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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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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朴青这时才想到问起那位失踪的夏环儿,“案发之后,那位环儿姑娘可是与你在一起?不知她现今人在何处?”
“环儿姑娘确是与我一同去了远芳阁,而且方才我已将她安然送回敬国公府了。”
段朴青看了一眼寒冰,心道,这小子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将国公府的孙小姐带去远芳阁那种地方。若是敬国公府为此找上左相大人,双方闹将开来,恐怕又要成为京城里的一大笑话!
但是如此看来,这小子与那位夏环儿之间的关系应该非比寻常。若是由他去劝说夏环儿,不再追究此案,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听说那位夏老公爷又最是溺爱这个孙女……
想到此处,段朴青终于明白过来,寒冰来此敲诈勒索的底气何在了,原来他竟是掌握了解决此案的关键人物夏环儿。
只不过细一想来,此案的始作俑者本就是他,如今却被他反过来利用这个案子来要挟自己,便宜竟是全被他一人占尽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心中虽然有些愤愤不平,段朴青却仍是堆起了一张笑脸,拱手道:“如此看来,此案能否顺利解决,尚须仰仗公子的大力说和了!”
寒冰故作谦虚地拱手回礼,脸上却尽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段朴青的眼睛在寒冰的身上打了一转之后,犹是心有不甘地追问了一句:“本官不明白的是,此事究竟与严兴宝开释有何关联?”
寒冰这只小狐狸却是笑眯眯地答道:“这就不是大人您所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段朴青这只老狐狸的眼珠转了转,心想,严兴宝一经开释,人一旦走出京兆府的大门,便不由自己这京兆府尹来负责其人身安全了。当然,若是他就此被人杀了,最终捉拿凶手的事还是得由京兆府来负责。但以寒冰这小子的狡黠,当不会做出如此愚不可及的事情来。再者说,他既然已经保证过,不会让自己因此受到牵连,应该不是信口雌黄。
想到这里,段朴青再次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看上去气定神闲的左相之子,心中不由又冒出一个念头来虽说此时自己还不必急着选择立场,但怎么说,都绝不应该站在严氏一族的一边。山雨欲来,最大的那一棵树,往往首当其冲……
“也罢,既然公子你为本官解决了一大难题,投桃报李,本官也该为公子行些方便。严世子杀人一案因证据不足,将予以撤销,而严世子本人,也会于后日一早被当堂开释。”
“好!多谢大人实言相告!大人既然如此信任在下,那在下也绝不会食言,令大人陷于两难之境!”寒冰站起身来,抱拳行了一礼。
段朴青微微一笑,“本官绝对信得过公子的为人。”
既已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寒冰便不再多说废话,再次向段朴青拱了拱手,“时辰不早,在下这就告辞了,打扰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看着寒冰迅捷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外,段朴青笑着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散落在书案上的那些案情简报,不由哈哈一笑,迈步出了书房,去后院向久候于他的夫人请罪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兄弟初见
听到三更的梆声响过,一直难以入眠的冷衣清终是披衣而起,怕惊动仍在熟睡中的夫人,他放轻了脚步走至房门前,悄然推门出了内室。
信步来到庭中,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中的那弯明月,又将目光转向了徽园的方向,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日一早,他便派了马车去岳父大人的府中,将自己的夫人和小儿子冷世玉接了回来。
本来他还计划着,等寒冰回来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从此便能够平平静静地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可是已到了晚膳时分,却是一直没有见到寒冰的踪影。随后,一个令他不安却又并无多少意外的消息传了来,寒冰今日唱戏的那个郑家戏园里出了命案。他当即想起,好像昨日在自己喝醉之前,听到寒冰说起要收拾某个人……
结果,一场家宴因为他的心神不宁而吃得索然无味,草草地就撤了下去。
他又在书房里一直等到深夜,依然没有等到寒冰回来的消息。后来在夫人苏香竹的连番催促之下,他才不得不勉强回房歇下,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片刻也没有合上过。
此刻,他披衣站在庭前,望着徽园那边黑沉沉的屋宇,心想这么晚了,那些下人们应该都已经歇下,纵是寒冰回来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知道。
想到这里,他竟是突然迈步向徽园走了过去。
来到寒冰居处的院门外,冷衣清看着里面灯火俱无的房舍,犹豫着是否应该进去查看一下,寒冰到底在不在屋内。
虽然感觉自己的举动实在有些可笑,颇似在自家院内做贼,冷衣清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寒冰居室的窗下,想先听听里面的动静。
谁知这一听之下,倒还真给他听到了一种极不寻常的声音!
那是一种极力压抑下的喘息声,时断时续,却隐含了极大的痛苦,闻之令人揪心不已。
这下他可是再也忍不住了,举步来到门前,用力敲响了房门。
然而他在接连敲了数声之后,仍是没有人来应门,而且那喘息声也丝毫没有停止。他犹豫着是否出声叫门,可又顾忌到会被前院住的下人们听到,想了想,又再次抬手准备敲门。
“大人”一声轻唤阻止住了他的行动。
冷衣清回头看着立在院门前的夫人苏香竹,默立片刻,终于放下了手,走到她的面前,柔声道:“夜寒风重,夫人还是随我回去吧。”
苏香竹轻轻点了点头,就在夫君的扶持下,借着清冷的月色向回走去。
临去前,冷衣清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仍是漆黑一片的房间,脸上尽是疑惑与担忧之色。
只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在另一边院墙的转角处,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他和苏香竹的一举一动。
待他们夫妻二人走远之后,那双眼睛的主人转过了墙角,悄然来到院门外。他站在那里向院内探头看了半晌,然后走上院门前的石阶,竟是面朝着院内,双臂抱膝,坐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坐在石阶上的那人似是感觉到了寒冷,于是用力将膝盖抱得更紧了些,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时,那扇方才冷衣清没有敲开的房门,突然间打开了。
寒冰披衣立在门前,清亮的目光注视着依然坐在石阶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微笑着道:“外面冷,进屋里来吧!”
那个小身影很快站了起来,毫不迟疑地跑过院子,跟着寒冰进了房内。可是一进到房内,他的步履却开始迟疑起来,最终停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默默看着寒冰。
寒冰从桌旁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了这个小男孩的身前,却是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这个男孩,脸上原有的那点儿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那男孩依然瞪着眼睛看他,却倔强地不开口。
寒冰的眸光一闪,唇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既然有事情找我,见了面却又不开口说话,岂不是白来这一趟了?”
那男孩眼神一动,似是觉得他说的有理,终于开了口:“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又如何?”寒冰反问道。
“那你”
“你该管我叫什么?!”寒冰的目光一冷。
那男孩愣了愣,终于嗫嚅着道:“哥哥……”
寒冰微眯了双眼“嗯”了一声,算是表示满意,随后问道:“你多大了,世玉?”
“十二。”世玉眨了眨眼睛,似是对这个陌生的哥哥一见面就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微微感到有些不习惯。
寒冰转了转眼珠,又问了一句:“习武了吗?”
世玉的眼睛一亮,知道寒冰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没有,但我想请哥哥你教我。”
寒冰“哈”地一笑,心想,这小子的鬼心眼转得倒是与那位左相大人一样快,“好啊,不过嘛,先说说你为何想习武?”
“我想跟哥哥你一样,锄强扶弱,伸张正义!”世玉挺了挺小胸脯,脸上露出一副引以为荣的模样。
寒冰听了却是一怔,问道:“这些你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外公告诉我的!”世玉的眼中尽是渴望之色,“外公说哥哥你会教我武功的!”
寒冰顿时明白了。
苏问秋应是业已知道,世玉很可能要入宫去做太子伴读。而对于那个太子的残忍性情,他想必也多有了解,担心自己的外孙有危险。所以他想让自己教世玉一些防身的武技,起码不致被那个大他两岁又身强力壮的太子伤害到。
“你可知学武并非易事,要吃很多的苦?”
“我不怕吃苦!我要做大英雄,专杀恶人!”
“即便吃得了苦,也未必就能做得成大英雄!”寒冰嗤笑了一声,“你若真想学武,必得先从狗熊做起!也就是说,要先学会挨打,这你可受得了?”
世玉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挨打?挨打还用学吗?再说我习武是为了打人,为何要先被人打?”
“因为强中自有强中手,你怎能那么确定,自己的对手都打不过你?一旦自己技不如人,便要经得起打,忍得了痛,撑着别趴下。只有做到这一点,你才能找到机会反击,或者是干脆脚底抹油开溜!”
世玉眨着乌黑的眼睛想了想,觉得哥哥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只是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挨打的主意令哥哥很高兴。否则,为何哥哥的眼睛一直在闪闪发亮,而且里面还有一抹藏也藏不住的得意?
“那这挨打要怎么学?”世玉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寒冰看了他一眼,微带不屑地道:“这挨打的功夫可并不比打人的功夫容易学,实非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明白。你先回去仔细想清楚,若真下了决心要学,后日卯时正,来这里见我。”
说完,他从椅中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逐客的样子。
世玉咬了咬唇,语声坚定地道:“后日卯时正,世玉定会来这里见哥哥!”
看着冷世玉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寒冰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自言自语地道:“这小子!也不知这倔强的性子是跟谁学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追根问底
次日一早,寒冰终于出现在了冷衣清的面前。
请过安之后,冷衣清让他坐了下来,先是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才犹豫着开口问道:“听说昨日郑家戏园之中出了命案,你没有受伤吧?”
寒冰微微一笑,答道:“父亲大人无须多虑。此事我也听说了,死了一位听戏的女客,想来应是突发疾病而亡。”
冷衣清微皱了一下眉头,沉默了片刻,方又问道:“那昨夜你又去了哪里?”
“孩儿去远芳阁与几位朋友饮酒去了,忘记了事先知会您一声,还请父亲大人见谅!”寒冰边说,边站起来躬身认错。
冷衣清见他故意摆出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却又实在是不放心,想起昨夜从他房中传出的那种痛苦的喘息声,终是忍不住要追问个明白,“寒冰,昨夜我去了”
“大人!此处又不是朝堂,怎么一大早就让人站在这里回话?!”夫人苏香竹嫣然笑着走了进来,一双秀目上下打量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大公子寒冰。
谁知就在这一番打量之后,她的心中竟不由得微微泛起了一阵酸意。
那日在苏府寿宴上倏忽一见,印象中台上的那位七仙女确是很美。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已令她方寸大乱,只顾着安抚母亲和小儿子世玉,竟是未再顾得上去多看一眼那位被自己夫君错认作他从前妻子的“七仙女”,究竟长得是何等模样。
此刻,她终于有机会将这个叫寒冰的少年仔细地看个清楚,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长得如此美貌!想来他这副俊美的面孔定是与他的生母酷似,故而才会被自己的夫君错认。
原来,那位叫“芳茵”的女子,曾经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难怪自己的夫君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甚至有几回在睡梦中还呼唤过她的名字……
在苏香竹打量寒冰的同时,寒冰也在审视这位左相夫人。只见她面容端庄秀雅,神态平和娴静,然而眼角眉梢处却隐隐流露出一丝坚毅果决。
寒冰不由暗自一笑,原来世玉的倔强性子是由此而来。随即,他便露出一脸恭敬的笑容,上前躬身施礼道:“寒冰见过夫人!”
苏香竹的面上也是带着笑,侧身还了一礼,“大公子不必如此多礼!”
随后她便转过身去,对站在门口的小儿子冷世玉招了招手,“玉儿,还不过来见过你的大哥!”
世玉走上前来,端端正正地施了一个礼,“世玉见过大哥!”
寒冰对他露齿一笑,心道这小子确是能沉得住气,丝毫没有露出已见过自己的模样,果然是孺子可教!
冷衣清此时却仍在记挂着自己方才还未问完的事情,正想让寒冰坐下说话,徐老管家却走了进来,说是早膳已经备好。
冷衣清点了点头,然后摆手让徐老管家先下去了。他装作没有看懂自己夫人递过来的眼色,含笑对她道:“夫人,你且带玉儿先去用早膳,为夫还有几句话要与寒冰谈。”
苏香竹知道自己已阻止不了自己的夫君,想到昨夜在徽园中他脸上那副焦灼不安的神情,她的心中不由暗自一叹,毕竟是血脉相连,虽然明知关心则乱,却仍是忍不住要去关心。
看着面色不豫的夫人牵着小儿子世玉的手走了出去,冷衣清将目光转向又恢复了一脸平静漠然的寒冰,温声道:“先坐下说话吧。”
寒冰挑了挑眉,还未开口,冷衣清又接着来了一句:“既然你已称我为父,这‘孝顺’二字还是要讲的。”
寒冰又挑了挑眉,随即嘴角一牵,笑吟吟地道:“父亲大人教训得是!”
说完,他便走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抬眼看着冷衣清,一副听话受教的模样。
“你实话对我说,身上是不是受了伤?”冷衣清一脸关切地问道。
寒冰有些惊讶地笑了笑,“父亲大人此话是何意?方才我已经说过,昨晚去了远芳阁饮酒,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受伤呢?”
“可是昨夜我,我在徽园,听到你房中有不寻常的动静,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觉得说出自己这位堂堂的左相大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却跑到儿子的屋外去听壁角这件事多少令人有些难堪,但是今日若不问一个清楚明白,冷衣清又实在是放心不下。
因为昨夜他所听到的那种痛苦的喘息声,实在太过令人揪心!一个人,要在承受何种煎熬折磨之下,才会发出那种痛苦的声音?寒冰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谁知寒冰听了却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答道:“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父亲大人想必是多虑了!”
同时他看着冷衣清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不解,似是认为他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了。
冷衣清不由一怔,“做噩梦?你是说,那些都是你在梦中发出的声音?”
寒冰的剑眉微微一皱,似是极不想谈这个问题,但在看了一眼冷衣清脸上那种一定要追根问底的神情之后,他不禁颇有些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随即他又低声解释道:“这是我从小就落下的毛病,睡着时偶尔会心悸呓语,有时还喘不过气来,看起来是在做噩梦,却怎么叫也叫不醒。想必是因为我昨夜喝多了酒,身体不适,才引得老毛病又发作了。”
冷衣清听得半信半疑,可是见寒冰的神色又不像在作假,而且他所说的也有理有据。莫非真是自己多疑了?或是因为当时夜深人静,再加上自己心中焦虑,便将那声音想象得过分可怕?
看到冷衣清脸上犹有怀疑之色,寒冰的星眸闪了闪,心中不禁暗自懊恼,本是早就编好的谎言,竟还被自己说得这般拙劣,实是太过丢脸!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策,否则言多必失,以后就不好弥补了。
想到这里,他忙站起来躬身告罪道:“孩儿饮酒误事,竟至劳烦父亲大人去徽园探我,实属不该,还请父亲大人见谅!”
冷衣清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了。虽仍是觉得寒冰所言未必全部属实,但见他行动自如,且气色如常,确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他又转念一想,无论那些痛苦的喘息声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想象,反正现在寒冰就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又何必为他不愿让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再去多思多虑呢?
想通了此点,他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宽慰的笑容,温言道:“年轻人交朋结友,饮些酒也无妨,只要莫伤了身体就好。既然你一切安好,为父也就放心了。走,我们去用早膳吧!”
寒冰此时哪里还敢继续留下来,冒随时会被这位精明的左相大人逼问的风险。他再次躬身告罪道:“父亲大人,孩儿与人约了一早去东郊赛马,时辰将近,怕是没有时间用早膳了,还请父亲大人见谅!”
冷衣清的心中虽是有些不悦,但仍记得当初自己与他的约定不干涉他的行动,便勉强露出一副笑脸,道:“既是如此,你便去吧,记得早去早归!”
寒冰咧嘴一笑,又施了个礼,这才急匆匆地大步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东郊之会
景阳东郊的那处山坡之上,一身蓝色劲装的宋青锋仍是席地而坐,望着远处愈加苍翠的群山,眉宇间较往常多了几分凝重。
一袭白衣的寒冰也依旧倚着那棵矮树而立,神色淡然,唇边犹自噙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如今宋兄既已知道了一切,便算是已完全卷了进来,今后的行动当须万分小心。”
“我明白。从今日起,我的一举一动已不只关系到我个人的安危,还会牵连到许多的战友兄弟。”
“你我在人前也不宜再交往过密,平日的联络,便都由翠儿在中间传话。”
宋青锋点了点头。
“另外,宋兄还需留意远芳阁里的人。”
听到寒冰如此说,宋青锋不由剑眉微皱,心中隐隐地有了一丝恍然,却也只是一掠而过,仍是摸不着太多头绪。
“你是说远芳阁有问题?”
“这座远芳阁本就是忠义盟设在京城之中的一处情报站,而阁中的那些姑娘们,大多也都有另一重身份忠义盟顺风堂的密谍。”
“那你昨日为何还要当着晴翠园中那位抚琴姑娘的面,将自己要如何算计严兴宝的计划一一道出?”
宋青锋终于想到自己所忽略的究竟是什么了,那就是寒冰昨日那种在众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展露心机的行为,实是给人一种有些怪异的感觉。
寒冰毫不在意地一笑,道:“忠义盟听命于皇上,自是不会站在严氏一族一边,我的计划便是被他们听去了,想必也不会有人去给严域广通风报信的。”
宋青锋盯了他半晌,嘿然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不说实话的毛病总是改不了!既然你已将我视作战友兄弟,为何还是不能做到事事坦言相告,而非要让我独自去费力猜测?!”
寒冰眨了眨眼睛,咧了咧嘴,但看到宋青锋那一脸寒霜的样子,终是没有敢笑出来。
“宋兄怕是误会了!我方才所说的绝无半句虚言,若你仍是觉得有何难解之处,只管问我便是,又何必如此动气呢?”
宋青锋可不吃他委曲求全的这一套,冷哼了一声,道:“其他的事情你暂且无需解释,我只问你,为何要带环儿姑娘去远芳阁那种地方?”
寒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若是说起来,还得怪宋兄你自己!”
“怪我?这又从何讲起?”宋青锋不由被他说得一愣。
“我本想着,宋兄从翠儿那里知道我在郑家戏园唱戏,会忍不住带楚兄他们去看热闹,那样我便可与你们一同商量如何算计严兴宝之事。
结果宋兄没有等来,却来了个环儿姑娘,而更糟糕的是,她身边还跟了个心怀叵测的女杀手!当时来不及多想,我只好先除了那杀手。可是这样一来,环儿姑娘便被卷了进来,无奈之下,我才只好带着她去远芳阁找你”
“等一等!”宋青锋打断他道,“那杀手不过就是敬国公府为环儿姑娘请的一位武术师父,她自己要行凶杀人,又与环儿姑娘何干?”
“与环儿姑娘确无直接关系,可与敬国公府却是有很大的干系,更确切地说,是与环儿姑娘的父亲,兵部侍郎夏大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你是说那杀手竟是夏侍郎所遣?”
“的确有此可能。”
宋青锋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却仍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终是忍不住问寒冰道:“即便这位夏侍郎与严家有关,也不至于会冒着引火烧身的风险去雇凶杀人吧?再者你不是说,严兴宝的案子已快结了吗?此时再对你下手,意义何在?”
“这次对我下手,想必不是为了严兴宝的案子,而是为了那位左相大人,我猜这幕后主使之人应是济王。”
“济王”宋青锋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他为何要这么做?左相大人若是知道他派人杀你,定然不会再继续为他效力!”
寒冰的唇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宋兄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此时能够纵观全局,而且,你心中对骨肉亲情看得极重,所以才不会懂得济王的用心。”
见宋青锋露出不太服气的表情,寒冰笑了笑,接着解释道:“如今你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尽已知悉,故而很清楚我住进相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可是站在济王的角度来看,他只是将我当成一个皇上派到左相大人身边的奸细,至于我们是不是真正的父子并不重要。
严兴宝案一出,济王必已猜到严域广怕是要靠不住了,但他对左相的希望却并没有完全丧失。因为在有一件事情上,他知道自己与左相的想法应是绝对一致的,那就是若不能及早改变目前大裕的乱局,不出几年时间,浩星氏的江山便会易主。
故而济王相信,无论现在储位归谁,最终左相还是会选择扶他上位。如此一来,我的存在便是横亘在他与左相之间最大的威胁与障碍,必须及早清除。
至于你方才所说的除去我所带来的不利后果,济王却不会太放在心上。原因有二:一来,他认为没有人会猜到是他在背后操纵,人们都会将我的死归罪于那个现成的替罪羊严域广。
二来,他认为即便是左相对他起了怀疑,想必也不会因此与他反目。因为亲情在这些人的眼中,只不过是维系彼此间利益的一种纽带,若是一旦彼此的利益不再一致,那么这纽带也就没用了,直接舍弃便可,谁也不会将它太放在心上。”
宋青锋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寒冰,你真的认为左相大人会不在乎你的生死吗?”
寒冰的脑海中闪过晨间冷衣清看着自己时,眼中那种焦虑而担忧的神情,还有昨夜自己房外那阵急促的敲门声
暗自叹了一口气,他语气淡然地道:“他在乎,但还没有在乎到会放弃济王的程度。正如那位夏侍郎,他应是也在乎自己的女儿,但他还是遵照济王的吩咐,将刺客安插在了环儿姑娘的身边,根本没有顾忌到因此可能会带给自己女儿的伤害。”
宋青锋皱眉想了想,有些无奈地道:“其实无论是左相大人还是夏侍郎,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济王的确是最好的储君人选,至少他要比皇上其他的那几位皇子都好上很多!”
“可是济王一旦上位,他所做的事情又会比他的那位父皇,甚至是他的那些兄弟们好上多少呢?”寒冰不屑地笑了笑。
宋青锋不由叹了一口气,“是啊,现在的济王或许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在新朝施行新政,励精图治,但当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以后,想法恐怕立时就会变了。为了夺位,他定是已向那些答应支持他的人许了很多愿,那么在登基之后,他必得先满足他们的要求,将那些本就是利欲熏心之辈提至高位。
如此一来,新朝的贪官只会比现在更多,而真正的忠直之士却依然得不到重用。像左相大人和夏侍郎这样少数心存救国之志的人,仅凭他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到最后,他们不是选择辞官不做,便是要同流合污。而这大裕的江山,终是不会太长久了!”
寒冰听了他这一番感慨,只是淡淡地一笑,将目光投向正在山坡下闲荡嬉戏的乌雷和流云,“这世间的事,本就不是全都黑白清楚,善恶分明。最初在做某一件事时,人们的目的或许很单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卷入的人越来越多,事情也就变得越来越复杂。到了最后,很多身处其中的人便已不会再记得,他们当初做这件事时所怀有的那个最简单的目的了。
正如那些打着‘等贵贱,均贫富’的旗号起来造反之人,一旦真让他们得了这个天下,他们自己变成了贵者与富者,那他们便不会再有任何与他人均分财富的平等之心了!
因此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不再让这种周而复始的王朝更迭继续下去,不再让那些热血男儿为了一家一姓的天下而去流血搏命,也不再让黎民百姓为每一次的江山易主而遭受苦难!”
宋青锋默默注视着寒冰,只见在一扫平日的嬉笑怒骂之后,他那张俊逸的脸孔显得异常沉静坚毅。
这难得在人前展露的一面,或许才是寒冰最真实的一面深沉而睿智,却又似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九章 硝烟已起
虽然在卯时正迈进了徽园中的那个院门,冷世玉的心却不免还在“、”地乱跳不止,脑海中反复闪过寒冰那张噙了一丝莫名笑意的面孔,实是有些不敢去想,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不错,很准时!”寒冰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响起,将他吓得猛地一转身,正对上寒冰那双闪着莫测冷光的星眸。
偷偷将渗着冷汗的双手在衣襟上蹭了一下,他随即端正地拱手行了个礼道:“哥哥,世玉来了!”
寒冰背着手点了点头,上下仔细打量了世玉一番,才开口道:“无论学任何一种功夫,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必得先打好根基。站桩与吐纳之法我先教给你,今后你要自己日日苦练,将下盘的功夫练扎实。”
世玉一听哥哥说得认真,而且确是一副要教自己武功的样子,不由暗暗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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