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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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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班。

    在接下来的吃面时间,便不再谈正事了,众妖们便只是边吃边聊,交流修行心得,也有男妖、女妖借此机会,互相暗送秋波,相约阴阳互补的羞事。

    见白无常将一碗面条吸得稀流作向,吃相难看,不禁让黑无常皱眉侧目:“按江湖经验,不是说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吗?”

    口中乱嚼一通,随意做答:“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顿是什么时候呢,当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然后又看了看黑无常一口没动的面条,再问:“你要是怕累赘,我就一并代劳了。”也不等黑无常答应,便擅自端走了黑无常眼前的面条。

    轻轻品茶,又悄声问他:“方才,那老妖说的顶颅黑气是……?”

    “哦”了一声后,边吃边回:“佛菩萨罗汉无论以什么形象行走,头顶都有白光。道家登仙之人,头顶会有金光。妖魔成形,头顶则会有黑气。我地府的人眼中有鬼火。凡人的头顶、眼中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老妖说他已修炼的去除了头顶的黑气,就是指他已经修成真正的人身了,有了真正的人身后,就可以修仙修佛了。所以,越厉害的妖,头顶的黑气越少,黑气越多的妖,反而是不入流的货色。”

    看了看众妖的头顶,只见空空如也,并没有半丝黑气,便又再发问:“这满院子的妖,我怎么一点黑气都看不着?”

    停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擦了擦嘴:“他们想让你看时,你才能看到。除非,你练成了开天眼,这样的话,佛、仙、妖、鬼在你眼前,无论怎么变幻,都无所遁形了。”

    开天眼?

    暗思时,白无常又解释:“你记没记得茶摊上那个小丫头说过,你头顶上没有白光、金光与黑气,所以她和她爷爷只把你当作凡人……估计这小丫头和她爷爷就练成了开天眼,能辩识妖、仙、佛。只不过还没练到能看到鬼火的程度。”

    回想起那对爷孙眼里的灵气,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他们倒是有几分来历。”

    “当然有来历了,否则怎么能有孟婆的毒?而且能酿出九天香这么不俗的美物,来历也一定不小呢。”

    斜眼一看,又问:“你认得他们?”

    紧忙摇头,接着吃面:“地上有妖魔千千万,就会有地仙千千万,否则,怎么维系三界平衡?谁知道他们是哪路地仙?你又何必急着打听?那小丫头不是对你说过,天地间,如果有缘,会再相见的。”

    又想起了那明眸皓齿的兰衫小姑娘,原来,她是地仙。

    喝了一口茶,又问:“你练过开天眼?”

    连连摇头,苦笑回:“练不成,练不成,那玩艺只有仙体和佛菩萨罗汉体才能练的成,况且在练的时候无酒无肉,也不能近女色,那练着还有什么滋味儿?”

    “女色?无耻!”黑无常放下茶杯,不再看白无常,只觉得这人又多了几分讨厌,竟然能将如此羞于耻齿的事,顺嘴讲来,当真没有羞耻之心。

    满不在意黑无常的评说,倒是又劝说黑无常:“你干嘛想着那开天眼呢?有些你能看到的,他们也看不到,比方说各种鬼、魂、魄,动物的,妖的,甚至是植物的。”

    作为鬼使,能看到这些,好像是与生俱来的。黑无常从没觉得这算是一项三界中的异能。

    终于吸光了第二碗面条,白无常满意的拍了拍肚皮,又牛饮清茶解渴。

    私语间,饭已用完,女婢们也将碗、筷收走,又将桌面擦净,再换了新茶。

    桌子上便又只剩下水果,茶点,与茶壶、茶杯了。

    在女婢们收拾蛇王的桌子时,白无常苦笑的对黑无常叮嘱:“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吃了人家的嘴短,咱们这次可别乱顶嘴了。”

    提壶倒了杯新茶,凑到鼻端,闻着那茶汤飘洒的清香,难得片刻安静。

    蛇王擦净手、嘴,已起身踱步到庭院中央,想来是要讲正题了。

    此时,天色有些微变,几片乌云飘到了亭院上空,将院落压抑的有些阴暗。

    抬头看着阴云,白无常叹了口气,莫名的说了句:“有钱难买送葬雨。”

第十六章 蝶妖

    乌云笼罩,炙热的天有了丝丝凉意。

    举目望天,蛇王大笑朗声:“六月天,娃娃脸,果然说变就变。”

    本是一句乡野俗语,并不好笑。但从蛇王嘴里说出,不好笑,众妖也要陪笑。更有想刻意讨好蛇王的妖女,最是笑的花枝乱颤。

    强权下,做人不敢真实,做妖也一样。

    白无常举手摸了摸鼻子,强挤出一丝笑意,黑无常沉面品茶。

    深吸一口气后,蛇王挺起胸膛:“老朽不才,依仗众位道友的抬爱,妄称一声正西妖祖,却没能将我正西道场弄的火红,实在是愧对道友,羞煞的很,羞煞的很呐!”

    语声谦卑,却形骸自得。蛇王早已谙熟该怎样当一方霸主,真假掺半才显得高深莫测。

    众妖再次谦声回礼,黑无常看了白无常一眼,微微皱眉:“行走妖界,必须要讲这么多废话吗?”

    苦笑摇头,悄声回他:“小爷,你当是拘魂捉鬼啊?二话不用说,锁起来就走。这种开场,不能叫废话,叫客套,叫礼貌,叫谦虚……”

    只问了一句话,耳边聒噪声不止。黑无常实在后悔,居然向他相问。不得已,皱眉阻他:“止声,我不问了。”

    十足讨了个没趣。但见他一副厌烦模样,白无常内心好笑,搓了搓额头,为自己再争一句:“反正,小爷总算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话密的人,只是一个很正常的人。”

    “可惜你不是人,是鬼。鬼只哭,不多话。”

    眨眼一笑,暂时放下两人的私语,再注意听蛇王说话。

    还是假模假式。

    惭愧,少礼,无能……蛇王将能想到的自嘲的词,都堆到了自己身上。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话题终于被扯到了正题上。

    “诸位道友不辞辛苦来捧老朽的场,可曾听说老朽为什么要劳烦诸位道友相聚?”

    众妖相视,演出莫名。

    其实小道消息传的最快,大家早已心知肚名,蛇王想挑几个修行好的,陪他女儿出嫁而已。

    陪嫁是假,保镖是真。

    这活儿其实没有谁愿意接,远离道场耽误修行不说,还要整天护着蛇王女儿,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这还罢了。

    要命的是,她嫁的是臭名昭著的东海羽王。

    据闻东海羽王随时颠狂,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只要眼前有活物,一口吞入腹中做血食。

    所以,才弄得东海人烟稀少,仙魔无踪。

    但正西妖祖发了帖子,谁敢推托不来?

    虽然来了,早就各自心肠,盘算着怎样躲过这个差事。

    一堂之上,恐怕只有黑白二君是奔着这个差事来的。

    众妖不愿接蛇王的问话,继续出演疑惑。白无常率先挑破静寂,遥声回话:“听闻是妖王嫁女,重金礼聘随行人,不知道这消息准不准?”

    有人接话,便好再说下去。

    蛇王对白无常点头微笑:“也准,也不准。”

    白无常端起茶杯,打了个请道明原委的手势。蛇王寻视众妖继续说下去:“嫁女不假,礼聘不假,却不是用重金。我等都是修道之人,要银钱有什么用处?”

    此言一出,众妖面面相觑,难道另有玄机?

    “老朽不才,凭借九千年的懒惰修行,终于修出了三颗内丹。每颗内丹上都载有老朽三千年的真气,如果哪位道友肯陪小女走这一趟的,老朽愿以一颗内丹相赠。”

    一方妖祖的三千年修行,该是多大的造化?

    若能凭白得了一颗,修为堪比一步登天!

    庭上哗然声起,为一颗内丹涉险,或许值得。

    一句诱惑,立时改了众妖心意。

    有几只妖魔按捺不住贪婪心,腹内拿定主意,高喊:“我愿为蛇祖效力,万死不辞!”

    有人带头,便宣誓声四起。

    白无常苦叹,压低声头,对黑无常说:“完蛋了,事情难办了。如果这老儿只肯吐出一颗内丹,代表只能选出一个陪嫁。这么多妖,只选一个,咱们能有多大胜算?”

    黑无常皱眉沉声。

    他所言不虚,百里挑一的事,怎会平白落到自己头上?

    赴汤蹈火,出生入死,奋不顾身,不死不休,鞍前马后……

    宣誓声不绝于耳,不知道这些妖从哪里凑出来的这些词,听得让人想笑。

    看着眼前的场面,蛇王心里得意,面上故做沉吟。

    少许后,举手示意众妖止声。

    聒噪声渐减,蛇王再说:“东海有羽妖,祸害已千年。也许这句话,诸位道友是听说过的,但有哪一位道友又能说出这羽妖的来历?”

    听到东海羽妖的名字,众妖又安静了一些,纷纷倒吸冷气。

    只听闻过这羽妖之功,万魔难敌,若提及他的来历,确实无人知晓。

    仰天长叹后,蛇王咂舌:“实乃造化弄人啊!”

    感慨完,接着说:“上古经年,东海有蝶妖作怪,专吸人脑,造下恶行无数。天庭撒下几十位荡魔上仙去斩那蝶妖,奈何都铩羽而归。”

    从羽妖扯到蝶妖,蛇王要讲故事。

    一只蓝头青面的妖,发声惊叹:“小小一只蝴蝶,命寿才有几何?竟然能修成这么大的法力?连天庭荡魔仙都拿不住他!”

    “非也,非也。此蝶非彼蝶。”众妖疑惑,蛇王接着说:“这蝶妖的原身是,有头亦无头,有尾亦无尾,有嘴亦无嘴,有腿亦无腿。”

    这几个有亦无,更为蝶妖添了几分神秘。

    众妖大惑不解,蛇王正自得意。

    刚要解谜时,听到白无常在远处朗声笑答:“听似骇人,不过是个吃土拉土之辈。”

    此话一出,吉祥君率先不服。

    他先前被黑白二君接连羞辱过,碍着有蛇王作合,才强忍恶气。听到白无常出声卖弄,便高声嘲讽:“上古年间的魔神,岂是你所能知晓的?”

    放下茶杯,白无常轻轻一笑:“不曾见过,听人说过。据闻蝶妖是龙之遗种,好水性,盘踞在深海底,形如巨型蚯蚓。”

    轻摇羽扇,环顾四问:“大家不妨想想,蚯蚓哪端是头,哪端是尾?哪里有嘴,哪里有腿?”

    众妖想了想蚯蚓的形状,难道真如这中年汉子所说,如此神通的蝶妖,竟然是个吃土拉土的脏物?

    蛇王提及蝶妖,本想在众妖眼前卖弄,却被白无常抢了风头。

    不能怪罪,只赞了一声好,回问白无常:“请问这位道友,是听哪位上仙说过这上古蝶妖?”

    微微一笑,不答反催:“你先说你的,等下说到要紧处,我自会告诉你。”转头悄声,以掌遮嘴,对黑无常说:“没办法,只好卖弄、卖弄,否则胜算太少,怎么成事?”

    轻轻咽下喉间香茶,黑无常淡淡吐气。这懒酒鬼虽然玩忽职守,但于三界之事,知道的却不在少数,也有点可取之用。

    听不到两人间的私语,蛇王眉间现出不满,但又不便发作,只好接着对众妖说:“这位道友所言不假,上古蝶妖正是龙种所遗。仙界见奈他不何,便请出上古神兽,想以神兽之力,将他击杀。”

    吉祥君倒是愿意接话,惊问:“上古神兽?莫不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吗?能请的动他们,仙界真是好大的面子。”

    蛇王微微点头:“神兽圣祖主宰四方星位,我九州运数的胜衰,全在他们手里。有妖为祸三界,圣祖岂能置若罔闻?不是仙界的面子大,是圣祖们都有一副济世救难的心肠。”

    先前调戏过白无常的妖艳女子轻出莲步,柔声轻问:“神兽圣祖们可是合力击杀了那妖?”

    狂笑摇头,蛇王回她:“红菩萨好天真,有一位圣祖出星尘,已是给了那蝶妖好大的面子,怎会所有圣祖将他合力击杀?”

    妖艳女子羞红了脸,艳声撒娇:“哎哟,是小女子不懂嘛,蛇祖快快说给我听听嘛。”

    女子撒娇,由古至今,从不落败。

    无论年纪多大的男人,都难以招架,有她俏笑,蛇王的老脸上也现出红光。

    白无常暗笑,这被唤作红菩萨的妖女,果然有一番逗弄男人的好手段。

    有趣!

    斜目见到白无常望着那女妖作笑,黑无常只道他是贪恋美色,哼了一声,出言讥讽:“你何不过去,与她同坐?”

    双眼盯着红菩萨,虽已听出黑无常的嘲笑,还是厚着脸皮的回:“慢慢来,慢慢来,得手快了就没滋味儿了。”

    蛇王眯起老眼看着女妖,笑回:“红菩萨稍坐品茶,待老朽慢慢讲述。”

    对蛇王眨眼俏笑,又移回莲步,盈坐饮茶。

    纤手如兰,红唇微启。倾泄风情,馋煞旁人。

    敛起笑意,蛇王接言:“主宰东方星宿的便是青龙圣祖,仙界央求他老人家击杀蝶妖。但青龙圣祖念及蝶妖好歹也算是与他同根,有些不便下手,遂将这件斩妖大事托付给了南方星宿的玄武二位圣祖。玄武圣祖的真身是一蛇、一龟,即精通水脉,又知晓土律。须知万物相生相克,南土克东水,玄武圣祖正是这蝶妖的煞星!”

    “哦”红菩萨点了点头,再现娇笑:“想必玄武圣祖斩杀蝶妖,正如同吃下酒小菜那么简单。”

    “非也,非也……”蛇王叹气:“如果真是那样,又怎会引出东海羽妖这场祸事?”

    “啊!”红菩萨捂住了嘴,面色大惊:“难道能主宰九州命运的神兽圣祖也奈何不了这蝶妖吗?”

第十七章 朱雀

    太极,是天地混沌,未开之时。

    天地一开,诞生四象。

    四象,是东、南、西、北的四方星位。

    各有主宰。

    青龙属水,主东方星宿。

    白虎属金,主西方星云。

    朱雀属火,主南方星尘。

    玄武属土、木,主北方星河。

    四大神兽自天地初开始,便安定天下,主宰九州。

    早于一切仙魔神法,是上古不可云之大仙祖。

    仅有上古几个数得过来的仙人才有幸目睹过神兽圣祖的真身。

    若按蛇王先前所述,难道修为这样深厚的大仙祖都拿不下东海蝶妖吗?

    在上古时,又是何人将他击杀的?

    夕阳斜坠,天色又变,乌云再聚,遮得整个院子已少见光亮。

    抬头看了看欲要行雨的天空,蛇王挥舞衣袖,卖弄了一下神通,造出九只巨型火把悬空,把这院子又映得明亮了些。

    火把造就,众妖暗叹。蛇王再发声:“玄武圣祖应了青龙圣祖的托付,却没能成行。倒不是因为北方作乱,圣祖不敢擅离星位,而是因为朱雀圣祖。”

    说到这里,传来遥遥处白无常的失笑,蛇王皱眉相顾:“道友有话要讲?”

    以羽扇遮嘴,掩去笑意。白无常点头:“朱雀的脾气不好,又闲得难受,听到有斩妖的事,一定耐不住性子。所以,朱雀抢到了玄武的前面,擅自跑去了东海。”

    只要白无常发声,吉祥君便隐忍不住,他立身怒喝:“你好大的胆,竟然敢直呼圣祖的名讳!这些上古的神事,又岂是你能知道的?”

    “神兽的名字嘛……别人叫不得,我却叫得。”狂语后,不再理吉祥君,转目问蛇王:“我刚刚说的可对吗?”

    这人两次打断我的话,却两次都所言不虚,他是谁?

    暗思过后,蛇王不敢再小瞧了白无常,对他拱手:“失敬,失敬。”

    收起礼遇后,蛇王对吉祥君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对众妖说:“这位道友来历神通,必是已知道了这前后因由……不错!正是朱雀圣祖来到东海斩妖。”

    红菩萨抚着脸,俏笑接言:“朱雀圣祖的化身一定是个美男子,斩杀蝶妖的时候也一定潇洒难当。”

    天下女子,无论是人是妖,谁不在乎容颜?

    不恼红菩萨插言,蛇王回她:“朱雀圣祖属火,蝶妖属水,按理说是蝶妖克圣祖。但圣祖的神通却通天贯地,虽然被克,也终究斩杀了蝶妖。”

    “我就知道!小小的蝶妖,哪能与朱雀圣祖过招?”红菩萨拍手艳笑,好以已把朱雀当成了情郎。

    “虽然圣祖斩妖成事,但也经历了一场熬战,直到最后,不得不现出火鸟真身,引来南星天火,几乎烤干了东海,才逼的蝶妖无处遁形。”蛇王叹了口气:“蝶妖无处藏身后,也知大限已到,却不懂悔改,聚集全身真气奋力反扑,也生生的扯下了圣祖的一根羽翎!”

    敢惹圣祖负伤?

    众妖再次被惊呆,红菩萨摇了摇头,喃喃叹息:“能扯下圣祖的一根翎子,这蝶妖也确实有几分本事呢。”

    蛇王再次苦叹:“也正是因为蝶妖的奋力一扑,才引出后来的东海羽王。”

    讲了这么长的一个上古斩妖的故事,终于说到了东海羽王。

    黑无常轻轻一嗤,悄声对白无常说:“这么一比,你的话还不算太多。”

    这句话是夸是讽?

    白无常好似不太在意,悄声问:“你觉得红菩萨漂亮吗?”

    真后悔刚才惹他说话,让他几分得意。低头饮茶,斥了声:“无耻。”

    许是白无常会错了意,窃笑点头:“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刚刚她亲了我一下,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才是。”

    在黑白二君对话时。蛇王遥声问白无常:“这位道友,老朽刚刚说的可对吗?”

    “和我听来的差不多。”举茶致意,让蛇王一招:“接下来的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还请蛇王赐教吧。”

    这中年汉子,终于给我留了一些面子。

    眼底含笑,蛇王接着对众妖说下去:“朱雀圣祖斩了蝶妖后,便回归仙位,继续执掌南象星尘。然而圣祖所遗失的那根羽翎却沉寂在东海海底。后有陈塘关李靖三太子哪吒临巡东海,见寻海夜叉吞食小儿,便出手将其打死,水军反扑寻哪吒报仇,谁知又被他抽剥了龙王三太子敖丙的筋皮,这才又惹出了祸事。”

    红菩萨嬉笑接言:“这个我知道,后来龙王水淹陈塘关,逼小哪吒自杀身亡。小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又用莲花藕叶为小哪吒成就了个仙体。小哪吒复生,回东海寻仇,打杀水族无数,又捣毁了水晶宫,这才让东海龙族数百年来蒙羞,至今还被三界耻笑呢。”

    她语出连珠,声音虽然娇腻,倒也受听,让众妖阅耳。

    蛇王点了点头:“红菩萨所言不错。不过,老朽所提及的祸事,却不是哪吒与东海的仇事。”

    “哦,那看来是我说错了话,以后我可不乱插言了。”红菩萨纤眉微蹙,嘟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让人怜爱。

    看过红菩萨卖弄风情,蛇王接着说:“自蝶妖被斩杀,到哪吒闹东海,其间已不知道历经了多少万年了。朱雀圣祖遗失在东海的羽翎,羽根处有圣祖的一滴血,本就有上古灵性,受了这许多万年的日精月华,在不知不觉间,已得了真道,成了神通。再加上被哪吒打死的寻海夜叉一滴血,龙太子敖丙的一滴血,更是加持了他的道行。”

    蛇王顿了一顿,凄叹:“正是朱雀圣祖的这根羽翎成精,才有了东海羽王的这个名头。”

    话音一落,众妖恍然。

    原来正是朱雀圣祖的斩妖壮行,才埋下了这端祸事!

    待众妖惊诧声音稍小后,蛇王长叹:“朱雀圣祖的一滴血给了他灵性,寻海夜叉的一滴血给了他魔性,龙太子敖丙的一滴血给了他狂性,这才成就了东海羽妖的魔道高超又诡诈多变!”说到这里,不免捶胸顿足:“百姓苦,百姓苦啊。”

    看着蛇王作相的模样,黑无常心里厌烦,冷问:“既知百姓苦,为何与他联姻?”

    “小道友问的好!”蛇王赞过,环视众妖:“既然大家都来到了此处,我不妨挑明真相,我与羽妖联姻是假,想为三界除害是真!”

    只道蛇王要嫁女,结东、西妖界之盟,谁知此时竟反口,众妖不禁一阵哗然。

    蛇王挺胸朗声:“天庭撒下九十万天兵要擒杀羽妖,却始终被他逃脱,时至今日,无人见过羽妖的真身。三界中纵然有降魔的高手,找不到他,又有何用?”

    黑无常冷笑:“如此说,你见过?”

    阴沉下面目,重重一哼,蛇王咬牙切齿:“我若是见到,岂能袖手?就算拼了九千年的道行,也要为三界太平与他一战!”

    这回答盛气凌人,大义凛然,的确有一方妖祖的气魄。

    扬言过后,再次仰天长叹:“我想了许久,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蛇王低头,满目悲伤:“只苦了我的女儿了。”

    九千年的修行,已练成蛇王的纯阳体。

    心性本应持定,喜怒少形于色,此时哭出几滴老泪,不禁让众妖动容。

    动容之余,又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白无常略微沉吟,也叹了一口气:“天底下,只有这件事须独占,不能让别人代劳。”

    听到白无常说话,吉祥君再次呛声:“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把话讲清楚!”

    收起老泪,愣愣的看着白无常,蛇王喃喃的大叹:“道友果然是知我者之人!”

    原来这人好不寻常,竟然能道破蛇王的玄机!

    有蛇王夸赞,众妖的目光齐聚白无常。红菩萨在妖群中偷偷对白无常撅嘴,献了隔空一吻。

    恰巧被他看到,一笑受之。

    受了隔空香吻,白无常缓缓起身,讲明玄机:“书信可以代劳,试衣可以代劳,做工可以代劳,耕田可以代劳……天底下除了吃饭、喝水、上茅房不能代劳,其他的事均可以托他人代劳,但是还有一件事,是万万不能让旁人代劳的……”

    深意的对红菩萨一笑,情深意切:“洞房花烛夜,怎可让他人代劳?”

    对白无常一眨眼,红菩萨用口型默了句“你真坏!”

    红脸媚笑,夏花绽放。

    众妖侧头一想,上茅房这种话语虽然粗糙,但这番言论确实不虚。

    白无常接言对蛇王说:“我猜蛇王是打算趁着你女儿与羽妖洞房花烛时,斩杀了他。因为在那个时候,男人的眼睛、耳朵、鼻子、手、脚不会有时间去做别的事,都在新娘身上。”

    “看来道友也是久居在百花丛中的人,香艳的很呐。”

    不理会蛇王的调笑,白无常皱眉:“只是有一件事,我没想清楚,洞房花烛,怎会让他人旁观?如果不能旁观,蛇王又怎么借机下手?”

    沉声赞他:“道友果然聪慧,问也能问到关键处。”

    夸赞完,又回:“洞房花烛,只有我女儿与羽妖相对,所以,要出手斩妖的不是我,是我的女儿!”

    嫁女斩羽妖?

    好大一个局!

第十八章 童男童女

    乌云深处,挤出几声闷雷。

    看来不少时,便要降下雨来。

    闷雷声虽响,却不如蛇王的计谋震撼。

    羽妖是由上古朱雀遗翎所成,又得了巡海夜叉与龙太子的残血加持,本事一定了得,否则也不敢在东方称王。

    却没听过蛇王的女儿有何等厉害的神通问世,难道仅凭***就能诛杀了羽王吗?

    白无常稍加思索,又问蛇王:“既然刺客已定,蛇王依计行事就是了,为什么还要选出一个人,来分你的内丹?”

    再次问到了关键处,众妖都等着蛇王回答,就连屡次与白无常寻事的吉祥君也不再出声说话了。

    轻叹一声,皱眉作痛,蛇王哀声:“羽妖狡诈,我送亲之时若不带些嫁妆,必然引他起疑。金银财宝自不必说,我府上虽然潦倒,但也能凑出几车来。但若仅凭这些,却略显诚意不足,所以,我也只能违心给他捎去一对童男童女,作为庆贺他的大婚之礼。”

    从古到今,童男童女一直是群妖嘴中的口食、神坛前的祭品。

    他们又得罪了谁?

    念及此处,白无常满心不忍,皱眉沉声:“若要修气养身,童男童女必须得是凡人。”

    蛇王点头,话音中也透出几分痛惜:“羽妖为祸东海多年,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是妖界的败类,再放任下去,又不知道要造成多少三界惨剧……”

    沉吟少许,一声苦叹:“两权相害取其轻吧,唯有舍了这对童男童女,这计谋才更有把握。待诛杀羽妖后,我正西妖界自当为他们修建祠堂,替他们供养双亲,让他们八代富贵。”

    人都死了,要供奉又有什么用?

    白无常苦笑:“童男童女的后人,可真要感谢他们的八辈祖宗了。”

    还未斩妖,便先杀人,童男童女的命与蛇王而言,也只是像尿壶一样的工具而已。

    听出白无常出言讥讽,现在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

    蛇王耐着性子环视众妖,再次朗声:“正如这位道友所说,童男童女是凡人。阳界之人的**凡胎甚是沉重,行不得风,驾不得云,仅能凭一双肉脚行走。所以,今日老朽相邀诸位道友,是选一个能护送我女儿出嫁的随行人,待将我女儿与对童男童女送到东海,便大功造成,即可返回找我讨要内丹。有诸位佐证,我若食言,当受五雷轰顶之灾。”

    内丹的着落终于讲清楚了,听似简单。

    众妖喜出望外,原来只是陪着他女儿由西向东走一趟。

    无须斩杀羽妖,即能获得一枚有三千年妖祖真气的内丹,这可真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便宜!

    在众妖各自欣喜的时候,白无常发声问:“不知道被选中的这位,需要些什么条件?”

    蛇王轻笑,回:

    “除了要有降魔的好手段,当然还要有胆识,这一路由西向东,首先便要穿过这西域的万里黄沙,如同身陷地狱。”

    “黄沙过后,是崇山峻岭,有鬼怪横行,带着童男童女行走妖界,如同身负万金招摇过街,难免会招来妖魔抢夺。”

    “行至中原,便到了那市茂人密处,却也不好相与。都说世人狡诈,这些年阳界朝廷昏庸,养了一群剥皮的官隶,连小小的衙役都毒如恶鬼。江湖上更是劫匪横行,小女儿的嫁妆多有珠宝,难免会遇到那杀人劫财的恶徒。”

    “过了城际,便踏入正中妖界。正中妖祖名号断山力王,相传是白虎星圣祖的一个化身托世,也不知道有几万年的修行了,可以一拳碎山崩,两拳海翻腾……我正西妖界与他正中妖界虽然没有过节,但也少有来往,若他有意放行,万事皆顺,若是他起了叵测之心,怕是难以过关。”

    “过了断山力王这一劫,便进入东海羽王的地界了。那里已少有妖魔坐镇了,即使是有,谁又敢去碰羽王的老婆呢?只需小心阳界江湖恶徒便是了。实则,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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