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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腾燃烧-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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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夏天在河里游泳,”杜隆坦指出,“也许这跟那差不多。”

    “你们不必做任何令你们感觉不舒服的事情。”雷斯特兰说,“这个浴盆、这些食物和衣服都是给你们享受用的。先知维伦希望在一小时后见你们。到时我会来接你们的。你们还需要什么吗?”

    他们摇摇头。雷斯特兰点点头,退出去把门关上了。杜隆坦转向奥格瑞姆。

    “你觉得咱们有没有危险?”

    奥格瑞姆看看房间的奇怪材质,又看看洗澡水。“没有,”他说,“就是感觉……好像被关在洞里一样。我更喜欢在帐篷里待着。”

    “我也是。”杜隆坦走向墙壁,犹豫地伸手摸了摸弯曲的墙面。摸起来很凉很光滑。他突然发觉他其实在期待着它有种温暖,和……有生命的感觉。

    杜隆坦转过身,对着林越和奥格瑞姆指指洗澡水。“要试试吗?”

    “不要!”奥格瑞姆说。而林越昨天晚上才洗过澡,也摇头表示拒绝。

    两个兽人都放声大笑起来,但最后他们还是拿水泼了脸,发现热水其实比他们想象的要舒服得多。他们吃了水果,喝了水,然后决定放在那里的几件布质背心可以用来换下身上脏兮兮、被汗浸硬了的外衣,不过自己的皮裤还是留着为好。

    时间过得比预想的要快得多。两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挑战折弯一条金属椅子腿而林越正坐在旁边静静的观看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他们跳了起来,一阵愧疚:奥格瑞姆刚刚把那条椅子腿掰弯了一点,现在椅子有点扭扭歪歪地站不直了。

    “先知已经准备好见你们了。”雷斯特兰说。

    他是一位长者。这是杜隆坦与先知维伦四目相交的一刻,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谈话

    近距离地看其他德莱尼人已经很令人惊奇了,但看到维伦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德莱尼的先知比城里最高的守卫还要高半个头,但身体不似那般强壮。在柔软的浅黄色长袍之下,他看起来甚至有点文弱。还有他的皮肤!那是一种温暖的雪白色。他的双眼是那么深邃,那么睿智,闪耀着明亮的蓝色光芒;周围满是岁月深深的刻痕,暗示着他不仅仅是个长者,更像是个……古人。他银色的头发不像其他人一样披散在身后,而是编成繁复的发辫盘在头上,暴露出他苍白的头颅。银白的胡须像瀑布一样直垂到他的腰际。

    他不仅仅是个长者。甚至不仅仅是个古人,林越心想。几乎……超越了时间本身。

    他想起了雷斯特兰说过的话,说自己已经度过了至少二百个夏天。

    维伦比那还要老得多得多。

    “欢迎你们,”维伦用圆润的声音说,同时起身点头致意,他的发辫随之舞动。“我是维伦。我很高兴我的人民今天发现了你们,但我毫不怀疑,不出几年,你们就能轻而易举地单独对付一只食人魔,甚至一两只戈隆也没有问题呢。”

    “唔,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一个强大的人类,真是令我意外。”

    杜隆坦不知自己是怎么感觉到的,但再一次,这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评论。奥格瑞姆也感觉到了;他挺直了腰板,平视着德莱尼的双眼。

    维伦挥手示意三人就坐,他们照办了。坐在这么华丽的桌旁、这么精致的椅子上。杜隆坦不自在得要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当食物端出来的时候。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塔布羊的腰腿肉、烤白羽鸟、一轮轮的面包,还有盛在盘里的一堆堆蔬菜——都是他了解的食物。不知怎么的,他刚才还以为上来的会是些完全陌生的东西。不过为什么呢?德莱尼人的建筑和生活方式可能和兽人截然不同,但他们与兽人一样,也靠着这片土地生存。他们做菜的方式有点不寻常——兽人喜欢把食物煮着吃,或是在篝火上烤,更多的时候则干脆直接生吃——但不管怎么说,食物就是食物。况且,德莱尼人端上来的这些食物美味极了。

    维伦是个极出色的主人。他问了他们许多问题,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回答。男孩要多大年龄才可以狩猎食人魔?多大年龄可以寻找伴侣呢?他们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用什么武器?奥格瑞姆比杜隆坦还热衷于这段谈话,开始大谈特谈起自己的勇猛来。值得称赞的是,他一点也不用给自己的故事添油加醋。

    “等我父亲去世后,我就会继承他的毁灭之锤,”奥格瑞姆骄傲地说,“那是一柄受人景仰的古老战锤,由父亲传给长子,代代相传。”

    “它在你手中定然威猛无比。奥格瑞姆。”维伦说,“但我相信。离你继承毁灭之锤之名,还有许多年的时光。”

    年轻的兽人一时间似乎忘了自己只有在父亲死后才能冠上毁灭之锤这个姓氏的事实。听到维伦这句话,他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维伦微微笑了一下,那是带着一丝忧伤的微笑,让他光滑苍白的脸上显出了丝丝皱纹。

    “还是跟我说说这柄战锤吧。它一定是件强大的武器。”

    奥格瑞姆的脸色又明亮起来。“它特别大!石制的锤头又黑又坚硬,锤柄是用木头精心制作的。这么多年以来,锤柄换过很多次,但锤头一点划伤都没有!它被称作毁灭之锤是因为一个预言——只要它的主人带着它投入战斗,就必定给敌人带来毁灭!”

    “我明白了,”维伦仍然微笑着。

    奥格瑞姆越说越兴奋。“不过,还有另外一个预言,”他继续道,“传说毁灭之锤的最后一个传人会用它给兽人族带来救赎,接着又带来毁灭。然后它会被传给黑石氏族以外的人,一切会再次改变,它也将再次被用于正义的事业。”

    “确实是很强大的预言。”维伦说。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杜隆坦却不由颤抖了一下。这个人被他的人民称作“先知”。那么,他是否知道毁灭之锤的预言会不会成真?杜隆坦能鼓起勇气问吗?

    奥格瑞姆仍在继续,热烈地描述着毁灭之锤的每个细节。杜隆坦见过那把锤子,所以他不再听奥格瑞姆的长篇大论,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维伦身上。这个人为什么对他们这么感兴趣?

    而林越就像一个置身室外的空气,很明显维纶对他并不怎么感兴趣。

    杜隆坦是个敏感的年轻人,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曾经无意中听到过父母与卡舒尔宗母谈话的只言片语。他父母说,他们担心他太敏感了;而卡舒尔宗母则对此嗤之以鼻,还告诉他们,多关心点重要的事情,“让那个男孩走自己的路吧”。杜隆坦能看出一个人脸上假装出来的兴趣,就算对方是个德莱尼也一样。但是维伦那双闪耀着光芒的明亮蓝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他那慈祥,尽管有点奇怪的脸上毫无伪装,他的每一个问题都那么真诚。他是真心想要了解兽人。而且他听得越多,就显得越忧伤。

    要是卡舒尔宗母能代替我在这里就好了,杜隆坦突然想到,她会比我和奥格瑞姆都更珍惜这样的机会。

    奥格瑞姆终于说完了他的毁灭之锤。杜隆坦开口问道,“你能给我们讲讲关于你的族人的事吗,先知?我们对你们了解得太少。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我看到的已经比几百年来我的任何一个族人了解得都要多了,我想。”

    维伦明亮的蓝眼睛转向了杜隆坦。那目光令杜隆坦忍不住想退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之前从未有过如此……被看透的感觉。

    “德莱尼人从不吝惜知识,年轻的杜隆坦。不过……我相信,你是第一个向我们询问的人。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一切,杜隆坦想说,但他还是具体了他的问题。“兽人直到二百年前,都从没有遇到过德莱尼人。雷斯特兰说,你们是坐着一个能穿越天空的大容器来的。说说这个吧。”

    维伦啜了一口美如夏日的酒,微微一笑。“这要从‘德莱尼’这个名字说起。实际上,它不是我们真正的名字。它的意思是……‘被流放者’。”

    杜隆坦的嘴巴张大了。

    “我们与我们世界的其他人产生了分歧。我们选择不把我们的人民卖作奴隶,为此我们被流放了。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来寻找一个合适的居所,一个我们能称作家的地方。我们爱上了这片土地。我们叫它德拉诺。”

    杜隆坦点点头。他曾经听过“德拉诺”这个说法,他也很喜欢说出这个词的感觉。兽人从来没有给这片土地起过名字,他们只叫它“我们的世界”。

    “这是我们的说法,我们并没有自大地认为兽人也会使用它。但我们是如此称呼这个世界的,并且,我们深爱着德拉诺。在我们见过的许许多多世界中,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世界。”

    奥格瑞姆倒吸一口气,“你们还见过别的世界?”

    “的确。我们也见过许许多多的人。”

    “像兽人一样?还有人类?”

    维伦轻柔地微笑。“我们没有见过与兽人一样的人,”他说,声音中饱含尊重。“你们是独一无二的。”

    杜隆坦和奥格瑞姆互相看了看,在椅子上挺得更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先祖之魂

    “不过,我们确实是旅行了一段时间才找到这片土地的。我们最终来到了这里,我们也会留在这里。”维纶说道

    杜隆坦迫切地想问更多问题,他们旅行了多久?他们的故乡是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那里……但维伦那张不受时间侵蚀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告诉他,尽管维伦欢迎他提出问题,这个问题,德莱尼的领袖是不会回答的。

    于是他改口询问他们是怎么运用武器和魔法的。“我们的魔法来自大地,”杜隆坦说,“来自萨满和先祖之魂。”

    “我们的魔法有不同的来源,”维伦说,“不过就算我解释,你们也不一定能够明白。”

    奥格瑞姆气愤地说:“我们可不笨!”

    “请原谅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维伦立刻说。他道歉的语气既得体又真诚,杜隆坦不由得再次佩服起他来。“你们的族人都很有智慧,你们两个也非常聪明。只不过,我不确定我懂得你们语言里正确的词语。只要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词汇,就一定能向你们解释明白,这点我毫不怀疑。”

    就算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也似乎在费力挑选着用词。杜隆坦想到那隐藏一座城市的魔法,想到那些柔软奇异的金属与宝石融合在一起的方式,他明白维伦是对的。没有哪个兽人能用仅仅一夜时间就理解这一切,不过卡舒尔宗母可能对这种东西有天生的灵感。他又不禁暗自疑问两个种族之间为什么不多交流交流。

    谈话转到了更平常的话题上。维伦讲道,在泰罗卡森林深处有一处德莱尼的圣地,叫做奥金顿。那里是他们安葬死者的地方。德莱尼人并不实行火葬。而是把死者葬于地下。杜隆坦觉得这可真够奇怪的。但很聪明地没这么说出来。泰摩尔是离那座“死者之城”最近的城市。而维伦这次来这里,是为了安葬几位被食人魔,就是那只差点砸扁了奥格瑞姆和杜隆坦的食人魔,杀死的战士。

    维伦说,他平时住在卡拉波神庙,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德莱尼人还有不少城市,而最大的城市在北边,名为沙塔斯。

    晚餐终于结束了。维伦叹了口气。目光还停留在面前的空盘子上。杜隆坦能看出他的心思肯定不在那里。

    “请原谅,我必须走了。”维伦说着起身,“我已经很累了,在睡前还必须要冥想。很荣幸能见到你们,霜狼氏族的杜隆坦和黑石氏族的奥格瑞姆。希望你们在这里能睡个好觉。对了,这位人类小友明天可否单独谈谈?对于你们的种族,我知道得比兽人还要少。”

    “没有问题,尊敬的先知。”林越的语气充满了尊敬,那是对长者的尊重,更何况是这么一位几乎永生的长者。

    杜隆坦和奥格瑞姆也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一躬。维伦微微一笑,在那微笑中。杜隆坦又感到了那丝奇怪的忧伤。

    “我们会再见的,年轻人。晚安。”

    两个兽人和林越很快也离开了。他们被护送到各自的房间,也的确睡了一个好觉。不过杜隆坦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老兽人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也搞不明白。

    “把他带来,”老兽人对卡舒尔宗母说。

    卡舒尔宗母,霜狼氏族最年长的萨满,正沉沉地睡着。她的帐篷的豪华仅次于族长加拉德,显示了她在族中的地位之高。厚重的裂蹄牛皮毯保证了她那把老骨头不受寒冷的侵袭,还有一个深爱她的孙女侍候着她,为她做饭、清洁,在冬天把火烧旺。而卡舒尔宗母的职责,则是聆听风、水、火、草木的声音,每晚饮下那帮助她向先祖之魂敞开心灵的苦涩草药汁。她从元素之灵和先祖之魂那里得到教诲,一如其他人从树上收集水果和木柴——它们对氏族来说,同样都是必不可少的食粮。

    那个老兽人并不在她的帐篷里,但她知道他确实存在。他存在于她的梦中,对她来说,这便已经足够。在梦里,她年轻而有活力,健康的皮肤闪着红润的光泽,光洁的身体布满结实的肌肉。那个老兽人则是他去世时的年纪,他的智慧达到顶峰时的年纪。他活着时的名字觉塔尔克拉,不过她现在只叫他祖父——尽管他已经是好多好多代前的长辈了。

    “你收到了消息,”祖父对梦境中年轻健壮的卡舒尔说。她点点头,黑发随之飘动。

    “他和那个黑石氏族的男孩在德莱尼人那里,”她说,“他们会安全归来,我能感觉到。”

    “不错,他们很安全。把他带来。”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卡舒尔不是很确定他是什么意思。

    “几个月之后,树叶纷纷落下的季节,他就会来到山上,”她说,“所以是的,我自然会带他来。”

    塔尔克拉猛摇头,棕色双眼恼火地眯缝了起来。卡舒尔的微笑被憋了回去;在所有造访过她的先祖之魂中,塔尔克拉祖父无疑是最没有耐心的一个。

    “不,不,”塔尔克拉吼道,“带他到我们这里。带他到沃舒古的洞穴里来。我要亲眼看看他。”

    卡舒尔吸了口气,“您……希望我带他去见先祖之魂?”

    “我不是刚刚才说完吗?你这个笨女孩!我们的萨满现在都怎么啦?”

    他总是这么训人,所以卡舒尔并没有在意。真正令她震惊的是他的指示。确实有些时候,先祖之魂会要求见某个孩子;这很不寻常,但也的确发生过。通常,被召见的孩子都是命中注定要走上萨满的路。她从来没想过杜隆坦也会走上那条路;氏族的领袖之中少有萨满。这样的人往往在元素之灵和氏族事务之间分身乏术,很难做好一个合格的领袖。几乎没有哪个兽人能把两边都处理好。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兽人出现,那可就真是个伟人了。

    卡舒尔沉默了一会。祖父咆哮了一声,把手杖狠狠往地上一杵,卡舒尔吓了一跳。

    “我会在他成年仪式那天带他来。”卡舒尔向先祖之魂保证。

    “这就对了,你终于听懂话了。”塔尔克拉说,向她挥舞着手杖。“你要是敢令我失望,这手杖下次就要杵你的头上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没能完全隐藏住一丝微笑。梦中的卡舒尔闭上眼睛,也笑了。虽然塔尔克拉总是气势汹汹又脾气暴躁,但他非常睿智善良,也深深地关爱着她。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在他活着的时候认识他啊,可是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卡舒尔张开双眼,叹了口气。她又回到了她真实的身体之中,就像塔尔克拉去世时那样老迈,手脚萎缩,关节疼痛,身体虚弱,头发雪白。她深知她很快就会最后一次离开这身体,离开这尘世的躯壳,加入圣山的先祖之中。那时,德雷克塔尔就将是加拉德和霜狼氏族的建言者了。她对他有着十足的信心。事实上,她已经开始期待自己成为完全的灵魂能量的那一天了。

    不过,她想,她会怀念生命赐予她的一切,一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东西——像是啾啾的鸟鸣,温热的食物,还有她孙女充满爱意的抚摸。她沉思着;点点阳光渐渐渗了进来,鸟儿也开始歌唱了。

    把他带来,祖父这么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邀请

    清晨,迎着和煦的阳光,林越被带到了维纶的住处。

    “早上好,年轻的人类。”维纶说道。

    “你好,尊敬的先知”林越礼貌的问好。

    维纶带着林越来到了一个小花园两人坐在一起,维纶问了林越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而林越也向维纶问了许多比杜隆坦他们复杂很多的疑问。

    两人聊得很是开心,而维纶也盛情邀请林越过些日子再来做客。

    “林越,要不要跟我去我们的部落看一看?”杜隆坦问道。

    “你告诉我你们部落的位置吧,我想先四处走走,过几天再来找你。”林越说道。

    “好的,随时欢迎你,远方的客人。”杜隆坦说道。

    三个人离开了德莱尼的地盘,回到了泰罗卡森林,分道扬镳。

    杜隆坦望着塔布羊,心砰砰直跳。那是只强壮的野兽,它的双角不仅给它的英姿增色,更是锐利危险。杜隆坦曾见过不止一个战士被刺穿致死,那拥有十二枚叉的角色就像长矛一般迅捷有力。

    而他现在要猎杀它,不穿盔甲,只带一件武器。

    当然,有人在他耳边嚼过舌头。任何一只成年塔布羊都足以完成仪式,他被蒙起双眼在帐篷里等候时,有人这么对他耳语。它们战斗起来都很凶猛,不过在这个季节,雄羊已经落了角。

    还有这样的话:你只允许携带一件武器,加拉德之子杜隆坦;但你可以在野地中没人能发现的地方藏匿盔甲。

    最可耻的则是:萨满是根据你脸上的鲜血判定仪式的完成与否的,而早就死掉的羊血味和新杀的没有什么不同。

    他统统没有理会。也许有些兽人曾经禁不住这些诱惑吧。但他绝对不会。杜隆坦会去寻找一只雌羊。她的角在这个时节正值锋利;他会只携带一件武器。而沾染他双颊的,将是他亲手杀死的野兽那在寒风中蒸腾的鲜血。

    现在,杜隆坦站在毫无预兆地降落的雪中,手中大斧每时每刻都显得愈加沉重。冷气袭来,他不禁颤抖。但他永远不会退缩。

    他已经跟踪了塔布羊群两天,两天来,他仅靠野外能找到的少得可怜的食物生存,在暮色降临时生起将雪地映成浅紫色的微弱营火。夜晚则睡在简陋的遮蔽处。奥格瑞姆早已完成了成人仪式——说来杜隆坦挺羡慕他的,因为他出生在夏天。杜隆坦原本觉得自己的初秋也不是太差,不料冬天提早降临,把天气变成了一片苦寒。

    就连塔布羊群都好像在嘲弄他。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它们留下的痕迹,它们的排泄物、蹄子拨开积雪露出干草的痕迹、啃掉的树皮……但它们似乎总能躲过他,他连一片羊毛都见不到!第三天傍晚,先祖之魂终于决定报答他的决心。其时黄昏即将降临,杜隆坦正沮丧地想着自己又该找个宿处来结束这一无所获的一天——他突然发现几球没有被冻住的羊粪,还很新鲜。

    它们就在附近。

    他跑了起来,雪在皮靴下吱嘎作响。暖意流遍全身。他轻车熟路地跟着痕迹,爬上一座小坡——

    看到了一群美丽的生物。

    他迅速蹲下。躲在一颗巨石之后,探出头来张望。它们的皮毛仍然是深棕色,在雪地上看起来极为明显——冬天来得太急,它们还没来得及换上白色的伪装。这一群至少有二十只。或许更多。而且大部分是雌性。找到羊群固然是一个进步,他却又面临新的难题——怎样才能猎杀其中的一只?塔布羊不同于寻常猎物,它们会保护羊群里的每一份子。一旦一只被攻击,其余的羊都会来保护它。

    在狩猎队中,萨满们负责帮助猎手分散猎物的注意力。而杜隆坦只有独自一人。他突然有种无力感。

    杜隆坦皱皱眉,重新打起了精神。他找了这群羊将近三天,现在它们就在他面前。夜幕降临之时,年轻兽人便会大啖生肉……或者变成雪地上一具僵硬的尸体。

    他观察着它们。它们的影子随日落越拉越长,但他不能急躁……他可不想一着急犯下致命的错误。塔布羊是日间行动的生物,现下它们正忙着在雪地上刨坑,以供蜷身休息之用。这是他们的习性,他知道。它们紧紧挨在一起,一只接一只地躺下来。杜隆坦越看越沮丧。他怎么能单独逮到一只呢?

    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一只年轻的雌羊,被一夏的鲜草和莓果喂得健健康康,充满活力。她似乎很兴奋,跺跺脚,扬起嵌有美丽双角的头,在羊群周围欢快地舞蹈般跃动。她似乎并不想加入那一大群,而是与一两个兄弟一样选择睡在比较宽敞的外面。

    杜隆坦不禁咧嘴笑起来。这真是元素之灵赐予的绝美礼物啊!这是个好兆头。羊群中最活跃、最健康的雌性,不像其它羊一样盲目跟从,而是选择她自己的道路。虽然这种选择很可能会导致她的死亡,但它同时也给了杜隆坦一个赢得荣誉和成人权利的机会。元素之灵懂得这种平衡。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说。

    杜隆坦耐心地等待着。黄昏来了又去,日头渐渐西沉,没入群山之中。当最后一缕阳光褪去,它散发的那一点点温暖也随之消隐无踪。杜隆坦把持着猎手的耐心,继续等待着。终于,羊群中最不安份的一只也折起长腿,与其它羊一道沉沉睡去。

    终于,杜隆坦开始行动。他四肢已经麻木,差点跌倒。他缓缓从藏身之处溜出来,走下斜坡,双眼始终不曾离开那只熟睡中的雌羊。她低垂着头,呼吸均匀,吐气在冷空气中结雾。

    他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挪向他的猎物。他甚至感觉不到冷;他的期盼是如此的热切。他的心神是如此的集中。驱走了**的一切不适。他越靠越近。塔布雌羊仍沉睡在梦中。

    他举起斧子,一挥而下。

    她的双眼猛然张开。

    她挣扎着想起身,但致命一击已然落下。这一刻,杜隆坦是多么想学他父亲那样喊出一声战呼啊,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口,毕竟,他可不想被满怀复仇怒火的羊群践踏至死。经他细细打磨的斧刃锋利无比,它切过她厚实的脖颈和脊柱。好似切割奶酪。鲜血喷射而出,温热黏稠的液体溅了杜隆坦一身。他微笑起来;用首次独立杀死的猎物的鲜血沾染身体是仪式的一部分,现在这一部分由她为他完成了。又是一个好兆头。

    他已经尽可能地保持安静,但他还是听到了群羊惊醒的声音。他迅速旋身,喘着粗气,吼出了那声渴望已久的悚人战呼。闪亮的斧刃已被鲜血染得黯淡,他捏紧斧柄,再度吼叫。

    塔布羊群犹豫了。他们告诉他说,如果这一击干净利落,羊群便会选择逃跑而非进攻。因为它们会本能地知道它们已经无法帮助倒下的姐妹了。他希望这话是真的。如果它们进攻,他也许能放倒一两只。但最终定然无法逃脱倒在羊蹄之下的命运。

    它们移动了。它们迈着一致的步调后退,转身,奔跑。他看着它们奔上小坡,越过坡顶消失,只在雪上留下一串串蹄印,作为它们曾出现在这里的证明。

    杜隆坦放低斧子,喘着气,又把斧子高举,发出了胜利的吼叫。今夜,他空空如也的肚腹将被血肉填满,塔布羊的灵魂将进入他的梦境。明晨,他将作为一名成人回到族人身边,做好承担职责、服务氏族的准备。

    做好有朝一日领导氏族的准备。

    “为什么不能骑狼?”杜隆坦不耐烦地问,瞪着她的眼神简直像个小孩。

    “因为这就是先祖之道。”卡舒尔宗母简短地说,恼火地给了男孩一掌。杜隆坦年轻力壮,前往圣山的漫长路途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而她不一样;她年老体衰,若能骑乘她巨大的黑狼“梦行者”代步,她会感激不尽。但古老的传统神圣不可侵犯,只要她还能走路的一天,她也一定会坚持步行。杜隆坦认可地低下头,一老一少继续前行。

    尽管近些年来,她每次走上这条路都感到愈发力不从心,这次卡舒尔宗母却被一种兴奋驱走了**的疼痛与疲惫。她曾经引领不计其数的少男少女走过这段路途,完成成人仪式的最后部分,但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青年被先祖之魂点名召见。她年事已高,却仍没有失去好奇心。

    对于年轻人来说,到达目的地只需几个小时,而老者则要花将近一个白天。当暮色渐渐降临,圣山终于出现在视野。卡舒尔宗母抬头望着圣山熟悉的轮廓,不禁微笑。沃舒古的山脊不像其它山脉一样参差不齐,它的山尖是一个完美的三角形。它精致的表面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像水晶一样闪耀,与周边地貌迥然不同。很久很久以前,它从天空中降临,先祖的灵魂随即被吸引而至;因为这样,兽人才在它神圣的阴影下建起居所。那些先祖的灵魂们无论生前有怎样的争执和分歧,在这座山中,他们都是一体。她知道,她很快就会返回这里,但不再是作为一个蹒跚而行、垂垂老矣的妇人。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在这老朽不堪的躯壳中造访;下一次,卡舒尔将作为魂灵的一员前来,如鸟儿般凌空,心中无牵无挂,灵魂荡涤一新。

    “怎么了,宗母?”杜隆坦问道,年轻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她眨眨眼,将神游的思绪拉回现实,朝他微微一笑。

    “没什么。”她真诚地向他保证。

    他们到达山脚下时,夕阳已被深沉的夜影取代。他们准备今夜在此宿营,明日破晓时分开始登山。杜隆坦裹着前不久刚猎杀的塔布雌羊的毛皮,率先坠入梦乡。卡舒尔宗母慈爱地望着他。他的梦境一定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才有的纯真。而她呢,她今晚不会做梦;若想明日接受先祖们的教导,她的头脑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面见先祖

    沿着绵长山路的攀登,比从家到山下的漫长旅程还令人疲惫;卡舒尔为拥有自己坚实的手杖和杜隆坦强壮臂膀的支持而欣慰不已。不过今天,她的步履似乎比平日更加稳健,呼吸也更加顺畅,好像先祖之魂在拉她前行,用灵魂的力量支持她苍老的**。

    他们在神圣的洞穴前停住脚步。洞口是完美的椭圆形,嵌在圣山光洁的表面上。卡舒尔感到自己好似走进了大地的子宫中,一如往常。杜隆坦努力想显得勇敢一些,最终却只是显得有点紧张。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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