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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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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绝突然顿了顿,抬眼看着浩星明睿,问道:“明睿,你有没有想过真的让宋行野带着那十万大军攻入皇城?”
浩星明睿马上摇头道:“此法不可行!剑指宫城,那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宋行野已多年未领兵,军中的那些将领必不会听从他的号令。再者说,外患未除,我大裕若先自行起了内乱,怕是会给北戎可乘之机,一旦让戎军破关而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萧天绝听了,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明睿,你能不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处处以国事为先,七叔实是感到十分欣慰!”
浩星明睿却是意含深远地一笑,“七叔,其实侄儿此次回来,并不是要找浩星潇启报仇雪恨,更不是要逼宫造反、夺权篡位。侄儿所谋者,乃是一个真正的清平世界!”
“清平世界”萧天绝目露奇光地看着浩星明睿,“你的父王在世时也常说起,他要为天下苍生建立一个清平世界。”
“这不仅仅是我父王的心愿,这也是我的祖母昔年的清平公主平生的夙愿。”
乍一听到这个熟悉而又很久未曾听人提起过的名字,萧天绝不由叹息了一句:“清平公主确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奇女子!”
“当年前宁覆灭之后,各方列强割据,战乱四起,清平公主不忍见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遂决定助浩星奇一统天下。”说到这里,浩星明睿顿了一顿,对萧天绝道,“侄儿在此直呼先太祖名讳,如有冒犯,还请七叔见谅!”
萧天绝挑了挑眉,不在意地一笑:“我若还看重什么皇室尊荣,便不会改名换姓,成了一个江湖杀手萧天绝!浩星一族所欠隐族人的血债已是太多,以命相抵尚且偿还不清,谁还有面目去在乎一个虚名!”
听到七叔如此说,浩星明睿始放下心来,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时的浩星奇,还只是一个势力弱小的诸侯王,在清平公主的辅佐下,经过七年征战,他终于统一了南方大部,建立了大裕国,正式坐上了皇帝之位。可是他却开始日益迷恋皇权,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向清平公主所许下的承诺在大裕施行新政,废除皇权,让大裕百姓过上平等安乐的生活。”
“废除皇权?平等的生活?”萧天绝如同听到天书般地看着浩星明睿,实是不太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浩星明睿不由微微一笑,“佛曰众生平等。而我等皆是凡人,尚不能达到佛的境界,唯有先从人的平等做起。”
“你是说从此没有了上下尊卑,也没有了贵族平民,甚至是没有了皇上?”萧天绝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上下尊卑本是人伦之常,只是这种上下尊卑当是发自内心的尊崇服从,而不是迫于强权威势之下的曲意顺从。”浩星明睿耐心地解释道,“便如我是七叔您的晚辈,时常会聆听您的教诲乃至训诫,可这皆是出于我对您的尊重与钦服,亦是出自我的本意,自愿而为之。这便绝对不同于当今天下人因畏惧皇权,而日日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的顶礼膜拜。”
听到侄儿这么一说,萧天绝不禁非常受用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在侄儿看来,贵族与平民之分本就是无稽之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等级之分不过是窃居高位者用以维护自身权益的伎俩而已,原本就是一种无耻的存在,只有将之尽废,才能实现人人平等的天下公义!”
萧天绝听了又是点了点头,看向自己侄儿的目光中竟是多了几分嘉许之意。
受到了鼓舞的浩星明睿愈加没有了任何顾忌,继续口若悬河地道:“至于那个所谓的皇上,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若是没有了任意剥夺他人财产土地、自由乃至生命的特权,这个皇上便不再是人人口中所山呼的那个‘万岁’,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便也成了一个传说中的笑话!如此一来,这个皇上究竟由谁来当,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萧天绝坐在那里愣了半天,将浩星明睿所说的这番话在心里反复琢磨了许久之后,方慨然叹道:“原来这才是六哥心目中的清平世界一个人人平等、安乐富足的理想国!可是可是要做到这般,又谈何容易!”
浩星明睿剑眉微挑,朗声道:“正因为不易,所以才需要有人现在便开始去做,一代人,甚至几代人、几十代人,只有不断地去努力、去改变,我们最终的理想才会有实现的一日!”
萧天绝却仍是摇着头道:“只是这皇权帝制毕竟已存在了几千年,是自古便传下来的东西,岂能说变就变?”
“七叔应该知道,几千年前的世界,并不是现在的这副模样!那时没有皇帝,也没有贱民,更没有让一群人对另一群人进行奴役和掠夺的特权。可是为何这一切不公在今日都一一出现了呢?就是因为这世上有一些心存恶念之人,他们使尽一切手段攫取统治他人的权力,并利用这种权力来满足他们自身永无止境的**与野心。而那些被统治之人,由于无知和怯懦,往往不懂得更不敢于去反抗,便只能任由为恶者继续为恶,令这世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不公!”
“你说的确是有理!可是究竟该如何改变这种情况呢?若是真的没有了皇上,大裕的百姓便会群龙无首,岂不任由他国列强奴役欺凌?那大裕不也要就此亡国了?!”
“方才我已说过,皇上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并无实际的意义。大裕国确是需要一位英明睿智之人来领导,只是此人不能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任何特权,诸如终身制、世袭制、独裁制,这些都是造成社会不公、令国家走向腐朽与衰亡的根源之所在。
在重渊,大族长是由全族人推选出的首领。大族长之下还有长老会,那些长老们也是由全族人推选出来的,他们不仅有协助大族长管理族中事务之责,还有监督大族长依法施政之权。无论是大族长还是长老都要定期改选,胜任者留下,不胜任者离开。
这种族长制在隐族中已实行了几千年,并且被一直沿袭至今,同时也被不断地修正完善至今,虽还远未达到完美无缺之境,但人人平等之念仍是得以贯彻始终。因此我们隐族人从不承认强权,更不会向强权低头!”
第五十五章 舍得牺牲
听了浩星明睿的这番解说,萧天绝终于信服地点了点头,并且由衷地道:“重渊确是一个令世人心向往之的所在。隐族人在那里生生不息,历经了几千年的风霜洗礼,同时也累积下许多超越常人的识见与智慧,这也是隐族得以长盛不衰的缘由。”
“正因如此,几乎凡是有强国之志的君主都会想方设法前去重渊,一来是向隐族的大族长问道,二来便是求娶隐族女子为妻。只可惜那些君主们心中真正所想的,还是如何令江山永固、帝位永存,让自己的子孙万代都能够继续统治着他们的子民。而隐族人,虽然很清楚那些君主们的用心,却也只会给其中犹存善念者一些忠告,而并不会去干预甚至阻止那些暴君们继续欺压他们的国人。”浩星明睿的脸上不觉露出了遗憾之色,想是对自己族人的这一做法并不十分认同。
萧天绝忍不住替隐族人辩护道:“这也并非是隐族人之错!毕竟隐族只是一个很小的族群,根本没有力量与这世上所有其他的族群相抗衡。正是因为隐族一直保持中立之势,才能在这几千年来独树一帜地避世而居,看尽其他族群的起落兴衰,而其自身却从未遭到过任何的攻击与侵略。”
浩星明睿却是不以为然地道:“可是当这世上其他的族群都是由那些独裁暴虐的君主所统治时,隐族能够独善其身的时日还会长久吗?明哲保身、袖手旁观,确是能保住一时的安乐。但正所谓‘善行不举,恶行必猖’,在我们尚有能力去制止恶行时,却由于害怕要为之付出代价而不敢挺身而出,以致放任恶行当道。那么终有一日,当我们退无可退、不得不去奋力制止它时,却发现自己已是无能为力!”
萧天绝皱眉想了想,不得不同意自己侄儿的见解确是在理,不由慨叹了一声,道:“可能当年的清平公主就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放弃安乐的生活,毅然离开重渊,助先太祖打下了这个天下。只是她又何曾想到,最终等待她的,竟是那般惨烈的结局!”
浩星明睿洒然一笑,“我相信,从清平公主决定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心力的那一刻起,她便已将个人的生死荣辱置之度外。即使能够预知自己最终的结局,她也一样会义无反顾,绝不畏缩!”
说到这里,浩星明睿的脸上渐渐露出一种回忆之色,“虽然当时我还太小,已记不清她的模样,还有她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但是我却从未忘记过她那双洞悉世情又充满悲悯的眼睛。我的身上有着她的血脉,所以在内心深处,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其实她从未离开,而是一直用她的双眼在看着我们,看我们如何完成她的未竟之业。为了那个理想中的清平世界,她付出了她所能够付出的一切她自己以及她所至爱之人的生命。”
听着,听着,萧天绝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清平公主,六哥,还有那些隐族武士,他们为了大裕,也为了天下苍生曾浴血苦战,而浩星一族却恩将仇报,让他们最终落得尸骨无存!……”
浩星明睿的双目中也饱含了热泪,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当清平公主抱着我父王的尸身跃入火海中的那一刻,便是从此斩断了隐族与浩星氏的一切前缘!我虽仍是承继了父姓,可我只当自己是隐族人,与浩星皇族再无半点关系。这天下可说是当年清平公主助浩星氏得来的,而浩星氏却辜负了她,将这天下据为己有。终有一日,我会替清平公主、替父王将这天下再从浩星氏的手中夺回来!”
萧天绝“腾”地一下从椅中站起,径直走到浩星明睿的面前,激动地道:“明睿,告诉七叔,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也许七叔看不到你所描绘的清平世界出现的那一天,但起码将浩星潇启赶下皇位这件事,七叔还是能够帮上你的忙!”
“清平世界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地来完成。目前皇权至上之念在世人心中已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为今之计,须得先从约束与限制皇权开始,然后便是要重新推选一位英明睿智之人登上帝位,接下来就是整肃朝纲,施行新政,对内拨乱反正,激浊扬清,对外抗击外侮,扬我国威。待到大裕崛起、昌盛繁荣之时,他国的百姓必然都会心向往之,人人平等之念将进一步深入人心,这世界自会随之而改变,清平世界便也为时不远了。”
萧天绝听得连连点头,“好,那我们便循序渐进,一件事接一件事地来办。限制皇权的最佳之法就是削弱皇上对朝臣的掌控之力,减少他独断专行的机会,这件事你已开始在做,要见到实效,还需假以时日,徐徐图之。然后呢?你打算如何将浩星潇启赶下皇位?对那个皇兄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他是决不会主动让出那把椅子来的。”
“即便如此,侄儿也绝不会去领兵造反。我就是要兵不血刃地将这皇宫易主,逼浩星潇启禅让皇位!”
“禅让皇位?”萧天绝有些吃惊地摇头道,“这怕是比直接逼宫造反更要难上许多!因为如此一来,你所要面对的便不只是皇上和那些追随在他身边的为虎作伥之徒,你还不得不面对那些将他视作皇室正统、誓死效忠于他的迂腐之辈。对付这些所谓的忠臣,你既不能动之以利,又不能晓之以理,更不能以命相挟,着实是麻烦得紧!可是你若不能得到这些人的支持,禅让皇位便也只是空谈。”
“七叔说的确是有理。我也知道要达成此事极为不易,可这却是实现清平世界极为关键的一步。若我们通过血腥杀戮从浩星潇启的手中夺了这天下,那我们的这种做法与他当初靠谋害清平公主和我父王篡夺皇位的行为又有何本质上的区别呢?那样一来,在天下人的心目中,我们不过是又一伙打着正义旗号的窃国者而已。所以我们要让天下人清楚地看到,这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改朝换代也不再是皇室更迭,江山易主。天下的百姓,从此再也不必唱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了!”
淡然地一笑,浩星明睿又接着道:“我也知要实现这一切,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每一位参与其中者都将面临无数的艰难与凶险,甚至要为此做出巨大的牺牲。可是我等既已心存开创清平世界之志,便要舍得牺牲。眼前纵有千难万险,且无论要经历多少代人的努力与付出,我等都不会改变初心,更不会退缩甚至放弃!”
听完自己侄儿的这一番慷慨陈词,萧天绝只感到已冷却多年的一腔热血突然间又沸腾了起来,他用力拍了拍浩星明睿的肩膀,大声道:“好!明睿!你说的对,无论经历多少代人,我等都要把此事做成!那就先从七叔我这一代开始,然后便是你,若是我等都做不成,就轮到玉儿”
一听到七叔提起玉儿,浩星明睿的心不禁“”地一跳,顿时生出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第五十六章 知人知面
果不其然,刚一提到玉儿,萧天绝便猛地顿住了话音,神色也随之一黯,“玉儿,玉儿他也不知究竟怎么样了?到底何时才能醒过来?唉,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浩星明睿虽是心中打着鼓,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安慰道:“上月重渊传来的消息已说得十分清楚,玉儿的情况一直很稳定,他的人虽然还未醒过来,但化蝶心法已颇见进境,七叔您莫要太过担心”
萧天绝顿时瞪起了眼睛,怒声道:“上次你也是叫我不要担心!说一定会把玉儿从雪幽幽的手中给救回来。结果呢?那孩子不但中了无尽丹之毒,更是被独笑穹那个匹夫打得只剩下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天生异禀,心脏长在右边,那记赤阳掌便已震断了他的心脉,怎还会留一线生机给你来救?!”
一见七叔发火,浩星明睿立时闭了嘴,再不敢多言,乖乖地站在那里垂头听训。
萧天绝却是越说越生气,开始不断地在房中来回踱着,还不时严厉地看上浩星明睿一眼。
“那个化蝶功成与不成又有何用处?玉儿的人不还是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吗?而且他身上的无尽丹之毒不是也还不能解吗?还有那个所谓的神医花凤山,他若能把给你设计园子以及画那些拙劣画作的精力都用来研究无尽丹的解药,玉儿岂会到如今还受那歹毒之物的折磨?!还有你,日日将心思都用在拉拢朝臣上面,可是那个冷衣清的问题你要到何时才能解决?难道最终你还要让玉儿的亲生父亲去给那个皇帝老儿陪葬不成?!”
见七叔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浩星明睿忙走去书案后面,将那张他最喜欢的楠木椅子搬了过来,陪着笑脸道:“七叔,您要教训侄儿,坐着说话便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萧天绝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却还是坐了下来。
浩星明睿这才陪着小心道:“七叔,您先消消气儿,容侄儿慢慢给您解释来听。”
萧天绝却是断然地一摆手,“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你便不用解释了!玉儿中毒和受伤并不全是你的责任,而花凤山医术不行,解不了无尽丹之毒也是无法之事,我也知道他替你修园子其实是为了建这些密室和秘道,以方便今后的行事。目前我最想听你解释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冷衣清此人,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若是为了芳茵,你不愿放过他,可是想想玉儿,你能忍心就此斩断他们之间的父子亲情吗?”
“亲情,七叔,您生于帝王家,那些骨肉相残之事难道还看得不够多吗?在野心面前,亲情向来不堪一击!”浩星明睿忍不住叹息了一句。
萧天绝听了一皱眉,沉声问道:“你认为冷衣清也是这样的野心之辈?可是素有识人之能的前吏部尚书苏问秋岂会看错了人?他既然肯将自己的独生爱女嫁给了他,想来这冷衣清也不应是个凉薄之徒。”
浩星明睿却是摇头道:“恐怕未必如此!我曾私下里问过苏公,能否将他那位贤婿引为同路,他却只是摇头说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见就连苏公都看不透这位左相大人。而且据我所知,当初看中冷衣清的,并不是苏公本人,而是被他宠爱之极的独女苏香竹。哼,这所谓的左相大人,就算不是一个凉薄之徒,却也不会是什么长情之人,似这种朝秦暮楚之辈,绝不可信!”
萧天绝自是十分清楚浩星明睿为何对冷衣清如此反感,其实在他自己心中,也早已对冷衣清失望之极,所以才会让玉儿跟自己姓了萧。
可是时至今日,冷衣清再度现身,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已加入了敌对的阵营,萧天绝又岂能让玉儿处于两难之境,更不能任由他们父子相残的一幕出现。
一念及此,他不由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明睿,你是芳茵的兄长,对冷衣清心存芥蒂也是正常。然而你却应知道,如今你不仅仅是芳茵的兄长,更是大裕国中兴的希望!当须时刻谨记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绝不能让个人情感影响了你的判断。因为你此时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我等所谋之事的成败,更是会干系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
浩星明睿垂着头半晌无言,终于叹了口气,道:“七叔教训的是。侄儿心中确是对这个抛妻弃子的无情汉一直难以释怀,无法全然信任他。而今日与他在柳园中的一番交谈,更是让侄儿觉得此人居心叵测,绝非可以全然托付之人。”
萧天绝听了不觉一愣,“他已来过了?那你是否已将芳茵的事对他讲了?当时的情形如何?你快说来听听!”
听到七叔这一连串的追问,浩星明睿便将冷衣清来府中赴宴的一切经过都对他详述了一遍。
萧天绝始终皱眉听着,脸色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待浩星明睿说完之后,他突然问了一句:“冷衣清所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
浩星明睿沉重地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竟是已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萧天绝恨恨地跺着脚。
潇星明睿眉宇深皱地道:“这些年来,咱们的那个皇上完全将心思用在了如何巩固皇权,制衡群臣,以及彻底根除隐族祸患之上,以致将朝局弄得一片混乱,朝中上下文不思政,武不思战,直至兵临城下,君臣间仍是互相猜忌,不能齐心对敌。如此下去,即便此次宋行野能够击退戎军,恐怕也改变不了大裕最终覆亡的命运!”
萧天绝猛地站起身来,抬腿一脚,将自己方才还坐着的那把楠木椅子踹翻在地,怒声道:“为了一把破椅子,他竟要将整个大裕江山给丢了!这个该死的老昏君!”
浩星明睿被七叔的这个举动惊得一呆,没想到他老人家都这把年纪了,脾气竟还是如此火爆,看来“烈火将军”之名实是不虚。
他方要张口劝说两句,没想到萧天绝在发泄过之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苏问秋此人,你对他是否绝对信任?”
第五十七章 居心叵测
听到七叔突然问起了苏问秋,浩星明睿不免有些讶异,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苏公与我父王乃是故交,当时因先皇最忌皇子与朝臣结党,故而他们之间的交往一向隐密,并不为外人所知。自父王遇害之后,苏公虽是痛心疾首,但迫于当时情势,不得不继续在朝中为官,表面上为今上效力,而其实在私下里,他一直用父王留给他的联络方式,与身在重渊的我暗通消息。所以十几年前我初回景阳之时,首个联系之人便是苏公。这些年来,也都是在他的鼎力相助之下,我才会有了今日的这番局面。我对这位老大人,不但信任有加,而且愿以性命相托。”
“如此说来,这个冷衣清怕是真的有问题了!”萧天绝的眉头皱得愈加深了。
“七叔也这么看?”浩星明睿的脸色也是颇为沉重。
“苏问秋既然不信任自己的女婿,便不会将你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他。可是这个冷衣清却对你说出了那样一番貌似推心置腹的言语,想来其目的必不单纯。”
“是啊,他明明已猜到那酒是芳茵所酿,而他硬是忍着没有动问,显然他对我并不信任,因而怀疑这是我为他所设下的圈套。从他平日的为人来看,会有这种反应倒是十分正常。可之后他却忽然间转了态度,竟当着我的面痛斥起时弊来,似又将我当成了可以推心置腹的知己。可惜这种直抒胸臆之举绝非是他的真性情,不但显得极为突兀反常,更是令我对他生出了一种诡谲莫测之感。”
“依你之见,他可相信你是真的定亲王吗?”
浩星明睿果断地摇头道:“虽没有让他掌握到实质性的证据,但是以他的精明老到,肯定对我这个定亲王的身份存着极大的怀疑。正因如此,他才对我一直心存戒备,怕我是皇上派来试探他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会怕呢?难道他有什么心思是绝不能让皇上知道的?”
浩星明睿边说边将目光移到萧天绝的身上,转而又移到了那把几乎散架的楠木椅子上……
“七叔,你说有没有可能,冷衣清的那番话并不是对我说的?”
萧天绝不解地道:“当时那柳园之中不就只有你们二人吗?他那话还会有谁能听得到?”
“我的意思是说,他虽是在我面前说的那番话,但其实他并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某个他希望会听到那番话的人听的。”
萧天绝先是迷惑地看着浩星明睿,见他正盯着那把倒在地上的楠木椅子说话,惊讶之余,忽然有所醒悟地道:“他的那番话应是说给我这个真正的定亲王听的!”
“想必是这样!既已怀疑我不是真正的定亲王,又被我的一番追问迫得极是被动,这位心思敏捷的左相大人马上采取了以攻为守的策略。他抛出了一个诱饵,等着看我上不上钩。我若是真的定亲王,以‘烈火将军’的脾性,必会忍不住被他的话所激怒。可结果是,我并没有被激怒,这便让他进一步确定了我不是定亲王的事实。
他应该能猜得到,我若不是定亲王,那么在我背后进行操纵之人便只有两个皇上,或是那个真正的定亲王。
我若是皇上的人,自然会把他的那番话直接禀告皇上。皇上听了虽然定会恼怒,但也知他所说的多是实言,只会当他是酒后发些牢骚而已,没准儿皇上还会为终于摸清了这位一向心思难测的左相大人的真实想法,而沾沾自喜上一番。
而我若不是皇上的人,那么这番话应该就会传到那个真正的定亲王耳中。面对这个手握重权又忧国忧民的宰辅大人,那位明显是心存异志,故而才会一直躲在暗处操纵一切的定亲王,究竟会做出何种表示呢?是若无其事地继续按兵不动,还是急不可耐地对其进行劝说拉拢?”
“那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他既已下了饵,我自然要咬钩。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迫他露出真面目来。”浩星明睿的嘴角微挑,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好个左相大人!行事胆大包天,却又做得滴水不露,让人抓不到把柄。此人确是一个与我浩星明睿旗鼓相当的好对手!”
见侄儿一脸好战的模样,萧天绝微微冷哼了一声,一盆冷水就泼了过去:“他只是费了一番唇舌便已将你的身份揭破,而你至今却连人家居心何在都未弄清,还好意思说什么‘旗鼓相当’?!”
浩星明睿不由尴尬地笑了笑,“七叔,侄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在七叔面前说大话了!”
萧天绝又自冷哼了一声,“大话且由得你说,只是冷衣清的事情你必得在玉儿回来之前办妥。倘若不能将之收为己用,便需及早想出制约之法,否则他必将成为一个极大的威胁,尤其是对玉儿而言。”
浩星明睿顿时面色一整,颇为苦恼地道:“七叔所虑甚是。玉儿聪慧机敏,本来无需我们替他担心,可是这孩子又实在太重情义,有时难免就会被情义所累。只是要在他回来之前解决冷衣清的问题,此事侄儿确是没有多大把握!”
“唉,此事说来也是怪我!当年不该逞一时之气,想从此断了与冷家的任何关系,便也未再费心去寻找冷衣清,就连玉儿也让他随我姓了萧。谁知这个冷衣清又这么突然间冒了出来,实是令人左右为难!如你所言,冷衣清此人心思难测,虽然当初的休书并不是他亲笔所写,但是就凭他这些年来对芳茵母子不闻不问,想必是早已不放在心上。可是玉儿一旦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定不会对其置之不理,这对玉儿亦将是一个潜在的危险。明睿,若是我们不把冷衣清的身份告诉玉儿,也许”
浩星明睿却是摇头道:“侄儿却是认为此事不应瞒着玉儿。无论如何,这都是有朝一日他们父子必将共同面对的问题。早些时候让玉儿了解真相,他便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况且,这件事到底是福是祸,目前还言之尚早,或许玉儿比我这个当舅舅的办法多,最终能够将冷衣清彻底争取过来,也未可知。”
“你说的确是有些道理,真相早晚有被揭开的一日,到时就看冷衣清如何选择了。若是他胆敢伤害玉儿”萧天绝不由得握紧了双拳,“我便会第一个要了他的命!”
第五十八章 故园烟柳(一)
大裕景运三十三年夏末,北境军数千奇兵偷出津门关,夜袭戎军大营,斩敌方兵将数千人,并成功烧毁其主粮仓。经此一役,戎国大军被迫后撤二十里,才又重新安营扎寨。津门关之危,至此方解。
捷报传来,立时轰动朝野。
这是自宋行野统率援北军离京之后,津门关方面首次传回的捷报,更是大裕国人期盼了长达数月之久的好消息。
金殿之上,诸位大裕朝臣都在争相发表着恭贺颂扬之辞,以充分展示自己的那颗忠君爱国之心。皇上浩星潇启自是龙颜大悦,一边坐在龙椅上怡然自得地听着,一边却在暗自琢磨着,该如何利用这次大捷将定亲王在朝中的地位再提上一提,最终让他成为足以制约军方与文官一系的另一股力量。
打定主意之后,皇上当庭下旨,委派钦差大臣远赴津门关,慰劳北境将士,并对在此次作战中有功之人厚加封赏。另外,定亲王举荐主帅有功,特晋封为辅政亲王。
一直以来,这位久病之后复出的定亲王爷虽也偶尔上朝议政,但毕竟没有任何实权,仍可算是个闲散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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