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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尊-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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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先别忙烧掉。”徐掌柜伸手拦住了女儿,“这木雕小人是谁做的,又是谁放在这里的,其目的是什么,咱们都还没有弄清楚,怎能贸然烧掉?一烧掉,就死无对证了。”
“老爷,二小姐,姜公子已经来了,此刻正在前厅。”一个小厮前来传话,“安大伯让小的来问问老爷,已近午时,是现在开宴呢,还是再等一会儿?”
徐慧瑛说:“差点儿把这件事情忘了。爹,不然您先去招待表哥吧,我去陪陪我娘。今天出了这个事,我和我娘还有慧玥就不出去了,爹和大小姐好好陪陪表哥吧。虽然这很失礼,可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怠慢表哥了。”
听二女儿说到“大小姐”三个字,徐掌柜忽然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了一个念头,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怕的念头。
“你去告诉你安大伯,让他告诉告诉姜公子,今天家里出了点儿事情,恕不能招待他了,先请他去客房歇息,等晚一点,我再去客房向他解释。还有,你办完这件事,就去厨房将大小姐叫过来。”
小厮答应了一声走了。
徐掌柜又叫过来两个小厮:“带人守着这里,不许人进出,尤其不许望月轩的人出去!若是放出去半个人,我拿你们两个是问!”
一个小厮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若是大小姐回来,小的们也不让她进来吗?”
这个小厮想得很简单,现在大小姐徐心然就住在望月轩,人家若是要回家,难道自己一个小人要拦着不成?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徐掌柜被这小厮又惹怒了,几乎咆哮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望月轩!这下你听明白了吗?除非我允许!”
这可怜的小厮想捂住耳朵,可又不敢,只得唯唯诺诺答应了,守在门口。
徐慧瑛站在一旁,看着父亲的震怒,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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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心然并不知道家里现在已是天翻地覆。她一直都在厨房,一边看着大家做菜做点心,一边与徐大娘闲聊,然后看着饭菜做得差不多了,就来到前厅,想和父亲一块儿陪表哥说说话。
可是空荡荡的前厅里只有表哥一个人,父亲,苏氏和两个妹妹都不见踪影。这叫她十分纳罕。不是早就说好了今天中午请表哥来家里吃饭的吗?可这都已近午时,人家客人都来了,而且看那百无聊赖的样子已经来了很长时间,主人却一个都没露面儿。旁人也就罢了,怎么徐慧瑛也没来?按照她对表哥的爱慕与思念,应该早就飞来了。
徐心然百思不得其解地站在前厅门口,半晌才想起来应该先招待客人,于是笑着走进来:“表哥来得真早啊。”话音未落,直想打自己一个嘴巴,这都快午时了,早什么早啊。于是赶忙转换话题,“表哥最近在军营之中是不是很忙啊?”
姜雨晨的确是来了好长时间了,可是管家徐安将他带进前厅并命人上茶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徐家其他的下人也不在这附近,他只得耐心等待,可是等了都快小半个时辰了,主人一个都没来,这叫他不由得怀疑自己前天是不是听错了,比如说,表舅请他吃饭的不是今天,而是明天或者后天。可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可能记错,因为自己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而且前天表舅将时间告诉了他好几遍,叮嘱他一定要早点儿来,他自信不会记错。可这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记忆里,表舅家从未像今天这样冷清过。
正打算出去找个人问问,却看见了徐心然,这才将一颗忐忑的心放回了胸膛里。
两人寒暄了没几句话,管家徐安进来了,对徐心然说:“老爷请大小姐回望月轩。”
徐心然微微吃了一惊。父亲这是在做什么呢?客人都已经到了,他不仅不来招呼一下,还连自己都叫走?难道要表哥坐冷板凳啊?
于是问道:“我爹说没说什么事情?”
徐安的目光有些躲闪。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可他不能说,不是因为听徐掌柜的命令不许透露半点风声,而是这里还有一个姜雨晨。
所以徐安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这个……老爷没说……我也不知道……”
徐心然只得站起身来,带着歉意对姜雨晨说:“可能是我爹身体不太舒服,你先坐着,我进去看看。”一边说一边心里直嘀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这个时候把自己叫回望月轩去?莫非家里出了大事?
徐心然跟着徐安走出前厅,走远了几步,又看四周无人,徐心然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安大伯,我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叫我回去?人家姜公子都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
徐安不住地摇头叹气:“大小姐啊,方才老爷陪着二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去后花园散心,不知怎的,二夫人说她在卧佛寺求到了一枚平安符,只是需要埋在生气最旺的泥土里,七天之后取出来戴上,会保佑她一生平安。于是老爷就说,望月轩那两株迎春花生气最旺,不如将平安符埋在那里。可是……”
无论是徐安自己还是徐心然,都认为他的声音已经够小了,而且他们一直在注意着,周围并没有人,所以只管放心地压低了声音交谈,却没有料到,前厅里那位客人是习武之人,目力和听力都非常人所能比,竟然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本来,徐安是打算按照徐掌柜的安排,先请姜雨晨在客房歇息,可他太着急了,急着要将方才望月轩发生事情全都告诉徐心然,好让她有个准备,所以竟然忘记了那个小厮带来的话。
徐安的话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完全忘记了要请姜雨晨暂去客房的事情。
徐心然站在原地,被一种强大的恐惧包裹,以至于手脚冰冷,半晌都动弹不得。
而被人冷落在前厅里的姜雨晨,也终于明白了表舅为什么说好请自己来吃饭却迟迟不见踪影,原来,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对于表舅家的一些情况,姜雨晨是清楚的,比如,他至少知道,表舅和舅母苏氏住在涵玉楼,徐心然住在望月轩,徐慧瑛和徐慧玥姐妹俩住在暖云阁。而方才徐安提到了,那个被用来诅咒舅母的木雕小人是从望月轩挖出来的,那么看起来,这件事情顺理成章就是徐心然所为。
可是,心然表妹,她怎么可能是一个连未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的恶毒之人?
姜雨晨不觉惆怅地叹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证物证俱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徐心然觉得自己的手脚终于可以活动了,虽然还有些僵硬,可好歹能走路了。
她一面回想着方才徐安向他描述的在望月轩发现诅咒小木人的经过,一面机械地向望月轩走去。
徐掌柜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徐掌柜也是刚刚从涵玉楼赶回来,在这里等着徐心然。方才在涵玉楼,端木大夫说苏氏并无大碍,他才不像之前那样愤怒了。
徐心然走进院子,一眼就看见了一脸怒容的父亲。
“爹,您找我?”其实徐心然已经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自己了,可她仍旧强自镇定。
“是的,我找你。”徐掌柜的愤怒在看见大女儿的这一刹那忽然消散了,心平气和地说出了这句话。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相信这件事情不是大女儿做的,而是忽然就平静了下来,这种平静,足够他将这个诅咒事件弄个水落石出。
徐心然站在院子里,神色坦然地看着父亲:“表哥在前厅等了好久,可是爹和姨娘还有二小姐三小姐并没有出去招呼他。”
“你姨娘被人下了诅咒。”徐掌柜一面说,一面观察着徐心然的表情,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来一些什么,可是,徐心然的脸上波澜不兴,什么表情也没有。
“诅咒?”徐心然面无表情地说,“那么爹有没有去云虚观请钱道长前来降妖除魔啊?”
听大女儿提到钱道长,徐掌柜心里忽然一动,可随即将这一点点念头掐灭了。现在重要的不是追究大女儿当初为什么会忽然心口痛,而是要保住自己未出世的儿子。
“什么钱道长?”徐掌柜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个骗钱的神棍,上一次在这里折腾了半天。却叫鬼吓坏了。”
“可是姨娘很信任他啊,上一次我莫名其妙心口痛,姨娘替我着急,连夜去了云虚观将他请来的。这次姨娘被人下了诅咒。钱道长应该也能出一点力吧。钱道长虽然是出家人,可说到底,也是姨娘的舅舅。”
徐掌柜抬手示意她不要再提这个:“我叫你来,不是要说钱道长,而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徐掌柜摊开手掌,那个木雕的、额上贴着黄符、浑身上下扎满了钢针的木雕小人出现了徐心然的视线内。
“这是什么?”徐心然问了一句,可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吃惊。
“这是方才从这株迎春花丛下面挖出来的。心然,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望月轩?”
“那么请爹先告诉我。除夕那天。那一百两黄金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底下?”徐心然不紧不慢地反问了一句。
“这是两回事。”
“这是一回事。”徐心然依旧波澜不兴,“有人能在我床下神不知鬼不觉放一坛所谓的黄金,那么在院子里埋下这么一个小木人儿。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谁会这么做?”徐掌柜冷笑道,“难道是你姨娘自己做的不成?她用得着拿两条人命开玩笑来陷害你吗?慧瑛慧玥更不可能。”
徐心然说:“那为什么我就可能?”
“因为……”徐掌柜愣住了。过了半晌,才艰难地又开了口,“因为你担心你姨娘生下了儿子会危及到你在家里的地位。”
“是吗?”徐心然忽然觉得心神俱乏,不是因为振兴福盛祥的巨大压力,不是因为程记严记联手对付福盛祥,不是因为杨天龙那个泼皮恶霸还对福盛祥虎视眈眈,而是因为父亲几次三番的不信任,虽然前面那几次,父亲最终还是相信了自己,可那是事实摆在了面前。而今天,事实是什么?自己还能有那个能耐让父亲亲眼看到事实吗?
“爹,您这顾虑未免来得太早了吧?”徐心然不觉笑出声来,“徐家的儿子还没出生呢,我哪里用得着这么早就担心?何况,等到他长到能够危及到我的年龄,我说不定都已经不在徐家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木雕小人,与你无关?”徐掌柜厌恶地将小木人儿扔在了地上,“心然,你姨娘以前是对你不好,可也并未虐待过你,而且就算你恨她,恨她拿走了扳指却诬陷到你身上,恨她拿走了祖母留给你的东西,恨她不把暖云阁给你住,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想让徐家断子绝孙吗?”
徐心然吃惊地看着父亲:“爹,这不是我做的。我刚才说过了,若是有人趁我不备在这里埋下了这个用来诅咒的东西赖在我头上,那我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做。爹,您也不想想,就算是我有心要害姨娘,可我为什么不找个更隐蔽的地方将这个木人儿藏起来?而是埋在这里?”又看了看那个坑,“而且埋得这么浅,难道就是预备着叫人来发现吗?”
“那是为了你可以每天在上面多添一根针罢了。”不知什么时候,徐慧瑛走了进来,恨恨地瞪着她,“所以你不能埋得太深,若是埋得太深,你每天都要取出来扎上针再埋进去,岂不是麻烦?”
徐心然笑道:“二小姐说的和亲眼看见了似的,是不是二小姐自己对这一套轻车熟路啊?”
“你!”徐慧瑛怒道,“无论你怎么狡辩,你诅咒我娘的孩子生不出来总是事实。”又转向了徐掌柜,“爹,如今证据确凿,您准备怎么处置?”
徐心然立刻反唇相讥:“我记得,除夕那天晚上,祭祖的时候,姨娘和二小姐、三小姐也是这样义正词严地指责我偷了那枚祖母绿的扳指。可是结果呢?监守自盗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你!”徐慧瑛再一次被徐心然的话噎住,可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上一次是上一次,这一次是这一次,请大小姐弄清楚,这是两回事。这一次,人证物证俱在,你就算巧言善辩,也是无济于事了。”
“人证?”徐掌柜疑惑道,“什么人证?”
“爹,您忘了,望月轩新拨来的丫鬟碧菱的嫡亲姐姐,就是我房里的玉珠。算了,还是叫那蹄子自己和您说吧,免得大小姐说我事先串供。”然后扭头冲门外叫了一声,“还不快滚进来!”
丫鬟玉珠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一看见徐掌柜,就“扑通”一声跪下直喊“饶命”。
徐掌柜定了定神问道:“玉珠,你知道些什么,快都说出来,不许说谎,否则立刻打死!”
徐掌柜的声音十分严厉,玉珠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老爷,奴婢……奴婢……都是奴婢和奴婢妹妹的错,若是我们早点儿将此事说出来,二夫人就不会受这个罪了……”
徐掌柜喝道:“不许啰嗦,拣要紧的说!”
“是。”玉珠答应了一声,才开始慢慢诉说,“大约半个月前,奴婢的妹妹碧菱发现,大小姐和绿云两个每天晚上都偷偷摸摸待在着迎春花丛下,还拿着铲子挖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碧菱刚开始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她们主仆两个得了什么好东西,紧赶着埋起来不叫人知道。碧菱刚开始和奴婢说过一次,可只是当做笑话说给奴婢听,还说大小姐和绿云就是没有见过好东西,不知道得了些什么,和那些土老财一样埋在地里,真真是小家子气。可是又过了两天,碧菱偷偷去暖云阁找奴婢,说她瞧见了大小姐绿云埋的东西,不是金银珠宝,而似乎是一个扎满了针的小人儿,可碧菱也没看真切,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个小人儿,只是看见,大小姐和绿云每天趁着夜深人静都要从这里把它挖出来,一边念几句咒语,一边在上面扎一根针,然后再埋起来。如此反复了好几天。当时奴婢害怕,也不想惹事生非,那都是主子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管得了。所以奴婢一再叮嘱妹妹,叫她千万将这事儿烂在肚子里,跟谁也别说。”
徐掌柜冷哼一声:“果然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看见这样的事情,居然瞒着主子!”
玉珠哆哆嗦嗦地接着说:“刚巧这些天二夫人说她腹中隐隐作痛,晚上睡觉也不踏实,奴婢就和妹妹悄悄商量,是不是与大小姐和绿云埋在迎春花丛下的那个小人儿有关,我们也曾想趁着大小姐和绿云不注意的时候挖开来看个究竟,可想来想去,都没那个胆子。”
徐心然看着她冷笑道:“谎话编得不错么。不过,你也是二小姐身边的红人儿,平时对我都耀武扬威的,怎么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你反倒畏首畏尾不敢说了?”
徐慧瑛对徐掌柜说:“爹,不如叫碧菱出来,让她说说看,究竟她看到了什么,省得大小姐认为是我指使我的奴才诬陷她。”
徐掌柜沉思片刻,点头道:“也好。”
徐心然却说:“我看用不着了吧。既然二小姐这么胸有成竹,那么碧菱也不敢不按你编好的说辞与她姐姐遥相呼应。”
徐慧瑛逼视着她:“照大小姐如此说来,那官府断案,都没有一句证词可以相信了?”
徐掌柜对徐慧瑛说:“不要理她,你去将碧菱叫出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唇枪舌剑
碧菱比显得比玉珠还要害怕,跪在地上不停地发抖,额头上也滴下来黄豆大的汗珠。
徐掌柜紧紧盯着她:“又不是要砍你的头,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你且告诉我,这个木雕小人你见过没有?”
碧菱看了一眼被徐掌柜丢在地上的小木人儿,小声说:“也……也许见过吧。”
“什么叫也许见过?”徐掌柜怒道,“你再仔细看看,究竟见过没有?”
碧菱又看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似乎像是前几天奴婢看见过的、那个被大小姐和绿云埋在这个花丛下的小人儿,不过奴婢当时没有看清是什么做的,不过这个小木人儿的大小,还有上面扎满了针,倒是与大小姐的那个有些相似。”
徐掌柜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徐心然,又将目光收回到碧菱的身上:“那你再说说,你看见的那个小人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做的,又是谁埋在这花丛下的?又是谁,在它的身上扎满了针?”
碧菱畏惧地看了一眼徐心然,说:“大约十天前,奴婢晚上起夜,无意中看见大小姐和绿云在这里拿着铲子挖土……”
碧菱说的,和玉珠说的一模一样。
徐掌柜简直要晕倒。如果说,方才他还觉得玉珠所言是一面之词的话,那么,碧菱能说的和玉珠不差分毫,那么,这还有什么可怀疑呢的?方才玉珠是二女儿从暖云阁带来的,就算她被二女儿教会了这套说辞,可也没机会和碧菱串供啊。
“心然。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徐掌柜看向大女儿的目光,仿佛回到了从前的那种漠然和嫌恶,不,不仅仅是漠然和嫌恶。更添了震惊、失望、厌弃与憎恨。
“爹,我只有一句话可说,那就是,我什么都没有做。这个小木人儿。我也是刚刚才看见。”徐心然从父亲的目光中读懂了他此刻所想,知道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证明清白了。
徐心然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本以为两世为人,可以不再懦弱无能,可以摆脱上一世的厄运,可以靠自己的勤奋过上平安的日子,却没有想到,有人不允许。上一世不允许。这一世还是不允许。徐心然不明白。自己的存在,究竟能给庶母和两个妹妹带来多大的伤害,为什么她们就是容不下自己?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徐心然不认为庶母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义务和责任拿自己当亲人看待,上一世是不敢奢望。这一世是不屑拥有。可是,父亲的犹疑懦弱与是非不明令她倍感失望。无论庶母和两个妹妹怎样排挤她压制她,只要父亲能给予她足够的信任和支持,她都可以不将那些卑劣的伎俩放在眼里,也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将这些阴谋一一粉碎,可是,这一次,父亲显然选择了相信苏氏母女,徐心然虽然能够理解父亲想有个儿子的迫切愿望和急切心情,可仍旧为他的偏听偏信而伤心。
“你说你没做过,那怎样证明啊?”徐慧瑛眼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怎样证明?”徐心然冷笑着反问道,“就用我为了福盛祥的生意兴隆殚精竭虑来证明!就用我千方百计筹办了制衣坊来证明!就用我现在过的日子还不如你的丫鬟来证明!就用当初你们诬陷我偷了先祖的祖母绿扳指来证明!”
“你倒是振振有词啊!”如今的徐慧瑛,自然不怕徐心然一再提起扳指的事情,因为父亲已然相信,虽然丢了扳指,可徐家的子嗣来了。尽管在父亲的心目中,扳指就是徐家世代平安富贵的象征,可是,子嗣更加重要,没有了子嗣,徐家就算是挣下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
所以,她立刻反唇相讥,“不错,你为了福盛祥的生意的确是费尽了心思,付出了许多,以至于如今店铺、制衣坊和家中三处大权在握,却还是穿得这样素淡,连一件缎子衣服都没有,进来出去都是这几件棉布衫裙,甚至都没有几件像样的首饰。我承认,你现在过的日子,的确是连我的丫鬟都赶不上。不过——”徐慧瑛话锋一转,“你这戏是不是演得有点儿过了?就算你真的很忙,就算家里如今比较拮据,可是,作为徐家的大小姐,你整天弄出来这副寒素的样子,是要给谁看呢?而且,爹好几次要给你添些东西,你都说不要,说是要等福盛祥赚了大笔的银子之后再说。那么,你这是真心话呢?还是故作姿态?
“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福盛祥为了这个家,可是,谁知道你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你敢说,你用厌胜之术谋害我娘,谋害徐家未出世的子嗣,不是担心将来我弟弟会对你构成威胁吗?你和我一样,都只是徐家的女儿,虽然你是嫡出,我只是庶出,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咱们最终都是要离开徐家的,除了家里给的嫁妆,其余的,都无法带走。不过,按照大齐国的律法,若是某户人家实在没有儿子,而又不愿意从别处过继或者领养一个儿子,那么等到父母百年之后,家中所有财产都是由女儿来继承的。所以,你害怕徐家有个儿子,若是我娘腹中的孩子降生,那么你辛辛苦苦经营的福盛祥,最后都是他的,你一两银子也得不到。
“所以,你不甘心,你觉得不公平,为什么你耗尽了心血让福盛祥起死回生,以后说不定还会日进斗金,可到头来,这一切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只能与我、与慧玥一样,离开徐家的时候,最多带走一笔丰厚的嫁妆,而这份嫁妆即便再丰厚,对于你挣来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因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爹有多么盼望这个儿子,以后,爹全部的心思全部的慈爱,都会给予这个儿子,而不是你,尽管这个儿子还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为徐家赚来一个铜板,而你,那个时候很可能已经为徐家挣下了家财万贯,可是,最终拥有这些的,不是你,只会是徐家的儿子,我娘的儿子,我和慧玥的亲弟弟!你敢说,你没有这么想过吗?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担心吗?你敢说,为了这一切不会发生,你没有心生恶意用厌胜之术让徐家的儿子永远都不可能出生吗?只要徐家没有儿子,你就可以继续独揽大权,我娘,我和慧玥是没有什么能耐和你争个高低的,那么以后,这个家,还有店铺和作坊,不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敢说,你舍得将这一切拱手让人吗?”
徐心然从来都没有发现,徐慧瑛的口角如此伶俐,而且,她没有说错,自己的确是有这样的担心,只是,她从来都没有为了这个担心而采取什么实际的行动,更不会为了这个还未到来的威胁而去残害人命。不错,苏氏是对她十分刻毒,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的确有可能成为她以后继续执掌福盛祥大权的障碍,可是,她不会去做残害一个未出世的胎儿的事情,她不忍心,也不敢。
“心然,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这样想过?”徐掌柜打断了她的沉思,“你是不是十分担心你姨娘的那个孩子出生后爹就会不再信任你倚重你?”
“爹,”徐心然缓缓地说,“姨娘的这个孩子,还没有出世呢,哪怕他以后会杀了我的头,可那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吧,我用得着这样杞人忧天么,为了十几年以后才可能到来的事情而忧心忡忡。”
“那可难说啊!”徐慧瑛不失时机地又添了一把火,“若是没有儿子,爹很可能会看在你为了家中生意辛劳的份儿上给你一大笔嫁妆,可是有了儿子,爹就会一切为了儿子打算,等你出嫁的时候,还能拿到那么多嫁妆吗?你做生意很有一套,这样简单的事情,你不会想你不明白吧。”一边说一边自己先笑了,“你瞧瞧我,怎么能这样小瞧咱们徐家的大小姐呢?这样浅显的道理,大小姐怎会不明白?也许,就是因为大小姐太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不择手段让我娘肚子里的孩子消失。”
徐心然只觉得连这五月的阳光都变得冰冷刺骨,就仿佛这不是初夏炽烈的阳光,而是风刀雪剑,一下一下地割裂了自己所有的憧憬和愿望。
抱着最后一点微弱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徐心然转向了父亲:“爹,您相信我吗?”
徐掌柜痛心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厌恶地扭过头去:“心然,你怎么能下此毒手?不管怎样,那都是你的弟弟啊!”
徐心然平静到了麻木:“我没有做过,就算有人想尽了办法来将这个罪名硬扣到我头上,我还是要说,我没有做过。”
其实,这句话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那样飘忽无力,随便谁轻轻吹口气,就能立刻烟消云散。
第一百一十九章 疑问
徐掌柜一摆手,却仍旧不看她:“罢了,所幸若兰没有大碍,胎儿也没有受到伤害,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至于你,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去店铺和制衣坊,不许插手任何一件家务,还有,你不配住在望月轩,还是搬回后院去吧。”
徐掌柜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直到走出望月轩的大门,都没有再回头看徐心然一眼。
徐慧瑛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大小姐,爹已经发话了,您这就收拾收拾东西回你的后院儿去吧。后院清净,也好让大小姐面壁思过。”
徐心然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走了。
…………………………………………………………………………………………………
经过这一番折腾,徐掌柜伤心失望之余觉得疲乏至极,以至于竟然忘了家里还有自己邀请来的客人,他只想赶紧去涵玉楼看看那个给自己怀着儿子却因此而招人嫉恨的女人,好好安抚她一番,让她顺顺当当把儿子生下来。
“表舅!”姜雨晨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徐掌柜大吃一惊,这才想起来,今天本来是要请这位表外甥来家中午宴的,可是,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他都将人家给忘了。
虽然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可徐掌柜的表情和语气还是十分的疲惫和落寞:“哦,是雨晨啊,实在是怠慢了。本来特意请你来家里吃饭的,可是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所以……”徐掌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时候。都已经是未时了,早过了午饭的时间。
姜雨晨微微一笑:“表舅不用太放在心上,谁家里没有事呢?只是雨晨多一句嘴,心然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去残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徐掌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姜雨晨说:“表舅别管我是怎样知道的,还是好好查查这件事吧。”
徐掌柜有些不快,可仍旧保持着应有的礼数:“雨晨,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只是今天我也不知道家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贸然将你请来做客,却害得你饿肚子饿到了现在。唉……徐家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何方神灵,怎么这不顺心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所以。雨晨啊。表舅今天对不住你了。害你白跑一趟。哦,你军营里公事挺忙的吧,要不你先回去吧。等家里这点事处置完了,咱们爷儿俩再好好喝一杯。”徐掌柜强撑着说完了这番话。心里只盼着姜雨晨快走,一来他实在没有精力招待客人,二来他不想让姜雨晨看见自己家里居然出了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这太丢人了。
可是姜雨晨固执地站在原地:“表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有人使用厌胜之术来害人,还是要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的确令人心惊。雨晨只是想告诉表舅一件事情,一件真实的事情……”
“雨晨哪,”徐掌柜不知道姜雨晨要说什么,也没心思听他说任何事情,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舅母这时候还不大好,我得去看看她。”徐掌柜知道把特意请来的客人丢在这里自己走掉实在是太无礼了,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既不想让家丑外扬,也没有一丁点儿兴趣和姜雨晨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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