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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剑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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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看来,对方神完气足,恐怕绝非是当初自己所想像的那样,定然是得了什么造化。
“妖怪?呵呵,妖怪被我吃了!”
李小白露出一口白牙,他的话让老刀把子的肝儿都开始发颤,当初若是知道会招惹到这么可怕家伙,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打西延镇的主意。
由于吞过一枚妖熊胆,自称吃过妖怪,倒也不算说谎。
“你想怎么样?”
老刀把子俨然将李小白当成了他所认为的仙长。
“怎么样?”
李小白冷笑着踏过大车,一步步走向这些骑马的山匪,右手悄然捏成剑指,继续说道:“当然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本公子一向不记仇,有仇通常当场都报了,现在他要向老刀把子连本带利收回西延镇的债,人命债!
“冤家宜解不易结,以往就此作罢,大家交个朋友怎么样?”
老刀把子着实有些吃不准李小白的路数,潜意识中并不愿意与这样的家伙放对,在语气里不自觉的怂了。
听到首领这般说话,山匪们纷纷惊诧的望过来,一向张狂到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老刀把子怎么会如此忌惮这小子,方才收拾青牛山的那些窝囊废时可没这么好说话过。
只有曾经跟老刀把子一起洗劫过西延镇的马匪或许才能够理解首领的此刻心情。
“老大,怕那个娃作甚,待爷一锤子把他砸个稀巴烂,咱们再抢他个痛快!”
弃了坐骑,徒步追上马队的巨汉挥动着手中的八棱金瓜锤,凶相毕露的打量着李小白,无论对方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他都有信心砸碎砸烂。
“虎力说的没错,他只有一个人!”
“把他牵在我的马后面,一路拖到死!哈哈哈!”
“我要砍下他的脑袋做夜壶!”
“不如当球踢!”
“好主意,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大部分山匪们不知死活的疯狂叫嚣。
“妖女!下午茶的时间到了!”
李小白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钱袋。
关门,放清瑶!
“又喝茶吗?能不能加些糖,奴家怕苦!”
青蛇懒洋洋的从钱袋口探出脑袋,这个文青妖女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天茶水,结果受不了茶汤苦涩,很快又原形毕露。
“你可以添些点心!”
在距离那些山匪们还有十多步时,李小白停下了脚步。
“点心?点心在哪儿?”
青蛇吱溜跌落到地上,她并不介意享用一顿点心就茶水,茶汤虽苦,但是配上点心,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对于人族的点心,对她来说,永远是多多益善。
“你看到的都是!”
李小白冲着鸦雀无声的山匪们不住的冷笑。
那条蛇会说话?十余步开外的山匪们死死相着李小白脚边的青蛇,他们身下的马匹不安的打着响鼻,在一阵惊惶失措的骚动中不由自主向后退却。
但是不少山匪因为生活环境远离妖域,对于妖族的可怕仅限于传闻,尽管明明知道不好惹,心中依然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什,什么鬼东西?”
巨汉虎力瞠目结舌的望着青蛇妖,心头没来由生出一阵惶恐。
“妖!竟然是妖!”
老刀把子倒吸着冷气,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小白身上竟然还藏着一只妖族。
山匪们的脸色渐渐变了,他们或许能够死拼一只灵智初开的小妖,可是像这般谈吐清晰的妖怪恐怕绝不止是灵犀境那么简单。
巨汉虎力浑身一颤,手中的八棱金瓜锤当场跌落在地,直接砸出了一个小坑。
“妖!额的娘哎!俺要死了!”
他两眼直往上翻,嗷唠一嗓子,咣,若大的一条汉子,竟然当场吓昏了过去。
这家伙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光是看到一只妖怪就吓成这般模样,很难让人想信方才他将垒石和活人统统砸烂时的所向无敌。
“跑!”
纵横戈壁多年的经验让老刀把子对危险有充分的清晰认知,他毫不犹豫的勒转马头,往大黄岭深处跑去。
一直跟着他的老匪没有任何迟疑,跟着一起掉头就跑。
其他山匪则完全是茫然无意识的跟着首领跑,仍旧还惦记着身后的商队肥羊,因此“逃”的并不积极。
“公子不是不喜欢奴家吃人么?”
青蛇扭动着身躯,骤然变大了数十倍,昂起头的身形一下子高过了李小白。
由于从蛟鳞上吸收到了那一丝龙气,虽然有些驳杂,数量又少,但是依然胜过妖气太多,使她的满身青鳞越发翠绿,犹如最顶级的帝王绿翡翠一般,而妖气也越发的精纯凝聚。
…
第70节…吞匪
“那些畜牲也能算是人吗?”
在李小白眼中,山匪也好,马匪也罢,只要不干人事,灭绝人性的,统统都没有资格算人。
不是人的玩意儿,谁在乎他们是否被妖怪当点心吃掉。
“那么,奴家就不客气了。”
清瑶的身形陡然再次大了几分,吐着鲜红的蛇信,直接纵身冲了上去。
落在最后面的一名山匪忽觉头顶上空阴暗了下来,下意识的抬起头一看,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被张大了嘴的巨大青蛇连人带马一起吞了下去。
“啊!”
吃人!
这就是妖族在活生生的吃人,直接一口吞。
听到后面的惨叫,跟在老刀把子身后的山匪们终于醒悟过来,妖怪就是妖怪,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但是对他们而言的这场悲剧才刚刚开始。
马儿们一个个吓得直腿软,山匪们拼命挥动马鞭,将马屁股抽得皮开肉绽,剧痛刺激的身下马匹拼命迈动四蹄,即便如此,奔跑的速度也依然比往常慢了三分。
身如水缸般粗细,长达十余丈的巨大青蛇行动如风,转眼间追上了那些山匪,左一口,右一口,绝望的惨叫声不断响起,一名又一名山匪不是被青蛇从马背上咬住甩上天空,然后自由落体坠入蛇口,就是连人带马直接被吞下,蛇躯表面可见一个明显的隆起慢慢往后推移,却很快消失不见。
一些不甘心就此葬身妖口的山匪惧极生勇,转过头来舞挥着兵器向清瑶反冲过来。
在化形境的妖族面前,寻常凡人的匹夫之勇却完全没什么卵用。
利箭射在蛇鳞上,连个白点都不会留下,刀剑斩击更是连挠痒痒都不够资格,清瑶完全无视这些小点心的反抗,张开毒牙狰狞的蛇口照例吞了下去。
“跑!快跑!”
老刀把子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一边将马背上所有能够扔掉的东西全部抛去,尽可能减轻负重,可以让马匹跑得更快些。
从戈壁荒漠一直跟着他的马匪们有样学样。
直刀,铠甲,水囊,干粮袋,甚至是随身的金银,悉数抛去,眼下保命要紧,其他的根本顾不得了。
只有在封狼道与大黄岭收下的山匪依然舍不得自己那点儿家当。
逃跑的队伍渐渐分成两个部分,没有随着老刀把子减负的山匪们渐渐落在了后面,只有老刀把子带着自己的心腹跑在了最前面,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老刀把子等人的坐骑是经过千挑万选的骏马,哪怕称作为宝马也不为过,全力奔跑时的速度与临时凑给山匪们的驽马与劣马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当即将大部分山匪甩在了身后。
一阵哭爹喊娘和绝望的惨叫后,除了老刀把子带着五六个心腹仓惶逃往大黄岭深处外,其他的山匪尽数葬身蛇腹,只剩下十几匹马屁股尿流的吓瘫在路旁。
“有几个跑了!”
吃了个痛快的青蛇有些不满,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吞食山匪,竟然让几个小点心趁机溜走了。
有心想要继续追击,可是望着妖生地不熟的茫茫群山,满目植被覆盖,完全找不到方向,毕竟她是蛇妖,而不是狗。
蛇信可以分辨味道,甚至辨识热量,却无法像狗鼻子那样精确定位与持续追踪。
“算了,穷寇莫追,只要还在山里,迟早会把他挖出来。”
李小白骑着马施施然追了上来,让清瑶放弃了穷追不舍的念头。
转型山匪对老刀把子来说同样是一种挑战,注定了他在这片群山中不会像在戈壁荒漠时那么如鱼得水。
如此深仇大恨,怎么可能让对方死个痛快,让老刀把子陷入惶惶不可终日,才合李小白的心意。
“可惜了呢!”
清瑶意犹未尽的吞吐着蛇信,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她重新变回三尺长的小蛇,跳到马背上,钻入钱袋。
山匪还剩下一个,就是那个最先昏倒的巨汉,商队护卫们没闲着,一拥而上,毫不客气的把他捆成了粽子,等到了晚上给蛇妖大人当夜宵。
正如李公子所说的那样,他的妖奴果然专吃坏人,真是谢天谢地!
一瓢凉水浇在了巨汉的脸上,当场把他激醒过来。
“妖,妖怪吃人了!吃人了!”
巨汉一睁眼,当即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
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妖怪。
“喊什么喊,都吃完了!”
商队护卫头领一鞭子抽在了巨汉身上,这近一丈的大个子真是白长了。
“还剩一个?”
李小白骑马回转,看到商队护卫们正对一个绑得结结实实的俘虏拳打脚踢。
山匪人人得而诛之,护卫们自然也没有客气。
这位李公子与他的妖奴解了商队之危,护卫们对他恭敬有加,当即说道:“公子,此贼该如何发落?”
义善祥的商队虽然一贯与各路绿林交好,秉持花钱消灾,和气生财之灾,却并不意味着可以任人劫掠。
因此落到他们手里的盗匪恐怕不会比落到官府手上会好多少。
“嗯,挺大个儿的!”
李小白低下头去捡巨汉的八棱金瓜锤,没提动。
西瓜般大小的锤头连带着精钢锤柄,少不得有一两百斤的份量,抡在人身上,恐怕不死也残。
原本还有些担心,却看到自己的八棱金瓜锤依旧纹丝未动,脑子就像缺弦儿的巨汉顿生轻视之心,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恁得一个小白脸子,想要动爷的锤头,下辈子吧!”
“闭嘴,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
“兄弟们,收拾他!”
商卫护卫们再次拳脚相加,将巨汉揍得满脸是血。
“好重的家伙,正好用来卖废铁,大概够得上一桌酒席。”
李小白根本不在乎巨汉的嘲笑,依旧打量着沾满了石粉和血渍的八棱金瓜锤。
像这等重武器放到战场上,绝对是摧枯拉朽的利器,哪怕是戎人引以为傲的冲城骑恐怕都架不住一锤子。
同样的,只有猛士才能驾驭得住这样的重锤。
“不,不要卖我的锤头!杀了我也不要卖我的锤头!”
在劈头盖脸的拳脚中,巨汉一听到要卖自己的宝贝锤子,当即急得大叫起来。
这二货,居然把这破铁锤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李小白收回放在眼前这支八棱金瓜锤上的目光,望向正在挨揍的那个巨汉山匪,笑了笑说道:“还是先顾顾你自己吧!这么大的块头,晚上等着当夜宵吧!”
巨汉皮糙肉厚似乎十分扛揍,虽然表面上被揍得血赤拉糊,却依然生龙活虎。
“晚上有夜宵?这感情好!有圆子不,爷喜欢酒酿圆子,还喜欢,喜欢,呃!”巨汉惊喜的叫了一嗓子,旋即发现不对,声音打着颤道:“当夜宵,爷不要当夜宵啊!不要吃我!”
原来不是有东西吃,而是喂妖怪!
小巨人一般的汉子又吓尿了。
“先停一停!”
李小白叫停了满头大汗的商队护卫们,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胳膊比他腰还粗的大汉,说道:“杀过人没?”
巨汉瓮声瓮气地说道:“杀过!”
“杀过良善没?”
李小白又问。
商队护卫头领没好气的插话道:“公子,山匪哪有不杀伤良善的?这厮手上一定沾着不少罪孽。”
“什么是良善?”
巨汉满脸不解。
众护卫们尽皆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些恶贼根本不识好歹,不分善恶,否则怎么可能会当山匪,但凡稍有些良心的,都不会在这太平盛世落草为寇。
“来往的商人,种地的农夫,赶车的马夫,做工的工匠,治病的郎中,当兵的士卒,老弱妇孺之流。”
人往往存在多面性,没有办法完全界定实际意义上的良善,李小白还是大致圈定了一部分群体,基本上是依靠劳动为生的人群。
巨汉不疑有他,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一个都没有,爷只杀过一个骑着马从北边戈壁来的家伙,有二郎山的人,还有方才青牛山的,大概有,有……快把爷身上的绳子解了,掰不了手指头,怎么知道杀了几个青牛山的?”
商队护卫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曾经死在这个巨汉手里的竟然大多数都是匪类。
护卫头领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李小白与巨汉身上来回转着,隐约猜到了李小白的一些想法。
“你是怎么当山匪的?”李小白摆了摆手,对那些护卫说道:“给他解开吧!只是一个缺心眼儿的浑人!”
商队护卫们迟疑了一下,光是这个大块头就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解开绳索后若是发起狂来可怎么办?
“解开!”商队护卫头领给手下们使了个眼色,他对李小白已是无条件信任,连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都被解决了,还不差这么个家伙。
“老娘死了,爷肚子饿,老刀把子手下一个人被我打死了,所以老刀把子让我跟着他混,爷能上吃饱饭!快点解开,爷还要数手指头!”
巨汉任由商队护卫们解开了绑在自己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绳子,刚获自由,就盘坐在地上,拨拉起自己的手指头,想要算清楚到底有几个青牛山的山匪死在自己手上。
…
第71节…虎力
“一、二、三、五、六。不对,一、二、四……八,又错了,一、二……”
商队护卫们捂着嘴偷笑,这个大块头竟然连十都数不到。
李小白看这家伙不仅数得累,连他看得也累,说道:“莫数了,你叫什么?”
“爷叫虎力!这,这数不出来怎么办?”
巨汉满头大汗,脸挣得通红,仿佛从一到十这个数字简直快成了他的命中魔障,无论如何都迈不过这个坎儿。
“以后不准自称叫爷,叫小的!”
商队护卫头领跑过去直接踹了一脚,这般不着四六的夯货根本不懂什么是礼数。
“为什么不准叫爷,爷就是要叫爷!”
巨汉虎力明显不服商队护卫头领,瞪着牛眼就要站起来,他怕妖怪,并不代表着他怕其他人。
“叫爷就当点心!奴家专吃爷!”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瑶又将自己的脑袋从钱袋口探了出来,冲着巨汉直吐鲜红的信子。
“额的娘哎,妖怪!”
虎力眼睛瞪得溜圆,随即一翻白,仰头便倒。
又晕菜了。
“……”
商队护卫们。
“……”
小白同学。
“……”
妖女。
这货没救了。
护卫们又白白浪费了一瓢凉水,巨汉虎力直打着哆嗦,真心不是因为水凉。
“妖,妖怪不会吃小的吧?”
这厮果断改口了,比商队护卫头领踹上一万脚还好使。
“听话就有饭吃,不听话就当饭被吃!”
李小白当即捏住这个大块头的痛脚。
“听话,听话,小的一定听话。”
人这玩意儿就是欠收拾,别看前一刻还嚣张的自称爷,这么个不分善恶,不通人事的玩意儿果断怂了。
“前面带路!”
李小白翻身上马。
“去哪儿?”
胆战心惊的巨汉摸不着头脑。
“抄家,抄二郎山的家!”
子曰: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公子也是一个讲理的人。
抄山匪的家?商队护卫们不由自主的互相面面相觑。
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不来找麻烦就已是谢天谢地,反过来抄他们的家,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大新鲜。
不过这句话由李公子说出来,还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得到消息的春管事又带着队伍再次赶了回来,如此来来来回回,无论是人还是力畜都跑得够呛,却没有人心生怨意,反而生出几分兴奋和激动。
二郎山那些不讲规矩的家伙被李公子的妖奴当了点心,不仅解了商队的灾劫,还震慑了大黄岭的各伙山匪,接下来恐怕无需提心吊胆,可以平平安安的穿过这片匪患丛生的山区。
“谢天谢地,老天爷保佑!”
有惊无险逃过一劫的春管事几乎快要将李小白当作菩萨来拜。
东家的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与人为善果然能够得到善报,若非自己主动邀请李公子同行,今日恐怕所有人与货物都将在劫难逃。
“南无阿弥陀佛!”
致笃大师还为被青蛇吃掉的二郎山山匪和被老刀把子等人杀掉的青牛山山匪念了好一阵往生经。
既有前日之因,当有今日之果,这位佛门大德并没有觉得李小白身边那条青蛇做错了什么,归根到底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青牛山的山匪被老刀把子带人杀得七零八落,为数不多的漏网之鱼这会儿不知道躲在哪里舔伤口,根本没想到凶穷极恶的二郎山悍匪不仅让刚刚路过自家山脚的商队来了个反杀,还要被抄老窝。
庚字商队上下十分乐意听从李小白的提议,在巨汉虎力的带领下,往二郎山而去。
亡命奔逃了一个多时辰,老刀把子终于让身下的马匹放慢速度,渐渐停了下来,人与马尽皆精疲力竭,一个个东歪西倒的瘫在路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的坐骑口鼻不断溢出带着血丝的白沫,浑身大汗淋漓,毛皮表面一根根血管贲起,已经无力再次站起,老刀把子的一颗心当即沉了下去。
山路犹其耗费马力,一路驱策又不得休息,这匹骏马被硬生生跑废了!
其他马匪的坐骑也是同样的一般无二。
坐骑是马匪的第二条性命,既可以追击肥羊,也可以逃之夭夭,现如今为了逃过蛇妖的吞噬,不得不全力逃跑,跟了他们多年的骏马再也难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老刀把子嘴角的刀疤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却坚定的拔出了最后一支随身匕首。
这支匕首之所以没有与其他东西一起扔掉,是因为害怕自己被青蛇吃掉而留下的最后手段,他宁可选择自杀,也不愿意被活活吃掉。
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的捅进骏马脖颈,鲜血当即喷涌而出,圆睁的马眼溢出一行清泪,缓缓合拢。
片刻之后,粗重的喘息声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马匪走了过来。
满身马血的老刀把子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将匕首递了过去,其他几匹马很快被如法炮制。
奄奄一息待毙也是一种煎熬。
将匕首递回的马匪小声道:“老刀把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另外三个马匪同样忧心忡忡,他们刚刚在大黄岭站稳脚跟,却没想到横遭此劫,恐怕连二郎山也待不下去。
“此人不除,必是我等心腹大患!”
老刀把子拭尽马血,将匕首锋刃用力插回鞘,沉吟了片刻,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去投奔天狼峰。”
现如今只剩下眼前这几个心腹,已经没有能力在这片群山中占山为王,只能在他人屋檐下讨生活,先度过眼前的困境再说。
那名马匪瞪大了眼睛,说道:“老刀把子,为什么不去陷空山?大黄岭就属陷空山的实力最大。”
与寨墙高大,兵强马壮,山匪近千的陷空山相比,只有五六百条汉子的天狼峰实力还要差上一些,在大黄岭的诸匪中只能排到第二。
照理说投靠强者,应该挑最强的才是,可是老刀把子却没有选择陷空山作为投靠目标,让他的心腹们感到疑惑不解。
“陷空山看不上咱们,天狼峰一心想要压过陷空山,我等去投,必有厚待。”
老刀把子咬牙切齿,面色变得狰狞起来,接着说道:“咱们想办法到处放话,就说有个年轻公子哥儿想要收服大黄岭的各路好汉,哼哼,我就不信,李家小郎还能活着走出大黄岭!”
老刀把子与李小白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就不怪他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
就算那李家小郎得了造化,身边有一只妖奴,恐怕也不是大黄岭众匪群起而攻之的对手。
更何况天狼峰的大当家手里也豢养着一只山精,若非手下匪众数量比不过陷空山,恐怕大黄岭一带早以天狼峰为首。
同行即冤家,天狼峰与陷空山之间面和心不和,各自暗中较着劲儿,在大黄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几名心腹彼此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说的没错,去哪里不是去,天狼峰必将重视我等。”
“原来如此,即刻就去吧!”
“若能说动大黄岭的好汉们,必教那小郎死无葬身之地。”
“走吧!”渐渐缓过劲儿来的老刀把子站起身来,率先钻进了山林。
随着老刀把子这一伙山匪烟消云散,位于二郎山山腰处的山寨根本没剩下多少抵抗能力,留守的十几个精壮山匪和一众老弱妇孺根本守不住自家匪寨,一见势不可挡,很干脆的就降了。
庚字商队的护卫们一拥而上,结果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冲进了寨内,待看到一群瑟瑟发抖的怂货,反倒让原本磨刀霍霍的他们下不了狠手。
二郎山在盘踞于大黄岭的诸多匪寨中只能勉强算作中下游,若非如此,在封狼道仓皇逃窜的老刀把子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鹊巢鸠占。
商队护卫们从山寨里搜出了几千贯银钱,粮食若干,还有一些丝绸锦缎与宝石玉器等值钱的东西,笼共加起来还不到一万贯,这便是二郎山匪寨的大部分家当,财货的所有权归属于李小白,任何人都没有异议,包括做了俘虏的山匪。
因为扫荡二郎山匪寨只是李小白的临时起意,商队护卫们也不是官军,根本没有多少收拾残局的经验,只好给那些根本没有任何抵抗意志,比兔子还要乖顺的俘虏们发放了一些财物和粮食,便打发了他们下山滚蛋,随后一把火将整个山寨烧得火光冲天,这才赶着数辆装满缴获的大车重新加入商队。
恐怕连春管事也不曾料到,自己这一趟途径盗匪丛生的大黄岭,非但没有被山匪抢劫,反倒把山匪给抢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个想入非非的笑话,可是却偏偏真实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载着在二郎山的收获,庚字商队再次启程,顺着人迹稀少的官道继续往大黄岭深处前进,哪怕前路依然有山匪出没,但是商队里的所有人依然昂首挺胸,信心十足。
这一趟恐怕是他们通过大黄岭最安全的一次行程。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片群山之中,悄然风起云涌,暗中酝酿起不可知的变化。
…
第72节…人蛇小斗
商队原本就行动缓慢,又多了几辆满载二郎山缴获的大车,想要走出大黄岭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尽管直线距离并不长,但是架不住山路蜿蜒,上下费时费力,平地上走一个时辰的直路,放在山里,两三个时辰都打不住,真的是望山跑死马。
每当经过有山匪好汉占据的山脚,春管事照例会在路旁挂上一袋钱当作买路钱,随后便能够听到山上好汉远远的招呼声。
双方之间彼此刻意保持着默契,从头到尾并不互相打照面。
除了会在每年定时送上一份年例礼物的春管事,这些山匪并不愿意见其他人,毕竟除了待在山里,他们偶尔也会外出采买,若是让官府六扇门的人认出来可就糟糕了。
这便是大黄岭的规矩。
沿途的山匪们似乎根本不知道庚字商队在经过青牛山和二郎山时发生的事情,照例像往常一样拿钱放行,再也没有遇到像老刀把子那伙人一样不讲规矩的家伙提着刀蹦出来劫径或者喂李家小郎的青蛇。
几近荒废的官道上极少有做来往客人生意的店家,若是有看到,绝对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这些看似简陋肮脏的客栈饭铺无一例外都是黑店,热情好客的伙计和掌柜大多是手上沾过人命的悍匪凶徒,不仅黑钱,还要黑命,真正的笑里藏刀。
若是着了道儿,只怕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一年里总有贪图近路的往来路人把自己的小命白白送在这些既要钱又要命的黑店里面。
常年通行大黄岭的大商号也不敢招惹这样的店家,他们有自己的落脚之处。
当红霞漫天的时候,紧赶慢赶的庚字商队终于在一处易守难攻的山坡上驻扎了下来。
这里没有黑店,只有背风的山坡,岩洞和一汪小小的石壁流泉。
山坡的另一面是寸草不生的陡峭山壁,带着寒意的山风不时从垂直的数十米高悬崖呼啸而过,使商队停歇的这座小坡变得异常险要。
这处营地是庚字商队的一位老营事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寻找到的,后来的管事们每次带队落脚,都会花一番力气修整与清理。
尽管经历了白天的惊险,或许是因为逃过一劫,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干起活来格外卖力,终于在太阳落下群山之巅前,将力畜,大车和货物悉数安排妥当,并且点起了几堆篝火,开始准备晚餐。
由于可供休息的地方并不大,百辆大车和百头力畜便已经将岩洞口塞得满满当当,若非空气流通无碍,不然无需多久,力畜与马匹的体味与屎尿味混合在一起的腥臭味儿弥漫得到处都是。
“春管事!”
李小白喊住了正在安排明日起程事宜的庚字商队春博。
“李公子,有何吩咐?”
脑门子上浮出一层薄汗的春管事借着说话的功夫,稍稍喘了一口气,这一天从出发到歇脚,真是把他给忙坏了。
“我们剿灭了二郎山会不会招来报复?”
李小白倒是不害怕那些山匪找上门来喊打喊杀,无论来多少都是给清瑶当点心的份,他只是单纯的讨厌麻烦,今天蹦一个,明天蹦一个,没完没了,尽恶心人。
“不不不,不会!”春管事直摇头,他熟捻于大黄岭的潜规则,解释道:“这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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