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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天无痕-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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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董宁如遭雷殛般的站在城头眺望远方的沙海,似乎想从茫茫沙海深处寻找陈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踪迹,冉虎对陈海的怨意还难彻底消除,恨声说道:“他既然早就知道有大股马贼欲对我们不利,为什么早早现身劝我们返回河西,非要在这里故弄玄虚!难不成他真就希望郡主嫁入西羌国?”
冉虎内心还是不愿董宁嫁入西羌国的,但又不知道此时谁能阻止此事。
董宁心情复杂而挣扎,檀唇微微颤抖,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只是背着身子跟冉虎说:“你去准备城防之事吧,马贼很快就会到来的。”
而待冉虎走后,董宁转回身来,已有数滴泪水控制不住的从脸颊滚落下来,心里想,难道他早就认定自己非要嫁入西羌国,才决意不见吗?难道他这般作为,仅仅是还梅坞堡报信之情吗?
只是这时候董宁也没有时间再有过多的伤感,大股马贼聚集必是冲她而来,她不能留在贼手守辱,也不能看着护送她西行的数百将卒都丧命异域,不能回家与妻儿老小团聚,她需要振作起来,该背负的责任绝不能轻易的都推到冉虎他们头上去。
两千多奴隶虽然绝大多数都瘦骨嶙峋、身体孱弱,才吃了两天的饱饭,不可能立时个个龙精虎壮,但也为城池防守提供必不可缺的人力,而冉虎手下有限的兵力,就可以集中起来使用。
大群马贼在一天之后,才像蝗群一般蜂拥而至,但这时候冉虎他们已经在石城做好防御准备。
冉虎将夜渠湖畔不多的上千棵胡杨树都砍伐下来,要么直接堆起来烧毁,要么拖进石城里,确保马贼无法在城外就地取材制造攻城器械;同时还将奴隶组织起来,打造一些简陋的防守器械。
这时候樊大春他们虽然没有跟上去,但诸路马贼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毕竟在诸贼的心目里,樊大春就是一个偷奸耍滑的家伙,故意拖拖拉拉在后面不及时跟上来,指不定就是不想派手下兵马参加伤亡会惨烈的攻城战事之中……
第二百三十九章 破门
黑山寨所在的绿洲,范围并不比夜渠山大多少,甚至都没有十里纵横,比松阳湖绿洲都要少得多。而孔鹏率四五千黑山寇之所以能在黑山立足,主要还是因为周围三四百里内分布着十数座大小绿洲,栖息的部族加起来有十数万人;这些部族受黑山寇的胁迫,不仅为黑山寇提供粮草、牲口、马匹,还为黑山寇提供必要的兵员补充。
而黑山原本是附属于西羌国的一城,是被孔鹏率部侵夺后才被变成马贼窝,而附近的部族又迫于黑山寇的强大武力不得不屈服。
黑山城虽然规制不大,也就三四里见方,但耸立在黑山南麓的绿洲深处,在稀树草甸及茫茫沙海的衬托下,显得巍峨壮阔。
陈海御马直驱,都进入黑山寨箭楼的射程范围,也都浑不在意;与陈海并肩御马在诸马贼最前端的樊大春看到黑山寨的城门这时候紧闭着,手心捏着汗,心里更期待黑山寨的守兵能够发现异常,一通乱箭射来,他们好打马逃离这是非之地。
陈海的计划虽然可以说很有想象力,但也大胆之极、凶险之极。
虽然说是黑山寇精锐尽出,留下来守寨的两千兵马战力有限,但樊大春心里知道马贼窝是弱肉强食最残酷的地方,老弱病残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空间,黑山寇留下来守寨的两千兵马再弱,也不知道要比西羌国的仆兵强出多少倍。
与其骗开寨门,冲进去混战,樊大春宁可这时候就被黑山寨的守兵看出破绽。
“二当家,你不会故意露出破绽吧?”陈海将玄胎淬金戟横在身上,笑盈盈的压着声音问樊大春。
“三当家开什么玩笑?”樊大春苦笑道,“你们到底是不是董氏派出来的?这些年我与诸多兄弟提心吊胆、风餐露宿,也早就想着找家强豪攀附。说实话,干完这一票,我也不想再像沙耗子似的东躲西藏,这日子死活都看不到一个尽头,到时候还希望大当家、三当家帮着引荐啊!”
先让他们倾巢而出,方便河西兵马能赶到在诸路马贼合围前进占夜渠山石城坚守,这时候就又带着他们突袭黑山寇的老巢,搅乱诸路马贼的军心,樊大春再愚蠢,也不会相信宁蝉儿、陈海与河西董氏没有半点干系了。
宁蝉儿乘马稍稍落后一些,与韩文当等马贼头目混在一起,她娇小的身子裹在深褐色的罩袍里,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听隐约听到陈海与樊大春在聊什么,没有吭声。
“夜渠山的兄弟,你们不是应该正跟着我们大当家谋大事吗?怎么就突然跑到我们黑山来做客了,莫非是你们被西羌国的贼族收买了,想要来偷袭我们黑山寨?”
这时候黑山寨的敌楼,站出一位干瘦老者,深陷的厉眼透漏两道寒芒,如有实质般在陈海、樊大春脸上扫来扫去,满脸的狐疑。
樊大春恨不得直接夸老贼费溪有眼光,一语就说破他们的行藏,但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路上编好的言辞说出来:
“大统领已经将董氏的女娃子围困在月牙湖,就等着将西羌国的援军诱出伏击,大统领特地令我们夜渠山的兵马过来,与费老爷子你汇合,要费老爷子你带着大家,从侧后包袭西羌国援军……”
“我家大当家的手令在哪里?”费溪在这茫茫沙海里厮混了半辈子,什么样的尔虞我诈都遇到过,虽然樊大春的说辞看不出什么破绽,但也不会轻易打开城门。
“操,鸟鸡|巴事恁地烦人!”陈海压着声音,很不爽的骂了一句,一口唾沫掷地有声的吐城门前的沙地上,驱马往前跑了一段距离,从怀里掏出鹰妖令牌扔上去。
“我要看我们当家的手令。”费溪自然能验出令牌无误,但犹不肯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情,大当家竟然都没有派一名嫡系亲信跟樊大春他们一起回来,坚持要看到手令才开门。
“贼娘稀匹的,”陈海这时候再才忍耐不住,举起玄胎淬金戟指着城头就破口大骂道,“姓孔的呼来喝去,扔了一块破铁牌就要我们在茫茫沙海里跑东跑西,鬼知道你妈什么狗屁手令不手令?老子顶着风雪跑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歇一口气,你们两头老倔驴躲在城里吃香喝辣的,跟老子要什么手令,信不信老子一戟将你们这破鸡|巴门给斩个稀巴烂?”
“三当家,不要冲动,费老爷子也是慎重行事……”
看着陈海破口大骂的同时,已经举起手里的丈八战戟驱马直接往城门冲过去,樊大春吓了一跳,脸色惨白要将陈海给唤回来。
黑山城以坚逾金铁的黑砂岩筑城,城墙基座有二十四米宽、顶有十二米宽,高也有二十余米,又烧熔铁汁浇灌到墙石缝隙里,早年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筑成这么一座三四里见方的小城。
而黑山城仅有一座能供出入的城门洞。城门洞虽然只有一座,但城门洞里的城门却有三重,而每一重城门都是用精锻铁铸造,厚达数寸、重逾二三万斤。
樊大春心想陈海要是有道丹境的武道修为,或可以尝试逐一斩开这三重精铁城门,这时候却休要想能有破门的机会;更何况黑山寇还有费溪、范立山两位明窍境强者坐镇在城头,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的就看着他去斩开城门?
樊大春的话没有落下,陈海已经从马匹高高跃起,举戟就朝铁铸城门斩去。
这一刻城头的黑山寇也都看傻眼了,没想到夜渠山的三当家脾气是如此的暴躁,一言不合就真要跑过来斩开他们的城门,而这时候看到樊大春他们都傻乎乎呆站在箭塔的射程之内,他们一时间竟也没有起什么疑心,就等着樊大春将这位脾气暴躁的主给喊回去。
城门用精铁所铸也就罢了,边缘还密密麻麻的镌刻着无数道金刚固山道篆,似乎龙蛇盘绕,也使是铁门逾发坚固。陈海也没有想过能将城门斩开,战戟第一击化入万钧锤击之势,硬生生的将两扇精铁城门砸出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门栓来。
门栓乃是用淬金铁所铸,铸有盘龙道篆缠绕,又名擒龙栓,坚固无比,而且每一重城门都应该有九道擒龙栓封门,但要真是如此,陈海也难在猝然间将城门破开。
不过,守门的寇兵并没有真正认为夜渠山的兵马是过来偷袭黑山寨的,此时关闭城门进行盘问,只是大当家孔鹏定下来要执行的例行规矩而已,故而黑山寨三重城门就关闭了一重,而第一重城门后的九道擒龙栓,也只落下一道。
陈海装痴卖傻的冲上来,就是猜守城门的贼兵会疏于防备,看到果真跟他推测的一样,都禁不住撇嘴一笑;而这一刻他从城门缝隙看到里面有数十贼寇露出震惊又不屑的神色,大概是嘲笑他自不量力吧。
玄胎淬金戟在陈海手里骤然变得缓慢,似有万钧重力或一座山岳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的一切动作都变拖泥带水、无比缓慢,但下一刻,陈海整条大脊椎仿佛九天神龙怒然张开,全身筋骨、肌肉在无穷劲力摧动下,隐隐发动山崩海啸的呼啸声。
“破山势!”
陈海大喝一声,这一刻所穿的铠甲也猛然往胀开,仿佛有无尽的气流从他的体内喷薄而出,要将他身上所穿的铠甲、袍衫吹破裂。
这一刻城门洞里的数十贼寇,即便是隔着一层铁铸城门,犹能感受到从陈海体内爆炸似喷薄而出来的震撼感,他们再想有什么动作也都迟了,就看着玄胎淬金戟就像一道闪电,从城门缝隙间猛然往擒龙栓斩来。
直径将近一尺、淬金铁所铸、镌刻盘龙道篆的擒龙栓,应声而断,两扇皆重逾万斤的铸铁门,甚至被陈海这一戟带动的猛烈风势直接吹开。
樊大春、韩大春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黑山寨的城门,就这样被陈海一戟斩开来了?
而更震惊、慌乱的则是城门洞里数十贼寇,他们甚至都没有搞清楚眼前这莽汉到底是敌是友,还没有搞清楚眼前这莽汉到底是想夺城,还是纯粹发泄心里的愤怒跟怨恨,数十人举起刀盾,下意识还只想着将陈海往城门洞外驱赶。
“兄弟们,杀啊!”还是五当家韩文当最先反应过来,举起斩金矛驱使跨下的青狡马,就往城门冲过去。
樊大春他们都是进城门敌楼三百米范围内,才接受盘问,樊大春他们距离城门的距离更近,甚至都不到二百米,以最快速度冲到城门洞里,仅需要三五个呼吸的时间。
城墙上的黑山寇这时候才有极少数人反应过来,呦喝要两翼的弓箭兵往城门楼这边边集中,费奚、范立山二人刚要摧动嗡嗡如蛟龙啸叫的灵剑,要直接往城门洞里绞杀过去,宁蝉儿抬起纤纤玉手,数十道莹莹光华,仿佛绿水春潮般往城头涌去……
第二百四十章 夺楼
狭窄的城门洞刚好够陈海将十步断水斩的戟势完全的施展开来,每一戟斩出似缓实疾,皆有山岳倾压之势,摧枯拉朽般将眼前之敌不容拒绝的撕裂、摧毁。
而城门洞数十贼寇还没有完全防备之心,举着刀盾围过来,还想着将看似发疯的莽汉赶出去,猝然之间承接如山岳崩杀过来的戟势,顿时间就被杀了落花流水,纷纷往城门内溃逃。
这时候有几个清醒过来的贼寇看到城门外的夜渠山兵马也都往城门这边冲杀过来,顿时惊醒过来是陈海不是发疯,实是要趁他们疏乎防备夺城。
有两人反应也快,举精玄刀猿身而上,动作快捷无比,刀光雪亮,想要从左右夹击陈海,想要将陈海逼住,左右兵卒还要关闭最后一重城门的机会。
陈海手里的战戟左右两个拖斩,快如闪电,城门洞内的贼寇都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平时在他们跟前耀武扬武的两个通玄境头目,身形猛然一滞,硬生生站在那里就再没有任何动作,就连精玄刀举过头顶都没有再落下来的意思。
诸多贼寇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下一刻就见这两名头目下半身还纹丝不动,但上半身开始缓缓的往一侧滑动、错位,四截身子往四面八方鲜血喷涌……
黑山寇虽然凶悍,但看到陈海有如魔神般的凶悍战力,也吓得手足发软。
这时候,一黑一白两柄灵剑,如蛟龙般往冲入城门内侧的陈海缠杀过来。
两柄灵剑不知道用何种金铁炼制,看似平淡无奇,宝光隐藏,但这一刻在费溪、范立山两位明窍境强者的摧动下来,黑剑仿佛一樽重逾万钧的山岳,往陈海当头镇压过来,而白剑却捷如灵蛇,快如闪电般,震颤着往陈海斩击过来。
费溪、范立山两位明窍境强者,一对一相争,陈海有足够把握能压制任何一人,但战场之上从来都不是一对一的公平决斗场,费溪、范文山两位明窍境强者,所御灵剑一黑一白,配合起来的威力足足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提升三四倍。
这时候,宁蝉儿盈盈双手间释出的光华似春潮般涌上城头,三四百聚集城头的黑山寇如置狂潮漩涡之中,无穷无尽的压力推挤、拉扯着他们,东倒西歪,不要说拿起弓箭御敌或将城楼前所堆的滚石擂木都推下去,就连站稳都困难。
樊大春这时候想不战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战,他的伤势还没有好,但与韩文当冲入城门,联手将范立山所御的白剑缠住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十步断水斩也就罢了,陈海所悟的逆流及碎裂真意都极重势。
此时没有白剑的缠绕,陈海则有余力将十步断水斩的戟势摧发到极致,每一戟都与黑剑以攻对攻,以势降势,短短十数瞬间,黑山寇及夜渠山的马贼都直觉天地间雷霆崩灭、山摧石垮。
也由于陈海与黑剑对攻的气势太强,城门洞内外的战势这时候都被迫压制下去,所有人都觉得呼吸艰难,仿佛左右的空气都被狂暴的对攻抽干,心里都想要是这一战发生在城门洞内,这一段城墙怕早就让彻底的摧毁掉了。
然而这一刻风息云止之时,大家都在猜在这段狂暴如雷霆般的对攻谁胜谁负之时,就见费溪那具干瘦的身躯从城楼往左翼暴飞而去,大家还能清晰看到他狰狞的脸上七窍鲜血溢出,显示出刚才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对攻他吃亏极大。
而这时候黑剑像一条死蛇似的,毫不见动弹的插在一块城墙石上。
有着明窍境中期修为的费溪,竟然如此干脆利落的败了!
樊大春都觉得难以思议,他以前知道陈海很强,箭术通玄,但也至于以战戟对抗费溪的灵剑,也能在十数瞬短时就将费溪击败啊!
要知道费溪虽说猝然间内难以借用天地元气,但明窍境中后期的修为,真元法力不知道要比寻常辟灵境的玄修、武修磅礴浑厚多少,黑剑之势能劈山斩崖,而陈海都没有摧动真元法力,仅仅是以肉身气力持战戟相搏,陈海每一戟斩出要有多强的气势,才将压着黑剑打?
八千斤、一万斤?
凡夫俗子的肉身,怎么可能会有神魔一样的神力?
樊大春震惊之余,也暗暗惋惜没有借机斩杀费溪的机会,范立山这时候已经将白剑收回,挥手数道烈焰符篆祭出,在半空凝聚出似山似海般的烈焰,空气都要被烧着,下一刻就往城门楼罩过来。
樊大春与韩文当等人连手斩出百千道刀气剑芒,摧动烈焰往四周倒卷,避免集中在城门楼下的己方出现惨重的的伤亡,但这时候范立山已经带着费溪往黑山城左翼飞过去。
那里是黑山寇的一处兵营所在。
虽然说有黑山寨里此时还有两千多兵马防守着,但陈海他们过来时,黑山寨这边有所警惕,但也并没有如临大敌般,将所有守备的兵马都拉上城头进行防御。
城门楼附近这时候除了日常守值的兵力外,再加上临时赶过来看热闹的人马,加起来也就三四百人,而主力兵马都还在营房里歇息,或者在城里的妓寨、赌坊、酒楼里玩乐!
单打独斗,费溪、范立山都不是陈海、宁蝉儿的对手,而樊大春、韩文当等人率四百多悍匪夺下城门,他们在城门楼附近的兵力及战力又处在下风,不能据城门楼以守,战械及地势优势都尽失,费溪、范立山二人就只能放弃城门楼,先退回城里稳住阵脚,再考虑组织优势兵马将城门楼夺回来。
看到费溪、范立山两个当家往城里退去,城门楼附近的其他贼寇哪里还有心恋战,都纷纷往城里逃去。
绝大多数的贼寇只能凭借两条腿逃命,唯有少数三五辟灵境头目,能御风飞行,只是樊大春他们都知道接下来想要彻底的占领黑山寨,还有一番苦战、血战要打,现在难得占据优势,怎么可能放这些贼寇逃走后重新组织起来反攻这边?
这时候宁蝉儿从城外飞进来,似从虚空踩出一般,第一脚恰到好处的踏到一名御风飞行的辟灵境贼寇后背上。
那贼寇头目刚要挥动玄铁刀往宁蝉儿张纤玉足缠斩过去,宁蝉儿那漂亮得过份的手,已经在这贼寇头目的头颅上抓出五个血洞。
看到那贼寇头目一声都没能吭出来,就从半空飞坠下来,头颅上五个洞|眼,红的白的往外喷涌着东西,樊大春他们看到头皮都发麻。
辟灵境后期强者已经着手修炼眉心祖窍,颅骨都坚硬无比,绝不在淬金铁板之下,宁蝉儿不用玄兵法宝,仅用看着漂亮的纤细手指,就将辟灵境后期强者抓出五个血淋淋洞|眼来,还有脑浆往外喷,杀人如麻的樊大春他们看了,也有些受不了。
诸马贼分出两股,在樊大春、韩文当等贼首的率领下,贴着城墙两侧的甬道,追杀往外围溃逃的黑山寇,这时候陈海则飞到城楼上,让人将他绑在马背的那两只大箭囊解下来搬到城门楼上来。
破甲箭只有九支,陈海不会轻易用出,但满满两只大箭囊,装满的淬金箭足有两百多支。
就眼前的战事,两百多支淬金箭还远远不足,陈海又让人尽可能多的收集精铁所铸的铁翎箭过来给他。
玄胎铁弓是强,但对箭羽也挑剔。
黑山寨三里见方,他站在南门城楼上,距离他最远的城墙东北、西北角两座箭楼,相距也就一千八百步;而东西两座兵营,距离南门城楼仅有一千步,这也就意味着黑山寇要是不能重新夺回南门城楼,所有在黑山寨内的兵马,要么不从房屋里出来露脸,要不然的话,都在陈海的有效射杀范围之内。
樊大春、韩文当等贼首,是见识过陈海那神乎其神的箭术,但那次是陈海在石殿内近距离的快速强力射杀,他们还不知道陈海远距的射杀威力如何。
辟灵境武修,受六识感知的限制,再强的弓弩在一千步开放就会失去准头。
学宫闱选,一千八百步外射中箭靶,就能获得超凡评价。每届学宫闱选,从燕州诸郡选拔出来的上万精英子弟里,也就屈指可数的数人,能拥有如此神乎其神的箭术。
通常说来,能在一千步以内保持射杀威力的,都是最精锐的弓手,更远的距离,主要是依靠箭雨密集覆盖形成杀伤力。
而明窍境强者,六识感知上升到神识的境界,准头不再受距离的限制,但箭支毕竟不是祭炼的法宝,射出之后就不再受弓手的控制,射出的距离越远、箭势越弱,同时受风势等外在因素的干扰也越强。
通常说来,明窍境强即便能御超强弓,但也难将射杀威力保持在两千步之外。
明窍境以神识御剑,能在视野之外斩杀强敌,但在彼此干扰下不能借用天地元气,远距离御剑消耗真元法力极剧,难以持续,就像刚才费溪御剑与陈海狂暴对攻百余下,就受创不轻,而箭支的威力及距离,无法与灵剑相比,但射箭消耗的是体力,持续性就要比真元法力强多了;而体力气血要比真元法力容易恢复多了……
陈海让樊大春他们准备引火之物,或用城墙上的攻城器械,除了防备黑山寇大举反攻南城门楼之外,还要尽可能逐屋将贼寇从房屋及其他遮挡物后面逼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国使
接下来几天,宁蝉儿主要守在陈海的身边,一是防备黑山寇会将辟灵境以上的强者都组织起来强袭城门楼这个极力射杀的置高点,二是干扰费溪、范立山两位明窍境强者,借用天地元气施展威力强大的神通。
虽然他们这边也有两位明窍境强者,但樊大春在夜渠山石殿内受创极重,三五天不要想能恢复过来,他此时也只能手持玄兵与其他马贼一起近身搏杀,还动用不了真元法力,更不要说借用天地元气去摧毁城里的建筑了。
而他们这边四百多马贼,还不足以凝聚出杀伐兵气,将天地元气都锁住或将天地元气彻底的搅乱掉。
明窍境强者真正强势的不是个人武力或术法的高强,而是对天地元气的借用以施展威力能排山倒海的大神通。
一旦踏入能借用天地元气的境界,只要精神念力能够承受,施展术法神通就不再受自己的真元法力限制。
宁蝉儿说她不喜欢打打杀杀,而同时黑山寇虽然没有最精锐的兵力留下来,但留守的两千多贼寇隐然也有凝聚杀伐兵气的迹象,宁蝉儿想借天地元气施展术法神通也会变得困难,极耗心神,陈海就索性让她来负责干扰费溪、范立山不能借用天地元气就可以了。
此时黑山寨里,除了有费溪、范立山两大明窍境强者坐镇外,辟灵境武修也要多过夜渠山,但除了这之外,黑山寨此时剩不到两千的守兵,个人战力是低过夜渠山马贼一大截。
更主要的,黑山寨不多的床弩等战械都集中在南门楼城。
南城门楼还有大量的滚石擂木,以及大锅可以加热沸腾的油料,都成为黑山寇反攻南城门楼的巨大障碍。
而在陈海箭无虚发的箭术之上,冲杀上去的黑山寇更是跟找死没有什么两样,寸许厚的精铁盾,根本就挡不住淬金箭的射杀,而且陈海还尽挑通玄境以上的悍匪射杀。
在付出三百人多伤亡,特别是上百人都是留守兵马里的精锐战力,可谓伤亡惨重,都没有成功的夺回南城门楼,黑山寇就放弃夺回南城门楼的努力,而是在城里选择坚固的建筑进行防守。
费溪、范立山也是老江湖,虽然大意失去南城门楼,但也知道夜渠山马贼兵力有限,心想着只要他们能在城里选择坚固的建筑稳住阵脚,即便短时间内援军不能赶回来,也有可能会令夜渠山马贼知难而退。
接下来,樊大春等人的任务,就是稳住阵脚放火拆房。
黑山寨虽然有一千五百步见方,寨城里也的确是有几座极坚固的石殿型建筑,但城里要容纳一座能集结上万兵马的大型演武场,其他的建筑数量实在有限得很。
站在南城门楼前,放眼望去,将黑山寨城尽收眼底,只有一条南北向的大道直通贼首姚鹏居住的内府,东西向几条交错的巷子,分布三四百间屋舍。
这三百间屋舍,除了东西两座兵营以及贼首姚鹏发号司令及家眷居住的后府外,城里主要的几座建筑,就是姚鹏建来让诸贼打发时间、凝聚士气的妓寨、酒楼、赌坊。
黑山寨跟夜渠山一样,只有奴隶没有平民。
而姚鹏等黑山贼首对奴隶都极为防备,即便是抢夺来供诸贼淫乐的妇女,主要也住在城外的草棚,城里就没有大片平民建筑……
这使得樊大春放火拆房的动作变得极其高效迅速。
只要将贼寇从房里逼出来,陈海手里的玄胎铁弓就会有建树,两天时间,死在他箭下的贼寇就超过两百人,射得贼寇胆颤心寒,都不敢从房屋里露头,但樊大春他们甚至从城外驱赶上千精壮的奴隶进来,帮着放火拆房。
贼寇伤亡超过一定规模,士气就开始崩溃,没有昂扬的斗志,就没有杀戮、杀伐之心,只想着保命,就无法再凝聚杀伐兵气锁住天地元息,甚至都不敢冲杀出来搅乱天地元息。
而接下来战事的节奏,就回到宁蝉儿与费溪、范立山三位明窍境强者在神魂层次上的交锋上了。
陈海虽然还没有踏入明窍境,但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办法参与到宁蝉儿与费溪、范立山神魂层次的交锋。
无论是宁蝉儿、费溪或者范立山想要借用天地元息施展术法神通,神识都会以眉心祖窍往四周八方延伸。
陈海六识感知虽然还没有踏入神识阶段,无法与四周无处不在的天地元息产生感应,但他修炼到辟灵境圆满这一步,还是能敏锐的感受到天地元息的存在,而只要谁想借用天地元息,天地元息所形成的漩涡极心,必然就是施法者的眉心祖窍所在。
这样即便是隔着重重屋檐房顶,陈海不用眼睛看,还能精准的射杀到对方的眉心位置。
费溪本来就受创不轻,他与范立山在陈海神乎其神的箭术干扰下,几乎无法在屋里安心施展术法神通。
没有对等强者的压制,这时候宁蝉儿则如鱼得水了。她以神魂幻灭之法见长,但这时候却用无上法力,将城外一块块像比房屋还要大的巨石,搬运到贼寇藏身屋舍的上空,狠狠砸下去,又或在半空用团团高度烈焰将这些巨石烧熔,化为炽热的岩浆倾泄下来。
看着一次就有数十万斤的炽热岩浆往一座座院子里倾泄,樊大春他们看了都心皮发麻——这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而对天地元息的掌握,也已经是达到明窍境巅峰甚至半步巅峰的境界,才能借天地元息搬动数十万斤重的巨石。
就一天时间,费溪、范立山就撑不住,带着百余嫡系精锐翻出城墙,丢下千余残兵败将,往黑山寨后的大山深外逃去。
**************************
虽说夜渠山马贼也付出一百多人伤亡,这时候无力深入北面的荒山秃岭里去追杀费溪、范立山等残敌,宁蝉儿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不断借天地元息施展强悍之极的术法神通,即便不耗真元法力,对精神念力的消耗也是极大,但樊大春他们绝没有想到,他们真能将黑山寨强攻下来,还捉了千余战俘。
黑山寨除了城墙完好无缺外,城里一片狼籍。
当然真正令樊大春、韩文当等贼首亢奋的,还是宁蝉儿抢先一步,烧熔大量的岩浆,覆盖孔鹏家眷所住的内府。
黑山寨里要有什么秘藏,也应该就在内府之中。
而宁蝉儿抢先一步用岩浆覆盖内府,就防止费溪、范立山等贼首在逃跑时,将这些秘藏也都转移走;这样,大家才不至于白忙活一场。
孔鹏所在内府,也就两三亩的样子,此时都覆盖一层厚厚的岩浆,韩文当这时候正指挥黑山寨的奴隶,将冷却后的岩浆一层层的撬开,掘地三尺寻找那些能藏财物的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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