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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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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殷呆住,半晌方怔怔地接过帐本来,还是张福平暗中偷偷使了些劲,半塞到他手里的。

曜灵肚子里憋笑憋成内伤,脸上亦满是玩味之意,眼中颇有深意地看向岑殷:看你怎么好?这戏还能不能愉快地唱下去了?

岑殷清了清嗓子,突然将帐簿塞到了曜灵手中,口中亦振振有辞道:“帐本子我看了便头疼,姑娘一向打点采薇庄甚有成效,且建宅子,管下人之事,姑娘也有一半要理,不如请姑娘先看,若姑娘中意了,我是没有他论的。”

好嘛!这烫手的山芋瞬间又抛到了曜灵这里,张福平满是渴望的眼神随即也追到了曜灵身上。

曜灵先是怔住,过后心里暗自笑了一下,又嗔怪地看了岑殷一眼。你想难我?这点子小事我不够我发挥的呢!

“这也容易,”曜灵不过略将帐本子翻开看了几眼,见上头并无大的亏空,便眯起猫眼来对张福平道:“烦做生意的都知道,帐本子总有两本,一本对外,一本自看。不知庄主这本。。。”

ps:

书号:3051706

书名:悦农门

作者:两个核桃

简介:

一户农家,几亩薄田,纷争不断

一双盲眼,指点贫家,愉悦农门

第一百六十四章 查帐(二)

张福平不想这姑娘开口就是内行,瞬间吓得胆子也破了,确实他有两本帐目明细,因近几年田里出产得不好,只靠竹海收入,庄上早有些入不敷出,因此听说世子征地,附近几家都将帐本子做得天花乱坠,漂漂亮亮,张福平有样学样,也特意从城里请了帐房师傅来,将自己帐目重新整理,打扮了一番。

“只不知世子能不能看出来?若看出有假,我这项上人头。。。”开始张福平还有些心虚,看那帐房先生描红登假,不觉口中喃喃。

先生便笑了起来:“看你这人外头光鲜,原来竟是个呆子!也难怪,你在这乡下地界,消息闭塞,诸多不知。”

先生于是高谈阔论起来:“这回世子来,只有随身亲近,世子本不理这些,泓王府里原先的管事人又都在京中,要伺候老王爷和王妃,并没一个跟出来。世子身边都是精于沙场,疏于算帐的,这是其一。其二么,世子来杭州本不为封王,谁曾想太后横空出一道懿旨,来得突然来得急,世子又不缺钱,皇家更是银子不少,忒大一个静王能没有自家王府?久居人家别院,也不成个道理不是?因此你便从中拿些小头,又有何妨?”

一席话说得张福平茅塞顿开,这才有了今日之举。不想当日帐房先生貌似很有道理的几句话,到了曜灵面前,全然被推了个光翻,世子确实不明白其中门道。这一点那先生并没有说错,可架不住他身边这位姑娘,精明厉害到这等地步呀!

曜灵看出张福平的窘态来,便趁机将帐本子推回到他手中,花名册倒留了下来,眼中精光一闪道:“既然话说开了,张庄主不如将这本收了回去,下回若我们再来。将重新整好的帐本子送来我看,也就罢了。”

张福平一头冷汗,松了口气,忙陪罪不止,又将上因后果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最后将罪过全推给了那位账房先生。

“要不是他怂恿着,就给小的十来个胆,小的也不敢在世子爷面前做假呀!”张福平总结陈词,又连求饶过。

曜灵故意对岑殷佩服不忆的眼神视而不见。反一本正经地对张福平道:“其实那先生有一句话倒没说错,世子确是不懂这些的,不过会用人的。自己也不必懂。只要知道谁真正懂就行了,这才是领袖风范呢!”

岑殷因曜灵没理会自己,正无趣在捧起茶碗来呷了一口,听见这话差点没从鼻子里喷出水来,放下茶碗便道:“姑娘这是要捧杀我不是?其实也不是我会用人,姑娘掌柜做得好是京中远近闻名的。要怪只怪你这庄主,”说着指向张福平:“没有这样的福气,可得一闻。”

此时二人说什么,张福平皆只有唯唯而已,倒是青桃叮当。看曜灵岑殷来回玩笑,心里皆替二人感到甜蜜。

可惜不知。这些的戏趣,可以延续到何时?听京中来人报说,太后近日已在紧锣密鼓地挑选世子妃了,各家符合她老人家条件的达官贵人,都将自己女儿的生辰八字送入宫中去了,太后也分别见了几位:

其一,不出意料之外,郑相小女儿,虽是庶出,却是郑相最受宠爱的五姨娘所生,也算得极厚爱,听来报的说,因其懂事灵巧,贤淑婉静,太后对她很有几分赏识。

其二则是,翰林出身,本是前朝东宫大臣,现任中书省参议,正三品官员,沈倚之女。沈家系名门,世代为官,且大多用功苦读,多数从科举出身,翰林更出了不少。此女乃正房所出,听闻聪明伶俐,自出生便由沈倚亲自指导其识文断字,如今出落得花一般模样,又是一肚子好文章,且丹青亦很来得几笔。

后来还有几位,不过要论太后目前最属意的,就这二位了。

叮当对曜灵与岑殷的计划是心中有数的,因此并不放这些话在心中。青桃却不一样,她想到这些便有些心惊胆跳,若这二位中的一位,真的被太后选中来到这里,做了静王妃怎么办?

姑娘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了替他人做嫁衣裳了么?青桃的眼神黯然下来,姑娘受辱,便如自己受辱一样,自曜灵上回从岑殷面前竭力替自己开脱,将自己解救出来后,她便早将自己与曜灵看做一样了,不,这样说她觉得亵渎了曜灵似的,对方只比自己好过百倍千倍。

应该说,她青桃是可替曜灵赴汤蹈火,可眼前看来,自己空有力,无处使,或者说,人小力微,眼睁睁看姑娘受苦,却无法可想。

叮当看看青桃,怎么刚才好好的,这会子眼眶红得跟见了鬼似的?于是悄悄捅了她一把道:“你做什么?姑娘世子好好地说话呢!你唱哪门子出丧戏?!”

青桃回身就拍了叮当一把,口中连说几个呸呸呸方才罢了,曜灵早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叮当捏着被打的地方正要叫疼,青桃猛地踩住了她的脚不让她说话,自己则微笑回道:“没有,我想去下净房,只不知在什么地方,叮当正好也要同去,我们正商量呢!”

叮当想说谁要去?你去哪拉上我呀!不想青桃脚下又加了一把力,叮当脸都憋红了。

曜灵若有所思地看着青桃,又看叮当:“哦,脸都红了,想是急了。”

张福平那浑家突然回过神来,忙上前来陪笑:“姑娘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

青桃连拉带拽,将叮当从屋里拖了出来,她预备逼问,看看叮当是不是知道得比自己多些,不然怎么不见她着急?

恕不知,叮当对于世子不比自己关心曜灵少,岑殷是她叮当的救命恩人,叮当曾明说过,铜锤和自己都可以替世子去死的。

我就不信,这丫头见世子蒙难,会这样无动于衷!

曜灵眼见二人去了,再回头时,正撞上岑殷的眼睛,其中浓浓爱意,重重深情,不言而喻。

“张庄主,这里冷得很,你去生两只火盆来吧!”岑殷想法将张福平支开,曜灵会意,亦配合地缩了缩肩膀。

张福平如今对世子的话只当佛音圣纶,当下便带着老娘,屁滚尿流地去了。

“叮当嘴严得很,你放心好了。”岑殷这时方开口,其实他早看出青桃的心思,亦看出曜灵也明白,于是安慰她。

曜灵摇摇头:“又何必要瞒她?”她回视岑殷,眼神中带着肯求:“我信得过她,她与我,与其说是主子下人,倒不如说姐妹。上回我病了,她和梨白忍冬,急得几乎没命,此等情深,如何信她不过?”

岑殷沉默片刻,还是摇头:“福运社与宁王之事,知道的人愈少愈好,不只怕走漏风声,也为她们几个好,若事情败露,她们一无所知,倒是福祗。”

曜灵遍体生寒,这才觉出岑殷所想之长远。是啊,如果失败。。。

如果失败!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万劫不复!

岑殷心中生悔,好好的,自己说这个做什么?曜灵自己没感觉到,可他看得真真的,她听过自己的话后,情不自禁咬紧了牙关,眼眸中的金色消了下去,青色重重涌现,并于深处掠过一道血色寒芒。

岑殷即刻伸出自己手去,不管张福平还在身后,径直伸向曜灵放在桌上,微微发颤的纤纤玉手,瞬间便盖了上去。

曜灵猛地一惊,先是本能地缩手,过后却慢慢镇定了下来,双手团在岑殷纤细修长的手指下,感觉着由此传来柔和温热的体温,本已结上薄冰的胸腔,一点一点,慢慢复苏。

若此生就只这般,其实早已足够。虽是乡野柴房,虽则外头天寒地冻,有知心人双手相握,别的何足一提?

青桃在净房将叮当问了够,只换回一句:“不知道,不能说!”

青桃发了急,险些又要落泪,口中嘟囔道:“为什么偏只信我不过?我对姑娘向来忠心,若说上回的事。。。”

叮当见她又提起自己哥哥那事,由不得叹了口气,然后正色开口道:“青桃快收了这话!姑娘从没因那事抱怨过你,世子先对你有些顾忌,可日久见人心,如今也知道你的忠心了。不告诉你只是为你好,有些事,不知道反是福气。”

青桃怔怔地站着,半晌终于还是落下泪来。这么说,事情真的已经凶险到这种地步了?

章德宫内,太后正在梳妆,这几日她老人家心情好得无以复加,伺候她的人,无论宫女太监都跟着受益非凡,得了不少赏赐不说,更提拔了好几位。

李公公却有些忧心,手里捏着牙梳,一遍遍替太后理着青丝,脸上装出笑容来,心中却十分之忐忑。

这几日皇帝坐了奉天殿,当着众位臣子的面,亲自提宋全明上殿,廷杖贬职。皇帝这回是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当日殿上之人,谁不知道宋全明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反目

如今这样,虽是堵了众人的口,皇上落下个清廉无私的名声,可心情大坏,却是可想而知的。

看人不准。任皇上再怎么竭力撇清自己,这四个字还是逃脱不掉的。自然没有臣子敢于这样直言,可谁也不是傻子,皇上更不是。明知人人心里这样想,却惜在无理由可以辩白。

谁也不说反成了坏事,不说便不可辩,背后议论更令皇帝讨厌。

这笔帐皇帝全算到了泓世子,与太后头上。世子罢了,皇上且得仰仗,再说,这事不过再巧叫世子碰上,他不办也不合适。

因此反叫世子立了功,皇帝赏了黄金万两,锦缎千匹,因太后下旨封了做静王,皇帝又赏真珠宝玩,玉石金银,器具杂物,不计其数。

最让皇帝生气的是,将这块现成肉放在世子嘴里的,是他的亲生母亲,是将他一手扶上龙椅的人。

为什么母亲总要与自己过不去?自成年之后?难道母亲真有夺权之欲?

皇帝愈发不上章德宫来,庄贵妃正好背后煽风点火,李公公想到这里,不由得头疼起来。

太后却是满面春风,与前段时日大相径庭,皇帝来不来她再不介意,倒是整日看着各家朱门富户的花名册,每日接见京中不同贵妇,与她们的女儿。

今日又是刘相家中五小姐,刘相三女儿几年前入宫,如今做到妃子,赐号贤。

太后梳妆过后。便要先见贤妃,先从她口中了解下她这位妹妹,然后再见其人。

“不,不要这盆,”太后从镜中看见宫女,正捧出一瓶初开的红梅,新艳娇嫩,煞是喜人。太后见了却不十分喜欢,“敬事房暖房里,听说新近开出一批牡丹来,去,传哀家旨意,捡上好大红的摘来供瓶!”

那宫女听说便赶紧收起红梅,外头小太监们听不得一声,早已经去了,即刻人来。果然大捧的怒放牡丹送到,皆是红如鲜血般,朵儿更比孩儿脸还大。

太后见之欣喜:“这才是哀家说的呢!盛服浓妆。韶颜雅容!敬事房事办得好。传哀家懿旨,赏一个月例银!”

送花来的小太监喜不自禁,忙伏地磕头谢恩,李公公正将太后最后一缕青丝挽起,太后笑眯眯地捡起妆台上一只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对着背后道:“这个好。喜气!”

太后近几日喜事二字竟不离口,李公公心弦微微颤抖一下,哪来的喜事?他却总觉得不详。

敬事房的小太监笑得合不拢嘴地去了,太后临走又特为赏他一对喜从天降金锞子,李公公紧闭着嘴。一个字不露。

太后看也不看他,待头梳好便叫宫女:“床上那套衣服不好。换那套红地折枝牡丹纹闪缎窄裉袄来!裙子也换了,哀家记得有条翡翠色洒金银丝长裙呢?寻出来配上!”

宫女们立刻开了柜子来寻,果然一寻即出,李公公跟在太后身边来到衣架前,终于忍不住开口:“太后!”

皇上近日心情大坏,满后宫无人不知,妃嫔们没有敢大气的,太后却这般大张旗鼓地闹起来,且宋全明之事背后谁在捣鬼皇上知之甚明,太后即便事成满意,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如此打眼。

皇上还年轻,又是小孩子心性,真激起他的火来,再做出些叫人预料不着的事,可怎么好呢?

皇上可是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太后自其幼时到助其登基,可谓一路相随倾曩相教,皇上的心计太后没有不知道的,反之,亦然。

想到这里,李公公的担心愈发盛了几份,于是口中又叫一声:“太后!”

太后不耐烦了,眉头蹙起,直到宫女们伺候她将新取出的衣服换好,方才拖长了声音回道:“有什么事?只是这样叫,大清早的要触哀家的霉头么?”

李公公忙就跪下了,拂尘一挥,口中哀道:“奴才不敢!不过。。。”

太后只作没听见他后面两个字,板起脸来道:“既然知道不敢就给哀家闭嘴!”

皇上?他还小呢!小毛孩子有几斤几两,做为他亲生母亲我会不知道?宋全明几回想以御史身份上书参了我的人?!

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东西!就有皇上替他撑腰又怎么样?哀家一个念头不照样轻轻办了他?

且还叫皇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下好了,倒一个宋全明,连带后头载一大片!

我是恨那丫头,恨不能她死!可不代表我不能用她!

她亦恨我出血不假,可不代表她不能替我办事!

想到这里,太后脸上复又满是得色,心花再度怒放,皇上?皇上也不得不服哀家!

当年先帝在时便是如此,现在?依旧不得不如此!

只是老太后。。。

太后眉心微起涟漪,不过很快也就展了开去,老妖精还能有几天好活?上个月去看她,床上躺着只剩下出气了,不过比死人多一口气罢了,理她呢!

“那条明黄镶胡珠的宫绦呢?”太后志得意满极了,挥手叫身边一位宫女:“我记得都收在那边的柜子里了,你去,找出来,哀家今日要系!”

宫女取来,小心替太后系上,随即赞不绝口:“太后腰身依旧如此纤细,若不说,谁看得出来,太后是生养过的。。。”

一言既出,身边宫女立刻拉了她一把,这人回过味来,吓得脸色惨,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话不是明说太后年纪大了么?这还了得?!杀头的罪过这可是!

不想太后不怒反喜,和颜悦色极了,挥手示意李公公拉她起来,口中软语道:“这有什么?吓得你这样。你原说得没错,哀家生了皇帝,何错有之?”说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哀家能有今日,其实不全靠着个好儿子?你这话说得在理,说得极好,依哀家所见,不但不罚,反而要赏!李公公!”

李公公张了张嘴,过后随即回道:“奴才在!“

太后笑眯眯地对他道:“记下来,赏这丫头两匹宫缎!”

地上宫女忙磕头谢恩,觉得这是天上掉了金子下来,几个站着的也面面相觑,太后这几日心情太好,实在太好,简直随便说句话做件事就能得赏。

不过好到极处便是坏,这是公理,常证不败。

太后舒舒服服地用过早膳,又再次赏了御膳房的人,正高高兴兴于自己宫内小院里遛弯消食,等着贤妃上门请安。

不料贤妃没到,却将皇帝等来了。

皇帝已有近四个月没有进章德宫大门了,起先是为了庄贵妃的事,太后不喜欢这个女人,总在皇上面前明枪暗炮,欲抬高郑相女儿为贵妃,以与之抗衡。

还有便是太后手伸得太多,虽说皇上已经成年亲政,可前有郑相上书,后有太后懿旨,皇上事事总不能自己拿主意,这也罢了,可有几回,郑相与皇帝心意相背时,朝堂之上,郑相竟几回强硬不知退让,皇帝失了面子,心里恨之极处。

可郑相背后是太后,皇上动他不得,每每晨昏请安时,太后还总在皇上面前说尽郑相好话,并欲再助其下小女儿入宫为妃,进一步培植自己在后宫的势力。

皇上终于烦了,最后索性称病,避了一日两回请安。

后来便是因为宋全明的事,皇帝更比前面生气得厉害,这回动了真格,老太后派了蓝芷,带传懿旨,几回从中斡旋,皇上态度强硬,称除非太后放手朝政,否则绝不进章德宫大门一步。

不进就不进!太后才不放这种小事在心上。

说来也奇怪,做了太后,人心也变了。以前她总算还觉得自己是个母亲,妻子是早就忘了的。

一心一意的,只想自己儿子好,想他当皇帝,想他一朝能君临天下,令众人臣服。

可人心是难测,实在难测的。她以为自己早已经缅灭了女人之心,不料尹度死了,阳王,不在了。

可一见到他女儿,她当自己已经是成了灰的心,又活了起来。

怎么这丫头就跟她爹那样相像?一双眼睛,有如阳王再世,望着自己的时候,如在提醒,自己当日如何错付一腔真情。

这也罢了,女人的心没有死,母亲的心却影踪全无。

太后真真确确地感受到,自己失了爱,于是她决定,不能再失了权力。儿子当上了皇帝,这很好,不过还不行,权力的滋味让人总也品尝不够,儿子毕竟大了,不能事事顺从,当年那个膝下小猫一样的孩儿,长大了。

皇上总有自己的想法,稚鸟正在慢慢远离母亲的怀抱。因此太后觉出了失落,为了儿子的权力她几乎付出了一切,她怎可轻轻便放弃?因此她愈发觉得不能失去,即便那是她亲手给儿子奉上的。

不过可惜,儿子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在这一点上,皇帝跟太后太像了,对权力的追逐,他并不弱于她。

因此皇帝今日上门来了,他来不为别的,权力之争而已,这一点太后心知肚明。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反目(二)

门口先有太监传话,太后从院子回到宫内,端端正正在正榻上坐了下来,满面兴奋之情。

一阵鞋履声响过,门口软帘打起,一身正黄色绣龙锦缎长袍,皇帝缓步走了进来,田公公跟在身后,一如既往,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空洞笑容。

“儿臣给太后请安!”皇帝脸上亦带着淡淡笑意,眼睛里却结着冰,随着话音,皇帝便跪在了太后面前。

太后也笑,她近日心情太好,些须小事坏不了她的兴致,更何况,皇帝亲自上门,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是自己占了上风。

细看面前小儿,怎么一展眼就长这样大了?人都说儿子像娘,金砖砌墙。这话不假,皇帝脸庞身形,不论哪儿都长得跟太后一样,不过唯有一双眼睛却是先帝的。

先帝一家都是这样长眉凤目,阳王当年也是,那个丫头虽是杏眼,却也比一般眼梢略长些。

因此当皇帝抬了头看向太后,太后心里便是一荡,这样阴冷的眼神,怎么会出自这样一双眼睛?暴戾无情,这本是自己的特质,原来这小子也全然领会了不成?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么?太后突然心跳漏了一拍。

“皇帝怎么有空到章德宫来了?”太后强将自己的心思按下,满面春风,亲切友好地笑对皇帝,却不叫他起来,只依旧跪着。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当着众宫女太监。他的笑难以继续,脸色便阴沉起来。

李公公的心里有些发慌,皇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太后更是他伺候了几十年的主子,这二人的心性,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于是他瞥向田公公,意思您看如何?

田公公苦笑,没给他回应。

李公公愈发着急。心想太后您这是何苦?当了众人给皇上没脸?即便他几个月没来看您,到底他是现在已经来了,且又是一国之君,您又何必跟自己儿子这样使小性儿呢?

因此李公公愁了眉苦了脸,眼光直瞟太后,又不好直接开口,只得又看了看太后身边坑桌上,宫女早送上来的,两盏热茶。

意思是太后您就让皇帝起来。借口容易得很,只说赏皇上好生喝口茶得了!

太后微笑着伸出手来,只端起自己面前一盏粉彩盖钟。慢长斯理地揭开盖子。先是吹去面上浮沫,接着轻轻呷了一口,然后又缓缓放了下来。

“李公公,今儿这茶沏得很好,哪一位经手?赏彩缎二匹!”太后嘴角虽上扬,眼里却闪出寒光来。

李公公头上沁出汗来。皇帝还在这里跪着呢,太后您这样急着就要赏人?看见奴才看不见皇帝么?

皇帝脸已经僵了,近日他的脾气见涨,田公公十分清楚,太后再这样下去。只怕天雷对地火,也许将不可收拾了。

皇帝今儿来这章徳宫。可不是为了讲和,太后会错了意。

见李公公不住地往自己这里看来,田公公拿定了主意。

“太后您今儿气色真好!”田公公笑眯了眼,脸上皱纹堪比老丝瓜精,口气却比十几岁的小丫头还要娇媚可人,“我说呢!这牡丹花纹金缎子满宫里看去,也只有您穿得好看,压得住。后宫那些个妃子贵人么,依奴才看来,倒别穿牡丹的好,没那个气场,穿上反成了婢微效主,看不出好来,愈增羞涩之态。哪比得上太后您。。。“

说着田公公连连啧嘴,又指太后下首花几上梅瓶内的牡丹:“敬事房这事办得好,牡丹只该送到章徳宫来,哪儿都比不上这里合适!呵呵呵!”

笑声难听之极,即便是听惯了的宫女太监,并李公公在内,都情不自禁皱起眉头来。

太后脸上却纹丝不动,端正的笑容如刻在她容华艳冶的面庞上,她亲切地冲田公公点了点头,顾盼生妍,皓齿流芳地道:“怎么今儿田公公也这样会说话了?哦知道了,必是看那起人受了赏,田公公眼热起来,也想哄得哀家高兴,趁机得些赏赐是不是?也罢,哀家得田公公此番孝心,理他是不是故意呢?即便看中我的东西,毕竟也让哀家乐上一乐了是不是?”

说着便叫李公公:“怎么你还不动?敬事房传哀家旨意,再领二匹织金缎赏田公公!”

李公公陪笑弯腰应了,趁着走到太后面前低头行礼时,偷偷看了太后一眼,因此时正背对众人,无人可见他眼神,李公公满是哀求,凝视太后。

行了太后!差不多也该给皇上个面子了!

太后眼波流转,怎会不见?她是一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儿。

李公公是身边老人了,他的意见她不是不理,也知道是为自己好,可她心头有气,不出不行。

知道您要泄火,几个月后宫前朝不和,世人尽知,皇上也背下了不孝之名,你也顶了不贤不忠的骂名,可皇上他已经来了,也算给个台阶,您就顺坡下得了,何必再闹得如此难堪,当了宫内这许多奴才的面?

太后被李公公眼神中的意思弄得心烦起来,笑容半僵在脸上,目光再落到自己儿子身上,也是一样僵硬的笑容,目光却不投向自己,只看地。

这孩子!实在跟自己太像了!

“皇上快快请起吧!哀家年纪大了,记性竟不比寻常了!眼见只看见奴才们一些小事,竟忘了一国之君还在哀家眼眉下跪着呢!”太后终于发话,皇上不待再让,轻轻松松从地上一跃而起,太后心中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儿女在父母面前,永远有天然的优势。

自己在那老妖精面前,怎么从不感觉不到这样的悠然?许是自己不是她亲生吧?!

太后犹自感叹,李公公心满意足,转身便出了宫门去敬事房传话。

皇上眼光一闪,田公公会意,立刻带了自己这边的人出去,太后心头一洌,眼神中掠过一丝冷厉。

于是愈发将身子坐正了,想了想,指着身边炕桌上的茶碗道:“今儿茶是不坏,不过我记得,皇帝喜欢的是江南碧螺春,正好,前儿郑相送了新鲜的来,你们去换了来!”

宫女们立刻低头领旨,鱼贯而出,顿时屋里只剩下娘俩儿,气氛微妙地凝滞起来,清晨的太阳却没有半丝力气,血胎似的落日在朱宫晚树后面,摇摇欲坠,没带来温暖,只有诡异的血色,投射进雕花窗棂。

皇上默默坐了下来,突然转身看了太后一眼,只这一眼,太后的心猛地跳了起来。那眼神里写满了厌恶,无奈,最后,则是决绝。

“太后,儿臣有一事相求,请太后开恩准许!”皇上语气诚恳地开了口,话虽如此说,眼里却还尽然。

今儿这事您许也得许,不许?对不住,没这个选项。

什么事?太后定了定神,于心底盘算起来。

必不是小事,不然皇上不会下了早朝特意来章德宫,又是多少日子没来的,先给自己个面子,过后便好趁机提要求。

这叫巴掌不打笑脸人,儿子先低声下气了,做娘得哪怎么也得给个面儿,不然自己可真要叫众臣子看了笑话了。

再者,自己当年拼了命不要脸地做出许多事来,不都以儿子做了挡箭牌,如今不以皇上为先,几位老臣面前如何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太后便又看了皇帝一眼,儿大不由娘,看他小小年纪一脸老成,是不是自己前段时间逼他太紧了?

宋全明的事,庄贵妃的事,余王十七姨娘。。。。

太后清了清嗓子,委婉柔和地回应皇帝:“皇上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是对江山社稷有利,对皇上有利,哀家无有不从。当年哀家与皇帝差点丢了性命,好容易如今好了,怎么皇帝却与娘亲这样生疏起来了?忘了当年孤儿寡母,走投无路时的情形了吗?”

皇帝眼里的戾气并没因太后所陈当年之情,减轻多少。他是做好准备来的,精心的准备。这些浮面上的小伎俩并不能让他动摇,血雨腥风里过来的人,勾心斗角已是常态,怎么会被几句软语打动了真心?如果身体里还有真心的话。

“太后英明,”皇上又开始笑了,这笑与太后脸上的一样,里头是藏了刀的:“今日正有一事,儿臣日夜焦虑,无法可解,如今只有求太后点头,方可大全。”

太后想算了,也许是要再弄个人上来?宋全明没了,皇上早想扶植新势力,好吧,总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儿,郑相亦不可一家独大,尾大不掉也是大忌,算了,让他去弄吧。

“皇上在哀家这里还说什么求字?有什么哀家的不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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