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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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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白陪着小心在旁伺候,不时从镜中窥探曜灵脸色。
曜灵觉得了,忽然回身,冲她一笑:“你怕什么?这样小心。”
梨白陪笑道:“奴婢见姑娘脸色有些不好似的,也不知姑娘怎么了,唯有小心伺候着。”
曜灵笑着叹了口气:“我以前一个人惯了,没想过自己喜怒也会影响别人的。罢了,是我的错,你别一味只小心,我原不是气你。”
梨白还是陪笑:“姑娘即便不是气我,只要是气,我便得小心。姑娘心里不爽,奴婢便也觉得难受,姑娘若气,奴婢更是如生了病一样不好受。”
曜灵心里感动,一时竟愣住了找不到话说,半晌方拉过梨白的手道:“好妹妹,当真我没看错你,若论忠心,你是世间再也没有了的。”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当然,另两个也一样。”
青桃正押着忍冬进来,听见曜灵的话,情不自禁脸上就浮出笑来,又推忍冬:“听听,姑娘话里也有你呢!”
忍冬被推得一个趔趄,几乎扑倒在曜灵面前,曜灵忙扶住她,命其抬头其看:见青桃替她梳了个整齐的双环髻,小丫头模样就出来了,虽说忍冬长相平庸,且是一双小眼,可眼里精光灼灼,却叫人一见难忘。
“嗯,不错,很好!”曜灵满意之极:“这才有个正经样儿!去,跟你两个姐姐门口守着,一会人来,给人打帘子!”
忍冬有些稀罕地摸着自己难得光洁的头发,尤其上头一只小小的银簪,她虽自己看不见,却总觉得自己头上有光似的。
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只看有没有机会。以前没人给过忍冬机会,现在却不一样了。看看青桃看看梨白,忍冬想起自己的姐姐,更想起自己曾经美好的幼时岁月来。
我不是一贯邋遢,我也有干净美好的时候!
此刻自己神清气爽地好似换了个人,忍冬突然觉得,姐姐在天上,也在笑呢!
三个丫鬟刚刚出去,就看见月亮门外,一群人赫然出现了。
门外打头的一身缟素衣裳,头上皆是素白银器,身上素面月白杭缎小袄,白绫素裙,连绦带都是玉色的,腰肢袅娜,骨格轻盈,弱不禁风地靠在身边丫鬟的手臂上。
安茜娘!
安夫人则在她身边半个身位处站着,脸上没什么好颜色,目光呆呆的,身上自然也尽是素色,愈发衬得面黄形容枯。
“安夫人,安三小姐驾到!”青桃在济南见过她们,因此立刻出声。
曜灵稳坐屋中,淡淡应了一句:“请!”
安夫人与茜娘没想到,曜灵竟不出门,只叫丫鬟们接着,夫人倒罢了,她本是无心之人,可茜娘却脸色大变。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柯一梦
此时安茜娘她还不知道,宋全明身份已岌岌可危,她只当,自己攀上御史的高枝,宋全明更于枕上对她许过万般诺言,她安茜娘,孝期一过,就是诰命夫人了。
“掌柜的忙什么呢?坐在屋里不见人?”茜娘走到门口台阶下,突然停下脚步,不肯再向前走了。
青桃镇定地看着她:“姑娘有事,我们下人也不能知道。不过既然请了小姐,小姐还请进去为是。”
安茜娘如弱柳不堪,半倚半靠在丫鬟臂上,口中叹道:“我如今身子不好,走几步就乏了,请姐姐进去禀告一声,容我片刻。”
梨白与忍冬哪里经过这些,此刻都只有眼巴巴看着青桃,要听她如何应付。
难不成真就晾这一群人在这里?那成了什么样儿了?!
青桃面带三分微笑,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地开口了:“既然小姐乏了,只管这里站站。我们姑娘没得说,一向待客有道,更从不会强人所难。小姐歇会子也好,不如夫人先请,待小姐歇够了,再进来也是一样。”
安夫人本来就呆,听了这话更不知所措,自己先进去?进去怎么说?
曜灵依旧屋里坐着不说话,面上却带着笑,由不得心里就为青桃叫了声好。
茜娘心里气得喷火,却尤能强自镇定,面露恳请之色,不看青桃,只向屋里道:“既然如此,请掌柜的赐我个小杌,我坐了也好歇息。”
这下不用青桃开口了,曜灵冷静而坚定的声音,缓缓从屋里传出来:“既然小姐要求,来人,赐她个坐!”
这下可气了茜娘个倒仰!
你这小贱人什么身份。我刚才已给足你面子了,你竟这般欺我?你再能不过世子一个侍妾,且还不定能成事,如今我已跟实了御史大人,诰命指日可待,你竟敢这样对我?!
不过气归气,茜娘静下来一想。到底自己眼下是在人家的地界上。她非要这样给自己难堪,也没有办法。
只不过证明,她尹曜灵确是个不识时务者!将来自己真正带上凤冠那日,还怕捏不死她?!
好汉不知眼前亏!何必与贱人一般计较?
安茜娘心里拿定了主意。脸色微转,见婆子果真送上杌子来,便暗中推了身边丫鬟一把。
丫鬟会意,忙对那这婆子道:“这东西又矮又小,放在院里小姐如何坐得?且这地上又凉又潮的!”
婆子愣住,站在原地看着青桃。
青桃冷笑:“既然这个不好,那敢问小姐,要抬春凳出来么?”
茜娘暗中咬牙,脸上几乎没了血色。半晌方气若游丝地道:“算了。我还是陪母亲进去,也见见掌柜的,也说说话吧!”
当下一干人从青桃梨白忍冬身边鱼贯而入,那两人还好,忍冬翻了翻眼睛。突然小声来了一句:“脱裤子放屁!闲的!”
声音不大,可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安家的只当没听见,皆双目朝天地过去了,青桃梨白却暗中笑了个半死。
安茜娘先入,曜灵犹自坐着不动,安夫人进去后,曜灵方起身,款款行了个礼:“夫人,小姐,有礼了。”
安夫人笑得比哭还难看:“掌柜的,几日不见,你又。。。。”
不想客套话才说了一半,茜娘咳嗽一声,安夫人的声音便凭空消失了。
“两位请坐,梨白,上茶!”曜灵盈盈笑着,坐回上首原位,“不知两位既来,所为何事?”
安茜娘心想你明知故问!宋大人去见了世子,你我算家眷,自然也要见面叙旧,这还要问?
曜灵自然对些心知肚明,她只是好笑,茜娘你爹尸骨未寒,你身上孝衣尚着,就这么做了人家的家眷了不成?
“也没什么别的事,”到底安夫人还要几分面子,见无人开口,自己犹豫地道:“只是宋大人来这里,我们在外轿子里等着也无趣。想到掌柜的必也在这里,便进来见上一见。”
茜娘一听这话,脸上便有几分得意之色。我如今算是无名无份跟了宋大人,可你又怎么样?不也一样无名无份?
曜灵微笑点头,只对安夫人道:“确是因些事耽搁了,不然也不至于留到现在。”
安茜娘一听来了兴趣:“为何事耽搁?”
曜灵这才掉过脸来看向安茜娘,青金色的眸子里陡然一道幽冷锐光闪过:“公事。”
茜娘脸色阴沉下来,被曜灵这两个字败坏了兴致,不过想了想,半是诉苦半炫耀地又开了口:“世子事多人忙,自然少不得公事缠身,且别说世子,就连宋大人不也一样?我因此常劝他:公事是办不完的,到底还该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若身子坏了,再多的公事也办不得,到时反于国家社稷无益。”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曜灵,就连青桃都觉得茜娘愚蠢到简直无可救药了。
曜灵摆手摇头,止住了青桃鄙夷地眼神,轻轻笑道:“我不管那些,我管我自己就好了。对了,小姐夫人,一路赶过来,可还辛苦么?”
安夫人接过梨白送上来的茶,口中若有所无地哼了几句,茜娘则直接抢断她的话道:“是赶了些,不过,掌柜的怎么知道?”
曜灵心想这人是傻的,宋大人已经泥菩萨过河了,自然要赶来救自己的命,可惜目前看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
既不知道自己所栖的高枝将断,也不知外间已是风雨飘摇。
宋全明倒了,你还往哪里攀?
想到这里,曜灵本来极度鄙夷安茜娘的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怜悯来。其实都是一夜间失了依靠,她与安茜娘,在这一点上,可算有相同之处。
自己更比她可怜,因失去之时,自己年纪尚幼,又是父母皆亡。
安茜娘有母有业,若不是一心为了富贵,她不至于走上这条路的。活下去,并不难,难得是,怎么活得有尊严,像个人样。
可相同的问题到了安茜娘这儿,就成了怎么活得跟以前一样,贵小姐,贵妇人,她只想要这样的生活。
“宋大人没跟小姐提过,为何这样匆忙么?”曜灵呷一口茶,似漫不经心地问。
安茜娘脸上顿时一片娇羞:“大人说,公事何需茜娘操心?茜娘只要将母亲与自家顾好,就算是帮了大人了!”
曜灵脸上肌肉抽动两下,赶紧将头埋进了茶碗里。
安茜娘得意起来,就着手中青花兰石纹细瓷茶碗,轻轻抽了一口,陡然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怎么是雀舌?我只喝进上的极品六安瓜片!”
忍冬笨手笨脚地端了一盘果子,正走到她身边,听进这话,顺手就将她放下的茶碗收进了果盘子里,一并端到了曜灵面前。
茜娘目瞪口呆,忍冬将果子一碟一碟放了下来,最后留下茶碗,若无其事地对曜灵道:“回姑娘,这茶炖得苦艳艳的,也不知哪儿不好,这里不用,我留着自喝了。”
曜灵肚子里忍笑忍倒内伤,尤其看见安茜娘一脸茫然,继而不屑,最后听说忍冬自用,简直就是崩溃的表情,忍得浑身肌肉都酸了。
“行了你下去,”曜灵故意对安茜娘瞪得老大的眼珠子视而不见,浅笑着吩咐忍冬:“六安瓜片我这里没有,你去外书房对世子爷问声,若有,就请他匀些过来,给安小姐炖茶。”
安茜娘慌了。宋全明此刻怕不正在外书房?若因此打扰到他谈公事,晚上回去怕没有好果子吃。
最近几天,宋全明对自己一直没有好脸,每日回房不是阴沉个脸,就是长吁短叹,她总不敢去烦他,有必要问几句时,对方也没有好声气。
况且,现在她在曜灵这里,宋全明本不知道,他只让她轿子里等,是她自己做了主张,溜出来,欲在曜灵面前甩甩威风的。
再者,这里又是岑殷的地方,那也是个对她没有过好脸色的,她总有些胆怯。
这样一想,安茜娘嘴里立刻敲响了退堂鼓:“不不别去!”
曜灵犀利的眼神立刻向她这里扫视过来,茜娘脸上堆满了假笑:“何必那样麻烦?来来,将茶碗给我,江南雀舌十分有名,我,我将就用些,也未为不可。”
忍冬却不肯了,将盘子端得牢牢地,看向茜娘的眼神里,隐隐有些不怀好意起来:“小姐何必将就?外书房离得不远,姑娘的话世子爷又一向言听计从,我这就去取了来炖上,也就半柱香时候,小姐就到得手了!”
这下可叫茜娘难堪了,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咀嚅半天,实在说不出什么来,曜灵觉得笑也笑够了,这才吩咐忍冬:“小姐说不必就不必了,她是娇客,自然以她为上。就将茶碗还给她吧,何必小孩子气?”
忍冬这才丢了手,茜娘接过茶来,狠狠瞪了忍冬一眼,后者则毫不在意,嘻皮笑脸就走了。
安夫人看看气氛不对,赶紧陪笑对曜灵道:“姑娘有日子没见了,倒觉得瘦了似的。一向还好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南柯一梦(二)
曜灵微笑回道:“我一向不过如此,好也罢坏也罢,就是不能胖得起来。”
茜娘便也笑:“这就是福气了。就看我吧,宋大人总说道,多少好东西下去白填了一样。。。”
曜灵对她简直无话可回,便任她滔滔不绝,自己低了头只管喝茶,气氛愈发尴尬起来,最后茜娘自己也觉得众人眼光不对,方才收口不言。
“这回夫人来,不知歇在哪一处?”曜灵不便直说送客,可语气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了。
安夫人见对方问得有口无心似的,不好直答,又不好不答,想了想,还是只有看向茜娘。
茜娘翘起嘴角,因曜灵语气不好,她也觉了些出来,仿佛受了冷遇要发泄似的,口中有些狠道:“我们能去哪儿?这一路辛苦的,不过旁人指哪我们便到哪儿。”
曜灵听对方突然转换了口风,心里有些奇怪,便抬头看了茜娘一眼。
茜娘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若不是父亲不在了,我与母亲何必这样辛苦?虽外头有宋大人照看,我们娘俩心里的苦,又有谁知?”
曜灵淡淡一笑,怎么?炫耀不成功,这就又用上苦肉计了?
“三小姐确实辛苦了,一向养在深闺,又娇生惯养到如今,现在竟还要陪着御史一路劳顿,别说三小姐委屈,就连我看在眼里,都替三小姐不平。”曜灵的声音如一枘冷剑,刺开了屋里原本粉饰了半日的太平。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三小姐为什么要这般辛苦?若只在济南,虽说安大人不在,可罪名没坐实,安家一丝不受牵连的,家业尚在。夫人又不是没有娘家,何不投奔了去?又何至于。。。”
曜灵的话愈发将安茜娘说得心头怒起,她不顾安夫人眼神阻止,即刻立身而起,眼中闪过凶狠的戾气,手指也伸了出来,指住曜灵便道:“你这丫头说得什么牙酸话?我爹爹因谁而亡?若不是你狐媚了世子捣鬼。我爹爹巡抚之位坐得好好的。怎会白白丧命!”
“巡抚之位坐得好好的?”曜灵毫不示弱,迎头反击:“既然坐得好,为何死得不明不白?若不是有罪要掩,为何甘愿以暴病之名草草收殓。而不大发丧事?有错的是谁,安三小姐想必心中有事!若安大人真是清官一名,别说我是狐媚子,就是天上的神仙,只怕也扳他不倒!”
安茜娘气得手抖心颤,反了反了,这个贱丫头,一介民女竟敢如此猖狂!
“你别得意!不就是仗了世子给你撑腰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没有世子,你敢在我面前说个不字!”安茜娘气得失了仪态也失了风度。更将脑子也一并失了。这话是她藏在心里不敢开口的,可今日竟怒吐个干净。
她本意看出,曜灵向来清冷之人,恐怕最不愿就是跟男人扯上关系,这一路来世子久与她纠缠。虽别人羡慕,只怕她自己就不情愿。
那丫头是个不愿靠人的,又最怕闲言碎语。
这话是宋全明无意间枕边对安茜娘提及的,安茜娘记在心里,此时便提出来借以打击曜灵。
可她这如意算盘,打得虽好,却如一场落花流水,陡然就扑了个空。
“说得没错,我是仗着世子。可世子也是仗着理的。以世子的为人,若没有道理的事,我再怎么狐媚,也听不进二爷的耳朵里去。你看轻我便罢了,难不成将世子也看轻成易受女色诱惑,心中无数之人么?若世子当真如你所说,那安三小姐,当日在济南你便可成事,也就论不到现在的御史宋大人了!”
曜灵青金色的猫瞳里,泛着妖艳夺目的光芒,透出刻骨明媚的华光,她的话声不过淡而又淡,却每一句都足够大力地打中安茜娘的痛处,后者本来娇媚的脸色变得如鬼般狰狞,忿气满怀无处着,双腮红上更添红,更兼浓霜罩面。
脸皮撕破了也就无所谓了,安茜娘当下便红涨了脸,正欲再度开口来辨,不想外头慌张跑来个丫鬟:“小姐,小姐!”
曜灵示意梨白去看,回来报说,是安家的人,有事找安茜娘。
“小姐,”那丫鬟进来就哭:“小姐不好了!”
茜娘正愁没处撒气,见有个不知死的上来,不管不顾,上来就狠狠踢了一脚,踢得那丫鬟倒身伏地,眼泪直流,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脂油糊了心的!”安茜娘破口大骂:“让你外头看着,你跑进来做什么?”
安夫人心里隐隐乱跳,这时再也坐不住了,上来拉拉安茜娘袖子:“茜娘,怕不有事。。。”
安茜娘厉声大喝:“能有什么事?宋大人出来了?出来就回一声,正好我也不想在这地方呆了!”
那丫鬟听见这话,愈发哭得止不住:“不好了,小姐,宋大人,宋大人叫世子,关起来了!”
什么?!
安茜娘顿时脸上失了血色,整个人丢了魂一样,向后连退几步,众丫鬟们齐声大叫起来,原来安夫人已经倒仰着,晕了过去。
岑殷来看曜灵时,一切已经安顿完毕,曜灵正坐在里间窗下看书,窗外阳光渐隐,眼见又一个白天过去了。
“二爷来了?”曜灵听见外头声音,丢下书出来看时,岑殷已微笑着站在眼前了。
“嗯,”岑殷扫视屋里一眼,“现在有了三个丫鬟可以使唤,果然效用提高不少,这会子工夫,都收拾干净了?”
曜灵笑着请岑殷坐下,摸摸桌上茶套子,便叫青桃:“送些热茶来,屋里的凉了!”
青桃应了一声,窗外复又恢复宁静。
“怎么不叫她们进来伺候?”岑殷坐下来笑问。
曜灵微笑摇头:“我总不惯屋里有人,一向独自一个,自由自在的惯了,要那许多人陪着反不舒服。左右就在周围,有事叫她们就完了。”
岑殷点头,想了想,又笑起来:“我可听说了,今儿你将安家三小姐训得够呛!”
曜灵先是一愣,过后也笑:“哪来的耳报神?爷知道得倒快。其实是她自早的。若只在外头等着,哪有这许多亏吃?她本想在我面前炫耀,后见无用,便以安大人之死来诳我的同情,再后来么。。。爷都知道,也不必我说了。”
岑殷边笑边摇头:“听说你将她们送去了申府?如何想来?”
曜灵从青桃手里接过青花松鹿纹细瓷茶壶,先揭开盖子闻了一闻,满意地笑了,然后拈起一只兰草纹茶杯,细细斟了一杯,递过岑殷手里。
“二爷请用!”曜灵放下茶壶,缓缓道:“申府与她同仇敌忾,送去不是正好?”
岑殷抬头,正撞上曜灵颇有深意的眼神,不觉唇边勾起一抹玩笑的弧度:“申府当她救星一般地迎了进去,只不知后事如何。”
曜灵冷笑:“安茜娘极有本事一个人,后事终不得大亏。宁可她将世间人都辜负遍了,也容不得别人负她的。”
岑殷摸摸下巴:“嗯,这样一个人才,没进宫去实在浪费了。”
曜灵想起太后来,再想到安茜娘与太后相斗的场面,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果然好戏!”
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二爷预备如何处置宋全明?”曜灵觉得手凉,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握于手中取暖。
岑殷呷一口茶:“其实那丫鬟不过听了个半全,就急着去传话了。我哪有资格押下宋全明?放他回去了。不过已明说于他,封章弹劾的折子已着兵部驿站送进京里,郑相府上。他是个明白人,郑相是太后的人,这话他一听便知。”
曜灵不禁遗憾:“当时他如何?我真恨不能亲眼所见!”
岑殷放下茶杯,注视着对面那张被仇恨烧红的粉脸:“他不过一介跳梁小丑,因时事造就,不然哪有他这个御史的位置?这种人不值得一提,更不值当生气。”
曜灵咬牙摇头:“我气他当年利用我爹爹!爹爹那样信任他!若不是出卖我爹,他在皇上太后面前,那有说话的余地?!”
岑殷本就怕她难过,因此刚才欲绕过此事不提,不想曜灵自己反提了出来,忙柔声安慰道:“现在也算恶有恶报,且算得你亲手得得大仇,还有什么好气?气坏了身子,宋全明倒要得意了。”
曜灵听这话婆妈得不像,忍不住又扑哧笑了:“二爷如今也这样琐碎起来?”
岑殷红了脸,低头只管喝茶。
曜灵定下心来,自斟一杯热茶,捧在手中慢慢喝着,口中喃喃道:“这一路来,先是安义卓,他是郑相的人,也属太后。再是宋全明,这又是皇上的了。二爷这两件事办下来,宫里只怕。。。”
说着,她抬起眼眸,猫瞳细眯成线,脸上隐隐有担忧的神色浮现:“二爷!”
岑殷如何不明白她对自己的心意?“无妨,”他故作轻松道:”你也说了,一个是太后的人,一个是皇上的人,两下里正打了个平手,也不好就说我偏谁倚谁,我依旧如前一样,不靠向这头,也不靠向那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失落的簪子
曜灵还是担心:“唯此最不安全。若太后与皇上联手,只为将二爷治罪,那。。。”她再度犹豫起来,说不下去。
岑殷放下茶杯,绕过桌子走到曜灵身边,同样犹豫了一下,左手本已抬起,顿在空中半日,终于还是没能落在曜灵肩头。
“此时无妨,”岑殷生生将手收了回来,语气依旧温柔地道:“太后与皇上正斗得如火似荼,断不会为我联手。再者,我手握江南大军,宁王那里还需我来牵制,他们不敢。”
曜灵绷紧的心弦慢慢松了下来,她不知道是因了岑殷话里的意思,还是因了对方温柔地语气。
她知道他在身后,近得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轻轻地,一下一下地,落在自己裸露出来的脖颈上,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是摒住了呼吸,只希望,对方的双手,能够放在自己肩头。
因此她低了头,因此她不说话,因此,她在心里小小的期盼着,可紧张还是少不掉的,因此,她白皙光洁的肌肤上,微微起出一小片如米似珠的疙瘩。
岑殷还是走开了,他驻足片刻,转头走回了曜灵对面。
“说了一下午话,我饿了。”骤然转换的话题,让曜灵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不知怎么的,她的脸红了起来,心里一半失望,一半轻松。
“青桃梨白,去厨房传饭。”曜灵向外叫道,很快传来应声,忍冬歪歪扭扭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纸媒,曜灵这才觉出,屋里暗得厉害。
“竟到了掌灯时分了?”曜灵做了个鬼脸,掩饰自己的满脸飞霞。心里却喜在此时无光,若不然,哪里掩饰得住?
忍冬一脸正经,谁也不看,将屋里的灯点了个遍,弯腰冲岑殷行了个礼,出去了。
岑殷忍俊不住地笑:“真是个异人!你能留下她。也不一般。”
曜灵嗔道:“二爷果然是饿得头也昏了。这说得什么话?我不明白,更不好回得。”
岑殷嘿嘿地笑,此时屋里灯光大明,他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曜灵头上的墨玉簪子不见了。
“奇怪!”岑殷走近来看,口中喃喃自语。
曜灵被他突如其来的逼近,惊得连退了两步,口中急道:“二爷!”
岑殷忙停下脚,回过神来,赶紧解释:“常见你头上有只墨玉簪子的,怎么今儿没带?”
曜灵的心突然不跳了,那簪子是母亲留给她的。她从不离身。
“怎么会?”曜灵手立刻摸到发间。果然不见了簪子,这下她慌了。
在哪里在哪里?
青桃送饭进来时,嘴张大了合不拢。原来岑殷在外间爬高上低,将桌帷也揭开了,曜灵则在里间翻箱倒柜。床上的被子也掉在地上。
“世子爷,姑娘,这是怎么了?”青桃命婆子放下食盒出去,自己则忙的上前来问。
岑殷正要开口,曜灵却抢在了前头,她焦急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青桃,你可见我头上的墨玉簪子?”
青桃大惊:“怎么簪子不见了?早起我记得替姑娘带在头上的!”
曜灵从里间出来,脸上又红又涨,失了往日镇定的模样:“可不是?我也记得带上的。每日都带,我从不拉下这簪子的!”
岑殷见她真急了,心里又疼又怜,嘴上不好说什么,行动却愈发急速起来,边在屋里翻找,边吩咐青桃:“叫园子里人都打起灯笼来,将地上草丛里好好寻一寻,姑娘今日没出这园子,怕那簪子还能飞了不成?”
曜灵此时心慌得厉害,竟无主张,青桃领命下去,顷刻就听见外头有了动静,想必已经开始找了。
青桃领了梨白忍冬进来,三人都有些紧张,说在屋外院里寻过了,没有。
“要不我们也替爷和姑娘,在这屋里找找?”青桃一语即出,不待曜灵点头,忍冬就先进了里间。
曜灵此时心思已乱,见她进来,也不甚在意,只凭她床下妆台前一阵乱翻。不想青桃立刻也跟了进来,口中呵斥忍冬道:“这里你怎好进得?姑娘的箱笼都在这里呢!还不快于我出去!”
忍冬恼了:“我怎么不好进得?姑娘都没说什么?你起得什么劲?多个人多个帮手,里间东西多,我替姑娘找找不好么?”
青桃瞥她一眼:“姑娘里间一向我来看守,不然还有梨白呢!你才来一日,怎好就进?别的不说,这里许多东西,一时少了,算谁的?”
忍冬大恼起来:“姑娘少了东西就该问我?你说得什么屁话?干脆你直说我偷了簪也二罢,倒省得里外这许多人费事!”
青桃其实心里早有此想法,不过当了岑殷和曜灵的面,不好直说,不想忍冬自己倒挑明了,当下她不好回旋,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即便疑你又如何?你是这屋里的,一日都在这里伺候,姑娘失了簪子,疑你不是正常?”
忍冬脸都青了,眼睛却是红的:“你也在这屋里伺候,也是一日不出,怎么就不提你自己?莫不我比你低贱些么?一样的丫鬟,你自封什么三六九等?!”
青桃冷哼一声:“我比你在这里时间久得多!姑娘簪子要丢,岂不早失了?也不会等你过来,第一天就没了!”
忍冬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眼睛愈发红得厉害,脸色由青变白,头上筋也爆了出来:“看我在街上混了几年就成了贼是不是?实说给你,爷爷我虽是个花子,却不是贼!你监守自盗的不要脸,倒赖在你爷爷我身上?!”
青桃气得脸都歪了,正要开口再说,曜灵一声大喝,止住了这场争吵。
“都给我住嘴!”曜灵沉下脸来,走到两人中间:“你们这算什么?二爷和我还在这里呢,就这样锣鼓冲天地吵起来,是给我面子还是给爷面子?还是有意说给爷知道,我是不会教你们规矩的?!”
忍冬眼睛里包得着泪,强撑着不叫落下来,嘴里狠道:“是她先挑的事!我好意来替姑娘寻簪子,这丫头没来由地诬陷我!”
青桃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一来就丢东西,我疑心你有什么不对?好好的一路来什么也没失,只你来一日就开始丢这个少那个,我说你几句怎么就不中?心里没有鬼,怕什么人来说?!”
忍冬气得忍不住了,叉手上来一推,直将青桃推了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下地去,嘴里犹骂:“你这丫头恁是言不是语,丢块砖瓦儿也要个下落。是那个嚼舌根的,没空生有,调唆你来欺负你爷爷?你爷爷我不是那没根基的货!白白受了你这冤枉,看我不今儿不收拾到你会说人话为止!”
眼见忍冬先动了手,青桃也不示弱,竟有要还手的意思,冲上前来,梨白在外间吓得呆住,眼巴巴看着岑殷,意思世子爷快劝劝去吧。
岑殷却镇定得很,比刚才知道曜灵丢了簪子镇定得多,抄手在胸前,脸上隐隐有笑。
说回里间,此时正值青桃忍冬剑拔弩张之际,眼看两人手就要碰到一处,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之时,曜灵出手了。
她也不过略在两人身上点了一点,忍冬就呆在了当地,青桃则满身瘙痒,只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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