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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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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他可还好?”青姬夫人心中激汤。
“父亲法术深不可测,实是令人赞叹。不过看上去饱经风霜,沧桑许多。”
青姬夫人低头,“我跟他久未再见。印象中,他一直是个儒雅男子,长身而立,青丝如瀑,从不束发,看着恣意洒沓。”
有尾伸手盖住青姬夫人手背,摩挲着,道:“娘亲,过几日,我恐要下山见见父亲。到时,我定要把消息告于他知,好让他做些准备,以图解救。”
青姬夫人不解,有尾便将自己如何被卸甲所擒带至不言堂,以及每三月要跟卸甲会面传递知日宫讯息之事和盘托出。
“这世间之事,细想起来,冥冥中倏然吻合,不可言道。你为弄无悯所救,得入知日宫,却被你父视为敌手,将你掳了去,充作愚城眼线;我为尔是陷害,被弄无悯所囚,恨着他们愚城又恨着知日宫,不想却在此处遇着你。。”青姬夫人又默默拭泪。
有尾抱住青姬夫人脖颈,两人皆是泪水涟涟。待用了晚膳,再叙一叙,差不多已是戌时刚过,有尾想着总还需去弄无悯处询问今日蜕皮缘由,便拜别青姬夫人,匆匆往火龙宫去。
到得火龙宫,有尾跟龙婆婆借了燕乐,便驱马前往怀橘宫。想来时辰确是晚了,有尾进得宫中,见四面灯火已熄,只有里面一房尚有隐隐烛火。有尾想也不想,便直直闯了过去。
一推门,见弄无悯坐于桌前,正捧书观读。他将常穿的浅灰色绣金外衫除了,挂于一旁木施上,仅着一单薄锦丝纯白内衫,领口袖口都有几不可见的金丝文瑶鱼图案;黑发不再束于冠内,而是披散直下,搭在背上。有尾见状,一惊,知自己又失了礼数,想着退出房去,却又贪看身前之人,一时也不动作。
弄无悯抬眼一看,眉头微蹙,稍一起身将衣袖一挥,房中火烛已灭。待有尾眼前重现光明,不过片刻,再瞧弄无悯,早已穿戴停当,连头发亦是不乱,如此站在有尾面前,便又是威严肃静一宫之主了。
“何事?”弄无悯淡淡问。
“恕有尾惊扰。”有尾忙施一礼,“虽心知时候不早,但今日之事实重,不得已夜阑而至。”有尾一顿,“昨日刚借宫主之力得去旧皮,孰料今日午时左右又为冷热两股力量磨折,再次褪了一层。”
弄无悯听着,沉吟片刻,问道:“可有不同?”
有尾为青姬夫人之事占了心神,起初倒也未及细想,现听弄无悯一问,方道:“仍是寒热交替,体感不觉有异,只是这番蛇蜕隐约透着赤色。”
弄无悯淡然一笑:“你且宽心,如今你已蜕皮五次,今日蛇蜕赤红,说明你体内久积寒气已尽数排出。”
“那是说,之后有尾每月蜕皮都无需如此辛苦了?”
弄无悯点点头,“可还有事?”
有尾笑着,又道:“宫主可知,那青姬夫人竟是我娘亲!”
弄无悯闻言,神色不变,“你如何知晓?”
有尾便将今日杯水殿之事前前后后讲了给弄无悯知。
“宫主,冥冥注定之事,实难说清。”
弄无悯见有尾神色欣喜,也浅笑道:“那你且多去陪陪母亲,发其善念,去其戾气。”
有尾颔首,忻悦难以尽述,又向弄无悯施一大礼,道:“谢宫主!时候不早,不多叨扰,这便离开。”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退去,手舞足蹈,喃喃几遍:“天之无恩,大恩已生。”
弄无悯踱至屋外,看有尾驱马离去,忍不住轻轻摇头,面上却是止不住笑意。
有尾将燕乐安置回火龙宫,见了龙婆婆,心中之喜便欲同分,又拉着龙婆婆絮絮叨叨讲了青姬夫人之事。
“看得出你当真喜极。”龙婆婆自是替有尾开怀,“为了此事,这般时辰还去怀橘宫,你也真是孩子脾性。”
有尾羞赧,想起刚刚所见,面上更红。“有尾错了,下次不敢再去叨扰宫主。幸有燕乐,”有尾话头一转,“不然,一来我难至怀橘宫,再来文哥哥曾言,怀橘宫乃有禁令,非传不得入。”
龙婆婆笑了起来:“确是非传不得擅入,想这燕乐,初入宫性子极野,只听宫主一人号令,且它在火龙宫呆不得,时不时要飞到怀橘宫去。”
龙婆婆一顿,“你可知,当初宫主即便对燕乐也是下了禁令。我数次见它意气风发奔往怀橘宫方向,又垂头丧气恹恹而返。
“你跟燕乐,到底是谁沾了谁的好处?”
有尾听龙婆婆所言,神色陡变,忙道:“您也说那是燕乐初入宫时,定要铩其锐气,现时日久了,想来对燕乐禁令已收。”有尾不便多言,跟龙婆婆施礼告别,便又往敛光居方向而去。
之后几日,有尾时时腻在杯水殿上,她想着幼时便无母亲关怀,如今必得常伴身侧方好。
这日,知日宫采买之期又至。有尾念着弄丹还在赤武家乡未得回返,便向弄无悯去求随余下弄家姐妹同往,也好帮手。得了弄无悯首肯,弄琴等人自是无从置喙。
有尾自知宫内尚有愚城眼线,自己下山之事恐早为所知,只是这次有备而去,心中不似之前忐忑。
“见她样子,意气风发,却不知宫主为何纵她容她?”弄墨望着队前有尾,心中愤愤,少不得冲弄琴抱怨。
“你且收了牢骚。”弄琴口气稍重,“宫主自有见解安排,毋须我等赘言。”
“那小妖刚入知日宫,我便见不得她,甘言媚词,惑乱宫人。只是宫主仙家,见多识广。。。。。。”
弄琴急急打断,眼风一扫,“那些秽语,莫令我闻!是否又想上贯日崖呆个三五日?”
弄墨不敢声张,只得老实跟弄琴拍马向前。这边弄柯却是行在前头,跟有尾攀谈起来。
“见你脚疾已愈,着实一大善事。”
有尾心中暗道:这弄家姐妹中,属这弄柯心机深沉,见风使舵的本领也忒高强。
“多谢姐姐惦念。”有尾淡笑,“虽失了惑术,却愈了旧疾,对有尾实是双重好处。那惑术本就旁门,现有知日宫庇护,何须此技傍身?”
弄柯听有尾这般说辞,回以浅笑,不再多言。
一行人马到得麻市街上,有尾忙着看街边糖粘,已是慢慢落于后面。陡地,有尾又有特异之感,定睛细看,自己果是又在那控时术中。
有尾轻捡起摊子上一块芝麻糖,舔了几口便吞下,又捞了边上一串红果糖球,挥着冲不远处喊:“可要来一串?”
卸甲方自雾气中现身,瞧着有尾模样,道:“你倒逍遥。”
有尾被糖球塞了满嘴,也不说话,就只笑着,从身上摸索出一样物件,往前递去。
卸甲一见,心中大动,他接过那物,细细端详:那原是一块通透白玉,用红绳穿了,配以八十一颗翡翠绿珠润饰。这物件确是不菲,但出奇之处却在那白玉之中,镶进片鳞两块,一玄一青,不知为何,那鳞时时闪光,煞是有灵。
卸甲一个箭步,单手捏了有尾脖颈:“我知她陷于你宫中。此物,何以在此?”
有尾用手推卸甲一把,后又咳了数声,道:“想我生而身孤,今初及笄,你便戕杀亲女?”
卸甲闻言大惊:“何意?”
“想来尔是已报,娘亲被贬凡间之时已诞下一女,此婴后为某恶力所伤,不见踪影。”有尾注视卸甲,见他神色凝重,接道:“我前几日于娘亲殿中蜕皮,她认了我。我身有胎记,额有龙角,还有她幼时遗我那青石珠串。然你定是不明,毕竟,从小至今,不知有父。”
卸甲闻言,虽有愧色,却仍心疑:此妖巧舌如簧,凭她红口白牙,不足为信。
“我料你心中定想,我空口无凭,怎生相信。”有尾直言,“这封手书,乃因娘亲知你多疑,特意写了给你。”有尾边说边将一信笺递上。
卸甲展信,少顷,满目含泪。
“有。有尾。。”卸甲见了青姬夫人手书,识其字体,心中疑虑便去大半,“你何以辗转到了知日宫中?”
“想女桑门人早禀城主。若我亲言,恐不足信。”
卸甲听有尾语带讥讽,心中更愧。
“此次有尾恐无太多金乌丹消息报知城主,最近大事,不过娘亲为尔是出卖,为弄无悯所囚一桩。”有尾提及,心中愤恨,“那尔是乃你同门,更是你之义女,为何这般施诈陷害?”
“并非如此!”卸甲一手搭上有尾肩头,声音少抖,“尔是之前承我救命之恩,亦是我将她带入愚城,只是,我们并非义亲。她心思缜密,人也机智,想她这般说来,乃为除你母亲疑心。”
有尾一哼:“确是除了娘亲所疑,而后便将她锁入妾鸟花,卖了知日宫弟子人情。”
“我们这般,也属无奈。你娘于扈间镇滥法害命,天之将杀;她性子孤傲,定难为愚城所容,送入知日宫,不过保全之策。”
有尾闻言,心道:这倒说的通了。
“娘亲无时不挂记于你,只是。。娘亲说你青丝如瀑,怎么如今看来,却是这般?”
卸甲捋了捋满头白发,自嘲道:“现如今却是花甲老人垂暮之相。”他叹口气,再道:“此事为父之后定细细告于你知;这般,你且一等,我修书一封,你替我带回。”说罢,卸甲便奔街边字画摊子过去。
有尾心中暗道:见他所言所为,想是对娘亲感情深厚,他那哀怨神色,不似假作。
少顷,卸甲已将书信装好递与有尾,“为父自会将你娘亲之事再报城主,只是,为你母女着想,我们三人需得严守秘密,莫让旁人知晓各中关系。”
有尾点头,随即将书信塞进怀中,又看一眼卸甲,就要告辞。
“孩儿,为父确是愧对。”卸甲支吾,“愚城之事你莫多涉其中,城主面前我自会帮你担待;只是,你也莫跟弄无悯走得太近。”
有尾不应,低头盯着脚面。
“那,为父且先行离开。”卸甲语气似在探问,一会儿,又道:“你可否。。”
有尾见卸甲面色颓然,心下不忍,开口道:“爹爹!请多珍重!有尾之后定会再寻时机下山。”
卸甲闻言,老泪纵横。
第十一章:杯深琉璃滑 … 第40话
有尾确定卸甲已去,心中盘算这控时术不过一刻,余下时间足以跟目荣华有所交待,心中这般想着,从身边袋中掏出一物:其状如鱼,大小不过手掌,材质如玉。有尾朝此物呼一口气,又用舌头舔那鱼眼,就见此鱼似得了精气,在有尾手上稍摆鱼尾,忽地直起身来冲天而飞,一瞬就已不见。
不过半盏茶功夫,天上洒下彩光无数,细看,竟是鳞片闪着七彩光华。有尾将手一抬,那鱼便瞬间回到手中,又化了玉石形貌,不再动弹。
有尾往街边茶摊一坐,吃了两块茯苓饼,听得不远处一人道:“有尾,我的美人儿。”
果是目荣华到了。
“我见嶀琈鱼彩光,知你寻我,便立时朝这方来了。”目荣华喝了口茶,又抓了边上绿豆糕,“可有念着我?”说着,头往有尾处挤靠过来。
有尾轻喝:“找你前来,有正事。”
目荣华似是委屈,撇撇嘴,指着边上道:“那卸甲已来过?”
有尾不应,注视目荣华,将在知日宫发生之事细细道出。
“你脚疾已愈?”目荣华忙起身,单膝跪地将有尾双足捧起,“确已无恙。”目荣华大喜,望着有尾眼光含水。
“岂止脚疾痊愈,皮也褪了几次,想来若有机会,自可修习功法。”
目荣华抱着有尾双足,稍稍用力。有尾知他心内波澜,轻道:“我知你多年寻万水访千山,皆为医我疾患,如今心愿得偿,你欢喜更甚于我。”
目荣华闻言,低了头,缓道:“多番心思,终不抵弄无悯丹药一粒。”
有尾缓收了脚,身子向前一探,两手已是扶上目荣华面颊:“我因何入知日宫,旁人不知,你岂不知?相识甚久,垂爱至深,旁人不知,我企不知?”
目荣华握住有尾双手,道:“那青姬夫人跟卸甲之事,你欲如何?”
“爹娘之事,”有尾一顿,眼珠稍转,“容后再议。想那尔是既于藻圭镇出现,你相帮苍文,她定有所查;与其终为愚城眼线寻得,倒不如与爹爹同欲,之后你我相见也容易许多。再有,扈间镇一事我总觉隐隐有异,刚才爹爹又说暂莫露了我们关系,想他对愚城城主或有诸多隐瞒。”
“一口一个爹爹。”目荣华退回座位,又布了碗茶自顾自喝起来。
“还有一事,我听娘亲描绘当年贬落念子湖情境,总感跟你所告金乌丹相系。恐我与其关联重重。为何她认我为女?这其中是否乃金乌丹效力我们尚未参透,且弄无悯如此待我,不知是否心中早知我跟金乌丹牵扯。”
“这金乌丹又现,倒似未被众妖所知。看来仅知日宫跟愚城两方倾力寻找。”
“若是此事为他妖知晓,又当如何?”有尾一笑。
“你想乱谁阵脚?”
“心中有鬼,方受其乱。”有尾冲目荣华眨眼道。“让手下将此消息放出,倒不知之后知日宫愚城角力,胜筹在谁。”
“好,我回府即刻去办。但此乃险招,你需倍加留心自身安危。”
“目荣华,”有尾颔首,又道,“可否劳你,再去帮我探查当年娘亲为道人囚困金鞋之事?”
“你我之间,何来烦劳?”目荣华伸手弹了有尾鼻尖,“你对当年扈间镇一事生了疑心?”
“听各方之言,觉漏洞百出。那道人不似囚住娘亲,倒像为了保全。”有尾思及刚刚卸甲所言,心上陡地一颤,“不会不会。”有尾摇头,口中却道:“看那前后我爹爹人在何处。”
“时辰即到,”目荣华看看四下,“我先回府安排。至于卸甲那边,我亦会有所布置,你且心安。”
“有尾,”目荣华站起身来,俯身看着有尾,“青姬夫人跟卸甲。。”
有尾知他所指,不待说完,便道:“爹娘之事,自有处置。”
“只愿你平安,莫陷身于险,莫溺心于恨。你吩咐的,我自当做到。”目荣华言毕,伸手轻抚有尾发髻,原想探身下去一近芳泽,却终弃了此念,转身走了。
有尾这才将怀中书信取出,默诵于心:
“青姬,知你深陷知日宫,我心疚恨。然此为非常之时,待我料理手边大事,自当与你团圆。吾女机敏,日后由她代为通连。你且安心留于宫内,欢聚指日。”
有尾将信反复读了数遍,确信其中并无暗语。须臾间,已安坐马上。有尾忙将信塞入怀中,跟着采买队伍继续向前。
当天回返知日宫,有尾将卸甲书信转与青姬夫人,之后便返了敛光居。有尾心知若金乌丹一事散播四方,必有他妖来犯知日宫,自己到时会受何牵扯,而弄无悯又可否力保知日宫如常皆未可知;然若非如此,遑论愚城,连弄无悯对自己是何心思都无法探明。这般下去,耗时费力,倒还不如赌上一赌来得畅快。
有尾想得乏累,忽地念起那妾鸟花,忙进内堂将锦盒取了来,一打开,那花立时飞至眼前。
“还是未能解开,到底那日是何人留了口信?”有尾细想,“听目荣华之言,他今日方知青姬夫人之事。那留信之人可是弄无悯?若是他,又为何如此?”
有尾扶额,一手将那妾鸟花捉住,将花蕊凑近唇边,一字一顿道:“弄。无。悯!”片刻,便觉此举甚是无聊,自顾自傻笑起来,将那花置于一旁,想着入夜定要听妾鸟用古怪嗓音叫一声那名字。
有尾觉得疑问繁杂,索性不再细思,她将手伸入怀中摸索,竟掏了个银器酒壶出来,壶呈月牙形,有尾将鼻子凑近,“这麻市街当真繁华,连这胡人制的果酒都有。如今情形,还是一醉解忧方为上策。”言罢,已是对上那酒壶口豪饮起来。
这果酒初入口甘甜清冽,果香四溢,不消一会儿却有辣喉之感。有尾待知酒劲十足,却已贪了过多。她想着站起身来,陡觉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又瘫在地上,身上毫无气力,脑中更是混沌,索性席地而卧,弹指便入梦乡。
入夜,那妾鸟花未得金线裹缚,又未收入锦盒,早已化形。妾鸟停在有尾头侧,冲有尾啼叫几声,有尾睡得正香,哪听得耳边尖利叫声,不耐烦打手一扫,复又睡去。
妾鸟见此,扑棱着翅便往屋外飞去。
弄无悯正在怀橘宫打坐,突感空中微小震动。弄无悯心知有人闯了宫外结界,本想着又是燕乐深夜前来,想它试个几次知难便返,谁知那震动不止,如此十数次,弄无悯无奈睁了眼,右手一挥,就见眼前已是宫门景象。
“妾鸟?”弄无悯见状,心下生疑,手指稍动,宫门自开。
妾鸟迅至弄无悯身边,吱吱啼叫不停。
弄无悯取了妾鸟便来到院中,得月华珠华交映,就听妾鸟厉声道:“弄。无。悯!”之后便安静踱步至院角,既不言语也不啼鸣。
弄无悯心下稍动,一袖便将妾鸟卷起,驭气飞出。
待弄无悯携妾鸟来到敛光居门外,只见大门已开,弄无悯缓缓而入,还未行几步,就见有尾躺在正堂地上,毫无动静。
弄无悯急急奔往探看,一手靠在有尾鼻尖,见气息尚稳,又摸摸有尾额头,见温度无异,心中不明。
此时有尾倒是睁了眼,恍惚见弄无悯就在身边,有尾吃吃一笑,“弄无悯?你。为何。在此?”
刚一开口,弄无悯已嗅到满嘴酒气,旋即站起身往四下看看,这方见一酒壶藏于角落,他将两眼一阖,摇头叹气。少顷,又转向有尾,手掌向上,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稍稍一曲,就见有尾悬起腾在半空。弄无悯见有尾搔了搔头,翻了个身,又睡死过去。他陡觉自己所为当真可笑,嘴角倒有一抹笑意,抬脚径直往内堂行去。而有尾仍是悬在半空,毫无知觉跟随弄无悯浮着往内堂里去。
进了卧房,弄无悯也不动手,眼风往床上一扫,那枕头便自行摆的端正。他将手一挥,就见有尾直直往床上一移,又平稳落于床面,之后那被子如有神般径自盖于其身。
有尾似觉躺得舒服,浅笑,又将脸埋进薄衾,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弄无悯心知有尾来历存疑,身上亦负良多秘密,此时酒后真言定然可信,只是他自感此时此地不可久待,且趁其酒醉诱其心声绝非良善。弄无悯默默退出屋子,又将屋外妾鸟安顿,手再一挥,烛火已熄,黑暗降临那霎,弄无悯已是足不沾地出了敛光居。
“如此良机,你却连我真实来历都不做盘问,果是傻子。”有尾在床上喃喃,又将被角掖好,这才入了梦乡。
第十一章:杯深琉璃滑 … 第41话
第二日已近午时,有尾方宿醉醒来,觉头痛欲裂。想着昨夜见到弄无悯,实难分清究竟是真是梦。她见妾鸟花完好收归锦盒,心下想着是否要去拜见弄无悯,一来当是请罪,再者,有尾似不愿承认,她每日不见弄无悯,总觉心下空空,无所适从。
有尾正要出门前往怀橘宫,正巧见苍文匆匆赶至。
“文哥哥,可是有事?”
苍文一脸沉重,道:“刚从主殿赶来,实为知会你一件大事。不知为何,今日据报,麻市街涌入众妖,看着并非要往愚城投奔,倒似为我知日宫而来。刚才师父已召我们去主殿议事,据仰日宫弟子报,外界盛传,金乌丹再现,就在肩山。”
有尾心中了然,想着目荣华动作实是迅速,她一脸讶异,问道:“金乌丹究竟何物?”
苍文见此时也无法藏掖,只得将金乌丹秘闻及之前前往胥叠山因由告于有尾知晓。
“此丹效力仅见诸妖属?”有尾又道。
“确实。”
“此丹现在何处?”
苍文一顿,叹道:“是否在他愚城师父跟我并不知晓,只是,此丹确不在我知日宫中。”
有尾若有所思。
“近些日子,你莫要下山,呆在宫中最是妥帖。”苍文皱眉,又道,“我仍要跟师父细细商讨应对之策,若真有妖众不知深浅探上山来,我知日宫也非任人宰割之辈。”
有尾送走苍文,心下翻涌,便也收了念头不欲再见弄无悯,呆在屋内思量对策。
当天入夜,有尾站在敛光居外,见四面山上似有火光。伫立片刻,就见一队知日宫人马举着火把有序经过。
“这是?”
对首一弟子抱拳施礼道:“宫主今日下令加强知日宫地界防御。我们一队负责敛光居附近巡夜,惊扰姑娘了。”
有尾还了一礼,笑道:“各位实是辛苦。”
而此时,弄家三姐妹亦在华年殿不得安寝。
“大姐,此事说来甚是蹊跷,为何之前宫主从未告知金乌丹一事?”弄墨道。
“宫主不说,自是为我等着想。现山下以讹传讹,便引了甚多小妖疯至,若我们早知此事,心中大石定使你我不得喘息。”
弄柯颔首,“大姐所言甚是。此事既出,想来宫主久为其扰,却不知我们如何方能分忧。”
此话一出,弄琴弄墨具是心忧。
“一来,不知此流言所传何人,其意何在;再者,现金乌丹所在,无人知晓,却如何打发山下那群小妖?”弄琴细想,更是烦躁。
“大姐,”弄柯猛地抬眼,看看弄琴,道:“宫主之前跟师兄外出,若正是为了此丹,而后便将有尾带回宫中,且宫主对待有尾。。。。。。”
“恩宠之至,不似寻常!”弄墨接道,“二姐,你莫不是说那小妖跟金乌丹有莫大牵连?”
弄柯也再言语,只是看看弄琴。
“我知宫主为人,想来你们亦是明了。即便有尾当真跟金乌丹有所牵扯,宫主也绝不会威逼追问,只会将之敬若上宾。恐那有尾食髓知味,白白践踏宫主厚待,却不老实告知金乌丹秘密。”
“难怪她可横行宫中!”弄墨愤愤。
“大姐,此时众妖集聚山下,或是否极。”
“此意何解?”
“若将有尾推出,想那妖众可不似宫主这般温文尔雅,面对严刑,有尾恐要知无不言。若得金乌丹下落,那妖众自会从山脚散去,也是解了肩山之困。”
弄琴听弄柯所言,微微颔首。
“我们如何诳那小妖下山?”弄墨急道。
弄柯一笑,却是不语。弄琴冷道:“何必要诳?”
后日一早,弄琴便到了敛光居上。
“姐姐一早到来,不知何故?”有尾懒懒问道。
“想来麻市街妖众现身之事,你定有耳闻。日前我们下山采买,物品未能尽全,而今想趁那群妖暂无动静,我们再次下山,将物品一次备足,之后也好全心应对山下突变。”
有尾闻言,已知不妙。
“此行可曾禀过宫主?”
“每次采买皆我安排进行,而今形势,哪敢劳动宫主费心。”
“昨日宫主数番告诫,无事不可下山。”
“现有大事,且有我们姐妹护你,何需心忧?”
“若我就是不去呢?”有尾一笑。
“你早失惑术,还能如何?”弄琴说着,已将噤声蝉放出直奔有尾而去。
有尾感一物伏在身上,却又体会不到其具体所在,口中闷闷地,想要呼喊却难发一声。
“走吧。”弄琴拉了有尾胳膊,一用力,有尾便难反抗。
两人飞抵山脚,见弄柯弄墨已经候着,还有一小队知日宫人马,十人尚不足。
弄琴把有尾架上马背,又施咒于腿。有尾顿感一阵酸麻,整个腰下似都丧了知觉。
“若有异动,你们无需理会其他,自保为重。”弄琴知会那队人马,又扭头以密音对弄柯道:“咒法已施,想她定难脱身;那噤声蝉,等快入麻市街,我自会收回。”
“我们且在其后隐秘跟随,若螳螂上前,黄雀也好后发而动。”弄琴说着,朝那火龙驹一挥袖,整队人马便向着麻市街方向而去。
第十二章:平地起波澜 … 第42话
到了麻市街口,有尾身上噤声蝉已飞,有尾想着:照此看来,这弄家姐妹乃是以我为饵,想要探探山下群妖虚实。却不知此事弄无悯是当真不知还是跟其心照不宣?想到此,有尾微微摇头:弄无悯行事,怎会这般下作?有尾扭头,哪里还有弄家姐妹踪迹,她心道:你们既是白龙鱼服,若有闪失,可怪我不得。
麻市街上众人见知日宫人马出现,连忙围挤上去。
有尾四下打量,见周围街角茶楼店铺客栈皆有人冷眼相看,他们穿着普通,面目亦不分明,只是,却未像寻常百姓般一见知日宫便扑过来,实在耐人寻味。
背光处有两人立在客栈门边,望着有尾他们徐徐向前。
“瞧这知日宫果是艺高胆大,下山一趟,生怕旁人不认出来处。”
“边兄,想来此事有些古怪。”另一位注视着那群人马,“身着金色夸父鸟图案宫服,还打了知日宫旗帜,想来确是知日宫人;只是,坐在马上那个小姑娘,似有妖气。”
“孟兄,经你一说,确是如此。”边春在一旁摸摸下巴,“难不成他弄无悯是以此试探?”
“我们暂且不动,这麻市街如今已是人妖参半,我们不动,自有按捺不下的。”孟知笑笑,眼风扫到了不远处一摊位上。那摊贩正将头上斗笠摘下,一脸冷峻,细细一看,他那手掌哪是人样,竟是呈现淡绿色蹼状。
下一刻,此妖已将手中斗笠飞出,眼见快要擦到有尾,就见有尾将身子一低,两脚离开马鞍,两手紧抱火龙驹头颈,整个往左一偏,人便似滑了出去,在马肚下打个来回,转一圈又牢牢坐回马上。
那斗笠似是盯准了有尾,见一击不中,又折返而来。有尾操控火龙驹,见那斗笠二次飞来,有尾一扯缰绳,口中轻呼:“跳!”
火龙驹后蹄跃起,正踢在那斗笠上,其劲之大,就见那斗笠直直飞向一旁,咚的一声便嵌入一根粗大朱漆柱内。
“你是何人?”有尾怒喝,紧接却道:“你是何妖?何不现了本相在此,如此缩头缩尾,实非丈夫所为。”
那妖似是经不得激怒,闻言,几步走至街道正中,说道:“何须掩藏,不过是怕吓到了你。”正说着,就听咕咕之声,街中立的已是一只巨蛙。此蛙约有两匹火龙驹大小,肚皮肥厚,蛙鸣之声犹如擂鼓。
麻市街上乡民见此情形,哪里还敢久呆,纷纷吵嚷着各自回家关门闭户。想着麻市街虽在愚城脚下,原本往来妖属不可谓不多,只是,此地太平多年,如此明目张胆现了本相还作害命之举的倒是久来头一遭。
“果有丈夫风范。”有尾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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