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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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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宗明没有去看“大君”,而是与其并肩站在一起。

    他轻声感慨说道:“你很强。”

    怀中抱着梁凉的“大君”抿了抿嘴唇,他感应到了身旁白衣剑客的滔天剑气,比起他所在年代的那些大修行者亦是不遑多让,偏偏将剑气内敛到了极点。

    两柄剑鞘。

    两柄长剑。

    “因果”与“独孤”。

    剑宗明木然望着天空,平静说道:“你并没有我期待得那么强。。。。。。是造化被霸王分去的缘故么?”

    “大君”目光始终落在梁凉身上,他有些焦急地俯下头,试着将金色气运重新渡回怀中女子口中,发现只是徒劳,一缕一缕天上气运,入了西妖檀口,也不过如烟一般溢散。

    剑宗明轻轻叹了一声。

    他有些惋惜的说道:“大君原来也并非无所不能啊。。。。。。”

    大君可以在妖族兽潮,洛阳铁骑面前,独抗一面,开出一片清净之地。

    大君可以杀上九天,取天人鲜血,气运。

    可大君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救不了想要救的人。

    “小殿下”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一字一句极为用力地说道:“你。。。。。。能救她?”

    剑宗明沉默了一会。

    “小殿下”睁开双眼,眼中猩红一片,血丝密布,绝望地看到,身旁的白衣剑客,缓缓摇了摇头。

    “我救不了她。”

    “如果我能,我会出剑,让你看看我这柄剑,是不是足够锋利,在那个剑修还没崛起的年代,能不能让西域大君也折眉低腰。”剑宗明轻轻笑了一声,惋惜说道:“只可惜我救不了她,我现在也不想对你出剑了。”

    剑宗明停顿刹那,说道:“但有人能救她。”

    “轰”地一声。

    大稷山脉前的荒野上,似乎有雷霆再度炸开,却没有丝毫雷光蔓延,天地一声骤爆,接着便是极静,原来是无数猩红元气,在“小殿下”身旁拖曳迸发,猎猎组成一条巨大披风。

    “大君”时刻——

    方圆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缓慢!

    于是梁凉的生机也溢散得无比缓慢。

    可缓慢终归是缓慢,她体内的那些妖气,还有无数转世结余的业力,在此刻“缓慢”迸发,水涨船高,终于引动血液,造成不可逆的伤势,即便“大君”时刻加持,恐怕也难逃死劫。

    血红披风倒天而飞。

    剑宗明站在“大君”时刻之中,并不受到影响。

    他的身旁,“因果”剑气自鞘中一蓑一蓑不受控制地迸溅开来,这世上所有的“因果”都无法沾染周身三尺之内,连“生死”,“时空”,全都被剑气斩断。

    大君面色凝重看着这个腰侧悬挂两剑的“大剑仙”。

    若是他愿,那柄挂在腰间,纯粹由“因果”凝聚的虚剑,甚至可以让他在这个世上待到无数因果破灭的那一天。

    没有生老病死。

    眼前的白衣剑客,除了剑以外再无他物,抛弃了所有,比起自己超越大宗师的境界,他似乎抵达了一种更加玄妙的境界。

    没有优劣。

    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而不得不说,眼前白衣剑客的杀伐之力,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得多。

    大君的造化被第十世的霸王分去太多。

    即便如此,他依旧稳坐“众生境”,登天斩下一根天人手指。

    若是要与眼前的白衣剑客生死相杀,恐怕比天上那一战要艰难得多。

    人间何时有了如此惊艳之人?

    大君深吸一口气,看到白衣剑客伸出一手,指了指南方,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个能救她的人,在。。。。。。”

    微微停顿,剑宗明表情琢磨玩味地念出两个字。

    “淇江。”

    倏忽一声。

    大稷山脉空空如也。

    剑宗明轻轻咂舌,不曾想到那位大君的性子如此焦急。

    他想了片刻,喃喃道:“有些可惜了,早知道就出剑打一架了。”

    他站在大稷山脉,仰头望天,眨了眨眼,伸出两只手,掰下一根手指,戏谑笑着说道:“还剩。。。。。。九根手指了啊。”

    这一句话说完,天空之上,当然没有回声。

    长夜漫漫。

    没有光明。

    那个白衣男人站在这里。

    这里就是光明。

    。。。。。。

    。。。。。。

    淇江中段。

    有一道身影倏忽出现。

    原本在淇江破浪行驶的龙船,甲板上立着舵手,额前丝巾保持着飞掠的姿态,颗颗水珠清晰可见,只是此刻凝固不动,宛若雕塑。

    整座巨船,大桨保持着拍下接触水面的那一刻,巨帆鼓起,只是天地间狂风也无,巨浪也无。

    只有那道血红身影,抱着同样血红的女子,不受控制。

    他便是这个世界,这个时刻的主宰!

    那道血红身影瞬移一般来到船底,“粗暴”推掌,将整座船推出数里,带出江面数里长的巨大水柱,如此这般横移搬截,在时间凝固的瞬息之间,将整截大江的中段全部清空!

    下一刹那,淇江的“大君时刻”稍稍平复。

    最中央之处,“小殿下”一脚踏下,无数水柱通天而起,以他一脚为圆心,整截大江如大碗倒扣,轰然排开,只是在短暂的这个呼吸之中,飞溅而出的数之不清的水珠,再度凝结起来。

    “大君时刻”重新降临。

    每一颗水珠,都是一片自成的小世界,重若万钧。

    在水珠最中央的“水世界”,大君微微握掌,面色凝重,收拢五指,低下头来,几乎可以看清的淇江水底陆地,此刻两排江水,不受“大君时刻”掌控地落下,叠加, 迅速溢满缺口。

    大君一拳打下。

    淇江闷响一声。

    这一拳可以打出方圆一里的所有江水,在此刻只是轻微震颤,出头不过尺余,便被压了回来。

    血红披风猎响的“小殿下”闷哼一声,盯紧水底,瞳孔里血色莲花不断旋转。

    漆黑的瞳孔里,除却莲花,缓缓掠现了一道雪白物事影子。

    那个雪白物事,是一只从江底缓缓驶出的小船。

    江底两拨大浪砸下之后,便从不可预知之处,有这么一只小船,幽幽上浮,船头上翘,垂直江面从水底悬浮。

    无数风雪,围绕这只小船。

    像是一条上钩的鱼儿,这只小船如咬住鱼饵一般,任由无形力量拉扯,从江底梦幻破开江面,先是船头上翘,带出一蓬江水,只是时间凝固,溅开的水珠凝滞在空中,便迅速结霜,整截江面一片青白,以至于船尾落下时候,迸发出砸碎一地坚冰的声响。

    一蓑衣,一木桨。

    满头白发,一身白霜。

    坐在船上的是个年轻男人,面容清俊,风华绝代,时间在他身上如同凝固,与“小殿下”的大君时刻不同,他的身上,似乎便永恒覆盖着时间停滞的属性。

    白发人笑着说道:“又见面了。”

    他细眯起眼,赞叹说道:“你似乎不是你。”

    只不过一眼,他便看清了小殿下紫府内的魂魄,面色有些感慨,轻声恭敬道:“居然是传说中的那位大君啊。。。。。。”

    大君面色凝重望着这位白发摆渡人。

    在他感知之中,这样的一个人物,境界也超越了大宗师境界,同样抵达了与自己一样不可言的“众生”境,在他所在的那个年代,仙气消弭之后,修行便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想要成就这个境界,便成了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登天难事。

    一座江湖,怎会有如此多的逆天人物?

    白发初代城主眉眼柔和,英气溢散,道:“大君不如坐上我的船?”

    大君忽然怔了怔。

    他怀中的女子,在“大君时刻”之中,缓慢流逝的生机,此刻居然完全停住了流动。

    这是完全凝固的时间。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斜倚在小舟上的白发男人,风雪如灰,那个白发男人笑得温和而善意。

    大君思考了很久。

    他问道:“您。。。。。。能救她?”

    甚至用上了敬词。

    初代城主笑着点了点头。

    “好。”

    大君深吸一口气,抱着梁凉,走出一步。

    这一步走出,有种恍惚感觉。

    他像是轻了许多。

    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他登船之前,心有灵犀回过头来,看到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与自己分离开来。

    自己只有魂魄。

    这话有些可笑,因为他本就只有魂魄了。

    那个年轻的魂魄重新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有些微惘地睁开眼,看着自己离开这具身子。

    “您早就该离开了,大君。”

    一句话点醒大君。

    白发初代城主声音柔和,轻轻说道:“坐上船,我送您。。。。。。去彼岸。”

第七十六章 彼岸

    漫天星河,风雪飘摇。

    一只小船,穿梭在风雪星河之中,时空仿若凝固。

    船上的船夫,是个容貌年轻,身材修长的白发男人,他站在船头,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一男一女,风雪从他的鬓发之间吹过,衣袂飞舞如神仙,只是这股出尘仙意,与大稷山脉天上人的决然不同,并没有丝毫的恶意。

    像是超脱了这世上的爱恨。

    这是他留给身后两人,一份安静的独处环境。

    。。。。。。

    。。。。。。

    这世上所有的路,有多远的距离?

    一千里?

    一万里?

    绝不止这些。

    这世上所有的路,不能拿长度去计量。

    应该拿时间去衡度。

    十年,百年。

    有些人出生便夭折,来不及睁开眼,去看看这个世界,来不及起开嗓子,去感受舌尖的碰撞,便熄灭了魂火。

    他们来不及踏上这世界,走出第一步,便永恒地离开了。

    有些人行路漫漫,他们走过春夏秋冬,走过时间变幻,从婴儿呱呱坠地,走到佝偻脊背,两鬓斑白,最后停住脚步。

    生命到了尽头。

    这世上所有的路,也就到了尽头。

    妖族的寿命亘古漫长。

    大君坐在船上,低垂眉眼,搂着怀中的梁凉,感受着细碎的风雪碎屑,轻柔掺入发丝之中,他没有说话,未发一言。

    梁凉抬起一只缩在袖内的手,抚摸着虚幻的大君,另外一只手,隔着一层破碎的胸甲,感应着魂体虚无缥缈的心跳。

    两人都未说话。

    便一直如此沉默。

    梁凉搂紧大君。

    风雪如梭,时间静止。

    过了许久。

    大君坐在船上,端详四周,忽然挑眉问道:“先生,那里。。。。。。就是彼岸了吗?”

    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远方。

    大君时刻,将风雪凝固,远方星河无数璀璨光芒,有一点聚缩,一张一弛,如漆黑的永夜,凝聚成一点。

    不可见也不可闻。

    这便是世间所有路的尽头?

    初代银城城主对于大君口中“先生”的称谓,有些讶然,仔细一想,似乎受之无愧。

    他温和笑着说道:“是了。”

    这便是世间所有路的尽头了。

    大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躯。

    既没有死亡,也不算活着。

    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却没有走出最后的一截,于是魂火不灭,依旧煌煌燎燃,所有的时间在他身上凝固起来。

    他抱着怀中的女子,下了船,走在虚空之中,向着那一点漆黑长夜走去。

    初代城主站在船上,目送大君离开人间。

    白发如雪,星河如瀑。

    大君并没有急着走出最后一步。

    他忽然轻声说道:“梁凉,若是愿意,这世上的路,我可以陪你永恒地走下去。”

    梁凉笑着摇了摇头。

    她在心里说。

    哥哥。。。。。。

    你已经陪了我很久了啊。。。。。。

    我。。。。。。

    很知足了。

    只是这世上的路,无论生命再如何漫长,都有走到终点的那一天,如果继续再走下去,走到了头,那里没有你,又该怎么办?

    不如就,走到这里吧。

    “我明白了。”

    那个曾经无敌天地间的西域君主,停住脚步许久,等怀中的女子闭合双眼之后,终于踏出最后一步,踏入黑夜之中。

    无尽的黑夜里却渗出了温暖与柔和,一丝一缕,如阳光,又如初生。

    黑夜之后,便是光明。

    就这么走到了彼岸。

    一声清亮的雀鸣。

    这世上再无梁凉,也无朱雀。

    。。。。。。

    。。。。。。

    当那只小船重新回到淇江之时,初代城主沉默地看到江面还有第二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居士服的女子,撑着油纸伞,走在淇江江面上,如履平地。

    那柄油纸伞斜斜靠在肩头。

    她表情木然,**双足,缓缓前行,脚下的青霜融化出女子纤细娇嫩的足印,并不觉得江面结出的冰渣有如何生冷。

    那双大榕寺的木屐,被她另外一只手拎着。

    时间凝固,被掀翻的淇江,冰山崩坏般的大浪,有些保持着将下未下的状态,有些则是高高抬头。

    她一路走来,仪态平静。

    远方的巨大龙船,船上所有人都保持着古怪而定格的表情,水珠停滞在空中,这一幕荒诞到了极点,全都被她收在眼底。

    她没有笑,面色无喜也无悲,像是见惯了人间百态的常客,看到这样一幕诡异而荒诞的众生面相,也觉得不过如此。

    这个女子微微侧头,避让开一颗挡在眉心之处的水珠。

    她一路行来,没有破坏任何一样物事的轨迹。

    一直走到了江面中心,莲衣破损的小殿下身前。

    小殿下的神魂一直恍惚,似乎还沉浸在大君的视野之中,与那个男人一同行走,看着无数星河风雪倒卷,从身旁呼啸而过。

    于是走到小殿下身前的易小安也怔怔抬起头,看着淇江天穹上的漆黑永夜,眸子里佛光氤氲。

    她看到了那永夜之中的一抹光芒。

    也听到了那一声意义不明的雀鸣。

    她跟着轻轻喃喃道:“哥哥。。。。。。”

    苍穹之上,一抹骤光。

    那只小船从九天之上来。

    时间全部凝固。

    白发男人站在船上,那只小船悬浮在空中。

    他似乎并不惊讶,在这里看见了这位黑色居士服的女子。

    他很是温柔地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

    易小安轻轻嗯了一声。

    初代银城城主想着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是在。。。。。。

    “邀北关。”

    黑色居士服的女子轻声冷冽,语调木然:“你救了他,而且帮他开启了‘大君’魂魄的觉醒之路。”

    初代城主有些恍然的啊了一声,笑着说道:“是啊。。。。。。时间真是快呢。”

    易小安认真说道:“对于你这种人,时间永恒的凝固在身上,永远不会衰老,永远不会死亡,那么快和慢,一年和一秒,还有什么区别和意义吗?”

    初代城主想了想,托腮摩挲下巴,笑着说道:“最近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对我而言,一年和一秒,的确都是没有区别的了。但存在的意义,总归是有的吧?”

    “我以前以为,坐在船上,看着世间一条又一条路,就这么开始,然后结束,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了。”

    “可后来我发现,存在的意义。。。。。。这件事,是没有意义的;也是不存在的。”

    他缓缓摊开双臂。

    淇江江面上大风起。

    “正如你看到的,时间凝固了,什么都不该有。”

    “风也不该有。”

    “可现在风出生了。”

    握拢十指。

    “现在风又停了。”

    初代城主闭上眼,温柔问道:“在凝固的时间里,风出生了,又死亡了,它。。。。。。活过吗?”

    易小安缓缓闭上眼。

    她漠然说道:“一如往常的不着边际。”

    她甚至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初代笑着说道:“这世上没有人能逃过命运,连那位大君,都无法避免。他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就算大部分的造化。。。。。。”

    他深深望向易小安。

    易小安身后便是易潇。

    。。。。。。

    。。。。。。

    易潇还处在神魂恍惚的阶段,听不清外面究竟说了什么。

    他只是听到白发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戏谑。

    “霸王的神魂寄身在他的体内,不断汲取着大君的轮回转世,将西域大君一世又一世的造化都吞空。。。。。。难不成以为这样就可以逆天了?”

    一阵恍惚。

    “世上所有的长生法,大秦皇帝试过,那位霸王也都试了一遍,什么长生药,什么转世修行。。。。。。哪一样可以真正摆脱宿命?”

    接着便是女子冷淡至极的辩驳。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就不行呢。”

    那位白发城主笑道:“可他若是找不到那座墓,便永远都不行。”

    女子平静说道:“所以呢?”

    又是一阵恍惚。

    外面所有的一切,易潇都听不到了。

    似乎是激烈的争论。

    小殿下努力想要睁开眼。

    他听出了那个女子的声音,是易小安的声音。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赶到这里的。

    那位初代城主,绝不是如今小安修为可以对抗的。

    外面的女子,仍然在努力而认真地替霸王做着最后的辩驳,而让易潇觉得诧异的,是她的声音愈发冷冽,杀气愈发浓烈。

    到了最后,易潇有能力快要睁开眼的时候。

    江面上已经一片寂静。

    他听到那位初代城主深深叹了一口气。

    江面上不知说到了什么。

    让那位初代城主无话可说,到了最后,叹息之后,认真对着黑色居士服女子说道:“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可怕的人。”

    小殿下睁开双眼。

    他听到易小安漠然哦了一声。

    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侧出身子,试着护住身前的黑衣女子。

    正在此时——

    黑色居士服的少女收起油纸伞,点在淇江冰面之上。

    刹那山崩海啸。

    滚落在空中的大江大浪刹那拍下。

    整片淇江瞬息癫狂,汪洋肆意,无数江流拍下,方圆十里冰面炸开。

    油纸伞下,水花哗啦啦收敛,最后啪嗒一声。

    再度张开的纸伞,缓缓收拢。

    伞下。

    易小安瞥了一眼惊愕无比的易潇,眼观鼻鼻观心,故作平静,最后轻轻说道:“怎么,只许你完美九品,就不许我修为略有小成?”

    易潇震惊得无以复加。

    淇江所有风雪,纷纷扬扬,刹那烟消云散。

    天地大静。

    剑气凌霄。

    甚至自己莲池之中的龙蛇,都要俯首长鸣。

第七十七章 风雪

    淇江风雪散去,龙船重重砸在江面上,船上的舵手满面惘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江面上除了几艘大船,再没有其他物事。

    更没有一道人影。

    。。。。。。

    。。。。。。

    长夜将尽未尽。

    郡主大人抱着剑鞘,在大悲寺庙外靠着石柱,微阖双眸,像是休息,更像是养神。

    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不信,不可不敬。

    魏灵衫没有选择缩进寺庙,在那位观世音菩萨的佛位下躲雨休息,而是在寺内,听着屋外的雨声,大大小小,最后滴答滴答。

    易小安的剑气屏障依旧笼罩大悲寺。

    随着剑气逐渐变弱,变淡,一丝一丝的雨丝落下。

    魏灵衫并不讨厌雨丝滴砸在面颊的感觉。

    她很享受地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沉沉睡去的猫咪,双手环抱膝盖,脑袋半靠,忽然听到远方吱呀一声——

    是推门的声音。

    而她等这道推门声音,已经等了很久。

    魏灵衫睁开眼,睡眼朦胧,模糊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站在寺门口,笑着舒展身体,然后张开双臂。

    “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身上带着零零散散,尚未散尽的风雪。

    。。。。。。

    。。。。。。

    他回来了;身上带着零零散散,尚未散尽的风雪。

    路途跋涉,从大稷山脉外出发,一路西行,西域大雪,直至八尺雪山,即便秋水给他不断灌输元气,也难以化去眉间发梢的雪气。

    这个玄黑长袍下的身躯主人,心跳已经微弱到了几乎不可听闻,也不可感受的地步。

    他的眉间风雪甚大,惨白的眉心最中央,是一根手指大小粗细的猩红血窟窿。

    顾胜城被秋水抱着,一路颠簸,抱到了八尺山山巅。

    西域此刻早已经乱了阵脚。

    几位大棋公忙着镇压四处的流言与暴动。

    秋水登上大殿,看到大长老双膝跪在一具女子尸体面前。

    那女子眉心同样有一根手指的血窟窿,与顾胜城不同,她的衣袍被狂风撕得寸寸裂开,雪白玉体上下浸染殷红,羊脂面容上,尚且带着一抹惘然。

    便死了。

    死得彻彻底底。

    风白的尸体,不断溢散出那位白虎大圣的宏伟妖力。

    大君降临人间,来过这里,直接取走了白虎大圣的精魄。

    那位大君,自古以来,便是无人可以战胜的。

    所有的妖族,参与这场暴动的大棋公,小棋公,都陷入了无比慌乱的境地。

    没有人知道,那位大君何时还来重新归来。

    但他们知道,大君还没有死。

    这世上还有谁,能杀死大君?

    没有了。

    那么大君归来之时,自己生为西域逆臣,又该如何?

    八尺山上四宫五调,大面调的大棋公已经自刎谢罪。

    而余下的几位大棋公,在极度的畏惧之中,冷静地商讨对策。

    那位大君已经来过八尺山。

    可只是杀了罪魁祸首的风白大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场西域内乱,若是那位大君有意追究,想要诛杀一众人等,那么。。。。。。自己这帮罪臣,早在当初,便已经与风白大圣一同殉葬谢罪了。

    可并没有。

    他们甚至生出了更加大胆的念头。

    大君的确是亘古无敌的。

    可那位大君,真的还会再回来吗?

    坐镇在大稷山脉战线的大棋公,亲眼看见了天上无数雷劫的宏伟业力,隔着无数距离,也看见了那根璀璨金色手指。

    大君想要孤身杀上天顶。

    有些大棋公,此刻萌生了大不逆的念头。

    他们希望大君不要再回来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西域的大君,已经走到了所有路的尽头。

    秋水并没有那么多的念头。

    她一路疯狂掠行,带着顾胜城,一直来到风白大殿的血池之前。

    血池之上响起“噗通”一声。

    秋水艰难眯起眼,抱着顾胜城在血池之中下坠,再下坠。

    顾胜城早已没了力气。

    血池不接纳死物,若是任他自己砸入血池,那么不能坠底,便生机殆尽,魂飞魄散。

    秋水抱着他的腰部,感应着玄黑长袍不断吞吸血水,变得沉重而坚韧,在血池里扬起,收敛,变大,最终将两人都笼罩在一起。

    她的月白色长袍同样浸染血池新鲜,裹粘四肢,无比碍事。

    秋水闭上眼,轻轻启开顾胜城惨白的双唇,将自己的妖气与元气一同渡了过去。

    那个本来已经没有心跳的男人,在玄武长袍的裹粘之下,似乎重新获得了一丝烟火气息。

    他沉闷而微弱得呼吸一声。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秋水瞳孔缩起。

    她的舌头传来一阵痛楚,那个男人的牙齿变得尖锐起来,将自己狠狠搂入怀中,肆意夺取,不由挣脱。

    血池之中一片泥泞。

    顾胜城背部坠底,他缓缓睁开眸子。

    与那头玄武展露真身之时一模一样,那双眸子里没有眼白,漆黑得渗人,如永恒黑夜,不加丝毫感情。

    巨大的玄黑长袍,此刻如墨溢散,伸出獠牙,边角勾搭,构成一个球形,将顾胜城和秋水二人笼罩在内。

    顾胜城咬破了秋水的嘴唇。

    一抹血气溢散。

    正是这抹血气,勾动了他的兽性。

    于是他更加疯狂的攫取,不容那个女人有丝毫的退避。

    月白色长袍早已经染红,被他动作粗暴地扯去,漆黑瞳仁里,是女人裸露而出的纤细手腕,雪白肌肤,完美无瑕的肩胛骨,却又柔弱到了骨子里的眼神。

    一头可怜又可爱的幼嫩羔羊。

    他闭上渗人的眸子,于是那张清秀的面上,便显得温柔又仁慈。

    顾胜城亲吻着秋水的眉心鳞片,一遍又一遍。

    过了许久,他攥紧秋水肩头,露出牙齿,轻轻从面颊一侧咬下,舌尖微微抵住,却并不咬破吹弹可破的肌肤,而是任其摇曳,缓缓挪动到雪白脖颈之处。

    这才一口咬下。

    女子如泣如诉的声音。

    血池里传来微弱的呜咽。

    咕哝咕哝声音传来,风白的大殿上,血池里有血气溢散,残破的月白长袍边角浮了上来,血池底部,依然有着衣袍撕裂的声音,不断如此,便不断有衣袍浮出池面。

    没人能够听见,血池最下面的声音。

    “救救我。。。。。。”

    男人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火。

    “秋水。。。。。。”

    “我好渴。。。。。。”

    他饮了极多的鲜血。

    却依然不得满足。

    他还想要更多。

    妖族的血池,是大君留下的造化之地,内里藏着几乎无穷无尽的妖族血气。

    大雪山的山根底下,谁都不知道究竟埋着什么,只知道这无数年来,妖族八尺山的大妖,都要从血池之中攫取造化,而死后妖气回归,亦是重归此地。

    顾胜城浑身滚烫,他不知不觉竟是撕掉了自己的贴身软甲,除了那一件笼罩自己和秋水二人的巨大黑袍,还留了一根环系在自己脖上的黑绳,他的身上。。。。。。便再别无他物。

    血池底下风光旖旎。

    娇嫩冰凉的女子肌肤,贴在滚烫的男人胸膛上,揉出酥软**的音节,勾动**,而后焚身。

    这世上所有的渴,并非都是饮水可以解决。

    有些饮血。

    有些则是要饮下**。

    顾胜城觉得自己要死了,而临死之前,他攥紧秋水的双手,将女子按在血池底,饥渴舐舔着秋水的脖颈,却不饮血,而是将自己的**,渴望,全部顺延舌尖,一点一点送入秋水血液之中。

    感同身受。

    然后一同焚身。

    秋水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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