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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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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颗舍利大放光明。

    “袁道兵,丘疾汶,沈之贤,白启。”剑主大人默念着这四个名字。

    “吾问过很多人,是否愿意献出一份力。”剑主大人笑了笑,道:“但天塌了,总是高个子扛着。他们不是宗师,自然无须去承担。但总有人会站出来,就像他们四个。”

    背负普通钝刀的关山刀鬼声音低沉浑厚道:“中原棋道正且直。”

    “中原的棋道大家有很多,但真正称得上棋心通明的,就只有这四位。”苏大丹圣轻声感慨,“非中原棋道正且直,乃是这四人棋道正且直。”

    “如果没有这道魂力,天便是真的塌了。”林半瞎有些感慨,笑道:“我等不会有聚首的日子。”

    中原棋道。四大棋师。

    袁道兵,丘疾汶,沈之贤,白启。

    “这四个人的名字。”坐在兽辇上的棋宫老宫主声音沧桑,道:“我棋宫记住了。”

    “甘愿十六年蓄魂不发,为地藏王塔徒做嫁衣。”白莲墨袍山主大笑一声,“慕莲城佩服!”

    银城城主大袖一拂,一尊酒坛凭空而出。

    “北地最烈的酒,非是烈麝,而是轮回。”

    轮回酒,乃是当年北地那位城主从天上仙阙夺来的琼汁玉液。

    他的声音带着低沉,有着磁性。

    “杯酒尽余生,饮者坠轮回。”

    轮回酒,世上最后一坛。

    “能饮一杯无?”他缓缓扫视一圈。

    酒坛崩裂,十一道酒气分散,分别入十一道酒斛之中。

    “当得起棋宫一斛酒。”棋宫老宫主举斛而饮,饮半斛而止,剩下半斛倾撒。

    “当得起当世丹圣一斛酒。”苏大丹圣举觞。

    “魔宗山主一斛酒。”慕莲城笑得豪迈。

    半空之中飘摇落下十道酒气。

    十位宗师饮尽半斛酒,余下半斛倾倒而出。

    十一斛酒。

    十一斛轮回。

    十斛已尽。

    敬中原棋道,敬四大棋师。

    剑主大人手持青铜酒斛,面带微笑。

    “今日之后,我等有人战死,有人余生。”

    他缓缓将酒斛举起。

    杯酒尽余生,饮者坠轮回。

    我愿尽余生,愿坠轮回。

    一饮而尽。

第六十五章 这个时代的剑与酒

    佛塔之内。

    四大棋师驻步片刻,先后离去。

    唯独极少的人看出了端倪,那四位名满天下的老国手,来时一身魂力澎湃若海,离时身上空空荡荡,丝毫魂力不留。

    唐慕然搀扶着白启老前辈离开,老前辈行至公子小陶和易潇面前之时身躯微顿,欲言又止。

    小殿下面容苦涩,道:“前辈何苦来哉?”

    “我们是上一个时代的灰烬,不能复燃。”白启面带微笑,“四个老古董罢了,都是即将入土的人了。哪里还需要计较那么多?”

    他的声音有些平静,慈祥道:“一代新人换旧人。剑主大人他们的时代就要落幕了。我们四个,总不好将一身修为藏着掖着。”

    白启望向最先离去的丘疾汶大棋师,那道身影离去之时有些佝偻,轻声叹道:“丘疾汶不服老,但他嘴上千百个念叨不愿意,心中一万个想在棋道上再进一步。终究还是把自己积累了十六年的魂力奉献出来。”

    “我们不知道这些魂力能坚持多久。但是剑主大人既然在十六年前就开始布局。”白启老前辈拍了拍易潇和公子小陶的肩膀,“想必这些微薄的魂力是可以支撑到你们登顶这座塔的。”

    “这场剑酒会。是世上最后一场剑酒会。它的落幕,将以一个时代的逝去告终。”

    唐慕然沉默,扶着白启老前辈缓缓离去。

    满座三十九。

    得见极乐者,无缘第二层。

    余三人。

    四大棋师献出自己的魂力,将佛塔之中开起一道阶梯。

    眼前那道阶梯纯粹由魂力构架而成,直通佛塔穹顶之上,那一片极乐世界之中,融开一个洞口,阶梯通入,打破极乐。

    三个人抬起头,望向那副穹顶恢弘无与伦比的壁画。

    “极乐世界”之中,万千佛光泯灭。

    那副壁画褪去,化作黑与白的纠结。

    那道阶梯通向佛塔更高层。

    “四位大棋师的离去,宣告了一个时代的落幕。”公子小陶轻声喃喃道:“棋道先人,他们拿自己作为代价,把后世的序幕都揭开。”

    “登上下一层。”小殿下点了点头,“上一个时代的剑与酒就算是过去了。”

    他看着众人离场,塔内只留下三个人。

    酒会上与自己一同大放光芒的东伯风雅,以及神秘至极的夏凉,全部都不在席内。

    “他们没有入塔。”公子小陶缓缓开口,道:“我原以为棋宫派出的人就只是夏凉,可为何那个东伯风雅也没有入塔?”

    易潇没有说话,棋宫早就放出消息,收取妖刀魂魄势在必得,那个夏凉确实身份很可疑。

    自己一开始没有多想,即便那个夏凉就是真正的杀手。那只龙雀身边有玄黄剑一级的九品巅峰,本身又是极为逆天的强者,区区一个夏凉能奈何的了什么?根本轮不到自己担心什么。

    看来自己考虑少了。

    “东伯风雅,会不会是向着曹之轩去的?”易潇皱眉,“谁也不清楚棋宫到底图谋什么。难道就一定是妖刀魂魄么?”

    公子小陶没有回话。

    “我算是看出来了。”

    江轻衣苦笑一声,道:“这已经算不得是酒会了。是吧?”

    小殿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我突然不想登塔了。”江轻衣揉了揉脸,退后一步。

    “别误会,我江轻衣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苦笑一声,“你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登顶佛塔,我不想与你们争,也争不过你们。”

    易潇和公子小陶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这个平淡无奇的年轻人。

    他抬起头。

    “我曾经想过,我追求的是什么。”

    “江轻衣没有大智慧,不立大宏愿。”他站在那里,平静如水道:“自知无法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

    “但是江轻衣知道一件事情。”

    “两位既然看出了这尊佛塔上不是极乐世界,而是无间地狱。必然知晓这尊佛塔不是什么人都能登顶,要登顶佛塔普度众生,恐怕不仅仅只是心存死志这么简单。”江轻衣微笑道:“江轻衣恐怕豁了命也做不到吧。”

    “所以你要出塔?”易潇挑了挑眉毛。

    “拜托两位了。”江轻衣点了点头,道:“江某出塔之后,还望两位能登顶。”

    公子小陶沉默着点了点头。

    “上一个时代的剑与酒要落幕。”江轻衣深深揖礼,道:“这个时代的剑与酒,正要揭幕。”

    这个江轻衣的年轻人此刻要退出,没有多少人知道为什么。

    但公子小陶和易潇恰巧知道。

    江轻衣,寒门苦子。

    北魏极北之处,俱是寒苦地带,江轻衣就出生在那一片,丧失双亲之后,若不是魏皇曹之轩在北地实行的扶寒计划,便早就饿死在那片荒芜地区。

    曹之轩没有想到,自己当年无心布施的一场雨,于万千寒门之中,救了江轻衣这株枯苗一条命。

    现在江轻衣要回报。

    “外面那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掺和。”小殿下突然开口,“北魏大人物之间的角力,你去了也只是送命。”

    江轻衣没有回话。

    “北魏乃是生我养我的一方土地。”江轻衣笑了笑,道:“江某能力不足,救不了中原,但愿能救北魏。”

    “我想去拦一栏棋宫。”他如是平静说道。

    “你能拦得住?”公子小陶反问。

    江轻衣笑了笑,道:“凡事总是要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拦得住。”

    易潇和公子小陶没有拦江轻衣。

    他临走之前,与佛塔门前转身,望向那两个人。

    一人是年少成名的棋圣弟子。

    一人是横空出世的神秘公子。

    自己什么时候能够与这样两个耀眼的人比肩了?

    江轻衣笑了笑。

    他出生寒门,默默无闻,棋道对弈也远远称不上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他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酒会上走得这么远。

    寒门子弟苦,江轻衣自小受过无数的欺辱,冷眼,谩骂。

    求棋不得,被人拒之门外。冰天雪地受冻,无蔽体之衣。

    为何他叫江轻衣?

    轻衣,便是从来都没有一件大雪天能防寒的合适衣服。

    但他从未想过放弃,视棋道为终生信仰。

    不求闻达,不求荣华。他真正所求是什么?

    有时候甚至连江轻衣自己都有些迷惘。

    直到那个大雪天,自己的父亲临终之前,用颤抖的手指在雪地上写下两个字。

    本心。

    人。可以贫穷,可以衣不蔽体,可以饿死冻死。

    但脊背要挺直,可以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要活出自己。

    这就叫本心。

    江轻衣所求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本心二字。

    他可以不出名,可以不富贵。

    他可以接受一切逆境,但不能容忍自己亲手丢了本心。

    这样的一个人,抱守着本心,且经历的比任何人都多,自然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他能有这么一天。

    万千思绪涌来,江轻衣百感交集。

    “你叫什么名字?”

    小殿下的声音打断了这个年轻人如潮的思绪。

    他微怔一下,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江轻衣。”

    “我记住你了。”易潇点了点头,对公子小陶笑道:“第二层。”

    佛塔门开又关。

    轻衣已不在。

    正如他之所说。

    上一个时代的剑与酒已经落幕。

    这个时代由他们来开启。

第六十六章 空城计

    “佛塔第二层。”公子小陶面带微笑,望着眼前蜿蜒而上的阶梯,“人都走光了。你还等什么?”

    易潇环顾一圈佛塔空空荡荡的第一层,尴尬笑了笑,极为自觉地站到公子小陶轮椅后,双手叠放在轮椅把手上。

    “现在就走?”黑衣小殿下试探性问。

    “怎么?”公子小陶笑了笑,道:“是在担心那只龙雀?”

    易潇嗯了一声,道:“踏上第二层,那位棋宫宫主应该就会把风庭城挪空。大夏棋宫要收妖刀魂魄,这个时候动手最好不过。”

    “棋宫要杀那只龙雀,即便是空城之际,也要付出巨大代价。”公子小陶声音有些微戏谑,道:“怎么,心疼美人?”

    “我与魏灵衫只有一面之缘。”易潇叹了口气,“但她终究是一个极好的女子。只因为北魏错综复杂的大人物之间的角力,就要面临一场棋宫精心准备的杀局,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公子小陶没有说话,蹙起眉头,易潇在她背后,看不清她是一个怎么样的表情。

    “吴烬寒身上有师尊信物,不会被棋宫宫主感应到。”她没有回头,双手倔强转起轮椅,“他会出手保护魏灵衫。”

    “这算是我欠你的。”南海小棋圣咬了咬牙,还是说道:“那次与沐凤白的比斗。。。。。。”

    轮椅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推力,那个男人的声音很轻松,淡淡嗯了一声。

    “不怪你。”

    公子小陶连忙低下头,发丝微乱,遮掩住绯红的俏脸。

    。。。。。。

    剑冢空间。

    那片漆黑山影底下,一截尖尖塔尖燃烧出巨大光芒。

    “鬼门关阴气太重。”剑主大人淡淡望着下方,对端坐在巨大棋辇上的老人开口,道:“借风庭城万人阳气,对抗鬼门关。”

    棋宫老宫主面色平静,目光直透佛塔,看着年轻的一男一女上了佛塔第二层。

    “那两个人已经登上第二层。”

    那个端坐在巨大棋辇上的老人缓缓站起身子,向着上方的虚空之中伸出一只手。

    那是一只干枯几乎枯萎的左手。

    那只手抓向九天之上,罡风爆裂,天地变色!

    恐怖到无与伦比的一股力量降临人间,那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

    九天之上,一只口子被撕扯而开,紧接着那股巨大的力量强行透过九天,隐隐约约投射到剑冢空间之外。

    那座风庭城。

    就在这一刹那——

    整座风庭城全部静止,仿佛是灵魂被人凝固一般,每一只蝼蚁每一个人每一座建筑,全都陷入了绝对的暂停之中。

    西夏棋宫的老宫主修行一百年来的元力,如同大江大海一般,将整座城池全部淹没。

    感应到的每一个生灵,将为剑冢借出一份阳气。

    “挪移。”这个站在巨大棋辇上的老人轻声开口。

    声音响彻九天十地!

    刹那空城!!

    一整座城池,一整座风庭城,刹那陷入绝对的寂静之中!

    死寂。

    。。。。。。

    风庭城外。

    “空城计。”袁四指对着大棋公抱歉笑了笑,“容我下最后一条命令。”

    这个男人拿着仅剩四根手指的右手扬起,由天转地,指向风庭城。

    “杀!”

    杀气冲天。

    十六字营铁甲倒射无边黑光,如同钢铁森林一般向着风庭城迅速推进。

    这是一座空城。

    这座空城,即将见证百年以来最不可思议的野心。

    袁四指与大棋公南宫般若默默看着十六字营以着迅猛无比的速度推进。

    接着他们面目愕然。

    立于最高点的那一处。

    那袭白袍大藩王深呼吸一口气,胸膛内敛。

    脚下土地瞬间爆裂,这道西关最为恐怖的白袍身影刹那在原地消失。

    在冲天杀气之中,无边黑甲中有一道大白色开始奔跑。

    南宫般若目瞪口呆看着那道白袍遥遥领先在黑甲潮水之前。

    如同一只离弓之失般猛然爆射而出,不断加速!

    这位西关白袍的元力此刻爆发出来的程度有些令人惊讶。

    南宫般若自问身法可排入棋宫诸位大棋公中前三之列,此刻扪心自问,若是换成自己,恐怕是连那位西关白袍的残影都追不上。

    这件事情有些惊悚。

    袁四指打断了南宫般若的思绪,笑道:“阁下还是多想想如何截杀那位北魏活阎王。”

    南宫般若面色复杂看着西关大藩王奔跑的残影,捉摸不定捏碎了棋宫玉佩,紧接着远方那座城池之中澎湃若海的棋宫老宫主刻意分出一丝元力,将两人包裹之下拉入剑冢空间之内。

    。。。。。。

    “好一座空城。”

    曹之轩推开窗,沉默望着满目死寂的城池。

    这是他的一座城,如今空无一人。即便是身边那个黏了十多年的那个女人也不得不被那道超脱人间的力量强行传送离去。

    “黎青。。。。。。终于来了么?”曹之轩眯起眼,目力尚可的他似乎看到了一潮又一潮黑甲迅速向着风庭城靠拢。

    “小七会在一炷香之内撕破空间屏障。”他合上门窗,然后微笑走上城主府最顶层。

    那里最高,看得最远。

    “你们有一炷香时间,来杀了朕。”

    层层叠叠黑甲,如同潮水一般。

    西关十六字营,一字营有五百甲士。

    共计八千人。

    八千人。

    曹之轩眯起眼,望着不远处一道如同流光般迅速放大的身影。

    那是一道在空中奔跑,不断助力,元力流转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却是一刹那便跃过城门。

    最高点处,两个人的目光久违的对撞。

    那一袭大白袍在空中展翅,宛若撞击苍穹的巨鹰。

    接着那道白袍猛然落地。

    不溅起一道灰尘。

    白袍如雪,衣衫如新。

    人乃是旧识。

    “不需要一炷香。”

    西关大藩王开口道。

    曹之轩有些微怔,看着那袭白袍之中探出的一柄长枪。

    那杆枪通体纯白,枪杆乃是极为坚韧的北原白木,枪头如同翡翠白玉灼人眼眸。

    极为惊艳的一枪。

    枪名西关白。

    曹之轩半边脸颊有些麻木,他伸手微微抚摸。

    一片血色。

    “退之,这不像你。”曹之轩面色寻常,望着那道飘忽落定的西关白袍,轻声笑了笑,低头看着一手血迹。

    “物是人非。”西关大藩王鬓角飞扬,白袍如神仙,笑道:“退之不再是十六年前的退之。有些事情,退是无法解决的。”

    “洛阳出兵会很迟。”西关藩王自顾自垂眉,自嘲笑了笑。

    “我知道。”曹之轩点了点头,“黎雨执掌后宫,压下一道兵符算不得什么难事。”

    “那只龙雀很快就会死,在李长歌赶来之前。”黎青挑眉,直视着曹之轩。

    “人各有命,听天由命。”这个男人笑着擦拭右脸血迹,越擦越多。

    “你也要听天由命?”西关倔鹰如是问道。

    “退之,我给了你十六息。”曹之轩面带微笑,“我要你也给我十六息。”

    西关藩王闻言皱了皱眉,喃喃道:“十六息。”

    “你站在城主府,等了我十六息。”他缓缓收枪立于身前,面色自若道:“既然还有三位没有出来。我就在这等他们,只等十六息。”

第六十七章 十六息

    几乎在西关藩王与曹之轩同时默念第一声之时。

    耳边恍若响起天狼咆哮——

    一道剑意刹那落下,一道天蓝色长袍残影映入眼帘。

    西关藩王眉眼自若,轻笑一声,倒退一步,手中枪杆猛然探出,犹如星火燎原一般点出再收回。

    西关白乃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北原白木所铸,韧性极佳,枪杆弯曲如同大弓,崩拉如雷,刹那弯曲再伸直。

    那柄与西关白硬碰硬的长剑爆发出一声戾鸣,天狼王宁风袖持剑单手为双手,将剑身倒插入地,止住剑身崩溃般的颤抖。

    接着那袭白袍单手依旧,迅猛无比前踏一步,枪尖再度点出,宁风袖瞳孔收缩,手中长剑倒提而起,强悍无比硬接第二枪。

    一道天蓝色长袍被一枪点击之下倒飞而起,身形退后数丈,堪堪止住后退之势。

    宁风袖看着脱手而出的长剑把一枪挑起,那道白袍沉默着掉转枪尖,长剑再度倒插回自己脚边。

    “很强。”

    宁风袖手腕有些麻木,面无表情给出这两个字的评语。

    “你要等十六息。”西关大藩王面无表情,道:“总不会就只是要等一个区区九品的天狼王。”

    曹之轩依旧面带笑容。

    “阎小七这个时候应该在被袁忠诚和棋宫南宫般若追杀。”西关大藩王笑了笑,道:“即便是能打破空间屏障,至少也要有一炷香的时间。”

    “你凭什么称王?”曹之轩突然挑起眉头。

    “你兵封风庭,即便是取了我的人头,又有什么用呢?”他有些疑惑,望着那道不温不火的白袍。

    黎青没有说话。

    他在数十六息剩下的时间。

    还有十息。

    曹之轩语速变快,道:“天下皆知北魏姓曹,你围兵风庭也好,直逼洛阳也好,总不能牵一发动全身。”

    西关藩王眉头微皱。

    “让你等十六息,便是要让那两位藏好。”曹之轩笑道,“数日前朕便已经猜到了你的对策,即便是小七不在的场合,风袖也能护我周全。”

    “你的意思是,没有东关和北关的兵符,我便无法收拢北魏?”黎青顿了顿,“这用来保命的十六息,你就只想说这个?”

    曹之轩面带微笑。

    接着那道笑意变得极为干涩,凝滞在脸上。

    两道身影缓缓登顶城主府顶楼。

    城主府顶楼天台极为辽阔。

    两位老人在这个时刻选择了披甲佩剑,同时登上此处。

    他们乃是一关藩王。

    代表的便是一关的态度。

    西关藩王笑着点头,算是向两位各拥一方的藩王打了一个招呼。

    虎骁王与犬阳王,两位北魏大将年近七十,此刻身披沉重甲胄,层层铁甲贴身保护,手中所握,便是北关与东关名动一方的王旗兵符。

    曹之轩望着西关藩王,沉默不语。

    宁风袖收在袖子里的右手尚在颤抖。

    两位手持各自封地兵符的北魏藩王皆是沉默。

    黎青轻声而笑,手中西关白回收三尺。

    顿时杀气全无。

    他有些好笑的问了一个问题,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你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曹之轩望着已经兵临城下的十六字营铁甲。

    他叹了一口气,道:“想到了,也没有想到。”

    两位老人神情复杂,望着那位年轻皇帝,默默走到了西关那位的身后。

    宁风袖默默地看着这两位春秋时期战功足以排入大陆将榜前十的老人。

    北魏之所以能成为八大国最后的胜利者,便是虎骁王与犬阳王两人昔日堪称沙场军神,虽无万人敌匹夫之力,但用兵遣策如臂使指,兵马分割天下闻名。

    只可惜春秋元年天下平。

    此后再无战事。

    两位军神终究抵不过岁月,马背上征战之后,终于是有一天能够回首过目背后堆积如山的盛名与荣誉。

    再回首,不再动荡,不再厮杀。

    铁血与杀意,便只是过往枪尖下的亡魂。

    他们站在这里,手持一关兵符。

    北魏四关,除却号称北魏天狼的拥南门户。

    三关皆是站在了这位皇帝的对立面。

    “封王者不过一世。”

    犬阳王的面容被甲胄遮掩,只能看见那一双浑浊的眼眸。

    虎骁王回想着不久前,四人同坐大辇入风庭之时。

    宁风袖的那一席话。

    “请诸位看一出好戏。”

    的确是一场好戏。

    算尽生前身后事,终究算不到会如此。

    他沉默望向那位年轻的天狼王。

    光芒有些过甚,但好在今日便会被折断。

    那只西关老鹰的手段太过强硬,容不得别人不屈服。

    “两位助我,理应世袭。”

    西关大藩王轻笑一声,看出了两位老人的顾虑。

    年近暮时,便已无欲无求。

    能够下定决心手持兵符,作为压倒魏皇曹之轩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在这里。

    所求的,不过就是自己的一个承诺罢了。

    西关大藩王再度望向曹之轩。

    “这是你要的十六息?”

    语气有些嘲讽。

    死局。

    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解。

    曹之轩沉默了,他目光投向远方。

    西关大藩王皱起眉头。

    那里黑甲如同潮水,距离风庭城门不过只有数百米的距离。

    天狼王宁风袖的瞳孔微缩。

    黑甲不再前进。

    杀气冲天!

    无边无际的人潮之中,在那汹涌澎湃的如墨黑色里。

    有三尺空白之地。

    一袭素白轻衣贴地而行,速度恐怖得令人瞠目结舌。

    三尺之内,剑器扭曲不能逆转,兵甲自行解体。

    “我要的十六息。”曹之轩面带微笑。

    他有些自嘲笑了笑,“你猜猜,这个叫做李长歌的年轻人,能不能杀穿你的十六字营?”

    西关那位白袍藩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道素白色轻衣。

    他没有展开杀戮,即便是被层层数之不清的黑甲包围,被无数道足以震颤人心的杀气所指,也只是沉默着前进。

    那道路线极为笔直,比剑还直。

    他眉心绽放着森然白光,有一柄骨剑从眉心被他缓缓提出。

    身形微顿。

    那柄骨剑被他摘落,手腕轻轻微抖。

    那柄骨剑如同飞刀般刹那即发!

    遥隔数里地的西关藩王瞳孔微缩,下意识提起西关白,枪尖猛然挑起。

    那柄骨剑来势汹汹,极为恐怖的与黎青枪尖碰撞在一起。

    刺耳声音响起再熄灭。

    白袍大藩王面无表情。

    西关白的琥珀色玉白枪尖毫发无损。

    但枪势微沉。

    那只西关白上立了一人。

    那人单脚点枪,微笑拎一壶酒。

    长发如墨,被一根白凉木挑起,那个人容颜清俊,眉头微挑,笑了笑问道。

    “这里是风庭城?”

    不等人回答,便笑着灌下一口酒。

    “终于赶来了。”

第六十八章 西关白

    北原风雪银城。

    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三大圣地。

    而三大圣地孕育出的弟子,该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妖孽?

    西关藩王面色如常,五指攥紧枪杆,一股螺旋劲力猛然从枪尖爆发,那道庞然巨力抖动玉白枪尖,那道单脚立于西关白之上的年轻男人飘然若柳,如同一张无比轻柔的白纸一般折腰后翻,躲开西关白如龙出渊的一枪起势。

    那杆名为西关白的长枪猛然长啸。

    西关大藩王沉默收枪,将西关白立于身前三尺之地。

    他眉头微挑,道:“剑骨相?”

    李长歌素白色轻衣有些宽松,他笑着整了整衣襟,点头道。

    “剑骨相。”

    李长歌带着笑意望向眼前那柄西关白,通体纯白,乃是枪器中难得一见的极品,即便是自己的剑骨相,也不曾令它有所惧怕。

    他轻声赞了一声好枪,转头望向北魏那位年轻皇帝。

    “小师妹在哪里?”

    他从北原跋涉千里而来,风尘仆仆,只为接回一人。

    那只龙雀,乃是风雪银城打破规矩纳下的亲传弟子。

    自己与魏灵衫书信十数年来,虽未谋面,却是真正把那只龙雀当作了自己的小师妹。

    风庭城空城。

    那只龙雀又在哪里?

    而曹之轩没有回答。

    好不容易等来那根救命稻草,可目前看来那根救命稻草并不关心自己的性命。

    “棋宫的刺杀已经开始了。”西关藩王嘴角微勾,仿佛看穿了这场闹剧,不急不缓,单手持枪,点指那位病怏怏的年轻人。

    “这座城是空城,如果你不赶到,那只龙雀很快就会陨落。”

    李长歌没有说话,安静等待着这位皇帝的答案。

    满座寂静。

    “在哪。”他微微一笑,再次重复道。

    曹之轩看着李长歌,沉默片刻,开口说了六个字。

    “沉剑湖湖心岛。”

    李长歌点了点头。

    他没有离去,反倒是向前一步,站了出来。

    西关藩王眉头挑起。

    “她是我的小师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李长歌腼腆笑了笑,道:“你们杀不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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