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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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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开来。
坏人给予的好,又何尝不是毒药?
在武昌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可小枣终日蔫蔫的。
应无意的琴声疏通了小枣的气脉后,她慢慢的恢复了。每日里打坐行功,调养着身体,不仅恢复,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劲比以前更加充沛。而且现在的她,能够对自己的气息收放自如,随意加以控制。原来,气劲是要常用的,小枣想,自己得找机会与人对战才行。
屠大娘很感慨,“应三的功力竟已到如此地步了!气劲入乐,天下能有几人!以前我只听说无恙功夫了得。,如今才知道人外有人,无意才是高峰。”
五天后,出去买东西的阿抚带
回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说是何华之死,使得丞相何弼如得了失心疯般,他与应大司马大闹一场,口声声要应大司马还他儿子!要应无恙陪条命来。
应大司马为安抚何弼,已答应撤调应无恙,改由应无畏任荆州刺史。
小枣和屠大娘对这个消息都漠然听之,应璩是不会让自己儿子吃亏的。调来调去,还不是一样领兵称霸?
只有阿抚有些不平,“本是我家公子的荆州,为什么总是拿去给别人?”
小枣叹了口气,阿抚的心思单纯,她哪知那些人的老谋深算,都比她精明十倍。
“阿抚你说说,晚上的表演,我该穿什么颜色裙子方好?”小枣问阿抚。小枣是想吸引阿抚的注意力,让她少操心别人的事。
阿抚想也不想,“绿!”
“你好像特别喜欢绿色!”屠大娘嗔怪,“上回给小枣做的衣服,绿色倒占了大半。”
阿抚的怪癖连屠大娘都注意到了。
“以前我家公主最爱绿色,再有三个多月,便是我家公主的忌日,不知那时,我们能不能到达建康。小枣,你还记得公主穿着绿色衫子的样子吗?”阿抚盯了小枣追问。
小枣无奈,只得含糊的点点头应付阿抚。
阿抚却陷入了自己的思路之中,“公主喜欢热闹,所以经常找借口带我出游;喜欢抚琴,所以叫我阿抚;喜欢翠色,所以连琴都叫绿绮;喜欢一切好看的东西,包括应家二公子和小枣你。”
小枣被阿抚说的闷了半晌,“阿抚,去准备绿色舞裙,我今天就穿绿色了。”小枣下了决心。
阿抚高兴的跳了起来,领命而去。小枣和屠大娘都摇头苦笑。
“呀!”才到门口的阿抚,轻轻叫了一声。
小枣和屠大娘赶忙去看。
“我不叫‘呀’。”石宏笑嘻嘻的站在院子里,双手抱胸拿阿抚打趣。“你得叫我石大官人。”
阿抚窘迫的回头向小枣和屠大娘求援。
小枣淡然的回了头,石宏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这人也渐渐成了麻烦,得想法子摆脱才好。
“小枣,我错了!”石宏立刻对着小枣说,且飞快的奔将过来。嘴里说着错了,脸上的神情可没有认错的样子。
屠大娘客气了一句:“石大官人来啦 。”便起身让了出去。
阿抚也乖乖去收拾小枣的舞裙。
小枣叹了口气,门本就开着,也不能不让石宏进来。
“以后,我也喜欢你们的公主,你们公主最美,最善良,最可爱……”他大约听到阿抚的唠叨了。
说
着话,他探过头来,凑近觑一眼小枣的脸色,又忙改口,“那好吧,我不喜欢你们的公主……”
“别再说公主行吗?”小枣都要求他了。
“为了公主,你生我的气,离开江夏连个招呼都不打!”石宏抱怨,“害得我找不到你心里着急!好在我在武昌街上看到挂出了你跳舞的水牌。我在街上又等了一日,终于遇到阿抚,这才跟了过来。”石宏有些抱怨。
“石先生,你就没别的事要做吗?”
“有!”石宏想了想,“眼下找你就是最重要的事。小枣跟我去北边吧,这只要你一句话就行。”
小枣摇头。
“为什么摇头?在北边,只要你高兴 ,一样可以跳舞,在北边,有我在,你就不用勉强自己去讨好你不得不周旋的人。你知道我能给你的东西很多,只要你想要。”石宏有他的自信。
“我得准备出发了。”小枣站了起来,“今天还有一场表演呢。”这是逐客的意思。
“别急,再说几句话。”石宏拦在了小枣的前面,“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说了。”
小枣抬起了眼睑。
石宏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认真,“我得回北边去了,不能按原计划陪着你一起去下江。”他也在觑着小枣的脸色。
小枣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才好,是很高兴很轻松,还是很遗憾很留恋。小枣当然不留恋他,不过礼仪上石宏也算是熟人了。
“我明天一早过江,”石宏强调一句,“我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为了找你,我已经耽搁了几日。所以不能再给你更多的时间 。你认真的想一想,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他俯视着小枣的样子有点急切。
小枣当然是飞快的摇头。她根本用不着想。
“我不相信你会喜欢你那个主人应无意。”石宏脱口而出,“我虽没见过他,但我听说他貌陋性骜。这样的人怎会是你的良人。而我是真的想娶你,给你你该得到的一切。”石宏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小枣无言以对,呆看了对方好半天,最终还是一连串的摇头。其实这两天,小枣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当然不喜欢应无意,那可是仇人之子!这一点她一直牢记。更何况那人从骨子里就坏透了,利用着她,控制着她,无所不用其极。可,这几天,她的心又实实在在为那个坏人悬着,不,其实这没什么复杂的情感,小枣只是觉得,她得报答那个坏人对她的给予。
“小枣,我时间不多,你还迟疑什么?我喜欢你,你知道。而你在这里,根本过不上我想要给你的生活。”石宏此时时恨不能抓着小枣的肩摇一摇
,让她清醒的选择幸福,选择和自己在一起。
小枣此时只能一味的摇头……摇头。生活?小枣从来都不想要。
石宏在憧憬着江山美女,而小枣在等待着死亡!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怎么能走到一起 !
“是不是我太急了?可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你先跟我走行不行?”石宏放低了身段,“我本也想陪着你走一段路,让你慢慢的喜欢上我,可情势如此,我现在只要你先跟我走。这样行不行呢?”这大概是他的让步。
小枣在尴尬中沉默着,若是当年素素,有石宏这样的男子,对着她这样款款述说,大约会十分的幸福和快乐。可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小枣,小枣,是什么都不敢有,也不配有的。
时间在两人之间流逝。小枣的沉默和石宏的述说都是一样苍白的颜色。
好像专为打破这两人间的尴尬。细细碎碎的,手指扣动琴弦的声音从某个地方传了过来,一直钻进了屋子里。听起来不是很分明,似乎也并不成曲调。只是似有若无的和着风声,零零落落的散了一地。
小枣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又来了!那声音虽然零乱琐碎,却有着奇怪的意境。急切的,倾诉般的细语,亲密的,温存似的呢喃。就如那个坏人,经常在他那红纱帐里真真假假所说的话、虚虚实实所做的事。有些克意,有些神秘。
小枣一把推开还在发呆的石宏,猛的冲了出去。
42 春风琴挑
小枣穿过院子;推开院门;向着琴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她听到屠大娘在身后大吼,“还往哪里跑?要出发了!”
跳过一条溪谷,再钻入一片竹林;小枣的耳朵里琴音渐渐清晰;与竹叶在风中沙沙的声响形成天然的合鸣。
“应无意!”小枣大声的喊。
没有回答。可是那琴音叮叮咚咚变得更加欢快,如溪谷中清波飞溅;玉珠儿散落银盘。小枣循声而去,脚下厚厚的竹叶被她踩得一片乱响。
“应无意!”这一回小枣的声音已经轻不可闻。她站住了。
眼前的男人一袭青衫;低了头认真的在抚琴;黑缎般的头发随意的从额头披散下一缕,半遮了丑面。
小枣不再出声;一下子扑了上去;把这可恶的男人扑倒在厚厚的竹叶上面。小手飞快的剥他的青衫。
“你,你干什么?我叫非礼了啊!”坏男人假模假式的出声威胁。顺便把小枣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腰间。
“你伤在哪里了?”小枣严板了脸问。
“心里。”男人嘻笑。
小枣突然发现,这坏男人的牙也很白,一点也不输于石宏。真是奇怪,以前为何不曾发现?不过,小枣又想,也可能是因为他肤色黑。
“那天的人是你!”小枣挣不开被他握着的手,只能出口相问。说是问,却又用了肯定的语气。
“哪一天?”坏人装糊涂,“是不是你最想我的那一天?”
“你的小船怎么脱险的?”
“我没脱险啊,到现在都没脱险呢,才离蛟口又落虎爪,有只小老虎扑倒了我。”
小枣认输了,她歪了头仔仔细细的观察这男人的脸色。皮肤有些干燥暗沉,嘴唇干裂,眼睛也不太清亮,还有还有……小枣越看越觉得不对,他定是有伤。
男人悄悄放开了小枣的手,张开臂,抱住了身上的女人。
“软和多了!”他搂着试了试,“又软又暖和。”
真是不能指望坏男人有正经的时候,小枣想,其实身下的男人才是软又暖和,可小枣不知他伤在哪里,不敢一味压着他,于是轻轻挪动。
“别动,让我摸摸。好久没有摸过你了。”坏人一个翻身把小枣反压在身下,身下竹叶一通乱响后,男人的手一点也不含蓄的伸入小枣的衫子里。
小枣闭了眼,淫色之人本性难移,时刻不忘轻薄于她。只是他的伤在哪里呢?
“真好!”坏人啧舌,“绵软涨大了一点点,果然发功也有助于发它。多弄弄应该能涨得更快些。”说着,好好的揉捏了一番。
“我的功力涨了。”小枣说。
“是吗?”应无意开始抽去小枣衫子的系带,“也该涨了,武之一道,久畜而一发,濒死、绝境、决斗,只要迈过去,就是武者功力大进之时。我放你出来,就是要你经历这些。”
应无意此时,轻轻揭起小枣的衣衫,凝神看着小枣。四下里竹叶沙沙响着,两个人都不做声。
应无意的大手抚上去,“真是好,有些想吃了。”他说。
小枣略微迟疑了一下,把手伸向应无意腰间,想替他解了腰带。吃吧,她想,除此之外,她真的没什么可以给这个男人。
“不,”应无意扑了下来,把小枣死死压住,头埋在了小枣的胸口,“还是再等等。”
小枣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睁着眼看两人头上的竹梢。
应无意懒懒地一动不动。
“你受伤了!”这一回小枣很肯定的说。平常日子,两人若是这样,应无意早忍不住了。今天的应无意明显不对,嘴唇干燥,眼带血丝还是只外表。他今天明显有些无力和慵懒的模样。
“我一直都很受伤,你都不想我。说,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应无意在小枣的小樱桃上轻掐了一下。又用嘴含住了,满意的吮着。
小枣乖乖的不动,任由他行事。
可应无意也就停下来,似乎真的不如往日那般有兴,“琴,我已经找到了。”应无意说,“你要不要看一看?”
小枣不说想,也不说不想。她其实心里是好奇的,因为她早已的出那琴音异常的浑厚。
“给你看我的琴吧,”应无意抱着小枣坐了起来,抓过刚才他弹的那张琴,“大圣遗音!天下第一名琴。”应无意得意的说,翻过琴身,给小枣看琴腹的龙池凤沼,“龙麟断。”又翻过正面,“紫檀岳,鹿角霜。”
小枣偎在他怀里,垂着头看了一眼,悄悄握起自己的小拳头,捏牢自己蠢蠢欲动的每一根手指,“好琴!”她由衷地赞了一声。
“想试试吗?”
小枣摇头。
应无意也不坚持,放下琴,先替小枣掩好怀,隔了衣服又恋恋不舍的摸了摸,“好好养着,以后遇事别莽撞,不然弄坏了这身子,你赔不起。”
小枣明白他的意思,她自己也在后悔。自己的确做事考虑的不周详,这一次若不是应无意救自己,一条小命就交待了。如今还欠了一份人情,不知怎样才能还清。
“到了该去跳舞的时候了?”应无意问。
小枣点头。
应无意捏住她的下巴,“有事说话,不要只摇头点头。”
小枣想了一下,“你也去下江?”就是这一句,她也不知该不该问。
“不,”应无意放下琴,“我还有别的事,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他变戏法般的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来,“给你。”
小枣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题名,《武真清音诀》。
“讲乐理乐意的,也有些别的,很适合你,你自己看。”
小枣知道,这是本武学书。
“好了,你去跳舞吧,”应无意放开小枣,起身抱起他的琴,“我们下江见。”
※ ※ ※
小枣在武昌跳了两日舞,她终是没能再见到石宏。
据屠大娘说,那日看到小枣听了琴音飞跑出去。石宏的脸色就变了。“受打击了!”屠大娘高兴地告诉小枣,“这些男人都是如此,不能让他们觉得太容易。”
小枣却在想,对应无意来说,其实很容易。就在他嘴边,可他却一直不曾吃,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那天应无意抱了琴翩然而去。小枣却还是一头的雾水,应无意到底伤是没伤?也许,他伤了却不想让自己知道,可那又是为什么?
小枣开始按着应无意给她的书练习,练的不是气劲而是弹琴唱曲。这是比屠大娘教她的吐纳更高一级的音武。小枣聪慧,居然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奥意。
这一日,她已经坐在了离开武昌的船上,又一次顺着江水向东。天气越来越暖,岸边已能看到青青的草坡。小枣抱着琵琶,坐在船头大声的唱着“大火烧野田,野鸭飞上天,童男娶寡妇,壮女笑煞人。”呕呀嘈杂极难入耳。
阿抚结了眉,捂了耳朵,躲进船舱里再也不肯出来。屠大娘也摇了头,“何必!练这绝门的功夫,要折磨死人的。”跟着阿抚一起躲了。
小枣不管,继续唱,“壮女无人娶,谁知相思老,夜长不得眠,谁解我罗衣?”
“咳咳咳,小枣姑娘,”一颗老鼠一样的脑袋从后舱的杂物间探了出来,“你这曲子唱得也太……”
小枣转了眼珠去看,一阵唏唏索索,娄大夫整个人都爬了出来。
“小枣姑娘,我原本还打算借你这船,一路睡到江州去呢,你这样嚎叫,真是扰人清梦。上次我还对应车骑说你值二十两银子,如今看来,花二十两是买不下你的,必是会倾家荡产。人家的女伎唱曲是要钱,你唱曲这是要命啊!”
“我看刚才码头上那些人才是要你的命。”小枣说。
“啊呀,原来你看见啦。”
小枣自然看到了,码头上有人提了刀在乱转。而这只娄阿鼠刺溜一下钻到了自己船上的杂物堆中。
娄大夫四下看看,凑上来,贴着小枣神秘的说,“是八君子,是他们想杀我!”
小枣这一回连眼皮都没抬,这个八君子名号,最近出现在自已耳朵里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了。
“其实也就一点小事,我在他们的赌场里玩了几天…”娄大夫捏拢两指,比划着,“欠了一点、就一点点钱。”
小枣抱了琵琶,待弹不弹,脸上略略有点不耐烦的意思。眼神也已经飘向很远的地方。不知应无意如今又去了哪里,在忙些什么。不知这一回该轮到谁倒霉。坏人到底坏人,此人争竞之心不止,便是带伤也停不下来。
“无论如何,这回得谢谢小枣姑娘救我,”娄大夫向小枣拱拱手, “姑娘若当时叫喊起来,娄某小命不保。”
小枣终觉不耐,放下琵琶,起身去了船舷边。脱了鞋袜,将脚浸入江水之中。毕竟是过了二月半,江水已是无甚凉意,正好濯足。
“使不得,千万使不得,”那只老鼠连滚带爬的又跟了过来,全不看小枣厌弃的脸色,“此时江水看似回暖,却仍是气属寒凉。你们年轻姑娘不知轻重,就怕将来年纪大了坐下病来。这种事情我可是见得多了。”
说着竟动手来拉小枣。小枣一眼瞥到他那寸把长的指甲,慌忙自己上来,且躲得远点。
娄大夫转动他那老鼠眼,“我得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正在想拿什么东西送你,不如就给你一丸我的看家良药:蚀精养荣丹吧。”说着从怀中摸了半天,方摸岀一枚红色蜡纸包着的小丸,“此丸是我多年行医所研得的宝贝,平日轻易不肯给人,吃了此丸,身体就可不侵寒凉,一夜御十男而精神倍增,得男精而气血两旺。”
小枣不动,这娄大夫难怪被称为医鬼,原来尽搞这些淫毒的东西。
娄大夫看看小枣, “不喜欢?”他想了一下,“也是,你一个好女子,平白无故哪敢吃这种东西!”他把那红药丸收了回去,又是好一阵掏摸,“不然给你这个,消魂金钢杵。男人用了即固且久,保你一夜快乐无极。” 这回又换成用粉色蜡纸包裹了。
小枣这回真的对娄大夫刮目相看了。春药能有这么多的名目,亏他弄得出来。小枣甚至想问问娄大夫有没有家室,什么样的女人能受得了他这般人物!
“还是不喜欢?”娄大夫有些挠头,想了好一会,“不然……”他又一次在怀里掏摸起来,好一会儿,摸出一粒白纸丸来,“我想起你上次问我蛊毒的事,蛊之一毒,非下毒者不可解。所以你想解毒,得去问下蛊者。此药名为夺魂丹,服此药后,人会失魂落魄,别人问什么话都会尽皆吐实。问个解药的方子想来不难。”娄大夫把药丸递向小枣;“此药入酒即化,食之无味,你看对方两眼昏花时,便可开口问他话了。”
小枣猛的想起当初应无意给自己喝过的一杯酒,原来出处竟在此人。小枣有些怔忡,看样子此人与应无意关系匪浅。
娄大夫说:“拿着吧,就算是应急也是好的,此药下去,对方能有一柱香的时间失去知觉,你若想办点什么事都是可以,没准有时还能救命。”
小枣终于向娄大夫张开了手掌,那枚药丸轻巧的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43 风雨欲来
三月末的吴郡已经满是春天的气息。满城花香斗芳菲;春衫轻薄小鬟青;市井间行人如织,贾寺繁胜。小枣到此地已经两天了,却从不出门。每日只在自己落脚的小院中或练舞;或导气;或者干脆就是枯坐。
她没能进得了建康城,心中正不自在。
春江水涨;暖风微熏。建康城中,本该是销金窟里乾坤无;歌台舞榭斗红妆的好时节。却因着死了一个何华;硬是由着何丞相的意,禁了一切声色之娱。别处倒也罢了;如今的南郑政令废驰;谁去认真执行他何家的规定。可建康城就不成了,说起来天子脚下,哪容百姓肆意行事。令行禁止,连那八君子的大场子也都关了门停业。这一禁就要禁上七七四十九天。
小枣一路沿江献舞,渐渐积累了一些名声,过了当涂之后,凡是舞榭中有些名气的女娘便都避了小枣的锋芒,不敢与她同时献艺。
屠大娘是见惯场面的人,倒也不以为意。“赢了她们也不算胜场,小枣你还缺的还是名人的褒扬。建康城不让歌舞,正好,我们去吴郡,那地方一向是人杰地灵,到处有鸿儒巨擘。还有个霰玉阁的蕊珠姑娘,她那银盘舞也算是天下一绝。”
吴郡多欢场,许多都是极负盛名。听闻小枣的到来,每日封金相邀的人络绎不绝。屠大娘还在算计,一心想找一家能与霰玉阁比肩的。一时委决不下。
不枣对这类事一概不管,她每日在她们落脚的小院子里,自行练功,天天琢磨着怎样能使自己的武功更精进一步。自她得了应无意的给的那本《武真清音诀》,劲气倒是有些增长。但同时也越发的觉察到自己的功力似乎很难有大的突破。“四时更叠,循环往复,一盛一衰,经轮生杀。音和时韵,乐感人心。气贯其间,长流不息。”
小枣对着这总纲就琢磨了很久。以前弹琴,最注重的就是个变字,技法曲意往往求新。如今小枣却开始注意到变中之不变,乐之一道,一以贯之,却有其不变之宗。可这宗又在哪里呢?
应无意弹琴,总有些刻意,缺少自然性情的流露,却不妨碍他的音武超绝,这又是什么原因?
看她每日如此,连屠大娘都直摇头,“你也太用功了些,好不容易来一次吴郡,你连街上也没去过。衣着穿戴吃喝玩艺儿,你全没兴趣,哪有一丝一毫妙龄女子的模样。”
这一日,从外面买了菜回来的阿抚却带回来一个让屠大娘跳脚的消息,“吴郡近几日也要禁歌舞了。因为何弼何大人从会稽家乡送儿子下葬回来,这两日经过吴郡。”
小枣从来不去主动打听外界的消息。自从刺杀何华后,她也知道,自己的功力远远不能与自己的敌人抗衡。 她沉下心来,比以前更加刻苦用功。
而那个坏人,也有好长时间没露面了,不知他在忙着什么。但只要阿旺的药每回都准时送到,小枣就知道那坏人活的好着呢。
“这是什么!”屠大娘突然在院门口看到了一只信封。“哈!小枣你快来看,居然是应无恙司空府的的封鉴。”屠大娘说着,过来把信封递给小枣。
小枣瞥了一眼,果然,是司空府的封泥。上面还写着小枣姑娘亲启。她没去接,示意屠大娘自己拆了封看。
“哈!”看了信后的屠大娘又是一声怪笑,“应无恙也要来吴郡,他这是来向你致意,希望到时能有幸请你去他那里一叙。”
应无恙要来吴郡?小枣有了点兴致,他来吴郡做什么?他的司空府不是在建康吗?
屠大娘也在琢磨这事,“最近朝廷好像有些大的调整,我听说无意被委以重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倒也不曾留意。莫不是无意领应家军而无恙要坐吴郡了?”
小枣脑子却想的是:看样子坏人这下子得意了,难怪这许久不见他的人。
一阵鸡叫,一只肥母鸡从后面的厨房那里飞跑着问到了前院。后面是提着刀气急败坏的阿抚。
“帮我捉住它!”阿抚叫。
小枣和屠大娘两人都没动。
阿抚一人孤军奋战,两条长腿却比不过肥母鸡的两条小短腿。花母鸡咯咯叫着,扑着翅膀扭着圆润的屁股满院子的打转。阿抚则踉踉跄跄撅着屁股在后面疲于奔命。
阿抚终于累了,叉着腰呼哧呼哧的喘气。
花母鸡示威般的,也在院子中间停下脚步,歪了头冲着阿抚咯咯咯。
“你们也不帮忙,”阿抚抱怨,“等一下炖出来的鸡汤,你们别抢着吃!”
“啊!今天有鸡汤!”屠大娘眼睛一亮,“大腿是我的,谁都不许和我抢!”
没人应她。
小枣在想心事,阿旺送药的日子又快倒了,这一回要不要抓住阿旺,问一问他,应无意到底怎么回事。小枣最近觉得自己的功力进步了一些,上次阿旺送药,小枣都觉察到了他的接近。
小枣的药一直没断,每半月一丸,每次都很准时的服下。服药后小枣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但这药就如一把悬于小枣头顶的利刃,不知何时会掉下来让小枣尝受灭顶之灾。这让小枣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在应无意的掌控之下,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遥控。
“小枣!你也不帮我!”阿抚跺着脚抱怨,“等一会你也别吃鸡肉。”
“先别抓它吧,”小枣说,“它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给它点时间让它逍遥一会儿。”
“鸡就是给人吃的。”屠大娘皱了眉,大约是怪小枣突然的妇人之仁。
“让它自在一会儿再杀它不迟。”小枣看一眼那只鸡,“我要吃胸脯肉!”
小枣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应无意马上又要出现了。不是吗?应无恙和何大丞相都要来吴郡了嘛!
屠大娘又出去了,她得打听吴郡禁演歌舞的消息可真。
小枣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发呆,那只母鸡安闲的围在她脚边啄食。
有些事她必须面对,而现在的她在一步步接近目标的同时 ,感受到了应无意给她的压力。有一件事,最近她一直在翻来覆去的想,她要报仇,原本那仇人中便包括着应无意。现在,她想过了,看在应无意救自己一命的份上,她可以放过应无意,但她肯定不能放过应无意的父兄们。
如果最终应无意不许她杀人,她该怎么办,那个莫离莫弃终究是个麻烦。
小枣想了很久,她要开始学会小心。
待屠大娘去而复返时,日头已经西斜。
屠大娘一推开门,就看到在院中呆坐的小枣。
“未必你就这么一直坐着没有动过?”屠大娘大惊。
小枣抬了头,看屠大娘的眼神呆呆的。
“你怎么了?那是什么?”屠大娘看到了小枣脚下。
那只花母鸡此时倒在小枣脚边,一动不动,已经死了。“你已经把它杀了?那快给阿抚下锅啊!死鸡放久了再拨毛去血就不好吃了。”屠大娘上去要捡那鸡。
“别!”小枣尖叫了一声,抢先把那只死鸡抓在手里,“这鸡不能吃!”小枣站了起来,“我去把它扔了。”
“好好的鸡为什么不能吃?”屠大娘在小枣身后大声问。
小枣没有回答。
此时小枣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正紧紧握着一枚小小的药丸,药丸有白色的蜡纸包着,内里黑色的药丸却已经不那么圆润,上面有被指甲刮过的痕迹。此时它完全浸在小枣掌心的汗液之中,静静地吸收着小枣掌心危险的温度。
这药丸是那天娄大夫在船上给小枣的,说是吃了后,人会失去神志任人盘问。刚才小枣只是用指甲轻轻从上面剃下一点点粉末,撒在自己脚边的泥地上。那花母鸡过来随便啄了几下,就一下子栽倒在地,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伸脖子死了。
小枣从那时起,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出汗。
这药本该给应无意吃的。
小枣也的确动过心思,想迷倒应无意盘问出莫离莫弃的解药。可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毒死他。好在,她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那个姓娄的。有人想要毒死应无意,而且想借她小枣的手!那会是谁?不会是姓娄的本人,他的身后定有他人。
小枣回来时,屠大娘认真的对小枣说,“我早就知道教你跳舞不容易,若不是我欠着无意一份情,不,欠着无意他娘一份情,我才不来趟这趟浑水。可小枣你给我听好了,你干什么我都不管,可你千万别把我拖下水。我可还没活够呢!”
小枣想,她这是怕自己把毒药撒到自己吃的饭碗里了吧。
“我打听过了,吴郡城内的确禁了歌舞。说是好歹要在阿弼面前做个样子。但城外歌舞照旧。这样一来,你跳舞的地方也好定了,索性就是定在阊门外山塘河中八君子的大画舫上。八君子原开的条件也便比别人优厚,说好了你在他们这里跳舞,到了建康城中,你就可以随意进八君子那大场子搭班。”
小枣胡乱点头应着。八君子,已经跟了她一路了,和那位医鬼娄阿鼠一样。终于也是躲不过去。若只是为了拉她这个角倒也罢了。但人家在江夏为她花了大价钱,总归也是要讨利息的吧。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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