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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吟-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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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唐玄宗能说出的,只不过是再一次的是而已。

    随即不敢再言,只得使人去带郭怒。

    “对了,还有那个小妮子,你差人将她送回苗疆,并给五圣总坛带去一句话。”

    待唐玄宗吩咐完毕,蜀山剑主才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随口吩咐着。

    “剑主请讲。”

    在蜀山剑主面前,唐玄宗正如他所自称属下的,一直都恭敬有加,有令必应。

    “你就说,人是老夫使人送回来的。”

    蜀山剑主想了想,吩咐道。

    唐玄宗躬身,又应了个是,可在微垂龙躯时,在蜀山剑主看不到的角度,双眼中划过一抹不甘,随即又被他强行隐去,面上不露分毫。

    蜀山剑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手提着郭传宗,缓缓进入大明宫内。

    目光扫了一眼唐玄宗身后的巨大沙盘,特别是在密密麻麻的安字与史字旗上多看了一眼,再看看唐玄宗,沉吟片刻,才道:

    “你也不必太过焦虑,于天之道,物极必反之,你自继任皇帝以来,开元盛世已将你大唐带入巅峰,这时遇反其实并不算坏事。”

    眼中精光一闪,不见他如何动作,那沙盘中满布的安字旗与史字旗竟齐刷刷仿佛被割了一地的麦子,全数拦腰斩成两半,零落散了一地。

    “至于安与史,这两人逆天而为,一时盛极却并不能持久,你只须记住四个字……”

    闻听此言,唐玄宗那颗才变得枯寂的心陡然之间火热无比,连一叩首,口中急道:“请剑主指教!”

    蜀山剑主笑了笑,眼中精光仍在,沉声道:“物极必反之后,否极则泰来!”

    “否极……泰来?”

    唐玄宗愕然,茫然间呐呐重复着这四个字,视线更落在被割了麦子的无数小旗上,一时间怔怔出神。

    安史之乱其势之大,宛如滔天巨焰,只是转眼间便将整个大唐江山烧了个遍,此时就连长安也危在旦夕,如此天下将覆之事放在蜀山剑主眼中,竟只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八字而已?

    “剑主,可否明示……”

    唐玄宗沉思了半晌仍自不得要领,事实上他这数月,不,当发现安禄山的野心时,他便一直在暗中准备,可如今所见仍是功亏一篑,那沙盘上的小旗斩起来很容易,但真正的狼牙铁军,又岂是如这沙盘一般说斩就斩?

    因为安史之乱,唐玄宗早已心力交瘁,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一一从脑海中划过,可仍一筹莫展,蜀山剑主却在此时道出八字,八个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八个字,唐玄宗如何能甘心?

    面对唐玄宗的问题,蜀山剑主摇了摇头,面相极年轻的他有着不符于表象的深沉,淡漠道:“言尽于此,你能悟便悟,悟不出便等,仅此而已。”

    “老夫早已言明,天下事非蜀山事,蜀山能够对你提供的帮助,也只是水月府而已,能否平定这场战乱,还得看你这个做皇帝的。”

    水月府……竟属于蜀山?

    唐玄宗苦笑了下,躬身道:“是……”

    “回禀陛下,郭怒带到!”

    几句话功夫,宫门外已有零碎脚步声响起,声音尖锐的太监半躬在门外,恭敬向唐玄宗覆命。

    “哈哈哈,楚老哥叫老叫花子来,又有好吃的了?”

    与太监不同,郭怒哪管礼数,一脸兴奋疯癫,已然一脚踏入了大明宫内。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失望

    郭怒一脚踏入大明宫,突然使得宫中沉寂的气氛立时像是活了过来,充满了疯癫的生机。

    唐玄宗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目光不由又撇向那沙盘中横七竖八折断的无数小旗,眼神中却有着一丝黯然。

    若是自己也与郭大哥那般,胸中不藏天下,是否苦恼就会少上一些?

    “咦,这位公子好生面熟,老叫花子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郭怒笑嘻嘻入内,先看了眼唐玄宗,目光一转,这才望向蜀山剑主,愣了愣,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没个结果,竟突然伸手油污污的手去拉蜀山剑主那雪白的衣袍。

    “郭大哥快住手!”

    唐玄宗一见,顿时面色大变,他深知蜀山剑主向来喜白,若被郭怒那一爪子抓上去,说不得一件白生生的袍子就得留下五道污糟的黑印,骇得直扑过去,也顾不得郭怒那一身永远都是污糟油腻的破烂衣衫,探出五指就要去拿他。

    却不想突然眼前一花。

    明明没见蜀山剑主有任何动作,可郭怒竟在手指就要触及他衣袍之前,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高大却枯瘦的身躯猛得被弹飞。

    唐玄宗一愣,来不及细想,连双手划了个圈,一道柔力盘旋而出,将郭怒去势急劲的身形托出,临空一旋,滴溜溜在空中翻滚两圈,这才将势头止住落回地上。

    郭怒傻了。

    一张苍白的脸庞上一丝血色也无,也不知是被蜀山剑主的气劲弹得胸口滞住,还是被唐玄宗以柔劲在空中转了两圈而昏头脑涨,半晌,方听他喉咙嗝的一声,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哇的一下,竟嚎啕大哭。

    “闭嘴!”

    蜀山剑主面色一厉,手中翻出一柄雪白折扇冲郭怒一扇。

    一道狂风凭空而起,郭怒的大哭还哽在喉间,猝不及防之下又被这风带得身躯一歪,滴溜溜又是原地打了几个转,这下立足终于不稳,扑通一下跌坐在地。

    哭却是不敢哭了,他大张着嘴巴,仿佛见了鬼一般看着眼前这白衣胜雪的公子,半晌回不过味来。

    “剑主,郭大哥他心智有损,还请海涵!”

    唐玄宗急忙侧身一步挡在郭怒身前,焦急地向郭怒求着情。

    “哼!”

    蜀山剑主冷冷一哼。

    他自出现在大明宫开始,神情间一直保持着淡然无谓,即使当中谈论到大唐江山,他也只是一片云淡风轻,可在见到郭怒之后,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火气,面色冷冰无比。

    “心智有损?”

    他冷哼着,折扇一收,指着郭怒厉道:“这能怪得了谁?”

    “这……”

    唐玄宗泯了泯嘴唇,一时无语,心下却在不住叹息。

    “你,你你你……你谁啊你!”

    终于回过神来,郭怒半坐在地上,涨红了整张老脸,像是个撒泼的恶妇,指着蜀山剑主的鼻子喝骂道:“知道这是哪里不,敢这样对你家爷爷,楚老哥快派御林军来灭了他!”

    唐玄宗听得心下一颤,忍不住身体也震了震,正要去捂郭怒的嘴,却见蜀山剑主冷笑一声,顿时不敢再动。

    “郭怒,你已经走得太偏,今日就随老夫回蜀山吧。”

    蜀山剑主摇了摇头,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郭怒,失望之色溢于言表,看得唐玄宗心底又是一颤,双手无力地垂下。

    “凭什么?”

    郭怒大喊大叫,一点也没注意到唐玄宗的模样,撅着嘴不满道:“老叫花子在这里有的吃有的喝,凭什么要走?”

    “这可由不得你。”

    蜀山剑主漠视着他,轻轻一招手,一股吸力突然而生,绕过唐玄宗,却将郭怒那骨骼宽大的身躯牢牢缚住,任其如何挣扎也于事无补,两者之间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拉着郭怒的身体往蜀山剑主那边靠。

    另一只手也在这时一吸,昏迷中的郭传宗更抵受不住这股吸力,重新又被蜀山剑主提在手里。

    “小楚。”

    一掌拍昏哭喊得惊天动地的郭怒,蜀山剑主一手提着一个,将郭家爷孙俩都提在手里,这才对唐玄宗道:

    “他们俩人我带走了,剑晨若是要寻,便叫他来蜀山。”

    “放心……”

    顿了顿,不等唐玄宗开口,他淡笑了下,道:“冰雪双剑与蜀山七剑,这些人的仇,我不会算到他的头上,叫他尽管到蜀山来找我。”

    唐玄宗怔了怔,下意识应了声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惊道:“剑主,难道你是想……”

    蜀山剑主摇了摇头,目中突然多了一抹落寞的意味,叹息道:“活得太久了,也该到了去的时候,本来你们几个都是老夫看好的备选之人,只是可惜……”

    闻言,唐玄宗嘴巴张了张,一时却已无言。

    蜀山剑主的目光却灼灼看着他,叹息道:“你、郭怒、洛厉天,还有天下财神,你们这些人……”

    说着,他的神情落寞无比,丰神俊朗的白衣公子外表也掩藏不住内心的疲累,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人却从原地消失,偌大的大明宫中回荡着未说完的话语:

    “记住,叫剑晨来蜀山找我。”

    唐玄宗怔立当场,蜀山剑主连同郭怒与郭传宗已然不见,可他仍盯着之前蜀山剑主站立之处怔怔出神,双眼中精光闪烁不定。

    良久,才像是突然被抽尽了全身力气,低头深深一阵叹息。

    “我,朕……又能怎么做?”

    “大哥!”

    等了五日,在剑晨等人的悉心照料下,重伤昏迷的雷虎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这令剑晨以及凌尉都惊喜不已。

    “我还没死?”

    雷虎愣了愣,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他用力挣了挣,想将身体撑起,却发现浑身无力,这一撑只是徒劳。

    往身上看了一眼,却见浑身上下几乎被包成了粽子,白色的纱布上到处都有浸血的痕迹。

    “大哥稍安!”

    剑晨忙阻止了他的动作,道:“你的伤势很重,现下不宜多动才是。”

    轻松了口气,雷虎的伤势哪是很重这么简单,若不是其身躯强壮气血充盈,只怕早已一命呜呼才是。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当务之急

    “悲落呢?”

    雷虎平躺着,目中闪现着的却是之前那巨大无朋的血色长矛。

    “跑了……”

    剑晨沉默一下,看着雷虎歉然道:“大哥,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

    “咱们兄弟之间,永远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雷虎斜眼看了下剑晨,决然打断。

    “悲落这个人……很危险。”

    没有再让剑晨继续自责下去,雷虎微微摇了摇头,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情况,一边拧眉说道。

    很危险……是啊,很危险。

    剑晨回头看了看,安安正坐在清理出的一块空地上闭目修炼,蛇七也早已醒来,正在她一旁护法。

    还有花想蓉,虽然情况没有继续恶化,却也没有丝毫好转,仍然陷入沉睡中,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凤凰之力还在自行运转着,保护着她的心脉。

    还有凌尉……

    这些人,都是因为悲落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

    悲落很危险,是必须要除掉的,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为他那扭曲的心而遭受无妄之灾。

    可这次终究还是让悲落跑了,不光是剑晨,这让每一个人的心底都蒙上了一层阴霾,这一次他负伤而去,下一次再出现时,他又该是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众人眼前?

    剑晨叹息着,将雷虎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简要地向他阐述了一遍,听得雷虎也是一阵皱眉。

    “这么说,眼下紧要之事,是先去蜀山剑派一趟?”

    雷虎勉强侧了侧头,花想蓉正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沉睡着,看着花想蓉,雷虎眼中也有着歉意。

    剑晨本就不愿花想蓉参与唐门这一战的,所以才将她穴道制住并交给了雷虎照顾。

    可当时雷虎因为心中那隐隐不安的预感,最终并没有按剑晨所想,与花想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而是算好了力道将花想蓉打昏,再解开了她的穴道,留作了一张万一的底牌。

    事实上,雷虎的预感很准,唐门之战远远超乎剑晨的预料之外,悲落为这他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战布下了许多令剑晨猝不及防的后手,若不是雷虎与花想蓉先后赶到,最终的结果如何,恐怕并不太乐观。

    但即使这样,雷虎心中的歉意却并不能减少半分,甚至他还很后悔,后悔自己当时自作聪明,要让一个女子用舍弃生命这种方式来替他们渡过一劫,这并非雷虎的本意。

    去蜀山剑派,能够救回花想蓉,即使要付出他雷虎的命,也在所不惜!

    雷虎深深的明白,如果要去蜀山剑派会遭遇上什么,凭剑晨之前与蜀山剑派之间发生的冲突,这一行之艰难也就可以预料了。

    无论如何,对于花想蓉,雷虎自认有一份责任在内,那什么蜀山剑主,他就是有拳头砸,也要砸得他同意救治花想蓉才行!

    可却不想,剑晨还未答话,那边一直修炼中的安安却睁开眼睛,冷冷道:“先不去,我们现在要去的,是白岳峰。”

    “白岳峰?”

    雷虎眉头一挑,不可置信地看着剑晨,他需要从剑晨这里得到确认。

    “是的……大哥,我们先将你的伤调理到可以赶路后,便准备赶去白岳峰。”

    “为什么是白岳峰?!”

    雷虎面色一怒,不顾伤口迸裂怒然坐起,瞪着剑晨,怒道:“花姑娘为了你已经落到如此田地,而你竟然不想救她,去什么白岳峰?”

    “难道你那已经毁灭的师门比之花姑娘的性命还要重要不成?”

    他以为剑晨想回白岳峰,乃是放不下他生活了多年的剑冢,是以更加怒不可遏。

    “大哥,先别激动!”

    剑晨一见,连忙伸手就要去扶他,雷虎身上包扎好的纱布因为他这一怒,竟被陡然膨胀的身躯绷断了几根,眼见着鲜血又在往外浸。

    “别碰我!”

    雷虎愤怒地一劈手,将剑晨前来扶他的手打开,愤怒道:“你若不说个清楚,洒家就当没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兄弟!”

    “奔雷虎,你闹够了没有?”

    安安在那边冷冷一哼,陡然娇咤道:“你以为蜀山是你家开的,你叫人救蓉姐姐,人家就得救?”

    雷虎怒目转头,哼道:“难道去白岳峰就能救花姑娘了?”

    “或许不能,但却是一条相对好走的路!”

    安安分毫不让道:“蓉姐姐的情况虽然不妥,但现下还能坚持,不到万不得已,蜀山还是不去为妙。”

    雷虎哽了一下,一时间气势为之一泄,闷着脑袋想了一会,才道:“那白岳峰又有什么能够救治花姑娘的东西?”

    “大哥,你先冷静一下……”

    剑晨苦笑一声,见雷虎怒意隐去,这才又伸手去扶他,替安安解释道:“蓉儿的情况我已仔细探过,乃是被萍飞燕前辈用凤凰内力封印了经脉所至,之前安安提出去蜀山,便是想请蜀山剑主出手,以他冰心诀的冰寒之力破开凤凰火焰的封印,如此便可将蓉儿唤醒。”

    雷虎沉眉,道:“难道说在白岳峰也隐藏着这样的一位高手,其内力之冰寒可比蜀山剑主?”

    “那倒没有。”

    剑晨摇了摇头,紧接着道:“可是三哥应该会在那里。”

    “小顾?”

    雷虎一愣,顾墨尘在白岳峰他当然知道,当初众人从白岳峰而来唐门,顾墨尘与管平还有身受沥血丸之毒的靳冲洛曦都留在那里。

    “这又关小顾什么事?”

    雷虎不明所以道。

    “奔雷虎,你是不是被悲落打坏了脑子?”

    安安走上前来,神色哀叹地看了一眼花想蓉,这才对雷虎撇着嘴道:“顾墨尘他之所以留下,乃是那固体的地心青火在他体内产生了作用,若是他修炼有成,说不定可以解除靳冲与洛曦两人所中的沥血丸之毒。”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安安沉声道:“那是因为地心青火的隔绝!”

    这几日为了调理雷虎的伤势,剑晨等人一直留在唐门中,闲来无事时,他也将自雄武城分别过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安安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安安听到顾墨尘竟有可能练出那地心青火的隔绝效果时,才突然改了主意。

    在让剑晨仔细感知了花想蓉一时无碍之后,准备先去找顾墨尘,如果顾墨尘的内力里真能带有隔绝特性,那么既然能隔绝沥血丸之毒,自然也就能将花想蓉体内封印着的凤凰内力也隔绝开来。

    这样岂不是去蜀山碰运气要有把握得多?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放弃

    去蜀山。

    虽然这是安安自己提出来的,可当有更好的,或者说更安全的选择时,她绝不会第一个提出蜀山。

    从剑晨的口中,她得知了另一个可以救醒花想蓉的方法,于是蜀山二字便在她心里被疾速隐去,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剑晨去到蜀山冒险。

    回剑冢找顾墨尘,这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地心青火的神秘她也曾在尹修空的身上见识过,有此之助,又何必非得去蜀山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雷虎默然。

    不得不承认,安安说得很有道理,比起去蜀山,顾墨尘那里似乎更是一条可行的出路,当日顾墨尘被那地心青火所侵时他就在旁边,对于此火的奇异也是大开眼界。

    “那就先去白岳峰!”

    雷虎咬着牙,忍着周身疼痛就想站起来,心中的愧疚所然,他哪里还能心安理得地静躺下去?

    剑晨叹息一声,花想蓉他何尝不想救,雷虎心里在些什么,在愧疚什么,说实话,他比雷虎还要更甚十倍。

    雷虎的伤很重,就算是勉强站起来也几乎用了一柱香时间,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再去劝说什么,众人都明白雷虎的心思,也都明白雷虎的为人,深知再怎么劝他也不会听。

    倒是凌尉……

    这几日来凌尉一直沉默寡言,唐门一役他所遭受的打击绝对不比雷虎或剑晨为低,以至于这几日来,除了帮剑晨照顾雷虎之外,其余的时候他总是会默默地坐着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与雷虎一样,凌尉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怎么去劝,只能希望借着这几日难得的平静,他能自己想通一些事情。

    直到现在。

    雷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正要道出一个走字,沉默了许久的凌尉却在这时,终于主动开了口。

    “那个……我还是不和你们一道去了。”

    视线的焦点突然一下子落到了凌尉那苦涩的脸庞上。

    “五哥,你……”

    剑晨转头看向凌尉,眉头皱了皱,却并不感到如何意外,仿佛早知凌尉会有此决定。

    凌尉咬了咬牙,紧握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苦涩的目光透过唐门这一片废墟的广场望向远处,在那个方向,他眼中的视线唤发出了一点光亮。

    也正是这点光亮,令他再度紧握的拳头终于没有再松开,面色一松,似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有着看破一切的释然。

    “我……就不去了,抱歉。”

    他先冲剑晨歉意地点了下头,随即目光又往那方向望去,悠悠道:“五年了,为了找那厮报仇,五年时间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内心沉重的同时,还不得不掩藏悲愤,表面上作出一副乐观豁达的模样。”

    剑晨黯然垂首,不由想起初见凌尉时,他总是那副仗剑天涯的侠者风范,可又有谁知道,在他的心里却还背负着青城派上上下下数不清的血仇?

    摇了摇头,凌尉苦笑道:“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苦寻五载终于找到仇人,可那仇人几乎只用一只手就能将我打得抬不起头来,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么?”

    青城派掌门,也是凌尉的师父卫正,那时在临死之前对凌尉所说的一番话至今他还仍历历血目。

    流星剑……拼了上青城上上下下所有弟子方才出世的沥血影剑,师父本期望凌尉能用这柄剑去手刃害了青城派的仇人,可最终……手刃了么?

    若非悲落还想利用凌尉来威胁剑晨,只怕那时在长安时,就已经是凌尉此生的最后一战,死战!

    至于悲落,其实除开是凌尉的仇人之外,对于这个人,他甚至还有些佩服。

    原以为自己卧薪尝胆五年之久,已经忍下了所有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无时无刻心中所想所念的不是报仇二字。

    可比起悲落来,比起悲落为了报仇的无所不用其及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差得很远。

    同样是背负着血仇,悲落已经疯到对仇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地步,为了报仇,他不惜自己吞噬了洛寒体内那蕴含了沥血丸毒素的精血,将自己硬生生地往毒尸在转变。

    光就这一点……

    凌尉其实不笨,他知道如今的自己要怎么做才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而剑晨事实上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几日来,剑晨看着他的目光很是有些躲闪,唯恐自己提出那个要求后,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可自己能提吗?

    整整五日,凌尉都在思量着这个问题。

    悲落能够吞噬洛寒的血来修炼完成整个玄冥诀,那么他何尝又不能服下剑晨的血?

    同样都是沾染了沥血丸毒素的洛家血脉,严格说起来,剑晨的血其实更要比其父亲洛寒的来得安全,毕竟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剑晨继承了其父的血脉,在练成玄冥诀之余,本身并没有在往毒尸化的方向转变。

    然而即使是这样,风险肯定也还是有的,即使比洛寒的血来说,风险降低了不少,但始终是有,只要有,凌尉就无法接受。

    思考了五日,凌尉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变成那样一具只知杀戮,没有本身思想意识的行尸走肉!

    这很自私。

    凌尉知道,做出这样结论的自己真的很自私,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九泉之下,他根本就无颜面对青城派众多师兄弟,也没办法向对他抱以厚望的师父卫正交代。

    即使是这样,他仍然作了这个决定,他仍然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一具毒尸,但这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青城派!

    从小生活在青城派,凌尉对师门的感情极为深厚,所以当青城派一朝被灭时,他才生生花了五年的时间来寻找凶手,想为青城派一抱血仇。

    报仇,是因为青城派,而放弃不报,却还是因为青城派。

    凌尉之所以不想变成一具毒尸,是因为他想要保留住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记忆。

    他要……重建青城!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各自的付出

    从唐门看着那个方向,凌尉的眼睛越来越亮。

    那方向所在……正是青城山!

    这五日里,凌尉想明白了很多事,其中便包括这一件。

    青城派只余他一人在世,若他死了,或者变成一具毒尸,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思想,那么,谁来重建青城派?

    在报仇与青城派的传承面前,他该如何去选?若师父还在世,他又该如何去选?

    凌尉不知道那时已被沥血剑气所侵的师父会如何选,但他却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

    传承,青城派的传承,绝不能在他的手中断绝!

    所以他宁愿忍下心中苦果,宁愿背负贪生怕死的骂名一生一世,也绝不能让青城派的传承断绝!

    或许当有一天,青城派终于在他在手中恢复了元气,而悲落仍然活着的话……凌尉相信,他会去找悲落,会与悲落再行一战,哪怕结局会付出他的生命。

    但现在不行,现在的他还不能死,仅此而已。

    “我要……回青城派。”

    怔怔望着青城山的方向出神,凌尉缓缓地说道。

    没有人说话。

    包括雷虎在内,当凌尉说出他不再与众人一起时,他们就已经猜出了凌尉心中所想。

    也没有人去指责他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谁没有一身的血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没有谁愿意将自己的仇假手他人,似萧莫何那种为了报仇苦熬一生,到头来仇人却老死,难道他就会甘心?

    “五哥……”

    剑晨默然走上前去,拍了拍凌尉的肩膀,沉声道:“有任何需要,你尽管开口。”

    “不用了。”

    凌尉转回视线,冲剑晨笑笑,显得很平静,淡然道:“我放弃了一切,若是连最后的这件事也要假手于人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

    “好!”

    雷虎陡然长身大笑,不顾满身伤痕开裂鲜血长流,赞赏地看着凌尉,道:“我雷虎的兄弟没有一个孬种,你凌尉也不是!”

    凌尉苦笑了下,道:“大哥,似我这种临阵脱逃的逃兵,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兄弟么?”

    雷虎把眼一瞪,道:“谁说你是逃兵!”

    “不管是报仇也好,延续宗门传承也罢,咱们都在为自己的宗门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说到这里,雷虎一声长叹,他出自罗王坞,而罗王坞何尝不是满门被灭,在认识剑晨之前,雷虎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四处屠杀鬼兵域中人来为师门报仇。

    他不是没有想过重建罗王坞,甚至对此有过尝试,之前在皇宫中收下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弟子赵子超,便是他在为重建罗王坞而做着尝试。

    只是雷虎却知道,重建宗门所需要的毅力以及隐忍他其实并没有,发展壮大一个宗门可不是说说而已,当中需要付出的努力并不比报仇更少,甚至还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相比起来,雷虎更愿意快意恩仇,直到现在,鬼兵域仍是他的死敌,见一个杀一个并无二话,可若要他像凌尉那样归隐山林,一生只为重建宗门而奔波,雷虎相信自己绝对做不到。

    报仇,在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便会停止,可重建并壮大宗门,即便自己死了,属于青城派,属于罗王坞的传承却不会随着他的死去而烟消云散。

    凌尉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这是雷虎佩服凌尉的地方,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是他羡慕凌尉的地方。

    “诸位!”

    凌尉深吸一口气,嘴角一勾,突然展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就如他初见剑晨时那般,只是这次,却是他打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笑意。

    “咱们就此别过,此后经年大伙儿各自努力,若想我凌尉了……青城山上有的是美酒!”

    凌尉走了,抱着重建青城派的决心,毅然决然地走了。

    而剑晨他们也不再久待唐门,在雷虎的坚持下,虽然他伤势仍重,可咬咬牙,勉强活动行走还是可以,从白岳峰离开顾墨尘等人算起,如今已过了十数日,顾墨尘他们还在不在同样被摧毁成废墟的白岳峰,实在是不好说的事情。

    是以众人不再耽搁,剑晨找来之前他们来时雷虎赶架的那辆马车,只是那绑在树上的四匹骏马早已饿得瘫软无力,无奈又去寻了处集市,将马儿换过才终于成行。

    来时由雷虎风风火火赶着马车,去时他与花想蓉却已重伤,只得老老实实呆在马车内养伤,由剑晨与蛇七轮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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