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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门-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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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张大网,依然没有任何破损的迹象。天下紫品法器,虽然能力各有不同。但到了紫品,除去各自的能力不说,品质上多相差无几。以紫品对紫品,想要打破一方本身就很难。除非把持神器的人,自身也强大到令人窒息。一个天境的强者,手持一件紫品神器,那就相当于两个天境强者出手。

    “似乎你还是没有机会。”

    宁牧野洗茶,然后等待第二泡水开。

    楼上,安争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他疯狂进攻的同时,还要忍受着宁牧野对他的影响。宁牧野这个人太聪明,他就是在让安争心乱,安争的心越乱,就越是没有办法。

    黯然剑。

    安争的脑子里想着,黯然剑是天昊宫的至高法器之一,可这把剑毕竟是当初那位澹台宫主的佩剑。女子所修功法和安争本就不同,所以安争无法发挥出黯然剑的全部实力。而澹台宫主封存在黯然剑之中的剑意,安争已经用过几次,威力已经大大的不如最初。

    现在无法撼动那紫品魔器,是因为两者品质本就相当,而外面操控这件紫品魔器的人,修为一定在安争之上。

    死也要和小流儿他们死在一起。

    安争心中所想,便只是这一点了。

    血培珠手串上光华闪烁,可紫品魔器封印了整座得月楼,所以安争没办法和陈少白的父亲联系,要不回自己的那部分修为之力。

    突然,安然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这法子如此的狠厉决绝,如此的不留余地。可是安争却没有任何的耽搁,从脑子里出现这个念头的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他将所有的修为之力都集中在黯然剑上,然后将黯然剑往前一插,塞进那大网的一个网格之中。然后安争迅速后撤,在后撤的同时将八片圣鱼之鳞全都召唤了出来,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面厚实坚固的巨盾。

    “给我破!”

    安争单手伸出去,手臂上的血肉瞬间炸起来。

    自废一条胳膊,以血脉之力为引,毁掉一件紫品法器!

    安争已经对黯然剑滴血认主,黯然剑和安争血脉相通。可即便安争是黯然剑的主人,要想毁掉一件紫品法器,也绝不容易。紫品法器,诸法之巅,所以哪怕做为黯然剑的主人,安争要想毁了它,也要需要付出自身血脉之力的代价。以一臂毁一器,换回家一线之机。

    轰!

    紫品法器毁了。

    有史以来,安争是第一个主动毁掉自己紫品法器的修行者。若是被人知道了,也不知道多少人要痛心疾首。那些想得到紫品神器而不得的人,会恨不得把安争大卸八块碎尸万段才能解恨。天下紫品神器二百零一,而天下能造出紫品神器的人唯有老霍一人,老霍已经年迈,造凰曲丹炉已经耗尽残存之力,再想造出紫品神器,就算是机缘具备,也万难成功。所以天下的紫品神器,毁一件少一件,可能再也无望复原。

    巨大的威力之下,安争身前的八片圣鱼之鳞被炸的向后暴退,重重的撞击在安争身上。只瞬间,安争胸前的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哇的一声,安争吐了一大口血,血里甚至还有一些碎肉。

    一团紫色的光芒从爆炸的那个点向四周激荡了出去,紫品魔器被轰出来一个缺口,宣泄的气流和紫光从这个缺口大海狂啸一样喷涌而出。原本被紫品魔器加持的得月楼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塌。而紫光宣泄出去的地方,方圆几里之内,所有的树木,花草,尽皆枯萎。

    紫品毁,天地变色,生机无存。

    大自然对天地元气的敏锐,远比人类要强大的多。那些花草树木,感及紫品神器之毁而亡。半截断剑从缺口旋转着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戳在地上。另外半截,已经炸的粉碎什么都没有剩下。

    安争的后背撞在得月楼的另一侧,脊椎骨都歪了。若非有圣鱼之鳞守护,安争的肉身瞬间就能被紫品神器的爆炸而崩碎。

    得月楼倒塌,尘烟激荡。

    安争昏昏沉沉,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昏倒,他抬起右手在左臂血肉模糊之处攥了一下,一手血。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恢复了几分,他强忍着伤痛召唤着圣鱼之鳞飞过来。他艰难的坐在圣鱼之鳞上,然后心念一动,圣鱼之鳞随即往前飞了出去。

    碎裂的得月楼残垣断壁之下,宁牧野狼狈的从断木和残渣之中挣扎出来,低头看了看,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没有伤的。血很快就渗透出来,也不知道断了多少骨头,更不知道有多少血肉被那激荡之气硬生生切割了去。他在楼下,还有自身品级不低的法器护体,尚且伤的只剩下一口气,可想而知安争伤的有多重。

    宁牧野看着安争坐在那鳞片一样的东西上急速离去,眼神复杂。

    “你这人。。。。。。已经不再是人。”

    这绝不是一句骂人的话,连宁牧野自己都不清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对安争的看法到底是什么。是敬畏,还是痛恨。

    安争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他,哪怕是以废掉自己一条胳膊的代价毁掉神器冲出囚牢之后,也依然没有理会他。因为安争心中惦念着的是他的家人,是曲流兮,古千叶,杜瘦瘦。是霍爷,是朗敬,是天启宗里那些汉子们,是天启宗外大街上那些粗犷但已经重回正道的泼皮。

    圣鱼之鳞带着安争贴着几面疾飞,安争看到远处地上插着的半截断剑,附身一把抓了起来。剑上已经黯然无光,似乎这样的黯然剑,才是真的黯然。

    圣鱼之鳞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在大街之中迅速的穿行。安争不敢飞在高处,细雨楼绝对不止有宁牧野一个人阻拦他。在大街之中穿行,还能稍稍隐藏自己的行迹。

    嘭!

    如同一座山峰从半空之中降落下来一样,一方大印朝着安争的头顶砸落。安争的身子包括圣鱼之鳞在内,都被砸进了地面之下。

    那大印足有十几米,重何止万斤。巨力之下,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就连尸首都剩不下,连血肉都碎的不能齐全。

    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站在大印之上,脸色冷傲。

    他看向得月楼那边,忍不住哼了一声:“宁先生,枉了我们一直称你为先生。怎么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真是让人失望之极。”

    这个人是细雨楼的六当家高盛在,他对安争的仇恨比别人更多些。因为他姓高,虽然他一倍高家逐出家门多年不得不加入敌方阵营,成为细雨楼的六当家。可是他毕竟姓高,骨子里流着的高家的血脉。

    “当初我被逐出高家的时候,发誓亲手杀绝高家的人。可那是我杀,不是别人。纵然我恨死了他们,也不许别人杀。”

    高盛在站在大印上,低头看着下面:“压你为齑粉,送你去地狱,让高家在地狱的人和你继续斗吧。”

    他的话才说完,那大印忽然之间就碎了。

    九幽魔铃从下面撞了出来,将品级为红品巅峰法器的那方大印直接撞碎。站在大印上的高盛在被撞飞了出去,半空之中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半边肩膀已经垮了的安争抬头看了看,眼睛血红血红的。

    “不要挡我归途。”

    他往前一指,圣鱼之鳞再次带着他飞向天启宗。九幽魔铃拔地而起,从地上扫过的时候,将高盛在的身体直接碾碎。高盛在想躲却根本就没办法躲开,眼睁睁的看着那塔一样的铃铛在自己身上碾了过去。

    安争的半边身子几乎都不听使唤了,脖子往一边歪着。一只眼睛已经彻底被血糊住,看不清前路。他的耳朵里,鼻子里,嘴里都在往外溢血。原本那张干净阳光的脸,此时满是血污。他勉强还能维持着自己坐在圣鱼之鳞上,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

    四周的房屋上出现了数不清的细雨楼杀手,羽箭密集的好像暴雨一样往下倾泻。安争艰难的抬起手往上指了指,九幽魔铃如同旋转着的九座宝塔,音波向四周荡漾出去,房顶上的那些细雨楼的杀手瞬间就被音波震成了肉雨。在一片洒落的血水之中,安争驾着圣鱼之鳞,朝着天启宗回归。

第二百九十章 这次换我牵你的手

    极速向前的圣鱼之鳞像是一艘船,逆着大海的波涛而行。时而被浪头拍上天空,时而被巨浪压在水下。可是不管怎么样,这艘船始终前行。

    整条大街上都是细雨楼的人,为了这次的袭杀他们也准备了一段时间。哪怕就是安争并不高调,哪怕看起来安争没有一点儿威胁,可那些人是绝不会停下来的。杀了安争,灭了天启宗,再把陈在言等人打压下去,小七道年纪那么小,还不是任由他们摆布?

    说白了,那些人就是另外一个苏晴暖。

    失去了安争和天启宗支持的小七道,他们完全不放在眼里。

    安争坐在圣鱼之鳞上摇摇欲坠,几次都险些从上面跌落下去。可是每一次他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每一次都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血培珠手串里光芒闪烁的越发明亮起来,一股暖流开始从血培珠手串里往安争的身体之中流淌。或许是沧蛮山里陈少白的父亲感受到了安争伤重,又或者是血培珠手串在和陈少白的父亲恢复了联系之后自发的气血逆流。可不管怎么样,离开得月楼之后安争伤势最起码没有继续恶化。

    安争艰难的抬起手将左眼的血擦掉,前面看起来依然是红色的。眼球出血,擦不掉。

    前面红色的世界里人影幢幢,那些细雨楼的杀手是绝不会允许他活着离开这的。各种法器各种杀招朝着安争不停的攻击,九幽魔铃笼罩在安争头顶开始大开杀戒。

    “体会到世上的残酷了吗?”

    安争脑子里出现了陈少白父亲的声音。

    “你坚持正道,可是在这个肮脏的世界,正道是逆向而行的。你若是肯同流合污,才是顺风顺水。”

    安争回答:“我不信。”

    “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你居然还敢说不信?!”

    安争回答:“纵然我死,我也不信。正道便是正道,哪怕在你看来正道才是逆向而行,那也是正道。哪怕顺风顺水,邪道就是邪道。正如人和魔。。。。。。现在想杀我的都是人,而你被人称之为魔,难道你就比他们邪恶?所以人行的未必是正道,魔行的未必是邪道。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坚守我心中所念,便是正道。”

    陈少白父亲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然后是长长的一叹:“能说出这几句话,你令人敬畏。可是我救不了你,哪怕我现在把属于你的修为之力都还给你,我也救不了你。拦在你面前的人太多,你坚持不到天启宗。”

    安争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我一定会到。”

    九幽魔铃在大开杀戒,整条街血流成河。

    细雨楼的杀手一群一群的涌上来,一群一群的倒下去。

    从北城到东城,变成了全世界最遥远的距离。

    安争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身子也越来越软。他靠好的那只手支撑着才能勉强坐稳,头几乎都抬不起来了。血从他的嘴角一直往下滴,圣鱼之鳞上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你这偏执,比我还像个魔。”

    陈少白的父亲道:“我把你的力量还给你,能帮你多少帮多少。也许,只是让你晚死一会儿罢了。对于你现在来说,晚死未必是好事。”

    安争缓缓摇头:“有希望,就不放弃。”

    他感觉力量从血培珠手串里涌回来,他重新坐的笔直。

    血浪之中,那少年独行。

    与此同时,天极宫。

    一群身穿锦衣的天极宫侍卫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守在天保殿外面的侍卫拦住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问,就被那些人抽刀砍翻。从天启宗调来做侍卫的汉子们开始迅速的聚集起来,在天保殿外面形成了一个防御阵。而外面闯进来的那些侍卫,一言不发的就开始往前冲。

    双方一接触,便是血流成河。

    叶大娘站在小七道身后,看到了小七道的肩膀在颤抖着。

    “他们是来杀我的吗?娘亲?”

    小七道问。

    叶大娘摇头:“他们不是来杀你的,也不会杀你。但他们会用比杀了你更残忍的法子控制你,让你变成他们的傀儡。”

    “安争哥哥在哪儿?”

    “他。。。。。。七道,你已经快十岁了,所以有些事你要学会思考,判断。这些人要控制你,第一个要杀死的人就是你的安争哥哥。”

    小七道转身看向叶大娘:“娘亲,我是沐家人,那么是王位重要还是安争哥哥重要?”

    叶大娘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安争为小七道付出了多少,也知道小七道的父亲和沐长烟为他付出了多少。这本就不是拿来对比的事,所以这也根本没有什么答案。

    小七道看着外面那些人:“天启宗也一定在被围攻,小叶子姐姐,小流儿姐姐,胖子哥哥,他们也一定遇到了危险。可是逆天印在我这,安争哥哥说,逆天印可以保证我的安全。他们为了我,却不顾自己的安全了。王,是要照顾一个国家,让每一个人都安居乐业。国,是一个大家,家里的人很多很多。可那只是我说给别人听的。。。。。。家我只有一个,有个娘亲,有哥哥姐姐。”

    他深吸一口气:“没了家人,王位。。。。。。有什么用?”

    他推开门往外走:“安争哥哥重要,娘亲你应该这样告诉我的,而不是犹豫不决。”

    说完这句话,他走出天保殿。

    外面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天启宗的汉子们坚持的越来越难。小七道一步一步往外走,所有人都愣住了,分开两边,看着那依然稚嫩的身影朝着外面大步而去。

    “大王,你今天哪儿也不能去。”

    肖家一个修行者大步跨过来挡在小七道面前,那人是囚欲之境初期的修为,拦在那,对于小七道来说那就是一道山梁。

    “安争死了吗?”

    小七道站住,问了一句。

    那修行者楞了一下,然后回答:“此时,或许已经死了吧。”

    小七道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让自己眼睛里的悲痛流露出来。他抬起手,逆天印漂浮在他身后。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叶大娘:“娘亲,孩儿做的决定对吗?”

    叶大娘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七道消失不见。

    逆天印消失不见。

    天启宗外大街,街口,一层一层的人拦在那。

    他们全都对着外面,外面是一个已经看起来随时都能死去的少年。安争从圣鱼之鳞上艰难的下来,圣鱼之鳞随即竖起来形成圆盾围绕着安争旋转。安争抬起头看了看九幽魔铃,然后迈步向前。

    “杀了他!”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群一群的人冲向安争。安争的脖子受了伤,头没办法完全抬起来,可是低着头往前走的时候,如神龙垂首。他往前,血往前,一层一层的血浪往前推。

    正在天启宗内厮杀的细雨楼七当家肖克从远处疾掠而来,看到安争的时候吓了一跳:“疯子。。。。。。这样了居然都不死!他将手里的红品巅峰法器环首刀举起来,在人群后面就往前劈了一刀。刀气从人群后面且过去,笔直的一条线,这条线上所有人都被刀气劈碎,人群被刀气逼的如同水浪往两边分一样退开。

    当的一声!

    刀气斩在圣鱼之鳞上。

    随着那声音,震荡的波纹往四周荡漾了出去。安争的双脚全都被巨大的力量震的陷入了地面之下,可他却就是不肯倒下去。

    “该死!”

    肖克往前疾冲,环首刀横扫,半月形的刀气将面前拦着的人齐刷刷的砍翻,人群好像被割倒了的麦子一样一片一片的倒地。刀气横着斩向安争,九幽魔铃向前,将刀气挡住,安争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一口血再次喷出来。

    可是他还是没有倒下。

    肖克怒极:“看你能坚持多久!”

    他的环首刀再次举起来,刚要劈落的时候,一道黑影从远处迅速的闪了过来。紧跟着一股巨力将肖克撞的向后飞了出去,环首刀都崩碎了。肖克低头看着自己被震裂了虎口的双手,那两只胳膊都在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

    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安争面前,脸色坚毅。他回头看了安争一眼,都是心疼:“安争哥哥,你在后面,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沐七道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安争哥哥说过,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人的罪恶分成很多层面,有多人做恶,但不该杀。所以你说,需要完善的法令来界定一个人到底该受到什么惩罚。可是安争哥哥,我今天要杀人了。。。。。。我是燕王,但我不管什么法令。伤了你的人,伤了天启宗我家人的人,只有一条法令适合他们,他们都该死。”

    逆天印化作一条铁棒,小七道双手握着铁棒高高举起。

    “挡路者,杀无赦。”

    然后那铁棒落下。。。。。。巨大的铁棒虚影长达百米,醋有十几米,几乎完全将这条大街占满!铁棒的虚影落下,直接将整条街的地面都砸翻了。所有在铁棒虚影之下的人,尽数毙命。

    小七道往后伸出一只手,握住安争的一只手。他迈步向前,拉着安争向前。

    他左手领着安争,就如同安争一直领着他走那样,握的紧紧的。他右手握着铁棒,铁棒上已经染了血。

    “哥哥,我们回家。”

    沐七道领着安争往前走,从四周冲过来的杀手却没有人敢靠近。肖克咬着牙想往前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小孩子和那个看起来已经快要死了的少年,却带给他巨大的恐惧。他鼓了几次勇气,竟是没能往前再迈一步。

    沐七道就这样牵着安争的手,和以往无数个日子里一样,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可是以往都是安争走在前面,这次轮到他了。

    那稚嫩的身影,却无比的坚强。

    很久很久之前,两个人走着,沐七道问:“安争哥哥,世界上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好人多。”

    “嗯,我也觉得还是好人多。”

    沐七道再次问:“安争哥哥,世界上少人多还是坏人多?”

    “好人多。”

    安争嘴角淌着血回答。

    “为什么我们面前都是坏人?”

    “因为。。。。。。他们害怕,所以全都来了。”

    沐七道嗯了一声:“安争哥哥还说过,坏人看起来多,是因为他们不……够……害……怕!”

    铁棒向前,尸横遍野。

    细雨楼的几个当家的冲上来,凶神恶煞一样。可小七道只是拉着安争的手,拎着铁棒前行。

    第一次出手杀人的小七道,铁棒抡起来,一棒一个,那几个实力强大的细雨楼当家,居然没有一个人挡得住!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生死同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那个沐七道居然修为高深?!”

    “他。。。。。。从来没有出过手,而且当初还被高家的人绑架过,所以卑职以为他就算是懂些修行,修为也稀松平常。不然怎么会被高家的人绑了去?”

    “你以为?!”

    肖家的家主肖万生一脚把手下人踹飞了出去:“你以为?我让你负责盯紧了沐七道,你就是用你以为来确定消息的?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现在出了这一件事,所有事都变得被动!”

    肖万生来回踱步:“沐七道去了天启宗,我要的是天启宗的人死绝,不包括他!他是沐家的人,名正言顺的王!他若是死在天启宗,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立刻就会扑上来。”

    一个谋士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其实也不难脱身。从一开始这件事就不是大人您定的,而是细雨楼的人。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和朝廷无关,和诸位大人无关,只是江湖恩怨。我记得细雨楼六当家姓高,不管他是不是高家的人,那么都可以推给他,推给细雨楼,反正他姓高就足够了。”

    肖万生脚步一停:“就这么算了?”

    那谋士道:“东主,不是就这么算了,最好的机会已经失去。沐七道要是选择和天启宗共存亡,安争死他也死,那这件事不是东主想要的结果。沐家后继无人,谁来做这个王?大家去争?到时候争的头破血流,各家损失巨大,我想这不是各家想要的。各家要的,还是一个可以控制的王。。。。。。然后大家和气生财。”

    他看向旁边坐着的那些大人物:“诸位大人,没有了这个王,那么燕国就会陷入兵乱。到时候就连盟国赵国都会派兵过来抢夺,幽国,霸国,涿国,永国,这些近邻会放弃这大好机会?以各家的实力加起来,对付一个天启宗绰绰有余,控制一个小燕王也绰绰有余,可是燕国要是灭了,诸位大人。。。。。。想想看,还有什么好处?”

    肖万生道:“可是推给江湖恩怨,天启宗的人未必信。”

    谋士道:“谁让他们信?天启宗此次损失惨重,想复原?别闹了,诸位大人可以捧起来一个细雨楼,难道就不能捧起来别的什么帮派?损失一个细雨楼不算什么,而天启宗一时之间又元气大伤。所以只要沐七道活着,杀安争机会多的是。换个手段而已。。。。。。这件事朝廷出面,镇压细雨楼。然后派个人安抚安争,只要见了面,杀安争还算什么事?”

    肖万生点了点头:“有道理。。。。。。诸位大人以为呢?”

    “我们要的不是国灭,而是家兴。所以这件事,那就推给细雨楼吧。”

    “细雨楼不过是一群江湖草莽,算不得什么。只要咱们洒出去一些好处,愿意投靠的江湖客多如过江之鲫。”

    “就这么定了吧,咱们安插进兵部的人可以用用了。让他代表兵部去安抚安争,只要见了面,安争已经重伤,杀起来没那么难。”

    肖万生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那就这样吧。。。。。。这件事确实有些操之过急。没想到天启宗那么难对付,也没想到安争那么难杀,更没想到沐七道居然修为高深。一个十岁的孩子,居然连杀两个囚欲之境的修行者。。。。。。确实出乎了预料。大家都动一动,别让细雨楼的人有机会说什么,灭了就灭了吧。”

    坐在那的那群人起身,纷纷离去。

    天启宗。

    门口。

    沐七道扶着安争在门口坐下来,他拎着铁棒站在安争身边:“小流儿姐姐,你来为安争哥哥疗伤。我站在这,想杀你们,先杀我。我想看看,他们敢不敢让燕国无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超乎了预计,所以外围细雨楼的杀手开始逐渐后撤。天启宗外面尸横遍野,连大街都被染成了红色。

    曲流兮扶着安争问:“你带着的丹药呢?”

    安争咧开嘴:“吃完了。。。。。。不然坚持不到家。”

    曲流兮红着眼睛取出丹药喂了一颗,可是丹药下去,安争一口血涌出来,丹药又被啐了出来。手上太重,就算是丹药咽下去,也难以救治。

    “我要把他送进丹炉。”

    曲流兮附身把安争抱起来,她虽然不矮,可是和安争比起来显得瘦瘦小小。她一只手抱着安争的脖子,一只手勾着安争的腿。可是安争的手臂和腿垂下来,样子显得格外的悲凉。曲流兮转身带着安争往里面跑,沐七道把手里的铁棒扔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

    说完之后,沐七道就站在天启宗的门口,一动不动,巍然如山。

    不久之后,大批的官军从远处冲过来,将天启宗护住。本来在城外练兵的王开泰带着骑兵赶回来,又被堵在城门外面。如果不是细雨楼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临时改变了策略,他这个兵部尚书想进城门都难。经过苏太后之事,京城里权利分配乱的错综复杂。兵部新人,知根知底的并没有几个。

    而兵部原来的官员死伤惨重,哪怕就是关键位置上,自己人的数量也少的可怜。守城的将军不开城门,王开泰就进不来。

    “大王!”

    王开泰带着人冲过来,看到沐七道浑身是血的站在那,立刻单膝跪倒:“臣救驾来迟。”

    沐七道语气平静的吩咐:“对手退了,估摸着是换了法子。顾先生说过,出变故之际,敌我皆乱,所以都有机可乘。你不要留在这,回兵部。今日谁当值,城门谁下令不开,宫城戍卫是谁调配安排,都查清楚。查到一个抓来一个,全都带到天启宗门外来,挡着我的面杀。”

    王开泰抱拳:“臣这就是办。”

    “陈在言,你去传旨,自即日起我在天启宗理政。所有奏折送到天启宗,所有朝事到天启宗来商议。顾先生。。。。。。看看我遗漏了什么,你就吩咐去办。”

    “臣遵旨。”

    陈在言和顾朝同两个人转身离去,步伐匆匆。

    “朗敬哥哥。”

    “我在呢。”

    “既然那些人已经收手,就说明细雨楼已经被弃了。我刚刚想到这一点,应该还不迟。你去追上王开泰,要了他的兵符,调集所有千机校尉,督察校尉,带上天启宗还能动的汉子们去细雨楼。让轻骑开路,你们把那座楼子给我拆了。细雨楼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不觉得会误杀了谁,他们都不无辜。”

    “是!”

    朗敬奔跑出去追王开泰,转眼不见了。

    吩咐完之后,沐七道转身进了院子里,从老霍房间搬了一把凳子放在门口,他坐下来:“不管一会儿哪位大人来了,跪在外面候着,什么时候我宣,再让他们进来。”

    逆天印中,曲流兮和古千叶两个人将安争抬着放在平台上。

    “叶子,我需要你帮我,他伤的太重,最重的伤不是别人给的,是黯然剑。黯然剑是紫品法器,法器反噬,伤及全身。而且紫品法器的反噬之力,想要清除太难。所以我要把他放进凰曲丹炉里,以练紫品丹药之法,为他把肉身补好。”

    古千叶脸色发白:“几分把握?”

    “一分都没有。”

    曲流兮咬着牙,声音从里面挤出来:“可没有别的办法,要么他死,要么搏一搏。凰曲丹炉虽然是紫品,可紫品丹炉炼制紫品丹药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的把握。凰曲丹炉到了我手里之后,我前后试过一百七十二次炼制紫品丹药,没有成功过。”

    古千叶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没有。”

    “可是。。。。。。”

    “叶子,帮我护法,别让我分心。”

    “我。。。。。。好!”

    不远处,安争回来之前受了重伤的杜瘦瘦还在昏迷之中,不过曲流兮已经救治过了。杜瘦瘦拼死了一个细雨楼的当家,自己也丢了大半条命。

    “叶子,如果我失败了。。。。。。把我和他葬在一起。”

    曲流兮说完,也不等古千叶说话,盘膝在安争身边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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