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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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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芷冲她挤了挤眼睛:“这就不敢当了?老太后还有话,托我带给你呢!”

曜灵心想今儿这事可算绝了,老太后会有话对我,一介民女说?!

蓝芷看出她的心思,当下招手叫曜灵过来,凑近耳朵,悄悄地道:“老太后知道,自李公公走后,你这里便生意不大好起来,所以才特命我送了那块匾额来,长长你的志气,也逞逞采薇庄的威风!”

什么?!曜灵一双猫眼,瞬间就睁得圆滚滚,比蓝芷胸前一双珍珠盘扣还大。老太后跟我有什么交情?八杆子打不到的两个人!凭什么她老人家要给我长志气?采薇庄更是从来没有名正言顺地给慈宁宫进过胭脂水粉,逞威风?又何来此说?!

蓝芷看出曜灵的疑惑,却再不肯多解释了,站起来就要向外走去。

曜灵一把拦住:“好姑姑,我平生最难受就是听话听一半,这不要了我的命去?夜里还睡不睡了?只琢磨这一件事就要想破脑袋了,更别提还有出京一事呢!”

蓝芷拍拍她放在自己臂上的一双玉手,缓缓道:“你是个伶俐人,再聪明不过的,今儿怎么也糊涂起来?该问的才问,我也是一样,该说得才能说。既然有些事是你不能问,我更不能说的,你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曜灵暗想,难不成因为我爹?爹是先帝的哥哥,那么也可叫老太后一声母亲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亲生?

若说是为此护犊之情,为什么这许多年老太后无声无息,如今倒又冒出影儿来了?

蓝芷不理曜灵,见其沉思入神,便要管自走出门去。临走到门口,却又回头,淡淡加了一句:“老太后是真用了心力了!为了你,也算跟太后结下梁子了!”

曜灵一愣,蓝芷却已经转开了头去。其实今日她本不愿意来,老太后若不动了真气,她是不得顺从对方的。

“老太后您这是何苦?这样一闹,不明着跟太后杠上?今后在宫里,咱们可就愈发难为了!”

“蓝丫头你知道什么!叫你去你只管去!太后?她不敢为难哀家的,你放心吧!”

老太后的话犹在耳边,蓝芷心头酸楚,忍不住又看曜灵一眼,果真是长得跟她娘像极,唯那双眼睛,传自她爹爹,更来自于老太后。

“我这就走了,”蓝芷道:“你好生着些!这个店,老太后是替你看下了,不过你出了京城,一切只有自己小心行事,老太后再有心,也是鞭长莫及了!”

说完蓝芷就走了,曜灵要送,哪里赶得上?只见对方一阵风似的去了前头,待曜灵赶到时,人已上了软轿,一声令下,四个紫衣轿夫不声不响地,抬起来,风一样就不见了影儿。

小荃子鬼祟从曜灵身后绕出来,口中喃喃道:“这事可真叫奇了怪了!太后才下了懿旨,不叫老太后宫里出来人,这蓝姑姑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曜灵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你倒会说嘴!主子们的事,倒有你乱嚼的份儿?!下回李公公来,我必问了他,这是不是他新教的规矩?!”

小荃子被李公公三个字吓掉了魂,待省过神来,曜灵早已坐在了柜台后头,正垂了头,细看帐本子呢!

小荃子走到她面前,想说什么,又怕再被对方呛声,便不住地拿眼去嘘曜灵的脸,曜灵让开他的眼神,一个转身,去了后头。

蓝芷这一出戏,果然唱动了大半个京城,午后,花家便来人,说请曜灵去花府里坐坐,花大奶奶惦念得很。

花府人才前脚走了,后头洪太太又来人请,说船的事她有了办法,请尹掌柜的过去商量。

曜灵一概不见,全推了个干净,倒是坐在自己屋里,将门反锁了,醉心于香料的调配之中。

日头西沉,暮色乍起,曜灵从屋里出来时,已到了黄昏时分。

“怎么掌柜的舍得出来了?”钱妈妈看见曜灵就笑了:“我当你是不知道饿的呢!”

曜灵看见是她,也笑了:“妈妈怎么跟我院里杵下不走了?眼巴巴望我出来么?”

钱妈妈点头:“正是等你呢!阿芳婆才来过了。”

曜灵的心往下一沉,脸色瞬间大变。钱妈妈叹气道:“余王的事包不住了,阿芳婆说,太后今儿去府里宣了旨,明日发丧。”

曜灵不说话,暮色渐浓,愈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钱妈妈继续道:“听那婆子口气,对外只说是中了风寒,久病不愈,总之杂七加八,混个不明不白。外头人哪里知道?明儿就是送殡之期,奉了太后的旨意,大操大办,明儿入殓,三日后开丧破孝,道场也做起来了。”

曜灵淡淡道:“她特意跑一趟,只为跟我说这个?我不是那余王的什么人,告诉我做什么?”

钱妈妈一拍巴掌,抱怨道:“我也是这样说呢!掌柜的被你家这事牵连的还不够?好好的一个人,眼见就要出京去了,都是这事闹的!你办你的事,我们管不上!”

曜灵情知阿芳婆必有后话,便不开口,只等着。果然,钱妈妈见她不接话,只好自己说了下去:“谁想那婆子倒有理了,说是王妃叫她来的,不来怎的?王妃的话,明儿请掌柜的过城外平恩寺里去,寿木停在那儿呢!”

曜灵不点头,也不摇头,停了一下,方对钱妈妈道:“我饿了,厨房里可有吃的?”

钱妈妈忙道:“有有!丫头你在屋里还是厨下用?”

曜灵便向厨房里走去,口中道:“屋里才调了些新香,别进去玷污了,我去厨房里吧。”

第一百章 余妃

待一碗清凉可口的香稻露调和的防风粥下肚之后,曜灵要走,钱妈妈急起来,憋了半天的问题,总算问出口来:“掌柜的,到底明儿你去是不去?”

曜灵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夜幕之中,晚风中隐约传来一个字:“去。”

次日,曜灵换上一身素衣,头上别无他物,一根素银簪子,一块玉色头巾,小脸儿遮得严实,坐上轿子,就向城外去了。

到得平恩寺时,已是卯时,半里路外就听见人声鼎沸,轿子过不去,曜灵唯有下来自己过去。

远远看见全福,正一头油汗,跑前跑后地忙,腰间捆住麻衣一根麻绳,左扭右转地早不成了样儿,头上的小帽儿也快掉了。

“全福!”曜灵走到近处,小声喊道。

全福正忙得头上出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回头便怒喝:“谁叫?没看你爷爷忙得脚就快断了?!有屁快放!”

曜灵不响,直接走到他面前,小脸儿板得铁紧。

全福冷不丁见她出来,倒唬了一跳,口气立即松软下来:“我当谁呢!原来三不响地,小掌柜的来了。怎么自己走上来的?这天热得厉害,可害暑没有?”

曜灵大眼睛忽闪二下:“哪里就那样娇嫩了?你婆娘呢?”

全福叹了口气,道:“小掌柜的你看这里忙的!自前儿开始我就没着过家,哪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昨天王妃来,倒是张了一面,后来就再没见了。”

曜灵想了想,问道:“王妃昨儿才来?这灵停下几天了?天文生选的日子,定在了今天出殡么?”

全福张眼望天,想了想道:“王妃是昨儿来的,停下几天了?大约才不过一二天吧?”说到最后,他凑近曜灵,悄悄道:“哪是天文生选的日子?太后一句话。便定下了今儿!”说着,声音又大了起来:“小掌柜的你看看,仓促之间,什么也没预备下,四个大管事的你说人的,我说我的,倒叫我们几个买办跑断了腿!”

曜灵对他的抱怨只是笑了笑。反正每回见他总有抱怨,当下话不多说,便让全福领她进去,先寻阿芳婆再说。

只是走到门口。阿芳婆没看见人影,曜灵倒是一眼就看见了云燕。

人都说。女要俏,一身孝,果然这话没错。今儿云燕通体缟素,面无脂粉,却是淡雅,又别饶风韵的。头上没包头巾。倒是一套银饰,明晃晃,同出水之芙渠般,清爽可人。

“好姐姐!”曜灵轻轻走到跟前,唤道,“你穿成这样,我险得没认出来。”

云燕回头一看,见是曜灵,脸上神情便有些不好。因看出来,曜灵更比自己出色的缘故。

“你也来了?倒是勤快!才这个时辰。天还刚蒙蒙亮呢!”云燕眼见来来去去,家里的小厮本来盯住自己的眼睛,这会子全飞去了曜灵身上,说话便有些酸了。

曜灵装作听不出对方的意思,只问道:“王妃在哪里?我给她老人家请安去。”

云燕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曜灵,曜灵坦然回视,半晌,云燕先软下来,也不说话,掉脸就走。

依旧是上回进香时所在的小院,到了门口,云燕先通传了一声,王妃有气无力地声音从内传来:“请她进来!”

曜灵进去,见王妃正歪在里间一张螺钿攒造花草翎毛的贵妃榻上,身边青莺站着,手里捧着漱口盂,正在劝着什么话儿。

“你来了?”王妃说话声音不大,却沉甸甸地,“坐过来吧。”

青莺识趣地走开,曜灵便坐到了王妃榻下的小几子上,倒是云燕,在外间转来转去,竟有些舍不得走开似的。

“青莺,你带了云燕去前头看看,眼见各家亲眷们都要到了,你们也看着点!只凭那些人,我不放心!”

青莺听见,上来拉住云燕,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将人架起就出去了。

曜灵默默等着,知道今日叫自己过来,必是王妃又有话说。只是不知道,这话是王妃自己的,还是太后背后的指使?

“听说你要离京?什么时候动身?”王妃终于开口了,却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曜灵垂首应道:“正是。我还没出过远门呢,正好出去看看。”

王妃静默片刻,外头蝉声阵阵,更衬出屋里不寻常的安静。

半晌,王妃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这笑来得奇怪,曜灵脖子后面骤然乍起一片汗毛来。

“你看看,人在的时候,他是从来不到这地方来的,说看了心里就烦。可如今走了,怎么样?再由不得自己,只凭我做主罢了。”

曜灵先不接话,过后想想好笑,又道:“怎么今日出殡是王妃的意思?我倒听说,是太后下的旨呢!”

王妃脸上顿起红云,确实,余王这件事上,她跟太后是做了交易的。句号承袭了下来,可身心?再不是自己的了。

“太后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王妃突然强硬起来,刚才那个病泱泱的美人不见了,换成个夜叉,面目狰狞。

“王爷在时,我也这样劝过他。太后的话,总比皇上持久,皇上还是个孩子呢!听他的做什么?可那人是个死倔!自己不长心眼,别人再怎么说,也是无用!”

曜灵身上一阵冷过一阵,最后简直要结出冰来。这话什么意思?余王究竟为何而亡?十七姨娘死前说过,不是她下的毒,那么,难道是。。。

王妃不理会曜灵,口中还在喃喃继续:“如今怎样?生前再是风流,死后也不过是重重青布幔子,掩了棺椁!带得去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

曜灵突然出声,打断对方的话道:“这样说来,倒是王妃还识些时务了?如今王爷去了,府里便是王妃做主了,王妃长久的心愿已遂,灵儿倒要恭贺道喜呢!”

王妃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电光火石间,一把揪住了曜灵胸前的衣服,直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

曜灵的脸,离开对方不过半寸,连对方呼吸里传来的怪异气息,都闻得清清楚楚。

“你是个明白人,比那死鬼知趣!”王妃往日的雍容模样,此刻全化得烟消云散,整个人如一只雌兽,恶狠狠地看住曜灵,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吐道:“太后叫你走,你就乖乖地走远些!总跟太后做对,没有好处场!”

曜灵待她说完,慢条斯理地,拨开对方的手,王妃不觉吃一大惊,看曜灵平日里柔弱模样,可手上的劲却是不小!

“我的事,与王妃什么相干?王妃巴巴叫来我,就为这个么?我不过是王妃外头的一个眼线,我从未当王妃是干娘,王妃也从不拿我当自己女儿。怎么今日倒吐露肺腑之言?难得难得,怪异怪异!”曜灵风轻云淡两句话,将刚才王妃带来的凌厉之气,瞬间化了个干净。

王妃先愣了一下,过后又将身子靠回了榻上,停过片刻,又笑了。

“怪道你是这个性子,原跟你爹一样!”说完,王妃还笑,不出声地笑,却笑得砭骨阴森。

曜灵也笑,心想这话人人都说过。

不料,王妃下面的话,却叫曜灵大吃一惊:“也难怪老太后这样护卫你,你爹是她老人家最疼的小儿子呢!”

曜灵的心漏跳了一拍,她也许暗中揣测过这事,可这样直截了当地从他人口中得知,她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当年你爹非要出宫,若不是老太后帮忙,哪里能如他所愿?不过出去也没什么好处,到底落得个死于非命!”

王妃只管自己说得痛快,却不料曜灵嗖地一声从面前站了起来。

别的事自己可以忍,可以当作听不见,可但凡提到爹娘,曜灵一股怒火便直从脚心底下焰腾腾的直冲到顶门上来,绝对按捺不住。

“死于非命?王妃话里有话,何不明示?!”曜灵硬绷绷从口中拼出一句话来,眼神全变了,青金色的瞳仁里,渐有怨结生起。

王妃吓了一跳,曜灵现在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

今日真是奇异,曜灵与余王妃相识已久,却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看过对方的真面目。

王妃到底老辣,不过片刻就定下神来,嘿嘿地笑道:“这事我不知道,也是道听途说,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出来吧!”

曜灵身子挺得笔直,面罩浓霜,花容失色,不由得冷笑一声道:“王妃若能这般长命,只管带眼来看!”

王妃被激怒了,惯性使然,立即伸出手来,要打曜灵,曜灵出手如电,轻轻拨开她的手,冷冷道:“只凭这工夫便想打我?王妃也太小看灵儿!”

王妃软软地收回后来,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又换上一付面孔来,仪秀态研,端庄雍雅地开口道:“我不也是好意?这天下如今除了太后,还有谁大?你跟她老人家做对,有什么好处?别落得跟你爹一样。”

曜灵此时已被怒火烧得浑身作痛,尤其对方最后一句话,如在她心尖上插刀,腾腾的怒气,直接从心口喷了出来。。。

第一百一章 世子

“我爹又如何?太后有本事,只管来杀我!我的人头在项上十几年了,我倒要看看,太后哪一天来摘!”

王妃愣愣地看着曜灵,万没想到,这丫头也会发起这样大的火来。从来见她,都是圆融灵明,有退让有分寸的。

也许,太后真碰上了对手,也说不一定?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叫王妃吓了一跳,过后,却又有些窃喜。太后横行一时,若真有人能制约于她,倒也未尝不是好事一桩。更别说,还有那东西在呢!这丫头的命,是着实硬得很呢!

所以说,朝中风云诡谲,要失保自己不失,唯有看天观相,站对位置。

想到这里,王妃突然转了脸色,换上一付楚楚可怜的模样,叹气哀怨道:“其实我也是无法,丫头你替我想想,太后说了话,我能不依?今儿我本不愿叫你过来,可昨儿老太后演了那一出戏,太后心里有气,少不得吩咐我。我只有。。。”

曜灵冷冷看了她一眼,太后要借你的手来教训我?好,很好。

“既然如此,我回去就对小荃子说,今儿白受了王妃几句话,倒惹得一肚子闷气。小荃子少不了去回李公公,王妃也就算交差了事。”

王妃点头微笑:“丫头果然体贴,我正是这个意思呢!难为你成全,多谢你了。”

曜灵面带嘲讽,嘴角上扬:“既然事体已毕,请王妃放我回去。”

王妃舒舒服服地躺着,倚靠在身后的绣花软垫子上,一时心情大好,皓腕轻轻一挥:“你去吧。”

曜灵简直无法直接表达出自己内心到眼前这个女人的鄙夷,好在平日里的伪装都已撕去,她懒得行礼,王妃也懒得叫人送,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了。

走到院子里时。曜灵又气又怒,且被屋外的强烈刺目的阳光迷住了眼,一时有些头晕目眩,不觉立住了脚,并以一手撑头,另一只手,顺势就摸上了身边一根廊柱。

不对。这不是廊柱!曜灵手但抚上去就觉也异样来,柱子本该是硬而凉的,可这东西触手软滑,且一股温热之气。透过自己的掌心,直穿到身体里来。

曜灵竭力甩了甩头。待视力恢复正常了,方才睁开眼睛,向手边那物件看去。

竟然是个男子!

曜灵这一惊非同小可,手便如被火燎一般,瞬间收了回来,看此人甚是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子本是绷紧的脸,看见曜灵便微微浮出些笑意,只这一笑,曜灵骤然想起来,原来是他!

泓王管家之子,常平?!

也难怪曜灵认不出他来,今日一身素衣,江白绫杭绸直裰,与前两回见时相比。愈发瘦削许多,开始将脸板着。后来方有些笑容。

正是这笑容提醒了曜灵,她坐镇采薇庄近十年,也见过不少大家公子,可笑得这样天然从容,风度翩迁的,却唯只有他一人而已。

见对方双手抱于胸前,曜灵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无意中抚上了对方的手臂,立即脸上如泛桃瓣,飞起红霞。从小走到现在,她还从未如此接近过任何一个男子的身体呢!

男子见曜灵羞涩,眼里的笑意愈发浓厚,黑如曜石的瞳仁里,清晰透彻地显出曜灵的身影来,曜灵只看了一眼,便不自觉地垂下头去,那里头的人怎么这样好看了?

秋水为神,芙蓉为骨,可怜杨柳腰,堪爱桃花面。这话是曾经一位大家公子见过曜灵后,随口吟出的,后传遍京城,为采薇庄做响了名气。

曜灵从来对这四句话不以为然,可此刻不知怎的,她却突然想起来,只因对面那人眼里的自己,好似正是如斯模样。

男子眼里的笑就快溢出来了,嘴角高高扬起,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却看见曜灵背后走来一人,瞬间眼里的笑就灭了下去,复又变得幽暗深邃起来。

曜灵预感到对方将要开口,可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声音,反倒是一把女子的声音响起,从自己背后传来:“世子爷,您来多久了?泓王爷遣您来的吧?”

曜灵顿时感觉自己头顶上过了个炸雷,世子爷?泓王??原来他不是常平,竟是泓王的儿子???

难怪他如此这般气质出众!曜灵在心里恨自己,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明摆着的事,竟看不出来?!难怪他见着自己就笑,想必是嘲笑自己有眼无珠吧?!

许是对方笑得太过真诚,自己竟迷失其中,失去了一向看人的精准?曜灵一时对自己恼怒不已。

“原来是世子爷,小女子失礼了,这就告辞,请世子爷自便!”曜灵冷淡丢下这句话就走,连眼皮也懒得再抬一下。

岑殷,泓王第五个儿子,也是府里的世子爷,眼见曜灵如此,眼里深意更浓,只是碍于青莺在旁虎视眈眈,便有意沉默,立于原地不动。

云燕正在外头伺候郑府来人,预备接郑夫人的轿马,忽见曜灵脸涨得通红,从后院出来,不觉好奇,难不成王妃给了这丫头几句重话?

十七姨娘的事,其实满府里没几个人知道,云燕自为得王妃欢心,其实比不上青莺,因此并不知道王妃为何事叫曜灵来,就连外头风言风语传的些话,她也一概不知。

此时云燕心中窃喜,怎么这丫头今儿也吃瘪了?见曜灵正走到自己身边,便有意无意地对另一个丫鬟道:“你呀!不知好歹,行事要便勉强,恰似咬群出尖儿的一般,如今怎么样?倒落得满身不是!”

那丫鬟被训了个不知所措,曜灵充耳不闻,径直走出了寺门。

郑夫人正坐在轿里想着心事,突然轿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太太,尹家那丫头从寺里出来了!”

郑夫人一惊,顺手卷起绣花软帘向外张去,果见曜灵默默过来,远远看去,似乎有些颓然,不如往日有精神。

“哼,这丫头平日也猖狂够了,好容易叫太后煞了煞威风,老太后又。。。”外头那丫鬟的话才说了一半,郑夫人怒斥,喝断其声。

“有你什么说处!你又知道些什么?吹杀灯挤眼儿──谁看得见后来的事?你当她完了,比你强得多呢!”

那丫鬟缩了缩脖子,不作声了。其实不论郑府还是别的什么王府大宅,里头不少丫鬟都受过曜灵的好处,平日也都姐姐妹妹地乱叫,亲热的很。可背地里,大多数人都看她不爽,无他,曜灵人物出众,太过惹眼。

向来出头的椽子先烂,一丝儿不错。

曜灵也早看见,一乘青色软呢作轿衣,四周垂下同色流苏的轿子,配上瘦瘦的一付杭州香藤轿杠,八个轿夫抬着,三五个丫鬟,七八个婆子跟着,飞快就朝这里过来了。

是郑府的轿子,且看其架势,必是郑夫人无疑。若在往常,曜灵早陪笑上前伺候问安了,可现在呢?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对方是跟太后一条心,还是,另有他意?

郑夫人心里也正有此意,自己该如何行事?昨晚自己亲自寻到外书房,问了老爷意思。老爷只说了三个字:“看着办。”

怎么办?看谁的办?郑夫人知道,这是老爷有意给自己下个考题,是要看自己本事的。二姨娘凤煦,近日频频生事,甚至背后说出一山不容二虎这样的话来。自己的娘家也不太争气,几回上书皇上的奏折,都叫打了回票。

老爷这时候说这样话?郑夫人不禁在心里发虚,不是那姨娘背后吹风,要有意给自己下个套吧?

若好了便罢,若有些差池,不论是宫里哪位祖宗不高兴,老爷便可借题发挥,自己手里的权势,只怕又要输给那姨娘三分了。

正犹豫不决间,外头丫鬟的声音又传了进来:“那丫头过来了,夫人,咱们这轿子,停还是不停?”

郑夫人心慌起来,正要开口说话,嗓子眼不知被什么堵住了,竟说不出话。

好在外头的声音又起:“咦!好个没礼貌的丫头!怎么看见夫人的轿子也不停下来行礼请安?只这样福一福就过去,算什么规矩?夫人你看看,可是平日白疼了她?!”

郑夫人长出一口气去,一瞬间舒心畅意起来。这丫头果然是个聪明人儿,乖觉得很。

“怎么这么多话?即便她要请安,本夫人还不见得有空呢!”郑夫人的嗓子完全好了,说话声音且洪又亮,发着狠地吩咐道:“还不快些走着,王妃那里等着呢!”

短短片刻,外头那丫鬟被当着众人面,训了两回,这笔帐,不出意料地,又算到了曜灵头上。

回到店里,曜灵第一眼就看见小荃子,正巴着门向外望,看见她过来,嗖一下就将头缩了回去。

曜灵若无其事,镇静自如地从前门,穿大堂而入,那块老太后御赐的匾额正高悬于头顶,方成几个伙计,一早就将其弄了上去。

“小荃子!”曜灵直追到厨下,方将那小子截住。

“哟!掌柜的回来了?”小荃子脸红红地回过身来,他正装着喝水,不想曜灵竟直逼到眼前来。

第一百二章 好酒

“可不是回来了?”曜灵耸耸肩膀,四下里张了张,没看到钱妈妈,诺大的厨房外间,只有小荃子一个傻呼呼的,站着。

“今儿可怎么样呢?”小荃子憋了半天,问出句话来。

曜灵盯着他看:“什么怎么样?荃公公想问什么?哦对了,王妃正有话,要我带给荃公公呢!”

小荃子越听越不像,一时竟不敢再问,曜灵便淡淡道:“余王妃说了,太后的话她不敢不从,请荃公公带话给李公公,就说太后放心,交给她的事,她办得了。”

小荃子大窘,其实李公公叫他留下,无非为探曜灵近日来去虚实,他人虽不聪明,这点却也明白。不过曜灵话说得这样直白,已不似平日里她的为人,难不成,今儿王妃真给了她气受?

可依自己这几日听店里伙计所说,这掌柜的决不是这样的人哪!

我们掌柜的,是受得气也有经得宠!方成昨晚吃饭时说得誓言旦旦,小荃子此时不禁疑惑,吹得吧?

曜灵不管对方如何,说完话就向外走去,叫你留下不就为这个?她在心里冷笑。自己真成个棋子了,任其太后揉扁搓圆?!想到这里,她又觉得离京也许不是件太坏的事。

钱妈妈急匆匆从外头进来,拉住曜灵,小声道:“掌柜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刘勤来了半日了,在后头天井里坐着,非要等你回来呢!”

曜灵的心往下一沉,这几个月来,她几乎忘了这个人了。

“他来做什么?庄子上出事了不成?”

钱妈妈见曜灵脸色大变,忙又宽慰道:“庄上倒没什么,不过,”她边说边查看曜灵的脸色,“他听说了你要离京,只怕,有话要对你说呢!”

曜灵低下头去。钱妈妈看着她,也不说话。半晌,曜灵闷声道:“请妈妈带他去后头,库房左手有空屋子,本来收花料的,现在空着,让进去坐坐。差不多也是用午饭的时候了。我去厨下收拾收拾,弄些饭菜来。”

钱妈妈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掌柜的是甚少下厨的,若她亲自动手,那这饭菜定错不了。曜灵的手艺承自她娘。她娘可是一级的厨娘,钱妈妈现在的手艺。还是跟她娘学的呢。

可惜走得太早,要不然。。。钱妈妈不敢再想下去,怕忍不住泪,一个转身,走了。

曜灵在厨房里挑拣了半天,方选出如意的菜蔬来。夏日炎热,总归要吃得清淡些。早起现磨出来的小豆腐,白嫩嫩的,洒上把切碎的香葱,再滴上少许香醋和酱油,最后撮上一把小金钩虾米,和切得齑粉一样的腌小萝卜,一道上好的凉菜,完成了。

新鲜的水芹。洗净后,在滚水里灼过。取出来,苦酒研好白芝麻,盐少少放些,再放些茴香腌渍起来,又上一道好菜。既清而馨,颜色如碧玉,入口留新香,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便说得正是如此了。

不到片刻四个凉菜便已备好,除了上面两道,现在的上好云腿切一盘,用自家调好的卤汁卤出来的凤爪,带着凛冽的药味,一个个泡得像乳婴幼指,茁壮肥嫩,鲜滑渑润地呈在托盘里。

曜灵回头,向窗外叫了一声:“外头有人没有?进来一个。”

一个小伙计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曜灵用手一指托盘:“小心着些,将这东西端去后头,你刘哥所在下处。”

小伙计看见托盘上,曜灵亲手所制的几只小菜,眼都直了。他来店里二三年了,什么时候掌柜的自己下过厨?!刘哥今儿可时运来了,福气不小!

“行了快去!”曜灵拍了他一把,方将其魂灵招了回来,小伙计极小心谨慎地捧起托盘来,迈出门去。

热菜曜灵也已经想好,活蹦乱跳的大鲫鱼,钱妈妈早已杀干净放在外头沥水,曜灵看看差不多,拿将进来。白生生的葱段,切长段放进油锅中炸,待香气出来,将鱼一并放入。

瞬间,厨房里香气腾起,热油哔哔啵啵的声音,将曜灵带回了自己幼时。

“今儿街市上的鲫鱼倒新鲜,我买了两条,烦请侍弄一下。”爹爹出门逛早市回来,常爱这样与娘玩笑。

娘听见总是抿嘴一笑,将鱼接过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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