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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行录-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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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滴血刚落完……结界便坍塌掉。”枢夜轻声开口:“暮修然死了。”

    此刻,云雁正默默回忆着初晴与曲安梦、采露引泉,连同冷陈村的村民们、睢阳城的豪杰……她变得脸色阴沉,唇中冷漠地吐字:“他该死。”

    “所谓血债血偿,恰如其分。”云雁缓缓收敛魂力:“既然平民都被我们引发的雷雨吓跑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暮沉风吧。”

    徐泽龙有些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金辇:“结界已除,卫队马上就会发现暮修然毙命,他们与剑门雇佣军联手的话,暮师兄能逃掉吗?”

    “咱们的浮世之旅早已结束,现在就是群单纯的围观者。”云雁瞟了他一眼:“暮沉风以后会做蓝帝的,所以你别瞎操心,顺其自然就好。”

    “话虽如此……”徐泽龙指着下方人流,惊呼:“暮师兄挑开了金辇,将暮修然的尸首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卫队已经朝他冲过去了!”

    云雁低下头:“既然暮沉风不会死,那么死的就会是他们。”

    ……

    ……

    逐丽城的居民们,很久都无法忘记,那个仲秋正午的画面。

    传说中并世无双的玉衡三皇子宁王,将赈灾功成,荣归王城的二皇子幽王,当众格杀在长街之上。暮沉风放干了幽王最后一滴血,如同最残忍的刽子手一般,活生生凌迟了他。

    事后他踏着二哥的白骨与血浆,陷入疯狂冲击而来的卫队中。那一道如白虹的剑光,夹带着冰蓝与血痕,冲天而起,直抵阴郁沉沉,雷电交加的天空。

    风急云阔三十步,长啸浴血,宁王只身闯阵,将身边袭来的每个攻击,都震荡成血肉碎片。他黑衫白袍,宛如索命鬼魅,杀尽卫队后,又与赶到的剑门雇佣军酣战。

    紫电清霜的熠熠照耀下,那人以一抵百,毫无惧色。出剑之时冷静到接近冷酷,宛如寒冰美玉雕琢而成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机械性地挥动剑光,每至一处,便会挑动惨呼与血流。

    血流迸射,残躯倾覆,剧烈的震荡将青龙牌连根拔起,化为齑粉。剑修们与他缠斗,从地面刺到空中,又从空中坠到房檐。战区中居民惊呼奔逃,房屋已摧枯拉朽,片瓦不留。

    这一场激战足足从正午打到午夜,当惊惶未定的人们,从残破墙角里围聚过来时,发现宁王踪迹全无。

    一轮冷月中,地面血流成河,再无活人。

    数百尸体匍匐在地,兵刃折断在断骨与残垣里,静默无声。尸堆里不仅有暮修然的护卫,也包括季高等所有剑门雇佣兵,连同赶来阻止的王城军队……无一幸免。

    人们在惊恐与困惑中,放声大哭。

    他们不明白,为何一直被大家仰慕爱戴的宁王,会突然化作地狱修罗,将玉衡国的英雄幽王,如此残忍的了结。

    不仅如此,宁王还清光了所有路上的阻碍,毫不容情地剑毙了数百人……他究竟是怎么了!他为何要这么做!他又身在何方,意欲何为!

    哀哀的哭泣,幽咽在长街,伴随无数的新生怨魂,飘飘荡荡,宛如浩大沉闷的离殇之歌。逐丽城内笼罩上巨大的阴影,几乎每个人都在想着暮沉风,想着一个可怕的疑问。

    昭王病重在榻,原本凋零的王族同室操戈,手足相残。

    玉衡国……玉衡国会怎样!

第1313章 幻风·第一觚血

    秋夜清冷,四野寂静,唯有窗前修竹枝条,在风中拂过“沙沙”的暗哑之声。暮沉风站在竹屋的厅堂祭坛前,缓缓除下白袍,遍布剑痕的黑衫已被鲜血浆住发硬,他也因为力竭有些摇摇欲坠。

    可是那个遍体伤痕的人,此时的表情却极轻松。好像终于了却一件极大的心事,他抬手将祭坛上的灵位牌一一触摸,立定半响不动。

    “我说过会回来……”他对着牌位轻言细语,从背负的包裹里取出一个青玉的细长酒觚,搁在坛上,眼睛在昏暗烛火中熠熠生辉:“我还带回了这个。”

    接着他从指尖的储物玉戒里,挑出一抹血光,落入青玉觚中。再后退两步对着牌位,淡淡道:“这是暮修然的血,是我给你们的第一觚祭礼。”

    “过不了多久,会有第二觚血。”暮沉风的目光落在初晴的牌位上,温柔地低语:“晴儿,我杀了二哥,用了十分狠辣的方式。”

    “我知道……你若在九泉有灵,定会不开心我用这样的手段。”他轻叹:“但是我记得你当日的话。”

    “你说……我会升上天界,而你是身处地狱的罪人,无法陪着我。”暮沉风的脸上,流露无奈忧郁的苦笑:“我怎能让这一切发生。”

    “我会陪着你。”他铿地一声抽出长剑,凝视剑身上自己的投影,吐字坚决:“你若去了地狱,那么我也去。你若有罪,那么也让我有罪,罪孽更深。”

    “等有罪之人伏诛后……”他抬手抚摸祭坛,温和微笑:“我会来寻你。”

    接着他抬手一扬,将觚中之血撒落祭坛,再盘膝坐下,微皱眉头入定运功,再无动静发出。

    冷月清辉透过竹门照在他身上,也掠过几个静悄悄的鬼魂。

    徐泽龙用手挠挠脑袋,紧盯近在咫尺的暮沉风,充满疑惑:“刚才暮师兄话里的意思……莫非想要自尽?”

    “目前他估计是这么打算的。”云雁漫不经心道:“可是他死的了吗?”

    枢夜则开口:“在他的报复没有完毕前,蓝帝是不会自戕的,而等一切结束后,定会有新的变化。”

    “可是咱们身边却没有变化。”云雁仰望屋外天空,十分烦恼:“整整一年了,不仅修罗王还是没有踪迹,接引通道也没有降临。”

    徐泽龙道:“以前邱真人说,若是错过了浮世的接引之光,要如何处理?”

    云雁回忆:“他说得踏遍五湖四海,翻井盖挖山洞钻草堆……反正寻遍各处,才能觅到出口。”

    徐泽龙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错过接引光柱后,出口依然在,只不过隐藏到了浮世之中。”

    “不错。”云雁十分纠结:“如果咱们落到那般田地,说不定真要每天附身到低等生物上,忙着刨土挖坑,过茹毛饮血的日子了。”

    “那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徐泽龙斗志昂扬道:“只要出口存在,咱们翻遍地皮,定能找着它。”

    云雁与枢夜对视一眼,闷闷回应:“也就你心宽。”

    ……

    ……

    匆匆又过去半年。

    云雁等人已不再成天守着暮沉风,等待那毫无征兆的接引天光。他们认命了,开始频繁附到动物植物身上,调查隐藏在浮世里的出口。开始时,这样强制性地注入魂力的方式,使他们痛苦难挨。

    但慢慢习惯后,进入临时肉身时,魂魄的痛苦已大减,而且可维持**自由活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只能驱使肉身活动,转移方位,却克服不了肉身的本能。

    这些低等的生物,都需要吃喝睡眠,于是茹毛饮血的生活,果真来了。

    半年内,大家各自换过数次肉身,每当魂力支撑不住,就不得不撤离。所以目前的模样是五花八门。枢夜成了只白翎毛的鹦鹉,徐泽龙附在一头黑牛身上,云雁则做了老本行,控制了一只大狸猫。

    鲲吾和梵天秀则附在两只灰耗子身上,现在鸟、牛、猫和两只老鼠,正缩在逐丽城的一处暗巷里聚会,发出“呜里哇啦”的嘶叫。其中含义,只有他们自己才懂。

    大黑牛徐泽龙甩动尾巴,艰难地哞了一声:“你们收获如何?”

    “别提了!”耗子鲲吾非常丧气:“王城与周边都翻遍了,哪里有什么出口。”

    耗子之二的梵天秀吱了一声,爬上狸猫肩膀,帮她梳毛:“娘亲,我看咱们得出去外面,才能找到更多的草堆枯井和山洞。”

    大猫云雁郁闷道:“咱们要找的并非这些东西本身,而是一处蕴含灵气,有传送功能的发光之地。”

    “这样的地方,想必仙门之中就有不少。”徐泽龙歪着脑袋嚼干草:“云雁,你其实并不清楚,出口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怎能料到被万华镜强行拽入,又怎知会没有接引之光。”云雁嗷出一声,用他的尾巴磨爪子:“邱炯炯当时说的不够详细,我当时修为又不高,也没有深入询问。”

    徐泽龙恼怒地抽离尾巴:“大猫,别乱出爪子!”

    云雁很委屈:“是这只猫自己干的,与我无关!”

    枢夜立刻扑着翅膀圆场:“话说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泽龙满不在乎继续嚼草:“咱们都变成这副德行了,早已不理会凡俗中事。”

    “今天是暮阳旭回城之日。”枢夜道:“幽王被宁王当街格杀,此事传入王宫,使昭王病情加重,听闻已病危……”

    云雁急急摇动尾巴:“所以东宫太子赶着回来继承大统了?”

    枢夜点点小脑袋,眺望北面华丽的宫殿:“恐怕今夜便会传召立位,毕竟玉衡国的王嗣,只剩下他了。”

    “暮沉风定在等候这一天。”云雁也望向那暮色降临的宫闱:“今夜的逐丽城,又将陷入血光之中,十分不太平。”

    徐泽龙已撒开四蹄朝王宫方向跑去:“咱们去瞧瞧暮阳旭的死法!”

    云雁蹦跳起来,跟随他的步伐:“可是暮阳旭定带着重重护卫,进入宫闱,暮沉风会陷入千军万马之中。”

    “你不是说过。”徐泽龙转过头,牛眼圆睁:“既然暮师兄不会死,那么死的就会是他们。”

第1314章 幻风·传位

    当云雁等人溜进玉衡王宫时,天边的火烧云已被夜幕吞没,只留下浅浅暗色金红。乱云飞舞之间,色彩明艳万分,看来会有一个无星之夜。

    刚靠近大殿东侧,就迎面撞上了一群金甲卫队,个个全副武装到牙齿,手握长枪钢盾,军势威严。还没等云雁等人回过神,军士们突然一涌而上,先乱刀劈死了大黑牛,又枪挑狸猫,盾毙灰鼠。

    当数道弓箭穿透了枢夜附身的白鹦鹉后,这场动物屠杀才完结。为首的卫队长挑起盔甲,冷漠地瞥了眼一地的血,对军士们厉声道:“还记得太子殿下怎么吩咐的吗?”

    军士们齐齐严肃道:“一只闲杂的苍蝇,今夜也不许飞进皇宫!”

    “那么这些牛啊鸟啊猫啊耗子什么的,又是怎么进来的。”卫队长十分不满,挥动手臂:“传令下去,将守卫四门的部队训戒一番。中队官衔以上的打二十杖,以下的各打十杖,均罚三个月俸禄。”

    “是!”卫队齐齐领命,大气也不敢出,现场冷凝一片。

    空中的几个鬼魂,却各自捂着身体伤口,疼得扭曲成了波浪线。

    “好狠!我一头人畜无害的大黑牛,就这么惨死了!”徐泽龙飘动几下,差点坠落云端。

    “你怎样!”云雁关切询问,不无焦急:“咱们附上这样临时的肉身,若肉身被毁,魂魄也会受创!”

    “没料到他们这么就扑了上来。”徐泽龙好不容易稳定住魂体的痛楚,对她咧嘴一笑:“不碍事,只怪咱们大意了。”

    枢夜十分不开心:“若非咱们附上了这些生灵,它们不会在今夜惨死……”

    “等会暮阳旭就要惨死。”云雁安慰道:“也算给它们报仇了。”

    枢夜这才笑了起来,道:“我方才奔逃进高空时,念力传来轻微波动,似乎寻找到了蓝帝的所在。”

    众人齐声问:“他在哪里?”

    “他破掉了剑门设下的结界,已抵达金銮殿。”

    “暮沉风竟要在他老爸传召之时,当着众人的面,杀掉他大哥吗?”

    “也许事情闹得越大,被越多的人知晓,才能消减他心中郁愤。”

    “咱们先赶过去看看!”

    “但魂力受到如此冲击,还需寻得附身,稍微稳定下……”

    “还要找附身?等会又被人宰了怎么办!”

    “咱们找些石块树木,我就不信,暮阳旭的安检,会让皇宫寸草不生。”

    ……

    ……

    暮色暗沉,天幕深幽,只一轮圆月孤零零当空。

    云雁等人经过选择后,附在了金銮殿旁的一座假山上。假山的奇石垒叠,几个鬼魂也上下垒叠,好像登上了戏院的席位,眼睛一眨不眨,留意四周动静。

    早在一个时辰前,太子的千人卫队便驻扎在了殿前宽阔的广场。文武百官也齐齐赶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沉痛与哀伤之色。昭王病危,或许熬不过今夜的消息,早已通过太医院,通知到了大家。

    虽然昭王在位时,政绩并不显赫,也有过几次任性的作为。但这五十多年来,他治国并不暴戾荒诞,玉衡国还算安定无忧。上至国库下至农夫粮仓,都不曾有难堪的时刻。

    贤良尚德,内政外疆都成就非凡的明君,不会在每一代都出现。

    像昭王这样平稳而无过的君主,其实也算国民之福。

    可是他驾鹤西去后,玉衡国将要落到暮阳旭手中……这位太子暴戾无常的性子,实在令人担忧。所以百官们除了少数几个太子亲信,面对昭王离世,流露出的哀痛,均出自真心。

    人们跪伏在殿外,已泪流满面,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皇帝他不愿再躺在寝宫,而是召集了大家,今夜在此等候宣旨……看来交托遗言的时刻,终于到了。

    明日朝阳初生时,玉衡国将改朝换代,迎接前途未卜的未来。

    人们一边痛哭,一边也在心中盘算,细细回忆与太子的交往。与暮阳旭交好的人,哀伤并不太过,而指责过暮阳旭,曾与他翻脸的人,却担惊受怕,不知会面临什么结局。

    在呜咽声中,广场外响起一片骚动,接着强有力的脚步声踩着大理石板,铿铿有声地接近。

    众人齐齐回头,一眼便望见意气风发,高大强壮的暮阳旭。他身穿金铠,拽着火红披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貔貅图纹。从军生涯使这位太子,看起来威风凛凛,傲慢中带着冷凝的锋锐,倒是相貌堂堂。

    见他如此风采,使百官有些心折,齐齐施礼,发出尊敬的问候。暮阳旭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金銮殿下,在侍从搬过来的孔雀翎褥垫上跪下,面色冷寒。

    百官立刻噤声,惴惴不安看着他。

    却见那人回头对他们一一扫视,薄唇轻启:“父王还没事呢,你们就在这里奔丧,是否对我将要继承王位,非常地不满意呐?”

    “不……”“不敢!”“太子殿下误会了……”“臣绝无此心!”

    “哼。”暮阳旭转过头,冷傲道:“事到如今,无论是谁不满意,都挡不住我坐上金銮殿。谁喜欢我谁不喜欢我,这些年来,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明早旭日初生时,咱们都来好好算一笔账。”他说完此话,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宛如刀锋割到百官痛处。不少人听完之后,悄无声息地仰面晕倒过去。

    好像呼应着暮阳旭的话,金銮殿的朱色大门,缓缓朝两边开启。遥遥可以望见,盛装左右端坐在龙凤椅上的两个身影,那是昭王与淑仪皇后。

    昭王好似非常倦怠,头稍稍,手掌被皇后紧握。而淑仪皇后的精神却极为旺健,看见暮阳旭的那一刻,更难掩激动,几乎就要站起来,朝他奔去。

    “皇儿……你终于回来了。”她的眼眶含泪,对暮阳旭招手:“可惜你父王他……哎……”

    一名首领内侍这时闪到门前,托着朱红盘,里面放着明黄圣旨,对暮阳旭恭顺谄媚一笑:“陛下龙体欠安,因担忧玉衡国事,今夜强撑病躯,要对文武百官宣告诏书。”

    “恭喜殿下,陛下他已下令,传位于你。”那内侍提高了音量,拿起圣旨朝下一抖,高声读出上面的内容。

    当好一串祝祷礼语完毕后,他正要说到传位这一重点时。

    金銮殿上方,响起了一个淡泊明朗的声音:“不必朝下读了,暮阳旭做不了玉衡国的王。”

第1315章 幻风·登仙散

    所有人仰头,看见屋檐琉璃瓦前,那轮清冷圆月的轮廓中,立着黑衫白袍的男子身影。他背后青丝剑麦迎风飞舞,逆着微蓝月光,只见优美轮廓,看不清五官表情。

    可人们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纷纷发出惊呼:“宁王!”

    “原来是三弟来了。”暮阳旭哼出一声,突然摸出一枚兵符亮出。大殿广场外侧的军士们,立刻如潮水一样围聚过来。支盾横枪,架弩张弓。

    锋锐的兵刃寒光,从四面八方汇聚成一条粗壮直线,准心全对准了暮沉风。暮阳旭这才慢悠悠站起身来,寒着脸仰脖对屋顶那人道:“三弟说我做不了玉衡国的王,难道你又做得?你深夜潜进宫中,如此鬼鬼索索,简直一副江湖刺客的做派。”

    “对了,我差点忘了。”他拍击自己的额头,提高音量:“半年前,听说你当街刺杀了二弟,还附带屠戮了数百卫队,你已经是玉衡响当当的刺客杀手了。”

    “还是声名狼藉那种。”说完此话,他将扬起的手朝暮沉风一挥,朗声对军士道:“宁王暮沉风,狠辣残暴,在大庭广众下凌迟兄弟,又潜入金銮殿谋害父皇与母后。”

    “此等不孝不仁的逆贼,给我将他乱箭穿心!”

    “是!”军士们低低整齐应答,成百上千的箭矢宛如流星雨划过长空,直朝大殿屋顶处的人影射去。

    “住……住手……”殿内一直有气无力的昭王,突然如梦初醒,奋力地一边咳嗽一边狂呼:“给朕住手!沉风……沉风……不要杀我的沉风!”

    暮阳旭蹭蹭两步,朝殿内迈进,单膝下跪诚恳道:“父皇,宁王已经变成了一个恶贼,他屠戮亲族罪不可赦,现今又私闯宫闱,意图谋害于你!”

    “乱箭之下,他定已毙命。”暮阳旭稍稍回头,很满意地看着军士们,并没有按照皇帝的命令,停下攻击。在马上要断气的老皇,和健硕威严的新皇之间,他们选择了服从自己。

    脸上浮现志得意满的笑容,暮阳旭抬起头,注视昭王装出十二分温和恭顺:“父皇,就别为那个畜生气恼了,很伤身的……”

    话音未落,但见从昭王身后,轻飘飘闪出一个清隽倜傥的人影。黑衫白袍,背负长剑,一双时风眼正微眯,上下打量自己。

    暮沉风!他没死!他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暮阳旭大骇之下,匆匆朝后退了两步,却见暮沉风扬手一摊,露出掌心里的一个羊脂玉瓶,里面散发着淡淡幽香,摄人心魄。他的脸色立刻大变,若有若无地瞄了眼,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淑仪皇后。

    “沉水铅、蚀心菇、连翘茎叶、木蝴蝶、钻心虫……”暮沉风将玉瓶放置鼻端一嗅:“辅料却还金贵,风池雪水与沁白芷、红川芎等物,连仙门都可用之炼丹。”

    “它们的芬芳与表面上的治愈力,掩盖了内芯的剧毒。”暮沉风眼角迸射寒光,拿着玉瓶逼近淑仪皇后:“太医院的人,也被你们收买了吧,这么多年来,给父皇服用此物,使他力气全失,经常神志不清!你们干的好事!”

    “啊?”“什么!”“竟有此事!”

    大殿外的文武百官惊得跳了起来,齐齐朝金銮殿内靠近,却扒拉着门廊不敢进来,只敢高声大呼:“宁王殿下,这是真的吗!”

    “胡说八道!”淑仪皇后厉声尖叫,指着暮沉风:“你们相信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他……他将可怜的修儿……活生生削光了肉放干了血!他就是个恶鬼!前来诬陷于我!”

    暮沉风握着玉瓶,继续逼近她,沉声喝问:“你几年之内,就给父皇服用了数斤这样的毒药,害得他无法像正常人一般思路清晰,常年卧病在床!”

    “可恨!”他几乎在咬牙切齿,盯着皇后怒道:“怪我年少任性,以为只要自己避世,便没有皇族间的纠纷。想不到你等如此大胆,竟敢谋害圣上!”

    “你胡说八道!”淑仪皇后立刻反唇相讥,指着那玉瓶:“数斤?这登仙散只用几钱内服,就能使犀牛大象立刻毙命,何况是人!我……”

    她刚要继续说,立刻察觉到不对,以袖掩嘴流露惊慌之色。而现场全体人都陷入了死寂,投来各种情绪的目光,将她牢牢包裹。

    暮沉风淡淡冷笑,收回羊脂玉瓶在袖底:“你没有给父皇服用上斤之数,那么又是几钱之数,分为多少次加害,持续了多长时间?”

    他这次没有厉声说话,温和而冷静。却将淑仪皇后激得跳了起来,眼中迸射怨毒:“多长的时间?从他到外面找了那个贱人,抱回了贱种的你那一天,我便开始下毒了!你自己算算有多长时间!”

    “我对他曾那么忠,那么痴。”那华服满身,姿容艳丽的女子,此刻已梨花带雨,不无恨意道:“不仅给王室诞下了皇子,也精心抚育已故贵妃留下的修儿。”

    “可是他!”皇后指向昭王,颤抖道:“为了一名乐剑师战败陨落,就想陪着那贱人去死!”

    “好……你想为她死……你很好。”她上前摁住昭王的胳膊,泪流满面:“我却想你也为了我死,为了我的旭儿,不被暮沉风这个贱种取而代之!”

    “你是活该,我也是活该。”淑仪皇后缓缓面对百官,张开广袖朗声道:“妾身的所作所为,太子全然不知,我的罪不该由他来承担。”

    “英,我……是……爱过你的。”她的嘴角溢出了淡淡血丝,苦笑着在昭王身侧俯下,轻声呼唤他的名:“所以每给你下药,我也给自己下药……想着咱们一起痛,或许会一起死。”

    “但我为了旭儿,每次服药后,都会用这种奇玉,使神智清明。”她苦笑着,将手中紧握的红玉远远抛出。又摸出与暮沉风手里一模一样的羊脂玉瓶,朝喉中灌注毒液。

    “没有镇压毒物的红玉,我再服下这……登仙散……”皇后已口吐白沫,上气不接下气,紧握昭王的手:“就要……先你而去……”

    “来世……”她泪眼婆娑:“你愿意见我,还是永世不再见?”

    她说完此话后,期待地望着面无表情的昭王,等待他的回应。

    可那人一直闭目,没有说半个字。

    淑仪皇后沮丧又艰难地回头,似乎想再看一眼暮阳旭,却没有半点力气,终于软软滑倒在龙凤椅靠,绝了呼吸。

第1316章 幻风·勿相忘

    奇变之后,淑仪皇后当众服毒自尽,金銮殿内外一片混乱。军士们维持着张弓横枪的姿态,如木头般愣在外围;内圈的文武百官或惊呼,或哭泣,或跺脚咒骂,更多的是呆若木鸡。

    昭王紧闭双目,似乎又晕倒过去,暮阳旭则捏紧了拳头,与暮沉风怒目对视。在喧嚣之中,两人如拉满弦的弓,绷直了脚筋的虎,随时都会扑向对方,相互撕得粉碎。

    只有殿外冷月之下,假山上附在石头中的云雁等人,好像磕着瓜子看戏一样,谈论这幕宫斗。

    “暮师兄着实厉害,故意在言辞中,流露大破绽,让皇后去指出。”徐泽龙啧啧道:“也许因皇后也服用了登仙散,脑子不大灵光,情急之下中招了。”

    云雁叹道:“我原本以为,从前南宫浮世里的马夫人,就已是大妒妇。但与淑仪皇后比起来,她那种哭喊打闹,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或许因为太爱,所以嫉妒成恨。”枢夜感概:“其实想起来,皇后毒杀皇帝时,也毒杀自己……此番心痛,非旁人能领悟。”

    “你就是心软。”云雁道:“无论怎样,她都不该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也不能如此自私,要求昭王陪她去死。”

    徐泽龙附议:“毕竟昭王手里还有玉衡国,皇后害昭王浑浑噩噩的时间里,国内不知多少平民受难。”

    “暮阳旭在边境一手遮天,随意取人性命,暮修然靠赈灾敛财,为了遮掩罪行获取功绩,也视人命如草芥。”云雁不无恨意:“玉衡国都快被玩坏了,偏偏宫闱里还出了这档子事。”

    枢夜默了片刻:“你们看见刚才蓝帝取出玉瓶时,暮阳旭的表情了吗?”

    “他先是非常惊恐,又频频去望向他母亲。”云雁回忆道:“皇后说此事暮阳旭毫不知情,我看不见得。”

    “我们变成了石头,都能一眼留意到,暮师兄自然也能。”徐泽龙道:“可皇后认罪伏诛,将暮阳旭撇得干干净净,而且在她服毒身亡的过程中,暮阳旭居然没有上前,进行任何阻拦。”

    “此人心如铁石,母亲为他背锅,他却为了要到手的王位,连呼唤也没有一声。”云雁冷哼:“我看暮沉风近半年来,修为又大大提升,今夜定不会让他逃掉。”

    徐泽龙却有些担忧:“如此千军万马中,要逮住暮阳旭,恐怕不易。毕竟现在的暮师兄,只是筑基后期。”

    “我们刚附到石头上,无法立刻抽离。”云雁道:“如果他实在顶不住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滚出去帮他抵挡片刻。”

    “要开打了开打了!”徐泽龙不无紧张地小声喊:“看暮阳旭已拔剑在手,好像要和暮师兄单挑啊!我听闻他的剑术也很厉害!”

    “剑道决斗吗?”云雁等人一下来了精神,在石头间露出咕噜噜的眼珠,齐齐朝金銮殿内望去。

    “你是剑修,我就依你们剑修的规矩,和你单打独斗一场。”暮阳旭紧握双拳的力道,此时已全然汇聚在手腕,摄向剑身。

    他目不转睛盯着暮沉风,皮笑肉不笑:“贱人,你以为将母后逼死在我面前,就能使我伤心欲绝,以报初晴之仇?”

    “我的确估算错误。”暮沉风垂下眼眸:“没有算到,你根本就不是人,是没有心的。”

    “哈哈哈!你有心?”暮阳旭鄙夷地歪头看他:“我看现在的你,和我也差不了哪里去吧。”

    “这就是皇家子嗣的宿命!”他挺起胸膛,握剑逼近暮沉风,沉声道:“你来了很好,今夜让咱们兄弟了结一切,也为我明日的登基大典,彻底清洗出一条血路!”

    “这玉衡国,没有了幽王没有了皇后,也不会有昭王,更不会再有宁王!”他脸上笑得放肆,目光却锋锐冷漠:“只有我!只有我暮阳旭独活!我旭王,将重生一个崭新强大的盛世!”

    “来吧,三弟!”暮阳旭狂吼一声,竟也不顾昭王还晕在眼前,径直举剑劈刺,将金銮殿卷起出滚滚浓烟尘雾。

    暮沉风没有出剑抵挡,而是俯下身塑出个短暂的结界,将自己与昭王笼罩其间。但见他将昏迷不醒的皇帝抱起,纵身轻轻一跃,便驱动时境不见了踪迹。

    “宁王挟持陛下!”暮阳旭不忘给他扣帽子,一边大喊一边沿着他的气息追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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