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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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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淑气催黄鸟,春风又一度。小枣意识到,又一个春天就这么到来了,曾经的许许多多个春天,来过,又去了!在不曾留意间,或多或少打下了它们的印迹。好的与不好的,喜欢与不喜欢,它们一样都成为了小枣生命中的一部分。

原来又到春天了!

小枣扬起脸向男人笑,“我把《一江春江》好好修改了一下!”她说着,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坐到了琴案边。大圣遗音就在面前,深色的琴面泛着幽光。每一丝琴弦都在光影中朦胧。细小的灰尘在上面跳动,更衬出那一根根琴弦的寂寞。

小枣想起很久以前,那张永远放窗前的绿绮,也总是这样静静地等着人爱抚。 在每一个春天里,都是它第一个知道春天的来临。

小枣看一眼站着的男人,那样的时光似乎又回来了。也许比那时更好,至少此时有一个等待着倾听的人,不仅仅是倾听,他还肯定能听懂,小枣深吸了一口气。

应无意轻手轻脚的去香炉边,掀开炉盖,撮了一把细香撒进去。

小枣用拂尘细细拂过琴面,再细细的调过弦音。

男人的眼睛里有了光彩,深邃的渴望。

小枣葱白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两年了!两年没有抚琴的手,如今充满着渴望。这两年,这双手虽未抚琴,却做了其它更有意思的事情,它们有了阅历,经了艰险,满足过欲^望,也痛饮过鲜血。与两年前它们纯粹干净时不同,如今的这双手,第一根指尖都充满了坚定和危险。

指尖悬在琴弦上面停留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的落了下去。

指尖轻触,琴弦上涌动着恍惚迷离的一丝水波。似乎有春风在素手边用萦绕,指过潺潺流水,水势渐长。从古琴中汩汩流出,没过了江中的沙洲,没过了染绿的堤岸,只有流水,只有那细水长流般的吟唱,以至于无数次的渴望以心相溶,注入情思的手指走音如过醇醪,体味音质洁净细腻如雪如冰、如丝如帛、清冷悠远绵延不尽。

突然,一个大的下滑音,使意味深长的叹息以极微的变化转为内心的波动。琴声音色略为高昂,更见动容之处。密集音型由急到缓大疏大密、大起大落,起伏之间诉说着无尽的感谓。 波涛翻滚,满回顾往昔时的感慨,欲说还休,欲罢又不能。话不尽天海苍茫,道不完经纶深广。云高气爽,但见江河气息高远。巨涩翻腾,暗潮汹涌。

“小枣!”男人突然出声。

小枣的手一滞,接着就听到一声闷响。“当”,心中似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在小枣的还在发呆之时,男人的大手已经把她的玉手包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琴弦断了!”小枣轻声说。

“不要弹了!”男人蹲□,牵动小枣的身子,让她转向自己 ,然后半蹲在小枣膝边,仰脸看着小枣。“不要弹了,我知道你弹得比我好,好许多!十倍百倍的好!”男人强笑着,眼底却是满满的担忧。

从最初的微风吹起涟漪,点点落红逐流水的恬淡,到从容流过草地,山涧的悠扬,再到最后飞流直下,奔流到海不复还的气势……琴韵铺天,这个男人什么都明白。

“好听吗?”小枣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轻轻的揉捏小枣的每一根指尖。还放到唇边,一根根的吻过。

小枣知道,他不会说好听,因为这男人听出了杀音。当年屠大娘就说小枣连弹琵琶都满是杀音,藏都藏不住。那时的小枣还知道要弹些俗曲加以刻意掩盖,现在,小枣不想再掩饰,也掩饰不了了!

“小枣,你心里相信不相信,我们在一起是会幸福的?”男人问,一双深目紧盯着小枣的眼睛,充满期待。“因为春天会来,积雪会消融,花朵会再开。只要……”男人放了小枣的手,展臂揽上小枣的腰,“我们在一起!”

小枣呆呆看着这男人的脸,这男人总是这样,会说这样情意绵绵的话语。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枣觉得他这样说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枣开始觉得哄着自己,让着自己是这个男人本来就该做的事情?

小枣的手第一次抚上了男人的脸,黧黑而光洁的皮肤,刀劈斧削般深刻的轮廓,浓深的眼睫,清晰的唇线。

“你确实很英俊!”小枣说,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没有看出你的美。”

“所以……”男人歪了头。充满期待。

“所以,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和你一起去踏青,你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小枣想了一下,又补充说,“只要和你在一起。”

95 鸩酒香甜

春风十里荠麦青青;正该是踏青的季节,应无意弄了一辆青牛拉的车,和小枣一起,出玄武;过覆舟山,又转向钟山,一路不紧不慢,走走停停,见好景便停车驻留,或登山,或过涧;看桃花盛开、梅子才结。在早春湿润的空气中,他们尽情的呼吸欢笑。

如果除去各自的身份、各自的过往;他们就是这世上最平常的爱侣,珍惜着时时刻刻,幻想着一生一世。他们一路赏玩,无论走到哪里,应无意和小枣都是十指紧扣,相扶相掖。

应无意事先对小枣说,这一回他们要在外多住两天,还让小枣多备了些在外的行李。小枣没有反对。应无意想了想,还背上了大圣遗音,说是可以路上解闷。小枣也没有质疑。

就这样,小枣跟着应无意,出了建康城,越行越远。到黄昏时分,他们到了期先生所住的小山脚下时,小枣也没有觉得吃惊。

“我们去看看期先生?”应无意征询小枣的意见。

“好呀!”小枣说。

期先生山上的精舍依旧,还是那样宁静平和。期先生那两个小童,也还是一见到应无意就向内飞跑,大声的报告师父应无意他们的到来。

只是这一回,期先生来得飞快,老远就听到期先生木屐的脆响。

“啊!你们来了!”期先生似乎高兴,“今日徒儿们刚好打到一只獐子,你们倒是有口福的。”

“先生,还有酒 ,可准备了好酒?”应无意笑着问,没有个作徒弟的样子。

“有!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酒,管够!”期先生回应,“但獐子要你去杀,你知道你那些师弟,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说完,期先生的眼光在应无意与小枣相握的手间逗留片刻。这才转向小枣,打个招呼:“小枣姑娘别来无恙啊!”

小枣忙从应无意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期先生好!”小枣施礼。

她的眼角注意到,期先生的两个小童已经上来接了行李,飞快的向后面跑去。看样子这里连屋子都已经为他俩准备好了。

期先生颔首,笑着对小枣说,“你上次走得匆忙,我一直在担心你的身体,请小枣姑娘随我来,让我再看看你的伤势。”

小枣看了看应无意,应无意已经在揎起袖子,“獐子在哪里?要热水,要刀。”

“别理他们,”期先生对小枣说,“我们只管到时跟着吃美味就是了。”说着便前面引路。

小枣只得默默跟上。

期先生引着小枣去了他的厦屋,两人才一坐下,小枣抢先开了口:“期先生不必劝我。”

期先生一愣,接着苦笑,“我正是想劝你来的。”

“期先生,我的事,想来你已经全知道了,”小枣斟字酌句,“我这条命本不该有,天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还能有这样再活一次的机会。这机会不是为我留的,期先生,你可明白?”

期先生没有回答,只示意小枣伸出手来,他要把脉。

小枣不得不把手腕递给期先生,“我不能为我自己活着。”小枣有些急切,“一家七条命的血海深仇!”

期先生静静的探着小枣的脉息,好一会儿才说,“还不错,比上次好了许多。可见好好养着才是正途。你的内伤,起因复杂,不可能一下子便好。我也还没找到对枯禅派武功的化解之道,这武功霸道,你千万奈住性子,且宜徐徐图之。”

“我不能一直养着!”小枣倔强地说。

“为什么呢?”期先生耐心地问,“你只要不动真气与人争胜斗狠,这身子就会越养越好,你也会从中受益。”

“我说过了,我……”

“小枣”期先生挥了下手,打断了她,“已经两年了,旧宫的荒地上,已经长满了野草,看不到黑色的焦土了。逝者长已矣,来者尤可追。坏人自有坏人磨,你又何必再搭上你自己。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你除了珍惜,不该再做它想!”

小枣的脸扭向外面,应无意他们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我们这一次来,应无意是早就对期先生有所交待对吧?”小枣单刀直入。期先生这是在作说客吗?帮应无意说服自己?

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专为待客准备的獐子,期先生是早就知道他们要来。顺便再劝劝小枣,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好了,只怕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听小枣这样一说,期先生面露尴尬之色,“无意他也是为你着想。”

小枣苦笑了,果然如此,这个男人有他的执着,就算是明明知道小枣是何人,明明知道小枣要干什么,他还是在坚持着他的诺言:不放手。

只可惜,他不懂得,仇恨的力量,远远比他想像的大得多。

他太自信了!

一丝浅浅的笑容挂在了小枣的嘴角,她自己也一样,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留下了,就为心是那一点执念,不肯放手。这世上几曾见过这种充满着恨意的爱恋能修成正果?就如同明知鸩酒有毒,却还是为了那一点醇香而痛饮下去。

“我已经答应原谅他了,”小枣说。

“那就好,那就好。”期先生搓着手,还没有从刚才被小枣戳穿的尴尬中缓过神来。

“但我倒也想看看,他是不是能够也原谅我?”

“啊!”期先生惊呼了一声,慌乱到不知所措。

小枣笑了,笑得难看,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疯了。其实我是不可原谅的吧,小枣想,我连借口都不去找、懒得找!我要做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学生,全不管结果会是什么!

她看着嗫嚅到说不出话的期先生,知道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她其实也没有在期待原谅,她知道自己的方向,那是死路,也是绝路。如果仅仅是一个人也还罢了,可现在,她还带着另一个人上路。她自己已经堕落到了谷底,到了善良的期先生不能理解的境地。从内心来说,她是在和她的仇人在慢慢地接近。这就是她的第二次生命!连她自己也不想原谅自己。

她倒是希望,那个男人能在适当的时候止步,这样,她就可以一个人前行,毫无挂念,也就没有了痛苦。

“好了,不说这个了,”小枣露出快乐了笑脸,“期先生,我两年没弹琴,原以为琴荒疏,可前些时猛地一试手,却发现我的琴技又长了。”

“这可是大好事,可喜可贺!”

“等一下,我弹与期先生听听,还盼着期先生指点。”

“不敢不敢!”

期先生终究是位老夫子,他的兴趣一下子转到了琴艺上,开始和小枣讲起琴曲的事情来。

晚间吃得丰盛,小枣和应无意都放下了心情,各自弹奏了一曲。因为热闹,连期先生都不免放开心怀多喝了几杯。不久便有些熏熏然的样子。被小童扶下去早早歇了。

应无意携了小枣的手,一同回房,让人把剩下的酒菜也端了一些进屋。

“怎么?还要喝?”小枣看着应无意,这家伙席间只一味的向别人灌酒,他自己可喝得不多,此时还十分清醒的张罗着一切。

应无意诡秘一笑,“我是这你准备的,刚才在席间,我看你还没喝够。”

小枣的大眼睛细细的分辨男人脸上的神色,然后小心的走上前,抓住男人的衣襟仰起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我高兴不好吗?”男人的手臂也环上了小枣的腰,“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很开心,恨不得时时刻刻不分开。”

“我也想!”小枣说,“你说过不放手,我相信你。”

男人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抱起了小枣,“相信我!”他说,“就算暂时的分离,我也一定会重新找到你。就像以前几次一样,你离开我,可我总是能再次把你找回来。然后,我们就可以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他抱着小枣,走到食案边坐下,斟满了一樽酒,递到小枣的唇边。

小枣看着这杯酒,眼眸中有一丝怀疑,就是这样吗?但她几乎没有迟疑,就着男人的手中,把那樽酒喝了下去。

她抬眸看着男人,看男人微笑着的脸,突然,她攀上男人的脖颈,用自己的粉唇轻触男人的唇角。

男人的呼吸粗重了,迅速的回应小枣,小枣乘此机会,学这男人的模样,把口中的酒液渡入男人的口中。这引来了男人更疯狂的回应,他吞咽了那点洒液过后,还不肯放过小枣,他撕咬着,扑倒了小枣,把舌头探入小枣的口中翻卷着,似乎在说:还要还要!

小枣张大眼睛,傻傻地任凭男人吸去她口中的津液,夺走她的呼吸。

呃,小枣软软的瘫下去,是我弄错了吗?

96 沉酣一梦

“说要我!”男人的吻已经一路向下。小枣的衣襟散开了;男人的唇滚烫的在小枣的胸口留下烙印。

“要我。”小枣讷讷地学舌。

“笨!”男人大笑起来。

小枣眨眨眼,怎么又笨了?她可能真的是笨,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说小枣要应无意。”男人断续逗弄着她,捉弄似的把酒倒在小枣身上;男自己又扑下来舔。

小枣觉得身上热起来,她抱住了男人的头,轻轻□着,嘴里却还是乖乖的说:“小枣要应无意!”

小枣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她和应无意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她原以为自己早已适应,可结果还是又一次精疲力竭;口干舌燥。她觉得自己被掏空了,身子轻飘飘的;好像已经轻到能飘到半空中,若不是身上男人重重的压着,她一定不是躺在席子上了。

除了轻,还有热,从里到外的热,像是着了火似的热。这全怪男人,他今天太猛了,一点也不知道怜惜。也许明天身上会留下些让人脸红的痕迹了。这还是在他师父这里,他也好意思!

当然 ,这首先也怪小枣自己,她为什么要怀疑男人在酒中加了什么呢?这就是主动去撩拨男人的下场。小枣觉得自己要虚脱了。

身上男人动了动,脸贴着小枣的脸,“小枣还要不要应无意?”

小枣要哭了,这话,今天她已经在这男人的诱导下,说了好几遍了。还要?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不能再要了,再要,她明天就起不了床了。也许这就是男人的计策所在?作到小枣起不了床?

“不许说不要!”男人似乎猜到了小枣的心思,迅速的用唇来封小枣的口。

小枣闭上了眼睛,算了,随这男人去吧,谁让她自己也确实喜欢,喜欢这男人要自己的方式,喜欢这男人与自己肌肤相亲,也喜欢他细细密密的吻。

“你累了!”男人说,支起身子看看身下的女人。

小枣没睁眼,只点了点头,她觉得喝了酒又做了这种事后,口中的呼吸也变得滚烫,她口干,不想说话。

她的身子离开了席子,又重新落入了男人的怀抱中。

“那就睡吧,”男人说,抱着小枣起了身。

小枣被塞入了被窝里,男人的身子也跟着钻了进来,贴着小枣躺下了,“睡吧。”男人哄孩子似的语气说,把小枣暖暖地搂在怀中。

就这样吗?小枣有些不信,她虽然累,但她还是好好的清醒着啊,明天和这男人一起醒来,还可以坐牛车继续旅行。

就这样吗?小枣咂咂嘴想问问男人,可是被这男人弄得口干舌燥后,总觉得不能放心的睡去。

茶!小枣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看到案上茶壶还在茶围子里,她从床上跳了起来。

“冷!”男人想捉她回被窝,被她溜掉了。小枣连衣服也没穿,跑到案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去,又慌忙跑回床上,投入到男人的怀中。

男人忙抱紧她,好好的搓着小枣微凉的身体,紧紧按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小枣,“连衣服也不穿!”男人说,与其说是谴责,不如说是宠溺。

小枣不作声,她放松下来,也许真的什么事也没有,真的只是带自己出来玩玩儿。这男人的怀抱真好,永远都是温暖的等着自己。小枣的眼睛安心的闭上了,明天,明天这男人会带自己去哪里呢?

“茶水里有药!”男人说,“让你睡觉的药!这可是你自己喝的,不许事后生我的气!”

小枣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男人的吻密密的落下来下来,身子轻轻翻转,压住小枣,“别怕,只是想让你在期先生这里呆两天,我后天一早就会再来接你。大圣遗音也留给你解闷。就两天,明天过后,一切就和以前一样,不,也许更好!”

坏蛋!小枣心里骂了一声,可嘴却已经张不开了,她的身体不知不觉的在放松,眼皮打架。男人温暖的气息严严实实包围着她,似乎有催眠的作用,在让她安心。

男人试探的抓起小枣的胳膊,把小枣的小手放在他自己的脸上,小枣的手无力的动了一下,软软的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落下来。

“睡吧,”男人轻拍着怀中的女人,耐心的等着她的怒光闪烁的眸子渐渐的眯成了一条缝。又渐渐瞌上。

男人又小心的吻了吻女人的脸。然后紧紧的抱了抱,终于还是起了身。小枣还是在努力,不肯就这样睡过去,但身子已经不听她的话了。她感觉到男人为她掖好了被角,隔着被子又抱了一下。这才传来离去的脚步声。小枣还在努力,可就是睁不开眼,她心里还是在一万遍的骂着这可恶的男人:坏蛋!

男人的脚步声出了门,远了,小枣放弃了挣扎。这一回,倒是很希望自己失去知觉,这样的灵魂就可以脱离身体,**的去思考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显然,应无意成为应家嗣子的大典就安排在了明天。应无意把自己诓到期先生这里来,就是为了把自己隔离在整个事件之外。小枣又何尝不是对这男人防了又防,可最终还是败在了男人的手段之下。

小枣现在需要摆脱困境的办法,如果,能和以前一样神魂分离,也许她还能有机会冷静地寻找出可行的办法。可是,这一回不行,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无边的困倦缠绕上她。无论小枣怎样挣扎,她的身子还是却来却酥软,最终她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姐姐,醒来。姐姐,醒来!”

耳边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小枣觉得有人在打自己的脸,她哼了一声,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快点醒来。可就是眼皮子打架,怎么也张不开。梦,无边的梦境,温暖的阳春,鲜花盛开,是花朝节还是浴佛节?似乎有某个人从眼前走过,嘴角挂着嘲讽不羁的笑意。

坏蛋,讨骂来吗?敢嘲笑我萧素素!

有冰凉的液体灌入了喉中,一股子清灵直冲大脑,“啊!”小枣大叫了一声。挣扎了许久的眼睛一下子张得溜圆。

“姐姐?”

小枣这一回听清了,的确是有人在耳边叫她,她循声转过头去。床边一张粉团的小脸正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倒是十分严肃。

“醒了就快起床,师父在外面等你!”小家伙的口气竟是命令。

小枣想起来,这是期先生那两个小童中的一个,还总着角,两回见了应无意都是撒腿就跑,好似见了鬼似的。此时小家伙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壶,歪着头观察着自己。

小枣醒悟过来,是期先生!是期先生叫这小童给自己灌了解药!她激动得想立刻就从床上跳起来,却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什么也没穿。

“你先出去, 对期先生说我马上就到!”小枣裹紧被子,十分尴尬。

那小童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快点!”说完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

小枣忙起身穿衣,看样子期先生知道她目下尴尬的处境,自己不方便进来,帮派了这小童来的。那么一开始期先生就已经知道应无意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而且还答应帮应无意来着。

小枣有些糊涂,是什么使期先生改变了主意?

待她走到门外,一眼就看到微凉的夜风中,期先生正背手而立,对着辽远处群星闪烁的天空发呆。

“期先生。”小枣窘迫异常,却又心里着急,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建康城,去找应无意。

“小枣,是我失算了!”期先生回过身来,直面小枣,倒也不绕弯子,“无意只说他要举行承嗣大典,让我照顾你两天。我也是答应他了。”期先生长叹一声,“可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事,起来夜观天象,才发现无意没有对我说出全部实情。无意他骗了我!”

小枣不解,她当然猜到期先生是在帮应无意困住自己,可期先生的后半段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期先生又说应无意也骗了他?”

期先生看出小枣的困惑,他指着天空说:“你看,天上将星今夜异常明亮,光犯紫薇,这是有人僭越大位,将要禅立的的征兆啊!”期先生的声音里沉痛而又不安。

小枣完全不明白这个,只看着期先生变幻莫测的脸,僭越大位吗?今天?这有些难以置信,“您是说应无意要禅位当皇帝了?”

期先生摇头,“不是无意,他还没那么着急。若是无意,我倒也无可无不可,至少无意还心存善念。我只怕这天下要落入无能无情之辈手中,不问民意,不懂民情,不恤民力,到时遭殃的可是百姓啊。”

小枣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应璩?”

期先生点头,“我看这将星是应在应璩身上,我当初退居山林就是为了与应璩抗争。此人只知一味打仗,完全不通人情,嗜杀贪吝。上任尹始,接连两加民税,不是个能治理国家的人。他原本看形势舆情不利,声称自己不会禅立。可看如今的形式,应璩这一回是急不可耐要自立为帝了。”

小枣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应璩多次来找应无意秘密商谈,他自己没点好处哪会这么热心。如今他的儿子连续两胜北军,声名地位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他自己没有一点保障的话,哪敢轻易将家族的仅利也交出来呢!

“我马上就回建康!”小枣说。拨腿就要下山。

“等等,”期先生叫住她,“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们一定是防范严密,你去不是送死吗?”

“那依先生看……”

“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在朝中,还有一些故交老友,可以联络他们一起抵制应璩。”

“如果真如期先生所说,这一回的承嗣大典还联着禅位大典,那么他们一直把消息瞒得滴水不漏,到时吃惊的人肯定不止你我两个。”小枣说,“我倒觉得一点也可以加以利用。”

期先生看一眼小枣,“你有什么主意?”

小枣沉默着。脑子却已经有了计较,现在还不算晚,只要能及时赶到建康城中。

“那我们赶快行动吧,还等什么!”等不到回答的期先生说道。

97 一触即发

小枣和期先生星夜兼程;总算在天亮后赶到了建康城中,城中静悄悄的,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迹象。小枣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若真如期先生所猜测的那样;应璩要在今天逼南郑那个傀儡幼帝禅位的话,都城里怎么可能会如此寂静无声?

而且,他们的大典又会是安排在哪里举行?

小枣又打扮成了乞丐的模样,而且又换了一张面孔,去年那些那些疤痕,看上去似乎是个黄脸的少年模样。她在建康城中无头苍蝇般的乱转,应无意的大都督府没有动静 ;应璩的大司马府也没有动静,连幼帝居住的紫光殿也没有动静。

谢先生去拜访那些王谢的世族大家;想要联合他们一起拒不承认应家伪朝,此时还在四下奔波,不能帮小枣出主意。

秦淮河中,各种船只往来穿梭,也一切照旧。小枣在太庙前那些食肆间走动,观察着河对岸那些大宅的动静,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可那些大宅进进出出的也都是平常人物,没看出有异常的地方。

小枣想不明白,应家父子做这种事,总不能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唱独角戏吧,多少还得请几个死忠前来捧场吧。小枣就不信了,他们父子还能藏起来不成?

小枣现在只能指望一个人,那就是应无畏,她相信。应无畏一定不会让自己置身于这场好戏之外。这个野心勃勃的人和小枣一样,也会成为这件事情的参与者!不然,小枣前面的那些努力岂不白费了!

及至看到骠骑府的大门悄悄打开了半扇,小枣才暗暗吐了一口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废功夫!她等的就是此人。

今天的应无畏,骑了马,提了枪。虽然面上仍蒙了面纱,但他那样子倒也还是能看出曾经当过将军的威武。他带的随从并不多,但一色的骑马挎刀,似要出门征战的模样。

好戏开场了!

应家那两父子大约早把应无畏这个残疾之人忘在了脑后,这么重大的事情也不曾想到邀请他这个儿子、兄弟参加。此时看应无畏的气势就知道,他是兴师问罪去的。

应无畏一带马缰,小枣也立即跳了起来 。建康城中,道路狭小曲折,应无畏纵然骑马也跑不了多快。小枣辗转腾挪,很轻易的跟了上去。

只见应无畏纵马穿城而过,看看人烟渐渐稀少,马速越来越快,目标直指城外的西北方向。

小枣心中暗骂了一句混蛋!从那个方向出城,便是石头和白下两个江防卫城,那里驻扎着应家统领的几十万南朝军队。

小枣明白,期先生猜对了,应家父子的确是打算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他们明知此事困难重重,不能服众,却还要逆天而行。想通过武力来统治南郑。

这就是他们把大典选在卫城举行的原因。当年魏武都知道不可为的事情,应家父子却急于行之,真是自寻死路。

应无畏出城后纵马飞奔,小枣全靠脚力,一时没能跟上,等到她再次看到应无畏时,应无畏已经是在离石头城不远的一处树林中了。

此地离石头城约摸一里远,临着石头与建康城间的官道。此时官道上无人。应无畏和他的人马,似乎是故意隐身在路旁。他们下了马,还给马衔了枚,一个个引颈而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枣在远一点的地方,找了个灌木丛藏起来。她也静静等待,看有什么事会发生。

石头城原本是一座小山,因山上石白而得名,又叫白石城,此地西北临着大江,站在山上,可以俯瞰城外一脉江水。这里是天然扼守建康的门户所在。自南朝建都建康以来,山上累石积土,竖立城池,渐渐形成规模。

若是应家父子,真的选在这里举行他们的大典,那倒的确是十分的安全,只不过,这样的行事,他们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石头城那边,城门紧闭,门外有成队巡逻士兵走动,看起来戒备森严。

时间渐渐过去,应无畏显得有些焦躁。就在此时,路上传来了马车的声响。应无畏那伙人立刻缩进了树木深处,躲了起来。

一辆马车过去了,周围跟随了几个护卫。全都是应家护卫的黑衣打扮。他们到了城门口,马车中的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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