做什么,请他进去。穆湦坐到了厅里的是时候,问了丽水,那人连忙让人去叫了。

丽水听到穆湦找她很惊讶,不过立刻去了。

见到了人,穆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遇到穆湦的人也有些眼色,下去了。

近些年来穆湦除了必要都不怎么进宫,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过丽水,一见之下突然发觉她老了。

是该老了,二兄老了,阿不花也老了,没道理丽水不老。

可是再一想,觉得余默这些年来好像并未老过多少,心下又发起了涩来。

那个女子心胸开阔,又怎么会让俗事烦了心累了身?

原本以为她就算再聪慧坚强,也只不过是个脾气好的平凡之人,却没有想到俗的原来不是她,而是所有人。

丽水不知穆湦找她有何事,这些年来受人排挤为难,处事更加的小心翼翼,穆湦不开口,她也不主动问。

人都叫来了,不说些什么也不好,穆湦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心里升起的一个疑惑,就问:“可还记得余惠华?”

丽水心下一惊,不知道已经死了七八年的人了,怎么突然就被提了起来。她不知道穆湦有什么事,又不能说不记得,别人找来了,就是认定了她,只好谨慎的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她刚入宫那些时候,写过哪些对子?”以前的事很多都已经忘记了,可是这几个月来,很多深埋在记忆里的,竟然慢慢的想了起来。

她似乎曾经说过,她给他的那些对子,不是他以为的是大娘写的,而是她自己写的。当时不信,觉得余三娘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才情,如今想来,那样钟灵毓秀的女子,怎么可能做不出好诗与好对子来?

她怕是,避才于二兄。

丽水不知道这事牵扯有多深,一时不敢回答。

穆湦安慰她道:“没什么事,你放心,只是心里有些疑惑,顺便过来问问。”

丽水答了个很中正的回答:“……事情太过久远,都不怎么记得,好像写过几首,记不太清了。”

“到底写过没写过?”穆湦厉声问,丽水只觉一股扑面而来的煞气,吓了一跳,她感觉这件事对穆湦很重要,不敢惹穆湦不高兴,又觉不出里边有什么问题,连忙道:“记得刚进宫时曾在什么诗会前还是诗会写过,当是婢子没有见过……见过曾经的惠仪写过,只记得打扫时看到过撕碎的纸张,好奇下拼起来看来,不过那时认字并不多,并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但是看字数应是对子无疑。”

穆湦的心像是坠了铅一样疼了起来。

虽然不确定,但那对子应该是三娘写的无疑了。她没有骗他,只是他不信她而已。

甜丝儿在穆湦怀里,吓的双手紧紧的抱着穆湦的脖子,不敢说话。

穆湦看丽水的打扮,如今生活的不好,就解下了身上带着的玉佩给掏她。丽水有些惶恐的接过,欲言又止。

穆湦站了起来要走,甜丝儿揪着穆湦的衣服,转手死盯着丽水看。

甜丝儿一直在穆湦怀里,这时丽水才看到了她的相貌,有些吃惊,这孩子的眼睛,长的很像惠华。

“好了,跟三哥回去。”穆湦压回她的脑袋,甜丝儿又转过头去看,噘着嘴,穆湦不太见她有这样的表情,就奇怪的问:“怎么了?”

甜丝儿不满的道:“会害了人的。”

穆湦有些不解,再去看丽水,突然就明白过不,心下大震。

☆、第99章

大年初一;新年第一日,余默吃过早饭,带着礼物,抱着孩子;去了兴胜山上的容香庵。

马车停在半山腰下就再上不去了;也没坐软轿,就抱着孩子走上去了。

此时的梅花开的正好,老远就闻着香味

今年冬天没有下雪,天气却是阴冷,等到了地方;大门关着;穆湦敲了门没有开,就抱着孩子跳了进去。

忘尘正在煮茶;看到穆湦来了,神色平静,连眼都没有抬一下。

穆湦将拿着的礼物放在了一边,让甜丝儿自己去玩,甜丝儿有些怯怯的问:“我可以去摘梅花么?”她是对着穆湦说的,偷瞄的却是忘尘。

穆湦笑着点头,甜丝儿却还是固执的看着忘尘。

忘尘愣愣的盯着甜丝儿看,看的穆湦都有些紧张起来,怕她情绪不对,所幸她最后只是淡淡的漫开了一个笑,对着穆湦道:“你的女儿?”

穆湦点了点头,忘尘转过身,在箱子里翻了一下,拿了个奇巧的镂空象牙雕十八套转球出来,送到甜丝儿面前,温柔的笑着道:“送给你了,拿去玩吧!”

穆湦有些吃惊,这东西虽然有些贵重,可是皇家里的东西,也没有不贵重的,除过特别的那些,再贵重也就那样了。但是这个象牙雕十八套球,是大娘小时候在几个兄弟姐妹里赢来了,也代表了父亲的偏宠,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她竟然能将这东西送给甜丝儿……

甜丝儿好奇的看着,眼底欣喜,却是不接,只是期盼的望着穆湦。

穆湦一怔,点了头,甜丝儿高兴的接了过来,甜甜的道:“谢谢师傅,我很喜欢。”

忘尘怔了怔,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对着女性怕也只会唤大娘,根本就不会看身份而换称呼,又由失笑起来。她疼爱的摸了摸甜丝儿的头,对着穆湦道:“你将孩子教的很好,很乖巧,很懂事。”

穆湦鼻子猛然间发酸,刺的眼睛都湿了,心下感到很是羞愧。孩子再好,那也不是他教养的,只可惜教养她的那个人,已经找不到了。

“你……”穆湦的反应让忘尘有些意外。穆湦连忙抱着甜丝儿,向着门外走去。这院子里虽然也有梅花,可都太高够不着,只有外边坎上的可以够的到。

忘尘想了想,跟着出去了。

容香庵周围的地势不是平的,梅花树是一层一层向上栽种的,穆湦开了门,找了一处上坎边,将孩子放在边上,这样她刚好能够得着树冠的位置。

两人要说话,稍微离远了一些,穆湦看着孩子在认真的摘着梅花玩,转头问忘尘:“大娘过的可好?”

忘尘伸手一礼:“贫尼忘尘。”

穆湦微怔,改口道:“忘尘师傅过的可好?”

“施主有心事。”忘尘肯定的道。

穆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忘尘却突然道:“十六年了。”

穆湦心一震。

忘尘折了一枝梅花轻嗅着,低头道:“儿时我以为,身为皇家之人,是莫大的荣耀,自豪无比。那时我以为,我们都会幸福一辈子,半生下来却发觉,竟比不得平常之家。”

穆湦心下有些伤感。

忘尘平静的微笑着,将手上的花掐了朵下来,在指间捻动着:“是荣耀,却更是桎梏。”她手指上一用力,神色平淡的将梅花狠狠的在指间碾的粉碎,只余一团破败的花泥与一丝清香,花色染了青白的指。

她神色无喜无怒,将那一团花泥扔掉,盯着穆湦问:“对么?”

穆湦突然就觉得胸口被抽空,你是陷进了什么漩涡里,窒息一般难受。

当年的事,大娘终是有些怪他的吧?所以才如此单刀直入,一刀插进了他的心窝!

十一年,她在容香庵里待了十一年,却还是没有变过半分!依然眼光毒辣、犀利不留情!

她说的对,三殿下的身份,的确是个桎梏!

那样的身份与荣耀,怎么能去喜欢上一个嫁过人的庶女?

所以哪怕短短的时间里,从厌恶到不喜、从不喜到平淡、从平淡到顺眼、再从顺眼到喜欢,他的骄傲,也不容他喜欢上一个身份经历皆是低等的人。所以,从感觉到自己喜欢余三娘这个人的时候,他就觉得了危险,遮蔽着自己的心,告诫自己不要喜欢上她。

那时的喜欢,只是觉得余三娘这个人很好,是很普通的那种喜欢,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他担心的,就是自己真正的喜欢上了她。

满长安城的人都在看着,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三娘的身份,可他心里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庶女也就罢了,关键是还嫁过二郞……

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做侧妃,也是门不当户不对。

他身上虽然有一半斐族人的血脉,却是从小生养在夏族受夏族礼仪之教化,哪怕弟娶兄妻这种事在斐族很正常他心里也有些不能接受,反是二郞,纯正的夏族血脉,却能看得开……

而这些,要是自己心里明白也就罢了,可这种隐讳的、微妙的、不能提及的心思,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直到被大娘指出来!

呵……

这些年来,他果真没有喜欢上她。

他的身份太尊重,容不得自己放下骄傲去喜欢一个二嫁的。

可到底谁是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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