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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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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茜娘脚下一滑,差点儿就摔了个狗啃泥。

安夫人哭不下去了,一来女儿受窘,二来么,自己的眼泪是真要哭干了。

吕妈妈上来救阵,先将安茜娘扶稳了,然后径直走到岑殷面前,直通通跪了下来:“夫人小姐救人心切,若话说得急了,还请世子爷不要见怪!只是看在她二人情真意切面上,还望世子爷宽待,毕竟我家夫人也是年过四旬的人了,又受过封。。。”

她的话提醒了岑殷,玩笑也得有个度,更何况,安义卓的罪名,现在还实在难定。

其实岑殷刚才已与三司议过,处理安义卓难度不小,若真以现在的罪名办理,只怕要将郑相也牵扯进去,这是谁也不敢拦上身的苦差,就连岑殷也不敢放胆一试。

不过若就此放任不理,那更是不可能。别的不说,只曜灵这一关,岑殷就难过。

倒不是说,曜灵会责难自己,岑殷知道,若轻轻放过安义卓,曜灵是多一个字也不会对自己说的。

可今后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她会不会就此认为,自己与那些人蛇鼠一窝了?

“我知道了。”

岑殷亲手将吕妈妈扶了起来,“你且伺候二位先回去,如你家小姐刚才所说,公事上,我自有主张。夜深不便,请夫人小姐自己多加小心吧!我就不另派人送了。”

说罢便挥手,青桃即刻将门帘揭起,安夫人擦了擦眼睛,看了女儿一眼。

安茜娘心里恨得出火,只是事已至此,只得退守为上。慢慢走过曜灵身边时,安茜娘略抬头看她,眼神冷酷如冰。

曜灵毫不在意,坦然回视。有什么只管放过来,我见招拆招就是!

安家人走了之后,岑殷松了口气,也走出房间来,在门口吩咐青桃:“那几个丫鬟还小,只怕不懂事,你好生些伺候!”

青桃哎了一声,正要送出来,岑殷命她回去,只怕曜灵屋里没人。

青桃无奈笑了,岑殷眼光扫过她的指甲,她的笑便冻在了脸上。

好在岑殷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青桃松了口气,又赶紧叫二个小丫头:“快点了灯笼跟上去!”

回到屋里时,青桃惊讶地发现,曜灵已然脱下外头长衣,正身穿小衣坐在桌前,凑着灯下,细看刚才被花汁染上的地方。

“呀我的姑娘!”青桃吓了一跳,赶紧拿出预备起夜的银紫色凤尾图案绛绡单衣披在曜灵身上:“这才好些,又脱了!一会看受了风,爷又要骂我们了!”

曜灵头也不抬,口中淡淡道:“不怕!他若要骂,只说我自家要脱的,不**们的事”

青桃吐了吐舌头,知道你是不怕爷的,我们可不一样!

于是将头也凑近去看,青桃这才发觉,曜灵已经挑出与花汁一样的线来,挂在绣架上,劈成一半,再劈一半,直到那线细得眼睛看不见,方才满意地收了手。

“姑娘好手艺,跟谁学的?”青桃咂舌不已。

跟我娘呗?不过娘走得早,自己那时又太小,一切只是开了个头,后来就是跟门口绣庄里绣娘们学的了。

曜灵穿好了线,花绷上衣服也绷平了,架子上垂下丝线来,流苏一般。

“这花绷是夫人留下的?”

曜灵细心地看着衣服,顺口问青桃道。

青桃点头:“夫人在这里闲养,又没有别的事做,家里正有个绣娘,是苏州来的,夫人便跟她学起绣活来。”

曜灵看了半日,满意地道:“此袍料是苏绣作品,运用2—3晕色法,以正戗针,鸡毛针、散套针、齐针为主,辅以接针、松针、打籽针等针法绣制。如今我也同法炮制,只怕就能以假乱真了。”

青桃听了心里喜欢,却又有些替曜灵身体担忧:“姑娘不如明儿再做吧!听姑娘口气,倒是复杂得很。这会子夜深了,姑娘熬着不睡,明儿眼抠下去,爷又有话说了!”

曜灵微笑着,手下已然动了起来:“我睡了一个整日,这会子一点不困,倒是姐姐怕累坏了。姐姐请去歇息,我这里很快完事。说着复杂,其实并不麻烦的。”

青桃哪里肯走?一来不放心,二来曜灵手下活计实在漂亮,又做得麻利,她一时竟看得入了神,舍不得离开。

送线,接针。曜灵气定神闲,手稳眼利,先只来回几次,绸面上看不出所以然,再过几个回和,绰绰约约间,那蝴蝶翅膀下,一朵小花有了模样。

“哎呀好姑娘!”青桃看得赞不绝口:“这样看起来,真真就如初时就在上头一样,再看不出来,是后头补得呢!”

曜灵微笑不语,只管手下忙着,青桃也不再说话,生怕气息大了,将那娇嫩的花魂儿吓走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曜灵直起身子来,细心打了个结,银剪儿一绞,完工。

青桃摒住呼吸,小心翼翼从绷子上将衣服起了下来,灯光下细细一瞧,脸上的笑就满了出来。

蝴蝶翅膀上的花汁,叫曜灵巧手修改,绣出同色一朵凤仙花来,小小巧巧的,那蝴蝶便如同躲在花后,又似振翅欲起,活灵活现,且更比初时有了灵气。

“这就行了,”青桃笑嘻嘻地将衣服叠好,“虽则爷是个眼睛尖的,也再看不出来呢!”

曜灵笑着将针线收起来,拍了她一把道:“这下姐姐也放心了,可以睡个好觉了!”

青桃不好意思地笑,又伸出十个包得胖呼呼的手指头道:“还有这个,明儿就等着看好呢!”

曜灵洗手净面,将头发放了下来,外头衣服已脱下来,青桃接过来抖了抖,收了下去。

“姑娘明早想穿哪件?这回子趁早拿了出来,省的明儿乱裹。”青桃特意从后头搬出箱子来,在曜灵面前开了出来。

曜灵靠在枕头上,正要说不必了,不想外头有人说话,原来是上夜的来了。

“嫂子今儿好早!”青桃放下箱子就迎了出去,外头几把灯笼将里间的窗户都照亮了。

打头的是年长的柯妈妈,在这别院里已有几个年头了,笑嘻嘻地上来,与青桃互行了个礼,然后冲屋里张了一张,以唇示意:“睡了?”

青桃摆摆手,抿嘴笑道:“没有!才正要看箱子呢,我请姑娘捡捡衣服!”

柯妈妈松了口气,道:“那是要好好捡捡,青桃姑娘手下管着槐夫人的衣箱子,多少好衣服是看都看不尽的!只我就知道,光夏衣就二十几箱,装得手也插不进去!”

青桃微笑道:“那是爷的孝心虔了!”

柯妈妈边看着下头人前后左右地院子里检视过一遍,边叹息道:“可不是?只是夫人福薄了,到底不曾享到底!”

曜灵披上起夜的衣服,也从床上起来,皓齿明眸,妙容都丽,站在门口微笑轻语道:“妈妈们辛苦了!”

柯妈妈不想她会出来,忙不迭上前行礼问好,又暗中细细打量,见果然生得极好,比玉生香,如花有韵,尤其听人传说的那一双青金色的眸子,水汪汪的活泼非常,巧笑流波,瞳神欲活。

“姑娘怎么起来了,看夜里风大了扇着!”柯妈妈拿出老资格,对青桃道:“快扶了进去,若不然,爷可是要骂人的!”

曜灵心里好笑,这不生生将个岑殷说得恶鬼了?有这么凶吗?

青桃上来就拉曜灵:“好姑娘饶了我们吧,若有事,是一个也脱不了干系的。”

曜灵哭笑不得,只得依了她进去。

好在这里也就完事,柯妈妈临走还对守院子的丫鬟道:“怪道爷那样上心,特意吩咐我早些巡夜,别吵醒了姑娘。原来生得这样好模样!”

丫鬟们皆偷偷笑起来,一个便道:“可不是?只说那眼眸,从来没见过那种颜色的,跟夫人的那只猫似的!”

屋里曜灵被强拉着,不得已看着箱子里的夏衣。

青桃得意洋洋地道:“这里头都是素净颜色,我一看便知,姑娘是那种不爱热闹的,便只抬了这个出来。姑娘到底看看,也算给我交差了!”

曜灵没奈何,只得过来,青桃移盏小明角灯近前,替她照着亮。

果然如青桃所说,衣箱里都是素净颜色,连箱子都是剔黑松竹梅图的,清华都丽。

青桃指着一件象牙色绣五彩菊花单衣问道:“这件好看!底色虽淡些,菊花却开得各色各样,也就不冷清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探

曜灵却摇头,就是嫌那五色儿太乱,不清灵了。

“嗯,这件姐姐觉得如何?”曜灵说着拎起一件云白银线滚边绣对称忍冬纹单衣,看那忍冬绣得灵秀,颜色也配得好。

青桃笑道:“姑娘果然爱个素淡的,就这件吧!”

裙子则挑出件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来,曜灵长吁出一口气来,终于完事了。

“还有头面呢!请姑娘。。。”不料青桃又来了一句。

曜灵即刻慌着逃回床上:“好姐姐,你饶过我吧!”

好容易躲过去躺下,青桃悄悄上前来,又道:“姑娘,外头有我睡着呢,姑娘半夜有事,只管叫我就行。”

曜灵倒没想到,自己出了京城反倒享受上小姐待遇了。

“不必了,青桃姐姐你忙了一天,也该下去歇息,我夜里睡得沉,一般无事。院子里又有人值夜,丢不了我。”

曜灵在帐子里赶紧推辞。

青桃哪敢?自说姑娘不必推了,自己就回去也睡不安心,不如在外头打个铺盖了。

曜灵只得依她,只是心里好笑了半天。

一夜无话,天刚刚有些发亮,曜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声音。可待揭开帐子一看,青桃已经打扮得清清爽爽,站在床前了。

浅啡撒花比甲,粉白撒花金色滚边缎面长衣,浅粉纱裙,眉如偃月,眼似流星,小脸儿擦得白白的,正伸出十根手葱似的手指,冲着曜灵笑呢!

“姑娘快看,这颜色多么鲜亮!”青桃手指夸张地甩了又甩:“我眼里如今没有别的东西。只有我这一双手了!”

曜灵笑了:“怪不得今儿穿得素淡,原是为了衬托这十根手指的?”

青桃边将昨儿晚上挑下的衣服取出来伺候曜灵穿上,边道:“这姑娘可猜错了。我穿成这样,是为了伺候姑娘呢!姑娘爱素的,我也不能总是热闹了不是?”

曜灵笑着弯腰,佯装给她陪个不是:“那就是我的错了,怎好连累姐姐?敢明儿我也热闹一回才好!”

说说笑笑,外头已经听见声音。忙进来几个丫鬟送水,跟前跟后的收拾。

青桃让曜灵坐在镜前,一下一下,小心地替她篦着头发,又问她:“早上想些什么点心吃?”

曜灵自然说无所谓的:“我不是什么名门小姐,姐姐别再这么伺候我了,真不习惯!”

青桃从镜子里看她一眼,顺口玩笑道:“这就不习惯了?将来若进了王府,可怎么好?那可比这儿还要厉害得多呢!”

曜灵本来笑意盈盈的一张脸。瞬间就微微沉了下来。

青桃一看不好,手便有些捏不住篦子了,当了众丫鬟的面儿,又有些进退不得。

曜灵不想为难她,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玩笑,可既然这丫鬟能说得出口,说明心里到底还是有这个想法的。

“我的墨玉簪子呢?”突然,曜灵自己先开了口,双眼直在妆台上打转,好像真在寻找簪子。

青桃忙从匣子里取出簪子来。又解释道:“我怕放在外头不小心落到地上就坏了。这才替姑娘收了起来。”

曜灵微笑,慢慢于手里摸索着簪子,口中款款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在我也不是什么贵命,也就配得上了。”

众丫鬟们听了咋舌不已,这不明着拒绝世子爷了?

青桃不敢再说什么,仔细替曜灵挽了个平鬟。曜灵自己动手,将手里簪子稳稳地插进发间,方才微微笑了。

“早饭得了,现在可要送上来?”院子里有个婆子,隔着窗户轻轻问道。

青桃斥道:“哪来不知礼的?!姑娘这里还没捡好要吃什么呢!你就上赶着送来了?”

那婆子忙陪笑道:“原也不敢,只因世子爷说了,不论什么,都拿过来。凭姑娘喜欢罢了。这不,我们厨房里来了七八个人。只为给姑娘送饭呢!”

曜灵知道,这里再不能住下去了。岑殷是好心,可她实在受不得。

“有劳妈妈了,”她站起来,向外道:“我不要什么,只要白粥和小菜,别的请妈妈拿回去,又或是给这里的姐姐们享用吧!”

外头婆子愣住了,青桃赶紧出来,挥手低语:“听姑娘的话,别的东西只管送去爷那儿,只说姑娘不要便罢。”

婆子自当从命,一时青桃捧进个戗金彩漆云龙纹食盒来,里头果然只有白粥,并四样精致小菜。

静静将饭用过之后,曜灵便对青桃道:“姐姐也请用饭吧,我出去走走消消食,就在园子里,姐姐不必挂心,一时也就回来了。”

青桃知道不可用强,只得微笑着应了。

慢慢走出院门口,曜灵站在甬道前,犹豫了一下,该用哪里去?鼻息下隐隐传来素心兰,淡雅,却若有所无的香气,似来自左边,曜灵心下一动,便顺着气息而去。

曜灵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阵,见弯环甚远,廊尽头处,露出广厦五楹来。曜灵不知是何处,不敢贸然就进,站在外头看了一眼,正要走开,不想一小僮揭开帘子出来,看见曜灵,忙弯腰打了个千。

“请姑娘好!”

曜灵愣住,有些不好意思,忙回礼,又问:“你怎么知道我?”

小僮还是不肯抬头,垂首恭敬道:“昨儿世子爷都给园子里吩咐过了。看见姑娘只管行礼就是,多一句也不必问的。”

这人倒是什么都考虑到了,曜灵心里暖暖的。

“这是什么地方?”曜灵无话可说,便顺嘴问了一句。

小僮答:“槐夫人在时,这里原是她歇息赏槐的地方,如今并无特别用处。”

赏槐?曜灵抬起头来,果见眼前近十株老槐,生得繁茂旺盛,风吹过来,叶子哗啦做响,只是过了花期,只见绿浓,不闻玉香了。

“这树倒长得甚好!”曜灵由不得脱口赞了一声。

小僮点头:“每日都有专门人过来打点,外头花厂子里一月上门施一次肥,我们爷说了,树是当宝贝一样看守的,不敢不经心的。”

又是个长情的。曜灵在心里点了点头。

离开这里,曜灵便再向前走去。此时天气已不再热得厉害,盛夏已过,又经昨日一场大雨,不觉金风乍起,玉露初零,曜灵再走几步,便闻见了木樨的香气。

好啊!珠兰先没找到,你倒抢先出来了?

游廊两边此时有不少木樨,曜灵顺手捞过两支来,细看那金黄色的小朵儿。

这花品相很好,花簇繁密,香气浓郁,且色泽金黄,曜灵略看之下,便辨出这是以花冠厚实,百花重出名的杭州黄。

窨出来做木樨茶,又或是收集做志木樨糖,可真不坏呢!曜灵想到细处,不觉嘴角微翘。

不料她这里高兴,却听见不远处有男子靴履的声音,踢踏而来。

难不成是岑殷?

曜灵脸不觉红了起来,想到那人为自己做过的那许多事,她一时竟有些不敢见他。

正好,杭州黄素以繁茂见长,曜灵灵活地翻过游廊的阑干,身子便隐在了木樨树中间了。

果不出她所料,她这里刚刚藏好,前头拐弯处就走来二名男子,却不是岑殷。

曜灵认不出来是何人,只看其身着官服,想必是这里的节制三司中人。

走在前头的年约三十余岁,深目高鼻,尖嘴寡腮,后头那个则年长些,圆团团的脸,身子也滚壮壮的,一看便知养尊处优惯了。

后头那个满面愁容,不住在口中抱怨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处?”

前头那人看也不看他,也不理会,待走到曜灵面前的游廊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来。

“我的赵大人,”前头这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您好歹也是提刑按察使,一点子怎么就吓成这样?按理说见过的风浪也不小了,慌什么呢?”

被称赵大人的则愈发抱怨不止:“吕大人你说是这样说,可如今的烫手的山芋又怎么处?没办法,实在没办法!”

原来前头这人姓吕,却却是何身份?看着倒比姓赵的精明些。曜灵躲在木樨丛中,正将二人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吕大人你倒说说看,世子爷说要办了安大人,可安大人哪是轻易动得的?别说京里的关系,只说这桩案子,那是有郑相牵扯在内的!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郑相不是玩的!”

姓赵的说得头上汗也下来的,忙不迭用手帕去擦。

姓吕的倒满脸的平静:“你慌什么?你自己也说了,前头还有世子爷呢!天塌下来个高的顶!”

姓赵的愈发出汗不止:“可世子要我拟折子呀!上头的名字可是我的!这郑相要一看见折子,我不就。。。”

吕大人斜眼瞟过对方,心里鄙夷,鼻子里便哼出一团冷气来。

赵大人觉得了,有些没好气道:“吕大人你是无所谓的,你掌印都指挥使,左右动不得你!”

吕大人愈发哼哼不止,心想这人怎么是个呆子?

“赵大人你如今也糊涂起来了?你也不想想,我虽掌印,可这地界上实际兵权是谁的?谁又不知道,泓王实在这里说了算?我不过挂个样子罢了,动了我才好呢,我巴不得离了这里,做能做得些主!”

第一百六十章 难说

赵大人愣了,细看吕大人脸色,犹豫半天,方道:“听吕兄的口气,莫不,要跟世子唱唱反调么?”

吕大人不出声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赵大人又急了:“哎呀我的好吕兄!咱们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同僚也算好友,你有什么心思,就实对我说了吧!也省得一会面见世子,咱们意见不和,倒惹得他动气!”

吕大人目光扫过周围,曜灵忙将身子向内隐了隐,这时便听见了外头传来声音:“赵大人!咱们如今不过看着世子的脸色行事罢了!这点子道理您还看不出来?世子正在气头上,皇上少不得也要给三分薄面。一来当年皇帝即位,泓王也算功不可没,二来么,泓王如今虽不管事,世子却已渐渐势壮。当年泓王的部下,无一不明里暗里附从世子,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

说到这里,吕大人身子凑近赵大人,声音也压得极低:“如今几位王爷中,唯一能靠得住的,也就泓王了。京里才挂了一位,外头滇南那位又不知何时要造出些祸事来,京里剩下几位更是根基全无,在皇上和太后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地,能活下来就是不易了。”

赵大人身上的汗慢慢干了,却还有些不敢,忙再问一句:“可是郑相。。。”

“郑相最近因夫人不肯送女儿入宫选妃,已经惹得太后起厌,如今正好出了这事,只怕太后还要感念世子暗中相助,送刀杀俎呢!”

吕大人一席话,终令赵大人茅塞顿开,团团的胖脸上,也总算见了些笑。

“不亏是吕大人,果然有一套!”赵大人心一宽,马屁功力就开始发挥出来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吕大人虽面沉心硬,到底还是被哄得有些高兴,越性便多说几句:“如今郑相,刘相,还有泓王,也就是世子爷,三家为大。皇上总归是今儿看中这家,明儿又信任那家,不让一家独大,相互制约着。郑相家风光已久,俗话说,月满则亏,我看哪,也算不多是时候了!”

赵大人听得心惊,暗中盘算一番,突然开口道:“难不成、郑相要倒?”

吕大人冷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倒是不至于,不过么,怕不能如前了。最近听闻有位新进京的刘大人,甚得皇上欢心,又与御史大人极好,只可惜京里根基太浅,不过听说他家二小姐也入宫备选了。我看哪。。。”

赵大人不由得会心笑了起来,吕大人也微微点头,二人彼此心照不宣了。

“刘相最近听说也有事故?”突然赵大人想起一事来:“听说挂了的那位,死在他家小姐手里?”

吕大人摇头摆手:“这可难说。宫里还有他家一位呢!真要有事儿,庄贵妃早该打入冷宫了,如今还是盛宠之下。听说,最近还有了喜信,怀上了龙胎。”

“啧啧啧!”赵大人顿时咂舌:“这可了不得了!皇上还没有子嗣呢!皇后一位也是空着的,庄贵妃这下可要直上青云了!”

“早就上了,不过愈发趁风得势罢了!”吕大人说到这个,眼中倒是难得的闪出精光来。

“那依大人的意思。。。”赵大人抬眼偷睨对方,再将话题拉回到自己这件事上。

吕大人心想话说到这个份上还问?

“赵兄心知肚明,又何需小弟再说?我只盼过了这件事,得了世子喜欢,将我调去他处,最近听说两江总督那里,还缺个河道提督。。。”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一个是因为得意,另一个则是因为羡慕。

“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走吧!一会儿世子用过了饭,那就该。。。”吕大人抬头看天,催促道。

赵大人弓腰请吕大人先行,二人复又有说有笑起来,慢慢沿游廊,向前走去。

待人走得不见了影儿,曜灵方从木樨丛中出来,若有所思地咬着嘴唇,向相反方向走去。

慢慢的步出回廊后,曜灵循朱阑转过垂杨边一曲荼蘼架,踅过太湖石,走到了池边。荷hua昨日看着还好,今儿却显得些破败之意来,hua朵儿被雨水打过,都有些蔫头搭脑的,叶子更不中看,枯黄得不少,几个船娘正荡舟水上,扯枝拉叶地整理着。

曜灵看不下去,便转身向回走去,她此时已无心赏景,只想快些回屋里去,好好将刚才听到的理出头绪来。

不想向回的路才走了一半,最不想遇见的人,偏偏就让她碰上了。

岑殷在自己下处用过早饭,听通传说二位大人来了,便从后院赶向外书房,不想刚走到园中主楼,念槐楼脚下时,远远就看见个云白色的身影踱了过来,他情不自禁停下脚来,剑眉下一对幽眸里,难得地闪出柔和的光来。

曜灵回去时没走原路,这时便有些绕昏了头,左转右拐之下,穿过一带遮列如屏的梧桐树,竟走到一处重楼叠阁下来。正有些不知所措,就看见个一身青衫,高大英朗的男子,负手站在一隅,眼光温润如玉,正满含深情地看向自己。

曜灵的心有些不受控制地乱跳了起来,好在她自制力极强,虽不想见对方,可见了面,她倒面上维持得平静如水。

“给世子爷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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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灵盈盈冉冉,端庄行了个礼。

岑殷回礼,又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尤其在她脸上,目光伫足许久,曜灵不知其意,可也知道,对方不是那样唐突的人,因此倒没偏开脸去。

果然岑殷看过之后,长长松了口气道:“今儿比昨儿好多了!想来必无大妨了!”

曜灵微笑起来,自己早说了没事,这人就是不放心,直到现在才肯相信似的。

岑殷说完那话之后,再无可说,曜灵更不开口,两人便默默站着,气氛又有些与昨晚相似,沉默中,带些甜蜜。

曜灵垂首,眼睛只看向自己脚前的地方,却突然有所发现,原来主楼台阶两侧,放着不少粉定窑长方磁盆,里头皆开着五六箭素心兰。

曜灵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寻了一路的芬芳,竟来自于这里。

岑殷顺着她的目光看起,也不觉浮起会心的笑来:“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他吟到这里,却骤然止了下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后面这一句,此刻他当了曜灵的面,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如青口小儿一般,他的脸上,也微微发起烧来了。

曜灵更是直接就背过了身去,男女之情于她是全然陌生的,她想,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没人教过我呀!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世上唯有这件事,是只需实践,无需理论,更无需旁人来教导的。

外书房里,二位大人等得渐渐心焦起来,赵大人便叫个人上来:“去里头张张看,世子起了没有?”

粉杏正好换热茶上来,赶紧就领命而去。

走过梧桐林时,她远远看见个秋香色的背影,正躲在主楼前的一排松柏后头,不知做些什么。

粉杏蹑足上前,轻轻从后拍了那人一下,那人受惊回头,粉杏这才看出来,原来是金桂。

“这一大早的,你在这儿看什么西洋景儿?”粉杏不知何事,笑着问道。

金桂忙不迭地嘘了一声,又是掩口又是竖指:“小点儿声儿!看你这大嗓门儿的!”

粉杏不知何故,正有些发愣,忽然听得主楼前有人说话:“谁在哪儿?”

金桂狠跺了下脚,甩了粉杏个白眼,没奈何回道:“是我,世子爷。”

粉杏吐了吐舌头,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二人出来,给岑殷行过礼,金桂这才发觉,曜灵已经不见了。

听见外头丫鬟的声音,曜灵脸顿时就红得如经霜的柿子一样,明明自己没做什么,可就这样并排与岑殷同站着,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只因心里是有鬼的。

岑殷自然明白,向后微微摆了摆头,曜灵眼光扫过去,忙急转身就进了主楼,绕进去,从后门出去了。

一路红着脸,好在倒也没人看见,曜灵此时已然熟悉自己院里的路线,很快就走了回去。

青桃正领着丫鬟们打扫院子,看见曜灵急匆匆进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曜灵自己站定下来,喘了口气,然后方道:“好容易回来了,这园子太大,差点儿迷了路呢!”

青桃笑了起来,趁机打趣道:“姑娘下回再不叫人跟着,真走迷了也难说呢!”

正在扫院子的一个婆子听见说话,笑着抬起头来:“怪道姑娘这样说,这园子原有数十亩地呢!原来是租给附近农户栽桃的,后来世子看中这块地,就买下来做别院了。”

曜灵心里一动,便问那婆子:“那这块地当初是谁家的?”

婆子想了想,答道:“听管事的柯妈妈说过一回,说是什么姓赵的人家,具体也没弄明白。”

赵?曜灵突然想到刚才的赵大人,难道是他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如意庵

青桃喝住那婆子:“就你话多!怎么手里就停下来了?还不快扫了院子下去呢!”

那婆子悻悻然,只得垂下头去。

曜灵忙对青桃道:“我走了半天腿也乏了,姐姐给我递杯热茶可好?”

青桃忙跟在她后头进屋里去了,曜灵坐下便问她:“姐姐可曾听说,如意庵的那些姑娘们,怎么样了?”

青桃听见,出去便对外头人道:“叫个跟爷的小厮来回话!”

一时人到了,是个一身靛蓝色布衣的干净小哥儿,上来便给曜灵请安,又问青桃好。

曜灵记得,这人好像叫铜锤?于是含笑让他起来,又道:“是铜锤么?”

小厮笑嘻嘻地应了:“难为姑娘还 记得我,我是铜锤。”

青桃掩面而笑,你这名字想忘了也难!

曜灵客气地问:“昨儿听世子爷提了一句,如意庵里的姑娘,听说都叫县丞领着送回去了?”

铜锤哦了一声,挠了挠头道:“爷是这样吩咐下去的,我昨天晚上过去看了一下,领走大半了,还有大约三四个,不知什么缘故留下来没走。”

曜灵想了下,起身道:“我这里闲着也是无事,铜锤你若无事,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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