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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赤雪-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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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周围长辈的熏陶,小小年纪的顾朗容不仅精通音律,更是写的一手好字,还在其父的教导下开始修习剑术。

    某日,宇文明对着执剑起舞的顾朗容是拍手大赞:“容容类惊鸿,更类小,待她长成必为天之骄女。”

    顾朗容在听到爷爷的称赞后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将来要做一位女英雄,是以匡扶天下正义为己任。

    自那以后,顾怀彦更是打起精神将全部精力都投放于栽培女儿之上,衣食住行更是事无巨细,连她房中的小竹床都是顾怀彦亲自采料制成的。

    这天清晨,顾怀彦起的格外早,闲来无事便跑至林间挖了些青翠的野菜,他是打算在早膳上为大家熬一锅野菜粥。

    带着满满一竹篓的野菜归家,本该欣喜的他却在置菜于水池之际怔在了当场,只因他想起了在墨林峰与好友娄胜豪度日的光景。

    细细想来,那都是三年前的旧事了,顾朗容尚在母腹。

    那时的他为了照顾身体不便的娄胜豪,都是像现在这般洗菜、煮饭的,若是赶上娄胜豪心情大好,也会大施恩德出手帮他。

    二人的交情始于天机阁,在墨林峰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说是亲生兄弟都有人相信。

    娄胜豪对顾怀彦更是好的不行,甚至将自己幼时睡过的摇篮都送了出来,这该是怎样的深情厚谊才能做出如此割舍?

    可惜二人生不逢时,这场友谊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长远,二人终究还是成为了敌人,自此南辕北辙。

    整整三年,未有半次会面。

    钟离佑曾将娄胜豪对天许下的誓言尽数告知,他曾许诺三年之内不对中原武林出兵,如今三年时限已过,距离新灾降临怕是时日无多。

    近几个月,武林盟主霍彪来的也格外殷勤,话里话外皆表露出要顾怀彦重出江湖之意,并言之凿凿的肯定只有他才能制住娄胜豪。

    隐居清水潭这三年,顾怀彦对于武学并未有过丝毫懈怠,刀法较之先前更是精进不少,仿若已达至无人之境。

    顾怀彦处于旧日回忆中无法自拔,钟离佑的声音突然飘忽至他耳畔:“二哥要亲自做早膳吗?我来的可是真巧。”

    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头大喜,顾怀彦赶忙回过身去:“四弟,你今日怎来得这般早?师父、师姐与容容尚在睡眠之中。”

    钟离佑左摇右摆的模样像极了大姑娘,眼睛笑的眯成了一道缝:“羽仙身怀六甲,弟弟是来给二哥报喜的。”

    顾怀彦大笑道:“果乃喜事一桩,恭喜四弟又要做父亲了!”话音落,他脸上的欢笑之情却又逐渐减少,并于不自觉的情况下发出了一声叹息。

    聪慧如钟离佑,一语便道破了玄机:“二哥是在担心凤翼吗?你害怕我会偏心幼子而冷待于他……”

    “我不得不担心。”顾怀彦十分坦诚的给出了回答:“我也是有女儿的父亲,我知道为人父母倾其所有都是为了孩子,我对容容这般悉心是因为她乃我亲生骨肉。”

    钟离佑先是一愣,继而又问道:“所以二哥所忧心之人非我而是羽仙?你担心她会为了亲生子而苛待凤翼?”

    认真思虑了片刻,顾怀彦轻摆了下手臂:“四弟妹待凤翼之好众人皆有目共睹,我实在不应该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

    听过顾怀彦的话,钟离佑不禁陷入了深思忧虑之中,他今日是带着钟离凤翼一起来的,只因白羽仙孕吐严重无法照顾孩子。

    若是换做以往,白羽仙就算病入膏肓也会每日定时定刻陪着孩子玩耍,近期不过是小小的呕吐便改变了她三年如一日的心思。

    就连钟离山庄的厨房都因为少夫人有孕而改变了风向,负责为钟离凤翼制作营养膳食的御用厨师也在阿姣的主张下开始研究孕妇食谱。

    一夜之间,所有对钟离凤翼的宠溺似乎都转移到了白羽仙一人身上,包括他的母亲,钟离凤翼的祖母。

    钟离佑父子之所以来的这样早,完全是因为越发顽皮的孩子在玩耍时不小心撞到了白羽仙的肚子,佑母见状便将他带至钟离佑书房细数罪过。

第七百三十七章 青菜粥

    大抵都是责怪钟离凤翼太过顽皮不懂事,不知道疼惜未出生的弟妹,这般行为实在太过莽撞。

    最初听到这样的言语,钟离佑也略微感到有些生气,毕竟白羽仙一直以来都将其视作亲生骨肉,钟离凤翼竟险些伤了她。

    还好白羽仙母子都平安无事,否则他又哪来的心思向顾怀彦报喜呢?

    一番小小的训诫结束,佑母便提议要钟离佑带他同来拜见舅父,钟离佑二话不说便抱着他同上马车。

    在行驶途中,钟离佑还不住的告诫他要做一个乖孩子,不可以太过顽劣,这样才会被人所喜。

    除此之外,他这做父亲的还留下一些诸如他要好好对待弟妹的言语,孩子便是在他的念叨之下睡着的。

    这一切看上去本无不妥,敏感的钟离佑还是察觉到了端倪,为何无人关心撞人之后的钟离凤翼是否疼痛呢?

    为何在意外发生之时,大家全部一边倒的关心白羽仙呢?难道只因为她是孕妇之故?

    现在想来,钟离佑心中可谓是后悔不迭。

    他本人乃是家中独子,幼时的顽皮丝毫不逊色于钟离凤翼,也曾不止一次在捉迷藏等戏耍之余撞在佑母身上。

    不管怎么说,钟离凤翼尚不足四岁,就算他真有顽皮也是随了自己的脾气秉性,他身为父亲不仅不理解,反倒对他出言训诫。

    白羽仙对待公婆一直孝顺有加,这才间接导致佑母对她这位儿媳妇的偏心,就连她未出生的孩子都受到了高待。

    或许旁人并未觉得此举有何不妥,不身在其中自然不能感同身受,谁知道当时的钟离凤翼有没有伤心呢?

    钟离佑怕的倒不是这些,他最担心孩子会将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似是他身为哥哥就该懂事,就该照顾弟妹一样。

    若是顾若水尚且在世,她会准许别人如此教育自己的孩儿吗?若是她没有早早去世,钟离凤翼定然也是她的心头宝。

    如果被撞之人非白羽仙而是顾若水,就算将她撞晕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吧!

    钟离山庄人人都知道钟离佑对待妻子宠爱有加,那些丫鬟婢子们也是由此才对这位新孕的少夫人如此巴结吧!

    或许在旁人眼中,并没有切实将钟离凤翼当做白羽仙的亲生子吧!

    鼻尖一酸,钟离佑转身便朝着马车跑去,帘子被掀开时钟离凤翼还躺在软塌之中熟睡着,小嘴吐着泡泡似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顾怀彦紧随其后而至,望着车内情景忍不住笑道:“瞧瞧,都把我们家凤翼困成什么麽样了!”

    当舅舅将外甥抱到怀中时,钟离佑的眼神蓦然变的无比坚韧:“二哥放心,凤翼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无人能及!”

    “四弟妹与你深情厚爱着实令人生羡,我只盼望我的小外甥能与她的孩子受到平等待遇,你实在不必过于偏心凤翼。”

    顾怀彦看似无意的话语实则饱含深意,听在钟离佑耳中犹如针扎一样的疼痛,因为他在不久之前还曾为了白羽仙而训诫过顾怀彦的外甥。

    丝毫没有看出钟离佑脸上突变的表情,顾怀彦用膝盖在他腿上磕了一下:“烦劳四弟帮哥哥将池中青菜洗净,我先将凤翼抱到我的房间去,在舒适的马车也没有舅舅的卧床舒适。”

    待到早膳时分,两个孩子一左一右陪在宇文明身边,逗的他哄笑不止,望着承欢膝前的两个孙儿,宇文明直言此生足矣。

    顾怀彦的厨艺越加精湛,即便是清淡寡味的野菜也能经他巧手煮成人间美味,奈何顾朗容从会拿筷子起便偏好食肉。

    这一度让顾怀彦头疼不已,请她吃一口青菜至少要哄上半个时辰之久。

    今日又是这样,钟离凤翼十分痛快的印下了一大碗青菜粥,摆在顾朗容跟前那碗却是纹丝未动,倒是肉丝卷馒头已经被她啃食了大半。

    于是,众人便又看到顾怀彦使出浑身解数,百般讨好的请求女儿喝些青菜粥。

    “容容乖,这可是爹爹起大早上山为你砍来的野菜。你最是心疼爹爹,万万不能让爹爹这一番苦心白费呀!”

    稍稍转了下眼珠,顾朗容便出人意料的将粥碗推到了钟离凤翼跟前,笑眯眯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来:“表哥请用,容容愿意将美食分享给你。”

    此举惹得钟离佑等人是哈哈大笑,尤其是花间傲,她伸手握过顾朗容的小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容容这副小模样,与你的父亲一般无二。”

    顾朗容饶有兴趣的问道:“爹爹也常做谦让之举吗?”

    花间傲抿嘴笑道:“谦让之举倒是常有,你爹爹总爱将自己吃不惯的食物让给姑姑……还好姑姑从不挑食。”

    听过这话,顾怀彦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眸子,却也忍不住偷笑出声:“这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师姐竟然记到如今。”

    花间傲的笑声之大更甚方才:“所以呀!容容挑食之事还真怪不得别人,都是随了她爹爹。”

    顾怀彦道:“如今我身形偏瘦皆乃幼时不好好吃饭所致,现在断然不能让容容步我的后尘。”

    说罢此话,顾怀彦捧着自己的粥碗再次蹲至顾朗容身侧:“你若是想乖乖长大,就要多吃些青菜。”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所有人都撂下了碗筷,偏生只有这对父女还在为一碗青菜粥斗智斗勇。

    不管顾怀彦说什么,对顾朗容就是起不到丝毫作用。

    时间一长,这做爹爹的便拉下了脸,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你若是再不乖乖喝粥,爹爹就要没收你全部的鸡腿!”

    顾朗容却有恃无恐的笑了起来:“容容可是爹爹最疼爱的人,爹爹才不舍得让容容饿肚子呢!”

    不远处的钟离凤翼正在河边摸鱼,看的顾朗容心里十分痒痒:“爹爹,容容也要和表哥同去摸鱼。”

    顾怀彦立时着起急来,拉扯着顾朗容的小手便将她摁在小椅子上,小孩子再有力气也不是大人的对手。

第七百三十八章 寒潭旧事(一)

    父女俩就这样僵持起来,脾气越发古怪的顾朗容很是不满的嘟起了小嘴:“爹爹就会欺负人……容容非常开心了,容容不想再理你了。”

    铁了心的顾朗容索性放出话来,今日她若不乖乖将这碗粥喝光,就别想出去玩,任谁求情也没有用。

    文质彬彬的钟离佑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着父女二人,莫名生出一抹艳羡之意,他只想着若是顾若水尚在人世该有多好。

    一旦白羽仙诞育子嗣,钟离佑身为父亲自是一视同仁,只怕有些人会偏心,或许只有顾若水才是这世上唯一只爱钟离凤翼的人。

    很明显,顾怀彦已呈江郎才尽之势,钟离佑忍不住上前劝慰道:“容容还小,以后再行教育也不迟嘛!现在这样的年纪,就该无拘无束的玩耍。”

    文质彬彬的姑父最是讨顾朗容喜欢,她使劲捏着钟离佑的衣角不肯松开:“姑父……容容要要和表哥一起下河捉鱼,可是爹爹不让容容去……”

    俯身蹲至与孩子视线齐平处,钟离佑笑吟吟的问道:“姑父帮你向爹爹说情好不好?只要容容保证以后不再挑食。”

    “只要爹爹每顿饭都给容容做肉肉吃,容容就不挑食。”

    顾朗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上去十分伶俐无邪,心眼儿却是一点儿都不少。这样讨价还价的回答虽令钟离佑大感意外,顾怀彦可是早就习惯了。

    顾朗容长到一岁半时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凡是花间傲为她缝制的衣裳,势必都经过她的首肯。若是颜色、款式有一样不如意,顾朗容是打死都不会穿的。

    小姑娘年纪虽小,却尤其爱美,成年后一定更了不得。

    阅人无数的钟离佑已经完全想不到招架之法了,只能以求救的目光看向顾怀彦:“二哥,你可要给我一个台阶下呀!”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顾怀彦只得将粥碗放回桌上:“今日且看在你姑父和表哥的份儿上,爹爹就纵容你一次。若是下次再敢给我挑食,爹爹可真要动手打你了。”

    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顾朗容颇具自信的掐起了腰:“容容可是爹爹最疼爱的宝贝,你才不舍得打我呢!”

    撂下这话,顾朗容便扭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向河边跑去,边跑便向溪里的钟离凤翼挥手:“表哥,容容来陪你一起捉鱼啦!”

    原打算吃过早饭睡个回笼觉的花间傲,在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后从床上一跃而起,随便换了件衣裳便跑了出来:“容容,凤翼……带上我一起!”

    当花间傲自顾怀彦身边经过时,竟导致他将欲要送至厨房的碗筷全部摔到了地上,幸而清水潭土地松软才不至于摔坏。

    “噼里啪啦”的响声并没有引来顾怀彦的注意力,他仍旧目不斜视的盯着渐行渐远的花间傲,眼眶随之变的通红。

    意识到事有蹊跷的钟离佑赶忙冲了过来:“二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顾怀彦没有回答,眼泪却不受控制落了下来。完全没有俯身去捡碗的意识,倒是站在竹屋内练字的宇文明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花间傲身上所着衣裳,是柳雁雪初来清水潭那日借穿过的。

    初缝的美好一直印在顾怀彦心中。

    那天,他们第一次相遇、相识。

    蓝色的花儿与柳雁雪身上所着浅蓝色纱裙好似浑然天成一般,她腰间的白色缎带亦在无人指使的情况下随风飘舞。

    许是那样的场面太过美好,连蝴蝶都情不自禁落在了柳雁雪的肩头,挥动着翅膀就像与人共舞。

    那次,是顾怀彦平生第一次见到除却花间傲与谢袭儿以外的女子,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会跳舞的女子。

    一时间,他竟看的呆了。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姑娘看去,迟迟不愿意将目光挪开,他甚至害怕一个转身的功夫这样的盛景便会消失不见。

    二人之间的夫妻缘分,便始于这群蝴蝶,将它们唤作媒人也不为过。

    只因矗立在柳雁雪肩头的蝴蝶突然飞到了顾怀彦面前,他只轻轻摊开手掌,蝴蝶便落在了他的手心。

    当柳雁雪追寻着蝴蝶的身影将目光转移时,一眼便瞧见了她身后的少年,此时的蝴蝶恰好从顾怀彦手中飞起。

    毫无预兆的,二人竟在同一时间伸手捕蝶,谁都没有得偿所愿,两只手却紧紧的扣在了一处。

    四目相对之间,便已然生出情愫了吧!只是他们各自涉世未深,全然不知自己的心意罢了!

    不谙世事的柳雁雪因为好奇,竟然大胆的朝着顾怀彦脸上摸去,虽然只得来一声严厉的呵责,心中却还是欢喜不已。

    那时,她尚不敢太过亲近他。

    缘分总是奇妙的,若不是柳雁雪夜里睡不着出来散心,就不会在湖边偶遇下水捉鱼的顾怀彦,更不会被其拖进水中。

    如若不是这样,她就不会换上花间傲的衣裳。

    那夜月色正好,柳雁雪着一身粉红色衣裳,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她粉嫩的脸蛋上,甚是可爱迷人。

    就连一向清心寡欲的顾怀彦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时他便觉得奇怪,明明是花间傲的衣裳,却没来由觉得柳雁雪穿着才最显合适。

    二人齐坐在蓝色的花海之中,多多娇艳欲滴的风信子透着莹莹亮光为她们作陪衬,就像置身于星海之中。

    原是萤火虫藏匿其中之故,这也是柳雁雪最感惊奇的一幕。

    偏偏不懂人情世故的顾怀彦总要刻意摆出一处冷若冰霜的模样,害的柳雁雪遍布失落之情,导致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她的怀彦哥哥与孤鹰无异。

    那夜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柳雁雪在不经意中跌进了顾怀彦的怀中,那便是二人生平第一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或许,从那个拥抱开始,顾怀彦就已经断定她在自己心目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了吧!

    只是他还不明白,柳雁雪也不明白,等到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不早不晚,刚刚好。

第七百三十九章 寒潭旧事(二)

    依依不舍的将目光自花间傲身上收回,顾怀彦扭头便看向了钟离佑:“佑佑,你还记得第一次与若水见面的场景吗?”

    “啊?”

    钟离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整整三年光景,顾怀彦都没有唤过他“佑佑”,也没有问过与顾若水有关的一切,二人再怎么亲密畅谈也都保留着底线。

    尽管对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诧异,钟离佑还是秉承着一张笑脸与他相对:“佐佐何故要问这样的问题?是想念妹妹了吗?”

    顾怀彦先是摇头,继而又点头。

    他的本意是想知道所有初恋的偶遇是不是都难忘,却在提及妹妹的名讳后想到了她如烟花般的人生。

    绚烂多彩,只是太过短暂,让人来不及细细品味便消弭在这天地之间。顾若水唯一比烟花好的地方便是她的肉身未损,至今仍保存于绝迹寒潭之中。

    三年内,顾怀彦仅仅在忌日之时瞧过她三次,钟离佑竟是连一次也没有。

    他们自然不是那绝情之人,只是不想时常处在伤心之中,毕竟她的死亡已经覆水难收,再怎么残酷也得咬着牙接受。

    若不是今日偶然瞥见花间傲那身衣裳,顾怀彦便不至于回忆起寒潭旧事,更不会想到问这样的问题。

    当他清醒过来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些不妥,想要随便以两句话搪塞过去的时候,钟离佑的脸上却莫名呈现出了笑意。

    “或许这种话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但我当真一直将若水记在心中……只是从来不曾提起罢了。”

    “因为羽仙吗?”顾怀彦直言不讳的问道。

    “嗯,确实与她有关。”钟离佑回答的也无比爽快。

    看来,二人今日是不打算隐忍了,往昔的种种回忆都要重新绽放。那些不敢提、不能提、不愿意提的……统统于今日冲出脑海。

    顾怀彦轻轻笑道:“今日便只有你我兄弟二人,自然也就没有诸多顾及,你心里想什么只管说出来。”

    帮着顾怀彦将摔落在地的碗筷搬运至厨房的碗架之上,钟离佑才拉扯着他的衣袖坐在了地上。

    望着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顾怀彦很是好奇的问道:“有什么话非要在厨房这样的地界说?可以去我房间呀!”

    钟离佑淡淡的答道:“因为这里比较安静,适合掏心掏肺向人诉苦,也适合回忆往昔种种甜蜜时光。”

    不消片刻的功夫,钟离佑便小声补充起来:“其实我很想去绝迹寒潭再见若水一面,只是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做出让羽仙伤心的事来……毕竟她为了和我在一起付出了很多,我不能总是伤害她。”

    “不是说好了今日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吗?何故总要提及旁人?聊聊若水吧!我突然很想知道她的过去。”

    话才说出口,顾怀彦便暗自于心中小小的震惊了一番:“我何时竟变的这般讨人厌了,明知道若水是佑佑心中伤痛,我居然还要问这种混账话……”

    钟离佑全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倒很是认真的于脑海中搜索着与顾若水有关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十分清楚。

    顾若水已经故去四年有余,他自以为能够忘掉的那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顾怀彦三、两句话翻了出来。

    说来奇怪,钟离佑竟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对不住白羽仙之处。或许是因为顾若水的兄长在侧之故,也或许是因为白羽仙不在身旁之故。

    既然要回忆与顾若水的初见,自然少不得蓝鸢,一个同样死去很久的女子。

    相对顾若水而言,她便显得更加悲惨了,或是说她比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悲惨。

    别人去世,总有亲人家属记在心中,每逢清明忌日也会有亲人为其扫墓、烧些纸钱。只有她死的无声无息,连块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又哪来的人为她扫墓、烧纸钱呢!

    她这辈子唯一的欢喜,便是在临终之前得到了与顾若水同等的待遇死在了钟离佑怀中。

    可叹,她恨了顾若水半辈子,最终却输在了白羽仙手上。

    半晌沉默过去,混在溪水中的三人已经抓了满满一篓子鱼,钟离佑见之欢喜,恨不得能够亲自下水戏耍一番。

    可他还是忍住了这样的冲动,而是缓缓将头靠到了顾怀彦的肩膀:“我与若水能够成为恋人,绝大部分都是蓝鸢的功劳。”

    顾怀彦很是吃惊的推开了他:“你还记得蓝鸢?若水之死便是她一手促成的,只是我想不到你们这段缘分也是由她促成的。”

    人生本就是一条蜿蜒漫长的路,让人想不到的意外可远远不止这些。

    重新将头靠了回去,看上去有些脆弱的钟离佑才缓缓开口道:“这件事就要从那年冬天说起了……距离我目前寿诞仅剩下不足两月的光景。

    我为了哄她开心便独自赶赴墨林峰捕捉雪狐,只因她一直催促我早些成亲为她生个孙儿。我便想着有了这雪狐做宠物便可省去她诸多寂寞,对我的婚事便不必太过在意。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冻晕,我只知道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隐约听到了的脚步声,那该是一个女子的脚步声……

    我以为我会死在墨林峰,醒来时却躺在温暖的床上,炉火正旺,几欲冻僵的身子开始得到缓和。

    端着药碗的若水就那样站在我的跟前,盈盈而笑的模样险些没将我的心融化掉。我猜想,所谓仙女下凡大抵就是这副模样吧!

    她真的很有教养,也非常温柔,一下子就俘获了我的整颗心,我知道我已经陷入她的牢笼之中,再也出不来了。

    遇见她之前,我从未思考过自己的婚事,更没想到我会在未来某一天成为父亲……我附庸风雅的一生在认识若水以后全部都变了。”

    这样的感觉,顾怀彦也有过,如果不是因为柳雁雪,他便不会懂得什么叫做“爱”。

第七百四十章 寒潭旧事(三)

    不知为何,顾怀彦心中的共鸣越来越大:“我相信那便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只一眼便认定此生唯她不娶。”

    钟离佑却在叹息声中摇了摇头:“佐佐与所爱之人称得上是一帆风顺,虽然她失踪了整整三年,至少你们相爱期间没有第三个人做阻碍。”

    谁说他与柳雁雪之间没有第三者,只是旁人不得而知罢了。

    怕是顾怀彦第一次意识到他心中有爱便是受了那位绍康的刺激,情绪激动的顾怀彦一把将对坐饮茶的柳雁雪抱起,还险些被曲宗荣摆了一道。

    在此期间,绍康连同他的好表妹百里洛华几乎是没日没夜的找麻烦,二人能够走到现在靠的便是坚持不懈。

    可当他面对钟离佑时,还是尽可能的示以微笑:“蓝鸢已死,那些伤心往事就不要时时刻刻都记在心中了,这样只会让你自己难受。”

    顾怀彦对这对弟弟最是心疼和理解,他心里有多少苦楚他都明白。

    钟离佑的眼眸中分明挂着愧疚与纠结并重的情绪,看的顾怀彦登时一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莫非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不成?”

    使劲摇了摇头后,钟离佑赶忙摁住了他跃跃欲试的手臂:“我的困难早就已经解决了,只是、只是……”

    望着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顾怀彦更感焦灼:“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说出来我才可以帮你。”

    “只是我与若水之间的缘分完全建立于蓝鸢的苦痛之上,她之所以恨若水狠的要死……是因为、因为……因为她认定是若水从她身边抢走了我。”

    说罢此话,钟离佑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一番垂头耷拉着脑袋,丝毫没有半分勃勃生气,就像瘪瘪的皮球一样。

    甚少见他这副萎靡不振,好兄弟又岂能不担忧呢?

    但听过钟离佑这番话后,顾怀彦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准确的说是不清楚该如何安慰才能解他心中烦忧。

    顾若水素来身娇体弱,是不可能将钟离佑救回叠翠谷的,她至多也就是端碗汤药侍奉在侧罢了。

    想来,真正救了钟离佑性命之人毫无疑问该是蓝鸢,一个一直被遗忘被忽视的人。

    果不其然,顾怀彦心中所想与钟离佑所说一模一样。

    为了求墨林仙子救他性命也,同为女子的蓝鸢整整在地上跪了一个晚上,那一刻的她因为欢喜怕是连酸痛都忘记了吧!

    她就那样跪着,不吃不喝,许是连半个劝慰之人都没有,或许顾若水曾好言相劝却能够撼动她心中那份坚持。

    终究,蓝鸢还是因为又冷又饿而昏厥,顾若水身为师姐便承担起照顾病患的义务,谁能想到苏醒后的钟离佑会一眼便爱上她呢!

    得知这一切的蓝鸢自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她自幼心地不纯,连无辜的小动物都不放过,就算钟离佑一早便知道她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也不会爱上她。

    随着接触,他最后还是会牵起顾若水的手。

    悲剧的来源很大程度都应该归咎于蓝鸢的不自信,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事实真相告诉钟离佑,反而将全部怨愤都迁怒于顾若水之身。

    兄弟俩关于初恋的故事全部结束,钟离佑颇有感触的说道:“以前我一直都固执的认为,最好的爱应该是对方过的幸福就好。”

    沉默了片刻,顾怀彦轻声问道:“现在呢?什么才算最好的爱?”

    钟离佑同样在保持了许久的沉默后才给出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爱……但我知道一个人深爱一个人是很难轻易便放手的……”

    这句话令顾怀彦生出极深的感触:“比如……我和雁儿,我们便是穷极一生也不能放开对方的手。”

    钟离佑问道:“你还要等多久?还能等多久?容容都三岁了,我还从未听她唤过‘娘亲’这个美好又神圣的称呼。”

    顾怀彦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目视着前方:“雁儿一定会回来的,我也一定会找到她。”

    钟离佑不禁皱起了眉头:“可是你三年来都没有离开过云阳山,容容更是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顾怀彦道:“那时候的容容实在太小了,不能没有父亲在身边照顾。”

    话音落,钟离佑便以极度吃惊的神色看向了他:“你要留容容一个人在清水潭?这怎么行呢!”

    “这怎么不行?”顾怀彦反问道。

    钟离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以往就算没有娘亲,可你这个做爹爹的却是没日没夜守在她身边。如今你骤然离开,孩子怎么能接受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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